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珠玉在前-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年年,怪为师带你来这里吗?”

    “这有什么好怪的,真有人另眼相看,那我才要怕好么。”

    “就说你事通透,果是如此,只是这样太累了。”吕撷英眼里,孟约有时很符合她在宠爱中长大的样子,又娇又软,无忧无虑,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操心的样子。但有时候,又成熟通透得吓人,说出来的话,甚至带着一点饱谙世味的沧桑。

    孟约:先生,脑补有毒!

    不等开口,孟约“唰”一下略略避到吕撷英身后,吕撷英奇怪地看她,孟约连忙指指另一侧说:“周文和。”

    “退你亲的那人?”

    孟约用力点头。

    “那你躲什么,看你这点出息,是他有过失,又不是你,要躲也是他躲,你自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站着便是。”吕撷英倒也没挪开,因为这样太打眼,她只催着孟约自己站出来。

    孟约:也是,我刚才为什么要躲呢,大概是因为女主男主外加男配都齐全了,怕出事?

    能出什么事?

    通篇在玄武湖也没出过什么事。

    于是孟约大大方方站好,她这一下,就把自己亮进周文和双目中。周文和双眼微微一动,几欲抬脚过来,但很快又停下,最后略一拱手沿小径走远。

    孟约松口气:这就对了,赶紧去邂逅女主去,永远不要跟前任产生任何纠葛,那是不对的。

    “你心中还有他?”

    “怎么可能。”

    “那何事这般紧绷,是想他过来,还是怕他过来。”

    孟约:“先生,您总这样一针见血,很容易没朋友的。”

    王醴:山中燕雀留连旧枝,是跌得不疼,还是摔得不狠?

    #是脑补有毒#

第三十九章 阿孟不可多饮

    围炉聚饮时,周文和远远看向端坐于一干女眷中的孟约,最终不着痕迹地叹一声,收回视线。他自然知道,退亲之于女子意味着什么,哪怕今时礼教对女子已放宽许多,但他犯的错,加于他身的远不如加诸于孟约身上的。

    便不作亲,他们也是幼时玩伴,一同成长,如今却是最好什么纠葛也不要再有,对他好,对她更好。

    曾有好友与周文和说:“君睦,你早晚会因退亲一事引火烧身,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和稀泥的上官,自然没什么,可若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必然要糟。你说你图什么,若荣氏女当真垂青你,倒也不是不值得,可荣氏女你得不到,又将青梅竹马松了手,不怕到头两手空空吗?”

    当时,不等周文和出声,便有旁人作声道:“这还用问,乡下小地方能有什么好女子,君睦那青梅竹马不过商户女罢,便生得好性情也好家资巨丰,也远不堪配君睦。作妾倒是不挑,吾等为官一任,娶妻尤需谨慎,不然,任吾等在前衙如何缜密,后宅失火也难防。再则,荣氏女什么身份,那商户女身份,但凡心里有点成算,也得舍了那商户女。”

    “我看君睦还记着那商户女呐。”

    “这简单,抬回来作个妾,回头多给几分爱宠也就是了,毕竟家资颇巨。”

    那时,周文和张口又闭上,他很想解释并不是这样,但怎么解释呢,不过越描越黑,将孟约落人口中为谈资罢了。最好的解释是不言不语任其随风自消,慢慢的无人提起,这事便自然而然能过去。

    孟约并不知道周文和心里在纠结些什么,她坐在一干名门世家女中间,是哪儿哪儿都尴尬,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看身周,一个个女孩子如花朵一般,虽是花朵,却也各有各的性情,如花性味各异一样。但她们都一样雅,都一样举止间带出一股盛世的雍容与高致,她们谈吐间不经意吐露的是这个时代独有的魅力。

    也没人歧视她,女孩子们谈笑饮酒也会注意带上她,她甚至没像之前那样感受到任何疏离客套。不过,身为昔日县豪千金,今日小官之女,孟约心里还是很清醒的。即使是受过现代高等教育,她很好意思说也曾寒窗苦读二十年,但事实上学历从来不代表学识女孩子们有些话说出来,她需要再三琢磨才能听懂到底在讲什么。

    在这样的前提下,孟约委实像一只跌进凤凰窝里的山雀。

    “酒味虽淡,阿孟不可多饮,瞧你面颊微红,酒气醺然,且喝盏芦蔗汁散散酒意。”女孩子们或许有瞧不上孟约的,但也有打心眼里并不很介怀的,加之孟约并不拘谨,也算落落大方,便有愿意带一带孟约的看在吕撷英的面子上。

    “好。”孟约从善如流地就着侍女递来的芦蔗汁,连饮两盏,略有点上头的酒劲稍有缓解。接着孟约就不敢再喝,南京的酒可比鹿邑县时,小美人们一起常喝的酒度数要高很多。

    女孩子们谈话,谈着谈着,不知怎么,说起一些很高深的话题来,孟约这下是再怎么琢磨都听不懂了。只从开始的话里琢磨出来,女孩子们大概在讨论哲学或者宗教方面的话题,道教作为东方传统宗教,说是传统哲学也可以。要是用现代的大白话来说,孟约说不定还能接上句话,可又是引经据典,又言辞雅训高古的,孟约只能表表地用痴呆的眼神表达她的仰望之情。

    孟约倒没觉得女孩子们是在针对她,因为女孩子们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针对她的意思,没谁面露恶意,甚至还收到了一些善意的关照。

    远处,吕撷英看徒弟眼晕晕地坐在那神游在虚,不禁有些好笑,待要上前把她带出来时,有人看一眼孟约,虽无恶意,却也带了她一句:“阿孟以为,道以何为本?”

    孟约:哈……好好的,咱说说衣裳首饰,讲讲良人狼人不好吗,干什么要说“道”这么大的话题。

    还好,她读几十年也没白读,好歹还知道一点,美术史是避不开宗教的:“阴阳。”

    “何为阴阳?”

    “对立,互化,互育,统一。”姐姐,别再问了,再问下去就没有了。她对道,对阴阳的了解,还是课外在渡娘上查来的,能记得起说得出,就是她极限,再多没有。

    孟约抄来的总结很简约,简约得让人能生出无限问题来,幸好吕撷英适时过来,把孟约拎走,不然孟约肯定要石化成雕塑。

    “还行啊,竟没被问住。”吕撷英笑着戳一下孟约的脸蛋。

    “行什么呀先生,幸亏你及时救我,再晚一点,我就要暴露我的无知了。”孟约是准备很光棍地说“我才疏学浅,并不知道”的。

    吕撷英收手戳孟约的手指,道:“你当她们又知道多少,无非引经据典,真正有自己心中‘道’的人,也就地么几个。自太祖以来,国朝尚道,虽不兴清谈,但总有人时不时要把自己的无知拿出来秀一遭。刚才答得好,倒能省许多麻烦,日后若还有人问你,你可以学为师,但笑不语以应万变。”

    也只能这样了,要不然再开口,孟约可没那么多包袱能抖:“诶,好麻烦呀。”

    “麻烦什么,待你绘出几幅好画来,便不用再担心这些,人嘛总不能样样擅长,有一样拔尖的,就足够作资本。”吕撷英把孟约拉到身边坐下,与各家夫人提一两句这是新收的开山弟子,书画尤佳,各家夫人见状,便知道什么意思。

    京城的婚嫁市场上,大家都是这样几格含蓄,却你一言我一眼,就知道“噢,这个没主,可以考虑一下自家孩子,或哪个亲戚家孩子”。孟约不属于“自家孩子”的范围,但“亲戚家孩子”是完全可以的,谁家没几个门第不很显赫的亲戚。

    有露出点意思的,吕撷英对南京城里各家家风,各家家谱,熟得跟自家后花园似的。人家一透口风,她觉得可以的,就稍稍露一点,她觉得不行的,也举酒轻笑,不着痕迹推拒。

    在旁边围观全程的孟约:……

    感觉活下去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这个朝代画风不对一定是穿越者太祖的锅!

第四十章 满目山花开烂漫

    相对来说,在各家夫人看来,孟约是好出手的,小门小户人口简单,家资颇美,人品样貌也样样不差不什么。本来嘛,婚姻市场上,中不溜的最容易谈妥,倒是王醴这样的,反而难谈妥,最紧要的是王醴他自己没那意思。

    流着勋贵的血,科举出身,年轻轻已监察一道,家中累世富贵积攒下来,不曾闻秦淮河上逞风流,后宅里还干干净净,可不正是个上上等姻缘。这京城里,不缺年轻才俊,但这种真正实惠的能作亲的儿郎,当真不多。

    “诶,阿吕,那孩子看着还没开窍呐。”

    吕撷英真恨不能把王醴脑袋敲开,看看里边装的是什么鬼东西,这边笑着向各家夫人敬酒,那边狠狠瞪王醴。这石头块似的孩子,真叫人犯愁。

    “家中没个妥帖长辈事事为他周全,不开窍也是有的,待过一二年,即使阿吕不急,他自己也会急的,咱不跟他一般计较,只待来年看他笑话便是。”

    “正是如此。”

    女眷们遂又一团和气推杯换盏,盏约趁人不注意,悄悄揉几把快笑僵的脸,她是真的很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场面,因为她从前压根不需要面对这样的场面。

    月上中天时,孟约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捱着冷夜游,银白月华纷纷洒洒映照剔透冰棱,整个菱洲如同闪闪生光的水晶宫殿,皎洁晶莹不似人间。孟约是真的被这样的景象震撼到了,她是南方人,这样的景象根本没见过,哪怕南方也不是没有冷的时候,可一到冬天谁也别想让她离开温暖的空调房。

    “这般美景,当真只有上天才涂画得出。”可惜没有相机,就是有相机,她手那么残,估计也拍不出万分之一的美来。像这样的时候孟约就很庆幸她会画画,只是这种景象,画恐怕也很难画出,她一时间也想不到该怎么画。

    吕撷英:“是啊,不论看多少回,依然不得不感叹天地造物之奇,如斯美景,委实非笔墨能成。”

    王醴静立于一侧,并不言语,冷硬久了的一颗心不知为何,生出些许微薄的羡慕。她满面生光,她神采如飞,非不知世事,却总使人觉满目山花开烂漫,晴空万里碧无云。定是从小到大被好好宠爱,细细教导,殷殷呵护,才会有这样一张脸,无论几时脸上都总是满足的喟叹,仿佛这世间在她眼里无处不美,无处不好。

    便正是因我无,遂羡人有,这“羡”却多少带着一丝妒与酸。

    孟约被人盯着看,怎么可能没感觉,她向来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侧脸一看,见看她的正是抢她狗抢她猴的王醴,缩缩被冻得有点僵的鼻子,轻轻“哼”一声撇开脸去。她这样却让春柳白蕊误以为她是着了风,忙给她重新塞个烧得热热的手炉:“小姐,若是冷便去亭子里避避风,喝口热汤。”

    “不碍,我不冷,倒是你们若冷便自去烤火取暖,我这跟着先生呢,无事的。”孟约推着两个侍女去烤火,好在为不打扰赏景,倒有许多打发侍女下仆去避风的,也显不出她来。

    春柳白蕊正好要去重新烧手炉,便答应一声去亭子里烤火。

    这会孟约倒觉得风没方才大,拢拢披风,便随吕撷英沿着小径慢慢绕着走,打算选个更好一些的视野,来观赏这水晶宫殿:“先生,你慢点走,看着点脚下,冰冻起来了。”

    道上本来铺着毛毡,这会却湿透的地方已经冻住,要是一个不小心踩到结结实实结着冰的低洼处,很可能要摔倒。吕撷英应声,叫孟约也注意脚下,孟约点头间脚下一滑溜,好悬没摔倒。

    吕撷英:“来来来,为师扶着你点。”

    “别,不扶着摔一个是一个,扶着摔一个是两个。”她还小摔了也就那么大点事,吕撷英才生产完,可摔不得。

    吕撷英一想也是,冲后头看一眼:“重崖,你走近些。”

    王醴依言走近几步,吕撷英想着王醴也算文武双全,摔个把人完全能扶住,便安安心心往前走。

    路上倒是再没什么意外,吕撷英走着走着在水边站住,冲孟约招手,孟约站过去一看,整个人都快醉了。湖水映着瑶树琼林,绽点点灯花如星子,因今夜明月格外亮,水中竟也倒映着一座清辉流转,映带流光的水晶宫殿。

    两座宫殿,在月华之下,皎皎相对。这种美,甚至会让人失去语言。

    “先生,是不是有人在呼救?”

    沉迷美景不能自拔的吕撷英侧耳一听:“还真是,重崖,我们快去救人。”

    孟约和吕撷英也顾不上脚下滑,疾步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奔去,听声音还是个女音。吕撷英和孟约都只当是有人摔倒,不料到地方一看,竟是有人落水。不过她们到时,湖上已经有本来就湖上的小船划过去将人搭救起来。

    因众人为互不相扰,皆分散开赏景,岸上加孟约吕撷英王醴也不过只有十一二人,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是谁落水了?”

    “不知道,像是个女音,围栏这般高,怎么还能落水呢,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众人见无事,言语几句便都又散开,吕撷英本也要走,但不知为什么又停下脚步看向湖面上的小船:“是阿荣,不忙走,我们在这等一等。”

    这里离码头近,小船很快靠岸,有婆子扶着落水的荣意下船来。荣意已换了干衣掌,但并不合身,显然是婆子临时寻来的。吕撷英要解下身上的披风给荣意,孟约赶紧阻止,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荣意

    荣意是真冻坏了,整张脸都惨白,勉力笑着道声谢,多余的言语显然也没力气讲。

    吕撷英道:“快些回去暖暖身子,还客套什么,别急着往暖炉边靠,先跑动跑动,待身子暖和起来方可。”

    荣意点头离去,孟约湖上风一吹,冷得慌,吕撷英将披风给孟约,一旁王醴很自觉把他的披风给吕撷英:“先生,就是落水,也不该离岸那么远呀。”

    “啧,小孩家管那么多,阿荣自会计较,她若要发作,我自会为她作证,她若要隐而不发,我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吕撷英说话间,塞孟约一耳朵时下人际来往间的门门道道。

    孟约越听越苦了一张脸:“先生,这样好辛苦。”

    “哪里辛苦,你偶尔看事那般通透,才叫辛苦。”

    “我不辛苦啊!”

    明眸透琼瑶,满是天真态,何曾见染上分毫辛苦相。

    #所以说脑补有毒嘛#

第四十一章 一捧柔嫩的花瓣

    回去的路上,孟约压根无心再欣赏方才一而再再而三震撼她的美景,她满脑子都是“剧情里没有这个”。女主寒夜落水这样的情节,按照《三醮》作者的风格,不可能不写。

    “是因为我这只蝴蝶?”不至于,她来南京后什么也没干,虽然没有刻意避开剧情,但也很主动地想维持这个书中世界的延续性和完整性。她赌不起呀,万一这书中世界崩溃,穿越大婶任性无比地不给她回程票,那不是要糟。

    “那是书里本来就发生过这件事,我不记得了?”也不至于,孟约穿越前看完《三醮》才没多久,穿越之后很快就把大事纪都整理好,就是她现在记忆模糊,整理大事纪时也肯定还很清晰。

    猛地,孟约想起一个可能,她穿越的时候,《三醮》是正文已完结,作者这个作死的小妖精还在更番外啊!同志们,不能看盗版啊,看盗版就会像她现在这样,整个人都想去死一死才好。

    孟约下载的文档只更完“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这个番外,作者预告的下一个番外是男十八号周文和,作者还跟磕药一样兴奋无比地在文章结尾ps一句:接下来会有个长长长长的番外故事,主角是我们的“情诗圣手”大大周文和。

    孟约好奇地点链接去看了评论区,当时评论区里一片哀嚎

    “什么狗屁情诗圣手,大大求你正常点,不要恶搞”;“大大你肯定不爱我们了,我们才不要看渣男的番外呢”;“不,你们都太悲观了,大大肯定是要把渣男虐给我们爽一爽,快来点赞我,我肯定是真相”。

    然而,孟约还没等到盗版论坛更番外,就穿到书里来了呀!

    “所以,现在是我对力量一无所知。”如果能回到现代,孟约绝对要去把作者找出来好好聊聊人生。

    “阿孟冷吗,快到了。”吕撷英见孟约浑身轻轻发抖,以为她冷。

    孟约才不是冷呢,她是被《三醮》作者那作死的小妖精给气的,好好的就不能开新书吗,干嘛总要留恋在旧书里,干嘛非要揪着个男十八号不放。荣意那么多仰慕者,写谁不行,哪个都比周文和更受读者欢迎。

    “先生,我没事。”

    王醴走在最后,自然看到孟约一身颤抖,自然不知道她是气的,只当是她格外畏寒。他连追几步,将怀中还有余温的水囊递给给孟约:“方才烫的黄酒,我未喝过,且饮两口。”

    孟约侧脸看王醴,想了想伸手接过,她心想:抢我狗抢我猴,别想用一囊黄酒就抵消。

    “多谢。”

    这世上有口嫌体正直的,也有体嫌口正直的,孟约显然就是后者。哪怕她心里正吐槽着对方,面上也可以丝毫不露出来,这种特质有两个简单的字可以概括闷骚。

    孟约喝完问吕撷英要不要喝一点,吕撷英不喜黄酒的温吞,她好烈酒,摆手说“不要”。孟约遂又看王醴一眼,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略琢磨片刻,还是将还剩一半黄酒的水囊还给王醴:“待回头,我也送你酒喝。”

    “好。”王醴接下水囊没有多言,捏着水囊的右手却似捏着一捧柔嫩的花瓣,孟约递回来的仿佛已不是他递出去的水囊,而是花朝节时,少女们递来的开满芬芳花朵的嫩枝。

    王醴并非迟钝到不能察觉到自己心潮起伏,而是,他并不敢言能掌控这起伏。这里所说的掌控,不是指将那栖宿于野树上的山中燕雀控制于股掌之间,而是指他无法使心潮的起伏波动,都完全演绎成她所期待的样子。

    因他至今还记得孟约那句“若把一个人放心里,从不是把一切都捧到那人面前,而是把那人想要的捧去,不在贵贱,而在心意”。

    像这样的心理活动,如果是孟约,她能十分简单的话描述出来我倒是很喜欢的,就怕人家不喜欢我这样的,毕竟家猫就是假装,也装不成老虎。

    反过来也一样。

    从水边到小亭的路就那么长,很快便到小亭外,春柳白蕊与吕撷英的仆妇侍女将两人迎进去,又是递热汤又是换烘暖的披风,好容易才将两人身上的寒意尽数祛除。

    孟约喝过热汤,又问白蕊要了手炉,吕撷英见她脸色已好些,便捏捏她脸蛋说:“你可真是养得娇,为师还比你更扛冻些呐。”

    孟约才不搭这腔,她掐算着已是晚上九点左右,便问道:“先生,是不是该回去了?”

    “是,回去不乘船,马车稍后会驶到菱洲来。幸而先帝朝修了长堤,不然来回皆要乘船,委实有些不便。”吕撷英示意孟约好好安坐,稍后马车会到亭子外接应。

    亭中,女眷们正在玄武湖的许多逸闻趣事,这会儿正说到“太祖与玄武湖”。

    “当年太祖立朝时,范授进言,道玄武湖天成宝库,将黄册存放于此必然可以高枕无忧。太祖道‘若真如此,不出百年便会有人题诗讽朕圈禁大好湖山’,太祖当真高瞻远瞩,如今果有许多讽诗骂范授。”

    孟约:就说这位太祖操了一辈子碎碎的心嘛。

    “太祖与玄武湖”说得差不多时,马车驶到亭外,吕撷英带孟约上车,王醴仍旧骑马,吕撷英早已命仆妇将披风还给王醴。回到长平里已是深夜,孟老爷却未睡,听到车马声便打开孟园的门探头出来看,看到车马回来停在门口,这才算松口气。

    “爹,你怎么还没睡呀。”

    “你没回,为父怎么睡得着。”

    仆妇扶着孟约下车,孟约担心孟老爷受冻,忙把人往里赶:“都是老人家了,就要注意身体嘛,要早睡早起,要注意保暖,怎么能穿这么单薄出来。”

    吕撷英:这对父女一见面,眼里只有彼此啦,算了,徒弟自去作小棉袄,咱也回家寻温暖罢。

    “先生晚安。”

    车中吕撷英不由轻笑摇头,想:还行,至少捞着句“晚安”。

    “哎呀,老人家快进去。”

    “好,小人家,你也进去。”

    父女俩一前一后入园中,门在他们进去后缓缓关闭,王醴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良久,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ps:深刻地意识到,这个故事如果不取名《珠玉在前》,还可以取名《我身边那群脑补有毒人士日常》。

第四十二章 刑部已经有狗了

    或许每个人生来,都会对“家”这个字有着不可分割的需求,倦鸟尚思返巢,何况是人。

    王醴幼年何尝不曾期盼过,只是久久不得回应,最终放下而已。有幸得吕撷英启蒙,又荐至书院读书,他没有愤世嫉俗,也没有就此沉沦,但缺少的不会因此而补全。

    见人圆满,便会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如何不圆满,这是难免的。委实是孟约和孟老爷短短数语间流露出的,十分符合幼年的王醴对“家”的描绘。

    王醴回府中洗漱罢,静坐屋中良久,最终轻摇一下头,便宽衣欲睡。恰在此时,耳边响起什么落地的声音,王醴不必细分辩都知道是什么。他将衣袍重系好,推门而出,不出所料看到四只狗一字排开在门口。

    “今晚没拴你们?”

    大豆:“汪……”

    是愉悦无比地一声叫唤,王醴便知道肯定是因为拴太久,燕雀舍不得才命人放开叫四只狗任由它们爬墙外出撒欢:“刑部已经有狗了。”

    小箕:“汪……”

    如果能说话,王醴想小箕大约应该说的会是“翻脸无情,过河拆桥”等。

    打开门,王醴示意四只狗进屋,四只狗好容易才获准进屋,甩几下尾巴就欢快地进屋。王醴随后进去将门合上,却没上栓,待他到桌前坐下,四只狗早已经排成一排蹲好:“督察院若有需要,再来寻你们出去。”

    别的听不懂,“出去”四只狗听得懂,而且它们还不会听岔,它们知道这个人答应它们,以后还带它们出去玩耍,顿时四双狗眼里全是得逞的亮闪闪。

    “胖达,少吃点。”起码胖了十斤。

    胖达本来就好吃懒动,天天拴着最不郁闷就是它,好吃好喝它一点没拉下,另外三只却茶不思饭不想,胖达很“友爱”地把另外三只不吃的全部承包。怎么可能不胖十斤。

    最后,王醴没能绷住,蹲下来每只狗揉一通,人和狗才总算是都满足。王醴宽衣去睡,四只狗乖乖趴着不作声,黎明前才无声无息地咬着绳圈打开门出去,出去后还合力咬着绳圈将门再关上。

    孟约早起发现四只狗有乖乖回来,对春柳说:“今天先不拴它们试试,如果不再乱爬墙,就随它们去罢。”

    孟园针对四只狗作的改动,完全没办法阻止四只狗爬墙,这四只狗是真的已经成精,等闲的院墙再别想阻止它们出去浪。

    “是。”

    “小姐今日穿这身衣裳?”

    “今天换套舒适些的,昨天我与先生说过,今日休一天。”昨天太晚,很久没晚睡,加上昨天活动量有点大,孟约回家洗漱过很快就睡着,压根没来得及想《三醮》番外的事。正好今天不用去向吕撷芳学画,有时间让她慢慢思量。

    凭《三醮》作者的风格,孟约大概能猜到,番外绝对不是读者们引颈期盼的“虐渣男给大家爽一爽”情节,而是一个“清丽隽永,唯美中饱含轻愁”的故事。至于怎么个清丽隽永,怎么个唯美中饱含轻愁法,她还得再想想。

    陪孟老爷吃过早饭,孟老爷得知她今天不去学画,开怀地道:“为父会早些回来陪年年用饭,年年可有什么想吃的,为父给你带。”

    “合意楼的酱鸭,只要鸭脯和鸭腿。”

    “好。”

    “爹,刘娘子给你炖了一大锅雪梨百合汤,只放一点点冰糖,炖得也淡,爹带些去着当水喝。”孟老爷可能有些不适应南京的天气,咳得虽然不是很厉害,但痰却多。大夫给开了些药,已经好很多,孟约也不知道该怎么养,只听大夫说要多吃些润肺平躁的汤汤水水,就天天换着花样给孟老爷炖汤水。

    孟老爷点头,带上一大壶雪梨百合汤去上差,孟约的汤汤水水,叫孟老爷心里十分熨帖,一路都是“我家闺女好孝顺好可爱好贴心”的满足笑脸。

    孟约在后边看着,竟也很满足,所以说情感是处出来的,经营出来的。送孟老爷出门上差后,孟约玩会儿狗便把自己关进书房,将那卷已经很久没取出来看的大事记摊到桌上。

    提笔好墨,孟约努力将自己代入到作者的思维方式及行文风格中,幸亏那是个写了好多书,而且风格都差不多的作者。《三醮》作者是真大手,同样的风格,写不同的悲欢离合,居然本本都能不落窠臼。

    “按作者的习惯,应该会从周文和初到京城开始写,不会回去写关于孟氏女的故事,在整个故事里,孟氏女连名字都没有……再次谢谢作者不杀之恩。”孟约咂下嘴,提笔写下新番两个字。

    “从京城开始写的话,作者不会一上来就写周文和与女主见面,而是会写周文和进京城之后的一系列心理变化。作者对周文和看似有很多的爱,坚持要在番外里洗白,其实作者这个小妖精,就是喜欢看读者哭着喊着说‘不要’,威胁她改文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这是所有读者都深知的内幕,偏偏还恨不起来。

    孟约虽然不是作者的忠实粉丝,但作者的书,她基本都看过,其中还有两本她格外喜欢,每年都要拿出来复习一遍的……咳,《三醮》就是其中之一。

    “按照作者惯有的洗白方式,我想大约应该会这样……”

    到京城后,周文和见到了他心中永远最完美的荣氏女,回头再去看青梅竹马时,就生出许多遗憾。如果孟氏女通读读书,才华出众,该有多好。这许多遗憾,最终会在作者笔下,很自然而然演变为“睁开眼看世界”的周文和满心欣赏与仰慕一个同样“睁开眼看世界”的荣氏女。然后“没睁开眼看世界”的孟氏女,在非常不起眼的状况下,完全没有丝毫波澜地退出故事。

    “我相信,如果不是你这小妖精自己在书里写过孟氏女的下场,你肯定要把孟氏女拉出来鞭尸。幸好,你从来不会在番外里改变正文已经确定的情节,不然岂不是要被你搞死。”孟约恨恨地戳一下桌子,默默在心里诅咒作者三百遍。

    “只要和我没干系,想怎么样都可以。”

    孟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