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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通天-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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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大财本想接着反驳,却被许志卿以眼神止住,于是冷哼了一声不在多说。

    他也知道是万户侯先打的黎易鸣,而后徐言才出的手,这笔账算来算去,最先动手的不是徐言,是万户侯才对。

    “既然是黎兄许可,看来围场一事,我们倒是误会了天门侯。”

    许志卿故作恍然,接着却话锋一转,道:“不过,天门侯在围场的所作所为,想必京城的正派武者全都看在眼里,就算我们四大家族容忍,其他门派可未必会答应,太清教的陈法师昨天带来了一份口谕,国师大人亲口吩咐下来,大齐的质子事关重大,必须留在京城,如果我们钱宗看管不周,说不得,太清教的人,可就要替我们看管了。”

    既然如今的局面是平手,许志卿立刻改变了战略,拿出太清教的教主来压迫庞黎两家,如果徐言真要跑出了京城,四大家族丢脸不说,恐怕太清教也要趁机插手,以国师的地位,从庞家手里要人不难,徐言真要到了太清教的手里,那么钱宗岂不是颜面皆无,许志卿的用意,竟是借太清教这张虎皮,来达到他废掉徐言的目的。

    想要不丢脸面,想要从此风平浪静,那就废掉天门侯的经脉!

    听到许志卿这么一说,徐言顿时傻笑了起来,笑得许志卿有些莫名其妙,他的确看不懂徐言为何冲着他傻笑,如果换成张河就能看得懂了。

    那是徐言动了真正的杀心。

    小混球的爷爷必定是个老混球,徐言在心底对着许家这对爷孙是破口大骂,害人能害到这种份上,都快赶上他言太保了,这种人可留不得,有机会一定得坑死才安心。

    “国师?”

    老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两个丫鬟搀扶着一位老妇正好从正厅经过,老人家看起来是在遛弯,听到一句国师,这才念叨着说道:“太清教那个纪贤啊。”

    看到老太君,屋子里的几人纷纷站起,许万两家的家主也不敢怠慢。

    庞飞燕好像刚想起了国师是谁一样,笑呵呵地在门口插嘴道:“太清教是太清教,钱宗是钱宗,你们这些个家主也老大不小了,还会被人吓到么?他太清教的名头再大,地位再高,还能高得过金钱宗去?”

    庞飞燕提及了一个让徐言陌生的名讳,金钱宗是什么,他并不知道,然而这三个字从那老妇人口中说出之后,连着庞万里在内,四位家主全都浑身一颤,低头不语,显得一个比一个恭敬。

    庞家的老太君只是路过,说了一句也就离开了,大厅里的几人明显沉默了下来。

    庞万里没有说话,当先坐了下去,眉头已然舒展了开来,黎景田扫了许万两家的家主一眼,自顾自的品起了茶来,万大财显得有些不安,而许志卿的眼底则出现了一丝忌惮之色。

    四位家主的神态,徐言看得真真切切,庞飞燕的经过,算是真正为他解了围,虽然那位老夫人没说两句,可是明显许万两家的家主全都生出了忌惮。

    “打了打了,骂也骂了,万家主这下该消消气了吧。”庞万里喝了口茶水当先开口,道:“止剑,你出去吧,我和几位家主要谈些事。”

    庞万里这么一说,徐言立刻转身离开,被打了一掌不算什么,能脱身才是关键。

    看到徐言出去,万大财眼睛一瞪,到底没有开口,庞家老夫人的地位,可不是他这种家主能比的,太清教的名头能压得住庞万里,可压不住庞飞燕。

    离开大厅,徐言回到自己的院子,四个家主谈什么大事他没兴趣,他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金钱宗在晃来飘去。

    钱宗,金钱宗……难道是修行者的宗门?

    一边换了身衣袍,徐言一边在心里琢磨,能凭着一个名号就让两大家主不敢吭声,看来也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宗门了,既然叫金钱宗,想必钱宗只是金钱宗的下属而已,一个钱宗都如此庞大,徐言实在想象不出金钱宗到底会庞大与强横到什么地步。

    换洗过后,徐言穿上了那套天青色的道袍,还真是合身,而且一旦穿上道袍,徐言感觉十分亲切。

    “无量……那个混球!”

    他本就是道士,虽说大户人家的道袍不是真正道观的道袍,但是样式相差不多,穿上道袍的徐言习惯性的打了个稽首,刚念了半句道号,忽然想起了许敬之那个混球。

    被许万两家的家主缠住了半天,这时候夕阳西下,再过一会可就黑天了。

第219章 焦急

    发现天色渐晚,徐言顿时焦急了起来。

    庞红月早上去的镖局,忙碌大半天也该出发了,这时候应该出了城,打前站的落脚地是哪里徐言并不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打听就遇到了许万两家的刁难。

    抓起封玉刀,徐言匆匆离开了院子,正在准备晚饭的明珠看得一阵新奇。

    平常的时候一到饭点,姑爷就会跟头猪似的守在桌子旁边,雷打不动,今天是怎么了,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徐言没看到明珠错愕的表情,离开院子直奔庞府的后门。

    走正门要经过正厅,他可不知道许万两家的家主走没走,再被缠上就不妙了,而且他还不好找庞家人帮忙,其实他很想对庞万里说出许敬之以隐身符缀在庞红月后边,一看就不怀好意,可是他没法说出口。

    难道要告诉庞万里,自己的左眼天生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么。

    左眼的隐秘,除了师父之外,徐言不会对任何人说起,那是他自己的秘密,也是可以引来灾祸的源泉,保不准那些修行的高人得知了他眼睛的异样,从而生出挖出他眼球来研究研究的心思。

    胡思乱想之际,徐言到了后门,脚步却停了下来。

    庞府的后门可不小,一样建着门房,在门房外边,两个守门的仆人正在喝茶闲聊,看到徐言来了,站起说了声姑爷,只是脸色有些古怪。

    看两人站起身形的速度,徐言能断定这两位不起眼的仆人绝对有先天武者的实力,他这个质子想要出门,恐怕不太简单。

    “姑爷,这是要去哪儿?”一个看门的下人尴尬地笑了笑,问道。

    “买点宵夜去。”徐言撇了撇嘴,道:“明珠那丫头做的饭菜太难吃了。”

    无可奈何的敷衍之语,徐言也没想能糊弄过去,如果对方拦着,说不得他要搬出老太君来了。

    “临街张家小店的烧饼不错,后街的李家烤鸭更是一绝,姑爷可要尝尝。”另一个仆人说着推开了大门,并没有拦住徐言的意思。

    “是么,那可要尝尝了。”徐言嘿嘿一笑,大步走了出去,见两人并未跟来,他也是一阵不解,后来想到可能是老夫人已经发下话来,这些庞府的高手才没有阻拦。

    离开庞家,徐言直奔京南镖局,别人不知道镖队的路线,张河应该清楚才对,他正是要去找张河打听一番。

    徐言走后,看门的两位先天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苦笑了一声。

    “要不要跟上去,姑爷自己出门,恐怕不妥吧。”

    “家主没有吩咐,我们别多事了。”

    “还是家主气度惊人啊,质子都不派高手盯着,不怕他逃了么。”

    “要不说你就当不上家主呢,家主这叫做胜券在握,不是不派人,而是不怕姑爷逃,再者说,有老祖宗坐镇,就算他真想逃,能逃得掉么。”

    “也是,说得在理。”

    徐言其实并不知道,从他入赘庞家的第一天,庞万里压根就没派高手盯着他,他如果早想自己出门,也是轻而易举,并非庞万里气度大,如果徐言真要逃了,他可难逃其责,只是正如那两位看门的高手所言,庞万里的确不怕徐言逃,有庞家那位老夫人在,徐言逃到天边也得被抓回来。

    京南镖局离着庞府算不得太远,徐言打听了几个路人也就找到了,在门口寻到一个伙计,徐言让他找掌柜的出来。

    青雨那些丫鬟都在京南镖局挑谷子呢,徐言可不想进去。

    不多时,张河急匆匆跑了出来。

    “大小姐今晚的落脚地在什么地方。”徐言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河听得一愣,摇头道:“京西镖局的押镖路线,不会告诉我们京南镖局的,我也不知道啊。”

    看到张河不似作假,徐言顿时心头一沉。

    坏了,张河如果不知道路线,那就没人能知道了,除非回去问庞万里。

    左右看看没人,张河小声说道:“言哥儿,你找大小姐有事么?”

    “废话!”徐言低声怒道:“没事我跑你这来干嘛。”

    张河急忙陪上笑脸,道:“京西镖局的押镖路线我们京南镖局的确不知情,而且也没人知情,如果人尽皆知,那就不叫押镖了。”

    张河说的不假,尤其是重镖,镖师们可不敢轻易泄露行程路线,一旦路上被人埋伏,丢了镖是小,丢了命找谁说去。

    在徐言愈发焦急的时候,只听张河又说道:“具体的路线我不知道,不过第一站通常都是城外的吴家客栈,就在西城门外不到一里的地方,大多行商走夜路到京城,城门没开,都会住在吴家客栈,我们京城的两处镖局在走镖的时候,也会选择吴家客栈作为第一个落脚地,一来吴家客栈离着京城很近,安全得很,二来第二天早起出发的时候还不用等着开城门……”

    没等张河说完,徐言已经大步离去,方向正是西城门。

    “成亲都快一个月了,至于一天都分不开?”张河看着徐言的背影小声地嘀咕了两句,脸上带着一份羡慕,还以为人家舍不得新婚的妻子。

    自从和徐言相认,张河之前的惧怕变淡了很多,想起徐言所说的一条绳上的蚂蚱,于是更加安心了下来,在门口挫了挫手,张河觉得自己的幸福好像还能抓得住,于是整了整衣袍,准备去找李家的闺女。

    京城的城门关得不算早,天黑落闸,这样一来各处的行商或者出城游玩的人们都会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别人在赶着进城,徐言却在赶着出城。

    西城门离着京南镖局可不近乎,京南镖局建在京城南边,跟西城门隔着十几条街呢。

    偌大的京城,仿佛一座巨大的迷宫,初来乍到的徐言犹如在迷宫中奔行的一只小小的蚂蚁,只不过他这只蚂蚁的速度极快,在大街上直接动用了身轻如燕,朝着西城门疾驰而去。

    其实直到现在,徐言也不清楚自己为何那么焦急。

    庞红月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已,两人实际上不过是逢场作戏,他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的焦急来自对于许敬之的愤恨,殊不知那个刁蛮又灵动的女孩儿,已然将身影印在了他的心里。

    戏子的苦衷,或许连戏子本身都未必会察觉,那就是入戏太深,分不清戏里戏外,最后迷失在戏中……

第220章 吴家客栈(上)

    “城西有座城隍庙,庙里有位城隍爷,开门送来四方喜,关上门来鬼神歇,城隍爷,城隍爷,三个馒头吃不饱,九个馍馍桂花糕,八枚铜钱串一串,一只破碗酒做袍……”

    长街尽头的城门已然隐隐在望,耳边除了风声之外,徐言还能听到街边孩童们玩闹时的歌谣。

    天就快黑了,他也即将冲出城门。

    飞驰的脚步,在下一刻豁然一顿,徐言的眼神诧异了一瞬,而后再次拔足狂奔。

    离着西城门不远的地方,的确建着一座城隍庙,不算太大,看起来并不起眼,倒也有人进出,想必香火还不错,只是令徐言诧异的并非那些香客与庙宇,而是在城隍庙大门后的阴影里,正漂浮着一道魂魄。

    鬼魂对于徐言来说与路人无异,能让他无法忽略的鬼魂,除了熟人之外,就只有厉鬼了。

    那道鬼魂的确是厉鬼,而且还是徐言的熟人,至少他每晚几乎都能遇见。

    每晚都会飘进庞家的那只厉鬼!

    在城隍庙发现这只厉鬼,徐言也觉得诧异不已,因为厉鬼栖息的地方,本该是阴气重的地方,可是那座城隍庙,徐言可没看出有什么阴气,不但没有阴气,城隍庙里的香火还不少,这么晚都有人上香,可想而知这种地方绝对不会利于鬼物栖息。

    只是匆匆扫过一眼,徐言发现那只厉鬼的青脸上遍布焦急,躲在门外的阴影里不知在等待什么,而且鬼脸始终冲着西面。

    他看到了庞红月?也看到了许敬之?

    徐言经过城隍庙的时候,这种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烈日是鬼魂的天敌,有些鬼魂可以在白天出没,不过很快会消散在阳光之下,一只厉鬼如果被阳光照到,恐怕下场将更惨。

    看到厉鬼的表情,徐言猜想着对方是在等待日落,而且栖息在毫无阴气的城隍庙,除非他生前是庙里的人,否则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的尸骨,被埋在了庙里。

    “落闸喽!”

    不远处,城门守卫的吆喝声打断了徐言的思绪,巨大的城门开始缓缓落下。

    徐言距离城门至少还有百丈开外,城门落下的速度可不慢,两个壮汉摇动着机括,嘎吱吱的声音听得徐言越发焦急了起来。

    抖手间两块小石子被徐言先后抛出,并未用出真气,随后那摇动闸门的两个兵丁哎呀了一声,龇牙咧嘴地一个捂着左手一个捂着右手,即将落下的成门就此停顿在半空。

    “没吃饱饭啊!”守卫的头目没好气地骂了一声,话音还没落,一道身影在他身旁飞掠而过,几步跃出了关到一半的城门。

    “赶着投胎啊!”小头目被吓了一跳,看到只是一个少年人跑出城,更气了,骂骂咧咧的在后边喊着。

    徐言出了城,最后一缕阳光也随之坠入了大地,沿着宽敞的官道,少年人的身影健步如飞,直奔里许之外的吴家客栈。

    虽说建立在城外,吴家客栈的生意却堪称火爆。

    客栈的主人是个心思灵敏之人,城里的地皮太贵不说,客栈酒楼遍地都是,如果开在城里,不仅耗资巨大,何年何月能收回本钱都不好说。

    城外的地皮可就便宜了,而且京师重地,南来北往的客商堪称络绎不绝,走夜路的自然不少,一些客商赶到京城的时候正是晚上,所以吴家客栈就成了那些客商唯一能选择的落脚地,尽管只住一天,架不住人多啊,所以吴家客栈堪称远近闻名。

    客栈二楼的一间上房内,庞红月兄妹正与十几位家中的高手商量着这次押镖的事宜。

    “第一站庞星留下汇合林叔,第二站庞宇,这次抵达灵水城要经过十六处落脚地,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庞红月安排着随行的庞家武者,庞少城则无聊的等着上菜,他可不愿意跟镖,如果不是这次运送的东西太过重要,他才懒得出远门。

    每一处落脚地留下一个庞家人,等到庞红月安排妥当,晚饭已经被客栈伙计端了上来。

    “忙活了一天,吃饭吃饭。”庞少城一见饭菜来了,却没有好酒,顿时嚷嚷了起来:“小二,拿好酒来!”

    “走镖不碰酒,二哥。”庞红月秀眉微蹙,嗔怪地说道。

    “行啦妹子,我们就是个探路的,又不管镖队,用不着那么谨慎,镖队还没出城呢,喝点酒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自己喝好了。”

    庞少城可不管那么多,自斟自饮了起来,连他老爹都管不住他,更别说庞红月这个妹妹了。

    知道庞少城的性子,庞红月叹了口气,没再理他,自己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忙碌了一天,这两天又在担忧着小雪的伤势,这位庞家大小姐的确十分辛苦,加上客栈的饭菜做得十分地道,庞红月不免多吃了两碗。

    吃完饭,众人各自回屋休息,明天一早除了留下的一人之外,其余人会立刻启程赶往下一个落脚地,这个时候,天刚擦黑。

    今晚无月,黑漆漆的天穹遍布乌云,看来有一场暴雨将临。

    在大雨来临之前能住进客栈,对于那些行商来说的确是一种幸运,雨夜里睡得也会格外香甜,然而今夜,住进吴家客栈里的人,注定都会睡得很沉,就连狂飞惊雷都吵不醒他们。

    在吴家客栈的后厨外,一道透明的身影将手中的布袋丢尽了灶坑,很快,布袋随着残留的一些粉末被炉火彻底融化。

    后厨里,伴着厨子们的鼾声大起,一道阴险的低语在鼾声中响起。

    “睡吧,睡得死死的,要不然本少爷颠鸾倒凤的声响,岂不是被你们这群下人听了去……嘿,嘿嘿嘿嘿……”

    客栈的厨子忙活完客人们的晚饭,刚刚吃饱就一个接着一个昏睡不醒,而整座客栈里的所有客人,也全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沉睡去,当第一滴雨水掉落到房顶的时候,整座客栈已然犹如死地!

    客人们都还活着,只是全都睡着了,二楼的上房里,庞红月紧蹙着眉峰,睡眼朦胧。

    为什么如果困倦,难道这些天太过乏累了?

    迷迷糊糊之间,庞红月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她自幼习武,即便劳累几天也不会出现这种困得睁不开眼的情况,尤其刚刚吃完晚饭。

    想起晚饭,庞红月豁然一惊。

    难道有人在饭菜里下了毒!

    刚想要抓起身旁的长剑,一股无法抵挡的困意袭来,年少的女孩儿就此沉沉睡去。

    ps:评论区发数字的那位仁兄,实在抱歉啊,一眼看去像是发群广告的,顺手禁言了,再看才发现是纯数字,这事赖我,没看仔细,在这说一声,禁言好像解不开,还是一个月的,万分抱歉了,一月后自行会解开,在下手滑,担待则个。

第221章 吴家客栈(中)

    对于走镖生涯,庞红月十分熟悉,庞家以镖局起家,哪能不知道江湖上一些阴险的手段。

    并非庞红月大意,而是吴家客栈距离京城太近,那些山贼草寇可没人敢在这么近的地方生事,而且她与庞少城一行,不过是探路的先锋而已,就算有人要劫镖,也不会动这些镖队的探路人,那样一来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后方的镖队,前边出现了埋伏么。

    昏睡过去之前,庞红月想到了有人在饭菜里动了手脚,可惜,她再想醒来可就难了。

    噼啪噼啪。

    楼梯口,燃着的油灯发出几声脆响,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从楼下走来,奇怪的是,只有脚步声响,却看不到人影。

    轰隆,咔嚓!

    客栈外,雷鸣交加,一道闪电划破了乌云,犹如翻海的白龙,下一刻又隐没在云中。

    嘎吱,嘎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诡异的脚步声在庞红月的房间里出现,随后,一道模糊的身影,在灯火下缓缓显形而出。

    “红月……”

    许敬之的低声呼唤,庞红月已然听不到了,女孩紧蹙着眉峰,仿佛在做着噩梦。

    坐在庞红月的对面,许敬之把玩起庞红月之前用来喝茶的茶杯,茶杯上残留着一小圈唇印,盯着茶杯上的唇印,许敬之的目光瞬间变得热切了起来。

    犹如一条嗅到骨头的恶狗一样,许敬之捧着茶杯不住的闻着,满脸陶醉的模样,犹如享受着人间绝味。

    半晌,许敬之这才放下茶杯,燃烧着热火的双眼死死地盯住趴在桌上的女孩。

    “我们本是青梅竹马,红月,你为何总要置我于千里之外?你可知道,我许敬之的心里,只有你庞红月一人。”

    咔嚓一声,抓在手里的茶杯被许敬之捏碎,他眼里的热切开始浮现起阴森。

    “可你!”许敬之低声的怒吼中充满了无法压制的愤怒,他低吼道:“你却嫁给一个邪派的太保!枉我许敬之苦等你多年,你庞红月的心里,可曾有过我么!”

    嘭的一声,许敬之掐住了庞红月的脖子,将对方的头抬了起来,看着那张绝美的俏脸,这位许家最得宠的小少爷,发出一阵阴森的邪笑。

    “庞家的天之骄女,本该与许家的少爷才是一对,红月,我们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阴邪的笑声,很快变成了叹息。

    “我知道你从没喜欢过我,难道我许敬之还不够优秀么,用不了两月,我一定能破开六脉成为宗师,到时候我们一同拜入宗门,你是天之骄女,我又何尝不是天子骄子,我们在一起,才叫真正的般配,徐言他算个什么东西!”

    想起了徐言,许敬之的眼中开始冰冷了起来,庞红月白皙的脖颈上,被勒出了一圈血痕。

    “邪派太保?哼,过了今天,他就是一个废人了,许万两家的家主出面,我看他如何保住自己的经脉!打我?我许敬之也是他敢打的么!”

    愤怒的许敬之忽然看见庞红月眼帘微动,这才发现自己出手重了,急忙松开掐住对方脖子的双手,顺势将庞红月抱了起来,走向床榻。

    “红月,别怕,过了今夜,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对了,从此以后,没人能拆散我们,我们一起去宗门修炼,一起生儿育女……”

    将女孩放下,许敬之双手颤抖着解开对付的衣衫,一颗颗扣子的散开,犹如解开了一头魔鬼的束缚,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喉咙不自觉的滚动着,额头上遍布着因为兴奋而渗出的汗珠。

    刷的一拽,庞红月的外衫犹如一缕青烟消散,床榻上,卷缩成一团的女孩只着小衣,白皙如玉的肩膀仿若凝脂,晃动的灯光里,平日高高在上的庞府大小姐,成了待宰的羔羊。

    “嘿,嘿嘿,嘿嘿嘿嘿……”许敬之的笑声犹如鬼语:“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红月,你终于是我许敬之的人了……”

    两只大手,急不可耐的探向昏睡的女孩,而此时的庞红月,正在噩梦中挣扎不休。

    自从沉睡,她便彻底沉浸到噩梦当中,周围是一片黑暗,而黑暗中跳跃着无数妖魔鬼怪,有的像人,有的像鬼,那些妖魔在围着她起舞,手里的火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脚下,是一片冒着水泡的泥沼,在泥沼中还遍布着一个个骷髅。

    那些骷髅也在跳舞,僵硬的身躯在泥浆中拼命的舞动,有些骷髅跳着跳着,手臂或者脑袋会飞了出去,剩下的骨骼依旧在乱晃。

    群魔起舞的噩梦,庞红月在刚刚得知母亲身亡的时候经常会梦到,那时候她总会在噩梦里哭醒,而后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随着她渐渐长大,做噩梦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少了,她已经破开了五脉,她可以在江湖界无惧任何一个武者,但她一样惧怕着噩梦里的那些妖魔。

    泥浆变得越来越黑,庞红月觉得自己在下沉,周围的无数白骨不知何时全都挤到了她身旁,正在呼噜呼噜的啃噬着她的身体。

    她很想逃出这片噩梦,但她无法醒来,她流着眼泪拼命拍打着周围的白骨,然而她的力气太小了,白骨被她拍打之后,不但不会碎裂,反而还会抬起头,诡异地大笑。

    惊惧到极点,会让人生出平常从来不会做出的举动,被噩梦恫吓的女孩,张开小口,以银牙咬向那只对她大笑的骷髅。

    咔嚓。

    眼前的骷髅没有被咬断,身后却传来了骷髅碎裂的响动,挂着泪痕的女孩猛地回头,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同样被困在泥沼里的少年,那少年正在闷头吃着什么东西,看不清面貌,只是年岁不大的样子。

    “嘿嘿,嘿嘿。”

    熟悉的傻笑声出现在庞红月的噩梦里,她认得那笑声,除了徐言之外,别人可笑不出那么憨傻的声音。

    “真好吃。”身后的少年抬起头,嘴巴里嚼着白骨渣子,一脸的坏笑,道:“你不吃么?不吃我可全都吃喽!”

    吃你个大头鬼……

    庞红月很想大骂一句,没等她在噩梦里开口,身后的徐言已经变化成了一头可怕的黑猪,呼噜噜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噩梦如果可怕到极致,睡得再沉都会被惊醒,自从梦到了徐言,庞红月的确被吓醒了,只是眼皮沉得好像灌了铅,只能张开一条缝隙,不醒还好,她刚一清醒,就发现自己的肩头出现了一双陌生的大手,而且那只大手正在解她后背的带子。

    小衣已经被人褪去,如果这件肚兜再被解开,庞红月可真就成了一只白羊。

    羞愤加上惊恐,偏偏又浑身无力,眼皮睁开的缝隙中,庞红月惊恐地看清了对面的男人,居然是带着阴笑的许敬之!

    随着最后一条缎带的飘落,许敬之的眼睛里已然泛起了血丝,恶虎一样扑了过去,没等他扑倒对面的女孩,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音。

    有人没中毒!

    许敬之顿时一惊,顾不得即将到手的庞红月,一把将隐身符贴在身上,随着房门被推开,他的身影也彻底隐匿于无形。

第222章 吴家客栈(下)

    隐身符……卑鄙……

    庞红月的心里已经清楚了为何自己会昏睡,自从她看见许敬之出现在面前,更清楚了对方的用意,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连邪派那些凶残之人都未必会用,却偏偏出现在正派之中,而且还是钱宗四大家族里的一位嫡系子弟。

    本就不喜欢许敬之,此时看透了对方的嘴脸,庞红月已然愤怒不已,怎奈她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如果任凭许敬之妄为,她清清白白的身子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正在惊恐之际,庞红月听到了开门声,也看到了许敬之再次动用了隐身符,她很想大喊小心,却只能在心里焦急。

    “娘子?”

    庞红月心头的焦急,被入耳的一声娘子差点气散了,徐言的声音她太熟悉了,庞红月怎么也没想到,不是二哥发现了不妥赶来相救,而是徐言那个可恶的家伙。

    他怎么来了?

    强撑着将眼皮再次睁开了一丝,庞红月看到徐言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背着长刀,等对方摸到近前,庞红月隐约看到对方的鼻子开始喷血。

    二哥怎么没来,难道也中了埋伏?徐言怎么受伤了,鼻子流血……

    在心里惊呼了一声,庞红月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即将褪去的肚兜,羞得她面红耳赤,偏偏还动弹不得。

    “双鱼戏珠,嘿,嘿嘿。”盯着女孩肚兜上的绣花,徐言一边抹着鼻血一边傻笑,他这一笑,比许敬之都可怕。

    “绣得真不错,啧啧啧。”徐言一边欣赏着肚兜上的绣花,一边点头赞叹:“双鱼灵动,如鲤似龙,明珠暗结,娇如花蕾,咦,怎么多出一个珠子?”

    随着徐言的疑问,他探手触去,刚才还一个珠子来着,这会怎么变俩了?

    徐言的疑惑,听得庞红月也是为之一怔,肚兜上的双鱼戏珠可是她亲手所绣,明明一个珠子,为何他说两个?

    疑惑刚生,庞红月只觉得心窝一颤,一股羞意差点把她气昏过去,女孩儿家的蓓蕾,被徐言当做了锦绣,还碰了两下。

    “哦……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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