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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通天-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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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对面坐着唇红齿白的一位俊俏少年,俊俏是俊俏,这脸色可都要拧出水来了,白皙的脸庞上阴云密布,徐言觉得下一刻这位就要哭出来。
其实人家不是想哭,是想揍他。
“这桌有人了,你看不到么。”俊俏的少年冷冰冰地说道。
“原来是兄台,失礼失礼,小弟吃口饭,吃饱就让座。”徐言嘿嘿笑道,对面这位倒是熟人,他昨天就见过,就是身上带着千节花香的那位。
“我在说,这!桌!有!人!了!”俊俏少年咬牙切齿地说道。
徐言都能听到磨牙的声音,他左看右看,一脸疑惑,道:“人呢?”
人家占了一桌,虽然独自吃饭,但这桌也是人家的,徐言不介意,人家还介意呢,听到他在装傻充愣,那俊俏少年居然不在发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芒。
杀气!
徐言此时都能看到对方头顶在冒出一股熊熊烈焰,吓得他眨了眨眼睛,往后挪了挪椅子。
“言哥儿,饭来了!”
小厮的吆喝清脆好听,打断了饭桌上的杀意涌动,徐言接过盘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在来一盘饭吧,给这位兄台,算我请的。”
“用不着!”俊俏少年怒道:“我不是饭桶!”
这位的言下之意,对面那个家伙才是饭桶,请人吃饭有只请一盘子白饭的么。
俊俏少年虽然怒不可赦,声音倒是不大,好像在尽力压制着怒火,怕惊动旁人一样。
“千节花,我也喜欢。”
一边往嘴里扒饭,徐言为了套近乎囫囵着说了一句,这句话一说不要紧,对面的俊俏少年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两只白皙皙的修长小手死死地抓着桌沿。
身上的花香被别人闻到不算什么,香气嘛,就是用来闻的,可是自己身上的体香如果被外人闻了去,那就不好了。
“你身上的味道啊,千节花的味道,我最喜欢了!”
徐言怕对方不懂,急忙加了一句,于是对面的俊俏少年眼睛都有些红了,眉宇间冷冽得想要杀人。
“好像有杀气啊?”
蹲在门口的王八指提着一根木棍,仰头挺胸,威风凛凛,看起来跟看门狗没啥两样,他瞥了眼蹭桌吃饭的徐言,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
他也饿,可是也得看门啊,倒不是为了梅香楼,而是太保爷在里面呢,这要来几个瘪三地痞,他都不带说二话的,上去就是棍棒招呼,至于他那把刀,早被徐言给顺走了,王八指已经找半天了。
王八指回头的功夫,二楼的台阶上,胖大的闫将军与大太保已经走了下来,两人有说有笑,旁若无人地离开了梅香楼,王八指在这些大人物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把腰都要弯到脚面了,特意挂在脖子上的鬼王门腰牌也不知人家看没看到。
自从闫将军与大太保卓少宇走下楼来,徐言对面的俊俏少年也顾不得理他了,眼神随着两人的脚步一直跟出了老远,这才被缓缓收回。
往嘴里塞着白饭的徐言,看到了俊俏少年眼底出现的一抹阴沉。
那不是外现的杀气,而是一种冷冽到极致的杀意!
仇家?
徐言一边狂吞米饭,一边思索着如果劝一劝对面的少年。
那俊俏少年带着一股故乡的味道,闻到千节花香,徐言就能想起乘云观和老道士,虽然那少年脾气不大好,他也不想这么一个和他年岁相仿的少年人,一时被仇恨蒙蔽,从而落得个悲凉的下场。
和谁有仇不好,非得与鬼王门的大太保有仇,这不是找死么。
第70章 人心不古
徐言的眼光是很毒的,从对面那俊俏少年的眼底,他看到了一丝仇恨的目光。
千节花只有普国才有,既然少年身上有着这种花香,想必应该是普国人,他乡遇故知的滋味徐言不懂,不过对面的俊俏少年如果被仇恨一时蒙蔽而妄送了性命,他觉得有些可惜。
无论对方的恨意来自鬼王门的大太保还是那位闫将军,凭着一个少年人,绝对是报不了仇的。
“恨生悲,仇生怨,能抓到兔子的时候,千万别想着去抓老虎,什么时候能抓到狼了,再去考虑抓虎,要不然是会被吃掉的。”
将最后一口米饭吞进肚子,徐言好心好意地说道,这番话是老道士曾经对他说的,意在告诫年少的徐言不要好高骛远,任何事都要谨慎行事才好,尤其是打猎,或者是复仇。
本来是好话,可是听在人家耳朵里可就未必好听了。
都说忠言逆耳,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被别人用兔子和老虎来教训,根本是奇耻大辱。
“我从来不抓虎。”俊俏少年从远处收回了目光,鬼王门的人已经走远了,看着对面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徐言,凝眉说道:“我只屠龙!”
一句屠龙语,惊得徐言嘴巴张得老大,急忙好奇地问道:“你杀过龙?杀过几条了,有龙牙么?听说龙牙最为坚硬,卖我一颗行不行?”
屠龙只是比喻而已,没成想人家还当真了,气得俊俏少年闷哼了一声:“龙牙没有,猪头到是有一个,就在你脖子上面!”
“我脖子上面有猪头!”
徐言更是吃惊了,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抹了把冷汗,道:“你骗人,我这是人头,猪头在你身上才对。”
扫了眼对方的胸口,徐言皱眉道:“猪头被你藏在胸口了吧,看起来有些鼓鼓的。”
自己好心好意地提醒对方,非但没得到好,还招来一顿骂,徐言又不是真傻,昨天没看清,今天他可看清了,对面的俊俏少年脖颈白皙,而且胸口有些鼓,穿衣打扮是个少年郎,实际上应该是个女孩子才对。
好心当作驴肝肺,不管对面的少年是男是女,徐言总是要还回去的,他这么一说不要紧,对面的俊俏少年腾地一下脸就红了,死死地盯着徐言,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女扮男装的不在少数,尤其是江湖人,行走在外还是男装方便一些,被人拆穿不算什么,可是从胸口这种地方被人拆穿,女孩哪能不怒。
“色痞!”
低声骂了一句,女孩恨恨地说道:“你这种人渣地痞就该被送进大内,替皇家效力!”
“那不是好差事么?”徐言这回可没听懂,挠了挠脑袋说道:“地痞人渣都能进宫,难道我也能进宫当差?”
皇宫啊,那是说进就能进的么,真要能为皇家效力,岂不是贵为人臣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能,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一次。”女孩咬牙切齿地说道:“送你进宫去当太监!”
这话可就难听了,徐言虽然是道士,自谓方外人,可他也是个男人啊,对于男人来说,当太监就是耻辱。
好言相劝,变成了唇枪舌剑,小道士的眼神开始冷冽了起来,道:“那种大官我可担当不起,如果有机会,还是兄台自己去吧,我还要在梅香楼吃喝玩乐呢,少了点东西怎么能行?”
“混吃等死之辈!”
俊俏少年冷语着,她对眼前的徐言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不但昨天凑在她身后闻她的体香,今天还跑来蹭座位,要不是自己有要事在身,她可不介意现在就教训教训这个痞子。
“混吃未必是等死,人生在世,五谷为先,不吃不喝的那是石头,连草木花蝶都需要雨露滋养,何况人呢。”徐言探了探身子,低声道:“吃喝拉撒人之常情,难道你不吃,你不拉么?”
俊俏少年的脸色都开始发青了,徐言装傻的时候的确憨蠢如猪,可他真要精明起来,嘴巴和刀子是差不多的,挖苦人的本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小儿科。
“别落在我的手上!”女孩强压怒火说道:“在让我见到你,我会亲手送你去当太监!”
“言哥儿,茶来了!”梅香楼的小厮看见徐言和别人聊得正欢,顺手端上茶水。
小厮正要给俊俏少年也倒一杯,就听徐言在一边随口说了一句:“她不渴。”
得,人家不渴,那就不用上茶了。
小厮忙别的去了,徐言捧着茶杯悠哉悠哉地看着面色铁青的俊俏少年,摇头晃脑地说道:“太监就免了吧,我还要替师父传宗接代呢,老人家没有儿女,就我一个徒弟了。”
“传你的宗去吧!”俊俏少年猛然站了起来,她怕在说下去自己忍不住一剑劈了这个痞子,临走的时候怒道:“要是有人看得上你这种人渣,和你传宗接代,她眼睛一定是瞎的!”
“言哥儿!”正要出门的清倌人路过大厅,看到徐言立刻跑到近前,白皙皙的小手抓住徐言的胳膊直摇:“我要绣一件白雪映梅的肚兜,街上人多,陪我去买银线吧,绣好了一定让你先看看!”
看到小小的女孩才不过十一二岁,那俊俏少年更加怒不可赦,低声骂道:“禽兽,人渣,猪狗不如!”
骂徐言是猪可以,他会笑眯眯地接受,还会赞成对方的眼光独到,可是你骂成猪狗不如就不对了,我就是猪啊,怎么就不如狗了?
既然双方都生出了火气,徐言也就不准备留什么情面了,拍了拍不敢独自上街的清倌人的小手,答应一会儿就陪她去买线,而后笑眯眯地对着即将离去的俊俏少年轻吟了起来:“天生浪荡子,整天住青楼,夜拥颜如玉,晨披半身绸。”
本来就整天住在青楼的小道士,文采没有多少,不过打油诗倒是张口就来,于是那位俊俏的少年人被气得浑身一颤,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头也不回离开了梅香楼。
“狗咬吕洞宾,我又没得罪你,咒我当太监……”
人心不古啊,徐言摇头叹息,看来这世道好人是做不得的,人家不领情不说,还招来一顿臭骂,这是何苦呢。
苦笑了一声,徐言看了眼桌子上的残羹,忽然大怒着追出梅香楼,等他到了门外,那俊俏少年早就没了踪迹。
“王八哥……”徐言眼皮直跳,对着杵在门口,到现在还回味着为大太保把门的王八指喊道:“有人吃霸王餐拉!”
第71章 宝马的用处
这年月,吃霸王餐可不容易,轻则挨顿暴打,重则挨两顿暴打。
当然了,如果跑得够快,那也就白吃了。
“谁?谁!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梅香楼吃霸王餐!”王八指这才从巨大的荣幸当中回过神儿来,听说有人吃霸王餐,大木棍被他抡的霍霍生风。
人早就没影了,徐言无奈地看着耍猴一样的护院头子,叹息道:“王八哥,你还是练棍吧,比练刀有看头。”
“真的么?”王八指嘿嘿笑道:“那我以后就练棍了,反正刀都丢了,买把新的不值个……”
看了眼长街的尽头,徐言心说这都是什么人啊,谁家的疯丫头也不知道管教管教,见谁都要送去当太监,以后要能嫁得出去都见鬼了。
“别让我在大普看见你!”
街巷的尽头,被气得胸口尤自起伏不定的女孩愤怒不已地骂道:“一旦被我遇到,不送你进宫去当太监,我就不叫庞红月!”
两次相遇,均都不欢而散,随后徐言也就忘了那个身上带有千节花香的女孩。
也是,梅香楼的女子每一个全都一身香气,离着三丈不用看,现在徐言都能分辨出来身后站着的是何人。
“三姐,那老贼来过了么,鬼王门的人都走了。”徐言转身说道,梅三娘的脸色并不太好。
徐言口中的老贼,指的自然是岳乘风了,不用梅三娘说,他都知道今天这个机会是最好的敲山震虎,如果错过,恐怕以后都没什么好办法对付那位青木堂的堂主了。
门口人多,梅三娘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她穿着一身比较正式的衣裙,脸上的妆容早被洗净,此时是素面朝天,这是准备出趟门了。
“我要回趟梅家。”
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梅三娘独自离开了梅香楼,她也是没有办法了,被鬼王门一位堂主盯上,可不是普通的麻烦,尤其今天看到岳乘风打量梅香楼的眼神,梅三娘忽然发现对方的眼神里暗含的一种贪婪。
岳乘风看梅香楼的眼神,好像比看她梅三娘的眼神都要贪婪几分。
看出对方不但想要她的人,还打着这座梅香楼的主意,梅三娘的心也就更沉了下去,这才决定去一趟梅家见见父亲,挨骂也好被人白眼也罢,她总得试着找些办法,否则一旦梅香楼落在岳乘风的手里,她梅三娘可真就没有出路了。
梅三娘的处境,徐言之前还没太担心,以为最不济自己和三姐一走了之也就是了,现在看到梅三娘有些落魄的背影,徐言才发现那个女人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骄傲。
她再也不想寄人篱下,只想以自己的手段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
可惜,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而已,注定无法逃过那些庞大势力的爪牙,有时候努力的人,未必会活得很好,而随遇而安的人,或许才会无忧无虑吧。
徐言就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他不在乎钱多钱少,也不在乎梅香楼的锦衣玉食,可是说到底,梅三娘并不是与他一样的心性。
暗自叹了口气,徐言也是无可奈何。
“言哥儿,我们走吧,青萝还等着银线绣肚兜呢。”身旁,名为青萝的清倌人脆声声的说道,拉着徐言没入了喧嚣的街头。
细柳街上卖线的不少,谁家都有针线活不是,可唯独没有卖银线的。
银线可不是银色的线,而是真正的银丝成线,这种线贵到离谱,比寻常的针线贵出百倍都不止,细柳街可没人卖,要买只能到城西,因为城西的买卖店铺最多,也最大,不但有卖银线的,连金丝都有,就看能不能买得起了。
西城徐言不大常去,因为大店铺里的东西实在太贵,那些大型的马行船坊就建在城西,据说一匹宝马的价格抵得上一辆船车。
带着青萝来到城西,买了银线徐言就想回去,这时候不远处的马行门口传来唏律律一阵人仰马嘶,一匹匹毛皮光滑得犹如缎子一般的大马正在被运入马行。
真是好马啊。
徐言不大懂得相马之术,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马匹毛发光滑,四腿粗壮,马眼更是炯炯有神,这种马就不是拉车的,一匹至少得值百两甚至千两以上。
看到马匹,徐言心中微微一动。
他到不是喜欢马,而是想到了宝马的用处。
岳乘风这个麻烦可不小,徐言认为梅三娘恐怕是应付不来了,人家不但是三脉的先天武者,还是青木堂堂主,动武的话,岂不是与鬼王门的整个青木堂为敌,既然解决不了麻烦,那自然要想好退路。
退路对于徐言来说简单,不外乎一个逃字。
跑路要是没有马是不行的,一旦与岳乘风当真闹僵,徐言是准备带着梅三娘一走了之,整个丰山城都是鬼王门的地盘,真要逃走的话,快马就成了关键。
“马王镇的马,就是不一样啊,看看人家养出来的马,怪不得价如黄金,品相耐力都是堪称一绝啊。”
街边有看热闹的懂马人在互相闲聊。
“可不是么,这还是下品,要是上品宝马,一匹就价值万金,那才叫真正的千里马。”
“听说马王镇的宝马都在山里放养,野性十足,训好了也要半年,再运到丰山城,这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了。”
“这年头马比人贵,谁让人家马王镇出名,皇家出行都是用马王镇的宝马拉车,据说边军的战马有一半是来自马王镇。”
“真想要好马,还得去一趟马王镇,虽说马王镇出好马,但也有鱼目混珠啊,能自己挑到一匹千里马,不但价格比丰都便宜许多,转手都能赚到一笔。”
路人的闲谈,徐言听了小会儿就被急着赶回梅香楼的青萝拉走了,路上徐言始终思索着马匹的事,他觉得还是事先准备几匹好马至关重要。
后路嘛,越早打算,对自己就越是有利,他是再也不想用猪拉车了,小黑跑起来倒是够快,从雪山跑下来差点把徐言骨头架子都给颠簸散了。
摸了摸怀里的几两碎银子,徐言叹了口气。
来到丰山城之后,他倒是在庄老四的赌坊赚到不少钱,足有近千两银子,这么多钱,对他一个小道士来说足够花销了,可是真要去买宝马,把梅香楼当了还差不多。
真正的千里马,上万两都未必能买得到。
寻常的马王镇宝马,一匹数百两的价格对于徐言来说倒是能买得起,可是他准备的后路,是对于一位三脉先天武者,或许还有整个青木堂,如果当真闹得不可开交,想要逃过青木堂的追杀,普通的马匹可未必够用。
好马买不起,普通的马匹徐言又怕到时候误事,于是回到梅香楼之后,徐言就一直左右为难。
第72章 门派任务
黄昏的时候,梅三娘回来了,脸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波澜,见谁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有徐言注意到了他这位三姐脖子上的几道抓痕。
那应该是梅三娘两个嫂子的杰作,看来这一趟去梅家,是无功而返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梅三娘不但被家人草草嫁了出去,她自己更是不顾闲言碎语,开了一家青楼,当得知梅三娘开青楼的消息之后,梅辛举被气得摔碎了十几个名贵的花盆,在家中怒吼着与梅三娘断了父女之情,从此路人。
梅家是大户,而大户人家更看重门风与名声。
看到梅三娘脖子上的抓痕,徐言就更加决定早些准备几匹好马了,既然听说了到马王镇去找马会便宜很多,徐言打算有机会也去走一趟。
反正他在梅香楼就是闲人一个,吃饱睡睡饱吃的主儿,好吃好喝了一年,总该活动活动身子骨了。
三百里路算不得远,用不上两天就到了,只是钱不够。
梅三娘已经够心烦了,徐言没打算再烦他这位三姐,吃过晚饭之后溜溜达达到了街头的赌坊,在庄老四迎亲爹一样笑容中,一张口就说明年不来了。
一听徐言明年不来赌坊了,庄老四乐的北都找不到了,这位阎王爷要是不来了,他每天至少省得下二十两银子,一天二十两,一个月就是六百两,一年可就是七千多两啊!
正在庄老四感激涕零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徐言说了一句把明年的糖钱先支给我吧。
庄老四听得一番白眼,差点被背过气去。
得,这位亲爹这是不想麻烦,要一次拿走一年的糖钱了。
在庄老四哭丧着相送之下,揣着整整五千两银票的徐言终于离开了赌坊,庄老四不想给,可架不住人家拿着两枚铜钱开赌啊,而且把把都赢,到最后庄老四实在没招了,叔叔大爷的叫了半天,才抹掉了两千两,只给徐言拿了五千两银子,换他来年不进赌坊的大门。
有钱就好办事,徐言可不准备真买上几匹千里马,再说他也买不起,他只要达到中品的宝马就成,反正一天跑千里和跑个七八百里,其实没差太多。
回到梅香楼的时候,徐言在门口略微停了一步。
天色已经很晚了,对面的茶棚里竟然还有两人在喝茶,那两人明显都是武者,刀剑就戳在一边,时不时的还会瞄一眼梅香楼,那位茶摊老板的脸色更是无可奈何,打着哈欠还不敢撵人走。
半夜了还在喝茶,那两位明显是不想睡觉了。
扫了一眼,徐言就进了梅香楼,反正那群武者行事都挺诡异,保不住人家就有大半夜喝茶的习惯。
已经很晚了,梅香楼的院里却有人在练棍,风声霍霍,听起来威风凛凛。
练棍的除了王八指就没别人,徐言路过练棍正练得开心的王八指,也没理他,就要回自己的院子。
“言哥儿!”
王八指看到徐言,停住手里的长棍,反正大半夜的没人,他只穿着红色的肚兜,擦了把汗问道:“你看我这套七星棍法如何,有没有几分气势?”
本来是七星剑法,这位嫌剑贵,偏得用刀练,这回好,刀丢了改成用棍子练了。
“还行还行,别砸到自己的脸就更好了。”徐言笑着道:“王八哥的肚兜果然与众不同。”
王八指的脑门上明显有着一个棍子印,那是他练棍自己敲的,而且除了女人,小男孩才会穿肚兜,这位都三十好几了还穿着呢,还是大红的。
“嘿嘿,还是言哥儿眼毒,这么黑的天都能看到我被棍子敲了,我这叫红锦衣,绸子做的,辟邪用,嘿嘿。”王八指也不介意,反正是自己敲的,又不是别人揍的,不丢脸。
“都这么黑了,还练棍啊。”徐言随口说了一句,脚步也没停,至于什么红锦衣还是红肚兜,他是没兴趣打听。
“这两天可得勤快点,要不然真要被蛇妖给吞了,言哥儿,你就见不到我王八指喽。”
“蛇妖?”一听蛇妖,徐言脚步一停,好奇地问道:“哪来的蛇妖,你要去铲妖除魔么?”
“不光我去,青木堂的人都得去,还有其他七个堂口的人,这次不但出动了整整八个堂口,听说十八太保全都会出手。”
王八指看了看周围没人,拉着徐言到了墙角,神神秘秘地说道:“这可是我们门派的隐秘,两天后的一次行动,这就叫门派任务,哥哥也要跟着去,回来的时候,今年的利钱就不用交了。”
“去马王镇?”徐言眨了眨眼问道。
“嘘!小声点。”王八指被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马王镇?”
“送酒的时候,听到大太保和闫将军说了几句。”
“千万别外传,要是让那些正派的奸细听了去,我们可就无功而返了。”
一听徐言在雅间里听到的碎语,王八指也就没在好奇,而是嘱咐徐言千万别外传,怕别人说,自己倒是先说出来,当先就把消息传给了徐言,这位明显一个兜不住消息的大嘴巴。
“跟正派有什么关系?”徐言一阵疑惑,问道:“你们不是去铲妖除魔么,难道和正派联手对付蛇妖?”
“铲妖除魔那是正派的事儿,我们才不管什么蛇妖不蛇妖的。”王八指把下巴都要仰到天上了,自豪万分地说道:“除掉蛇妖是正派的本份,我们是去除掉正派的,哈哈,趁着他们除妖的功夫,我们来个螳螂捕蝉,把那群家伙一网打尽!”
够狠。
徐言听得直点头,这才叫邪派嘛。
“王八哥,你不是不想参与门派任务么,头两天听你叨咕今年的利钱够交了,怎么连你也要去?”
徐言不解地说道,这位王八指来梅香楼也有小半年了,份子钱和一些豪客的赏钱加起来足够五十两,有钱交还要跟着堂口去劫杀正派,那不是闲的么。
一提钱,王八指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唉声叹气地说借人了。
“借人了?借谁了?”徐言听得好奇,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哎,还能借谁,借给庄老四了呗。”
这回徐言是听明白了,哪是借啊,原来这位把钱都给输没了。
齐国江湖,邪派势大,倒也不是没有正派,就像普国是正派的天下一样,在普国依旧存在着一些江湖邪派,只不过隐藏得十分隐秘而已。
铲妖除魔的确是正派的职责,要不然怎么叫正派呢,可是徐言却不认为真有妖物作乱的话,势力遍及半个齐国的鬼王门会坐视不理,自家的地盘,不分正邪,都是需要保护的,否则还叫什么门派呢,直接叫山贼或者恶匪不就行了。
在徐言看来,鬼王门的这次行动,或许是趁着蛇妖作乱的机会,正好顺手铲除一些正派武者,不过那头蛇妖,应该也是鬼王门看中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八处堂口齐出,还搭上十八位太保了。
反正自己也准备去一趟马王镇,徐言回到住处的时候想着要不要和鬼王门的人一起走上一趟,他身上就有鬼王门的腰牌,那可是正邪之战,徐言听王八指说起过一些见闻,他自己可从没见过。
这种大热闹,如果不亲眼看到一次,可不是少年人的心性了,尤其是斩妖之举,徐言更想要亲眼看一看妖物与武者之间的真正拼杀。
第73章 四车彩礼
天刚亮,在院子里练完了一套飞石身法的徐言,只觉得神清气爽,脚步一错,地面上一块小小的石子被踢飞了出去,撞到墙上回弹而来,被徐言一把抓住,顺着石子弹回来的力道抖手飞出。
只听闻‘呀’的一声女子惊呼,满身暗香的梅三娘刚刚来到徐言的院子,就看到一块石子从她耳边飞了过去,不由得低呼了一声。
“臭小子,大清早的扔什么石头!”
梅三娘嗔怪地说道:“有力气去前院帮着抬东西,三姐这张脸要是被你打坏了,你就等着养我一辈子吧。”
徐言嘿嘿傻笑,他已经习惯了梅三娘这种玩笑,同患难的姐弟,养谁都是心甘情愿的,只是梅三娘没有发觉,始终围绕在她身边,被她那满身暗香引来的一只蜜蜂,已经被石子直接带出了院外。
“抬什么好东西,我这就去帮忙。”徐言洗了把脸,说着就要往前院走,却看到梅三娘今天的神色有些落寞。
“青木堂送来的彩礼。”梅三娘轻声叹息了一声,道:“岳乘风要纳我为妾,今天他会亲自上门提亲,这不,大清早就派人送来了四车彩礼。”
听到这句话,徐言脚步一顿,清秀的眉峰微微一挑,眼里现出一丝冷意。
“三姐准备怎么办?”徐言皱眉问道。
“哎……”梅三娘叹了口气,道:“先前以为他惦记我的身子,反正三姐也是残花败柳,大不了给他就是了,没想到那个岳乘风不但惦记我梅三娘,还惦记着这座梅香楼。”
纳妾,可不是逛青楼了。
岳乘风如果真要纳了梅三娘为妾,这座梅香楼,岂不是也成了岳乘风的囊中物。
梅三娘到底算错了一筹,今天被人送来彩礼,她就知道自己骑虎难下了。
“大不了一走了之。”徐言说得仍旧轻松,想要尽力打消梅三娘的顾虑,师父走了,面前这位三姐,也就成了徐言唯一的亲人。
“走不了了,我们梅香楼已经被人盯上了。”梅三娘看了眼大门的方向,道:“门口喝了一夜茶水的,是青木堂的人,我问过王八指,他认得。”
怪不得徐言昨天半夜看到有两个武者在对面喝茶,原来岳乘风在准备发难之前,就彻底封死了梅三娘的所有退路,竟是提前派来手下盯死了梅香楼。
几个寻常的武者而已,以徐言的能力,轻易就能打发掉,他看了眼大门的方向,道:“早走还有机会,三姐,我们现在就走。”
“去哪儿呢。”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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