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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里乾坤-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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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完尺寸,晋宁又坐了一会。两人闲聊着,初七终是忍不住,便问起盈朝眼下的状况来。
晋宁倒不在意,只挥了挥手道:“我哥不让我过去妩月楼,不过这几日,他倒是得了空儿就去。这不,昨儿随驾刚回来,他今儿就又过去妩月楼了!”
初七点了点头,见有晋懋照看着,必定没人再敢找盈朝的麻烦的,便也放了心,就不再问了。
哪知晋宁看她闭口不问,却是反问她道:“你不打算过去看看她?”
如果真放得下心,又怎会一直担忧的问这问那呢?
初七默然的想了一下,幽幽回道:“以我如今的能力。去了也只有给她添乱的份。她如今的情况,我已托人带了消息给她至亲的人,想来不消几日,便该有回音了!”
晋宁见她竟说出这话来埋汰自己,不觉皱了眉道:“胡言乱语,你怎么给她添乱了?上回若不是你,她如今又哪得这般安稳自在?”
“那原也不是我的功劳,若不是你与世子,我独自过去,怕是连她的面儿也见不着!”初七淡淡的说着,神色安宁,没有妄自菲薄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又胡说,若不是你,我就是去妩月楼,也未必便要见她,”晋宁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就算听了她的名儿,楼里人说她有客,我也必然算了,更莫要说管那闲事了!”
她这说的倒是真心话,初七也知她是这样的性子,便依着她的话道:“是啊,所以我们可不就是狐假虎威,你是那虎,我就是那狐狸!”
晋宁听得又笑了起来,二人闲叙了一会,晋宁便又问起红楼来。初七从善如流的同她讲了一章,她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晋宁走后,初七想了一想,便进了书房里头的隔间,这里原先是准备了给看书累了的主人休憩用的。
这些日子,因初七忙着人偶衣裳的事儿,便将它改了,把不相干的东西都抬了走,另搬了张极大的桌子来,铺了布,弄成了个简单的缝纫台子。
她先是令三翠去取了上好的布料来,自己便在一边,按着晋宁的尺寸,算了起来。不一时三翠拿了布料回来,她便动手裁了起来。
谁知,才刚裁完布料,便见那边姜煜桓走了进来。
初七便又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对他笑道:“姜大哥怎么来了?”
这几日,姜煜桓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每日往往要到月上柳梢才得回来,而今儿这个时候却还早,西边太阳都还没见落。
姜煜桓看着她,温润一笑:“自然是来送你要的东西!”
他口中说着,已伸手将手中的一只木匣递了过来给她。初七疑惑的接过木匣,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一只小小的人偶。
只见那人偶制的极其精致小巧,五官容貌绘的更是活灵活现,长长的睫毛静静垂着。更让人惊叹的是,等她将木偶拿了起来,那木偶的眼竟赫然睁了开来。
微微凹陷的眼眶内,一双深蓝色的大眼光彩流离,明净得如蓝天大海一般。
初七不由的发出了一声轻轻的赞叹,她早前曾向姜煜桓详细描述了有关芭比娃娃的一切外在特征。但因她对这个时代的手工技巧并没有太大的期待,也并不以为这时代的工匠能作出这种效果来。故而也只是说说,过过嘴瘾罢了,如今见到这个,她才算是真服了。
难怪教科书上总是说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看到这个木偶,她忽然想起曾在书上看到的,说曾有出土的古代丝织物,隔了三层竟都还看的清人身上的黑痣!
可以想象,在古代,人类的手该是有如何的灵巧了!又或许是现代人太过依靠机器,故而导致退化了吧!但无论如何,现今亲眼看到这样的木偶,真的实在是太让她震撼了。
那边厢姜煜桓自也看出了她的震惊,因而笑着开口叹道:“这东西果真精巧有趣,连我看了都觉喜欢,更不说那些豪门小姐,不过……”
说了这一连串,谁知到最后他却又故意拖长音道:“只是有一桩不好!”
—文—他这样一番有意为之的行为,自然是将初七的心一下子拎了起来。
—人—见初七扬眉担心的看着自己,姜煜桓却是呵呵一笑道:“那就是太过耗时,几个木匠与皮匠合起来忙了好几日,才不过做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
—书—他没说的是,为了这个东西,那几个人忙了好几日,做出的废品也堆了老高。当然,这也与他的高要求有关。
—屋—初七听得扑哧一笑,耗时她可就没法子了。她既不是木匠,更不是皮匠,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设计师而已:“熟能生巧,等做得熟了,相信会好一些的!”
姜煜桓笑着点点头,初七兴致勃勃的扭动着人偶的四肢,只觉转动灵便,并不输给现代产品。
更好在全天然,无污染。只是这小人虽则曲线玲珑,但毕竟顾忌着世人眼光,因此制的却是一具穿了一层紧身中衣的人偶,让她不免有些微的遗憾。
快步走到外头,她从绣箧内取了一件洋装,仔细的替人偶穿了,这才拿了人偶进来。抬眼却见姜煜桓正自讶然的打量着缝纫台上的裁剪好的衣片。
“这是我给晋宁缝制的!”她开口解释道。
“晋宁?”姜煜桓闻言皱眉一想,随即苦笑着摇头道:“这整个京城里头,怕也只有晋宁一个人敢穿这衣服!”
他虽不会裁剪,但浸yin这一行已有多年。大略的裁剪还是能看得明白的,初七这裁剪法子,分明不是现下普通衣物的制法。
初七看他这副样子,不由抿嘴一笑道:“只要有一个肯穿了,那我就不怕以后没人穿!”
这便是她打的主意了,有晋宁这样一个带头的人物穿了出来,还怕其他的富贵小姐不跟风?
姜煜桓倒也没再说什么,只失笑着摇头道:“你回头将扣子画了,我叫人做去!”
见他应了,初七便笑着点头:“如此就多谢姜大哥了!”
第一卷 第一百零五章 再见官闻景
第一百零五章 再见官闻景
二天后的傍晚,下着蒙蒙的细雨。这几日为了晋宁的骑装。初七倒是一刻也没闲着。一用了晚饭,便又回了裁剪间。
眼下晋宁的骑装,只差一些小地方没有弄好,她打算今儿略赶一赶,明儿好拿了给她。要说给人穿的衣裳,毕竟不比给人偶穿的,这衣裳既要考虑美观又要舒适,尤其是那一双长筒马靴,更是考验人。
初七想着那长筒高跟马靴,便忍不住有些想笑。只希望晋宁穿上这一套后能将路走稳了,不致摔得四脚朝天。
其实晋宁原是个极标致的女子,或是惯穿男装的缘故,走路姿势也带了些男子的意思,并不像一般闺阁千金走了起来如春风摆柳,袅袅婷婷。希望穿上高跟鞋能让她更多些女儿姿态。
她心中想着,不由抿了嘴笑起来,手上却愈发的快了。缝完肩上的最后一针,她满意的打量着手上的衣衫,想象着晋宁穿上这衣衫的英姿,不觉又是会心一笑。
打开了缝纫台下的一个抽屉,她取出一盒纽扣。那纽扣却是她特意绘了图样请姜煜桓寻人制的。白银为托,中间嵌了棋子大小的墨玉。其实她的原图里,墨玉上头还有团凤纹。
哪里晓姜煜桓见了这图纸便摇了摇头,问她道:“初七,这套衣裳你打算何时交给晋宁?”
初七被他问得一怔,这才想到此时可不是大机器时代,随意制个模子,一压便是一粒塑料扣子。
如若等玉工慢慢磨玉、抛光,光这些扣子,可不就得一两个月。虽然出来的效果必定比现代机器做出来的要精良上多少倍,但毕竟太过费时费力了。
叹了口气,她拿过图纸,重又改了一下。将那银托座改成了团凤形,那扣子也只得去了原先的纹饰。虽是设计上简单了不少,但等她见到成品时,却还忍不住大大的赞叹了一回。
当然,等她听姜煜桓提起这扣子的工钱后,更是只有无语叹息的份。
她手脚俐落的缝着扣子,不多时,衣上的扣子便都缝好了。放下手上的衣裳,她转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脖子,正要起身盥洗休息,却见四翠急急进来:“初七姑娘,大爷请你过去前厅!”
初七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看屋外,皱眉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的话,已是二更了!”
二更了。初七皱了下眉,平常这个时辰,自己多数已睡下了。怎么姜煜桓今儿到了这个点却还使人过来请她?
她心中这样想着,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不觉惊跳起来问道:“前厅可是来了客人?”
四翠见她这样问,便点头道:“靖易刚才来唤我时,我也有问,他说是源城来的贵客!”
源城来的贵客?
初七轻轻啊了一声,计算一下时间,从自己托姜煜桓送消息过去源城到今日,也已有了半个月了。这时间虽是紧些,但若官闻景等人一路星夜兼程,确实也能到了。
不知怎么的,想到官闻景,她的心里仍会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非关情爱,而是一种说不出的矛盾。既感念他这十几年来对自己的真心爱护,又恨他一时不慎,毒杀了绣娘。
这种感情复杂得让她自己也觉分辨不出,她只是知道,若有选择。她并不想见他,她甚至因此不想多见盈朝。
她定了定心神,一面将手中的衣服连忙收拾好,一面急急问道:“靖易呢,他在哪儿?”
“在院子门口等着呢!”四翠也知必定是有急事,便也一刻不耽误。
“好,我同他一道过去!“初七听说靖易就在院里候着,便连忙抬脚朝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了脚对四翠吩咐道:“你就不必跟了,早点歇息吧!”
再说正厅里头,官闻景正神情焦灼的立在那里。刚进来时,姜煜桓便请他坐了,又将目下的情况大略的同他讲了。他点了头后,毕竟还是不甚放心,因执意要见一见初七。
姜煜桓本想着这么晚了,初七必定也歇下了,心中其实不愿。但见他坚持,又兼花有重在旁开了口,他也不好固执己见,只得令靖易过去后院通知四翠。官闻景略坐了一会,毕竟心神不宁,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便又起了身。
花有重倒是静静的坐在一边喝茶,面上有着掩不住的疲惫之色。他陪着官闻景从源城一路快马加鞭的过来,饶是他身体结实也还是觉得有些受不住。
再说官闻景正自着急,忽然乍一眼瞧见斜对面的长廊边上转过一个人来,廊上高高挂起的红色灯笼将灯光洒在她的身上,将那一身素色襦衫,染得微微泛红。
鬓边一支素白小花随着她走动的步伐而轻轻颤动。除此之外,通身再无一样饰物。简单到了几点,在她身上,却显得分外素雅清秀,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他怔了一下,目光便定住了。心里头一阵一阵的绞痛,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在他以为几乎就要忘记她时,偏偏又见着了。
她似乎没怎么变,又似乎变了许多,人又瘦了些,眉目之间也多了些坚毅与骄傲。离开了官家的她,像是脱了笼的鸟,少了拘束,多了光彩……
是了,他们都变了,他和她还有盈朝……
初七才刚进来,便觉有人目光灼灼的看她,她抬头看了过来,毫不意外的看到官闻景。他似乎瘦了不少,身上面上满是风尘之色,独有那一双眼却是亮得出奇。
不知怎的,看的初七忽然鼻头一酸。那回大年三十的夜里。他铮铮的跪在地上,口中说着求爹成全时,他的眼也是这样亮,仿佛是看见了无限的光芒一般。
初七赶忙别过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光。径自转过回廊,走进大厅,对三人行了一礼。
“初七妹子来了,坐罢!”姜煜桓笑了笑,指着一边的椅子道。
他此时刻意的在称呼后头加上了妹子两字,似乎是在强调着什么。果不其然,姜煜桓话音刚落。官闻景便抬眸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初七点了点头,正要坐下,那边官闻景已冲口叫道:“小七……”
她只好转头去看他,官闻景顿了顿,略略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也只是一转而逝,随即急促的说道:“盈朝……”
其实叫完那一声“小七”后,他才便得突兀。故而只得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将话题转向了盈朝。
“她没事,你别着急!”初七低头绞着衣角,只觉得心头枯得慌:“现在时候已不早了,你就是过去妩月楼,怕也是见不到她的!”
她慢慢的说着,盈朝如今已算是被晋懋包了下来,外人怕是不能见。他们几人若就这么过去,以官闻景如今的毛躁样子,万一见不着人,冲突起来,反而不好。
官闻景皱了下眉正要说话,那边姜煜桓已抢在他前劝道:“官公子不要着急,该说的,我刚才都已说了。我的意思与初七一样,这事还是等明日请了延郡王世子过来,好生商谈才是正经!”
既然姜煜桓也这样说了,官闻景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紧抿着双唇,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绣娘之死,已成了他心中无法解开的一个结;而妹妹,他原以为成全了她与慕容致远,她就会快乐,可是现下她却落到如此田地。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一桩又一桩的打击,让他几乎无所适从。
初七看他这幅模样,心中倒觉不忍,但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他,只是默然坐在一边。
厅中气氛一时沉滞得惊人。花有重早已倦了,看了眼初七,又看了看官闻景,若有所指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既如此。那我们早些歇息吧。明儿煜桓送张帖子给晋世子,约他或在妩月楼,或在其他什么地方见个面!”
姜煜桓点头笑道:“这是自然!”
花有重得了他的话,朝初七点点头,算是招呼了,这才起身架起官闻景,径自往后头厢房去了。官闻景此刻心神俱疲,哪有力气挣扎,便随他去了。
初七目送二人离去,不由的长长叹息了一声。看着此刻官闻景离去的身影,她脑子蓦然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斜倚在门边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是她穿越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真心实意待她好的人。想着想着,她心中不觉浮现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姜煜桓微看她这副若有所失的样子,知她心里是百转千回。便也没说话,只静静的凝视她。
过了好半刻,待再也看不清离去的二人的身影,他这才低低说道:“见着他,是不是觉得有些难受?”
初七错开眼,垂下眼眸,低声道:“见了他,就忍不住想起我娘亲,想着……她若是还活着,现在该有多么的好!”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常常会想,若是当年柳月清嫌弃绣娘时,自己没有一心想着为绣娘出谋划策,而是借势而为,趁机将绣娘带离官家,那有多么的好。
可是转念再一想,那时柳月清一心想着要自己陪盈朝入宫,即便对绣娘的手艺有所不满,怕也不会轻易放了她们一家离去。
“别多想了,逝者已矣,你只好好活着,照顾好你弟弟,想来你母亲亲在天有灵,也会觉得欣慰!”姜煜桓温言劝慰,目光柔和,回头却对靖易道:“取个琉璃灯笼来,我亲自送姑娘回去!”
靖易听他这样吩咐,不觉犹疑了一会。下意识的看向他的右脚,姜煜桓有些不悦的皱眉咳嗽了一声。靖易也知拗不过他,只得撇撇嘴,也不敢再说什么,口中答应着,便将自己适才提的灯笼递了给他。
姜煜桓接过灯笼,缓步的往前走着,初七则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因他腿脚颇有不便,走的甚慢。初七便调整了步伐,也是一般的慢慢走着。
二人一路绕过曲廊,往初七所住的小院走去。
第一卷 第一百零六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
第一百零六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
初更时分,雨便停了。这刻一轮弯月更是悄没声息的露出脸来,将淡淡的月色洒了下来,在蝉噪蛙鼓的呱噪声中另添了一丝静谧。
“晋宁的衣服可做好了?”姜煜桓含笑的打破了沉寂,问的却是另一件事。
初七答道:“已做好了,只等晋宁明儿过来取!”
“晋宁原就好新奇、喜热闹,你的这些衣服恰合她的心理!”姜煜桓笑着评价。
初七想起晋宁,不禁自然而然的笑了一笑:“其实我真是喜欢晋宁,无法无天又自由自在……”
一点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当然,这最后的半句话,她没敢说了出来。
见她一副向往的神色,姜煜桓轻轻的笑了一声道:“初七,如果你想做晋宁,也并不是不行!”
初七闻言怔了一下,愕然的抬头看他。却见姜煜桓淡淡的看着远处道:“只要你想,我总尽力帮你!”
这话说的很淡,语气中却有一种毋庸置疑的肯定与自信。
初七涩涩的笑了一下,心里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咬唇想了想,她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姜煜桓道:“姜大哥,有一句话,我从来没对旁人说过,可是今儿忽然很想找个人说说!”
见她这样一幅严肃的神色。姜煜桓微愕:“你说!”
“我一直都怀疑我娘死的蹊跷!”初七一字一字的说道。
这话她从未对旁人说过,甚至是她至亲的阳阳,她也没有透过一丝口风。她不想阳阳涉入这件事,他身体不好,她只想他平平安安的,这些事,只是她一肩担了便是了。
姜煜桓拧了下眉,绣娘之死,早在当日他查初七的底的时候,便瞧出了不对。不过当时他与初七并不熟悉,毕竟事不关己,他也就没太在意,后来便也忘了。
此刻听初七提起来,他倒是有些印象的,沉吟了一下,他道:“我听说你母亲是因为喝了官闻景的鸡汤!”
初七点了点头,便将那一日的情景细细的说了。她也并没有刻意的提点什么,只是淡淡说来,语气冷静无比,冷静的仿佛绣娘根本与她无关。
姜煜桓沉吟不语,初七能看出来的东西,他自然也能,停下脚步,他缓缓问道:“你是觉得那荪菇出现的有些奇怪?”
二人说了这一会话,前面已到了初七住的小院。初七见他停下步子,便也跟着停了下来。二人立在院子门口,有风轻轻透过来。带来一阵紫藤的清香。
“是太巧了!”初七点头应道:“其实事后我也想,会不会是我疑心过重了!可是我想了许久,却还是不能释怀!”
翠蕊、绣娘的先后亡故,让她不相信事情会有那么巧。尤其是翠蕊死前,翠雪的那些举动,更是让她心存疑窦,不能释怀。
或许是因为今日见到官闻景,令初七想起不愉快的经历,而一时又找不着人倾诉,故而才对姜煜桓说了这番子话。
自己倒是要好好儿感谢官闻景了,姜煜桓这样想着,便对初七点头道:“既然你一直无法释怀,不若我先帮你查一查吧!好歹先弄清楚了再做打算!”
“不,这是我自家的事,我还是想自己解决!”初七连忙拒绝了他的好意,她之所以将这些事告诉姜煜桓,只是觉得心中堵得慌,想找个人说说,倒没有存其他的心。
姜煜桓因她的执拗而无奈摇头:“初七,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是拖不得的。如今便趁热打铁,追查起来,尚能有些蛛丝马迹,若是一年拖过一年,事情过得久了,便愈加的难以分辨清楚……”
听了他的话,初七抿了下唇,没有答话。这个道理她有岂是不懂的,只是当初她没那个能力去查,要等她有那个能力了,也不知会是何时!如今事情尚未分明,若是不管不问,过得几年,确是愈加的难以查访了。
见初七没说话,姜煜桓便又继续道:“这样,我先遣人过去小心探访一回,待事情清楚了,还由你来处置!”
事到如今,这自然是眼前最好的办法了。初七微微的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姜大哥,我欠你的,真是愈来愈多了!”
姜煜桓含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打算结束眼前的这个话题,他要的可不只是初七的感激这样简单!
“去吧,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去。明儿晋宁与晋懋怕都要过来!”
初七点了点头,便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此刻的天色已颇晚了,四周是静悄悄的一片。仿若天鹅绒一般的天际里零星的散着几粒星子,有叫不上名儿的虫子不知躲在何处。静谧的鸣叫声一声长过一声。
等到了屋门口,初七却没有直接进屋。而是静静的伫立在檐下,抬头望着那树梢间的半弯月牙。宽大的裙摆在静寂的夜里,划开成微微的弧度。
也不知站了多久,她忽而勾唇颇为自讽的一笑:“初七,你看你,现在怎的变成了这幅样子?”
她低声的说着,因为音量放得极低极低,从远处听来,仿佛是呜呜的呜咽声。她知道报仇之事,靠她自己是绝难完成,必要借助外力。而眼下姜煜桓虽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对她示好,她又何苦放着这么大好的可以帮忙的人选不用?
叹了口气,她微微眯着双眼,眸子里露出深深的沉痛。盈朝变了,闻景变了,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他们,再也回不到那个在漫天雪地里任意嬉闹的无忧日子了。
跺了跺脚已站得有些发麻的脚,她转身进了屋子。不管怎么说,姜煜桓这份人情自己算是欠下了,少不得在设计花样上多费点心思,也算是对他的偿还。
次日,几个人除姜煜桓外都一无意外的睡得过了。初七是因念及往事而辗转难眠。花有重与官闻景却是太过疲倦。
官闻景一路强自撑着,还不觉得,如今到了京城,虽还未能见到妹妹,但心已定了些,加之疲累,倒头便睡,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竿。
一睁开眼,他才发现时候已不早了,忙匆匆起身盥洗,快步往外厅走。到了厅上。他这才发觉花有重与初七都还没到,厅上竟只有姜煜桓正坐在那里喝茶。
他与姜煜桓其实并不太熟悉,见只有他,也只得冲他勉强一笑招呼着:“姜兄!”
姜煜桓放下茶盅,冲他微微一笑道:“官公子请坐吧,无需客气!”
他虽这般说法,官闻景却仍是说了几句客气话,这才坐了下来。一边的靖易忙送了茶来。官闻景接过茶盅,喝了两口,抬头看着姜煜桓开口道:“小七在京城,多蒙姜兄照顾了!”
这样的语气……
呵!
姜煜桓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一个有些兴味的笑容:“官公子说笑了,初七本是我义妹,我照顾她,原是天经地义。事实上,我还打算多谢官夫人与官公子早年对她的照顾呢!”
“义妹?”官闻景皱眉想了想,难怪昨儿小七进屋时,这人唤她“初七妹子”!抬眼见姜煜桓神色平静,安坐如山,便道:“姜兄的母亲可还在世?”
“家慈已过世多年!”姜煜桓慢悠悠的答着,眼眉却连动也没动。
“那令尊可在京城?”
“家父不习京城水土,从来只在家乡居住!”姜煜桓微笑,语气平和。
“难道姜兄这个义妹竟是自己认的不成?”官闻景冷冷说道。
义兄义妹,还是不经堂上父母,自己认的,这算是什么?
“正是如此!”姜煜桓爽快承认,眼神中却多了几分笑意。
他认这个义妹本来就是另有所谋,自然不怕人说,那人若是官闻景,他更是求之不得。
官闻景抿紧了唇,好一会才道:“姜兄倒坦诚!”
“官公子何尝不是坦诚之人!”只是可惜没挑上好时机。
二人不急不缓的说着话,看着云淡风轻,内里却是风起云涌,气氛甚是僵滞。
正在此时,花有重终于姗姗来迟。进门先是掩口打了个哈欠,旋即笑道:“你们两个倒早呀!”
他说着也不等人让,自己便在一边坐了下来。又冲靖易招招手:“茶!”
靖易答应着,忙转头沏了茶来。这边花有重还在抱怨:“老姜,我这院子可大得很,你既住了这里,怎么也不多买几个丫鬟仆妇照应着?没得将这屋子弄得人烟稀少,连个寻常打扫的人都没!”
姜煜桓笑笑,却没接口。眼见着三人都到齐了,厨房刘娘子便领了几个人,捧了早点来。官闻景才刚拿起筷子,忽的想起初七,便问道:“小七呢?”
姜煜桓并不理他,只朝刘娘子点了点头,示意她解释。刘娘子便笑吟吟的对官闻景行了一礼:“初七姑娘的早点,我一早已嘱咐了四翠,让等姑娘醒了,就来传句话儿,我就让人送!”
官闻景听了这明显挑衅的话,回头扫了姜煜桓一眼,便低头用饭,不再言语。送到房里,这自然便是小姐的待遇了,自然是他的义妹了!这个认知,让他又是好一阵不痛快。
花有重见状,不由的朝天翻了个白眼。他进来时,其实在门口略站了片刻,也听到了里头的一些言语,因此刻意的打了个哈哈,指望着能将这事给揭了过去,想不到还是不成。
三人用完了早饭,便有人来收拾了桌子,花有重不惯这种僵滞的气氛,便打岔道:“晋世子大约何时能到?”
“今儿一早,我便令人持了帖子过去请他。”姜煜桓接过话头应道:“不过帖子里不便说得太过详细,我只是说请他过来一道吃个午饭。适才送贴的人已回来了,说他午时前必到!”
听他这样说,花有重起身走到门边上,看了看天色,笑道:“如此说来,也就一个多时辰的事儿了!”
官闻景听二人说起晋懋,不觉记挂起盈朝来,倒将先前的心思放下了一多半,想着妹妹,不觉轻轻叹了一声。姜煜桓与花有重互视了一眼,这事他们都不便说什么,因各自闭口不语。
不过晋懋来得倒比姜煜桓所想的要早了不少,巳时正才刚过,他人已到了。
先进来仍是穿了一身男装的晋宁,手中难得的没有拿马鞭。她一进来,先是四下望了一眼,见初七不在,竟也懒得问一句。更没拿正眼看一下花有重与官闻景,一阵风似的,直接掉头往后院去找初七了。
官闻景愕然的望着她,有些摸不准她是谁。官家嫡系虽常住京城,但他却是在源城长大的,从小到大,也没来过几回京城,故此并不认识这位在京城大名鼎鼎的宁隆郡主。
“这位,是延郡王府宁隆郡主!”姜煜桓咳嗽了一声,慢慢道。
官闻景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是按捺了下去。花有重看着他笑了笑,他是比较能够体会官闻景心情的。他初见晋宁,何尝不是吃惊至极。不过如今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甚至有时还颇为欣赏晋宁这脾气。
三人又等了一会子,才见晋懋悠悠然然的过来。一身青绸长衫,玉冠束发,手中描金折扇闲闲轻挥。
见三人都在门口等他,他不急不缓的上前拱手笑道:“有劳久候,不过我似乎没有迟吧?”
姜煜桓失笑的扫了他一眼道:“世子且莫说笑,先请进吧!”
旁人不知晋懋的习惯,他如何不知。晋懋与人相约,通常不会晚到,但一般也不会早来。像今日这般,约了午时前,却在巳时就到的事儿,几乎不曾有过。想必是因为晋宁,他才会来的这般早。
晋懋走过来,却向花有重笑道:“有重也在呀?你倒是很久不曾进京了!”
“世子日理万机,有重一介商人,怎好一再相扰!”花有重拢着两手,倚在门边,冲晋懋眨了眨眼道。言下之意,就是我偶尔来一回京城,世子你也未必有空见我。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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