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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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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这里要说明一下,官与吏,是有着严格的分野的,首先来说,官员是由朝廷任命的,哪怕是从八品、从九品的小官儿,都是官员。而吏不同,吏在身份上来说,还是平民百姓。如一县之中,知县、县丞、主簿,这都是官,而底下六房,则皆是吏。怎么说呢,官员的俸禄是朝廷支付的,而吏员的俸禄,则是由当地衙门的财政支付的。

    虽则经常官吏联在一起说,但二者身份之分野,天壤之别。

    罗朋说去做一吏员,倒并非他自谦,实在是,在天下人的心里,官员的身份非同一般。像罗朋,现下也算颇有家资,他可以捐个官儿,像当初秦老爷捐的五品同知一般,但,这种捐官,一般都是虚衔。便是真正打点个实缺,在官场上,捐官一般也会受到正统出身官员的歧视。

    秦凤仪显然没罗朋这样的想法,秦凤仪道,“我这里有个酸官儿,给我上折子,啰哩八嗦没用的话写了十页纸,我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呢,结果,看到最后才发现,就是给我请安。我叫他把他那狗屁折子拿回去抄一百遍再来!我最看不上这种不做实事的家伙们了,要是别个人任官,看看他科举如何,不过是对他不了解,科举算是个了解途径,通过科举,起码是个识字的,当然,书也念得不错。但,书念得再好,也是要用到实处的。像那种写十页纸废话的家伙们,有个屁用!咱们自然不同,咱们打小儿一道长大,阿朋哥你有什么本事,我心里清楚的很,难道还要你去科举出个功名来,才能过来我这里做官了。我找你,是想你帮我做事。让你在我长史司任职,是觉着,你担得此职。并非因咱俩的私交,私交只是让我更加了解你,我这里缺人手了,我自然是找熟悉能胜任的来做,难不成,我去街上寻不认识的人去?阿朋哥你放心,你才干在这里,我方请你的。至于别个人,你不必理他,倒是他们知道咱俩私交,怕还是要来巴结你,便是有些个酸生说些酸话,阿朋哥你也不是没手段之人,该如何你便如何就是!”

    罗朋也是个爽快人,他经商多年,且与秦凤仪少时相交,就是他最难的时候,秦凤仪也是见过的。虽则现在秦凤仪成了皇子藩王,但在罗朋心里,还是如旧日兄弟一般。罗朋道,“那成!我先试一下,倘是阿凤你觉着我哪里不好,直接与我说就是,可莫存在心里,那样就对不住咱俩的交情了。”

    “放心,你一准儿没问题的。”秦凤仪笑眯眯地,“那就先任个宾客。”

    罗朋奇异道,“宾客不是做客的意思么,还有这个官儿。”

    “先时我也不晓得,我是路上看了王府长史司的官员配置方晓得的。除了长史,就是宾客最大了。长史我请了咱们扬州的赵长子,阿朋哥你做宾客,宾客是正七品。你先干着。这个官儿也是暂时的,待有了地方上的实缺,我给你弄个实缺。咱们兄弟,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来这世上一遭,焉能不干出一番事业来!”秦凤仪说的豪情万丈,罗朋性子沉稳,不过,给这酒气一熏,且,他这兄弟如此仗义。先时他被家里赶出来,都是秦凤仪拿出本钱给他做生意,如今秦凤仪刚做了藩王,便给他七品实缺。罗朋心里,不是不感动,当下举杯与秦凤仪碰了一杯,道,“是!我们定要做出一番事业!留与后世!留与子孙!”

    秦凤仪见着罗朋,一下子还吃酒吃的不少,罗朋也吃醉了。秦凤仪被扶回屋醒酒时,还跟媳妇说呢,“着人去罗大哥那里瞧着些,也让他好生歇一歇,他这一路,车马劳顿。”

    李镜给他擦着脸,道,“放心吧,我打发小圆去了。”

    秦凤仪此方点点头,李镜给他擦过脸,又喂他吃了茶,道,“罗大哥这次来,这么高兴。”

    “高兴!”秦凤仪抱了儿子在怀里,拍拍儿子的肥屁屁,还道,“大阳以后也要像爹这样,多交几个这样真心的朋友才是!”

    秦凤仪吃了酒,浑身酒气,大阳一近他爹的身就一幅干呕的模样,秦凤仪吓的,“是不是大阳病了,这是要吐还是怎地?”一把将儿子拎起来,还怕儿子吐他身上。

    李镜忙接过儿子,“给你熏的,大阳闻不了酒气。”

    秦凤仪继续躺着了,捏儿子屁股一记,道,“臭小子,还瞎讲究哪。”

    大阳平日里跟他爹好的不得了,但秦凤仪这一吃了酒,大阳是有多远能躲多远,还拿小胖脚踢了他爹一下子,嫌他爹捏他屁股了。秦凤仪再拍两下,大阳气得啊啊直叫,秦凤仪直乐,“人不大,脾气不小!”

    秦凤仪见媳妇一面抱着儿子,一面看书信,眼神儿便一直往媳妇那里瞟啊瞟,李镜把信递给他,“要不要看?”

    秦凤仪头一偏,“不看!”

    李镜道,“不是父亲写的,是祖母和大哥的信,阿钦也给你写了一封。”

    秦凤仪立刻就把信接过来了,道,“那我就看。”

    方家也有信给秦凤仪,也不是方阁老的信,而是方悦的信,秦凤仪一并看了,叹道,“大哥和二小舅子是好的,阿悦也不错。”

    李镜一笑,“对,就父亲和方阁老不是,是不是?”

    秦凤仪哼一声。

    李镜笑,“咱们走时,他们也不说来送送你,是不是?”

    秦凤仪重重的再哼一声。

一年

    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50%,防盗时间36小时!!!!!  他定一定心神; 问看守柴房的婆子; “人还在里头呢?”

    那婆子一看就是厨下当差的,吃得一脸肥肉,很不叫秦凤仪喜欢; 婆子谄脸禀道,“在!在!这小蹄子伤了大爷; 这都快一天了; 我连口水都没给她喝!”

    秦凤仪瞧着婆子那一幅邀功嘴脸; 没好气,“滚吧!”

    婆子见马屁没拍好; 识趣的就要闪人; 秦凤仪唤住她,“先把门给老子打开!”

    “是是!”婆子殷勤的开了门; 这回不敢废话了,俐落的滚了。

    柴房连个窗子都没有,光线黯淡,但就从那黯淡光线,也能瞧见小秀儿红肿的面皮上,那一双恨意深重的眼睛。那模样,要不是绳子捆的结实; 非扑过来咬死秦凤仪不可!

    秦凤仪蹲下同小秀儿说话; 无辜道; “你成天跟你爹来给我家送菜,明明跟我有说有笑,谁知你不乐意啊。我要知道你不乐意,我是那用强的人吗?”

    “呸!”小秀儿大骂,“你不用强!你不用强!我怎么进得你家的门!”臭不要脸的!

    “那不是请你你不来嘛。”秦凤仪摆摆手,他虽喜欢小秀儿了,那是觉着小秀儿可爱伶俐,他也没想着叫人上吊啊。秦凤仪可不想逼出人命,与小秀儿道,“你老实点儿,这就放你回去。”

    小秀儿问,“可当真?”

    “这还能有假。”秦凤仪哄她道,“你想想,先时咱们多好啊,兄妹一般,是不是?哎,都是误会。何况,我也没得手,你还清白着哪。”

    小秀儿听这“淫棍”说清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她是个心思伶俐的,好容易这“淫棍”肯放她,小秀儿自然是愿意回家的。她当即便道,“那你赶紧放了我,我这一天一宿没回家,我爹娘不知急成什么样。”

    秦凤仪过去给小秀儿解开绳子,看她手腕都勒得青紫,很有些心疼,刚怜惜的摸了两把,就给小秀儿一巴掌拍开,小秀儿瞪秦凤仪,“你再不老实,我可不客气啦!”

    秦凤仪啧啧两声,“看你现今这猪头样,唉哟,你就是叫我不老实,我也没兴致啦。行啦,我安排个轿子,送你回家去吧。”

    小秀儿哼一声,“你家的轿子,我可不敢坐。”自己气哼哼的走了。

    秦凤仪不放心的喊一嗓子,“我可没怎么着你,你别想不开啊!”

    小秀儿气得,回一句,“便是你想不开,我也想得开!我且活着哪!”便扭哒扭哒的跑了。

    秦凤仪盯着小秀儿那小细腰小翘臀,以及扭哒扭哒的小模样,不联想到小秀儿的猪头脸,只看后背身条儿,秦凤仪摸摸下巴,想着自己的眼光还是可以哒。

    不过,再想到“梦里”那丢死人的死法,秦凤仪立刻心中念佛,清心寡欲起来。

    秦凤仪把个小秀儿放走了,这委实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就是他亲娘秦太太,也有些不大明白,私下问儿子,“你要实在喜欢那小蹄子,咱就花银子买了来,不就是银子么,咱家有的是。不过是教她些规矩罢了。”

    秦凤仪道,“我不喜欢了,娘你别提小秀儿,败兴。”

    “成,成。”秦太太十分欣慰,笑道,“我儿子的眼光,总算是长进了,那丫头有什么好的,论相貌,及得上桃花?论服侍人,及得上梨花?你如今也大了,与其叫你在外寻思那些个没调教的野猫,待你身子大安,我把桃花梨花开了脸,搁你屋里,如何?”

    要搁往日,秦凤仪那简直巴不得。这桃花梨花皆是她娘身边有头脸的大丫头,桃花人如其名,杏眼桃腮,眉间三分艳光,很有些娇媚。梨花则是清冷淡然,一身皮肤如雪似玉,举止间那三分冷意,反比娇媚的桃花更加勾人。

    秦凤仪早就相中这俩丫头,先时跟他娘要过,因他年纪尚小,他娘没答应。如今出了小秀儿这档子事儿,秦太太已是想通了,外头不知底理的女孩子,到底不如身边儿的丫头,温柔可靠,会服侍人。他娘哪怕早说三天,秦凤仪也不至于对小秀儿下手,要是不对小秀儿下手,秦凤仪不能做了那“梦”,倘不是做了那“梦”,今儿他得欢天喜地的收下这俩丫头。

    所以,尽管秦凤仪心下很是一阵荡漾,最后仍是严肃了脸孔,“娘,梨花桃花要是到了年纪,该嫁人就嫁人吧。我都想好了,我如今也大了,得学着做些正经事,哪里能总在丫头身上下功夫。”

    秦太太顿时一脸欢欣交加,搂着儿子直揉搓,欢喜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我的儿,我的儿……阿弥陀佛,菩萨开眼哪!我儿,我儿长大了!”

    自家事自家知,自家儿子什么德行,秦太太哪里有不知道的。儿子突然之间变好了,知道上进了,秦太太觉着,这可真是菩萨开眼、祖坟冒青烟哪。

    秦凤仪可没觉着如何,他“梦里”那几年,没少拿这话糊弄老太太。如今大概是“梦外”头一回说,瞧把老太太激动的。

    秦凤仪心下怪过意不去的,他“梦里”死都死的极窝囊极不体面,可想想,爹娘就他这一根苗,他那样年轻就有个好歹,爹娘往后的日子得怎么过呢。一想到这里,竟触动了秦凤仪为数不多的良心,秦凤仪揽住他娘的肩,郑重道,“娘你放心吧,等以后我有了大出息,叫你享大福。”

    秦太太当晚同丈夫说起这事,念叨好几回,直道,“咱们儿子是真的懂事了。”

    秦老爷道,“要是能因此改了他那心性,倒是因祸得福了。”

    “是啊。”秦太太笑,“儿子还说了,以后叫我享大福。”

    秦老爷打趣,“唉哟,那你可有福了。”

    秦太太道,“我想着,待儿子大安,带儿子去栖灵寺烧烧香。这都是菩萨保佑啊!要不我说呢,男孩子,胡闹就是小时候,这一长大,自然就懂事了。”

    秦老爷笑,“是,是。多给寺里添些香油钱,请菩萨保佑咱儿子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才好。”

    “这我晓得。”

    因秦凤仪突然开窍,暂时成了个正经人,秦家夫妻二人十分欣慰,说了些话,便心满意足的睡下了。

    秦凤仪知道自己根本没病,可有那许大夫开的汤药,他娘每日必要看着他喝了药才能安心的。秦凤仪道,“许老头儿也就糊弄糊弄娘你这样的妇道人家,瞧瞧给我开的这药,人参肉桂一样不少,这哪里是治病,这分明是讹咱家的钱!”

    秦太太道,“这是什么话,不要说人参肉桂,就是龙肝凤胆,只要能医好我儿,我都舍得花银子去买。”拿帕子给儿子擦擦唇边的药汁,笑道,“你这几天,气色红润许多,可见许大夫这药是好的。”

    “哎,我是说我都好啦,娘你不是说去庙里,咱们去庙里拜菩萨吧。”秦凤仪智慧不多,又因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稀奇,想着,要不要去问一问菩萨,兴许菩萨知道呢。

    “你可急什么,总要请许大夫来再给你诊一诊,大夫说好,那才是好了呢。”

    秦凤仪不耐烦再喝那些苦死人的汤药,道,“那赶紧把许老头儿叫来啊。”

    “你这孩子,待许大夫来家,可得敬重着些。许大夫是咱们扬州城的神医。”秦太太正色肃容,完全忘了当日秦凤仪死活不醒,她是怎么抱怨人家许大夫的了。

    “知道知道。”自从做了那“梦”,秦凤仪决定要做个好人。

    秦家亲自打发管事派车去请,许大夫来得很快,就秦凤仪如今元气丰沛、精神饱满的模样,简直不必号脉都晓得这小子已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偏生秦太太一向把儿子搁心尖儿上的,必要许大夫亲自诊过,许大夫只得先请秦凤仪坐了,再为他诊脉。秦凤仪斜眼瞥许大夫一眼,道,“我好了,啊。”话中还有几分威胁之意,秦太太连忙道,“凤仪,好好说话。”又跟人家许大夫赔不是,“这孩子,先时在家一直夸许大夫的药好,喝了几幅他这精神头儿就大好了。还说要谢许大夫给开的药,叫许大夫这样的费心。偏生一见着你,就不会好好说了。男孩子,淘气。”

    许大夫嘴里说着“无妨无妨”,笑眯眯着将手搭到秦凤仪脉向上,却是微一沉吟,“脉象微弦,大少爷近来,是不是时有些躁意?”

    秦凤仪两眼一瞪,许大夫只作未知,秦太太已是一脸担忧,“可不是么。晚上睡觉都要踢好几回被子,略厚些的衣裳就穿不住。”

    “这就对啦,约是心火未发。原本开的药是补元气的,如今暂停了那药,开几幅下火的,先吃一吃。饮食忌荤腥,清淡些日子才好。”

    “诶,你这大夫会不会看啊!”秦凤仪瞪眼,这什么鸟大夫啊,他明明没病!

    秦太太沉脸喝止,“凤仪,怎么说话呢!”打发儿子出去自己玩儿,替儿子赔了不是,细问起儿子的病情。许大夫道,“就是心中噪意未除,故而有些喜怒无除。往时来,大少爷多乖巧懂礼的孩子,如今都是病闹得,这性子就有些刹不住。”

    “可不是么。我家凤仪,最懂事不过。”

    许大夫又开了五天的药留下了。

    秦凤仪气的,在家没少嘀咕他娘被许大夫骗了。秦太太道,“你去打听打听,许家世代行医,要说他家的药不好,那就没有好的了。”

    而且,不知怎地,这回的药格外苦。秦凤仪虽不聪明,到底不是个傻子,琢磨一二,也琢磨出点儿门道。待第三次许大夫上门,秦凤仪就“许大夫长、许大夫短”的,既亲近又敬重。许大夫心下暗笑,想着这混世魔王倒也有些眼力,如此,许大夫方郑重宣布:秦少爷虽还需小心保养,如今已是痊愈了。

    吃够了许大夫苦头的秦凤仪心说:这哪里是个大夫,分明是个奸鬼!

    第4章

    这栖灵寺是扬州名寺,庄严肃穆自不必提。据说是隋时古寺,因寺中栖灵塔得名。秦凤仪“做梦”之前,他对于神佛之道向来不大信的,也从不来寺里烧香啥的。如今却是不同,秦凤仪总觉着,自己似是“梦”到自己那不大光彩的一生,种种疑问难解,听他娘说这寺里有高僧,秦凤仪便欲来请教。

    反正他家有钱,大不了多花些银子。

    秦凤仪如此暴发的想。

    因着是有目的而来,秦凤仪都未顾得上赏一赏这栖灵寺的风景,更甭提栖灵寺前的那座巨大的漆红牌坊上的“栖灵寺”三字,据说便是今上手书。

    秦凤仪自己不大懂书法,只是耐着性子站他爹身边瞻仰了一仰,待他爹说完,“今上这几个字,当真是龙腾虎跃,气象不凡。”秦凤仪“嗯嗯”两声,便催促道,“爹,咱们赶紧进去吧,皇帝再大,也没佛祖大啊,别叫佛祖久侯,我跟娘还要给佛祖菩萨烧香呢。”

思想领域的进步~

    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36小时!!!!!  秦老爷点点头,“那便罢了。”

    秦太太不欲我谈李家事; 笑道,“我儿; 过来娘身边儿坐; 一来一回的骑马; 累不累?这回来; 也没歇会儿,先吃茶歇一歇。”

    “累什么; 一点儿不累。怪道娘你喜欢去庙里拜菩萨; 我也觉着,这往庙里走一趟,我这心里就清明许多。”秦凤仪接了茶吃两口; 如是道。

    秦太太十分欢喜; 笑; “那以后娘再去庙里; 还叫着你。”

    “成。”秦凤仪道,“我打算好了; 以后要做个好人; 更得做个孝子,娘; 以后你出门就叫我; 我骑马给您护卫; 这叫人瞧见,也显着威风不是!”逗得秦太太笑个不停,秦老爷哼一声,“唉哟,你现在才要做个好人、做个孝子,合着,以前没这么打算过?”

    “当然有啦,不过,我以前没有现在这么清明。”

    秦老爷一笑,“行啦,你既一意上进,眼下你也大了,明儿就同我去铺子里,学着做生意。咱家就你这一根独苗,家里产业以后还是你的。”

    秦凤仪是个清闲惯了的,有些不乐意去,但想到“梦里”那下场,秦凤仪一口应下,“成,那明天一早,我就跟爹你往铺子里去。”

    秦老爷颌首,对儿子的看法大为改观。

    其实,要说别个生意,还讲究个做生意的手段。偏生这盐商是个例外,盐课自来是归于朝廷的,这各大盐商是从朝廷那里得了盐引,如此,方能经营盐业生意。

    天下谁人不吃盐啊!

    就秦家这盐业生意,向来不愁销路。

    秦凤仪无非是跟着他爹往铺子里转转,见一见掌柜,听他爹说一说账目上的事儿。秦凤仪虽则是半点儿听不懂,好在,他那一“梦”之后,立志做个好人,且,或者“梦境”太过逼真,秦凤仪本人较先前也稳重许多,便是听不懂账上的事,也知道装个认真模样听着。再兼他生得好,这一点儿真是占尽了便宜。纵他只是装个样,毕竟年纪小,不过十六岁,掌柜伙计的一看,私下都说,“瞧着大少爷跟换了个人似的,当真是长进了。”

    还有道,“以前就是小孩子贪玩儿,男孩子么,有几个不淘的。”

    当然,也有心下寻思,兴许一时热乎头上,过几天没这兴致,估计原形毕露都不稀罕。

    秦凤仪不晓得别人如何议论他,他头一天跟他爹出门,颇有些新鲜感,觉着做买卖倒也不是很累人的活计。

    待得傍晚,秦凤仪随他爹回家,刚进家门口,就见李菜头又蹿出来了,秦凤仪好奇的要命,“你这又来做甚?”

    李菜头赔笑,“小的就是来问问,那鸡蛋,大少爷吃着可还好?”

    “还成,怎么了?”

    “大少爷喜欢,是我李菜头的福气。”李菜头老脸笑开了花,道,“大少爷,那以后,我还按老规矩给您送菜送蛋?”

    秦凤仪就不明白了,“不一直是你送么?”

    李菜头欲言又止,一幅想说啥,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李菜头这模样,甭看秦凤仪有些懵懂,没明白。秦老爷却是一看就明白,秦老爷对那李菜头道,“你去找采买上的管事,阿凤与我进来。”

    秦凤仪随父亲往母亲院里去,一路上仍有些懵,秦老爷与他道,“这有什么不明白,采买上怕是换了菜商,他昨天过来送鸡蛋,就是想从你这里巴结,走走路子。”

    秦凤仪此方明了,嗨了一声道,“这采买也是小题大作,我根本没放心上,先时也不过是闹着玩。算了,先时毕竟是我吓着了小秀儿,何苦再夺了他这吃饭的营生。”

    秦老爷笑看儿子一眼,问他,“真算了?”

    “自然是算了。”秦凤仪一脸坦白。

    秦老爷双眼含笑,睨儿子一眼,“你呀,你还没懂。”笑着抬脚先进屋去了。秦凤仪追上他爹,想问个究竟,偏生他爹卖关子,凭他如何问,就是不说。

    秦凤仪气道,“爱说不说,我还不问了?我就不信,有什么事爹你能懂,我就不懂!”

    秦太太笑,“你们爷俩又打什么哑迷哪?”

    “娘,你看我爹这样儿,也该知道,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告诉咱们的,我爹就喜欢故作玄虚!”

    激将都没用,秦老爷就是不说!

    秦凤仪回去琢磨半宿,仍是没觉着自己哪里不懂来着。他现在做得都是好事,小秀儿没碰,就是李菜头的生意,先时他是不知道,他既知道,自然不会夺了他吃饭的饭碗。那还有什么,是他不明白的呢?秦凤仪特意唤了小厮揽月问了李菜头家送菜的事,揽月道,“有大少爷您亲自发话,采买上哪里敢有二话,自然还是叫他送菜的。其实,昨儿我就想跟大少爷说的,偏生没寻着机会?”

    秦凤仪道,“怎么,李菜头还托你了。”

    揽月点头,“可不,因我在大少爷跟前还算有些个脸面,那些天,大少爷您在家里养病,他哪里见得到您,就求到我头上。其实吧,送菜这事是个小事,咱们老爷太太都是大善人,不过一时恼了,大少爷您安然无恙,哪里真会与他家计较。李菜头托我,倒不全为送菜的事?”

    “那还有什么事?”秦凤仪不解了,就这李菜头,他又没打过什么交道,先时全因瞧着小秀儿标志可爱,他三不五时的在李菜头送菜的时候找小秀儿说话。小秀儿又是个口齿伶俐的,一来二去的,李菜头方能凑到他秦大少跟前。不然,李菜头这样的人,哪里能同秦大少说得上话?

    揽月笑得颇是鸡贼,小声道,“能有什么事,就是小秀儿的事?”

    “小秀儿怎么了?我不是放她回去了?”

    “唉哟,我的大少爷,您怎么倒糊涂了?”揽月亲自给大少爷捧了茶奉上,道,“咱家是何等样人家,何等样的气派,大少爷您又是何等样的人品,不是小的这话轻狂,这扬州城的女娘们,等着给大少爷做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啊。就小秀儿,上辈子烧了高香,入了大少爷您的眼,这是她的福。那李家,大少爷您看上他家闺女做小,他家能不乐意?”

    “谁说乐意了,小秀儿那模样,像乐意的?小秀儿以前还跟我说过,她搁她们村都定了亲事的。”

    揽月挤挤眼,“大少爷,您这就不知道了,小秀儿是不大乐意,那是傻。可李菜头乐意啊,不然,那天我们能那么顺利的把小秀儿弄咱家来?李家心知肚明,不然,这么大闺女丢了,他家能不找?”

    “唉哟喂,那李菜头,瞧着长得乌漆嘛黑的,像个老实人,不想心眼儿比脸还黑。”

    “少爷,这得看怎么说?”揽月道,“就小秀儿定的那家亲事,不过是个寻常人家,便是嫁了,聘金不过三五两,以后也不过是些伺候公婆伺候男人的穷日子。可要到咱家,咱们老爷太太都是宽厚人,大少爷您又疼她。不要说咱家的姨娘,就是咱家的丫头,平日里吃喝穿戴,哪样不比乡下丫头强?”

    话到此时,秦凤仪才算彻底懂了他爹说他“还未懂”的意思,想来他爹早就看出李菜头的黑心了。秦凤仪真替小秀儿可惜,怎么有这么个爹?秦凤仪问揽月,“这小秀儿是亲生的吧?”先时秦凤仪还觉着自己做恶,结果没想到,除了小秀儿,李家人都挺乐意。

    揽月笑,“少爷,您哪里知道外头人家的事。这些乡下人家,若是遇着疼闺女的人家还好,若是遇着那不心疼闺女的,分斤称两的卖了倒是什么稀罕事?不说别家,就咱们府上这些丫环,多有在外头买的,纵有些是家里不得已,过不下去了卖的,也有各式各样的缘故哪。”

    大丫环琼花端进一盏牛乳,叹道,“揽月这话在理,不说别人,就是奴婢,当初要不是奴婢有几分运道卖到咱们府上,这辈子还不知是个怎么着。”

    秦凤仪问,“琼花姐,你家也跟小秀儿她家似的么?”

    “我家还不及秀儿她家呢。她家好歹没把她卖了。”琼花道,“像我家,既卖了银子,还来寻我做甚?初时我还以为他们是想赎我出去,不想却是打听着咱们府上月钱多,我做小丫头子的时候,他们也不来,还是打听着我出息了,到少爷身边服侍,他们便上门儿,与我哭诉家里如何艰难,话里话外不过打我月钱的主意。”

    秦凤仪连忙道,“你没给他们吧?”

    “给什么呀,既是卖了我,生养之恩我便是算报答了,自此两不相欠,何必再扯上些银钱因果。”琼花说着端上牛乳,道,“就这么着,不少人说我没良心。”

    秦凤仪连忙道,“哪里是你没良心,做得对!”又说琼花,“这些事,竟没听你提过。你要遇着难处,只管与我说。”

    琼花笑,“眼下跟着少爷,吃穿不愁的,哪里还有什么难处。”要不是她家少爷突然开窍变成个好人,琼花估计也不会多嘴说自家的事。

    秦凤仪与揽月道,“你接着说,合着李菜头这过来,还是想叫小秀儿给我做小?”

    “可不是么。”

    秦凤仪哼一声,“不要脸的狗东西!”完全没想自己先时干的那事儿,还不如李菜头哪。

    秦凤仪原想做个好人,结果,竟被李菜头搅局,那叫一个败兴!深觉李菜头是自己做好人的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立刻吩咐揽月,“跟采买上说,以后不准再从李菜头那里采买。”

    身为一个好人,就不能吃这坏人家的菜蔬,秦大少如是想!

    “娘,就我爹,出门连老娘们儿都不爱瞧他,他做生意是成,可在这上头,他能比我看得准?”秦凤仪道,“不成就不成吧,这事原也要看缘分的。”

    “那你们是如何看出你们没缘分的,我怎么瞧着特别的有缘分哪。”

    “你瞧着有什么用,又不是你嫁给我。”

    “胡说八道。”秦太太给儿子逗笑,拉了儿子的手道,“我的儿,咱们扬州城,到底是小地方。你说这阖城,也没什么大户人家可寻。你这亲事,倘是小门小户,就委屈了你这人品才干。这好容易有李家这段缘法,你可得抓住了啊!”

    “景川侯府算什么,就凭我这相貌,说不得以后能娶公主呢。”

    秦太太便是以往喜欢自吹,还是有一定限度的,不承想,在这自吹自擂方面,还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秦太太却是小心脏有些受不住,连忙道,“我的儿,公主倒不必了。听说,做驸马,那跟入赘差不多,在公主跟前没地位的。我的儿,你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搓磨。”合着不是觉着儿子配不上公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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