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奇术之王-第2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二幅,画的是一大群人围着一条平躺的大鱼,不是普通人所想的分而食之,而是在跪拜,其画面意义近似于祭祀、供奉。
我理解,人类长期遭受鱼类的残杀之后,渐渐屈服,自愿成为劣等民族,接受鱼类的驱使奴役,将鱼类送上高高在上的神坛。
奉鱼类为神的例子并不多见,但历史上有着真实记载,古代埃及人曾经奉猫为神明,将其视为暗夜的使者,供以各种美食,并且在猫死后将其制成木乃伊,安葬在法老王的古墓里,享受更高规格的祭祀。
“图腾!”我突然明白,这幅岩画要表达的正是远古人类的图腾崇拜。
原来,图腾崇拜并非一件值得大肆宣扬的美事,而是人类被不知名异类压迫凌虐的结果。当人类发现打不过、躲不开的时候,就选择了顺降,以牺牲利益和人格来换取生存机会。
将这幅岩画的意义看做是图腾崇拜的话,其内容就变得相当可信了。
龙是中国人的图腾,但该动物分类极多,大多数凶猛残暴。今时今日以龙为图腾的民族,应该与岩画中的先民没有什么区别。
第三幅岩画中,一群人站在鱼背上,四周是水,不见陆地。
“大洪水和诺亚方舟。”这是很容易联想到的。
在这种时候,鱼成了人的救星,在它的托举承载下,人类得以安然脱离大洪水的威胁,到达远方陆地或者等到洪水退却后,重新构建生存之处。
看过这些岩画,我的思绪已经飞到了远古和未来。
在远古,人类与鱼类有不共戴天的战斗,也有共生共存的妥协。在未来,这种事还会发生,结果是吉是凶,那就要看人类能不能做好充足的准备了。
看过岩画,大胡子向我展示的是结绳记事。
那些系着大大小小无数疙瘩的绳子来自于南美洲和北冰洋沿岸,没有注解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可能明白它要讲述的意思。
516章 结绳记事(1)
大胡子命令其中一个科学家进来,低声吩咐:“洛士,你给夏先生讲一讲结绳记事的事。”
洛士点头:“好。”
“我只要跟鱼有关的内容。”我提醒他。
他再次点头,从几百幅绳子图片里找出一幅。
那图片十分诡异,绳子约有十米长,其颜色十分斑驳,有些地方是灰色的,有些地方则是暗红色的,似乎上面沾染了某种动物的血迹,经过漫长的时光侵蚀,由鲜红变成了暗红。
“这绳索是从南美洲食人族部落里找到的,我用两条香烟、一包食盐把它换回来。我跟部落里的头人交谈获悉,绳子属于部落里的巫师,活了两百岁,去世时身体化成了一道七彩光,直冲上天,然后身体就变成了透明的小石头。很明显,这是一种死亡虹化现象。我起初不信,因为长久以来,‘虹化’是佛教中人的死亡方式,而且是博学、多才、有德、智慧的僧人才有可能尝试。当我慢慢研读绳索时发现,这位巫师并非南美洲土著人,而是一位来历不明的超级人。”洛士说。
在他的叙述中,多次提到该巫师的超级神奇之处。
譬如,那绳索上的每一个大小超过成年人拳头的绳结是对应着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只有超大灾难才配得上巫师打一个大结。
洛士细细排查历史,已经把绳索上三十二个大结一一对应历史事件排列,将每一个的意义详细阐明。
让我感到最震惊的,就是巫师一生没有离开部落,完全靠着自己的神力去打下绳结。
“这条绳索上的很多事《诸世纪》中也提到过,《诸世纪》是谜题之书,而这绳索的价值是另一种《诸世纪》,人类语言无法解读,只有第六感才能略知一二。”洛士说。
中国的历史学家也曾对结绳记事有过研究,但却无疾而终,最终也没能得出有建设性的成果。
“在巫师的结绳记事中,我看到了一些跟海上大风暴有关的事,而且,海洋中出现的凶猛生物一度洗劫了部落,将附近十几个山寨共九个民族的活人全都吃掉,只剩下巫师。据巫师说,他为了保持灵性,从小就服用一种名为‘缺乐’的植物汁液,久而久之,身体的气味与其他人有着极大不同,这大概就是他没有被吃掉的主要原因。他亲眼目睹了这一灾难,通过绳索,把每一种怪物的样子全都记录下来。按照我的解读,冲入部落食人的都是半鱼半人的怪物,体型比族人大三倍不止,乘着海上大风暴而来,又随着大风暴而去,再未回来过。”洛士说。
“那大概是什么年代的事?”我问。
洛士回答:“大概在1900年前后。我查过历史上的海难事件,那一年极不太平,在全球各大洲都发生过超大风暴,海平面高度无故上升了两米有余,很多低洼城市遭受了毁灭性的水灾。”
那一年真的不太平,满清西太后被八国联军所逼,离京避祸,而她费了极大心血修建的圆明园,也被一场大火烧得七零八落。
如果南美也发现了半鱼半人的怪物,证明鲛人会随着全球性水体流动而迁徙,并非固定地停在一处。一旦势大,则戕害全球,而不仅仅是太平洋。
“洛士教授,巫师的绳索还能带给我们什么启迪?”我问。
洛士望着我,稍有犹豫:“绳索上最后一个结,代表的正是这件事将有的结果。它说,一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将领导这一切,又亲手结束这一切,把由他引发的大灾难平息下去,然后留在那里,牢牢守护着自己的战斗成果。年轻人的祖先曾做过同样的事,并开启了一个伟大的元年。这一次,年轻人同样会效仿祖先,创立伟大事业。”
他的表情异常严肃,绝不是开玩笑。不过,他的措辞有些混乱。如果那“东方年轻人”指的是我,那么我并没有引发大灾难,而是一直努力,希望能结束灾难。
“绳子呢?拿出来给夏先生看看。”大胡子说。
洛士脱掉外套、衬衣和裤子,露出那条在腰间密密麻麻缠了十几圈的绳索。他贴肉收藏,绳子紧贴在皮肤上,像是穿了一件绳子织成的宽幅腰带一样。
那绳子每一段的颜色果真不同,至少有十几种。当它被洛士紧紧缠在腰间以后,各种色彩交叉,形成了一幅奇怪的图画,如同一张世界地图。
现代地图随处可见,只要是上过地理课的人,都有很深的印象。
中国版图的别称是“雄鸡”,在亚洲版图上清晰醒目,鸡头、鸡尾、鸡背、鸡腿、鸡爪各安其位,才有了我们伟大的祖国。
食人族土著部落里的一条绳索竟然能拼成世界地图?世界上哪有这么巨大的巧合?
“我跟这条绳子有强烈的心理感应,所以时时缠在身上,用心体会它要表达的意思。”洛士说。
大胡子望着我:“夏先生,你对这绳子有什么看法?”
我走近去,缓缓地伸手,抚摸那条绳索。
据媒体介绍,现代人解读古代人遗留下来的结绳记事内容,九成以上是心理感应,剩下的一成则是推理和臆测,用来将所有的事件经过补充完整。洛士能将吃人族部落巫师留下的绳索解读清楚,足以证明,他既是科学家,又是奇术师。
绳子非常光滑,这肯定是常年有人摩挲它的缘故。否则,这种藤编绳索的本质应该是十分粗糙的,一摸上去,就会扎手。
洛士的身体极为健壮,心跳勃勃有力,隔着绳索就能感觉到。同时,他体内的生命力极其旺盛,仿佛一架动力十足的发动机一般。
“感受到了什么?”洛士问。
我摇摇头,垂下手来。
大胡子有些失望:“真的?我本来以为,你能够给洛士新的启发,在你们两人合力探索之下,能把巫师看到的怪事完全解读出来。可惜,竟然一无所获?”
我苦笑一声:“真是抱歉。”
洛士摇头:“不不,每一个奇术修行者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也有不擅长的领域。所以,这没什么好抱歉的。”
他转身拿起自己的衣服,刚要往身上穿,忽然被大胡子喝止。
“洛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绳子缠在你身上,当然只有你一个人能感知到它的奇妙之处。你对我说过很多次,要想知道吃人族巫师在绳索上留下了什么记号,就得二十四小时跟它在一起,密不可分,朝夕相处,才能逐渐获得真相。夏先生只接触它几秒钟,没有发现,也属正常。这样,你把绳子解下来,交给夏先生,让他全力以赴地感受感受。我不是故意贬低你,在嘉利的述职报告中,对夏先生极力推崇,极多溢美之辞。他有发现正常,没有发现才是不正常的。”大胡子说。
洛士愣了愣,面露不悦。
我的确需要尽可能地了解鲛人的情况,如果洛士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么这绳索上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感知到的。
每个人的心理感应能力不同,我不一定比洛士强,但也许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个……这个……”洛士犹疑不决。
大胡子急了:“洛士先生,你是一名奇术师,但你首先是一名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有义务为了国家安全贡献力量。现在,我命令你把那条绳索解下来交给夏先生。”
洛士仍然有些不情愿,可又不能违抗大胡子的命令,只好动手解下绳索递给我,嘴里嘟嘟哝哝,肯定是心有不甘。
我一接到绳索,立刻感觉到了它的不同之处,那就是重量。它比普通的草绳、藤绳、麻绳、尼龙绳更重,托在手上沉甸甸的,仿佛是普通绳子浸饱了水的感觉。
“把它缠在身上,稍微缠紧一点,要让你的皮肤有束缚感,那就差不多了。如果眼前出现某种幻觉,不必担心,那就是绳子的主人在召唤你,只会影响你的精神,不会伤害你的**。”洛士提醒我。
我学着他的样子,将绳子由腰间一圈一圈向上缠,一直缠到腋下,绳头和绳尾全都掖进去,一点都不露在外面。
起初,绳子没有任何异样,忽然之间,它就缓慢地收紧,勒得我头脑发晕。
我想叫,但一张嘴,肚子里的气流出来,身体就被勒得更紧,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很快陷入窒息。
那种感觉下,我眼前发黑,金星乱冒,似乎马上就要魂归地府,绳下作鬼。
“我知道,也许几百年、几千年之后没有人能记住我们的样子,但世界上发生的事却是无可磨灭的,永远存在,历久弥新。我打下每一个结,都是对这世界的一次控诉或者期许,等待那些真正懂我的人来破解借鉴。巫师的作用是为族人祈福的,但我却没有给他们带来幸福,恰恰相反,我带来了大灾难。我无法弥补,只能惭愧地记下这一切,尽量避免灾难重演……”我听到了一个苍老而颓废的声音在说话。
我的面前只有大胡子和洛士,他们没有说话的迹象。
“你叫什么名字?”我向着虚空中问。
“塔萨拉雷,这就是我很久很久之前用的名字。在我们的部落中,这个名字有‘不死’的意思。”那声音回答。
大胡子和洛士慢慢向后退,一直到了门口。
“你在跟……谁说话?”洛士骇然问。
“塔萨拉雷,我猜那就是绳索的主人。”我回答。
“你能跟他对话?你能听见他说话?他说什么?他说什么?”洛士激动地上下挥手,连珠发问。
大胡子拖着洛士向门外去:“不要打扰夏先生,把这里交给他,把这里的一切问题都交给他!”
洛士还在挣扎:“他从未跟我说过话,凭什么你一出现,他就跟你说话?把绳子还给我,把绳子还给我……”
从某种意义上说,两名科学家是大胡子麾下的专家,也许具有很高的决策地位。我的出现,直接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即将令他们失去工作机会。这是不公平的,毕竟找到绳子的是洛士而不是别人,他理应从这里获得最大利益。
“放开他,请放开洛士。”我低声叫。
大胡子反应迅速,立刻松手。
洛士猛地喘了几口气,立刻跑回来。
“不要说话,好好听着。”我说。
洛士拼命点头,马上捂住嘴,把拉风箱一样的喘息声降到最低。
大胡子退出去,反手关门,既置身事外,不受任何危险的威胁,又能够给我空出发挥空间,可以任意跟那看不见的巫师交流。
“你有什么话就全都说出来吧。”我说。
那位名为塔萨拉雷的幽灵声音响起来:“我用心记录那些事,可以给将来做一个参考。为此,我等了很久很久,再等下去,那绳索就要腐朽了。袭击部落的怪物来自北方洋流,在陆地像人,在水中像鱼,性情残暴,如陆地上的野狼。我一直在想,如果海潮的方向不改变,他们还会再次出现。土著部落没有任何先进武器,只能凭借最原始的石头、树枝、木棍列阵反击,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必须告诫部落现有的人,一定要把营地向后撤,远离滩涂地带,最好能一直退到深山里去。”
在我看来,他没有抓住重点,只在一些次要问题上纠缠。
现在,我们要探讨的的重点是用进攻来终结敌人的侵袭,直到任何人不惧来自鲛人的任何威胁。
古代现代,都是同样的道理。
当下,只有我能听见塔萨拉雷的声音,而洛士却听不到。他的双眼灼灼发光,死死盯在我的脸上,眼中充满了钦敬与羡慕的光芒。
这种情况下,严格来说,我是“感应”到了那吃人族巫师的声音,而不是“听到”。其声音一直是盘踞在绳索的一个个绳结中,像某种录音一样,时断时续地传达给我。
“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敌人,世界末日也不过是如此。他们成群结队地跃动在浪尖上,踩水前进,如履平地。他们的手上生着尖锐的指甲,如一把把小刀,撕裂一切。每当遇到阻路的障碍物时,就会借助海涛的力量,撞开一切,横行无忌。我看到妇女和儿童被大量杀戮,有些男人即使奋起反抗,也在瞬间被撕成碎片。当整个部落沦陷之后,四周只有疯狂的啃咬声,偶尔还有短暂的呼号之声,那是侥幸剩下半条命的族人被袭击时呼痛,但声音只响过一次半次,就永远地消失了。我活着,但我已经死了,因为我整族的族人都死了,整个部落只剩下我,我又不可能一个人向下繁衍生命。所以,我的部落已经完了……”塔萨拉雷告诉我。
“你能确切说出部落的位置吗?”我问。
塔萨拉雷报出了一个南美洲最南端的靠海地点,那地方以出产蔗糖和泥塑闻名于世。
我忽然省悟,立刻问:“你报出的名字正确吗?那里不应该是叫——”
感谢现代化的电脑技术,为了进一步确认我的怀疑点,我马上取出手机,打开谷歌查询。
塔萨拉雷报出的村镇名为“达拉霍”,那是一个南美土语的音译名字,其意义为“海上灯塔”。全镇依托一座小山建成,山顶有一座建造于十六世纪的古灯塔,塔内曾经设置经年不灭的松油火把,给过往的航船指明方向。
我发现的疑点在于,“达拉霍”是2000年以后的政府命名,在那之前,该镇一直是沿用了西班牙海盗肆虐时的老名字,音节极长,简读为“切康多迪”,西班牙语义为“补给站”。的确,该镇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海岸线在此拐了一个小于六十度的急弯,形成了天然的避风港。
吃人族巫师留下绳索的时间不会晚于2000年,所以,他要告诉居住地的名字,就应该报“切康多迪”才对,而不是后来那新名字。
“塔萨拉雷,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新名字?那么,你知道自己生于哪一年吗?”我追问。
巫师的声音沉默了一阵,忽然给出了答案,而那答案几乎让我跳起来。
“2016年9月28日,这是公元历法,大屠杀发生在十日之前。”这就是塔萨拉雷的原话,我一字不差地向洛士复述。
“什么大屠杀?”洛士听不到塔萨拉雷的话,所以无法理解这个日期的意思。
我的嗓音已经嘶哑:“巫师说,大屠杀就发生在这几天,他所处的环境,日期跟我们同步——大屠杀刚刚发生,快查,快查那村镇发生了什么?”
按照塔萨拉雷的描述,半鱼半人怪物的袭击来自于十天前,准确说,是在9月18日。现在,屠杀刚刚落幕,村镇已经尸横遍野。
这道理讲不通,因为吃人族巫师是通过结绳记事的方法告诉我们自己身边的事,洛士得到绳索是在数年之前的事,绳索一离开南美吃人族部落,就应该失去了继续记录事件的灵力。
以现代人的聪明才智,模仿古人在绳子上打个一模一样的结非常容易。但是,现代人的结无法产生任何“铭记”的力量,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绳子疙瘩。反之,每一个古人打下的结,都能给现代人以巨大的启迪。
我如此强调,就是为了证明这绳索是真正来自于南美吃人族部落,而不是现代人复制仿造的结果。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我查什么?怎么查?”洛士连连问。
我在谷歌上搜索那村镇的消息,突然有一条不起眼的简讯映入眼帘,只有短短几句:“据悉,大风暴袭击了南美达拉霍镇,肆虐一周后,终于在今日退去。气象部门乘坐直升机巡视后发现,镇上的古灯塔内只剩一名奄奄一息的男子,已经意识模糊。现在,该男子被送入医院,正在抢救。”
简讯旁边,配了两张图片。
一张是遭到大风暴蹂躏后的光秃秃的达拉霍镇,小山和灯塔都在,但山坡上的房屋已经被海浪卷走,只剩七零八落的根基。如果是在平时,这种海难简讯只会让人感叹大自然力量强大,人类在大风暴面前实在不堪一击。如今,有了塔萨拉雷的描述,我终于明白,不仅仅是水、浪、风、雨洗劫了达拉霍,更可怕的是隐藏在大自然之后的诡秘怪物。即使天上有地球各国发送的近万颗近地通讯卫星,也无法捕捉到怪物洗劫达拉霍镇的真实情况。于是,该镇所有居民失踪,成为海洋怪物的腹中餐。当然,巫师说过,该镇上的所有居民都属于吃人族,他们以及他们的祖先以人为食的时候,大概想不到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最终他们也成了另外一个种族的食物。报应一说,果然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第二张图片的拍摄地点是镇中心山上那座古灯塔。几名全副武装的救援队员围着一个躺在石板上的伤者,正在实施注射急救。那骨瘦如柴的伤者仰面向上,双臂、双腿无力地摊开,只剩下一口气。如果他是唯一活口,那么他的名字就应该叫做‘塔萨拉雷’,也即是现在使用结绳记事给我传递讯息的吃人族巫师。
我把手机递给洛士,让他看。
洛士实在愚钝,大概跟他的先天智力有关,到了此刻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塔萨拉雷,我看到你了。”我说。
“是啊,我知道你会看见我,也知道只有你能明白怎么回事。天神让我活下来,就是为了要你明白,人类时间没有任何先后之分,单纯去把一件事定义为过去、现在和将来是最大的谬误。如果把我所经历的噩梦看成是过去式,那人类就无法获得经验和教训,不会有足够的警惕性。我是巫师,死之前会把所有精神力量传达给另一个人,你好好听着,那绳索就是我的信物,必将到达一个伟大的传承者手中,那就是你。此刻,我的使命达成,可以安然离去了。”塔萨拉雷说。
我立刻阻止:“使命并未完成,你还没有为族人报仇,没有把这些信息公之于众,没有见到我——”
塔萨拉雷苦涩地笑起来:“这些,不全都做到了吗?你知道,世界就知道;你去做,世界就和平。不是吗?交给你,就是一切因果的归宿。”
绳子是洛士发现的,但他的作用只是一个中转站,暂时持有,最终目的是交给我,然后由我去解开其中的秘密。
517章 结绳记事(2)
自那以后,塔萨拉雷寂然无声,再也没有新的语音出现。
我抚摸着绳子上的结,现在的手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光滑柔韧,而是变得粗糙扎手,很多地方出现了可怕的折痕,看样子很快就要断成一截一截的绳子头,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夏先生,你对绳子做了什么?这是我的战利品,是我的东西,如果被你毁了,你得负责赔我!”洛士不满地叫嚷起来。
他这些话换到的是我深深的鄙视,身为奇术师,不考虑以奇术为世界做贡献,为平民谋福利,反而鼠目寸光,总是着眼于“物”,而完全忽视了“物”背后蕴含的真正价值。
这样的奇术师品格十分低下,根本不值得与其探讨天下大事。
我第二次搜索达拉霍镇讯息时,洛士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动手解我身上的绳索,嘴里嘟囔着:“这是我的,是我的,还给我……”
蓦地,他尖声大叫,横向跳开,用力甩手,仿佛被几千根尖锐的绣花针刺中一样。
“喂,你干什么?你在绳子上施加了什么妖术?还我绳子,还我绳子!”洛士气急败坏地叫着。
我动都没动绳子,他的过激反应不过是自取其辱。
既然他只是中转站,当绳子交到我手里、缠在我身上的时候,他的使命已经完成,跟这绳子的缘分已经结束。如果逆天而行,自然会受惩罚。
我不理睬洛士,只是盯着手机。
很快,我就搜索到了第二条简讯:“发生在南美达拉霍镇的大风暴袭击事件又有新的进展,获救者在长达五十分钟的自言自语后死亡。抢救人员已经录下了他的话,正在层层上报。据参与抢救的护士说,获救者说过,这些话要交给远在亚洲北方城市的某一个人,十分重要。该录音上交给国家安保部门后,就会跟国际刑警组织联络,转交给那个人。此次大风暴造成达拉霍镇四百三十名居民全部遇难,堪称是近年来南美洲最大的海难。海事部门已经通知沿海各镇,一定要严密监视海面情况,做好大风暴再次来临的扛灾工作。”
直觉告诉我,那录音一定是交给我的。塔萨拉雷跟我对话的同时,也陷入了弥留状态,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给我一些最后的启迪。
如果一个人在弥留之际还惦记着某一件事,那么,可想而知,那件事对于他来说,一定是万分重要的,甚至重逾生命。
我很期望那份录音能给我更大的启示,全世界正义的奇术师联合起来,共同消灭大海难中出现的鲛人怪物。
“你怎样了?你又听到了什么?”洛士急切地问。
“绳索的主人,那位南美吃人族巫师,那个叫‘塔萨拉雷’的人已经消失了。”我说。
洛士并不了解塔萨拉雷带给我的那些消息,只是茫然低语:“消失?他岂非早就消失了?这条绳索记下了他的生命历程,如果他生活在近代,何必使用这种古老的记事方法?”
“没错。”我点头。
洛士的逻辑等同于普通百姓的思考模式,人类发明笔墨之后,就再也不用那些原始记录模式,一切都诉诸于纸笔和文字,把所有重大事件一五一十载入史料之中。新的生产工具一定会代替旧的,这是人类迭代发展的强大基础之一。
我无法回答洛士的提问,只是觉得,作为奇术师,视线不能只停留在事物的表面,而是应该深究到内里,把所有真理全都挖掘出来,从中挑出对自己有用的元素。
现在,我姑且把绳索当成是塔萨拉雷跟外界的一个传声筒,采用结绳记事这种近乎原始的模式,也是为了甄别谁才是他真正要等的人。
既然结绳记事是一种心灵感应,那么一切外在的形势、形状都该被摒弃,只剩下最真正的内核。
我能理解这内核,而洛士却不能,这正是塔萨拉雷想要的结果。
至于时间——在灵魂与冥想的境界里,物理性质的时间线是不存在的,处处虫洞,处处壁垒,只看奇术师的能力高低,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如果我把这些原原本本将给洛士听,他大概就会不断纠结于时间的早晚、先后顺序,无法理解结绳记事的绳索出现在前而塔萨拉雷的死却在后。我比洛士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钻牛角尖过甚,遇到不懂的问题就会把自己卡死,而我却能灵活应变,绕过难关,直奔事实真相。
“等到那些录音到了,一切就容易解释了。”我说。
洛士越发疑惑:“什么录音?什么人送来?夏先生,你说的话真是太晦涩了,能不能换一种表达方式?”
我无暇理会洛士,马上开门,去找大胡子商议。
如果有他和刀疤相助,那份录音能到得稍快一点,不至于浪费了塔萨拉雷最后的馈赠。
门外本来是平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中央的小部分位置还铺着厚厚的纯羊毛地毯。最起码,我们被赶入房间的时候,外面是那种情形。
令我惊讶的是,门外既没有大理石地面,也没有任何一丝一缕的地毯,只剩一堆堆的灰褐色乱石。
跟随大胡子的另一名科学家就站在门边,抱着胳膊靠在墙上。
“喂,他呢?你们的头儿呢?”我问。
情况紧急,我必须先找到大胡子,再谋求与刀疤的合作协谈。
“他就在那里。”那科学家向对面一指,“穿过石头,就能见到他。”
我没有轻举妄动,因为这些石头来得蹊跷。
“带我过去。”我大声吩咐。
“我带路,你敢来吗?”科学家反问。
以乱石布设奇门遁甲阵势的例子古已有之,但这科学家脸上的神情却有些不同。他宽阔的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正在思索一道旷古难题。
“没什么不敢的,但你得首先告诉我,这石头阵中藏着什么?”我问。
“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那科学家缓缓回答。
“艾伯伦毕生研究的是远古人类的石阵记事,这也是他在藏区找到的石阵之一,按照百分之百的比例输入电脑,再按照立体建模的方式,投射在这里。古代人为了记录一些事,绞尽了脑汁。”大胡子并未如科学家所说站在石阵对面,而是从侧面的门中无声地走出来。
我知道艾伯伦的名字,他曾是物理界、数学界的少年天才,在三十岁时即获得当年的物理学奖,万众瞩目,荣耀之极。
“艾伯伦,夏先生能够给你帮助,我百分之百确信。就在刚才,他帮助洛士解开了困扰已久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