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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成欢-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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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看出琛哥儿的意思,心里一恼,便也再顾不得其他,噼哩啪啦就将当年李姨娘的死因讲了出来,当然了,在他的讲述之下,李姨娘就是个被主母压迫的可怜人儿,王氏则成了狠毒的恶人。

    “琛哥儿,你要是不信,不妨仔细想想看,这些年来,你身边的人是不是都从来不向你提起你姨娘的事,你那个嫡母是不是对你不冷不热的?”

    许是见有护卫在旁,那男人说完这些倒也没格外说些什么,只再三强调了当初李姨娘死时的惨状,完全不顾琛哥儿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听到这些会不会害怕,后面甚至还将琛哥儿随身戴着的一块玉佩都给扯了去。

    再后来,琛哥儿与顾家众人一起回了府,在这之后的这些天里,就一直在暗暗打听李姨娘的死因。

    “一个六岁的孩子,倒真是难为他了。”王氏说到这句话时,面上有些微微的讽刺。

    她不敢说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但她对顾亦琛却也从未有过加害的心思,若她真有这样的心思,顾亦琛只怕早早就成了夭折的孩子之一。

    她不愿意因为琛哥儿而手上染血,并不代表她就能容忍琛哥儿有了别的心思,将来反倒对她以及她的一双儿女不利。

    琛哥儿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就算他以为自己的这些举动做得再隐蔽,实际上却早就落在了旁人眼中,进而被王氏知晓,而福瑞轩里的那些下人,纵然早就被王氏严令了不许谈论李姨娘之事,但私底下又哪里能真的就没人谈论了,所以琛哥儿这些日子倒也确实打探出了不少有关当年李姨娘之死的消息。

    “这几****冷眼看着琛哥儿,原先天真纯善的一个孩子,如今眼中却多了些仇恨与阴霾……”王氏说到这里就轻轻一叹。

    虽是个孩子,但王氏却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随意忽视了他眼中的仇恨。

    她倒是不怕琛哥儿会对她做些什么,她担心的是绘姐儿和平哥儿会不会因为琛哥儿而受到什么伤害,在她心里如今最重要的也就只是这一双儿女,无论如何她也容不得有任何人想要伤害他们,哪怕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想到这里,王氏看了顾青未一眼,与她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欢姐儿,不瞒你说,与其说我是在担心琛哥儿会不会对绘姐儿和平哥儿做什么不利之事,但其实我更担心的是,若是琛哥儿真的存了什么坏心思,我会忍不住先一步将所有的威胁都扼杀了。”

    许是因为对顾青未的那份信任,王氏半点也没隐瞒。

    她并不担心琛哥儿会做些什么。

    如今的福瑞轩是王氏作主,在福瑞轩的下人们心里,就算是顾锦汶这个七老爷的话都不能越过王氏去,琛哥儿一个没有人从旁相助的庶子,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又从来都近不了顾青绘和平哥儿的身,他能做出什么来?

    比起这个,王氏更担心的是,在发现了琛哥儿眼里的仇恨之后,她会不会有一天忍不住在琛哥儿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之前就先一步对琛哥儿下手。

    王氏出身商贾之家,她娘家的后宅同样复杂,她不希望手上染血,但并不意味着她就怕沾了血。

    可她如今不是王氏女,而是顾家媳,顾家对子嗣如此看重,她若真的做了什么,首先饶不了她的就是老太太。

    到时候,她的绘姐儿和平哥儿又该如何?

    正因为有着如此矛盾的心理,王氏这几日都难得睡个好觉,几经思虑之下,这才打算去怡华院向秦氏请教一二,却不想正好碰到顾青未的婚期定了下来,知道秦氏恐怕没有时间来替自己操心这些琐事,王氏原本都要打消这个主意了,没想到最后却在顾青未面前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琛哥儿到底是个六岁的孩子,甚至都不知道要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眼里的仇恨实在太过明显,明显到让我想要忽视都难。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太过谨慎了,连个六岁的孩子都忌惮成这样,但只要一想到琛哥儿将来可能会对绘姐儿和平哥儿不利,我这心里就如何都放心不下,再这样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我自己就先忍不住要斩草除根了……”王氏苦笑着道。

    顾青未闻言默然。

    对比起其他那些可着劲儿的折磨庶子庶女,甚至直接下死手的嫡母,不得不说,王氏实在是个心慈手软的。

    可再如何心慈手软,王氏也有自己的逆鳞,她的逆鳞就是绘姐儿和平哥儿。

    也许琛哥儿的仇恨并非是针对绘姐儿和平哥儿的,但王氏并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欢姐儿,七婶知道你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你能不能帮七婶想个主意?”王氏面带急切地问道。

    如果可以,她也并不想手上沾了琛哥儿的血。

    一个做婶婶的,遇到这种事却向侄女求助,若是这样的情景被旁人看到了,定会说上一声王氏是病急乱投医了,但王氏看向顾青未的眼中,却满是希望。(未完待续。)

第263章 办法

    顾青未又是一阵默然。

    对她来说,王氏是她的七婶,琛哥儿也是她的族弟。

    而另一方面,她却也是极为理解王氏如今的心情,有哪个做正室的能容得了庶子威胁到自己的儿女?更何况,王氏所考虑的威胁,仅仅只是指琛哥儿会让绘姐儿和平哥儿有危险。

    而且,即使是这样,王氏也仍在犹豫要如何对琛哥儿。

    这样的嫡母,也算是极为难寻了。

    将王氏的急切看在眼里,顾青未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一笑,“七婶,这件事,其实也并不难。”

    王氏闻言眼中一亮,连忙抓了顾青未的手,“欢姐儿,你有什么办法,赶紧与七婶说说。”

    “七婶,您原先压着院子里的人不让他们讨论李姨娘的事,无非是不希望琛哥儿年纪小小就为这些往事所累,你本也是打算等到琛哥儿懂事了就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对吗?”顾青未问道。

    王氏点头,她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李姨娘之事,当年府里亲眼见了的人可是不少,也不可能瞒上一辈子,王氏之所以吩咐了下人们瞒着,也不过是不想让琛哥儿幼时就陷入这些大人的恩怨之中。

    “七婶的考虑是出于好意,但如今既然已经有人刻意把这件事捅破,与其让琛哥儿因那些不实之言而心中生怨,您倒不如将当年的实情说与琛哥儿听。”顾青未缓缓道。

    王氏听了却依然愁眉不展,只这样,难道就能叫琛哥儿眼中的仇恨消失?

    看出了王氏的心思,顾青未又道:“只如此自然不足以让琛哥儿消除心中的芥蒂,当然,他若是能因此而放下心里的仇恨自是最好,若是不能……”

    停顿了片刻,顾青未想到某些事,又继续道:“七婶当年在闺中之时不是与方家二太太有几分交情吗,听说方家二太太过几日要为次子的周岁设宴,您不如讨了张帖子,领着琛哥儿去方家走走。”

    王氏微微一怔。

    她一时之间没能想明白,顾青未突然提到方家二太太是有何用意。

    方家二太太娘家姓赵,闺名玉兰。

    赵家亦是这一带的富商,生意更是做到了京城去,因为身份相当,当初王氏待字闺中之时,也确实与赵玉兰交好。

    不过,后来王氏嫁进了顾家,而赵玉兰则是嫁去了门当户对的商贾之家,再加上王氏嫁进顾家之后的日子过得算不上好,所以这些年与赵玉兰之间倒也渐渐断了往来。

    正因为没有往来,所以王氏根本就不知道赵玉兰的次子近日就要满周岁。

    见王氏不解,顾青未便解释道:“七婶这些年都将心思放在了绘姐儿和平哥儿身上,与昔日手帕交疏于联系,想必还不知道关于方家二太太的事吧。”

    王氏摇头,同时对顾青未口中“方家二太太的事”有了些好奇。

    说起这方家二太太,在清河县可还真有些广为人知的意味。

    方家这些年生意做得不错,因生意已经做到了京城去,早几年方家长房就已经去了京城坐镇,二房则留在清河侍奉老人。

    家业之事有长房顶着,方家二老爷没了压力,成日里就眠花宿柳,姨娘一个接一下的往后院里抬。

    对于方家二老爷的风流,方家二太太赵氏一直都只冷眼旁观,半点也不拦着,这样的情况之下,方家二房的庶子庶女自然也就一个又一个的往外蹦。

    因为赵氏对方家二老爷往屋里抬姨娘的不理会,方家二房那些个姨娘都只当这位主母是个没有獠牙的纸老虎,平时更是不见半点尊重,但直到方家二房有庶子出生了,才叫众人看清楚赵氏的狠辣。

    “方家二房庶子不少,可这些年外人却从未见过一个,据说方家二太太以嫡母教养庶子本就是天经地义为由,将二房那些个庶子都抱到了自己院子里养着,至于那些庶子在方家二太太手下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顾青未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七婶您与方家二太太从前就有交情,如今又有了琛哥儿的烦恼在,想必方家二太太会很乐意让您见识见识她的手段的。”

    顾青未会知道方家二太太的事,也是因为有前世的经历在。

    前世就在她出嫁前的几个月,方家二太太苛待庶子的事突然就被人捅了出来,然后立即就传得沸沸扬扬。

    正室苛待庶子庶女,这样的事其实并不少见,可像方家二太太那样把庶子当作猪狗一样养着的,只怕从前听都未听说过,说起来这也与方家二老爷只管生不管养有极大的关系。

    当然了,方家二太太最后也没能讨得了好,前世时顾青未后来曾在与娘家的通信中听秦氏提过那么一嘴。

    她之所以将向王氏提起赵氏,却并不是想让王氏向赵氏学。

    “琛哥儿虽然年幼,但他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什么是仇恨,想必也该有些判断能力,叫他看看别人家的庶子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想必他会更理解七婶待他的善意。”

    生活在高门后宅里的孩子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般天真,尤其是像琛哥儿这种不受重视,且自幼就生活在旁人异样眼光之中的孩子,纵然他天性纯善,但该懂的,他也都懂。

    顾青未对琛哥儿并无恶感,所以她也不希望琛哥儿在别有用心的人的挑拨之下真的与王氏对立起来。

    有王氏这样的嫡母,只要琛哥儿自己不打歪主意,倒至少也能一生顺遂。

    比起许多身世相同的人来,琛哥儿算是极为幸运的了。

    王氏并不知晓赵氏到底是如何对待家中庶子的,所以听了顾青未的话难免有些疑虑。

    不过,她能对顾青未说出自己那些其实并不合适对旁人说的话来,就足以看出她对顾青未的信任。

    虽然仍有不解,但既然欢姐儿如此说了,她何不去试上一试?

    若是真的能叫琛哥儿从此之后抛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她也用不着造孽了……

    王氏如此想道。(未完待续。)

第264章 帮忙(月票500+)

    送走王氏之后,顾青未就再没插手这件事。

    虽然琛哥儿还小,但有些事本就要他自己去面对,有顾锦汶那样一个薄情的亲爹,他的路本就难走,若再想不开惹得王氏都没了那点子对他的怜惜,他的将来可想而知。

    就算顾家重视子嗣,可只要王氏没有行差踏错,就连老太太都不可能对琛哥儿有其他的安排。

    若真等王氏按捺不住做了些什么,就凭琛哥儿一个没有亲爹生母护着的庶子,自然是讨不了好的,而到那时,就算老太太作主处置了王氏,对琛哥儿来说又有何用?

    所以,追根究底,还是得看琛哥儿自己。

    顾青未只希望他能知道怎样对自己才是最好的。

    后来王氏果然领了琛哥儿往方家走了一趟,琛哥儿心里是如何想的顾青未不得而知,但后来几次在府里见着琛哥儿,总觉得他比往常沉默了许多,再不如从前那般活泼了。

    只比闵哥儿大了一岁的孩子,看着竟像个历经了沧桑的小老头一般,让人见着都不由心生感慨。

    这件事过去后没两日,顾青未又收到了宁致远的信。

    在信中,宁致远除了将自己身边发生的大小事都说了一遍,还提到了中秋之时,他会再来清河一趟。

    用的理由嘛,则是他这个准女婿给岳家送中秋的节礼。

    定亲之后男方确实要送节礼给女方,可不过一些子月饼礼物,难道还能用得上宁致远亲自从京城跑上这一趟?

    想着宁致远写信之时可能会有的表情,顾青未微微摇头,心里还涌上些丝丝的甜意。

    不仅如此,宁致远还在心中耍着赖要顾青未在他到清河之前,去宁家的宅子里替他提前收拾一番。

    看到这里,顾青未简直是又气又笑。

    这人莫非是将她当作了可供他使唤的婆子了?

    宁致远虽然离开清河回京了,但清河县的宁宅里却不可能没有留了人拾掇宅子,他非要她去收拾,岂不就是拿她当婆子使唤?

    虽然如此,但顾青未放下信之后,仍让秋岚遣了个做事利落的婆子领了几个人去宁宅。

    这时已经进了八月,算算时间,宁致远只怕过上两日就要从京城启程,若不快些将宅子收拾出来,只怕待宁致远到了,还真的就没地方可睡了。

    顾青未能想象得到,若她不让人去收拾宁宅,宁致远这厮只怕真的就能做出指使留在宁宅的下人不准收拾屋子的事来,到时候岂不就给了他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又赖在顾家?

    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他如意!

    顾青未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但她显然没有预料到宁致远脸皮的厚度。

    被秋岚遣去宁宅的婆子等人没过多久就回来了,顾青未还没来得及问问他们情况,就被秦氏唤去了怡华院。

    而秦氏之所以唤她过去,却是因为宁宅有人找上门来了。

    来人是个看着面目可亲的六旬老者,他双鬃斑白,双眼却仍十分有神,穿了一身半旧却整洁干净的朴素衣衫,一见了顾青未面上就立马带了谦卑恭敬的笑容。

    “老奴给七姑娘请安。”自称福伯的老者向顾青未行礼道。

    顾青未下意识的往旁让了让,没受了福伯这一礼。

    这位叫福伯的老者,她是认得的。

    虽然看着不显,但福伯是当年跟随老定国公上过战场征战的,且深受老定国公的信任,后来楚氏皇族建立了大周朝,福伯本也可以借着战功入朝为官,只不过那时的他因为家人尽数在战争中身亡而有些心灰意冷,身体又因常年征战而受了不少伤,便推拒了朝廷的嘉奖,反而选择跟在老定国公身边做了定国公府一个不起眼的管家。

    虽然如今老定国公已经离世,但福伯在定国公府仍地位超然,就连宁景昌也断不会使唤他做些什么。

    这样一个人,竟然被宁致远遣了来清河做个守门人?

    若是宁致远站在跟前,顾青未肯定会骂他一句“胡来”。

    见着顾青未的那一避,福伯眼中微闪,然后道:“老奴这次是来向七姑娘求助的,七姑娘想必也知晓,自从世子爷回京之后,清河这宅子里就没剩了几个人,而且还都是些粗手粗脚做不了细活儿的,如今又接到世子爷中秋会再来清河的消息,这些人连收拾宅子这种小事都做不来,老奴这老胳膊老腿的纵是想多做些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才特地寻了七姑娘帮忙……”

    这还是要她去收拾宁宅?

    不用想,顾青未也知道这必定是宁致远的主意。

    否则,福伯又岂会亲自找上门来?

    顾青未一窒,随即笑道:“福伯严重了,些许小事而已,当不得福伯的‘帮忙’二字,只不过,今日我已经遣了人去府上收拾,难道他们竟没将事情做好?”

    听顾青未这样一说,福伯眼中闪过几丝戏谑,然后又微微躬身,“回姑娘的话,不是七姑娘的人做事不尽心,而是老奴没让他们进门,世子爷再三叮嘱过的,宅子里有些东西不能让人随意动了,至于哪些东西能动哪些不能动,世子爷说只有七姑娘才知道。”

    福伯的话音方落,就连秦氏都不由多看了顾青未几眼。

    从前只道欢姐儿看不上这桩婚事,后来好不容易才有了些接受的样子,这才多久,她与那宁世子就已经如此相熟了?

    领会到秦氏眼中的意思,顾青未觉得,若是宁致远现在出现在她眼前,她肯定首先就给他一记拳头尝尝。

    就为了要她去给收拾宅子,竟然还寻出这么些理由来。

    这也是他们乃圣旨赐婚,而且秦氏又是个疼女儿的,若是换了别的未婚夫妻如此张扬,只怕那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给淹死。

    顾青未张口就想拒绝这等无礼的要求,但她还来不及说话,就听秦氏先一步将事情给应了下来。

    “欢姐儿,既然福伯有困难,你也不妨抽时间去帮上一把。”

    话说完,秦氏也为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如此向着未来女婿而觉得好笑。

    不过,虽然每次见着宁世子总有种女儿要被狼叼走了的错觉,不过,只要女儿将来能与女婿一直这样好下去,这些小小的出格,她也就当作不知道吧?(未完待续。)

第265章 画

    顾青未到底还是应下了去宁宅帮着收拾宅子。

    原本她是打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过去把这件事了结的,却不想福伯却拒绝了,而是另外定了八月十二的日子。

    不过是收拾个屋子,还要选什么黄道吉日?

    顾青未很怀疑。

    但福伯给的解释却是,宁致远要临近中秋才能到清河,收拾得太早了只怕没等他回来就又乱了,倒不如晚几天再收拾。

    对福伯的这个解释,顾青未总觉有些半信半疑的,但不过是收拾个屋子,原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她就当是出门走走好了。

    到得八月十二这日,秦氏已经张罗着将给各家的节礼全部送出,顾青未与忙得不可开交的秦氏打了个招呼,就领了秋岚画屏并几个做事利落的婆子一起去了宁宅。

    这是顾青未第二次去宁宅,上一次还是安平长公主半哄了她去的,这次反倒这宅子的主人都不在了。

    顾青未下马车时,福伯已经在大门口候着了。

    宁家这宅子虽是当初临时置下的,但面积着实也不小,不过因这宅子并不常住人,如今更是只有宁致远会过来住几日,所以只需要将宁致远住的院子收拾出来就行了,若是真要将这宅子上下全都收拾一遍,别说是一天了,就是给顾青未五天都不够。

    福伯一边介绍着宅子的情况,一边将顾青未往宁致远住的院子领。

    介绍完了宅子,福伯的话头不觉就转了个方向,“如今世子爷与七姑娘定了亲,而且后年就要成亲了,想当初世子爷幼时被断定……”说到这里福伯微微一顿,“这样真好,若是国公爷能亲眼看到世子爷娶妻生子,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福伯口中的“国公爷”是指老定国公,而非是如今的定国公宁景昌。

    顾青未察觉到了福伯那片刻的停顿,却不知其意,再听福伯提到了老定国公,便不由问道:“福伯您是当初老国公的部下,为何不在京城荣养,反而来了清河这小地方守宅子?”

    以福伯在定国公府的超然地位,若不是他自己愿意,宁致远又岂能使唤得了他。

    福伯闻言淡淡一笑,“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在哪里呆着都一样,来了清河还能帮着世子爷达成心愿,有何不可?”

    说到这里,福伯还特意看了顾青未一眼,眼中的戏谑简直没有丝毫的掩饰。

    顾青未听了耳根一热,连忙闭口不言,正好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宁致远住的院子外,她于是连忙快步进了院子。

    宁致远的院子面积与未明居相当,除了三间正房外,他还将东厢房打通了做了一间书房。

    整个院子因为好些日子没有住人,不仅显得极为冷清,还四处都落了一导薄灰。

    顾青未原本以为福伯所说的没有人收拾是个借口,但如今看来倒也不尽然。

    将几间需要收拾的屋子一一看了,顾青未吩咐几个婆子先收拾宁致远的卧房,然后自己却是去了书房。

    虽然宁致远在清河这宅子里没住上多久,但书房里的书却着实不少,种类更是包括了诗词集、兵书、史书、游记等,由此可见宁致远读书涉猎之广,顾青未随手取了一本诗集翻了翻,书页因经常被翻动而显得有些粗糙,上面还有着密密麻麻的注解,看字迹便可知是来自于宁致远。

    想来,宁致远的年少成名,也是付出过许多的吧。

    顾青未将诗集放回原处,放眼打量这间书房。

    垂直摆放的两个大书架前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还有一本翻了一半的书,除此之外还摆着文房四宝,只不过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成一滩黑色,没来得及清洗的狼毫也凝固成一个有些僵硬的形状。

    转过将书房一分为二的一个书架,后面摆了一张仅可供一人躺下的小榻,榻上的薄被往外翻了一个角,仿佛随时会有人回来重新躺下。

    仅看到这些,顾青未就能大概想象出宁致远当初在书房里的情景。

    不过,这书房里样子维持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收拾过,想来不是宁家的下人偷懒,而是被特意嘱咐了不能乱动这书房里的东西,她如今就这样贸然走进来好吗?

    思及此,顾青未转身正准备离开,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扫到放在小榻枕边的一个卷轴。

    顿住脚步,顾青未往小榻靠近了些。

    那个打开了一半的卷轴应该是一幅画,因还卷起了一半,所以顾青未只能看到画上隐隐有个总角小儿。

    明明没看清楚,但莫名的,顾青未的心神都被画上那模糊不清的孩童给吸引了,甚至都顾不得擅自动旁人的东西是不是有不妥之处,弯下腰伸手就将那幅画拿到了手里。

    还没来得及打开手中的卷轴,顾青未先听到木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轻快的脚步声。

    “欢颜!”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唤她的名字。

    面上现出惊讶之色,顾青未回头,果然看到了站在她身后一脸喜意的宁致远。

    此时的宁致远形容有些狼狈,无论是眼下的青黑还是那身明显是穿了好几日的衣裳,都能让人看出他的风尘仆仆。

    “你……”顾青未有一瞬间的无言。

    宁致远如何也压不下唇角扬起的弧度,他近乎贪婪地看着顾青未,强忍着那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明明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一句话。

    “欢颜,我回来了。”他道。

    他好不容易才磨着安平长公主,领了这个往顾家送节礼的差事,又几乎是日夜兼程地赶路,就是想尽快见到他的欢颜,对她说上一句“我回来了”。

    为了能给顾青未一个惊喜,他还特意提前写了信通知了福伯,让福伯想个法子在今天将顾青未带到宁宅来。

    在此之前,他曾想象过,顾青未毫无准备的看到他突然出现时,会有怎样的表情。

    但真到了这一刻,宁致远还没来得及观察顾青未面上的表情,就先看到了她手中的那幅画。(未完待续。)

第266章 原来是你啊

    视线落到被顾青未拿着的那幅画上,宁致远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突然就面色大变。

    他双眼死死的钉在那画上,一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手背上隐隐可见凸起的青筋。

    若不是还存了些理智,只怕他现在已经不顾一切的从顾青未手中将那幅画抢过来了。

    顾青未原本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但见了宁致远这样反常的表现,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手中那幅画打开了。

    就如同她先前隐隐看到的一般,画中是一个大约三四岁的总角小儿,小小的孩童穿了一身大红绣了婴戏图的衣裳,由丫鬟护着在池塘边玩耍,稍远些的一个亭子里,一对看不清楚面目的男女相对而坐。

    作画者显然画功了得,只廖廖数笔就将孩童的天真快乐描绘得淋漓尽致,就连亭子里那对男女,虽然看不清楚面目,却也极为传神,让人只一见就能感觉到他们注视孩童时面上的微笑与和乐。

    顾青未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虽然只是一幅画,但她可以万分肯定,画上的孩童,就是她的辰哥儿。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哪怕后来那些年她与辰哥儿算不得亲近,但她如何能忘记辰哥儿的模样?

    而亭子里那对男女,又该是谁?

    自从重生之后,她就一直刻意避免去想辰哥儿。

    初时她想尽了办法要与宁致远拉开关系,想到辰哥儿因此再无机会来到这个世上,她也不是不心痛,但那时的她实在不想再与宁致远过一生,就算是再怎么痛也只能强忍了。

    后来她总算能够说服自己放下前世种种,其实她心里松了口气的。

    她的辰哥儿,前世她与他不亲近,这一世,她定要做个称职的好母亲。

    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她一人会想着念着,期盼着辰哥儿将来的到来,但她手中的这幅画,却显然给了她另外一个答案。

    这幅画无论是纸张还是墨迹都能看出是才作出不久的,又出现在宁致远的书房里,作画之人是谁简直不用想。

    顾青未抬头,目光有些涣散地看向宁致远,似叹息,又似是恍然,她道:“原来,是你啊。”

    原来是你。

    难怪,难怪她从来都没将宁致远当作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难怪已经走过近六十年风霜的她,那颗早已平静的心居然会因为一个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而重新跳动。

    难怪,当初将自己比作是老牛时,她还有种宁致远这把嫩草也许并不那么嫩的感觉。

    原来,一切的源头竟在这里。

    她是重生了,但重生的,显然不只她一人。

    她重生于五年前,那宁致远,又是重生到什么时候的?

    顾青未想起五年前,她巧遇了才十一岁的宁致远,那时的他,被她拿话吓得几乎要哭出来。

    若那时他就已经有了前世的记忆,那他的演技该是如何好?

    深吸一口气,顾青未将心里所有的愤怒、酸涩等复杂情绪尽数敛下,她看向宁致远,像看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我是不是该与你说一声好久不见?”

    她亲眼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又亲眼见了他静静躺在棺椁之中,那时她以为那就是他们的永别,却不想,在这之后,他们还会有这样一番离奇的际遇。

    然后,看着宁致远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越显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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