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来份后悔药-第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爸,我听你的。”
转眼,程六朝坐进了自家医院儿科诊室当旁听生。
儿科今天负责问诊的,是位有经验的老奶奶,是咱们国家目前最顶尖的儿科医生之一。
“下一位,王子!”护士念着手里档案上的名字,嘴里嘀咕了声,“这么会儿工夫,都仨‘王子’了。”
也许在家长眼里,男宝全是王子,女宝全是公主,自己的娃怎么看怎么顺眼。
程六朝伸脖子一看,来的是位年轻母亲,抱着个虎头虎脑的一岁娃,想必就是那个“王子”了,就是不知道是迪拜王子呢还是埃塞俄比亚王子,中间差着好几十亿英镑呢哈哈哈。
后面还跟着个拎包的小阿姨。
“大夫,您好!”
老奶奶指着凳子说:“请坐。想咨询什么问题?”
年轻妈妈满面的笑容,忽然换做有些难以启齿的尴尬:“那什么,嗯。。。。。。孩子总是喜欢。。。。。。玩儿自己的小jj。”
手里还比划着。
提前两个星期预约医生,就为了问这么个问题,为了不显得太可笑,她赶紧又强调说:“只要他醒着,小手就在那个位置放着,像。。。像抻面条似的,我还真不知道那东西弹性这么大!”
年轻妈妈的话,搭配正在“吧唧吧唧”啃玩具的小萌娃一脸呆懵的表情,让后面旁听的程六朝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被老奶奶狠狠瞪了之后,赶紧假装“咳咳”两声,重新板起脸来。
年轻妈妈被这么一笑,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幸好老大夫鼓励她:“家长接着说。”
“哦那个,有时候去超市吧,宝宝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脸坦然地把小手伸进裤裆揉啊揪啊,看得我满头黑线啊。大夫,有什么法子能解决一下?用不用手上涂点黄连水?”
程六朝自行脑补了那幅画面,好想仰天长笑一番,但是出于礼貌和医德不能,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看来,当儿医也是有风险的——会被熊孩子们干的那些事儿笑死。他想,待会儿一出这屋门儿,我就先找个洗手间,笑他个昏天黑地去。
再看老奶奶,一脸“我明白,我了解,这很正常”的表情,却不急着打断家长,耐心等对方说完才开口:“三岁以下低龄婴幼儿,有这种手 淫现象很正常。”
年轻妈妈头发都乍起来了,一脸惊恐:“什什什么?手手手。。。。。。?”
老奶奶继续:“是的,你没听错。婴幼儿揉搓。。。。。。”
“哎不好意思,大夫,打断您一下啊,”年轻母亲脸红了红,看了一眼后面的小阿姨,意味深长地说,“你先到外边儿等着去吧。”
小区里的保姆阿姨之间经常聚头,讨论雇主的家长里短,这么容易被理解歪了的事情,可不能让她听了去。
“哦好好。”啥也没听懂的小阿姨,稀里糊涂地闷头出去了。
程六朝一缩脖,嘬着嘴唇继续偷笑。
95 一机在手,天长地久
“婴幼儿揉搓生殖器,不光是为了好奇或者好玩,主要是因为,他们从这种行为里获得了快感。”
年轻母亲听到此处,已被雷得外焦里嫩。
“手 淫对于懵懂的低幼龄宝宝来说,是完全与‘性’没有关系的。这种行为对他们来说,就和挖鼻孔一样,感觉很爽。。。。。。”
“噗——对不起对不起!”
再次失态的程六朝,成功收获医生奶奶一个大白眼儿。他赶紧小声说“好,我淡定,淡定”,心中却在默默地求这孩子长大后的心理阴影面积。
医生奶奶继续侃侃而谈:“。。。。。。所以说,这是非常纯洁的行为。如果你觉得,宝宝这种行为过于频繁的话,就要检讨一下,宝宝是否获得了足够的关注,其次,考虑尿路感染之类的生理原因,而不是急于去纠正所谓的‘坏习惯’。。。。。。”
等那位年轻妈妈恍然大悟、心满意足地带着孩子出去了,程六朝也憋得面红耳赤了。
不过老奶奶的专业和敬业,的确令人肃然起敬。
接下来,程六朝谨遵父命,又到其它几个科室转了一圈,每个科室旁听坐诊一两位病人。
因为笑点低,时不时忍不住笑出声来,但都很快止住了,而且只是善意的而并不是嘲笑。病人们倒是没往心里去。
既是旁听,大夫们有的已经认识他,不认识的也都互相被告知他的身份。
大家心知肚明,这医院是人家老爸和爷爷开的,人家作为公子、继承人、这医院未来的老大,是笑不露齿,还是憨笑、傻笑、疯笑、痴笑、苦笑、尖笑、痞笑、嫣然一笑或是开怀大笑,谁敢说个不字?也陪着笑不就好了。
唯独儿科那位有性格的老奶奶大夫,认为问诊的时候发笑不可饶恕,于是一状告到了总经理那儿,说令公子旁听问诊时不严肃,必须予以教育,以免给病人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这位老奶奶,医术高超,经验丰富,尽心尽力,为人耿直从不溜须拍马,甚至多次拒绝病人送的红包。
可以说她不为名不为利,纯粹是因为在公立医院没有得到足够的尊重,才答应来私立医院的。以她的资历,平时连总经理都要敬她三分。
于是,倒霉孩子程六朝,就又被他爸黑着脸提溜走了。
程父把办公室厚重的红木门一关,把办公桌敲得啪啪响:“六朝,你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去旁听学习,你就这么给我学习啊!你以为我是让你去听相声啊?”
程六朝像比目鱼一样贴墙边儿一站,不敢出声,认打认罚,这源自于他从小所受的良好家教。
“患者来看病,是因为有痛苦,你有什么可笑的?你这样的态度,且不说显得不专业,影响我们医院的声誉,更是对病人的不尊重,对科学的不尊重,你知道么?!”
程六朝平时特别有范儿,唯独在父亲面前,一丝傲娇都没有了,耷拉着脑袋说:“我知道,爸,我不是故意的,刚才真是没忍住,以后不会了。”
程六朝胜在每次认错,态度都特别好,程父听儿子这样说,刚要原谅他,程六朝又补充一句:“以后我要是再想笑,我就使劲拧自己大腿,幸好我腿上肉多!”
“想都不许想!”
“好,那我以后一定从头到尾保持一脸的悲愤!”
这回,把程父也给逗乐了:“你少给老子耍贫嘴!悲愤倒也用不着,就正常严肃的表情就行了。”
“儿臣谨遵父命。”
“这还差不多。六朝,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咱们家当初为什么会开医院的故事么?”
“记得,”这差不多是程六朝从小听到大的睡前故事,早已烂熟于心,“爷爷在牛津大学读书的时候,因为到期交不起房租,圣诞前夕被房东扫地出门。后来他遇到了一对信奉基督教的好心夫妇。听说他的遭遇后,那对与他素昧平生的夫妇,主动邀请他住进自己家里,缄口不提房租的事,解了爷爷的燃眉之急,让爷爷十分感恩。”
程父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踱步:“嗯,继续说。”
“后来,那对夫妻中的太太患了疑难病,丈夫四处求医也找不到治疗方法,我爷爷也帮着跑了很多医院咨询,最后还是没能挽回恩人的生命。心痛之余,爷爷决心将来做个好医生,尽可能多地挽救患者的生命。”
“嗯,还是你小的时候给你讲过,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咱们家经营着这间医院,就有了更多救死扶伤的机会,我和你爷爷学的本事也有用武之地了,还可以帮助你爷爷了一个心愿。”
“爸,可是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就是怕你生气。”
“你说。”
“既然目的是为了救死扶伤,那咱们又为何定价这么高,让普通人看不起病呢?难道咱们的目的只是救那些有经济能力的病人么?”
“你问得很好。”程父沉吟了片刻,“首先,私立医院拿不到国家补贴,想要运营起来,各种费用都要从收入中来;其次,咱们的医护团队,在全国乃至全球都是顶尖的,为了人才不外流,自然要用高薪吸引他们。还有咱们的仪器,也领先于公立医院好多年,有的仪器,一台就价值数百万。现在服务大众的公立医院已经有很多,但服务态度和治疗条件都受到很大制约。我们是想做一家,为病患提供一流条件和最尖端服务的医院,然后用我们收入中的部分盈余,再去做慈善,用这种方式回报社会。”
程六朝点点头:“爸,我懂了。”
“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等你忙完申请学校的事,下一次的慈善捐款你也参与一下。”
“好。”
程六朝一向敬重父亲。父亲个子不高,其貌不扬,但胸中的抱负令人钦佩。
如此诚恳的父子交谈之后,父亲在儿子心中的形象,自是更加伟岸了。
x大男生寝室。
如今,宿舍里空了一张单人床,暂时没有新生搬进来,但其余三人谁也没顺手往上堆杂物,而是收拾得整整齐齐,铺好了床单,好像心照不宣地等待着,小曲回来继续开卧谈会的那一天。
可是,这一天似乎不太可能来了。
少了曲南休,虽然少了让大家比较痛恨的经常随处乱丢的脏袜子,但也少了许多欢乐。
并不是说这几位就没有幽默感,其实他们一个比一个能贫(嘴),但是因为互相之间,都有看不顺眼的地方,互相挤兑,动不动一点小矛盾就激化了,导致冷战,偶尔还升级到拳脚相加(主要是程六朝和杜天元)。
程六朝从小练习跆拳道,还学过一点泰拳,在这一点上就比较占优势了。
小时候,他学跆拳道的动力,根本不是啥保家卫国,而是将来有一天,能够**炸天地英雄救美。结果,美女是一次也没用得着他救过,恨不得反过来救他。这世道,女汉子多啊!
他曾亲眼见过一个娇小的妹子,在他眼皮底下,谈笑风生地拎起三十斤的纯净水罐子,就往饮水机上装,动作那叫一个连贯和熟练,连让他搭把手都用不着!他本来以为,女生都应该姣花照水、弱柳扶风呢,看来是他想多了。
其实,女孩子的可爱之处正是:在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力能扛鼎,能徒手抬煤气罐上六楼;但是有男朋友的时候,连矿泉水瓶盖也拧不开哈哈哈。
而杜天元和文杰,都属于细胳臂细腿儿细皮嫩肉、一般不打架、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汪急跳墙”型。
可以想见,不大的寝室里会有多么热闹了。自曲南休走后,已经出现了好几次三人咬牙切齿、扬言一拍三散的情况了。
吵闹过后,他们还是会想念有小曲儿的日子。要是他在,他很可能在“火势”还不那么壮观的时候,就跑到楼下买西瓜、买冰棍给大家“败火”,也可能在没听众捧场的情况下自顾说笑话,不动声色地就把圆场打了,矛盾化解了。
有他,大家才得以三年下来相处得其乐融融。
此刻,寝室里十分安静,话不投机半句多,三人各自埋头摆弄手机,懒理对方。
网上有段子说得好:旧时,不离不弃的是夫妻;现在,不离不弃的对象成了手机。一机在手,天长地久;机离了手,魂儿都没有!
有先见之明的古人,早已料到遥远的将来会有这么一天,所以给我们预备好了一个成语,叫——机不可失!
加上现在世风日下,丢了手机真不一定能找得回来,所以古人把下一句也贴心地给现代人预备好了,叫——失不再来!
话说各人正专心抱着自己的“对象”的时候,杜天元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如果小曲能回来,我宁可满桌都堆满他的袜子。”
鸦雀无声了片刻,文杰说:“于果小曲嫩肥来,偶宁可把女盆友的身高标准,降到1米69。”
要在平时,程六朝和杜天元肯定嘲笑他——标准才降了一厘米啊!
但今天,谁都没有笑。大家都知道,找1米7以上的身高的女朋友,对文杰来说是严肃认真、雷打不动的标准。他连这都肯降,(虽说其实已经有那位1米71爱逛街的女友在手了,)足以说明他对小曲的重视。
又沉默了片刻,程六朝突然义愤填膺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他大爷的!我报警找律师去,还小曲儿一个清白!”
“支持!律师费我愿意凑份子!”
“偶也系!”
这间寝室的三位冤家,为了他们共同的好哥们儿曲南休,生平头一回站到了同一战壕里。。。。。。
96 牙缝有点大
曲南休的病刚好,就又冒着冷风去出摊。
就是啊,生活哪来那么多的岁月静好,更多的是不辞辛劳。至于这些辛劳是催人奋进,还是教人颓废,就因人而异了。
这几天,曲南休的手抓饼摊旁边,多了一位老人。
老汉面庞和身躯消瘦,看起来得有七八十岁了,从早到晚端端正正坐在街边贩卖大蒜和辣椒,身上永远是那一身旧衣服,但尽量干净,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的一路到脖领子,一看就是位勤快的老人。
有些好心人看到,就劝老汉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就别跑批发市场批东西了,还得来回运来运去的,不如到天桥上去乞讨吧,据说每天能赚好几百呢!
但是老汉拒绝了:“人要脸,树要皮,自己还能动,就得尽量靠自己。”
他固执地选择继续贩卖大蒜辣椒,坚持每天来回奔波。一天下来,收入才区区几十块。
曲南休好心送过几回手抓饼,老人拼命推辞,极其自律。小曲费了好大劲才让老人接受,这才得以偶尔闲聊两句。
老汉吃得很少,话也很少,时常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想必他脸上那沟壑纵横的皱纹里,一定埋藏着很多故事吧?
直到有一天,所有的大蒜和辣椒,一大早就被一个自称是做餐饮生意的人全都拉走了,老汉显得有些激动,才破天荒地说了一些有关他自己的事情。
老汉名叫陈生,今年七十九岁,家在千里之外。
说起来难以置信,十年前跟老婆因一头驴的处理问题闹矛盾,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一开始是睡过了头坐过了站,后来又稀里糊涂地搭错了火车,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谬以千里,辗转漂泊到了北京!
他的儿女也在外务工,很少有消息。这些年他孤苦一人,目前寄居在某胡同边不要钱的废弃两平米小门房里。
但在寸土寸金的北京,有这样一个免费的栖身之所,他已经非常知足了。只是不知道,哪天就该被人轰出去了。
陈老汉吃饭,通常用小酒精炉煮白面条,没有任何调料。偶而放些鸡蛋和青菜,都是卖菜的小贩卖剩下不要的,便宜卖他或者看他可怜,白送他了。
面条煮好后,陈老汉总是连锅底都刮得干干净净。
每天早上天不亮,他就要去市场批发大蒜和辣椒,风雨无阻,直到披着满肩星斗才回去。
门房里没有水也没有电,只有一张窄小的床板。
晚上的例行程序是这样的:点上好心人给的蜡烛,感谢菩萨保佑,然后再借着微弱的烛光,把那些坏掉的大蒜和辣椒挑出去。要是卖给别人,他会良心不安。
满面风霜的陈老汉,其实很想回家,很想跟仍旧住在老家那所漏雨的房子里的老婆子,说声对不起。
但是,回家的火车票要四百块,加上零七八碎的,怎么也得凑足五百元才能回得去。
五百块是京城很多人的一顿便饭、一支口红,然而对陈老汉来说,却是长得望不到尽头的艰辛返家路。
本来已经好不容易凑够了将近四百,眼看着就能回家团聚过年了,可惜有一次出门没带在身上,让人闯进门房去拿走了!
为这事,陈老汉难过了好几天,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跟老婆子相见了。
一次冲动十年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顶多蹲在墙根儿抽几袋烟消消气就好了,一定不会一气之下离开家。。。。。。
说着说着,老人用瘦骨嶙峋的手腕内侧揩起眼泪来,饱经风霜的脸上,更添数道令人心痛的皱纹。
曲南休有点后悔自己多嘴,惹得人家想起了伤心事。
可是,说好的老有所依呢?
社会主义国家,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过着如此艰辛和孤苦的生活?
刚才把大蒜和辣椒全部包圆的那个人,其实根本不是做什么餐饮生意的,他只不过是曲南休暗中塞了钱的一个恰巧骑三轮的路人罢了。
曲南休看那天奇冷,想让老人早点卖完回家。那路人也乐得没花钱,白捡了一堆大蒜和辣椒回家。
听完老人的遭遇,曲南休心中翻滚起巨浪,以他的性格,绝对无法对此事坐视不管!
一言不合就翻兜,刚赚的和身上备用的,一共翻出七百多,尽数塞进老人手里:“钱不多,是个心意,您拿着,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团聚吧。”
陈老汉愕然,连连说:“使不得,这可使不得,你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
“放心,我赚得肯定比您多。这钱您要是不拿,我多少天都会心里不安→我心不安就不能好好干活→闹不好手就被铁板烫着,脚就被铁板砸着,还会给顾客找错钱、放错料,摊上官司。。。。。。”
陈老汉摇着头,说啥也不让他再说下去了。
看老人还是不答应,曲南休眼珠一转,开始放大招:“跟您说实话吧,其实我不是个小贩儿,我是富二代,我爸是做大买卖的。他看我成天学习,怕我学傻了,所以每月有那么几天让我出来体验生活。这几百块对我来说,就是塞牙缝儿的钱,根本不算个事儿,平时我一顿饭就吃出这个数的好几倍去。您要是不拿,我还指不定花在什么不该花的地方呢。”
这牙缝着实有点儿大。
他这么一说,老汉的态度果真有些松动了。
“所以,您就踏踏实实拿着吧,您回家团聚,我也就踏实了。”
陈老汉半晌没出声,曲南休以为他还在考虑,结果老汉忽然一矮身,年近八十的人,硬是要给曲南休下跪!
吓得曲南休魂儿都没了,赶紧给他扶起来:“我招您惹您了,您说您这么大年纪,这是要折煞我呀!”
安抚了半天,陈老汉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绢,打开,把那七百块钱放里面,小心地叠好,贴身揣进怀里:“谢谢,谢谢好心的小伙子。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苦苦地悔了近十年。这次回去,再不闹别扭了,我一定和老婆子好好过日子!只是,我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都这把年纪了,要报答,也只有来生了!”
“瞧您说的,我要什么报答呀?刚才您的那番话,对我已经是最好的回馈了。快回家吧。”
老人再千恩万谢后,终于离开了,这回,他是真的要回“家”了。
曲南休望着他蹒跚离去的背影,有心酸,也有欣慰。
他再次想起了罗教授,教授的后悔药,到底进展得怎么样了?
罗人雁在热火朝天地进行定向刺激颞叶的实验,实验对象是二十四只白鼠。
刺激的位置、电流强度,都好说,但后悔药研制的瓶颈在于,如何通过刺激颞叶,达到编辑记忆的目的。
既然是“编辑”记忆,就最好得把记忆具象化在电脑上,就像电视工作人员编辑视频一样。
为了这,罗人雁废寝忘食。
罗太太很少能见到他,但一见面就忍不住要发飙,加上最近是更年期提前,也该着罗人雁倒霉,见一次挨一次骂,都已经被骂得皮实了。
在科学上,罗人雁是巨人;在婚姻里,他是绝对的矮子。但他觉得,确实对妻子女儿有所亏欠,因此从来不顶嘴,头一垂肚子一挺,劈头盖脸随便老婆骂。
“喂,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明天我正式回学校了呢。”
“啊,小锦,明天都回学校上课了啊?祝贺祝贺!几点啊?”
罗锦年的妈妈一把抢过电话:“怎么着?老罗,你还打算掐着点儿去不成?你就不能晚上提前点儿回来,帮她准备准备?从出车祸到现在,就没见过你几面,咱们闺女摊上你这么个奇葩爹,只能说算她倒霉,难道她是你充话费送的不成?!”
罗人雁在电话那头窘迫不堪,硬是一句接不上来。
正常的工作本来就忙,加上后悔药的研究也进入白热化阶段,时刻都要关注实验的进展,确实是抽不开身,都好久没去骑马了呢。
他研究后悔药,不光是因为有财力在背后支持和施压,更多地是源于自己对这个课题的狂热。
当一个人的梦想、兴趣与工作结合为一体,那么成为工作狂是必然的,自觉加班加点还不觉得累,关键还不要加班费!
已经可以自己慢慢行走的罗锦年,对于明天回到集体中去这件事,既兴奋又紧张,躲在房间里把玩着手机,手指在某个联系名字上转来转去,但还是没有按下去。
她曾经暗自下定决心,康复到能回去上学的那天,就向曲南休表明心意。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不够健康的自己?
少女的芳心初动,就像一朵缓缓张开花蕊的玫瑰。
被母亲保护得如同温室中的花朵的罗锦年,全然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比从前更加辛苦地奔波,手上不是烫起了泡,就是冻出了冻疮,人也比上次见面时消瘦多了。
曲南休正在摊子后面忙活着。由于动作越来越娴熟,看起来也越发像个专业个体户了。唯一的问题是,由于自己被迫吃的次数太多,现在对手抓饼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了。
这时,走过来一对外国夫妇。
97 北京就像一张饼
这对外国夫妇除了“你好”和“谢谢”,就不会说别的中文了,幸好曲南休有上学时的英文底子。
原来是那位先生对花生过敏,他们想弄清饼的成分里有没有花生。
说也奇怪,西方国家常常见到各种各样的过敏症状,对坚果、花粉过敏的比比皆是,还有对芝麻、对鸡蛋过敏的,更神奇的是,竟还有人对西瓜、面粉和松树过敏。还让不让人愉快地生活了?
说起来似乎很搞笑,但过敏的后果其实是很严重的,就拿花生来说,轻则起痘,重则哮喘或当场肿成猪头。
曲南休自己就是对辣椒过敏,上次去见李汤霓的爷爷,老爷子用掰手腕和辣椒油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每次一想起那辣椒油,就觉得现在嗓子还疼呢,所以对过敏患者感同身受。
他用英文介绍了手抓饼的食材,告之没有花生成分,给别的顾客做的工夫,正好演示了制作方法,证明快捷卫生。
老外十分惊喜——北京街头一个普通的小商贩,竟也可以用英语交谈。中国发展得真是太快了!
他们哪知道,这位小贩是个漏网的学霸。
随着铁板上“滋滋”的响声,香气四溢,这对背包游遍全球、独独钟情街头美食的老外夫妇,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当即掏腰包。
等待的工夫,争得曲南休同意后,他们取出身上背的“长枪短炮”,对着手抓饼“噼里啪啦”一通拍,也捎带上了大厨的侧脸。
丈夫消灭掉一个,马上再买一份,还说希望在自己的家乡也能吃到这样的美食。
曲南休美滋滋地想,我这算不算为弘扬中华文化做了点儿贡献?说不定有一天,我就把手抓饼摊开到北美和欧洲去了呢,到时车身上用拼音写着:qushou zhua bing(曲哥手抓饼),太酷了,哈哈哈!
接着又忧愁起来。
就算他的手抓饼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就算上了市,开了一百家连锁店,他也不会高兴到哪儿去,因为离他的梦想太远了。
人脑那个高深莫测的“宇宙”,才是他最有兴趣徜徉的海洋。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了,不过大冬天的,在外面一站就是一天,的确很不容易,曲南休却没空叫苦,偶尔还能苦中作乐。
眼见着一位女记者,和一位扛着摄像机的大哥来到面前。
一开始,他还以为那么巧,是好久不见的小缺,走近了才发现,话筒上的电视台标志是一样的,人却不是她。
“你好,我是zhtv美食频道的记者,我们正在做一档寻找街头美食的节目。刚才路上遇见两位外国朋友,他们向我们节目组强烈推荐你的手抓饼,所以我们是特意过来找你的。请问我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小缺是科技频道的,这两位应该是她的同事。曲南休想起小缺第一次提出采访自己的时候,自己连连拒绝,不喜欢成为焦点。
可现在正为生计发愁,若接受了采访,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免费电视广告啊!要是付费在电视台做广告,没有几千下不来吧?而节目本身又是最好的软广告。
至于被同学或熟人看到怎么办,会不会被他们瞧不起,会不会丢人跌份,这些都不在曲南休的考量范围之内。
至于被家人看到怎么解释,曲南休一时没有想到。因为家人基本不看电视,一年到头看也只看个春晚,还是为了看本山和丹丹。
人该无私的时候要无私,该为自己计划的时候,无须顾及他人的眼光。曲南休答应了。
趁着没什么顾客,记者详细了解了食材和制作方法,之后随口一打听:“小哥,你做这行多久啦?”
曲南休有些腼腆地说:“一个月。”
“什么?”女记者有些吃惊,“看着相当熟练嘛,像干了好几年似的。”
“嘿嘿,这个本来也不难嘛。”曲南休忽然话锋一转问,“你当记者多久了?”
“呃,三个月,刚过试用期。”
“就是,也不长,彼此彼此。”
“呵呵。”女记者想,明明是我采访他,他倒提问起我来了,有意思,“你看起来挺年轻的,是怎么想起来做这一行的呢?大学生兼职创业么?”
曲南休实在不想再提那段让他火大的往事,更不想将那事通过电视屏幕宣传到千家万户。也不知怎么的,他鬼使神差漫无目的地回答:“北京就像一张饼,越摊越大,而个人的生存空间却越来越小。所以,我想借手抓饼来提醒人们。。。。。。”
说到这儿,曲南休心中大梦初醒般“咯噔”了一下:提醒啥呀?我这是在说啥?后面的话还没想好呐!
幸亏女记者悟性惊人,自己补充道:“提醒人们,为了维护我们自己的生存空间,大家吃完的包装纸,可不要随意乱丢哦!”
“呃,咳咳。”
后边的摄像大哥一头黑线,默默地放下了肩头的机器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