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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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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乐以珍保持了她对沈夫人该有的恭敬,在沈夫人的身后微一欠身,轻声唤道。
“恩…坐吧。”沈夫人微睁双目,抬下巴指向她右边的一个蒲团。乐以珍答应一声,走过去跪座下来。怀明弘则自动在另一侧的蒲团上坐好。
“刚刚儿门外真是吵闹,谢谢你给我挡了驾。”
沈夫人低垂双目,小声对乐以珍说道。
“太太客气了,太太一片孝心,为老太太诵经祷福,按理就不该受打扰。总有那不懂事的人,看不出眉眼高低来,太太不必放在心上。”乐以珍含糊地答应道。
沈夫人不置可否,只是转头,目光在乐以珍的脸上驻留了好久,开口说道:“其实…你倒是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家…”
“太太…”乐以珍没琢磨出沈夫人这是什么语气,也不敢随便应话。
“娘,我今早去帽儿胡同见过我爹了,他让我带话回来,特殊时期,这一里家外的事,让儿子跟二太太商议着办…”怀明弘候,并没有去端详沈夫人的神色,显然关于这件事,娘俩儿早就有所计议了。
果然,沈夫人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示,只是将手中的木一放,转过脸认真地看着乐以珍:“老爷既然有话,那么这一阵子就辛苦妹妹了。之前…不管我跟你红脸也好,白脸也罢,妹妹也别记在心上。我一生荣华,对钱财本没有什么贪心,只是为弘儿…你也是当娘的,你应该能体会我这份心思。”
她的声音沉缓地在佛堂内回荡,流露出向乐以珍示弱的意思。乐以珍听明白她的意思,微笑应道:“太太的心思我知道,老爷说了,怀氏的这份家业,最后终究是要交给二少爷的。老太太从二少爷小的时候,就将他往这方面培养,细数怀氏一族的子孙,没有人比二少爷更适合接这一副担子了…眼下是一个过渡期,等过了这一段儿,挑一个合适的时机,老爷就会将生意全权交给二少爷了。”
“老爷…”沈夫人稍微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声音也高了几度,不敢置信地看着乐以珍,“老爷是这样说的吗?他真是这样说的?”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我岂敢信口胡诌?”乐以珍很肯定地看着沈夫人。沈夫人的表情登时复杂起来,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欣慰,是愧悔还是感激。
她先是挺直了背,接着又软坐下去,垂着头。佛堂内光线暗淡,乐以珍看不清她的面庞,却能从她脸部的侧影上,看到她的鼻翼在快速地翕张。
乐以珍知道她在暗泣,也方便在此时打扰她,见怀明弘也垂头不语,她便站起身来,到菩萨座前敬了一炷香。
等她再转身时候,沈夫人已经恢复了平静,眸光清亮的看着她:“我从今后就一心奉佛,为怀家祈福,也希望能洗脱我这一身的罪孽。家里家外的事,你和弘儿就商量着办吧。”
“好的,就听太太的。”乐以珍没有坐去,她此来不过是为了让沈夫人安心,目的达到了,她就要告辞了。
却不料沈夫人一指她刚坐过的蒲团:“你再稍坐片刻,我有话跟你说…弘儿…你以后忙起来,也不必日日来请安了,你先退下吧。”
怀弘答应一声,起身退出去。乐以珍依言在蒲团上坐好:“太太还有何吩咐?”
沈夫人起身来,走到乐以珍身边的蹲下,握住她的手,目光殷切地看着她:“没有吩咐,只有请求…你知道,弘儿回来后,我一颗心就算安定下来了。我儿子的能力,我是十二分的放心。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相辅相佐,做事是不会出问题的。只是…”
沈夫人眼睛一眯,乐以珍心里就一沉。果然,就听沈夫人接着说道:“你刚刚转达老爷那番话,我心里万分感激,只是…如今是你与弘儿共事,我还是有隐忧的…弘儿心高气傲,让他佐助一个女人做事,估计也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你,他才会答应…”
“太太!”乐以珍最怕的就是沈夫人提这件事,她果断地截住沈夫人的话,“我与老爷共同生活了三年,过着有吵有闹的日子,但夫妻情谊匪浅。二少爷虽然大我一岁,但从名义上来论,他是我的子一辈人,我再浅薄,纲常伦理还守得住,请太太放心。”
“我没有不放心你。”沈夫人紧紧攥着乐以珍的手,“我不放心我自己的儿子…他对凤儿…因为生病那一段儿的事情,始终在心里存着芥蒂。凤儿又不是那种婉转迎承的性子,再加上守孝期间,两人无法圆房,这样清淡下去,后果就不知道会如何了…他们夫妻越是不睦,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就越是牢固,得不到嘛…总是最好的。你自然是个有分寸的人,我只怕他年少气盛。如果他对你偶有不敬,你一定要拿出为人母的气势来,训戒于他,这就是我要请求你的事情。”
与怀明弘的过往交涉,是乐以珍心中一处遮了蒙布的回忆,而沈夫人的话如一阵风,掀起蒙布的一角,让乐以珍看到了回忆里那曾经纷乱纠结的心思。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非常肯定地应承沈夫人道:“太太放心,我自然是会守着分寸行事,二少爷也不是鲁莽唐突之人,太太担心的事,断断不会生。”
“那就好。”沈夫人松了她的手,“成也在你,毁也在你,我信你,一切就拜托你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家庭会议(1)
乐以珍从沈夫人的佛堂走出去,心里的份量更加地重了。她出了院门,就见怀明弘站在台阶下,并未离开。因为沈夫人刚刚提醒的那番话,乐以珍不自主地板起了脸,也不先跟他说话。
怀明弘看她的神情,轻轻地笑了:“我等在这里,是想跟二太太商议一下,今晚要不要把家人叫齐,你好训话?反正明儿你是要去行里一趟的,与掌事们见一面,以后大部时间,就要跟那些老滑头们打交道了。”
“训话?”这个词听在乐以珍的耳中,还是稍微有些生硬,“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各房去知会一声就罢了…”
“此言差矣…”怀明弘摇了摇头,“新的当家人上位,当然要叫齐家人训话,这不是在树你个人的威风,而是在立怀家的规矩。府里百余号人呢,虽然通情达理的人居多,但欺软怕硬的主儿也不在少数,你不给他们立好规矩,他们就敢乱来。”
乐以珍一时转不过来自己的角色,但是怀明弘的话很有道理,她想了想,说道:“好的,玉荷,你去各房通知吧,今晚酉时二刻在轩正堂集齐…我…去请五老太爷。”
玉荷答应一声,往东去了。以珍正要离开,就听怀明弘说道:“五老太爷那边儿…还是我去请吧,天儿怪冷的,你回自己的房中歇息吧。”
说完,他一转离开了。乐以珍刚刚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看着怀明弘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银色毛氅的下摆随风鼓荡步溜星地行出去一段,一转弯,身影就消失在前方红棂格绿瓦顶的回廊拐角处了。
乐以珍暗暗地叹了一气,前后瞧了瞧,还是决定回房去了。
乐熙;收拾出来了。她地一双儿女和怀天蕊都被接了回来。跟孩子们一起嬉戏地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晚饭地时辰到了。
府里还在丧期间阖府斋戒。小孩子是不懂得这个规矩地。只管吵着要肉吃。姐弟两个人像是有感应一般梦儿一吵。实儿就在奶娘地怀里哼哼呀呀地不高兴。怀天蕊就上前抱着梦儿地肩膀。像个小大人一样拍着妹妹地后背:“妹妹别闹。奶奶没了。这时候吃肉不是好孩子奶白疼你一场了。你再闹二太太该打你了。”
本来乐以珍正要发火。见天蕊这样。懂事得让她心疼。她对梦儿地火气便转成了对怀天蕊地怜惜。她将怀天蕊拉过来搂在怀里。抚着她地头发问:“最近事多。也没能多关照蕊儿可感觉好一些了?发病地时候还难受吗?”
怀天蕊似乎很享受依偎着乐以珍地感觉。往她地怀里拱了拱声细语地说道:“我好多了…婆婆…那个奶奶活着地时候。她老是宠着我发病难过地时候。她就会看着我哭时候我就闹得很凶…现在没有奶奶守在我身边。我难过地时候。只有李大夫守着我。我就不好意思使劲闹了。慢慢地。我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乐以珍心里一酸。摸摸她地脸蛋儿:“蕊儿是个勇敢地小姑娘。你地病快要好了呢。只要你坚持过这一段儿。我就将我那支金丝缠玉地蝴蝶吻花簪送给你。你以前不是追着我说那簪好看吗?你自己收好。等你及~地时候拿出来戴在头上。花儿一样地小姐。多漂亮呀!”
虽然怀天蕊离及~还远着呢。可是女孩儿心性。对好看地首饰天生就有向往地心思。一听乐以珍这样说。她惊喜地仰起脸来:“二太太。那簪真地能给我吗?”
“只要蕊儿乖乖地养病,你还想要什么,我的首饰匣子随你翻。”乐以珍笑着鼓励她。
“我也要!姐姐有花儿戴,我也要!”梦儿不甘心被冷落,直往乐以珍怀里挤。乐以珍笑着拍开她:“你要什么?你才长几根头发?乖乖地跟奶娘吃饭去!”
因为有孩子在身边闹腾,一顿饭倒也吃得热闹。饭罢,乐以珍哄着小少爷玩了一会儿,玉荷就过来提醒,已经过了酉时了。
乐以珍打发奶娘们带着孩子去梳洗睡觉,她自己则穿,出了乐熙院,往轩正堂的方向去。玉荷在她的身笼,烛火的光亮经过素白纱绢的过滤,透出来后便是一种冷冷的光调,映在乐以珍月白的裙祅和玄色的毛氅上,黑白分明,清寂肃寒。
“二太太…”离开乐熙院不远,玉荷前后打量,见周遭无人,开口说道,“奴婢下去的时候去三老太太那里传您的话儿,在三老太太的屋门口遇上了二老爷…”
“哦…我知道了。”乐以珍将玉荷的话听在了心里,慢慢思索着。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轩正堂到了。远远地看去,堂内灯火通明,还有人在陆续地进门。乐以珍再往前行一段,就遇上了怀远江和怀远涛的两位太太,搀扶着三老太太在往这边来。
乐以珍迎过去,朝三老太太微一屈膝:“三娘…”
五太太董氏轻地哼一声:“二太太可真会挑时候,就不能等明儿天亮了再训话吗?折腾我们三老太太黑天冻地往这边来?”
“秀娥闭嘴,不可造次!”三老太转头轻斥自己的儿媳妇,“今时不同往日,你用这种语气跟珍儿说话,就是对当家人的大不敬!”
董氏很不屑撇着嘴,乐以珍只当看不见,迎过来搀住三老太太:“三娘辛苦了,本来正如秀娥姐姐所说,明儿太阳升起来了,暖洋洋的时候再请您过来,只是我明儿还要出府去,怕是白天回不来,家里的事你老人家不到场,说了也是白说,只好劳动你大晚上跑一趟了。我让人生好炭火,一直在你的轿里暖着,一会儿你乘轿回去的时候,就不会冷着了。”
虽然暖轿不是什么大,但是乐以珍谦恭的语气还是让三老太太很受用。于是乐以珍挽着这府里仅存的一位高龄女长辈,迈过轩正堂的门槛儿,进了堂内。
怀府轩正堂进深十二丈,宽八丈六尺,平日里进去,只觉得空旷阔敝,此时却挤挤攘攘,堂内嗡嗡回荡着人声。
男左女右,幼有序,两排座位从主位下首一直沿伸大门两侧,已经坐满了人。今天的主位只设了一个座伸榻,因为有五老太爷到场,没有人能超越他老人家的位置。
主位的左侧,从怀远清以,一直排到三老爷怀远涛那会走路的小孙子,怀氏所有的男丁悉数在座。主位的右侧,上首空着三个位子,往下从三太太王氏和四太太董氏开始,排到五老爷怀远涛新纳的小妾,也是一个不缺。
乐以珍将三老太太高氏送到离主位最近的那张椅子上坐好,亲自给她端过来一盏茶。三老太太有了面子,脸色也稍稍缓和一些。
有丫头将第三把空椅子的靠垫设,恭敬地扶乐以珍坐下。
乐以珍打量着身边的空椅子,心里暗暗揣度着沈夫人今晚会不会来。
正思量呢,堂外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沈夫人在青儿的搀扶下,稳步走了进来。乐以珍心中宽慰,赶紧起身去迎:“太太…”
沈夫人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拉起她一手,一齐往座位上走去。堂内便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吸气声。
最后一位便是担任今晚家庭会议主持的五老太爷怀连鼎。他老人家是怀明弘亲自去接来的,怀明弘将他请到主位上后,也不落座,就站在他的身边。
乐以珍上前奉了茶,五老太爷喝了一口,清清喉咙,开口说道:“自怀氏开宗兴旺以来,已经有一百二十六年的宗史,赖祖先保佑,怀氏百年来生意兴隆,人丁兴旺。如今第六代长房嫡媳怀良氏仙逝,长房内务不可无人主持。另怀氏宗产的执管人远驹新近同丧亲生与教养两位娘亲,悲痛难当,尽心守孝,寸步难离,而怀氏宗产亦不可无人管理。按照怀良氏临终前的遗愿,再加上远驹近日的嘱托,我身为见证人,今日将长房人丁聚齐,当众宣布,长房的内府事宜和怀氏宗产的经营,暂由长房嫡子远驹的平妻乐氏代掌…”
“我反对!”五老太爷最后一个字的字音没有完全吐出来,怀远清那高亢的声音就响彻了轩正堂内。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家庭会议(2)
出人意料地,怀远清第一个出言反对,而且是截了五老太,像是那一声“我反对”早就在他的嘴边,迫不及待要吐出来一样。“五叔,让一个女人管管家务也就罢了,怀氏百年生意,涉及各行各业,错综复杂,她一个不出二门的女子懂什么呀?五叔这个决定,我觉得是对整个怀氏不负责任。”怀远清一身玄青的绒缎棉袍,面皮白净,眉目倒也长得挺标准,但他内心的反映在他的表情上,给人一种贪诈的感觉。
他将手臂三伸,指着从他以下的怀府男丁,问五老太爷道:“老太太不在了,老四暂时不能回府,可是咱们家并不缺男人呀?让一个女人掌理生意上的事,岂不是被外人笑怀家的男人窝囊?”
他这样一说,男人那边就有几个人露出那种于我心有戚戚焉的表情来。三老爷怀远江在怀远清旁边动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三老太太的脸,谨慎地说道:“五叔,老太太临终前将宗符传给小弟妹,也没有明说让她管外间的生意呀,那宗符在老太太身上戴了半辈子,她老人家都不曾干预过生意上的事。至于远驹的意思…他有多偏宠小弟妹,明眼人都看得到,因此他的选择未见得是出于理智,但是五叔一手握着怀氏命运,可不能不考虑清楚呀…”
“这件事…”怀远江说完,沈夫人不急不慢地开了口,“本来生意上的事轮不上我一个妇道人家置喙是咱们家眼下的状况特殊,我就唐突说一句…”
沈夫人到底比以珍的地位稳牢一些,她一开口,从几位老爷到下处的几位少爷,便都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认真地看着她。怀远清听她开了口,也是一种尤怨的眼神看住她是沈夫人却将脸转向别处,只当看不见他:“刚刚五老太爷就说,祖宗庇佑,怀氏产业兴旺了一百多年了。更远的我不敢说从我嫁进怀府的时候算起,现在回头看去份家业就有一半是我们老爷挣下的。
“五老太爷身为怀氏族长,虽然不会去做有损怀氏利益的事情,从长房开始数起,将怀氏眼下可立业的男人们挨个惦量过,还有人比我们老爷更适合经营这份产业吗?他不过是一时悲痛不能自拔,这个坎儿他早晚会过去的到时候他回了府中,生意上的事终究还是要归他管的。眼下权宜之计说是你们,连弘儿今次回家不敢说自己来挑这个大梁,怕的是被人说趁虚抢权有心的人挑拨了父子关系。因此五老太爷的决断,我是举双手赞同的。
“珍儿深得老信任,她是最能体察和遵行老爷的意愿的,生意上有不能决断之处,她自会去请示老爷。她不过是暂代老爷出面,等老爷回来了,她自然会回归内院,又不是要她管一辈子的生意…”
“如果按照弟妹这个说,那代四弟出面的也应该是弟妹你,乐氏年纪轻轻,如何能担得如此重担?”怀远清将身子往沈夫人的方向倾了倾,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夫人此时倒是摆正了身姿,正面看着他:“我身体一直不好,又常年礼佛,实在是不适宜出外抛头露面。珍儿年纪轻,体力好,脑筋也活泛,自然比我更合适,五老太爷和老爷是不会看错人的。”
地一番话。将此时出言反对地人。都定性为与怀远驹抢夺治家之权地人。怀府地男人们在揣摩过五老太爷地脸色好。都谨慎起来。不敢说话了。
就大家都以为事情大定地时候。突然听到怀明瑞开口对沈夫人说道:“太太。我爹因悲不能亲自理事。我做儿子地就应当为这个家出一份力。虽然…虽然我是愚笨了一些。可是我够勤奋呀。我弘弟是个聪明能干地。我们哥俩儿相辅相成。好歹也能替我爹顶过这一阵子。又何必劳累二太太呢?”
怀明瑞虽然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但是神情却很紧张。说话地气息也极不稳定。他一向唯唯诺诺。突然说出这么有主见地话来。大家都很吃惊。皆用目光看向孙姨娘。孙姨娘一脸地无辜。狠狠地剜了自己地儿子一眼。怀明瑞怯怯地往坐在下地钟儿那里看了一眼。咬着嘴唇不敢说话了。
沈夫人显然是看出其中地门道儿来了。轻轻哼一声道:“哼!你倒是敢说。去年老爷去凤州休养期间。老太太倒是相信了你。结果如何?还不是被你搞得千疮百孔?害得老爷为弥补你地过失。千里风尘赶赴西域。你如今就稍安勿躁吧。管好你房里地事。就算是对长辈地孝顺了。”
说完。她用眼角余光冷冷地扫了钟儿一眼。乐以珍也顺势看过去。就见钟儿紧抿着嘴唇。低垂着头。而坐在郭元凤身边地安冬卉。一脸失望地看着怀明瑞。
沈夫人一句话搞定了怀明瑞。满堂地人也都瞧出她力挺乐以珍地坚定决心了。虽然大家都不明白。前几日两人还剑拔弩张。怎么今天就握手言和了呢?但是五老太爷有话在先。沈夫人撑腰在后。别人似乎也不好强硬反驳了。
“还有人反对吗?”五老太爷看清堂内的形势问了一句。
“…”怀远清还欲再说,可是面对无人援助的局面,他也产生一种无力感,张了张嘴,又不甘心地合上了。
“没人反对了,好!那这件事就定下来了,在远驹回府之前,怀氏内外事务就由珍儿代管了。”然后他转头,看了看站在他身侧的怀明弘,“弘儿要佐辅二太太,特别是生意上的事…”
一直沉默的怀明弘,对着五老太爷微一躬身:“是孙谨遵老太爷的训令。”
他不出声远清的脸色还可以看。他一开口说话,怀远清的脸当即由阴沉转为铁青,额头青筋都突跳了起来。
“那么…”五老太爷征询的目光看乐以珍,“珍儿有何话要说?”
乐以珍知道,这就是怀明所说的训话了。她稳稳地站起身来,先是五老太爷鞠了一躬,又向沈夫人福了福身身面向全家人,开口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老太太和太太皆是治家有方之人,府里诸事均有规矩可依循切照规矩办,就没有不妥贴的。我断事有何不周之处望大家多多担待,无论如何,我们都是相亲相睦的一家人。”
大家都以为会板起脸来长篇训话,以在当家之初树立起自己的威严呢。结果她三两句话就说完了,张着嘴巴等看她表现的诸人,也没能挑出什么错处来只好作罢。
“有一件事我需要在这大家知会过,近日我不会常在府中。我不在的时候家有什么拿不定主意,就去问过二少奶奶吧少奶奶以前也替太太当着半个家。”乐以珍边说边来到郭元凤跟前儿,笑着看她“二少奶奶,以后不得继续辛苦你,在照顾二少爷之外,多分神操心一下家务事吧。”
提怀明弘,郭元凤不由地红了脸。不过她还是很爽快地应承道:“二太太不怕我做事毛燥,我就给你跑跑腿儿罢。”
以珍很真诚地道了谢,回身对五老太爷笑道:“老太爷,我没事了,你老人家接着训话吧。”
“哦…儿新当家,大家就多支持她吧,家和万事兴,怀氏一族的兴旺始终系于长房当家人的身上,珍儿虽然是暂代此位,但也要慎思慎行,不要让老太太和阖族的人失望。”
乐以珍立于地中央,听完了五老太爷语重心肠的教导,恭敬地应了下来。
“好了,今晚的事说完了,大家若没有其他事要说,就散了吧。
”五老太爷一摆手,屋子里就开始有悉索响动。茶盏碰桌子的声音,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众人鱼贯往堂外走去。
三老太太在她两个儿媳妇的搀扶下,向五老太爷告了辞,也出去了。沈夫人早在怀远清还未动身之前,就已经起身离开了。到了最后,屋子里只剩下五老太爷、乐以珍和怀明弘三位主子。
五老爷的府邸与这座长房所居之座邸仅一街之隔。怀明弘欲将五老太爷再送回去,被他老人家推拒了:“也没几步路,坐着轿子片刻就回去了,你就别跟着跑来跑去了。明儿一早要去行里,你们早歇着吧。”
于是乐以珍和怀明弘将五老太爷送到府门口,看着他的轿子走远了,才一齐回家进府。
怀文和玉荷一左一右打着灯笼,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行着路。过了二门,两个人就要分开的时候,乐以珍站住脚,回身对怀明弘说道:“今儿太太肯出来为我撑腰,我非常感激她。”
怀明弘叹出一口气来,隔着微薄的水气,他对乐以珍说道:“你肯出面挑这副重担,我娘和我也非常感激。刚刚…我还以为你会扶植谷姨娘上位呢,就像我娘当初扶植孙姨娘那样…没想到你会挑中元凤…”
“谷姨娘再能干,位份上终究不够,一时怕是难以服众…再说了,我跟二少奶奶一向很谈得来,即便前一阵子,太太与我之间有罅隙,也没有影响到我与二少***关系,我很欣赏二少奶奶,人长得俊俏,聪慧又有气度…”
乐以珍正在卖力地夸着郭元凤,怀明弘已经转身离开了:“明儿要早起,早些回去睡吧,外面这样冷,说话都嫌冻嘴巴…”
说着话,人却已经走远了。
乐以珍气闷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她自己的乐熙院去了。
当家这副担子真不是容易挑的。乐以珍才刚刚担了一个名儿,还没有正式行使职权呢,晚上就开始睡不好觉了。家里的事她不担心,但是天亮以后,她要面对那些跟了怀远驹好多年的掌事们,她还是有些紧张---那些人全都猴儿精,自己甫一亮相,可不能让他们瞧扁了去。
心里忐忑着,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她刚刚打了一个盹儿,玉荷就来推她了:“卯时已到,二太太快起身吧,二少爷那边已经来人提醒过了。”
乐以珍困难地睁开眼睛,心里暗骂一句:催命呢!这么早就让人来叫!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初展雏翅
以珍睁开眼睛,透过窗子正中央的一块玻璃往外瞅》才刚刚泛出暗沉的青来。她又将困涩的眼睛闭了一会儿,鼓了十二分的勇气,猛然坐了起来:“拿衣服来!”
玉荷见她这个样子,偷偷抿嘴乐了一下,将暖好的衣服一件一件给她穿上,又端来热水给她梳洗,吃饭前给她喝了一碗温热的奶,这才将早餐端了上来。
喝了那碗热奶之后,乐以珍整个人就感觉舒服了许多:“以前起得晚,竟没发觉这早起喝热牛奶的好处。”
“二太太要辛苦一阵子了,可得保养好身体,您愿意吃些什么东西进补,吩咐给奴婢,奴婢好给你备去。”玉荷一边给乐以珍盛着粥,一边轻声细语地问。
乐以珍其实也觉出近些日子,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要撑起家内家外的事来,她还真怕自己体力跟不上呢。她寻思了一下,刚想说上次那个雪蛤银耳炖燕窝很好吃,晚上睡前她想吃那个。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虽然不差她这份吃雪蛤燕窝的银子,可是她以前也没有天天晚上进补的习惯。玉荷去库房领雪蛤燕窝,少不得要登册记下来,让有心人看了去,再说自己当家后娇贵拿矫,平白给自己添堵。
于是她说道:“玉,咱们房里的用度,以前是怎么样的,以后还是怎么样。如今是我当家,你们要是去多支多领,自然不会不给只是人家当面不说什么地里嚼几句,也是犯不上的事。”
“我记下了…我也是瞧着二太气色不太好,您既这样说,咱们明里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只是…”玉荷担忧地看着乐以珍的两个大眼黑圈儿。
乐以珍也知自己现在面色不佳,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五谷杂粮是营养最全的,我这是因为最近一直睡不好觉,等家里家外的事都稳定下来,我躲在家里美美地睡上两天,脸色马上就会红润起来。”
玉荷见她很起劲地喝里的红枣百合黑米粥脸的乐观振奋,欣慰地笑了:“二太太这样说,奴婢这颗心也不用悬着了。”
一早饭急匆匆地吃完了,外面才微微地泛白。玉荷将乐以珍最暖和的那件内里挂软貂绒|罩银白竹枝暗纹绒缎的大毛鹤氅找了出来,给乐以珍穿上。又备了两个手炉袋炭香带在身上,才扶着乐以珍出了门。
乐熙;门口。一顶暖轿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乐以珍正要掀帘上轿。听到前方有人急奔过来:“二太太等等我。”
乐以珍直起腰身。侧歪着脑袋往一看。是尹兰婷。只见她穿一件青缎子棉斗篷口中呵着白色地水汽。脚步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
“你这是…”乐以珍瞧了瞧灰暗地天色“你起这么早?有事吗?”
“二太太。”尹兰婷已经适应了乐以珍地角色转换。很顺溜地给她屈膝福了一礼“我给你添人气助威来了呀。你想呀一会儿去了行里。面对一大帮地男人。光是玉荷在你身边怎么行?好歹要再有一个女子。三个女人一台戏。才能镇得住他们!”
乐以珍看着她脸蛋儿冻得通红。说话时眼睛晶晶闪亮。无比兴奋地样子。忍不住“噗哧”一乐:“我这又不是行军打仗去。再说了。有二少爷在呢。我露个面顶一下就行了。”
“那不行!不能让男人把咱们女人瞧扁了,二太太有机会出了府门做大事,就一定要给女人争口气起来,你就是怀家的花木兰武则天,我嘛…”尹兰婷说到这里,抱住乐以珍的胳膊一扭身子,“就是想借着二太太的光,跟着你展扬展扬。”
“呸!什么武则天?胡说八道!”乐以珍白她一眼,也没真恼,“你肯来给我做个伴儿,那就一道去吧,只是你…”
尹兰婷很高兴,殷勤地给乐以珍掀开轿帘:“我随你走到府门口,咱们再上马车。”乐以珍心里稍稍惑了一下,便上了轿子。
此时怀府里的人,起床的还不多。轿子一路行走,发出轻微的“吱扭吱扭”的声音。路过钟慧院的时候,乐以珍听到一阵“笃笃”的木鱼声,在清晨薄冷的空气中传荡着。她将轿帘掀开一条缝,看到钟慧院上房的屋顶上,站着一排雀儿,七八只静静地蹲在屋脊上,迎着正在逐渐放亮的天空,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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