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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良母难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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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大猫突然问莫黛:“大溪姨,你们家的锅灶什么时候可以用?”
“大概两三天吧,怎么了?”
“哦……”大猫不由地皱起眉头,一副极其哀愁的模样,“我在想,我只能再吃三天你做的饭了,唉!”说着便叹了一口气。
莫黛一怔,随即便笑道:“你和二猫三猫可以每日都到我家去吃啊!”
“真的吗?哦,真是太好了!”大猫站起来欢呼,二猫三猫亦不遑多让地站起来欢呼。
“都给坐好!”莫桂花一声厉喝,三只猫立时便乖乖地坐好,又听莫桂花说道,“大溪,你莫要惯着他们,好东西让他们吃多了,便看不上家里的粗茶淡饭了,他们还真当自己是官家公子哥的命呢!以后都给老娘家里老实呆着,不许再隔三差五地去你大溪姨家吃饭!”
莫桂花的这句话令莫黛也不由地陷入深思,是了,人都是由俭入奢易,一旦过惯了好日子,若是再被一棍子打回穷光蛋,那还真有可能会活不下去。
莫大溪这一家人,许韶林善良却懦弱,莫无风也是一样,莫无云和莫无风倒是有些反抗的性子,但在这个女尊世界中,身为男子的他们很多时候却是无力回天的,而莫小羽和莫小翼这两个孩子更是只能依附着大人的弱小存在。
若有她在,她定会拼尽全力保他们衣食无忧,但倘若她不在了,他们又该如何生活下去?当然,她也是想多了,先别说她是不会离开他们离开这个家了,即便是她离开了,她相信莫无云他们亦是能够撑下去,毕竟很多时候,人的潜力都是在困境的逼迫之下才会充分发挥出来的。
罢了,教育两个小的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慢慢来吧,她会让他们知道,她是疼爱他们,但绝对不会溺宠他们。
当晚,莫黛和许韶林他们第一次住进了新家。现下房间甚多,正屋的东边有两间房,莫黛和许韶林各住一间,莫黛住最东边的一间,两个小的和丸牛跟她睡。西边有三间房,从西到东分别是莫无轻、莫无风和莫无云。
莫黛买的组合衣橱分解开来是六个立柜,除了莫黛用了两个立柜,因为有孩子的衣服要盛放,其他四人各有一个立柜。正厅内除了放着一张靠着后墙的长案外,还在中间放了一张大圆桌,围在桌子一圈的是八把靠背椅,正厅的东西两边也各放了两把靠背椅,两椅之间则放着茶几。另外的一张大圆桌和八个凳子则放在了前屋的西边隔间用来平日里自家人吃饭,若是有亲朋好友来便在正厅内吃。
莫黛的房间除了有两个立柜,还有一张短书案,而许韶林和莫无轻的房间内还各有一把躺椅。带铜镜的梳妆架放在浴室里头,孩子的玩具摇摇马则放在西屋最南边的那间房里。
许韶林对莫黛的分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在想,他那三个儿子同大溪当初睡在同一张炕上尚且不亲,如今分得这般开,那妻夫情分岂不是愈发生疏了?莫无云莫无风和莫无轻在初搬进自己房间的欣喜过后,也不由地觉得有些不适。感到最为轻松自在的人便是莫黛了,拥有自己的房间真的是分外舒爽。
然而,莫黛忽略了一件事,一件对全家人来讲尤为重要的事——莫黛忘记买棉被了,而莫大溪家统共就两床破被子。
于是,莫黛刚躺上炕不久,便听到了不大不小的敲门声,一拉开门,许韶林站在门外,而他的身后还跟着莫无云莫无风和莫无轻。
呃,这是怎么个意思?
当许韶林以着少有的强硬姿态将丸牛和两个小的带走时,那两个小的还频频回头朝她和莫无云三兄弟看,那眼神里分明是对娘的不舍以及对三个爹的羡慕。
待屋内只剩下莫黛和莫无云三兄弟时,一时间静得诡异,除了莫黛,便好似其他三个都屏住了呼吸一般,压抑、沉闷、尴尬在几人间来回兜转。
莫黛首先开口打破一室的沉寂:“是我疏忽了,明日里我便到镇上去多买几条棉被来,今晚咱们就凑合着?”虽是问句,但答案却只有一个,不凑合也得凑合。
“妻主说的是。”这时候还是莫无云接了莫黛的话,否则这气氛怕是还要僵滞下去。
莫黛瞧着眼前三人明显绷得过分僵直的身体,心下了然,虽然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她与他们几乎都是分开睡的,但他们毕竟是妻夫关系,晚上睡觉时做点这样或那样的事实属正常,他们这是在担心接下来她会不会与他们行妻夫之礼吧!
莫黛甚想说,你们真的想多了!先别说她现下完全没那个龌龊心思了,即便是有,她也还没豪放到要与他们三兄弟一起!
想着今晚总得睡觉,总这么让他们尴尬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莫黛甚是温和地笑了笑:“呵呵呵,别紧张,又不是没睡过,一起吧。”话一说完,莫黛才发信自己也是紧张的,否则她不会将话说得这般没头没尾没中间过渡,而这句话一出来,莫无云三兄弟更紧张了。
莫黛想,罢了,她还是先睡她的吧,只要她一睡着,他们三兄弟心里的危机感也便解除了。想至此,莫黛直接爬上炕,拉过破被子倒头就睡,留下那三兄弟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莫无云皱了皱眉头,果然,他之前一直觉得莫大溪这回转性变好之后,什么都做得甚是到位,却独独缺少了些什么,现下他才蓦然惊觉莫大溪缺少的是什么,便是女人对男人的“欲”,他们是她的相公啊,虽然早前一度反感疏离她,但如今他们明明没什么反抗地站在她面前,她居然,居然……
“大哥,我们也歇吧。”莫无风倒是没有莫无云想得多,于他来讲妻主变成这样已经甚好,只是面对这样的妻主,他有些窘迫混乱,明明是觉得安心的,但还是有些害怕,同时又觉得尴尬害羞,真是一团乱麻,是以他嘴上虽然说歇,但脚却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嗯,歇吧。”莫无云虽然应声,却也并不见他挪地方。
莫无轻倒是干脆,见大哥二哥犹犹豫豫的,心里一赌气:“我先睡了!”说着便脱了外面的旧袍子,上了炕,直接挨着莫黛躺了下来。
莫无云和莫无风愣了愣,不再多说什么,也跟着上了炕,熄灯睡觉。
莫无轻的肚子大了,夜里睡得甚不安稳,呼吸也困难,睡着后呼声震天。莫黛几次被吵醒,想着过去的一个多月里许韶林他们是怎么过的呀?倒是不见莫无云和莫无风有醒来的迹象,想来已经习惯了。
莫黛想起自己前世十六岁之前,她也是见过女人挺着大肚子的模样的,相当辛苦,现下换做是男人来诞生子嗣了,同样艰难,而莫无轻自打怀孕以来脾气愈发急躁的主因便显而易见了。
莫无轻又动了动身体,似是腰部极为不舒服,莫黛便用自己的背抵着他,希望他能够舒服一些,岂料她才挨近他,他整个人便缠了过来,再一次如初回到家的那晚一般,手臂拦腰抱着她,大肚子搁在她肚子上,一条长腿再横过来压着她的腿,整个将她固定死在炕上,动都动不了。而莫无轻却终于睡安稳了。
莫黛在黑暗中默默地反省着自己,下回决计不能再好心,好心的下场便是让别人的痛快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翌日卯时,当莫无云醒来时,见到的便是莫无轻死死缠在莫大溪身上的情形,莫无轻睡得甚香,而莫大溪则是大睁着两眼空洞无神地望着房顶,就像是……
“妻主?”莫无云一瞬间有些害怕,颤颤地轻唤了一声。
睡在最里头的莫无风这时候也醒了,见大哥坐在炕上愣愣地看着什么,他也便坐起身来,轻声问道:“大哥,你看什么呢?”说着也侧头看过来,一看之下,他也当场懵了。
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耳边突然传来莫黛有气无力的声音:“无云,无风,赶紧把这厮给我拉开。天可怜见,昨晚我真以为自己会被自己的相公和其肚内尚未出世的孩子给活活压死,若真发生那种事了,我估摸着你们出去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是怎么死的,我莫大溪便是死都死得没脸哪!”
“噗!”莫无风忽然就被莫黛的话给逗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他赶紧抬袖擦去。
莫无云亦是有些忍俊不禁,但常年保持冷淡表情的他也只是稍稍有些松动,不知不觉便吐出一句近似于打情骂俏的话:“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许说这般不吉利的话!”话说出口的同时,莫无云自己也愣住了,下一秒,羞恼的情绪便席卷而来,莫无云赶紧伸手去拉缠在莫黛身上的莫无轻。
莫无轻原本不会睡得这般死的,只是在梦里得了一个又香又软的抱枕,正是用莫大溪买来的月白细布做的,虽然他嘴上和心理上皆不认同,但身体的本能却直白告诉他,抱着那个抱枕睡觉真的很舒服。是以,他便一直抱着抱枕,舒服得不愿醒来。
莫黛走时,脸色甚是疲倦,嘴里嘀咕着甚想泡个热水澡,顺便试试浴池好不好用什么的。而得知自己又做了怎样蠢事的莫无轻再次羞窘得躲进自己的房间不愿出来。莫无云和莫无风亦是有些尴尬,脸上有着在许韶林看来甚是暧昧的红晕。
于是,许韶林欢喜了,看向莫无云和莫无风时便是笑呵呵的。
莫无云窘得不敢与许韶林对视,急急说道:“爹,我去做早饭!”
莫无风见大哥走了,也赶紧跟着说:“爹,我去挑水!”说完便挑起两只木桶出了门。
两人略显慌乱的举动愈发坐实了许韶林对他们的猜想,是以他笑得更开怀了。两个小的自然不知晓大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一大早醒来便与丸牛在院子里玩作一团。
巳时,当莫黛再次束起长发,身着房凌给她的那件粉紫长衫出现在福满堂二楼的说书场地时,原本还嗡嗡唧唧嘈杂声不断的会场霎时间鸦雀无声,而紧接着便是群起响应的叫好声,还没开讲,那赏银便噼里啪啦地朝小二娘吴莲的铜钵内扔。
房凌惊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时隔那么久,莫大溪仍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若是让说书老先生商一红见了,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呢?
莫黛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受欢迎,才想就着商一红昨日说过的情节继续向下说时,却听一人高声道:“莫大溪,老娘今日不想听《西游记》!”莫黛一怔,却又听那人道,“既然你来了,老娘便要听那《武娘打虎》!”
此人一带头,接连地便有众多人吆喝着响应——
“对,我们要听《武娘打虎》,好久没听了,甚是想念!”
“老娘就想听那段摔茶盏的,摔得那叫一个痛快!”
“莫大溪,赶紧讲吧,我们全都等着呢!”
“讲!”
“讲!”
……
莫黛暗自吁了一口气,老天,一上来便是几度起承转合,一开始的鸦雀无声差点让她以为自己也被冷场了,下一秒却又被叫好声和赏银砸得云里雾里,紧接着才要开讲,却又被人喝断说不想听,再接着又说要听《武娘打虎》。今日,但凡她的胆子小上一些,或是心理承受能力弱上一些,一准会当场给她歇菜。
莫黛看了站在会场后方的房凌一眼,意思是,掌柜的,您看,我说还是不说?
房凌瞪了莫黛一眼,臭丫头你就给老娘得瑟吧!说说说!当然得说!反正摔碎茶盏的银钱也是要他们自己付的!
于是莫黛说了,重又拾起早前讲过的段子,莫黛这回更能抓住听众的心情起伏,明明就是听过的段子,但被她这么一说,那便如身临其境,活灵活现,全场的呼吸尽在她的掌控中,惊险刺激便在她那红唇贝齿间应运而生,那一双黑亮黑亮的瞳眸,扫向你,可以纯澈如水,春风拂面,亦可以犀利如刀,剜开你的灵魂,那斜飞的黛眉,聚散间,场景变幻,直至最后一句结束,在场的众人仍愣愣的无法从精彩的故事中拔回心神,良久才听得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喝彩声。
一场书说完,房凌走到正端着大碗喝水的莫黛身后,不说话,却只长叹了一口气。
莫黛喝完水,转头看她:“掌柜的,怎么了?”
房凌亦看向莫黛,皱眉道:“大溪啊,你真的不考虑说书?”
“不考虑。”
“你再考虑考虑呢?你甚有说书天赋,若是有你说书,别说是一成利了,就是再加点,一成半,我也可以考虑的!”房凌狠狠心说道,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不信莫大溪这死丫头不想赚钱。
莫黛见房凌一副咬牙切齿忍痛割肉的模样,甚给面子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回道:“不考虑,我要为相公和孩子好好保重身体……”
闻言,房凌在心里默默吐血,自动忽略掉孩子这一环,只听到莫黛说她要为相公好好保重身体,这臭丫头,是在影射她平日里的纵欲过度吗?
“真不考虑?”
“不考虑。”
“啪!”房凌心里不爽,猛地抓起莫黛喝过水的大碗砸在了地上,恨恨地鄙视了莫黛一眼,“没出息!整日就知道相公相公的,老娘瞧不起你!”说完甩袖离开,正巧碰到萧笑端着客人吃剩下的汤汤水水下楼来,差点没与萧笑撞上。
“掌柜的,谁又惹你生气了?”萧笑堪堪避开房凌的身体,笑着问道。
房凌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滚边儿去,你跟莫大溪一个鸟样儿,老娘看着不爽!”
萧笑听后立时便纠正她:“掌柜的,你错了,我跟大溪完全不一样……”
房凌烦躁地大吼:“你再多说一句就给老娘卷铺盖回家啃自己去!”
萧笑立时便闭嘴不说了。
房凌出了大堂去了后院,萧笑将手里的碗碟放进灶房的洗碗槽内便出来找莫黛,途中遇见了白胖子,两人各自相看两厌地互瞪了一眼之后别开脸,再一回头,萧笑立时便冲着莫黛露出明快的笑容:“大溪!”
午饭后,莫黛又说了一场书,是空城计,听众反响依旧热烈,只是不知哪个说了一句:“若是有史小姐的琴音伴奏就更妙了!”
莫黛笑着表示赞同。说到史岚,她已有多日未来福满堂了,对此莫黛从未有过任何疑问,毕竟这福满堂就是她史家的产业,来去全凭她个人意愿。
自那一日史岚巧妙地半途抚琴为自己配乐之时,莫黛便知晓史岚有心与她结交。但莫黛始终认为自己与史岚是不同社会层次的人,史岚是雇主,而自己却只是雇工,雇主可以赏识雇工,但却不大会与雇工成为知己好友。莫黛紧守着自己的本分,史岚帮助过她,她感激她,除此之外不会再有更深的关系。
申时二刻,莫黛打算离开福满堂回家时,房凌喊住了她,扔给她一个十两的银锭子:“这是今日说书的赏钱,下回商老先生休息之时你还得继续说!”
“谢掌柜的!”莫黛笑着道谢,“小的发现您近日来愈发得丰神俊朗,英姿勃发了……”
“去去去,少给老娘嬉皮笑脸的!”房凌挥挥手赶走莫黛,一转身,不由地摸上自己的脸颊,嗯,最近的皮肤确实不错!
莫黛离开福满堂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棉作坊买棉被。棉作坊是专门弹棉花的地方,坊主也会做一些棉被来卖,依据内里棉花的品质以及被里被面的品质,棉被的价格也分为好几等。莫黛不买差的,也不买定贵的,中等便可,统共挑了六床被子,被里是中上等的细白棉布,被面则是中等的大红色绣牡丹绸布以及大绿色绣鸳鸯绸布,摸起来甚是光滑细腻。
除此之外,莫黛还买了一大包弹好的棉花,这回她是一定要替莫无轻做个抱枕的。六条被子,外加一包棉花,统共花了七两多银子。因每条被子约摸七八斤重,叠起来都是一大抱,单凭莫黛一人根本背不了那么多。坊主甚是热心,说是自己有马车,可以帮莫黛送货回去,莫黛自然求之不得。
当作坊内的伙计帮莫黛将棉被装上车时,另有几人也过来买棉被,莫黛不经意一瞥,居然发现其中有个眼熟的,而那个她觉得眼熟的人此时也恰好看过来。莫黛认得那人,正是随记老板娘上回让她看的那个白小老板,随白小老板一起来的两个中年男人,想必是她爹了。
那个白小老板只匆匆扫了莫黛一眼便迅速别开脸随着两个中年男人去挑被子。莫黛不甚在意,装好被子便坐上车,由那名伙计赶车朝莫家村驶去。
莫大溪家。
院子里,许韶林在编竹筐,莫无轻坐在他旁边缝着小娃的衣服。莫无云在刷洗浴室内的大池子,刷干净后,朝里头倒水,莫小羽和莫小翼跟在后头好奇地看着。
“大爹,这大水池是做什么用的?”
“洗澡用的。”
“大爹要在里头洗澡吗?”
“不是,是你娘要洗,你娘说今晚要试试这池子好不好用。”
“大爹,我也要洗。”
“等你娘回来再说吧……啊,小翼,你不要趴在池边上,会掉进去的,小羽,快带弟弟出去玩!”
“大爹,我也要洗!”
“好好好,你也洗,现下先带弟弟出去玩……”
莫无云好不容易才把两个小的轰出浴室,赶紧关上门,以防他们偷溜进去。池子里的水才只到池子的三分之一深,还不够,莫无风挑水还未回来,估摸着得等他这两桶水回来才能将将半满,届时便可以点火烧水了,等到莫大溪回来应该能烧热。
“爹,我去看看无风挑水回来了没,你帮我看下两个孩子,不要让他们乱跑。”莫无云说着便走出院子,才踏出门槛,忽然就见不远处,莫无风被一人背着朝家里急急走来,看莫无风两手垂搭在那人身两侧,眼睛紧闭的模样,分明是昏迷了过去。
莫无云一惊,赶紧迎上前,这才发现背莫无风回来的人竟是村东头的沐寡夫。看着沐寡夫头上戴着的黑纱斗笠,莫无云一瞬间有些怔愣。
“无云公子赶紧把令弟背回家吧,他刚才受到了惊吓昏迷了过去。”一道低沉的男音传进莫无云的耳内,他赶紧回神,待要从沐寡夫那里接过莫无风时,才发现莫无风发丝凌乱,身上的旧袍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右颊边还有几道明显的指痕。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无风定是在与人挣扎反抗的过程中扯乱了发丝,撕坏了衣服,脸也被打了,而那个胆敢对无风动粗的人难道是想……侮辱他?想至此,莫无云的身形跟着就不稳地晃了晃。
------题外话------
第五日,万更~
感谢各位亲的月票,钻石,鲜花,评价票,以及打赏,多谢!╭(╯3╰)╮
第045章 这不能忍
莫无云将莫无风背进家门,急急冲着许韶林喊:“爹,快把大门关上!”
“欸?哎……”许韶林一听这话立时便有不好的预感,下一秒见到莫无风是被背进来的,心脏陡然就提了起来,拿过拐杖的一瞬间差点从手里滑脱,而一旁的莫无轻也在一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抢在许韶林前头去把大门给插上。
莫无云将莫无风背进堂屋东边第一间房也就是莫黛住的那间,将他放平在炕上躺着,急急地解了他身上被撕破的旧袍子查看他身上还有无其他的伤。
“无风不是出去挑水吗?怎,怎么就……”许韶林想不明白,更确切地说,看到儿子昏迷不醒的模样,他慌了,尤其是当他看到莫无风的身体有好几处都显出青紫瘀伤,而且是在靠近肚腹和大腿的位置时,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声音因气愤而略显嘶哑,“到底是……哪个天杀的……”
莫无轻看到莫无风身上的瘀伤,心里涌起怒气,烧得双眸明亮得可怕。莫无风身上的这些伤,让他想起当初莫大溪折磨莫无风的情形,莫无风每回都会被她折磨得昏死过去,而这回,又是哪个混账女人干的?莫无轻死死咬着下唇,直到有一丝血腥味在口内蔓延开。
到底是谁?是谁?他要杀了她!
莫无云替莫无风换下被撕破的旧袍,打来凉水,轻轻擦拭他的脸。凉水的刺激让莫无风慢慢睁开眼,见到家人的一刹那,这孩子忽然就流下泪来,紧接着便是躲进炕里头用破被子蒙住自己嘶声大哭起来。
“儿啊……”
“无风……”
“二哥……”
尽管许韶林莫无云和莫无轻连声地呼唤莫无风,但他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一般,只顾着发泄自己恐惧,悲苦又绝望的情绪。
两个小的见莫无风如此,直觉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也害怕地跟着哭起来。
许韶林也已泪流满面,莫无轻依旧死死咬着下唇,眼里的泪来回地打转,而莫无云则攥紧拳头,一脸的铁青之色。
沐寡夫的话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沐寡夫说他从云姆山回来路过水井边不远处的稻草垛时,便听到有人在挣扎厮打的声音。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却在这时听到莫如的声音,那肮脏粗鲁的笑骂声以及无耻下流的淫言秽语不时传出,同时,他还听到莫无风在挣扎中说出他的妻主莫大溪不会放过莫如这样的话,于是他上前救下了莫无风。莫无风一直在反抗着莫如,除了脸被打了一下,身上有些瘀伤外,并未被莫如得逞,而他也在坚持到有人来救他时才敢昏迷过去。
莫如……
莫无云一点点地用牙齿磨着那个女人的名字,他可忘不了她一直在觊觎着他们三兄弟,每回遇到她便定会被她出言戏弄一番,而他更忘不了莫大溪曾和莫如是一样的货色,同进同出,明明是他们被莫如欺负了,她却反倒来怪他们在勾引莫如,为此还狠狠地打了他们几回。
呵!莫如!莫大溪!一对该遭天杀的败类!
他真的很蠢,居然差点就被莫大溪有所转变的表象迷惑住了,就算她现下变得再如何好,那也抹不掉她以前造下的孽!
破被子内,莫无风依旧在哭着,声音已经哭哑,但他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就好像非要哭得肝胆俱裂才肯罢休一般。
“二哥,你不要哭了!你快说是谁?到底是谁?我要杀了她!”莫无轻气得大吼道。
许韶林坐在炕边,除了陪着莫无风流眼泪,他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是个没用的爹啊!
莫无云忽然走了出去,快步走到灶房,拿起一把菜刀便去开门。
莫无轻随后跟出来,见到莫无云手上的菜刀,心里也是吓了一跳,这种动刀动棒的事情以往全是他莫无轻才做得出的,现下见到一向冷冷淡淡的大哥居然火爆地拎着菜刀要去砍人,他知道大哥是彻底被惹怒了!
这样的莫无云让莫无轻感到害怕,下意识地便出声喊道:“大哥,你要去哪儿?”
莫无云顿了一下,并不回话,猛地抽开门拴,拉开门走了出去。莫无轻不放心,遂也捧着大肚子跟了出去。
正从田里回来的莫桂花一眼瞅到莫无云拿着菜刀一身煞气地朝村东而去,她也吓到了,赶紧跟大相公孙喜交代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莫无云走到村东与村西之间的岔路口便遇到了从镇上回来的莫黛。
起初,莫黛见到莫无云莫无轻和莫桂花走在一起时,还觉得奇怪,正欲抬手打招呼,忽然便瞧见了莫无云手里拿着的菜刀,以及他那铁青得仿佛煞鬼附身的脸色。莫黛赶紧冲着驾车的伙计指了指村西头的大房子,而后跳下马车朝莫无云他们跑过来。
莫黛出现在莫无云的面前,他铁青的脸绷得更紧了,原本冷淡如古井死水的眸子这回迸发出入骨的恨意,看得莫黛都不由地心里发怵。但她还是拦在了莫无云的面前。
“让开!”莫无云阴沉沉地低吼道。
莫黛并不让,而是趁他不注意,一把夺下他手里的菜刀,莫无云气得跟着就朝她扑了过来。莫黛闪身躲过,大声道:“砍人这事儿不是你们男人能做的,理当由我这个做妻主的出马!”莫黛转过身背对着莫无云,以着莫无云刚才的那种阴森鬼煞的声音吼道,“说,要砍哪个?”
闻言,莫无云、莫无轻和莫桂花皆是一愣,这是什么情况?莫大溪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莫、如!”莫无云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名字,“她胆敢欺负无风……”莫无云话还未说完,便见莫黛已然拿着菜刀朝莫如家而去,那气势与莫无云之前的杀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来倒是把莫无云给惊愣住了。
莫无轻也是怔愣地望着莫黛杀气冲天的背影,半天来了一句:“大哥,这人真的是莫大溪吗?”
莫无云不说话,但他的心里其实也有这么个疑问。压根儿就不问相公是因何事要砍人,只问要砍何人,能做出这种反应的妻主,要么就是绝对信任自家相公,再要么就是本身便是个血腥暴力人士,其嗜好便是砍人。
纵观莫大溪的过往,知她最是个恃强凌弱的无能之辈,对外不敢吭声,对内却是动辄打骂,典型的窝里横怂包。偷鸡摸狗调戏毫无反抗的良家夫她或许能够做得出来,但让她拿刀砍人,呵,不是他莫无云小瞧她,怕是最后吓尿裤子的便是她!
很显然,莫大溪绝非后者。
然而,现下莫大溪却是真的拿刀去砍莫如了,那么她是前者?绝对信任他?莫无云又一次迷惘了。
而这厢莫桂花可不淡定了,再怎么说这拿刀砍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动辄便会出人命,出了人命便是要偿命的,莫大溪这还未听到事情的始末,怎么就敢冲出去砍人了?
“大溪,大溪啊,你等等啊,千万别冲动啊!”莫桂花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追了过去。
莫黛步履生风走得飞快,同时胸口憋着一股隐忍的怒气。从她见到莫无云拿着菜刀的一刹那,她便猜到,定是有人又欺负到他们家头上了,一瞬间她想到了好几个甚有嫌疑的村人名字。她认为最有可能欺负他们家的便是莫大溪的大小堂婶,但不对,再怎么说大小堂婶也是长辈,量她们也不敢做出太过明目张胆的坏事,她们不可能会将一向冷冷淡淡的莫无云气到想要砍人的地步。
若不是她们还会是谁?
莫黛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忽然便听到了莫如的名字,一瞬间,她脑子里便闪过莫大溪以前的种种混账作为,她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莫如调戏莫无云他们,更在事后将所有错处怪罪在他们头上,像对待牲口一样对他们是拳打脚踢,这混账的莫大溪,这混账的莫如,今日她便要来个彻底了结!
莫桂花紧赶慢赶,终于在莫黛离莫如家还有几步远时追上了她,一把拉住,气喘吁吁道:“大,大溪啊,莫要冲动,莫要冲动!事情到底是怎么样还不清楚,你可千万不能动刀子啊!”
“桂花嫂,事情很清楚,莫如她欺辱了我相公!”莫黛冷冷地说道。
“呃……”你怎么知道?莫桂花看着莫黛那铁板钉钉般肯定的眼神,实在问不出口自己心里的疑问,但即便如此也不能砍人啊?想那莫如的老娘莫荷在莫家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怎会坐视自己唯一的女儿莫如被砍?届时倒霉的还不是莫大溪吗?
“大溪啊,凡事都得忍忍啊,你听我的,咱先回家商量商量……”
“桂花嫂,我知你是为我好,但是,今日这事,绝对不能忍,若是忍了,从此我莫大溪便是个与莫如一样的畜生不如的东西,我还谈何守护家人,谈何为家人撑起一片天?”莫黛说至此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桂花嫂,你放心,我知晓分寸,莫如这个女人,我比你更了解她,昔日我与她一样混账,今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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