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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里乾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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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沈别宴闻言耸了耸肩,弯下身子也学着她的样子朝她歪头说道。离得近了,见她鼻头沁出一层密密的细汗,也未做多想,只笑着伸手替她拭去汗渍。
初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面色一窘,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孩身躯,忙别过头掩饰的催促着他快些带路。
一路之事就此略过不提,两人一路行之离官家府邸不远处,见初七也熟门熟路的知道路了,沈别宴别住了脚并没有要继续向前走的意思。索性初七早从官差口中便得知了他的身份,自也不想叫人瞧见他送自己回来,便向他道了谢,说是自己晓得路了云云。
也不知是瞧出了初七的心事,还是什么,沈别宴倒也没坚持。许是对初七颇有些好感,他竟还嘱咐了几句往后不可再出来乱跑一类的话。临走时又报出了行之书院的名号,道初七日后若是有事,尽管去书院找他。
初七一一笑着应下了,也没回说什么,只道了谢便转身绕过官府大门,向着内院的后门走去。等进了门,她这才停下身转头看向沈别宴离去的身影。
那颀长的身形映照在落日的余晖里,在青石板铺琢而成的巷子里渐行渐远,隐隐的散出一股子落寞与悲凉。
沈别宴,沈别宴,难怪开始自己叫住他时会觉得他眼熟,原来就是他……
初七怔怔的站在门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听得耳边一声尖叫道:“初七丫头,你可算回来了!”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猛的一下被人拽进了怀里,又是摸又是掐的嚷道:“死丫头,你走哪里去了?想害死我是不?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还想叫我活么?”
“哎呀,这不是回来了吗?翠蕊姐姐,你别哭了!”被闷在怀里的初七一面挣扎着挣脱出来,一面安慰着一整天处于担忧中的翠蕊道。
“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翠蕊抬收拭着眼角,嗔怪的白了她一眼。随即拉着她一面往里走一面交代道:“你娘今儿个同夫人出去了,这会子还没回来呢!可苦了我和守敬,找了你大半天的也没见人影。对了,这一整天的你还没吃饭吧?你先回去歇着,我去烧火房里讨些吃的了就去看你。今儿个你在外头的事,我们待会再好好说!”
“恩,”初七点了点头,见翠蕊要走,忙拉住她说道:“那我娘是不是还不知道今天的事?”
“是啊,”翠蕊奇怪的看着她道:“我回来时你娘就出去了,到这会子也还没回来呢!”
“这样啊,”初七笑着摇着翠蕊的衣袖撒娇道:“那姐姐就别告诉娘亲今天的事了好不,我怕她担心我!”
听初七这样说,翠蕊却是忙回道:“那可不成,日后若是叫绣娘知道了,可不得揭了我的皮吗?对了,你在外面没碰到什么坏人吧?还有,你是怎么回来的?看这小脸脏的!”
“这个我待会再告诉你,”初七赶紧擦了擦脸,忙道:“好姐姐,你就允了我这一回吧!你想想,要是娘亲知道我今天走散了,日后我去书院里她可不天天得提心吊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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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自语:请无视偶吧,请各位尽情的无情的无视偶吧~~哭~~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什么都听你的,别扭少爷!
“这个我待会再告诉你,”初七赶紧擦了擦脸,忙道:“好姐姐,你就允了我这一会吧!你想想,要是娘亲知道我今天走散了,日后我去书院里她可不天天得提心吊胆的吗?”
翠蕊闻言一愣,觉得初七说得倒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可毕竟是自己带她出去,出了这样的事,如果就这样瞒着绣娘,岂不是又亏于绣娘的一番真心相待?
被事情搞得剪不清理还乱的翠蕊理不出头绪,最终无奈的拍了拍初七的脸颊道:“好了,好了,现在先不要讲这个了。还是先把丫头你的肚子填饱了再说,快回去,阳阳一天没见你了,指不定在家哭呢!”
经翠蕊这样一提醒,初七这才“哎呀”一声,撒腿就头也不回的朝屋里跑去。自己一天不在,也不知道阳阳这个小家伙有没有饿着,要是赵婶子家的二狗子来欺负他可怎么好!
等她气喘吁吁的赶到家门口,只听到院子里远远的便传出阳阳嘻嘻的童稚尖笑声,仿佛透露出无穷的欢乐。
这个小王八蛋!初七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一整天没见到自己了,居然他还能玩得这么开心?这么想着她忙三两步的跑进院里,没料想到竟是官闻景在院中教阳阳玩弹弓!他们两人此时还未看见初七,只见阳阳腻歪在官闻景身边,而官闻景则是手把手的教他该如何瞄准,如何使力。
大概是阳阳还太小,发不出力来,石子总是弹出去没几步远就落了下来。随后是官闻景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咬牙夺过弹弓,懒得再教他玩。
阳阳见官闻景不再理他,便如同对初七一样凑进他怀里来回蹭着撒娇,然而显然这招对官闻景是不受用的。遭受冷落的阳阳撇撇嘴,粉嫩的苹果小脸立刻呈现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
“阳阳!”初七再也忍不住的跑上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颊。阳阳见自己救星到了,随即两眼放光的拉住初七就往她怀中蹭,还一面瓮声瓮气的说道:“姐姐,闻景哥哥欺负我!”
初七闻言不禁好笑的咂了咂嘴,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的别扭少爷都已经动手将阳阳拉出她怀中。随即将自己手里的弹弓塞到阳阳手中,一脸正色的道:“给你,给你!我哪里欺负你了,以后不准乱说!”
阳阳抓住手里的弹弓,立马的喜上眉梢,也没顾上跟初七打招呼便飞奔的跑了出去。初七连着“哎”、“哎”了几声,想要叫住他。孰料他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句:“姐姐,我去找狗子哥哥……”
怕是要去炫耀的!初七摇了摇头由着他去了,忽的旁边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声打断了她思绪。一转头就见官闻景抱臂倚在门边,对着她道:“还傻愣在门口干什么?你这一天都到哪里去了?”
“就……出去了啊!”初七一时想不出什么借口,便打哈哈的糊弄着。
“出去是去哪里了?”官闻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显然不满意她这样简单的糊弄。
“哎呀,就是去街市里啊!还能去哪里?”初七担心他问个底朝天的,皱了皱鼻头又忙加上一句:“女孩儿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见初七说是女孩子的事,官闻景也不好继续再问。碰了一鼻子灰的他,脸色也显得讪讪的,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双手无趣的往袖笼里一缩,碰到里头的硬物,他“呀”的一声这才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初七见他不说话,又担心他继续追问什么,便也没开口说话。而是低头走进屋里,装作忙碌的不停收拾着。因为绣娘时常将活计拿到屋里来做,故而屋里的小几上也堆满了各样的丝线和未完成的绣品。
初七见官闻景抬脚朝小几走过去,也没太在意什么。虽说他是官家的少爷,却是十分知晓礼仪的,时常进了屋里他也从未乱动过的什么东西。哪知他竟是伸手就将桌上的绣品拿了起来,吓得初七本能的开口喝道:“你干什么,还不快放下!”
这还只是个绣品,万一把线弄缠上了或是哪里的线头弄掉开了,只怕绣娘半月的功夫都这样白费了。往日娘亲是亲叮咛万嘱咐过她,切不可乱碰几上绣品的。
官闻景被她这样一喝给吓了一跳,忙缩手将东西放了回去。有些想发火,但还是皱眉忍了下去。初七此时也发现自己的态度太硬了一些,正要开口道歉,却听得官闻景神色别别扭扭的开口说道:“小七,那个……我想要个香袋!”
说完仿佛怕初七嘲笑他似的,也不给初七任何反应的时间,就慌慌忙忙的跑了出去。初七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噗”的笑了开来,想喊住他,无奈自己被他的别扭样子逗得快要笑岔气了。最后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真是个别扭的孩子!灵魂年龄比官闻景大一截的初七,也没多想,只当他性子别扭,不好意思开口找别人讨东西才这般。
带着忍不住的笑意,她走到小几旁将方才被官闻景弄乱的绣棚重新整理放好。谁知她方将绣棚拿开,只见那底下正静静的躺着一个红通通的似水晶一般的苹果。
这是她穿越的这几年来第一次见到苹果,想必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必定是十分稀罕之物的。她反射性的朝门口看去,脑海里浮现方才官闻景站在小几旁的别扭样子。
那苹果似乎还是温温的,带着属于他的几丝暖意。就如同穿越过来的这些日子,他对初七的保护与袒护。像是开春的第一场雪,凉凉的,又夹杂着即将到来的,铺天盖地的暖意,令初七整颗心似乎都要暖和了起来。
小七,那个……我想要个香袋!
初七嘴角不由自主的浮出一丝暖暖的笑意,好吧,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别扭少爷!你要香袋,我就细细的缝一个最好的给你!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危机(一)
官闻景离开没多久,翠蕊便拎着食盒过来了。大抵是今日夫人不在府里的原因,拎过来的饭菜竟还颇为丰盛。正好此时阳阳出去玩得乏了,也蔫头蔫脑的走了回来。
初七忌讳着阳阳在身边,有些话也没讲出口。翠蕊倒也是颇有眼力的,顺着初七什么都没讲。只挑了些子趣事来说,就这样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吃了晚饭。
想是这一天玩得累了,阳阳吃罢了饭,连身子也没洗,倒在床上闭了眼就自顾睡去了。初七心忖着,大夏天的阳阳必定是出了一身子的汗,不洗洗怕是要粘腻不舒服得要命的。便同翠蕊一起,两人帮着阳阳脱衣擦了身子。
这样一回忙碌,两人都是出了一身的薄汗。初七天色已有些晚了,却仍是不见绣娘回来,自也睡不下的。翠蕊便陪着她,两人在小院子里纳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初七原本就猜到翠蕊难免会问清自己这一日的始末,但她并不想叫翠蕊知晓自己的那一番子经历,便只说是同她走散后自己碰上了书院先生。因那时先生有事,没法子当下就送自己回来,所以自己陪着先生东跑西跑的办了事,才会到了傍晚才回来。
她原本在心里就想好了,所以一路说下来也没什么让翠蕊起疑心的地方。再者她素来乖巧懂事,翠蕊听她这么说自是百分百信了的。因听初七这么说,只当是没出什么事的,便也就应了初七不会将今日之事说与绣娘听。只特特问了先生的名讳,说日后见着了必是要亲自去道谢的。
初七也没在意,撇开那书院里先生何其多不说,再者翠蕊不过是个足不出户的丫环,哪里真那么巧被她碰到了去?故而初七便随意说了个名讳,此事也就此略过不再提了。
然而一直等到第二日她醒来也未见到绣娘的身影,一旁桌上放着的两个正冒着热气的馍馍提示着她绣娘才离开没多久。
许是太忙了吧!初七在心底叹了口气,前些时日忙着为府里添夏衣的时,绣娘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经常整日整日的关着绣楼里,一绣便是一整夜。故而初七也未做多想,起身洗了把脸,抓起桌上的馍便朝外走去。过了昨日的旬休,今日便是要赶早去书院的。先生临休前布置下来的作业,自己还得去熟悉一下,免得出了漏子被罚。
临出院门时,她习惯性的顿脚朝东头的绣楼方向望去。抿着嘴,也不知道娘亲现下在忙些什么。
悠长缱绻的夏日午后,官府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窗外茂密的槐树在院子里的甬道上铺下大片大片的阴影,零星的有几只雀儿落在树荫下寻食,细长的尖嘴在地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啄着。
偶有清风拂过,引得枝叶沙沙作响,那鸟雀也便如受惊一般扑翅而去。夏蝉隐在繁密的枝叶里,似是永不知晓疲倦的孩童一般,一声高过一声的鸣叫着,将原本悠长的夏日叫得愈发没了尽头。
柳月清倚在软垫上皱眉看着手中的绣像,大抵是午睡刚醒,她只觉浑身奄奄的提不起兴致来。绵白的底色,上面一朵大开的莲花底座,佛祖拈花一笑。绣娘的针法素来精巧,此佛像怕也是颇用了心的。
只见那绣像上所用颜色虽不下几十种,却是层层密密的铺排开来,未见一丝凌乱。而各处所用的针法亦是不同,初看上去至少是不下十数种的,然则却皆是衔接恰当,行云流水宛如浑然天成一般。
却是少了些什么……此次是老太太八十大寿,家里各户均是看得颇重的。他们这一支可是嫡亲,虽不是当家老大,但也不知有多少家盯着,若是送出的东西寒碜了,怕是徒惹来一堆看笑话的人。
然则老太太富贵了一辈子,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加之老太太一心向佛,故而她才动了心思,命绣娘好生绣一副佛像出来。绣娘的手艺就是放在整个金晋朝里,她也敢说是数一数二的。
怕就怕若是各处都打着老太太向佛的心思,到时怕是家家拿出手的都是这些佛祖菩萨……
思来想去,柳月清最终无力的摆了摆手,似是有些疲乏:“行了,你下去吧!”
说着将手中的绣像随手扔在了绣娘身前,也没再说其他什么。
虽然早先已看出柳月清的不满,但当那绣像被“啪”的一声扔到自己身前时,绣娘心底仍是一瞬间涌出了万般的担忧、委屈以及害怕。是的,是害怕……
不是怕自己手艺不精会受罚,而是怕再这样被嫌弃下去,被赶出官府是迟早的事。这不是第一次不满意了,自夫人吩咐下来准备老太太的生辰寿礼,绣娘打开始到现在一共绣了三幅样品。
尤其是这一福,她日日挑灯半刻不敢耽搁的赶制了出来,却仍是不得到喜欢。夫人前些时日也因为这样的事,赶出府了不少绣娘。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被赶出府怕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到那时,总不能叫初七和阳阳跟自己过着早不保夕的日子吧?想到这里,绣娘不禁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绣像。一双手里满满皆是汗意,贴在细滑的锦缎上,叫人心里莫名得燥得慌。
她脸色煞白的起了身,想要开口说些子告罪的话。但张了张嘴,话语涌到了喉头,她最终还是无力的闭上嘴。伸手捡起绣品,低头应了声“是”,便垂手默然的走了出去。
出门时正好碰到翠萍带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看上去应是与绣娘年纪相仿的。一声淡蓝色布质的夏衣,从其谨慎却又不失从容的举止来看,想来该是哪个大户人家府上的下人。然而从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自矜的气度上看,却又绝非普通下人那么简单。
那妇人是半低着头走进来的,所以首先是一眼便见到绣娘手中捏着的绣品。那人看着绣娘手里的绣品缎子先是一愣,随即飞快的抬起头扫了绣娘一眼。
绣娘虽也见着了她,但她素来是只顾着埋头做好自己的本分,对府里其他的事一向没什么兴致。便也没太上心,孰知她方往前走了一步,便听得身后问道:“这可就是府上的绣娘?”
那声音压得极低,怕是在问翠萍的,却又是不大不小正好叫绣娘全听了去。绣娘闻言一愣,也没回头,只推门走了出去。
但那人的语气她却听得分明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肯定里带着一丝不屑、一丝自矜……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危机(二)
因为行之书院里都是些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自是得样样都要精通的。而书院只负责书和画那一块,至于琴棋自是要各位千金小姐自行回家修炼的,故而书院是只上半日即可。
初七是在吃午饭的时候知道府里进了新绣娘的,府里的下人除非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着走不开,其余的都是要等主子们用罢饭后,再一起挤在烧火房里吃饭的。
新绣娘是被翠萍带进来的,当时翠蕊正坐在她旁边,一见他们进来,便凑到初七耳边嘀咕道:“这是夫人刚招进来的绣娘……”
初七原本也没太在意,府里前些时日被赶出去了不少绣娘,故而新招些进来是肯定的。谁知翠蕊接着又加了句:“说是在宫里犯了点小事被赶出来的,手艺精着呢!”
“哦?”初七这才有些诧异的抬眼朝那人看去,果然那气度不像是一般下人出身,怕是进过宫,眼角眉梢都隐隐有几分高一人等的意味。
因为今日是翠萍轮值,便简单的介绍了几句就走了。初七听着此人像是姓辛,也没说清具体是叫什么。不过府里的绣娘一般都是带着姓的喊的,故而一众人也都叫她辛绣娘。
原本初七以为这辛绣娘怕是不太好接触的,谁知翠萍离开没多久,她倒是与在场的下人相处得颇好。也没说自己在宫里的事,反倒是问人一些在府里的趣事,又说了些子她自己遇到的趣事,这样一来二去的,众人倒是也不认生了,与她越发热络起来。
初七抿着嘴角看了她一眼,哪知辛绣娘此时正好转眼看向她,两人恰恰的对视着。初七一愣,忙弯了嘴角冲她一笑。
那辛绣娘也冲她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这是哪家的丫头,长得怪俊的!”
本不过是些子客套的场面话,初七也不好搭理,只笑了笑埋头吃饭。倒是张婶素来嘴快,接着话头便笑眯眯的指着绣娘道:“可不就是绣娘家的丫头吗,看她好福气的……”
“哦,”辛绣娘闻言转头向绣娘看去,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都说丫头像娘,难怪这丫头长得俊!”
绣娘一向寡言寡语,只平日与翠蕊在一起才会破性子的调笑几句。此刻闻言,便也客套的含笑着回了句“哪里的话”。
“姐姐,我要喝汤!”坐在绣娘身旁的阳阳见没人理他,嘟着嘴便不满的嚷道。
初七闻言忙要起身去帮他盛汤,一旁的绣娘对她摆了摆手,自己起身拿着阳阳的碗自行去了。因为下人是挤在烧火房里吃饭,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一锅汤烧了就放锅里,谁要喝就自己去盛。
见绣娘去了,翠蕊也说想喝汤,初七便起身拿着自己和翠蕊的碗跑过去盛汤。正好听到身后不知是谁向辛绣娘问说夫人有没派下什么活计来。初七抬眼见绣娘却是僵在原地,拿着勺子的手竟连汤也忘了盛。
“娘亲?”她略有些疑惑的张口唤了一声。
“啊?”绣娘这才回过神来,略略歉意的一笑低声道:“瞧我这记性,一下子想事想入神了!”
言罢,她接过初七手中的饭碗一一盛了满满三碗汤,转身递给初七一碗,而她自己则端着另外两个饭碗。哪知辛绣娘此时也正好来盛汤,她伸手过来拿勺子,手肘微微一弯正好撞上绣娘的手腕。
绣娘因两手皆端着汤躲闪不及,在另一边的初七还没反应过来,绣娘手中的一碗汤却已尽数都扣在了辛绣娘脚上。
那热汤才从汤锅里盛起来,又加之先下是大热天里,被这热汤一汤,只怕是要汤脱了皮去。辛绣娘“啊”的尖叫了一声,满屋子的人这才都发现是怎么回事。绣娘也是慌了神,忙蹲下捏住自己的袖头就去帮她擦绣鞋。
初七也忙跑去搬了凳子过来,见辛绣娘脱了绣鞋,那脚背已是烫得红肿的厉害。怕是必须得要找大夫来瞧了!
“翠蕊,快去找个大夫来瞧瞧!”绣娘发现了严重性,头也不会的对翠蕊吩咐着。又站起身对辛绣娘说道:“我那离这烧火房近,先把你扶我那去等大夫来给上药,你说可好?”
“这哪使得!”辛绣娘忙摆了摆手,紧皱着眉头,瞧着便知是疼得火烧火燎的:“还是别请大夫了,打点冷水来泡泡就好了。闹得大了,惹了夫人来就不好了!”
“妹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绣娘见她也是颇通情理之人,内心自也就更是万般的愧疚了,虎着脸说道:“什么也别说了,就按我说的来,先去我那了再说!”
初七也觉得娘亲说得在理,眼瞧着人脚都烫成这样了,哪里是用冷水泡泡就好得了的?记得以前上学时老师曾说过,放在冷水里,是降低了血液循环,所以感觉不痛了。那时候老师好像还提过用什么来着可以止痛且解火毒的……
对了,就是那个!
她忙朝不远处的案台上跑去,拿起酱油罐子就朝人里挤了进去道:“娘,用这个敷……”
见众人都奇怪的看向自己,她动了动脸皮忙笑着补了句:“我看书里说敷酱油可以止痛解火毒。”
“既是书上说的,那应该是有用的!”辛绣娘勉强忍痛对初七笑了笑,又对绣娘说道:“绣娘真是好福气的啊,生了个这么机灵的丫头。”
“看你说的!”绣娘笑着嗔了她一眼,就此一来二去的,绣娘觉着辛绣娘倒是颇好相处的人。也许下午在夫人房里见到她时,是自己多心了吧!
也不知有没有效,但至少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绣娘略略犹豫了一下,便接过初七手中的酱油罐子,替辛绣娘敷在了脚上。临了,还抽出自己怀里的绣帕细细的帮她包扎。
还别说,这酱油一抹上去过了没一会,辛绣娘便觉着自己的脚不像方才那样烧得灼心了。疼痛减缓了不少,忍不住又夸了初七几句乖巧懂事。她这才由张婶和绣娘扶着向外走去,初七也忙拉着阳阳跟了上去……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设计
最后果然还是被夫人知道了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两厢不小心出的错。但是在有心人的话语里,却变成了另外的一番意味。
翠蕊来的时候大约是将近酉时的样子,绣娘和初七正坐在院里的大树下绣着东西。遇到什么不会的,初七便会转头去问。阳阳在一边玩着七巧板,那个是初七央了府里的木匠师傅帮忙做的。
起初阳阳对这个没什么兴致,倒是现在年岁大了一些后,却是越玩越喜欢了。有时候甚至能摆出一些连初七也没想过的图案。绣娘原先也奇怪初七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后来初七便糊弄说是自己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本来她一向就爱看书,绣娘便也没太在意。
初七见翠蕊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但当着自己和阳阳的面,她也没说什么,只说是夫人找绣娘有事。但两人离开之时,初七还是隐隐听到翠蕊嘱咐娘亲待会儿仔细些,又听到说翠雪什么的。
她原本以为没多大事的,但一听翠蕊提到翠雪的名字,心里不免也有些担忧。一时连给官闻景绣香包的心思也没了,将丝线绣棚往笸箩里一扔便自顾盯着阳阳出神。
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为了中午的那事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惹到了翠雪什么,自从两年前被她害得罚跪后,往日里每个月她总是会找点事出来。虽然也都不过是些子什么不大不小的事,闹一闹也就过去了。但出奇的却是夫人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格,容不得自己犯一星半点的错。
而她也已经由当初对这种没有丝毫人权生活的抵抗,到现在安然冷静的接受了这样的生活,因为她拥有更加值得她保护、珍惜的东西。
“初七,你在发什么呆?”官盈朝皱着眉细长秀气的眉头,推了推正在发愣的初七。
“啊?!盈朝?你怎么来了?”回过神来的初七见是官盈朝蹲在自己身前,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而阳阳那小家伙却是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只留下一地凌乱的七巧板木块。
“我怎么就不能来?”官盈朝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坐上初七旁边的小凳压低声道:“我有事和你说。”
眼前的官盈朝已出落得初见苗头,一身单薄的粉色夏裙,裙摆处绣着一朵葱翠的小荷尖,一直延伸到腰际,一只展翅欲飞的蜻蜓立于荷尖上。随着她的摆动,那通透的蜻蜓仿佛真的要飞走一般。
“什么事?”初七笑着打量着她粉嫩的脸颊,虽往日里不少人客套话说自己长得好。但初七心里自是有数的,自己这副皮相顶多勉强称得上清秀,而盈朝却是真正的美人胚子。这样想来,日后登门求亲的富贵公子哥儿,怕是要多得能踏烂官家的门槛。
“我也是刚听娘亲说的啦!”她皱了皱鼻头,似乎在思考着怎样说出来比较好:“我听到我娘跟爹说不想让绣婶帮府里绣花了……”
“什么?!”初七闻言大惊出声,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什么叫不想让娘亲帮府里绣花了?是说夫人想赶我们出去?还是叫人牙子来把我们带去卖到别的府里去?”
“我……我也不知道啦,”官盈朝听初七说得这样严重,不禁一时说话都带上了哭腔:“他们说得好小声,我就听到说那个新进来的绣娘很好之类的,说是可以替下绣婶……”
见初七没有说话,她越发的急了,摇着初七的低声道:“初七,你说说话呀!对了,我去跟娘亲说不准你们走……”
说着她便起身要走,初七慌忙拉住她,眼下是什么情形都还没弄清楚,可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去闹。官盈朝还是个孩子,但自己不是,自己必须先理清楚脉络:“盈朝,先别急,我刚才是说笑的。你还听到什么没?比如,你娘有没说娘亲哪里不好什么的?”
听初七这样问,她才皱眉坐了下来,仔细想了想道:“好像是说绣婶老是绣什么菩萨佛像的,没新意。”
顿了顿,她琢磨了一下又道:“我看过那个辛绣娘绣的画,不就是把奶奶绣成了菩萨样嘛,娘亲看了倒是欢喜得很!”
“这样啊,”初七凝眉细想了一阵,既然是嫌娘亲的绣样没新意这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娘亲的手艺放在那里,应该是无可挑剔的。不过既然只是没新意,应该还不至于不让娘亲在府里干活吧?
想到绣娘刚被喊走的缘由,初七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可知今日翠雪又来寻我们晦气了?”
“知道,”官盈朝想了不想的点了点头,翠雪去找娘亲的时候自己正好就在旁边,只不过方才只顾着担心娘亲的那些话,倒是忘了这茬:“她说绣婶想赶辛绣娘出去,故意把汤泼在辛绣娘脚上。”
果然是这件事!初七咬唇斟酌了一番,应该不至于像盈朝说的那样严重吧!不过不管夫人是怎么想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帮娘亲设计出一个新的绣样来。好在自己前身是学设计的,又在书院了修习了这么久的古代知识,应该不至于应付不过来的。
想到这里,初七转头对官盈朝说道:“你快些回去吧,免得等下夫人找不着你。还有……”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道:“如果夫人还说了些什么,记得要告诉我,一定。”
“恩,好的!”官盈朝一听初七这样说,便连忙起身要再去多打探一点她娘亲的话。
初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实则按翠蕊的说法,夫人是想让自己日后做盈朝的贴身婢女的,所以将他们赶出去应该是不可能的。不是说夫人找不到人选了,而是打从两年前的试探,到陪同官盈朝进了书院,这么些时日夫人费尽心思的培养,怕不是一下子说弃就弃的。
故而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帮娘亲设计出一个与众不同的绣样来了!看了一眼绣娘笸箩里放着的佛祖绣像,又转念想起方才官盈朝身上那只隐隐欲飞的蜻蜓。初七心思一动,一个念头渐渐在心头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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