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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满花香-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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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音刚落,沈珩立刻就在屋中高声回道:“我不明白,莫问我!”声音高亢,把院子里正在打扫的篆儿都吓了一跳。
李花儿冷笑一声,对着窗内也高声回道:“公子偏偏挑这里流放,所为还不是那点儿东西?哄了我们两三年了,都以为你是真知错的呢。”
这句话,就有了双关之意。
吴灵均再次非常合时宜地闭嘴了。
反正听不懂的话,闭嘴就是了。
沈珩在窗内安静了半天,才嘟囔了一声:“就你聪明!”
李花儿半句不让:“就你细致。”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错?”沈珩问道。
“去同该听的人说去,我不听。”李花儿一声高似一声。
屋内又安静了半天,就听见沈珩气道:“篆儿!茶呢!”
篆儿忙应了一声,丢下扫帚去厨房提了热水进屋。
“让你背的文章,今日可背了?”沈珩没好气地问篆儿。
“背了的,背了的。”篆儿忙道。
“那杵着干吗?背呀!”
屋内,传来了孩童朗朗的读书声。
吴灵均更觉奇怪了,看看李花儿,又转头看看窗内。
终于,一贯没什么八卦心的吴大县令,再没忍住,小声问:“花儿,你和先生之间,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吗?”
偏偏沈珩是个尖耳朵,吴灵均声音压得这样低,他也能听见。
是以还没等李花儿答话呢,他就开口道:
“上辈子就认识了!娘胎里带的仇!好了,你快点儿送她出去,回来我们好商议正事。”
饶吴大县令再怎么聪明人,眼下也聪明不起来了。
这……都什么事儿呀?!
李花儿向着屋内恶狠狠地白了一眼,这才转而又对吴灵均,柔声笑道:“大人放心,没事儿的,我先回去了。”
说着,深施一礼。
吴灵均急忙还礼,却不动,而是傻乎乎地愣在那儿,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树荫掩盖之下的半月门。
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被屋内的沈珩打断了思路:“平章,杵那儿干什么?进来。”
吴灵均回过神来,忙转身进屋,跪坐在地席之上,突然问了一句话:“先生。”
沈珩打发了篆儿让他去抄书,一脸不自在地道:“干吗?”
“您……一直这么喜欢听人说话吗?”吴灵均小心翼翼地问。
沈珩差点儿连茶盘一起拍在吴灵均脸上。
“滚,怎么不说你们为何非要站在我的墙根底下说话?”
……
待李花儿到了家之后,张氏已经醒转过来了。
只是到底是经了这么一场,身子还有些虚弱,正由李果儿扶着,李大喂药呢。
“娘,可感觉好些了?”李花儿见状,忙坐在床边上,关切地问。
张氏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好多了,倒是让你们担心了,怎么就晕了呢……”她埋怨自己。
李花儿决定先不告诉家人事情的真相,只是笑着劝道:“这哪里能怨娘?娘好生养着吧。”
张氏听话地点点头,因着疲倦,所以吃了药之后,便又躺下歇着了。李花儿守了张氏一会儿,这才到了院子里,照着那方子上说的,开始给李大煎药。
待她将药煎到一半的时候,李大也走了出来,坐在一旁的木墩上,开始发呆。
“爹,怎么不去歇会儿?”李花儿见状,忙问道。
李大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事儿,爹出来坐会儿。”
虽然张氏醒了过来,但李大的深神色没有半分轻松,显然张氏险些出事儿这事情,让他心有余悸。
李花儿一边看着药炉子的火,一边思索要怎么开口说那事情。
倒是李大,先开口了:“章太医他们回去了。”
李花儿点头道:“是,出城的时候看见了,章爷爷说了,您和娘都再吃足七天的药,他再来看看。”
李大“嗯”了一声,又发了会儿呆,又问:“你要去的那扑卖大会,是要做个机关匣子?做好了吗?”
李花儿摇摇头:“还差些功夫,大约再有四五天,便得了。”
李大又“哦”了一声,继续开始发呆。
李花儿则安静地扇着火,在心中想好了要说的话。
只她正要开口的时候,李大却又开口了:
“花儿,你不是……要给那个关小姐送竹子吗?”话语有些犹豫。
李花儿扇火的动作微顿,心中隐隐已经知道李大要说什么了。
“可是呢,不过这些日子本就事多,娘又刚出了事,我都要忘记了。”
李大犹豫了许久,终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道:“这几天难得雨少些,要不明儿我就带几个军士上山去吧。”
李花儿放下扇子,转过身看着李大。
“好呀,这事情听爹的安排,只是……”李花儿看着李大的眼睛,问道,“爹,您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她问得太直白了,直白到让李大开始慌乱了。
“这是什么话?”他避开李花儿眼神,“哪里有什么瞒着你们的呢?”
说着,李大便要起身。
李花儿立刻拉住他的衣袖,追问道:“爹,是因为娘的事情吗?爹知道娘是中毒的吧?”
这句话一出口,李大这个八尺高的汉子,竟然像只受惊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真是中毒?”
语气不像是刚知道,反而像是心中最恐惧的事情被证实的那样。
果然。
别人以为是病,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李大毕竟是一个督卫,是上过战场,做过卧底探子的人。
李花儿叹了口气,同样起身,看着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他们要害娘,是和关小姐有关,对不对?和关小姐的父亲,您的师父有关,对不对?”
本来十分慌乱的李大,听见李花儿这番话,反而不慌了。
他镇定地看着李花儿,攥紧了拳头,控制着打颤的身子,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问明
李大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又确认了一件事情一样。
就如李花儿一样,李大也一直觉得这个大女儿的言谈之间,透露着她知道那些藏了许久的秘密。
所以他用很平静的语气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李花儿轻声道:“并不是知道,而是猜到的。”
李大默默地听着。
“几年前家中事情不断的时候,我就好奇过为什么爹会被征去当了兵丁。这几年又涨了许多见识,经过许多事情,再想那几年的事情,就更觉得不对了。”
李花儿的语气也很和缓,她并没有做太多的解释,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让李大相信的。
毕竟这个大女儿一直很聪明的。
“再就是两年前渡口的事情,我想着爹不过是个督卫,怎么值得别人用一个商队的覆灭,只为了栽给爹一个罪名呢?就算是为了扳倒京城的什么人,又为何是爹入了那些人的眼呢?”
“偏偏那次引得陶家事发,牵连着军饷案子,栽赃爹不成,反成了送佟将军一份大礼,可见爹身后,还有人是护着您的。自那之后我就更笃定,爹的事情背后,是有些势力纠葛的。”
李花儿说着,再次叹了一声:“而今年关小姐来时,说起竹子的事情,我忽然想起爹说过的那个先生,时间也对得上。而咱们这儿死过一个御史也姓关,我就琢磨,爹想瞒着的事情,会不会就是和那个关御史有关系?”
她说法,看向李大的眼睛,认真问道:“所以,爹,到底是不是和关御史有关?”
过了许久,李大终于长叹一声,喃喃道:“花儿……真聪明。花儿要是个男子,定然比吴家大少爷还厉害。”
语气带着三分无奈、七分骄傲。
可是叹完之后,他又颓然地坐在了木墩上,捂着脸,肩膀颤抖,充满了懊丧的情绪。
他只是想要守住救过自己、教过自己许多东西的先生的秘密,守住承诺,却不料差点儿害死家人。
如今,更可能将这样聪慧的女儿牵连进去。
“是……”我也是当兵回来之后,听说了家中发生的事情,才觉得不对的……”他无措地垂着头,带着愧疚和害怕,“那之后,再想军营之中发生的一些事情,才知道可能是先生的事发了。”
“花儿,爹不是有意的……爹也不知道那东西那样重要……我只是,我只是……”
李大语无伦次地说着,李花儿却觉察出了这话中的不对。
也就是说,李大是到两年前归家之后,才明白事情不妥的。
只在这一瞬间,更多的念头涌上了李花儿的脑海。
“爹,”,她急忙道,“难道这么多年里,从来没人寻过你,问你要什么东西吗?”
李大抬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李花儿。
“没有过……除了那天上门的那个杜爷说的话有些奇怪。”李大答道。
竟然真是这样的?!
李花儿也坐回到了木墩上,陷入了沉思。
她终于想通了这事情的奇怪之处。
要知道,大伯父出事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是将近二十年的事情了。
而甚至李大被莫名征丁的事情,都只是在七年前。
因为那东西重要,所以很多人要找出来;而正因为他们不知道东西究竟在哪儿,又怕打草惊蛇,所以才用了那样麻烦的方法来寻找。
待到他们认为李大可能是追错了的线索之后,便将李大送到了北三关。
还好李大这人……还真是有福气的。
由此可知,昔日大伯父将东西托付给李大的时候,是非常隐秘的。
只是在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人寻见了蛛丝马迹。
那又会是什么呢?
是李大的手艺吗?
虽然精巧、虽然细致,但是毕竟没达到大伯父当年的水平,更何况那时候李大连在清远县都没有非常出名,还不至于被京城的人循着东西找到人。
只可能是寻着人,找见东西,来确定身份。
忽然间,李花儿一拍额头,嘟囔了一句:“我真是傻了。”
大伯父留下的笔记,关舒鸿提到的笔记。
难道是姐姐在笔记中发现了什么,结果却被周围人……
她打了个冷战。
若是如此,关舒鸿又是否知道自己的周围,并不安全呢?
李大本来颓唐地坐在那儿,却被李花儿刚才那下给惊到了。
“花儿,你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以为李花儿是气他牵连了全家。
“我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如果知道,我会更谨慎的。”他语无伦次地解释,“可是……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呢?我没和别人说过,先生当时来的时候,也没人看见的。”
李花儿见状,忙道:“爹,您别想了,这不是你的错。”
李大却依旧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地念叨着:“是我,是害了你娘……害了金宝,害了你爷爷奶奶……”他嘟囔着。
李花儿吓坏了,连忙跪在他身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爹!”
她的声音有些尖利,让李大打了个哆嗦,终于将眼神转在了她身上。
“害娘的并不是爹,而是那些人;金宝的事情,更与爹无关了。他们若是真知道东西在你手中,怎么可能过那么多年才把爹用计送到军中?又怎么可能您走了三四年,才想着要害咱们家?”
李花儿急切地说着。
李大的脸色,终于有了点儿血色。
“与……与我无关吗?”李大喃喃道。
李花儿用力点点头:“是,与爹无关,我们家遭受的这些,都与爹无关,爹守着和那位关先生的诺言,好生保存着他留下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强调:“爹是重信守诺之辈。”
李大听着李花儿的话,浑浊的眼神里,终于寻回了一点儿清明。
李花儿见状,这才略微安心了。
李大一家所经历的事情,说到底是与关家有些关系的。
她想着,轻声问:“爹,那……娘知道这事儿吗?”
李大抹了一把眼睛,低声道:“她只知道我这儿藏着个东西,是不能见人的,想不到会是要命的……我也没想到……”
李花儿内心很是感慨。(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相见
眼前这个高大而憨厚的汉子,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秘密深埋在心中,只因为那是别人之托。
李花儿想起了前世和真正的李花儿相处的日子,颇为恍惚。
前世,她对李花儿许诺,要照顾她的家人,寻回她的亲人。
而今生,发生的种种事情,也让她知道,自己许下的诺言,不仅仅是为李花儿,更是为关家还这份恩。
李花儿轻声问李大:“爹,那位关先生留下的东西究竟是是什么?现在何处?”
李大看着李花儿的样子,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秘密:“是,是个机关匣子,就藏在厨房水缸下面的阁子里。”
李花儿再次愣住了。
“难怪……”她喃喃道。
难怪那天杜声会送个木头匣子来,还说了那么一堆奇奇怪怪的话。
也难怪李大那天的表情,突然间就变了。
她起身问道:“爹,这东西的事情,交给女儿去办,好不好?”
李大再是一犹豫,点了点头。
“好。”
……
次日一早,天上又开始下雨了。
不小的雨,也不大,断断续续地下着,惹得空气又潮又闷,不舒服极了。
而就在清远县城城西门内的一处土地庙里,神算道士扛着他的幌子,不快地看着外面的雨。
“恼人,恼人。”他念叨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道长既然是神算,何必为这个恼?”李花儿擎着伞走了进来,浅笑着。
道士一见她,顿时就自地上跳起来,挥着手道:“走走走!连个卦钱都不给我的人,快别站脏了我的地方。”
李花儿俏眼一翻:“这土地公的地方,几时成了道长的?”
她说着,走到土地像钱,拜了三拜。
而后,她转身看向警惕地看着她的道士,手一摊。
掌心放着三块碎银子,每块大约都有二两左右的重量。
道士立刻喜上眉梢,却马上嫌恶地摆手道:“不要不要,我老道可不为这几两银子折腰。”
李花儿笑着反问:“我说过这三块银子,会是道长的吗?”
道士略微来了兴致,捻着下巴的胡须,问道:“怎么说?”
“我今日,是要道长给我算三个卦的,若是算准了,银子您便拿走。”李花儿笑道。
道士呵呵地笑了,笑声依旧那么难听。
“姑娘是有所图?”他问。
李花儿一笑:“图不图的,得看肯不肯接招了。”
“我若不肯呢?”道士问她。
“那我就去衙门,说道长装神弄鬼地骗钱。”李花儿每次都能把无理取闹说得理直气壮,“我和县老爷可是一个村子长大的呢。”
她故意将话说得很气人。
道士冷笑一声,将神算的幌子一举:“你以为我怕你?”
“难道您不怕我?”她反问。
“……是,我是挺怕的,所以你说吧。”道士在清高和认怂之间,切换自如。
李花儿笑意更深了,指着第一块银子道:“道长算算,这雨几时能停?”
道士想也不想,张口便道:“该停的时候,自然就停了。”
李花儿嗯了一声,将第一块银子收了起来,道:“那这一块,就到该给的时候再给吧。”
说着,也不理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指着第二块银子道:“道长算算,第三块银子,你能拿到吗?”
道士不再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她。
李花儿等了片刻,又嗯了一声,将第二块银子也收了起来,道:“那这一块,就等第三卦应验的时候,再给吧。”
说着,又指着第三块银子,问道:“我现在想见一个人,道长给我算算,我能见到吗?”
道士看着李花儿平静的表情,反问道:“李掌柜几时要见?”
李花儿道:“明天雨停的时候。”
道士皱着眉头:“那人便是飞,也难飞过来与掌柜的一见。”
李花儿将第三块银子也收了起来:“道长是有移山倒海之能的,自然能让我与她明日的时候见一面,不然道长也不会这么问我了,对不对?”
道士看着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的笑声,终于没有那么奇怪了。
“立时雨停,这三卦的钱我必能拿到,便在香炉山上香炉寺,姑娘自去吧。”道士认真地说道,而后手一伸,道,“钱拿来给我。”
道士的话音刚落,外面那淅淅沥沥的雨,果真渐停了。
李花儿终于收了之前的嬉笑之色,恭恭敬敬地施礼道:“是,多谢道长了。”
说着,取出了一个锦布小包,递给那道士:“小女毕竟不如京城富贵,这是一套新制的道服、草鞋,另有五十两的银票,算是替我自己和她,谢您的卦钱。”
道士也不客气,直接将小包接了过去。
李花儿再是一礼,这才转身要走。
那道士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又叫了一声:“李掌柜。”
李花儿停步回头。
“道长还有事情?”
道士顿了一下,道:“她曾给我千两黄金,是替她和你,谢我的卦钱。”
李花儿浅笑:“是,应该的。”
“你们所求之事,定然会成。”道士又道。
“是,谢道长吉言。”
“最后一句话……”道长伸了个懒腰,给了李花儿一个大大的白眼,道,“老道我的十年之恩几天前就已经还完了!不管是你还是她,都再别拿老道当个信差了!老道要去终南山修仙了!”
说着,道士将神算的幌子一扛,迈大步就出了庙门。
李花儿看着他的背影,掩口浅笑。
“道长慢走。”她说了一声。
道士挥了挥手,再不说一句话。
李花儿深吸一口气,重新驾着牛车,往清河村的渡口去了。
……
待李花儿渡河到了香炉山,行至半山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请问,您是李掌柜吗?”
李花儿回过头,就见一个着青衣,外搭一件桃红色褙子的年轻女子站在她的身后。
“我是。”李花儿应声。
女子蹲身施礼,恭敬道:“我家小姐已经恭候多时了,李掌柜还请这面请。”
说着,女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凉亭。
而凉亭前,停着一辆马车,周围还有几个侍卫围守。
李花儿深吸一口气,抬步向马车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交付
女子已经先过去,对着车内道:“小姐,人已经到了。”
车内,一个清脆且柔和的女声开口道:“你们先站得远些,我有话同她说。”
女子似是并不放心,想要劝说:“小姐,奴婢还是在这儿伺候着吧……”
只是她话音将落未落的时候,车内的女子已经笑道:“你放心吧。”
侍婢不再多言,而是对四周的侍卫招招手。
众侍卫一言不发,只对着车内行礼,与那女子一道,退在了山路之上。
如今,整个凉亭附近,只有李花儿和那辆车了。
这是个不上不下的山腰,望下去,在郁郁葱葱的掩映之下,看得见湍流的清水河,看得见河上穿梭的商队客船,看得见远处堤坝上的繁忙,看得见这岸与那岸的农田中的劳作。
隐隐地,也看得见清河村,看得见村边李花儿家那小屋露出的一点屋檐。
也不知道这景色,勾起了谁的回忆,藏着谁的曾经。
李花儿又有了上次与沈珩说话的时候,那种分不清前世今生的错觉。
她定了定神,对着车内轻声道:“关三小姐安”
车内安静了片刻,女声越发的柔和,带着探究与好奇:“李掌柜安。”
声音听在李花儿的耳中,有一种诡异而又莫名的,介于熟悉与陌生之间的感觉。
“三小姐原来而来,却只能在这等地方一叙,委屈了。”李花儿持礼以待,将同样的探究与好奇,很好地藏在了心底。
薄纱质地的车帘之后,影影绰绰的一个人影,高鬓环髻,端坐其中,也在看着她。
“我听人说起过你,”车内的女子又安静了一会儿,开言笑道,“很多次了。”
她与李花儿自别人耳中听来的并不很像,在别人的口中,这是个杀伐决断的人,而此刻的她,却是个喜欢发呆、动辄安静、但又十分爽朗的女子。
与她记忆中的人,倒确实相似。
李花儿也是一笑:“是,小女也常听三小姐的大名。”
关三小姐笑着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李花儿笑道:“那日三小姐着人给七公子送信,我恰好在书院罢了。”
“七公子?”她好奇地重复了李花儿的字眼,旋即恍然,“啊,你这么称呼他呀。”
车内,关三小姐显然在掩嘴笑着:“我本来很讨厌他的,可是……姐姐放不下他,后来我也发现,他并不像是完全的坏人。”
李花儿侧着头想了想,也笑了。
“是,很令人讨厌的人,但不坏。”李花儿声音带着感慨,“人人在自己的位子上,总有些两难,只不过……”
她低头看着地上车辙的痕迹,语气中流露出了的难过:“只不过因为那些事情,我很难可怜或者原谅他。”
关三小姐也难过地一叹,旋即又笑了,问了她一些日常的事情。
比如父母、弟妹、亲朋。
李花儿一一回答了。
她们好像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车内与车外,熟稔地聊着天。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那天送来的信是什么内容,”李花儿问道,“他看完之后,脸色不好。”
关三小姐顿了一顿,才轻声道:
“告诉他沈家着实保不住了。”
李花儿沉默了。
关三小姐等了片刻,听她不说话,便继续道:“我本来不想管沈家的事情,只是前段时间接到了姐姐的来信。”
“哦?”李花儿发出个声音,表示自己听得认真。
“姐姐说,罢了吧。”关三小姐的叹着气,“姐姐一贯都是心软的。”
“不过到底难救,前日的时候京中讯来,一壶毒酒,东海公夫妇已经殒命了。”
李花儿怔在那里。
“那,沈家其他人呢?”她问道,说不清是不是难过的语气。
“都活着,只是夺了爵。不过他家大公子靠自己军功所得的虎贲将军一职,还保留着。”关三小姐陈述着,不带多少情绪,“做了别人杀人的刀,早晚有一天,也会杀死自己的。”
李花儿叹了一声。
关三小姐说罢,再顿了片刻,笑问李花儿:“是玉虚道长告诉你我在这儿的吧?我就知道不能信那牛鼻子老道的。”
原来那道士的道号叫玉虚。
李花儿抛开心底惆怅的情绪,笑道:“说起那道长来,他还让我传话给三小姐。”
关三小姐笑问:“什么话?”
“他说了,恩情早就还清,他要去终南山修仙了,请您别再寻他了。”李花儿道。
车内,关三小姐再次笑出了声来,很是好听。
“是了,这几年他天天嚷着要去修仙,这次大约真能成了吧。”
她说着,似是思考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给他修个道观,让他养老好了。”
李花儿再是一笑,并不答话。
她无意知道关三小姐在京中经历的人与事。
她只要知道,今生的这个她,过得很精彩,就足够了。
关三小姐开心了地说笑着,还问李花儿说:
“李掌柜知道京郊的天君观吗?他一直生气没能入天君观的门,我在终南山,照着天君观的样子给他修个道观好了,他就爱显摆,还爱钱,啊,还应该再给他修个大大的金库好了。”
李花儿听说,认真地琢磨着,说道:“天君观所在之处平坦,才有那样的宏大,无法原样修在山上的,若说依山而建的道观,倒也有现成的例子。”
关三小姐一拍手,笑道道:“是了,有个长春观就是依山而建,很有虎踞龙盘之势,就照着那样建造吧,他也该喜欢的。”
李花儿点点头:“这倒是使得的。”
二人愉快地说完了修道观的事情,关三小姐终于问道:
“那李掌柜今日来见我,是有东西要给我吗?”
李花儿敛起笑容,应声道:“是。”
说着,她自腕上将小弩取下,卸下后槽的一处机关,从里面抽出一小卷东西,自窗子递向车内。
车内的关三小姐接过来。
周围,再次陷入了时间很久的安静。
“就为了这样的东西吗?”关三小姐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李花儿垂首:“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只为了这样东西。”(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已了
车内的关三小姐再次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但是也没有那么久。
只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自车窗之内探出了一只纤细、白腻的手,似是要掀开帘子一样。
不知为什么,李花儿也抬起了手,将那帘子按住了。
“便这样吧。”她轻声道,声音带着怅然和颤抖,“这辈子,许不能再见了,想想看,一次不见也是好的。”
关三小姐又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发出了一声轻叹。
“自刚才开始,我就在犹豫,究竟该不该问李掌柜究竟是谁?”
李花儿浅笑,坚定地说道:“我就是李花儿。”
今生,她就是李花儿,是清远县一个小木匠铺子的掌柜。
而车内的人,就是关三小姐,是京城贵地的相府千金、翰林女儿。
见面或者不见面,她们到底是谁,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们现在是谁。
既然以今生的身份再活一次,便当活好当下。
前世她享过荣华富贵,也经过沧桑变化;而今生,虽则荣华不再,但她此刻,还能觅得富贵二字。
已经足够了。
若能不再经沧桑,便是极好了。
山间,雨后的味道更加清新,但却因着尚有山雨未尽其兴,而有些沉闷。
李花儿和关三小姐都不喜欢这样沉闷的哀伤气氛。
关三小姐的手搭在车窗的边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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