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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无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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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对他才是最好的。

姐弟俩才说了一会贴心话,外头廖妈妈就磕门道:“三姑娘,常姨娘和表少爷来了。”

安抚好秦宝川的情绪,此时的秦玉暖着实有些疲惫,一夜未眠,加上昨天白天紧张的筹备和谋划,身子似要散了架的难受,可是听到常姨娘和苏成海来的消息,秦玉暖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偏堂里,满儿铜儿已经给常姨娘和苏成海上了茶,是新进的普通银针,虽然不名贵,却也比秦玉暖在那破烂院子里喝的陈茶渣子好太多了。

秦玉暖换了身素雅的碧湖色莲花袖褙子,随意梳了梳披散的长发,简单挽了个堕马髻,一进门,常姨娘就忍不住站起身来,迎过来道:“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可是事情紧急,我实在忍不住就过来找你了。”

秦玉暖笑道:“你我互相帮衬,还说这样的客套话做什么,”余光扫到坐在一旁的苏成海,也是行礼道,“今日的事,还是多亏了表哥了。”

苏成海不可置否地抬抬手道:“不过举手之劳。”

同样是一夜未眠,可苏成海看起来却依旧精神抖擞,眉目有神,修长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放在膝头,绛紫色的袖管被撑得笔挺,只是他的面容有些苍白,带着些褪了血色后的虚弱。

常姨娘犹如九死一生般扶着胸口道:“说到今日的事,还真是多亏了三姑娘有先见之明,若不是三姑娘早就猜透窦氏的阴谋,恐怕,今日挨家棍的,就是我和柳姐姐了。”

秦玉暖跟着常姨娘坐下,道:“她窦青娥想要一石三鸟,利用负责采买的乔嬷嬷和手下的人将劣质的木炭放到了父亲和李姨娘的房里,还在木炭里掺杂了白磷,到时候白磷一燃,冒出明火,海棠院必定起火,可因为是木炭起火,一来,她可以撇清关系,二来,她可以重新夺回管家之权,三来,她还可以让乔嬷嬷陷害你和柳姨娘,害你二人失宠,按她平日做事的手段来看,无论成功与否,乔嬷嬷都不会继续呆在秦家。”

常姨娘捏紧了手上的绣花水帕:“她当真是太狠心了。”常姨娘一直以安守本分受秦质赞赏,可其实,并不是她不会争,她只是不想争罢了,可这一次,是窦氏欺压到自己头上来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宝端,她也得争那么一回。

“她以为账房着火是天助她也,将她那些做的假账都烧得精光,还给她一个炫耀的机会,”秦玉暖冷冷地哼了一声,“殊不知,她可以在海棠院放火,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账房放火,常姨娘,你且将我们转移的那些账本都收好了,总有一天,我们会用这些账本揭露她窦青娥在秦家只如何搜刮下人,甚至在外头放贷牟利。”

常姨娘和柳姨娘不同,柳姨娘是从丫鬟爬床才成了姨娘的,故而她在秦质面前,也只能自称“奴婢”,而常姨娘是商户人家出来的,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也算是殷实,还读过几年书,只是当今世道,官商有别,其父也想要巴结上一个官家人,才委屈了女儿进了秦家做妾,所以,让常姨娘来看管这些账本,是最合适不过。

“三姑娘,我方才说的急事,正是和这账本有关,”常姨娘压低了声音,凑近到秦玉暖的耳边道,“我还是做姑娘的时候,是跟着父亲学了几年算账的,细细看来,发现这些账目里头确实有猫腻,而且还不少,可是更让我吃惊的是……”常姨娘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秀气端庄的写着“普渡寺”三个字。

秦玉暖有些不解:“莫非窦青娥和这普渡寺有什么牵连?

“没错,”常姨娘接过话道,“我在账本里,就发现每年窦氏都会拨一大笔银子给一个寺庙做香油钱。”

“而那个寺庙的主持,已经被冷长熙冷将军暗中收押,原因,就是他和东秦一个杀手组织私下有交易。”苏成海凝着眉头道。

秦玉暖长叹了一口气,心头似才被放空轻松下来又突然被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今生她遭遇的事可比前世要复杂得多,也阴暗得多,可她也知道,一旦走上这条路子,她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所以说,窦青娥很有可能在私底下豢养了一批顶级的高手,随时可以为她出手杀人?”秦玉暖幽幽地吐出这句话,若真是这样的话,窦青娥远远比她想象得更加可怕。

“不一定是她自己的,”苏成海似乎对这方面十分清楚,甚至比他对行商贩卖的事更加拿手,“江南四大家族能够屹立不倒这么多年,都是有自己的势力的,比如崔家全靠遍布大齐的钱庄,沈家靠世袭的爵位和平乱的功勋,上官家有大齐国宝上官逸老先生坐镇,而窦家,虽然世代官宦,可是已经好几代没有出过大官了,若说是靠家族豢养的刺客高手,也不足为奇。”

秦玉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眼睁睁地看着淡定地苏成海,觉得这个人的城府简直就是深不可测,往常他总是不多言语,但实际上,他知道的比谁都多,他就像一个具有无穷力量的黑洞,永远都只吸收,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表露自己。

“表哥?”秦玉暖用了个提高音调的疑问句。

苏成海悠悠转过眸子,却有意无意地躲开秦玉暖那会让人沉迷的瞳仁,他试过多少次来克制自己这种感情,但貌似每次,都是徒劳无功。

“你刚才,提到了冷长熙冷大将军?”

苏成海身子微不可察地一动,神色露出一丝淡漠,他似在沉吟的眸子闪现出丝丝光芒,却又瞬间黯淡下去,“怎么?”他开口道。

“没什么,”秦玉暖嫣然一笑,“只是从未听到表哥提起冷将军,乍一听表哥直接以名字称呼冷将军,似乎是很熟悉的样子。”

“哦,确实是见过几面。”苏成海不想隐瞒。

秦宝端还被常姨娘留在院子里,常姨娘实在不放心,没说多时,便就告辞,只万分嘱咐秦玉暖一定要多加小心,一想到窦青娥背后可能有无数顶尖高手为她办事,常姨娘就觉得‘w…r…w…h…u。c…o…m‘脊梁骨都凉飕飕的。

☆、第三十八章 生意经

常姨娘走后,屋子里剩下了苏成海和秦玉暖两个人,秦玉暖似乎有话要与苏成海说,吩咐了铜儿满儿在门外守着,连茶也不必添了。独独有廖妈妈用高脚果盘端了盘茶米果子上来,搁在茶几上,又连忙退下了。

秦玉暖温温一笑,指了指那盘五色茶米果子:“表哥还记得这道点心吧,小时候,这是你我最爱吃的了,为了这个,咱们还吵过架呢,如今你尝尝,看看是不是还是原来的味道。”

苏成海的嘴角两边一同上翘,这是真心的笑:“果然是太久了,都记不真切了。”

秦玉暖没有多说,只伸出素净的手替苏成海夹了一块在小瓷盘里,笑道:“尝尝。”

就在苏成海慢慢品尝的时候,秦玉暖继而又说道:“今日的事,玉暖还是要再次谢谢表哥了。”

苏成海咽下嘴里那甜滋滋的糯米做的茶米果子,抬头笑道:“你都谢过两次了。”

“就算谢再多次也无妨,”秦玉暖说道,“其实真正的袁老板早就离开京城了,而且乔嬷嬷行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也从未和袁老板签订什么协议,若不是表哥一招虚张声势,随意派个人来假扮袁老板,将明细的账目交给父亲,怕是我这个计划,当真是要拖累常姨娘了。”若是没有那封书信,账本又被全部“烧毁”,遭殃的,自然就是有口难辩的柳姨娘和常姨娘了。

“那也都是你的主意,”苏成海搁下筷子,微微偏头,似打量一件景德镇白瓷一样,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秦玉暖,“单单凭一件叶三手上的大红色嫁衣就可以看出窦青娥的野心,托我去准备水红色嫁衣的时候,暗中打探杂货铺袁老板的消息,一步步逼近,直到猜测出窦青娥的全盘计划,以不变应万变,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个道理,”苏成海嘴角渐渐涌上一种赞赏的笑,“窦青娥自以为她能重掌管家之事,全凭她处心积虑的算计,殊不知,其实背后,亦有你在助她一臂之力。”

“没错,”秦玉暖似乎没有想到苏成海已然将自己的计划看得如此透彻,“她若安心礼佛,不要在府里暗中生出这么多事端,也许我也不会做得这么绝,恐怕,等她意识到,掌管家之权不过是她新一轮的噩梦的开始,已经晚了。”

蓦然,秦玉暖突然觉得心里冷飕飕的,计谋,阴谋,算计,这些都是前世她竭力避免的东西,安然活一世有什么不好,可直到自己丧命在花轿里的时候,才意识到,出身在这样的宅第,这些东西,是避免不了的,而如今,她满心都是诡算筹谋,这样的自己……

“我是不是特别可怕?像个恶毒的妇人?”秦玉暖试探地询问苏成海。

“没有,”苏成海听出了秦玉暖话语里的小心翼翼,这时候的她,貌似有一种别样的韵味,“我很欣赏这样的你。”

临到午时,秦玉暖才有机会歇一歇,廖妈妈和满儿守在门口,生怕累了一天的三姑娘受到丝毫惊扰。可秦玉暖睡得并不安稳,短短的三个时辰里,她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前世那一场大火,海棠院着火时,秦玉暖清楚地闻到了白磷的气息,所以才能断定,木炭被人动了手脚,廖妈妈只夸是她嗅觉当真比别人灵敏些,殊不知,大火烧焦木梁伴着白磷的味道,她之所以熟悉,正是因为,这股味道对于她来说,就是死亡的味道,她记得清晰且深刻。

可她也记得,前世里,有一只纹着黑色麒麟的手臂伸进火海里救过自己,她从未奢望过可以在这一世遇见这只手臂的主人,能够安全地活下去,活得好好的,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是日央时分,满儿端着热水进来时,恰好看到秦玉暖起身。

“三姑娘出了不少虚汗,”满儿边拧着湿帕子边担忧地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秦玉暖摇摇头,她总不能告诉满儿,她梦到了前世死前的场景,饮了半口温水,秦玉暖抬头问着满儿道:“之前托你打听的事有什么消息了吗?”

满儿自然没有忘自家姑娘让她打听冷将军和表少爷的关系,只是……

“冷将军行踪很能把握,而且最近冷将军貌似在忙东秦余党刺杀大皇子的事,其他的,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倒是表少爷,”满儿压低了声音道,“在厢房那边伺候的一位姐姐和我无意说起过,表少爷并不是每晚都歇在府里,而且,最近表少爷房里似乎多出了几瓶药膏,奴婢想着,表少爷只怕是受了什么伤吧。”

“已经够了。”秦玉暖用湿毛巾擦了擦渗出一层密密汗水的额头,冷长熙为人谨慎,本来就查不到什么,苏成海一次又一次地无偿帮助自己,至少证明了,他对自己没有恶意,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片刻,廖妈妈也进来了,也是带来了秦玉暖让她帮忙打听的消息,可看着廖妈妈略带忧思的样子,似乎结果并不好。

“奴婢按照姑娘吩咐找到了杨姨娘在绣庄里的好姐妹春姑,托她打探了是否愿意和三姑娘合作的商家,她今日回话说,许多商家看了三姑娘的绣品很是喜欢,可是一听说三姑娘的想法,就被吓跑了,唯独一人有些兴趣,可他的条件是,要与三姑娘面谈。”

面谈?

秦玉暖前世仅仅是靠私下贩卖绣品赚些散钱给宝川买些笔墨纸砚,可今世,她有更大的计划,尤其是看到苏成海仅仅靠一些从东秦运送来的一些物资一本万利后,靠行商攒钱这个念头在秦玉暖的脑海里滋生得愈发厉害,若是有了足够的银子,即便是在将来和窦青娥的交锋中败落,甚至是被赶出秦家,她也可以带着宝川无忧地生活下去。

只可惜,商家出本钱和银子,她负责出绣品花样和款式这个想法在大家眼里都是那样可笑,光是想靠着些花花绿绿的绣花图案就分取利润的三成,空手套白狼也不是这个套法,故而,廖妈妈已经帮秦玉暖打听了好一阵,总算才出现一个略有兴趣的人,可是面谈,对秦玉暖来说,似乎有些难度。

“三姑娘,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廖妈妈忧心忡忡地道,“昨日夫人重新掌权,这会儿对姑娘肯定是盯得紧呢,若是被夫人抓了把柄,恐怕夫人会借题发挥,一发不可收拾。”

“不行,”秦玉暖是下定了决心了,“若是不去,未免太没诚意了,至于如何见面,我自有安排。”

第二日午时三刻,一辆青色四轮马车从太尉府后门巷口缓缓驶出,厚厚的帘子将马车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里头的情况,没有过多华美的装饰,也没有丫鬟和婆子们跟着,就这样静悄悄地驶出了清水巷,直奔最繁华的东大街。

似乎因为赶路赶得太急迫,马车里的人和马车夫都没发现一直跟着马车后的两个身轻如燕的汉子,这两个汉子确定马车驶出了巷口后,相视一眼,一转身,就直接奔回了翠轩院报信。

“三姑娘,到了。”赶车的黄大石正是廖妈妈的儿子,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秦玉暖从马车上踏着塌阶下来,鹅黄色的曳地烟罗裙显得其愈发素雅,虽然面上遮着白纱,可浑身散发出的端庄脱俗的气质依旧引来不少路人的回头一瞥,秦玉暖抬头看了看京城第一楼的烫金招牌,就是这里没错了。

“我家姑娘远道而来,水土不服,生了些疹子,不能见人,你给我们寻一间安静点的雅座,别让别人吵了我们家姑娘的清净。”黄大石熟稔地吩咐小二给秦玉暖寻了间二楼雅座。

店小二麻利地给秦玉暖沏了杯茶,眼神里还带了点同情,看着这气质是个极其温婉的大家闺秀,也不知道这疹子会不会留下疤痕。

秦玉暖点了两碟简单的小菜,黄大石极为尽职地一直守在门口,午后的太阳十分和煦地从窗格照进屋内,映出一道短短的光影,就在这光影长了那么一厘的时候,有人叩门。

“三姑娘,是我。”这是春姑的声音,“沈老板也来了。”

门“嘎吱”一下打开,先进来的是杨氏曾经的好姐妹春姑,约莫四十多岁,身材略微有些发福,头发梳得光亮亮的,看来日子过得还不错,一双绣花鞋的鞋底已经被磨得薄薄的,看来是常跑腿的,听廖妈妈说,这春姑手上冻疮加重,不能再提针后,就干起了替人牵线搭桥,说媒,帮工,什么都干,人脉颇广,看来自己找她,也是没错的。

而春姑所谓的沈老板,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生得一表人才,明眸皓齿,俊秀的面庞身上生了一双犹如刀锋的剑眉,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清爽干练的感觉,而一身绯衣十分引人注目,秦玉暖倒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可以将这样绯色衣裳驾驭得如此风流倜傥的。

春姑笑眯眯地介绍:“这位就是沈老板,是从江南来的,如今来京城,也是为了将家里的生意扩展到京城来。”

☆、第三十九章 孤掷一注

秦玉暖连忙行礼,两人略微熟识后,春姑和黄大石都退出门去,只让两人慢慢商量生意上的事。

“杨姑娘的想法很大胆,只是不知道,对于这桩买卖,杨姑娘有几分把握?”

秦玉暖对这位老板自称是姓杨,一来,是便于隐藏身份,二来,自己这些绣法和图样都是从娘亲杨氏留下的手记上学下来的,秦玉暖只不过是稍加整理。沈老板这样问,就是在试探秦玉暖的到底有几分斤两了。

想到前世,秦云妆让秦玉暖屡屡为自己绣各种花样子和绣品送到宫里去讨好皇后,而皇后又赞不绝口,秦玉暖便滋生了几分底气,她反问道:“沈老板是看过我的花样子和绣品的,沈老板觉得,我有几分把握?”

秦玉暖很好地将这个球又踢了回去,沈老板微微一怔,继而竟然是肆无忌惮地大声笑起来:“我若说,是一分把握都没有呢?”

这分明是挑衅,秦玉暖嘴角微微一笑:“那沈老板又何必约我出来?”

沈老板收住笑,指尖磕着桌角道:“可是杨姑娘说的三成利,未免太多了,不过就是些花样子,值不了这么多,我哪里找不到好的绣花样子呢?”说实话,秦玉暖绣的那些样品当真是又新颖又好看,他也从未在市面上见过,他已经想好了,先造势,再推出这些款式新颖的绣品,再假装短缺,再推出,如此一来,一定能赚得金银满钵,唯一要压价的地方,就是秦玉暖这儿了。

时间有限,秦玉暖此番出来是冒了一定的风险的,她也不欲和这沈老板牵连太多,索性开门见山地道:“其实沈老板你愿意与我面谈,也就说明了你是知道这其中的机遇的,又何必与我兜兜转转,想要压价,三成利,一分不能降,值与不值,沈老板,你自己心里怕是比谁都清楚。”

秦玉暖一字一句都说到了沈老板的心坎里,他饶有兴趣地玩弄着手边的竹筷子,默默地,用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看着秦玉暖,正欲发声的时候,外头却突然传来一声碗筷桌椅猛烈的碰撞声,期间还掺杂着男人的叫骂。

“他奶奶的,竟敢跟大爷我抢桌子,活腻歪了。”一个粗犷的汉子才说完这句,下一秒却是变作痛苦的唔咛声。

沈老板显得很是兴奋,他急忙打开朝着楼下的窗子:“貌似有好戏看。”

秦玉暖自然是不想抛头露面的,即便是戴着面纱,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拦,谁料恰此时,对面雅座的窗户突然也大打开来,探出头的,是个长着络腮胡的约莫四十的汉子,可他身后站着的是……

秦玉暖凝住神,屏住呼吸,对面雅座里,朝着自己坐着的人,那蝙蝠型的面具,那冷峻似寒冰的眼眸,那浑身散发而出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那人,不是冷长熙,又会是谁?

就在窗户打开之际,冷长熙几乎一眼就定格在了对面雅座里的穿着鹅黄衣裳蒙着面纱的秦玉暖,不知为何,就在这人群中,就算是秦玉暖蒙着严严实实的面纱,他也可以一眼就认出她,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可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又为何会单独和一个年轻男子在一起?

底下大堂里,方才还粗声粗气的壮汉此时已经倒在地上痛得哇哇大叫,引来不少人围观,而始作俑者——一个看起来身单力薄的小个子只是在人群中穿梭,急着离开。

“尚将军?”冷长熙克制住自己忍不住瞟向秦玉暖的眼神,开口喊那个趴在窗边看热闹的男人。

“你过来看,”窗边的男人非但没有回过神,反是将冷长熙引到了窗口前,指着倒在地上的汉子道,“冷将军可看出了什么来?”

冷长熙眯起眸子,目光变得更加敏锐,不过一瞬,他就看出了猫腻,在外人看来,这个人只不过是胳膊脱臼了,可实际上,他的胳膊,已经碎了,手法老练而毒辣,下手轻快且不着痕迹。

他忽然眼神一亮,这分明就是东秦剑客的手法,“薛四,”他偏头吩咐着,“给我紧紧跟着那个小个子。”等了这么久,东秦那帮作乱的余孽,终于露了些苗头了。

薛四立刻从另一面朝街道的窗口跃下,待冷长熙再一抬头,发现对面那扇窗户也已经关上,他收了收有些游散的神思,拱手请尚将军坐下,语气是难得的客气;“我方才说的事,不知道尚将军考虑得如何?”

尚显华身子一欠,略微发福的身子显得有些累赘,他抿着上好的女儿红,自嘲般地一笑:“人人都说,我在沙场也混迹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一个五品将军,无能,懒惰,奢侈,现在老了,连武艺比不过年轻人了,冷将军现在可是皇上的红人,要哪样的将领没有,为何偏偏选了我?”

“这不过是表象,”冷长熙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有自信,“别人说尚将军戎马生涯多年,因无能而不受重用,可我却查得,只因为尚将军从未给蒙化蒙大将军送过礼,所以遭受其他将军的排挤;别人说尚将军花万金购得千里马一匹,却只供观赏玩乐,可我却查得,尚府一个月用的马掌比蒙大将军府还要多,尚将军,你暗中苦练马术,又何来懒惰一说;至于每每归来大肆举办宴席的事,我想,也不过是尚将军你的障眼法罢了。”

尚显华摸了摸有些刺手的络腮胡,嘲讽地笑道:“可冷大将军别忘了,我是因为在军营醉酒被蒙将军赶出蒙家军的。”军营醉酒,这可是大忌。

“那是因为尚家小姐在花朝节宴会那天得罪了芸贵妃,蒙将军为妹妹出气,刻意诬陷罢了。”他冷长熙从不会在一个庸才上浪费时间,同样,若是他看中了一个人,也一定会收其于麾下。

“尚将军,我已经说得很清楚,长熙惜才爱才,尚将军明明才能出众,却要甘于人后,尚将军,您问问您自己,您甘心吗?”就像刚才,若是没有尚显华眼尖提醒,恐怕冷长熙查明东秦余孽藏身之地,又要多花几日时间。

甘心吗?甘心吗?这个问句犹如魔障一样萦绕在尚显华的耳际,稍一沉吟,他只一拱手道:“还望冷将军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必给冷将军一个明确的答复。”

待尚显华离开后,冷长熙再将目光投向对面窗户紧闭的雅座,眼神带着些凝重。

他看到了她,他知道她也看到了他,她的眼神里,比之以前确实少了许多防备,少了许多疏离,可是那份冷静和谦和,终究是带着丝丝冰冷的味道,终究是让他不舒服。

傍晚,夕阳缓缓滑入群山的怀抱,薄暮在夕阳里燃烧出一片血红,一辆青帷马车稳稳地停在太尉府的正门,里头的人才伸出一只素手准备撩开马车帘子,秀姑就从府门里冲了出来,她紧紧地拽住了缰绳,生怕马车跑了似的,脸上是难掩的得意。

而窦青娥和秦云妆不知何时就站在了门口,似乎就在等这个时刻。

阳光碎碎地洒在窦青娥的左脸颊上,将她那抹斜斜的笑意彰显得十分明显,她笑着开口道:“三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这一趟出门,出得可够久的。”一个未出阁的官宦女儿家私自外出,还是去京城第一楼那种鱼龙混杂的酒楼,光是凭这一点,她就可以好好地治一治这小蹄子。

马车里的人似乎是害怕了,手往里一缩,一动不动,犹如死寂。

果然是做贼心虚了,窦青娥的心里愈发得意:“母亲也知道你一个姑娘家在这么多人面前,害怕失了面子,要不你先出来,咱们回去再慢慢说。”

“是啊,”秦云妆亦是假意劝道,“三妹妹,你这样躲在马车上能躲得了一阵子,躲得了一辈子吗?”

马车里头依然没有动静,窦青娥有些急了,她吩咐着秀姑道:“三姑娘私自外出,如今又不肯下来认错,你去,将三姑娘给我请下来。”窦青娥咬着牙,着意强调了这个“请”字,这里头的人必须出来,前两次她已经吃够教训了,看她这次不抓个秦玉暖正着,到时候板上钉钉,无论她怎么狡辩也是于事无补。

秀姑听了窦青娥的命令,立刻就踩着车辕准备上去扒拉车里的人,谁料车里的人抵抗得离开,怎么拉也拉不出来,窦青娥一使眼色,立刻又有几个小丫鬟一齐上阵,拖拽着马车里的人的胳膊,直到将那双柔弱无骨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拖出了马车外,大家一齐使劲,马车里的人也跟着跌落下来,在众人的蛮力下,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头发散乱得不成样子,低垂着头似乎脚也受了伤。

窦青娥面上洋着得意的神色,倒是隔得最近的秀姑突然捂嘴喊道:“这不是三姑娘,是李姨娘。”

☆、第四十章 连连失策

不可能!窦青娥和秦云妆双双下了台阶,秦云妆更是蹲下身与地上的李萋萋对视了一眼,抚着胸口道:“天呐,当真是李姨娘。”

地上的李萋萋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不停地揉着红肿的脚踝,一身崭新的十六幅湘裙全是刚才推拉惹下的痕迹,裙摆处还有一道一指长半指宽的口子,不过看着不像是刚才划破的,应该是之前就已经被扯烂了的。

窦青娥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李妹妹,怎么是你?刚才,刚才你如何不明说呢?”窦青娥清楚地知道如今的李萋萋在秦质心中的分量,所以她一定要稳住李萋萋的情绪,“哎呀,若是你刚才说一声,老实出来,就不会这样……来,快让姐姐看看,可是磕着哪了?碰着哪了?”

谁料李萋萋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儿,她混迹青楼楚馆这么多年,窦青娥的小纠纠她难道还不清楚?这次是扯她下马车,下一次就是要拉她下台了,可是她只身来到京城,无依无靠,很多事,她只能采取另一种方式解决:“没事,姐姐是大的,妹妹是做小的,又岂敢怪罪姐姐呢。”李萋萋挣扎着站起身来,可马上又瘫倒在一旁的秀姑身上,眼眸含尽了委屈,“姐姐,妹妹的脚踝,怕是已经走不了路了。”

若当真这样严重,老爷最后肯定会知晓的,窦青娥咬咬牙,突然转头对着那些来拉扯的丫鬟们喝道:“哪个让你们不懂礼数冲撞了李姨娘的?一个个都活腻了吗?秀姑,把她们都给我关到柴屋里去,事后发落。”

明明是窦青娥下的令,现在却成了小丫鬟们不懂礼数,这一招嫁祸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原来母亲在这,”一声清婉动人的女声从窦青娥的背后传来,“父亲还托人去了翠轩院请母亲一同挑选给二伯的贺礼,发现母亲不在翠轩院,竟然到了府门前来了,母亲是要出去吗?”

窦青娥猛地转过头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她绞尽脑汁要算计的秦玉暖,她那甜甜软软的笑容就像粘稠的琥珀,将窦青娥脸上的尴尬和吃惊紧紧的凝住。

而一同前来的常姨娘像是才发现门口的动静,吃惊地喊道:“那不是李妹妹吗?怎么坐在了地上呢?你们这些丫鬟,还不快扶了姨娘起来。”

即便是常姨娘这样说了,可四周的丫鬟却都不敢动弹,胆子大些的一个站出来道:“李姨娘动不了了,貌似脚踝伤了。”

“可严重?怎么不敢进请大夫呢?”秦玉暖皱皱眉,一副关切的样子,又对着身旁的铜儿啐道,“没眼力儿见的,李姨娘可是父亲心尖尖上的人,还不快去告诉父亲。”

铜儿眼睛一转,立马就是撒丫子朝着顺昌院去了,窦青娥想拦都拦不住。

窦青娥面色泛起如纸一般的白,似乎还不敢相信,不可能的,她明明派了人一路跟随,秦玉暖明明坐着青色马车出了府,而且她一直派人盯着巷口,从秦玉暖出去到现在,只有门外这一辆马车回来,为何里头的人,就成了李萋萋了。

她死死地盯着秦玉暖,只觉得这个庶女浑身上下都是不堪和阴谋,无论她是怎么回来的,窦青娥可以确定的就是一件事——她被这个下贱庶女给算计了!

李萋萋总不能一直在府门口呆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出来将李萋萋扶进芙蓉院的时候,恰好遇到急急赶来的秦质,领口还沾了些未干的墨迹,当时他听到报信说李萋萋在府门口被拉下马车,还崴了脚的时候,紧张得就将手里的狼毫笔跌在了怀里。

“老爷。”窦青娥急忙迎上去,想要先开口解释一番。

秦质双目犹如黑罗刹一般恐怖,只回头道:“等萋萋没事了,我再和你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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