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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术之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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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芳,我们去那边。”我指着苗圃站。
芳芳有些无奈,但并不愿意拂逆我,跟着我向西面走。
“夏先生,其实很多事情总是这样,并不随着我们的心意所指而发展。你以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就能揪出背后的元凶?恰恰错了,我们距离真正的答案还有无限远。”芳芳说。
看得出,她仍然很悲观,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暂且不管芳芳怎么想,我只希望能在早餐之前,把苗圃站和那些墓碑的情况弄出个眉目来。
时间很宝贵,满打满算,我也只有一天时间留在这里,很快就要返回镜室了。
第204章 活死人之术(3)
很快,我们就到了苗圃站外边。
奇怪的是,铁栅栏门竟然虚掩着。
我没有犹豫,立刻推门而入。
从大门口到正房,有一条五米宽的水泥路,地上满是植物的落叶。
蓦地,屋内传来一阵狗叫声。说时迟那时快,一条体型庞大的牛头犬从门内冲出,恶狠狠地向这边直冲过来。
我横跨一步,把芳芳挡在后面。
牛头犬到了我跟前,还没来得及前扑,屋内传出一阵口哨声,这恶犬就原地站住,龇牙咧嘴地瞪着我,鼻子里不住地喷出粗重的鼻息。
它的体长超过一米,体重至少有四十公斤以上,如果直扑过来的话,还真是不好对付。
一个穿着破旧工作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一手拎着铝锅,一手握着炊帚,冷冷地看着我。
我扬手打招呼:“早上好,打扰了。”
即使明知对方又聋又哑,但我的礼貌还是不可省略的。
那男人长着一张木讷到极致的脸,五官眉目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
“他是聋子,也是哑巴。”芳芳好意提醒。
我向前走了两步,向对方比划:“墓碑,我是来找墓碑的。你这里,还有没有其它墓碑?”
真正的聋哑人都是极其聪明的,我的手势很蹩脚,但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向苗圃下面菜地的方向指了指,点点头,又向自己屋内指了指,然后摇头。
芳芳解释:“他说,墓碑在菜地,屋内没有。”
我又向前走,向屋内指着:“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那男人想了想,刚要摇头,芳芳从我背后出来,手里捏着一张二十元纸钞,迎风一抖。
对方看到纸钞,便咧着嘴点头,表示我可以进去。
芳芳走上前,把纸钞递给那男人,对方就默默地退到一边去了。
“他认钱,有钱就好办事,这是我的经验。”芳芳调皮地笑着说。
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之前的悲观,在我面前尽显女孩本色。
我进了屋,迎面看到的是办公桌、椅子和草绿色的铁皮文件柜,左右两边墙上,张贴着苗圃站的工作守则、财务规程和安保条例,落款都是“济南市槐荫区大金庄公路管理站”。
这一间是办公室,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套间,右侧是厨房,左侧是卧室。
“我检查过七八次,一无所获。”芳芳说。
我进了卧室,里面只有两张单人床,被褥简单而寒酸,床下只摆着一双拖鞋、一双劳保胶鞋。
厨房那边,只有一套煤气灶和靠着墙角的土锅台,再加上一个破旧的碗橱,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这三间屋子里的确没有值得勘察之处,怪不得芳芳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夏先生,我们回去吧?”芳芳问。
我望向门外,那男人把铝锅和炊帚放在一边,蹲在那里发呆。
看样子,他正要刷锅做饭,我们这两位不速之客就登门了。
“走吧。”我无奈地回应。
这种情况下,我们再待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我们出了房门,经过那男人身边时,芳芳无意中问了一句:“不知道他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我明白了!”我突然警醒。
厨房里有锅台和炉灶,也有柴火和碗橱,但少了一件最关键的物品,那就是米、面和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他连这三样都没有,刷锅生火又有什么意义?我猜,他做出这样的动作,唯一的用意就是欺骗我和芳芳,以隐瞒某种东西。
“芳芳,你每次到这里来,他都在生火做饭,对吧?”我问。
芳芳思索了一会儿,微微点头:“没错,好像是这样。”
我拉着芳芳的手,立刻返回屋内,反手关门。
“怎么了夏先生?”芳芳问。
土锅台下面已经点上了火,因为我们的到来,那男人没再向灶膛里添柴,所以此刻火已经熄灭,只剩下冒着火星的灰烬。
我走到锅台边,捡起一根木棒,在锅台旁的地面上轻轻划拉着,并且很快就将地上铺着的红砖起出来两块。正如我预料的那样,红砖之下,露出了青石板的一角。当然,这不是普通的青石板,而是墓碑。
那男人次次生火,只不过是为了让闯入者没法接近土锅台而已。
我现在明白,那男人不仅仅不聋不哑,而且是极高明的奇术师。因为将墓碑镇压在灶台下焚烧也是一种非常毒辣的奇术,足以令亡灵在九泉之下惶恐难安,无法进入六道轮回之内,与古代十大刑罚中的“掘墓鞭尸”意义相同。
芳芳看见青石板,也恍然大悟,拉开门冲出去。
可惜的是,那男人见机不对,已经远远遁逃,身影消失于西面的丛林之中。
“让他跑了——我马上就打电话找人,非把他的老窝挖出来不可。”芳芳恨恨地说。
那男人在她眼皮底下搞鬼,这一定让她很没有面子。
我阻止她:“芳芳,没必要。他既然是奇术师,到公路站打工的时候,就肯定没有报自己的真实姓名。无论你怎么追查,也毫无结果。况且,在世人眼中,他又没犯什么大罪,这墓碑也不一定是他埋下去的,对不对?”
芳芳长叹:“我听你的夏先生。”
其实我这样做,是怕她在韩夫人面前失宠,因为她自称到苗圃站来搜索过多次,如果来过七八次还没有发现异样,就只能证明她的工作能力有问题了。
我借助旁边的厨刀、锅铲,迅速拆掉了土锅台,把那块三尺长、一尺宽、半尺厚的墓碑拖出来。更可喜的是,墓碑层层叠叠,下面还有三块,大小尺寸完全一样。
四块墓碑并列在一起,上面雕刻着这样四个名字,分别是车东游、孟富园、汲飞惊、*秋。四个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正好是“游园惊梦”这个称呼。
忙完这些,我已经汗流浃背。
找到四块墓碑,足以证明我的直觉还是相当准确的。
“暂时不要通知韩夫人。”我阻止芳芳打电话。
找到墓碑只是第一步,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查明真相,弄清楚那男人的真实身份。
芳芳有些沮丧:“夏先生,我真是太大意了,只看表面,从不潜心思考。看起来,我的江湖经验还是太少了,需要多向你学习。”
我摇摇头:“你也不要过谦,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长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如果一味地拿着自己的短处去跟别人的长处比较,就只会越来越迷茫。”
接下来,我们两个一起动手,把墓碑擦拭干净,搬到院子里。
那只斗牛犬没有随主人一起逃逸,而是蹲在院子一角的狗窝里,冷眼看着我和芳芳搬东西。
“可惜,这厨房里连喂狗的食物都没有。”我指着那条狗,“只要有它,那男人就跑不远。”
狗是人类的朋友,那男人用口哨就能控制这条狗,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密切。我只要腾出手来,带着这条狗沿路搜索,就能找到它的主人。
找到“游园惊梦”的墓碑之后,我相信还能再次看到他们带来的幻象。
对于死者而言,“厚葬”是唯一的遗愿,而且是一次性深埋,不受任何别有用心之人的打扰。故此,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之流才会在生前就大规模修建陵墓,下面布置了种种一击毙命的机关,务求生人勿近。
我无法为“游园惊梦”做更多,但在这青山碧水之间为他们选择一块风水宝穴深厚葬之,还是能够做到的。
之前,燕歌行出钱、楚楚出力,选择了南山好地埋葬我的爷爷,绝对是对我夏家最大的帮助。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回报楚楚的深情,她就已经随风而去了。
一联想到这些,我的心就针扎一般的痛。
“夏先生,你是怎么判断出那男人有问题的?”芳芳问。
“厨房里连一颗米、一碗面都没有,他却把火烧得那么旺,究竟是要做什么饭?作为一名聋哑人,他吃得满面红光、腆胸迭肚,根本不符合规律。我们一早就闯入,他一定是来不及化妆,所以才被我们瞧出了破绽。”我试着解释。
一边回答芳芳的问题,我一边在脑海中盘算:“现在,跟‘游园惊梦’有关系的就只剩下言佛海了。如果他在这里会怎么做?除了埋葬四块墓碑,还能多做点什么?”
正想着,芳芳的手机响。
“是夫人打来的。”芳芳说。
“接。”我挥手吩咐,“但不要说这里发生的事。”
芳芳点头,然后接了电话。
我们相距只有两步,韩夫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的时候,我也听得一清二楚:“芳芳,你们快回来,莫先生死了!”
这消息很惊人,但芳芳神色不变:“好,我们在杨树林,马上回去。”
她早就预见了莫先生是个死人,那么,现在,能行动的“死人”变成了真正的“死人”。
这是一件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事,因为莫先生早该“死”了,拖到今日,只不过是他的幕后主使者玩的一个花招。
“告诉小夏,半小时后,我要在会议室见他。”韩夫人斩钉截铁地说。
芳芳答应着,听筒里传出“嗒”的一声,韩夫人就挂了电话。
“夫人半小时后要见你,在别墅一楼的会议室。”芳芳说。
我看了看墓碑,低声吩咐:“芳芳,你调用自己的人,开车来把墓碑拉走,送到……送到……”
这里是槐荫区的最西边,而曲水亭街老宅却是在历下区,中间隔着一个市中区,距离太遥远。而且,现在是白天,车到了老宅那边,肯定开不到门口。青天白日的往家里抬墓碑,实在太显眼了,根本无法保密。
“夏先生,我有地方存放,而且极秘密,不会被夫人发现。”芳芳善解人意,立刻明了我的为难之处。
“好。”我点头,没说一句废话。
芳芳拨了个电话,说了苗圃站的地址:“这里有四块石碑,残旧不堪了,需要拉回去重新清洗刻字。马上来,派个能载重的车子来,小车根本拖不动。”
我向牛头犬指了指,她对着电话补充:“这里还有一条狗,一起带走。”
等她安排好了这一切,我去屋里拿了两张小板凳,与芳芳在院子中央坐下。
“夫人要我们马上回去。”芳芳说。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
“那么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赶紧出发?”芳芳问。
我又摇摇头:“事情要分清轻重缓急,保护好这些墓碑,就是我们急需要做的。你知道吗?墓碑能够告诉我们很多有用的信息,比活人知道的更多。就像现在,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他却还活着。”
这几句话来自老作家臧克家的诗。如此援引,倒也非常贴切。
我的话把芳芳逗笑了,她用力点头:“的确,莫先生活着,其实已经死了,游园惊梦四大高手死了,却像是活着一样,永远留在人们心里。夏先生,我感觉你每次说的话都很有哲理性,好生令人佩服。”
我们两个相视大笑,笑声把之前情绪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那只斗牛犬也附和着狂叫起来,汪汪汪汪之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
“那男人留下这条狗是个致命的错误。”我说。
“我觉得他一定是夫人的仇家,藏匿在这里,准备择机向夫人出手。”芳芳说。
我沉吟不语,因为像韩夫人那么聪明的人,卧榻之侧岂可让他人酣睡?
芳芳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话:“夫人比我更聪明,我想到的,她肯定早就想到了。”
唯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这些墓碑,前后联想,那男人应该是游园惊梦的仇家,才会把墓碑埋在炉灶下面。可惜游园惊梦都已经死了,说不清道不明他的仇家到底是谁?
“芳芳,你说,到底什么是死什么是活?如果游园惊梦已经死了,那男人又何必把他们的墓碑聚集在一起烧来烧去?”
每一件事都分为表象和里象,我们能够看到的听到的全都是表象,必须通过这些来分析它们所代表的意义。就像中医理论里的望、闻、问、切那样,望、闻、问,得到的都是表象,而最后的切,才是结果。
芳芳有些困惑:“夏先生,我越来越想不通了,脑袋里面像是装满了浆糊,越想越糊涂。”
她双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眉头紧皱。
我没有回应,其实现在我说的越多,就越让她迷惑。
一分钟后,芳芳睁开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夏先生,我想通了一个问题。跟你这样的高手在一起,没有必要盲目地去动脑子,只要听从你的吩咐就可以了。有时候费心费力地去思考某个问题,还不如你的直觉来得更准确。”
这些话虽然有些武断,但在目前情况下,确实非常有道理。
芳芳伸出双手,握着我的手:“夏先生,我只有一句话,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你点头应允,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跟你走。此时此刻,天地共鉴,有生之年,绝不失言。”
我被她的真诚感动了,轻轻点头。
芳芳是个好女孩,无论她以后是否背叛韩夫人,对我而言,都是一个真心的朋友。
第205章 隔水有眼(1)
“芳芳小姐,夏先生。”有人在大门外叫。
我和芳芳站起来。看见门外多了四个人。
“芳芳小姐,夏先生,夫人派遣我们过来接二位。”领头的人笑容可掬地说。
这四个人的身材都十分高大,身上穿着土黄色的旅行装,脚下穿着高筒溯溪鞋,肩上都斜挎着背包,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芳芳皱了皱眉:“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从没见过你们?”
领头的人挠挠头说:“我们原先隶属于洪爷领导,在他手底下干了一个月,被夫人派往西边做事。现在别墅有事,洪爷连夜找我们回来。我们今天早上刚到,连住处都没安排。夫人说,马上请你们回去。”
芳芳极为警惕,沉吟了一下,又问:“你们既然从别墅里过来,那现在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的人回答:“别墅那边发生了一件怪事,莫先生死了,而且死得非常蹊跷。夫人说,这件事先不要声张,更不能报警,免得警察介入,就要搞得一团糟了。”
芳芳松了口气,她用这件事去检验这四人的真假,也算是妙招。
“走吧?”芳芳回头向我说。
那四人一起望着我,但是,当我回望他们时,四个人却一起避开,眼神闪烁,望向别处。这让我有些不太舒服,因为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那些不敢与人对视的人,很可能心怀鬼胎。
“你先回去吧,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再走。”我说。
墓碑的确对我很重要,我好不容易找到它们,就不能再让它们落入别人手中,尤其是那逃走的男人。
芳芳点头:“好吧,我先回去,稍后再见。”
她举手吩咐那四人:“我们走,回别墅去。”
领头的人有些为难:“芳芳小姐,夫人吩咐过,要二位一起回去。”
芳芳大声呵斥:“没听见我说吗?回去。”
说完,她带头向外走。
四个人面面相觑,只好跟上。
出门之后,那领头的人很细心,反手替我关上铁栅栏门。
院子里又空了,只剩我、狗和那四块墓碑。
我很清楚,所有势力争夺的焦点,就是镜室。只不过,每一派势力手里握的牌是不一样的,有的好,有的坏。每一派势力的实力也是不一样的,有的强,有的弱。
莫先生一死,韩夫人手里的牌就废了。照我看,此刻退出,也许是她最好的选择。
院外,芳芳和那四个人已经走得看不见影了。
我在院中踱步,遥想着别墅内发生的事。此刻,想必韩夫人已经焦头烂额,否则也不会急着请我和芳芳回去。当然,莫先生死了,在幕后操控他的人还活着,那才是真正的敌人。
呼呼,我突然听到了人的喘息声。下意识的,我望向那四块墓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再次看到四个人的幻影。
我解放了他们的墓碑,他们也应该拿出相当的诚意来,解答我的困惑。
墓碑一动不动,刻制的凹槽里,还有一些泥土没有擦干净。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喘息声已经没有了,但房子里似乎有了另外的动静。难道那男人又回来了?我暗自思忖。
稍后,所有的动静都没有了,只剩空气中微微的风声。
我定了定神,缓步走向屋门,然后一步跨过门槛,站在那间办公室里。屋内空无一人,厨房的地面一片狼藉,被我弄了个底朝天。
“大概是我听错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办公室墙上挂着的规章制度非常陈旧,已经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产品。在别处根本看不到了,也就是在苗圃站这种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才能看见。
我抬起头,慢慢地读着那些句子,心里十分感慨。
六零后七零后是中国建设的中坚力量,他们恪守着这些规则,在任何一个单位里兢兢业业地工作,才有了我们今天的美好生活。制度虽然陈旧,但却非常实用,没有任何浮夸的成分。
我们当前这个世界就是太浮躁了,很多人在工作上都不认真,追求享受的时候,却都奋勇争先。我之所以欣赏这些规章制度,是因为现在的江湖里也缺少这种东西。从前的仁、义、礼、智、信等等江湖人的真理,都已经无人奉行了。取而代之的,全都是尔虞我诈,互相利用。
“这个江湖病了。”我低声自言自语。
屋子里有些气闷,我转身向外走。门外空气很好,里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跨过门槛,刚刚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猛地发现,四块墓碑全都不见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到铁栅栏门前,向外搜寻。外面的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地上也没有车辙印痕。
再回头看,院子里真的空了,原先放墓碑的地方,只有泥土碎屑。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揉揉眼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从我进屋到出来,最多不超过五分钟。要想在五分钟内悄无声息地运走四块石碑,至少应该有七八个人参与行动。而且,搬运墓碑时,脚步沉重,一定会弄出很大的动静,我怎么可能什么都听不到?
再说,门口连车子都没有,铁栅栏门都没开,怎么可能把墓碑运出去?除非来的是巨灵之神,用他的巨灵之掌,把墓碑攫走了。
我向四面看,视野之内,不见人影。
换句话说,墓碑等于是凭空消失了。我感到有点儿头大,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情况。
我从院门一步步走回来,走到放着墓碑的地方,蹲下去,抓起一把泥土碎屑,在掌心里慢慢地揉搓着。
这些泥土可以作证,刚刚我和芳芳的的确确是把墓碑抬到这里来了,否则也不会出现泥土。
我把泥土放到鼻子底下闻闻,上面还带着轻微的厨房里的油烟味儿,证明这些泥土是来自厨房的,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泥土还在,墓碑去了哪里呢?
我站起来,再次走进屋内,右转进入厨房。
为了把四块墓碑弄出来,我在地上刨出了一个四尺见方的大坑。那个坑就真真实实地在那里,这是做不了假的。我抬起手来,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清醒一点。
墓碑被人抢走了,抢走墓碑的人,一直都在暗处观察着我们,这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和芳芳忙活了一早晨,全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默默地退出了厨房,没有再到院子里去,而是坐在办公桌旁。
算来算去,我还是太大意了。
我记起了幻影中游园惊梦说过的话,世界是动态的,一切都是动态的,如果以静态的思维去做事,最后无一例外都会走向失败。
就像现在,我只顾低头挖掘墓碑,却忘记了四面八方盯着我的眼睛。所以,我的失败是必然,失去墓碑是必然。这就是江湖,永远都是弱肉强食,永远都是聪明人玩弄糊涂人。
当今的济南城,能够和韩夫人一争高下的,只有秦王会和赵王会。可是,此刻两强正在厮杀,文牡丹与火烧云重伤败走,他们是无暇顾及韩夫人这边的。
我被洪爷等人挟持到蓝石大溪地来,属于秘密行动,其它势力应该没有这么快就跟过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早已经盯上了韩夫人,就埋伏在别墅周围,等待时机下手。我懊恼自己的大意,以为在韩夫人的势力范围之内,可以放心行事,没有人敢来捋老虎须。
“电话,芳芳打过的那个电话!”我猛地记起来。
离开之前,她曾打电话叫人来,替我把墓碑运走保管。如果消息是从那个电话上泄漏的,那就解释得通了。
我转念又想,最好的情况,带走墓碑的人并不清楚游园惊梦的底细。所以他们单单带走墓碑是没有用的,游园惊梦的幻象不出现,那些墓碑什么都不会说。
墓碑就像一个巨大的谜语那样,那些人带走了谜面,谜底却在我这里。
我硬撑着站起来,走到院子里。
斗牛犬的脖子上套着项圈。铁栅栏门上,还拴着一条细铁索,应该就是遛狗专用的。我把铁索解下来,挂在狗脖子项圈上。那条狗没了主人撑腰,老老实实地任我摆弄。
我牵着狗出了院子,穿过杨树林,回别墅去。
刚刚走到湖边,洪爷带人驾着摩托艇过来。从平台到这里,步行的话要绕半个湖。所以他们从湖里直线过来,会省很多力气。
“夏先生,夫人要我们过来接你。”洪爷叫着。
摩托艇靠岸,我牵着狗上去。
“咦?夏先生,芳芳小姐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她人呢?”洪爷问。
我随口回答:“刚刚夫人派人把她接走了。”
洪爷愣住了,回头看看自己的同伴,大声问:“你们谁接到过夫人的命令?”
摩托艇上的另外三人一起摇头,同声回答:“没有。”
我转过脸看了看那三个人,接走芳芳的人,不在其中。
这三人穿的是很普通的保安服装,跟之前那四个人的衣服差别很大。
“夏先生,夫人只安排我们出来接人,没有委派另外的人。你是不是误会了?那四个人芳芳小姐认识吗?”
我大概描述了一下那四人的长相和衣着,洪爷立刻摇头:“不可能,他们不是别墅的人,而且夫人根本没有发出指令,招呼外地的兄弟回来帮忙。坏了,芳芳小姐中了别人的计!”
洪爷一跃上岸,冲向苗圃站那边。我和其他三人跟在后面,把那只狗留在摩托艇上。如果那四个人是别有用心的假冒者,芳芳就危险了。
我们五个人杀回苗圃站,里外皆空,毫无动静。
我指着芳芳离去的方向,告诉洪爷:“他们向那边走了。”
洪爷立刻下令:“你们三个,沿这条路往前追。如果发现芳芳小姐的踪影,不要跟对方硬碰硬,远远跟着,电话通知我。”
那三人答应一声,沿着那条路向西去了。
洪爷掏出电话请求增援:“喂,别墅控制室吗?芳芳小姐被劫持,劫持者步行,从苗圃站向西。请派遣两架航拍机,从湖边平台开始,向正西、西北直线拍摄。如果监视器上发现劫持者,就打电话向我报告方位,并派遣另外一支小队开快车包围。注意,劫持者很可能携带武器。”
打完电话,洪爷踩着房子侧面的铁梯上了屋顶,向西面眺望。
我的情绪再次受到打击,墓碑消失了,芳芳又消失了,看起来敌人的胃口很大,而且一出手就连环重击,打得我无法还手。
“夏先生,什么都看不到,你确定他们是向这边走了吗?”洪爷在屋顶上问。
我点头回答:“千真万确。”
眼下,我无法解释芳芳的失踪。在摩托艇上时,洪爷和另外三人的眼神中一直带着怀疑,因为事情不可能这么蹊跷。芳芳是个大活人,而且是韩夫人麾下得力干将,不太可能这么容易就上别人当。如果我是洪爷,也会产生同样的怀疑。
第206章 隔水有眼(2)
五分钟后,空中响起了航拍机的嗡嗡声,两架银白色的航拍机从南面过来,一架向西,一架向西北,两机之间的夹角大概是六十度左右,距离地面约为二十米。
目前,国产航拍机的质量非常好,无论是清晰度、续航时间、操控灵活度、硬件质量等等,都是全球领先的。使用航拍机进行空中监控,非常科学,也非常得力。
我相信,在两架航拍机的空中扫描之下,只要那四人和芳芳还在路上行走,就一定能被观察到。
洪爷在屋顶上坐下,点了支烟,默默地抽着。
我无话可说,因为芳芳失踪这件事,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他妈的,真是太蹊跷了,莫先生刚死,芳芳小姐失踪了,别墅里一夜之间失去了两个大人物,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拿不出个好办法来。我早就向夫人进言过,济南城是藏龙卧虎之地,我们没事尽量不要到济南来,老老实实守住青岛的地盘儿,那就足够了。自古以来,从京城往南走。济南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站,江湖上南来北往的英雄好汉都会在这里落脚,说不准什么时候得罪了别人,就会自找难看。夫人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一死一失踪,大家就全都傻了……”
洪爷一肚子气,这也可以理解。因为在韩夫人麾下,最吃香、最被看重的是芳芳。
他是一个男人,男人最怕的是被人看不起,没有自主权,恰恰在韩夫人这里,他处处都要听从别人使唤。事到如今,别墅内山雨欲来风满楼,在他看来,这都是韩夫人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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