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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浮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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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带回了山成姐姐和父母的鬼魂,经过父母和姐姐的劝导,加上公玉卿已经替山妞报了仇,则言又保证好好替其超渡,山成才算是找回一丝生气,终于恹恹的端起粥碗喝了两口。

    “多吃些罢,你这几日都……”

    则言还想劝他多吃些,公玉卿大眼一瞪,不耐烦的说道:“你少管他,他爱吃不吃爱死不死,家破人亡不想着给家人报仇一心只想寻死,早知道他这么没出息,我才懒得管他家的破事儿!”

    “哎~他毕竟年纪还小……要不是我……”

    则言不忍心的劝阻,心里的愧疚始终挥之不散。

    “关你屁事,少替这个窝囊废说话!”

    公玉卿嘴毒,打杀时常挂在嘴边,说脏话到还是头一次,惊的则言瞪大了眼睛。

    骂完了则言,公玉卿转眼对着山成喝道:“要么赶紧吃,要么赶紧死去,少在我面前碍眼。”

    “……”

    则言怜悯的望着山成,不敢再开口替他说话了。

    原本以为山成会委屈的跑开或是真去寻死,没想到他只是怔了一阵,便举起了粥碗,一口气将整碗粥灌进嘴里。

    山成灌粥如灌水,因为灌的太快而呛的大咳不止,沾的嘴旁和衣上和身前到处都是黏稠的米粒。

    公玉卿先一步跳到一旁冷眼相对。

    则言心疼的叹息一声,掏出帕子便要替他去擦。

    公玉卿一个眼刀飞过去,则言立刻讪讪的收了手。

    山成咳的撕心裂肺,苍白的脸溢血似的红着。

    咳着咳着变成了号啕大哭。

    他像个要不到心爱之物的顽劣孩子,躺在地上手捶脚蹬翻来滚去,声音凄厉的令人不忍去听。

    则言眉头紧皱,这才想起山成从父母死去后还没有真正的哭过。

    他不哭,因为哭也哭不回父母,因为他下定了决心要去地下陪伴家人。

    他哭,因为他要活下去,带着父母与姐姐的期待,努力的快乐的活下去,把一家人该得到的美好生活全部活出来。

第022章 赌什么

    山成一直哭到昏睡,则言将人带了出去,拾掇了一番安置好了再回屋子,惊讶的发现公玉卿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即便是睡着了她也掩着面目,让人看不到她的喜怒哀乐,看不到她是否疲惫。

    她盖着他的粗布被子,头发散了满枕,一手拉着被子,一边垂在床边,好似睡的很沉。

    她应该是连日奔波太累了罢?

    就算是神仙也会有疲倦的时候罢?

    真不知她是从哪里找到的山妞,又是什么样的巧合才又找到了他们的父母,或者根本就是她追踪他的踪迹,早已看到发生了什么……

    怎样都好吧,她终究是个心软心善的,但是嘴巴有些毒,手段么也有些毒辣了,虽然说杀的都是恶人,但是……

    “则言师兄,住持传你前去说话。”

    门外传来声音时,则言才惊觉自己一直在盯着公玉卿发呆,他什么都没看见,却又好似看见了许多。

    “来了。”

    则言轻轻应了一声,脚步轻缓的走了出去。

    他一转身,公玉卿便睁开了眼睛,在他清瘦面笔挺的脊背上淡淡一扫便又闭上了眼睛。

    别人看她面上是隔着云雾似的,她看别人却是清晰无比的。

    方才她确实是睡着了,不过却又被看醒了。

    则言的目光很奇怪,似乎在注视着她,又似乎透过她看向了未知之处。

    不过不管怎么样,那目光中没有一丝半点的邪气。

    也就是这样,公玉卿才没有跳起来骂人。

    她确实是累了。

    这几日来回奔波寻鬼找人杀人放火,她似乎有些施术太过了。

    当夜则言将马车赶回金刚庙用了两个时辰,在两个时辰之内,公玉卿便烧了四个地方。

    瑶仙池是鬼魂告诉她几个地方其中的一个。

    据说那里总有新鲜货色,都是没长成的小姑娘,引得四面八方的色狼蜂拥而来。

    公玉卿想着山成说过他姐姐被人扔到水里而死的,便当先去了瑶仙池。

    只是此池非彼池,只是姑娘们的香汤池而已。

    瑶仙池分为前楼和后院。

    前楼吃吃喝喝听曲赏舞,后院是一方极大的人工池,引了活水缓进缓出,还有一面不断烧着热香汤流向池中。

    池中洒满了花瓣,香气随着缭绕的热气氤氲而起。池畔繁花碧竹,竹外数间雕栏碧阁。

    池中有美人无数,进入池中的男人蒙上眼睛之后可以随意嘻戏,都摸个遍算你本事。

    最后选中的就可以进入碧阁之中,能抓几个算几个。

    客人不管什么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姑娘们都必须要答应,因为想进入这池中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池中女子们一个个穿着单薄的纱衣,有娇小玲珑身形尚觉单薄的,也有半老徐娘丰满妩媚风韵犹存的。

    薄纱沾了水后紧紧贴在身体之上,将她们或单薄或丰满的曲线勾勒的无比清晰。

    她们在水中不断与人嘻戏打闹,看起来欢天喜地的,实际上心里都忐忑至极。

    当她们走进碧阁之后,很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来这里的人一个个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背地里个顶个的变态,什么祸害人的方法都用得出来。

    有好些姐妹进去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不祥的猜测,却只敢用眼神来悄悄交流,若是私下议论不该议论之事被隔墙之耳听到的话,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

    但凡是池中的女子都是被拐来的或买来的,有的刚来不久,有的已经在楼里待了好些年。

    她们得不到半分银子,不能随意出入,忍受各种各样的折磨,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

    公玉卿找到瑶仙池已是半夜,寻常人家早早就睡了,瑶仙池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几个中年男人眼上蒙着黑布,只穿着里衣正在池中闹腾。

    不管年轻的还是不再年轻的,眼里都有着对生的麻木与恐惧。

    池中女子都是生不如死,但又怕死或想死而死不了。

    她们还不同于一般的‘妓’,她们更像一个有血有肉有生命的玩物,可以让人随便的欺凌,生与死,端看对方出什么价钱了。

    她们不用学诗词歌舞,不用长的多么娇艳美丽,只要能让客人揍的开心,骂的痛快,虐的高兴就行。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真是可惜!

    可惜她上一次找父母从这里路过这里时没有留意,看到一群白花花的身体在池中嘻闹心里还骂了句‘狗男女’。

    要是早知道的话,她早就放火烧掉这里了。

    公玉卿一怒之下将前楼后院烧了个寸草不留。

    因为怕烧的不干净她便用了术法,还暗中在女子身上覆了一层清气,至于那些男人,逃不逃得出去看自己造化吧。

    那个时候,别扭的感觉又缠上了她。

    她给了那些凄惨女子一丝生机,她们从这里逃出去之后呢?能去哪里呢?

    回家?家在哪?投亲?亲可留?

    一想到这些公玉卿的头便开始隐隐作痛。

    随后她又去了其他地方。

    有一处是郊外的一座庭园,没挂牌匾,看起来像是某个权贵的别院,高墙朱门,戒备森严。

    而其中,居然是个赌坊。

    几十人套着同式的黑色罩袍,头上戴着蒙面的纱笠,围坐在一间烛火通明的大殿之中。

    殿中是一方大大的圆台,台上通常只有两人。

    一个戴着夜叉面具的高瘦男人向台下人介绍台上另一个人接下来要做的事,由台下的人下注。

    下注的方法很简单,觉得可以就举起手中的白色木棍丢到台上,不可以就丢黑色。

    棍上标了数字,代表着其主人的身份。

    坐在殿中的人基本都隔着一人距离,很少有相互交头接耳的。

    他们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听不到对方的声音,气息也被厅中古怪的香气全部遮掩下去。

    但是他们能隐约看出对方的身形,彼此都在心中暗自揣测,这个会不会是同僚?那个会不会就是某某?

    既有着被窥伺的紧张感同时又有着窥伺别人的乐趣,才会更加的有趣。

    那么到这里来的人到底是赌什么的呢?

第023章 什么都可以赌

    他们赌台子上面的人。

    赌一个瘦弱的孩子能不能单手举起一个壮汉。

    赌一个娇小的少女能不能打赢一个武功高手。

    赌一个被重重捆绑的人能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脱困……

    这是其中一种赌法,公玉卿隐在一旁看着,觉得十分有趣。

    瘦弱的孩子撑起了大汉,娇小的少女打败了高手,被捆绑着的人瞬间缩骨脱开了束缚。

    当然也有一些是装门面唬人的。

    白色和黑色的小木棍代表筹码,公玉卿不知道是多少,但是感觉中应该是不少。

    后来逐渐变得有趣起来。

    开始赌一大群戴着面具身形婀娜的女子中谁才是真正的美人。

    台上九人,只有一个是美人,其他的要么是男人要么奇丑无比。

    谁第一个点中美人,美人便跟谁走,点错了也不需要赔钱,只是要与或男或丑的共度良宵。

    有九个人选定了,美人们依次拿下面具,堂中顿时响起哀叹声和哄笑声。

    连公玉卿都忍不住笑了。

    她能看穿面具,但是为了有趣而没有特意去看。

    所以当面具下露出一张满脸胡子的糙汉脸,或是龅牙豁唇的丑女人时,她不由也跟着幸灾乐祸起来。

    那些男人就要跟这样的人共度**?

    看起来还不能拒绝好像必须要发生些什么的样子。

    公玉卿忍不住窃笑,她今晚一定要去挨个听墙角。

    不过这样的地方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虽说是赌,但是赌的很热闹很欢乐不是么?

    就在她怀疑着并准备离开去下一个地方时,两个人突然抬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奇怪的‘炉’,下面烧着火红的炭,上面是一块圆形铁板,只有脸盆大小。

    将‘炉’放下后,两个人又去搬来了一块块钉板。

    锋利的长钉铸在铁板之上,一块块拼在一起,很快便摆满了圆台。

    两人下去后,原本一直在台上介绍赌规的男人又走了上来。

    这一回,是赌命。

    一个据说勾结奸夫谋害亲夫的女人被带了上来。

    “此女所犯之罪受何等刑罚都不为过,最后终也逃不过一死,眼下看似凶险却还有一丝生机,只要她能在铁板上坚持半柱香便可活命……”

    她可以在滚烫的铁板上用任何姿势维持平衡,只是不能落下,若是落下便会摔在钉板上,想要冲出去基本也不大可能。

    台下的人赌的就是她最后是否坚持半柱香而不掉落下来。

    如果坚持半柱香,便会来人撤下钉板。

    坚持不到……

    也就是赌她到底能不能活。

    那个女人是谁,是不是谋害了亲夫,台下的人并不在乎,也不会为她即将承受的痛苦而感到内疚。

    因为只要他们愿意相信她罪不可恕,她就是罪不可恕。

    台下的人因为即将到来的‘表演’而兴奋起来,手中的木棍纷纷丢在台上,都是黑色,也就是说没人认为她撑不下去。

    公玉卿脸上的笑早已消失。

    她眼神沉静的盯着台上的女子,认真的打量着。

    女子穿着一身洁净的白色里衣,过腰的长发柔顺的贴在衣上。

    她看起来二十出头,面白如纸,唇无血色,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她长的不是很美,但是很清秀,体形娇小而孱弱,两只小手紧握成拳不停颤抖着,胸前急剧的起伏着,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却又无路可退,无处可逃。

    她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很普通,像大多数人一样,不算清也不算浊,没做过什么大善之事也没做过大恶之事。

    她敢杀人?

    公玉卿看不出来。

    不过只要是个人,站到那块铁板上,碰到哪哪里立刻便会熟了吧,会不会直接就焦了?

    如果受不了掉下来立刻就会变成筛子吧?

    隐在黑纱后的一张张面孔,说不上是期待还是紧张,一个个眼睛瞪到极致,极力压抑着粗重的呼吸之声,死死盯着被人托上了铁板的女人。

    她没有挣扎,只是在两只白生生的小脚踩在烧红了的铁板上时死死咬住了下唇。

    她知道自己撑不下去的。

    她一定会死的……

    长痛不如短痛,她已经做好了被铁钉穿身的准备,虽然很可怕,但是与其在铁板上挣扎,还不如……

    当她站在铁板上时,一些人的唇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还顺手捂住了鼻子,似乎感觉了她的疼痛,并闻到了烧焦的臭味似的。

    可是……

    什么都没有。

    女人只是呆呆的站在铁板上,满脸茫然。

    台下突然变得寂静,片刻之后突然又变的群情激昂。

    “耍诈!”

    “骗子!”

    “假的!”

    众人改变了声线,阴阳怪气异口同声的表示不满,都觉得是庄家在耍赖,弄了什么障眼法骗他们下注。

    这时公玉卿才知道现时的赌注与先前的不同,应该是要用不少钱财的。

    具体多少她不知道,不过看那帮混蛋的样子……

    公玉卿暗中冷笑,拿人命做赌,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堂中乱了一阵,钉板挪开,两方分别去试了铁板。

    铁板是真的,但不知为什么,没能伤到那个女人。

    女人被带下去之后,又带上来了两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

    这一场是生死斗。

    两人之中只能活一个,还不是普通的拼力气斗刀子,而是将对方推进台下的坑里。

    坑是原本就有的,不用时上面盖着挡板看不出什么。

    打开之后才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毒蛇。

    两个孩子单薄的像纸片似的,蜡黄的小脸上满是哀戚和绝望。

    她们泪流满面的望着台下蒙在面纱后的男人,希望有人能够大发善心开口留下她们的性命。

    但是在心里她们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想要买下她们的命,就要出高于所有赌注的价钱。

    而她们的命,似乎连几两银子都不值,她们是被掳来的,一点钱都没花。

    她们在迟疑,谁都不想把伙伴推下蛇坑,但是台上的鞭子已经抽了过来,台下的客人们也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喧哗和皮鞭逼得两个小姑娘靠在了一起,她们紧紧拥抱着对方,一步步向蛇坑走去。

第024章 赌自己的命吧

    两个小姑娘相拥着滚落蛇坑,台下一片嘘声,没有丝毫怜惜。

    “真他妈扫兴,这破地方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有人压低了声音,不耐烦的骂了一句。

    他们会来这个地方,就是来找刺激的。

    这里总有许多意想不到的‘趣’事,血腥的,残忍的,让人热血沸腾的……

    为了让来的人感觉心安理得,主人还会给出每个将死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比方说有的是死囚,有的罪大恶极,至于孩子,要么就是有恶疾,要么是贼啊偷啊什么的,反正要么本身该死,要么早晚也是死……

    不管什么样的理由,不管合不合理,说的跟听的都相信那就是真的。

    这一晚本来想欣赏精彩的铁板‘舞’和相互残杀之类戏码的都没能如愿,台下的看客们便都不满了,纷纷嚷嚷起来。

    喧闹声中,隐着身形的公玉卿缓缓走到了台上。

    她没有看那群丑陋的男人,听而不闻那些刺耳的声音,她盯着蛇坑里的两个小姑娘。

    她们很单薄,很弱小,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小脸上满是涕泪,不敢睁眼面对身畔的危险。

    她们抱的很紧,将自己猛烈的恐惧和单薄的力量全部交给对方,像两只偎在一起的小羊,等待着被身畔环伺的恶狼吞噬。

    没落下来之前,她们便看到了坑里纠缠成团,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

    这个世界对她们来说处处都是险恶,就算今天把伙伴推到蛇坑里也只是让自己多活几天而已。

    与其满心丑恶和愧疚的死去,还不如在自己还没被浸染的时候干干净净的死。

    至少还能手牵手踏上黄泉路,死后不会孤单。

    她们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想像中的痛楚,不知什么时候,喧闹声停止了,鼻端萦绕着的腥臭也变成了清新的草香。

    “咱们死了么?”

    单薄的像片叶子似的小叶儿不敢睁眼,用梦呓般的声音询问着伙伴小月儿。

    小月儿没说话,悄悄睁开了眼睛,沉默了片刻后低声说道:“嗯,咱们死了,我看见仙女姐姐了。”

    在她眼前,站着个白衣少女,正眸光沉静的望着她。

    白衣宽大,质料轻薄,月光温柔的洒在纯净的衣上,洒在乌亮的发上,洒在她飞扬的眉,黑白分明的眼,翘挺的鼻,粉润的唇和莹润的肌肤之上。

    她像是从月上飘落的仙女,有月的清冷,也有月的纯净温柔,还有如月的皎洁光华。

    她身后是绵延的青青草地,一簇簇野花绽放在草地之上,像是专门为她而绽。

    小叶儿也睁眼望了过去,湿漉漉的眼中带着怯弱还有希望。

    小叶儿轻声问道:“仙女姐姐,你来带我们走吗?”

    公玉卿微微摇了摇头,指着西方道:“你们往那里走,那里有一座山叫巫山,能找到巫山你们便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句话不存在于公玉卿的观念之中。

    她已经将她们带出了魔窟,给她们指明了方向,剩下的路便要靠她们自己的双脚去走了。

    她们已经历过艰险和生死,应该对人生有了一定的了悟,对人性也该有更透彻的领悟。

    相信她们能够尽最大的能力来保护自己,给自己走出一条崭新的人生之路。

    “去吧,小心。”

    公玉卿丢下一点碎银,转身走了。

    这一晚,她带出来十几个孩子,男的推给了金刚庙,女的指向了西巫。

    金刚庙有则言,西巫有西巫主和柳鸳儿,就算他们不适合留在那里,也会得到妥善的安置。

    只是还有一段路,要靠他们自己去走。

    她走的洒脱,看似潇洒脱身,其实每个孩子身上都留下了印记。

    如果他们出事,她会第一时间感知,并马上赶到。

    “救人真是麻烦啊,还是杀人放火来得痛快!”

    公玉卿觉得十分的不痛快。

    虽然该放的人放了,该放的火也放了,但是就是不痛快。

    她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太丑陋了。

    那间宅子的后院关了几十个男女老少,她悄悄将他们放了,但是没办法保证他们离开之后的命运。

    还有那些看客,她最想做的是亲手捏死他们。

    但是不行。

    事有可为也有不可为。

    她不能杀那些恶念满满但是没有亲手沾染人命的人。

    所以她只是放了一把火。

    内院外院同时大火熊熊,他们不是喜欢赌么,那她便与他们赌一把,看他们到底能不能赢回自己的命!

    她自己的赌局,她自然要去看结果的。

    结果是……她赢了。

    她刻意放的火,又暗中动了手脚,怎么会不赢。

    那些个看客,那些个耀武扬威的坏人,通通被烧成了灰。

    公玉卿看了一眼,冷笑一声,转身去了下一个地方。

    这一晚上她放了四把火,除了刻意放出来的,没有一个逃出来的。

    以往手刃恶人,公玉卿都会觉得十分痛快,但是这一次,她觉得累。

    心累!

    她自觉已经看遍了这人世间的丑恶,以为自己能够抹掉丑恶,还以清明。

    然而事实是她天真了,肤浅了,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她看到的只是大千世界的某一片某一点,世间处处积尘埃,有污垢,她……抹不净的。

    还有,人若是看见了太多的丑恶,接触了太多的污垢,怕是自己也没办法保持清净了。

    公玉卿心情不好,睡的也不好。

    不过则言的被褥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倒让她觉得宁静了不少。

    香气中好像有淡淡的檀香,还有青草、阳光的气息。

    所以尽管则言的床板很硬,公玉卿还是紧皱着眉头睡着了。

    她梦到了看客们的狞笑,孩子们的惊惶,烧红的铁板房屋,还有扭动的毒蛇。

    捏死这群王八蛋!

    睡梦中的公玉卿磨了磨牙,手指做出恐怖的掐人状。

    这一幕恰好被进门的则言看到了。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公玉卿眉头之间一闪而过的黑气。

    她很愤怒,很暴躁,令她体内原本就潜藏着的煞气翻涌而起。

    那股煞气好像是先天的,再加上后天的杀戮……

    总之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样下去……

    则言轻轻叹息一声,无声坐到椅上念起了清心咒。

第025章 酒楼风波

    清心咒,清心净神,由则言念出来,如清风如雨露,令公玉卿心头的凛冽一丝丝融化于无形之中。

    公玉卿在睡梦之中缓缓舒展了眉头,松开了手掌,面色归于平静。

    她睡了五个时辰,则言便念了五个时辰,直到她眼睫颤动,则言才又无声的走出了房间。

    公玉卿于睡梦之中,于清心咒之中卸下防备露出真容,宁静而皎皎,清冷而温柔,则言看了满眼。

    屋外阳光正好,清风徐徐而来,拂在则言略带疲惫的面上,不知怎么,便在他眼中抹上了一丝沧桑。

    师门要她远离公玉卿,凭她的所做所为和身上的气息,近她者必受牵连与灾噩。

    这一点他也知道。

    不用等将来,就是现在便已经有了端倪。

    冥界的勾魂使不分白天黑夜四处寻找着她,她既不肯收手也不肯刻意躲避,看情形早晚有一天会当面杠上。

    以她的个性是不会退让的,到时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直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就在则言心生忧虑时,公玉卿已离了金刚庙施施然回到了琼城,隐了身在柳家僻静的小院里看着她那个只有五岁的娘。

    青天白日的夏天,柳遥华裹着个薄毯坐在撑了遮阳账的树下晒太阳。

    她那比同龄人还要小上一圈的小身子蜷在铺了软垫子的躺椅上,手臂软绵绵搭在盖到胸前的薄毯上,两只无神的大眼直勾勾盯着天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厨房的飘出浓郁的药味,被风吹过来的时候变成了淡淡的药香。

    柳遥华的小院子里常年都飘着这种气味。

    她已经闻惯了,不知道院外的人都十分讨厌这种气味,她的小院与大院之间种上了一大排桂树,挖了荷池,植了许多的花草,将她的小院隔绝在外,只差筑上一道墙了。

    柳家对她的生活还是很照顾的,银子,药材倒不吝啬,只是很少有人来看她。

    就是来了也只是远远的站着,拿帕子掩着口鼻,匆匆说几句不疼不痒的安慰话便走了。

    柳遥华的娘后来又生了个儿子,虽然是庶子,但也母凭子贵,风光起来了。

    从生下儿子后她便没来看过柳遥华,应该是怕柳遥华的晦气染到自己身上,再传给自己的儿子就不好了。

    照公玉卿看来,真正的柳遥华应该是死了。

    沈遥华来人间还不到一年,不知道什么原因进了这个倒霉孩子的身体里,代替柳遥华继续活着。

    也就是因为这样,让公玉卿找的很苦。

    她的娘转世成了个五岁的孩子,那她的爹呢???

    这真是个无解的大问题。

    当初她好不容易从苦海界使的口中套出话来,说公玉爻与沈遥华去了南地。

    她追下来把整个南地的半岁大的孩子找了个遍,之后才凑巧找到了沈遥华。

    当时她到处的翻墙过院,一不小心看到了瘦弱的猫儿似的小女孩,要不是那双眼睛实在是黑的太诡异令公玉卿多看了两眼,恐怕到现在她还一个都没找到。

    她爹和她娘做事是真绝啊,气息隐的死死的,不是特意下功夫去察探就别想找到。

    公玉卿隐着身在柳遥华身边站了一会儿,摇着头走了。

    她觉得应该给这个小可怜的去找点儿有用的药来吃吃,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娘转世。

    虽然说落到现在这个模样是她娘自找的,但是身为子女,总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但是她的灵气不够清正,用在她娘娇弱的风吹能倒的身子上不见得是好事。

    每次来看柳遥华的时候,公玉卿都不敢多待,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帮她娘解脱了。

    只要柳遥华一死,沈遥华的魂魄便会飘出来,到时候管她恢没恢复记忆,反正把她扔回苦海去就是了。

    但是不行不行不行啊,弑母会遭天谴的……

    公玉卿拼命压下自己又浮起来的可怕的念头,在外面胡乱逛了一圈,被食物的香气引进了酒楼之中。

    于瞬间变幻成个普通女子,公玉卿点了满桌子肉食,一个人踞案大嚼。

    大吃大喝的时候,公玉卿想直敢则言。

    以往两人在一处吃饭的时候,则言总是吃的比狼吞虎咽的她还快。

    吃的快不稀奇,奇的是人家动作看起来优雅而缓慢,而且咀嚼时无声无息。

    公玉卿觉得很疑惑,为什么人吃东西会没有声音?为什么看起来很慢却比她的速度还快?

    她就算再怎么小心,碗筷什么的也时不是会发出声响,吃东西的时候……就算嚼馒头也是有声音的。

    公玉卿不会特意分身去看自己的形象,但是能从旁人的私语和指点中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特别’。

    不过她不在乎,区区凡人而已,何必计较。

    每一次公玉卿都是大吃大喝四不斜视,吃完后抹嘴走人,挥一挥衣袖,将风言风语抛在身后。

    但是这一次……

    “看那个看那个……”

    一个穿着绸衫的年青男子用筷子指点着公玉卿对着同桌男子低声笑道:“也不知道那个姑娘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看那吃相,活像个饿死鬼似的,一个人吃一桌子肉,你说她付得起账么?”

    男子油头粉面,眉眼猥琐,坐他对面的也是一样,穿着花里胡哨的绸衫,不屑的瞥了公玉卿一眼,一边喝酒一边故作风流的摇着折扇道:“她若付不起不正好给作兄英雄救美的机会?唔~不过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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