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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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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敬听他这般说,就是偏着自已了,点点头道:“谢过宋叔关怀,郑使相所言不假,说怨怪只是说给宋叔你听的,他心里只怕不这般想,且听小侄细细与宋叔分说……”当下安敬便将此一事情的利害关系剖明,只因看得出宋恽对自已是以诚相待,那就不枉自已来这一遭……听罢了安敬的说话,宋恽不由凝重点头。

另外宋恽心中亦有他的想法,不论是郑居中也好,仰是郑仕元也罢,他们与皇后有没有亲系关系还不好说,只是两郑之间肯定存在互相排斥事实的,如果连这一点看不透,宋恽也就不用混了,而严格的说这个小衙内应属郑仕元系,只是他自身却与皇后娘娘、靖国夫人似另有一层关系,只是宋恽还不能确信。

“……今日喝了宋叔的酒,也有一些心里话说与宋叔听……”安敬见宋恽没做声,便知他在等待下文了,显然这宋恽心里也是有想法的,当下便道:“……宫中传出些私话,宋叔不妨先听之,也不敢道与他人,圣上近来可能有了些新的想法,内宦、外戚等多干朝政,一如童枢密、郑枢密,这二人更是居同一位置,只是童枢掌了实权,郑枢挂了荣衔,外间颇有微词……靖国夫人也叫小侄带给宋叔一句话,日后可叫宋婶子多过靖国府唠叼些闲话……”他这话其实说的很明了,宋恽若还是听不懂那就是老宋脑袋里灌了浆糊。

果然宋恽浓眉一挑,眸中精芒隐现,沉吟半晌方道:“……只怕讨扰了靖国夫人……”嘴上客套着,他心里也翻了浪滔,看来自已猜测的不错,安氏父子明里是郑仕元一系的,但随着安敬入京,这形势又在变化。

在宋恽来说,他自知亲自接触靖国夫人的意义,那不啻于自已跳过了郑枢密与宫中那位直接对了话,安敬又言宫中传出话,言童宦、郑戚多干朝政,这不是说皇帝要动这两个人了吗?但转念再想,即便也动,一时半刻也怕动不了,必竟这二人眼下都有奇宠在身,一但捋权不说朝野要震惊,只怕皇帝面子也过不去。

只怕此中情由颇多,涉及到了朝野党系争纷,没不想这安敬如今竟得娘娘如此重视?竟叫他来带话?

也因此,宋恽心中更不敢小覤这个‘贤侄’了,于是,两个人又把盏言欢,宋恽心情也是大爽,一但夫人在靖国府长来长往,宫中事体自已也多能掌握,朝堂深层形势也必看的清楚,主要这是娘娘的垂爱吧。

“……眼下朝中蔡郑之争更甚,贤侄也是明眼人,当也看的清楚,只是愚叔位卑人微,言之无物啊……”

“宋叔也不可妄自菲薄,小侄却知宋叔本是进士出身,又因文武双全,只遭前任首辅张相公之忌,而被谪于马司,河间之行立下奇功,擢为马帅,刻下若再建新功,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也非什么难事……”

宋恽言下之意似说‘我是苦于说不上话,不然亦想替娘娘一方尽些微力’,安敬自能听的懂,是以说出这番话来,听的宋恽一怔,安敬又道:“……郑使相近来确高调了许多,只怕要给宋叔带来麻烦,蔡童高等显赫权臣定忌叔叔,听有贼乱或边患奏报入京,只怕宋叔便要给保举去‘镇抚’了,有功则进,败失则谪。”

宋恽深深吸了一口气,安敬这般说他是深以为然,不由就蹙了浓眉,“若出抚,只怕事多有败……朝廷必派监军一名随行,而此人定然又是蔡童等人心腹,只来制肘于我,他等不知兵事,又贪生怕死,唉……”

对此安敬亦无良法可治,苦笑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宋叔若有此机缘行镇抚之事,小侄愿附尾翼……”

“哈,若有贤侄相随,愚叔便有了些把握,来来来,再饮这一大碗,今日与贤侄相交甚欢。”宋恽大喜。

就在这时,座从在厅外通禀,“报……老爷,安小衙内府上书僮回转,只说有急事要进禀衙内得知……”

“速领上厅来……”宋恽和安敬同时站了起来,须臾,玲珑和杨再兴两个人便登入前厅来,见宋恽在侧不便说什么,一脸难色望着衙内,宋恽看得出来,正欲言退回避,安敬却道:“但说无妨,宋叔非外人。”

“哦……”玲珑应了一声,才将折家二女杀人逃进安宅的事说了一遍,其实具体情况她也不甚明了,便是明了也不能全说,必竟宋恽是‘外人’,安敬这一手更是将宋恽套了进来,他便是想撇清也撇不清了。

安敬闻言沉声道:“哼,定是那童衙内暗中使人报复,此事却可做些文章,只是开封府、大理寺皆为蔡童党人把持,不甚好相与……”说着他便转向宋恽看了他一眼,宋恽也知衙内望自已的意思,心下忙一番计较,眼下无疑郑童已撕破了脸,自已插一手也可向皇后娘娘表心意,何况娘娘正是派来安敬拢络自已的。

“……无须惊虑,愚叔发支令下去,贤侄可如此这般……”宋恽压低声音与安敬细说一番,安敬颌首。

“宋叔此谊,小侄记下了,异日必有一报……今日先就此别过了……满堂,你留下来且听宋帅吩咐。”

杨再兴虽搞不清怎么回事,但小叔叔有命,他自当遵从,当下就抱拳应诺了,“喏……满堂知晓了。”

随后安敬与玲珑匆匆出了宋府往安宅赶回,他们一走,宋恽也立即派了总管携其秘令带着杨再兴去了。

第88章 官司上门

上土桥坊,安宅,此刻已经给开封府公人围堵了,二三十个皂袍差役持刀执械的好不热闹,本来这一带也不算顶热闹的街坊,但给这么一闹腾,周遭住户和过路行人却也开始围观了,不过这伙公人没进闯入。

原因何在?实因安宅门倌确是靖国夫人府上的门倌,他们也嚣张惯了,也不把这些差人放在眼里,事实上吼叫声比差人们更响亮,“到要看看你等哪个敢进来?须知我家衙内乃皇后娘娘外甥,你等睁开狗眼。”

只这一句话却把一干公人吓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覤,进退维谷了,为首两个军巡使也傻眼了,皇后娘娘那个外甥?不就是上次在仕贤桉挑索折种两家子弟揍了童衙内的人吗?怎么自已等人又寻到他门上了?

其实知府林摅已下了秘令,不可卷进此事争纷中,林摅此人确仰蔡太师鼻息,却是授了密令的,但他手下这伙人却未必全听他的,各方势力渗透的并不均匀,加上钱能通神,有时使些钱却能叫这些官差办事。

偏在这时,安敬与玲珑两个回来了,堆在门前的众人见安敬衣着打扮非一般之人,也便让道给他。

阶上门倌一看是衙内回宅,忙有一个迎下来,“……是衙内回府了,好叫衙内得知,差人无端来寻事。”

这边两个军巡使都翻了白眼,我等如何是来寻事的?这刻看见衙内红润的脸阴沉着,他两个也心中忐忑,必竟人家是皇后娘娘外甥,前些日挑索人揍了童衙内都无事,自已等人能奈何了这衙内?不心虚才怪。

“我两个乃开封府左军巡使,只闻有人至官府报案,说是城南外闹出了人命,又有人看见两个杀人的逃进了衙内宅中,我等只来拿人,若贼犯真的逃入贵宅中,又怕害了衙内性命,得罪处,望衙内海涵……”

答对之人披一身软甲,看装扮便有便于皂衫差役,自称是军巡使(专管京城争斗扰乱治安等事),年约三十几岁,黑脸膛,说话倒也得体,且能听出恭敬之意,这是人的名,树的影,皇后外甥经仕贤楼一事,开封府人自知其名了,人家更与太子、向氏兄弟有交往,可见不是好惹的,童枢密再牛也牛不过皇后呀。

哪知安敬阴沉的脸突然笑了,“原来如此……军巡使大人既言有人证,只把他唤来答对,他与何时看到了杀人贼犯窜进我宅子里?他又如何知晓南门外命案与进了本宅的人有关?此事却蹊跷,莫不是要害我?”

“呃……那、那报官之人已然放了,只是寻不着了,我等也便是为衙内好,又怕杀人贼犯误入了宝宅。”

这时紫珏正由里出来,俯在安敬耳边说了几句话,安敬脸上笑意更浓,转望那答话的军巡使道:“我宅中侍从说刚刚擒获了一个窥探本宅多日的小贼,刻下正在宅中,二位既然来了,便请一道入宅查一查……”

“这个……也好……”二军巡使听他这般说,也就点头了,其中一个回头朝诸差役道:“跟来三四人,其它人等只守在门外便可……”当下一伙人便跟着安敬入了宅子里去,安敬只把两个军巡使一齐让进前厅。

入厅他才看见折家两个姐妹已换了血衣,穿了紫珏玲珑她们的女装,这刻更扮做了莺美的侍婢模样。

“把那小贼提上来……”紫珏只待衙内和两个军巡使坐定,才娇叱一声,早有两个杂役提了一人入来。

两个军巡使一见此人却不由站了起来,一个个张口结舌的想说话却又咽了回去,表情却是尴尬无比,那人一见两位军巡使在坐,却是喜出望外,挣脱了杂役揪扯,上前便跪在二军巡使面前道:“张军使、王军使,可要为小人做主,小人是实实在在的看见害人性命的两个贼犯窜进这宅子里的,她两个一身是血……”

“闭了你的鸟嘴……你这小贼,到先说说你因何在我宅子外边窥探多日?欲意何谋?”安敬先怒叱了。

其实那报官之人正是此人,两个军巡使这刻也就明白了,自已两个给那童衙内耍了,林知府吩咐不许介入郑童之争,哪知这狗衙内却暗中挑事,更把自已两个硬扯了进来,想至此不由暗恨,互视了一眼心下便有了计较,张军使便冷然道:“你这厮前番来官府报案,立刻又跑来这里,莫不是要栽脏陷害?你又如何知晓南门外出了人命?”这时他俩是看穿了这个阴谋,不欲拖他二人下水也倒罢了,但这刻也不得不自救。

“这个……小人也是听南门外行人所言,到不曾亲眼看到,只见两个血人跑进这宅子,是以生疑……”

王军使不由冷笑道:“一派胡言,适才你在官府只说亲目所见,如今却又反口?莫不是与这宅子主人家有旧怨故意陷害他?不用刑谅你也不会实招……来人,拉到厅外去重责四十大板,不怕他不从实招来……”

“啊……两位军使大人,小人可是童家金银铺的仆从……”他大呼声中,那三四个差役便涌了进来,拖了那人便至厅外,他们带着两位军使多办刑事,自能领会两位军巡使的意思,其中一个大巴掌直接煽在那人嘴脸上去,“狗胆敢诳哄军使,不动刑你这厮不知厉害……”仅三四个大嘴巴就抽的那人口血乱飞了。

四个人将他摁在堂前青石地上,当下便捋褪了他下裳,露出光腚来,其中两个一个摁头颈,一个按双脚,另两个抡圆了水火棍‘噗噗’抽打起来,顿时惨号声惊起,厅前紫珏和玲珑却鄙夷的瞅着这个腌臜货。

厅上,安敬跷着二郎腿却在思忖这两位军巡使这般做法的用意,莫不是他二人也不知情?还是看穿了一些事,想着望了一眼旁边坐的莺美,这几日她做了女装,俨然是宅子女主人的模样,淡雅端秀气质极佳。

莺美也不甚明了,便递给情郎一个眼神,安敬微微颌首,那便先看戏吧,这个窥探宅子的家伙八成是童高两个衙内派来打探自已动静的,今番又牵扯了折家二女杀人一事,看来与童方那个货是有关系的了。

外面执棍抽打的两个差役却没留手,棍棍卵足了劲的狠砸,一个光溜溜肉腚顷刻间便砸的皮开肉绽了。

“……小人实招……实招……”那人凄惨的叫起来,却给摁头的衙役伸脚踩住了嘴,“有命再招不迟。”

只待四十大棍打完,厅前却弥漫了臭味,感情那厮给揍的屎尿齐流了,却把紫珏、玲珑两个恶心坏了。

第89章 供状

“……禀大人,那厮却晕死了,是否拖了回去下至牢营容后再审……”差役上厅回禀,两军使一齐点头,这正是他们要的结果,若叫他在此处实招了,却要把童衙内那边得罪了,须知自已两个吃罪不起。

“慢着……”安敬却也看出问题所在,淡然道:“二位军使大人却要还我一个说法,此人窥探我宅日久,包藏祸心,若不查明事因,我心却是难安,如今更陷害我宅中窝藏贼犯,此事非小,依小可之见,二位大人可于下处审清缘由,紫珏,叫从人提几桶水,将那鸟厮泼醒了,今儿讨不来公道,我誓将此节奏明娘娘。”

其实这话是说给两位军巡使听的,你两个要不审清了,休怪我在娘娘面前搬你们事非……这两个人心里却一惊,便知不审是不行了,张军使干笑一声,“……小衙内所方甚是,你等几个好生去审那厮……”

于是宅子前庭开了审堂,按理说这种小事军巡使是有权先审问的,开封府一般受中都案件,承皇旨办案,便是刑部、御史台都无权插手过问,不过走了人情的案子也私下过问,主要看开封知府是谁人执掌了。

几个差役却是过堂高手,一番折腾就把事情搞清楚了,那人确也交待的清楚,把自已的祖宗八代也快奏报上来了,紫珏却充了一回录口供的笔吏……又叫那厮画了押,安敬却道:“紫珏,你再抄一份给本衙内。”

两个军巡使却对望一眼,紫珏只听衙内吩咐,很快抄好了,她受小姐传教,琴棋书画亦多涉及……安敬又朝两军使道:“……两位大人,此事体大,小可不敢轻慢,复录口供一份,亦须那厮画押,我则要携此供递进宫中去,实因此人乃童家仆从,只怕童家插家引其事端来,两位也怕吃罪不起,如此做法却可保二位无虞……”他这番客套,又把二人所虑道出,这两个军使心里也是感激,双双起身道:“就依衙内所言。”

那厮又给按着画了一份押,此际他再画十份押也乐意,他也知自已命歹,居然给揍得屎尿喷了全裆,此番为保命,只得实话全讲了,把童衙内也给供了出来,只说是受了他的指使,安敬看着也便笑了起来。

送这二军使出门时,安敬便从紫珏手中接过一个小布袋儿,一发塞给那张军使,笑道:“几贯小钱,二位不要推却,若能再审出些那童衙内的好事,小可另当重谢,也必在娘娘面前替二位美言,抬举更是小事。”

张、王二人都忙称谢,但那袋子也不敢接,“……我等两个结识衙内,幸甚,这个万万不敢受了……”

这潭子水深,他两个也清楚,便是一小袋子黄金也怕没命去消受,安敬看出他们不敢受,也不硬塞了。

偏在这时,宅门外来了一队军马,人数却也不多,仅只三二十人,为首者却跨着马提着枪,一袭软盔明亮,颇有几分杀气,二十七八的模样,相貌也英伟,气势沉雄,眼前安宅门前围了一干差役,便知是出了事,恰在这时安敬送了二军使出来,那马上将领却高喝一声,“可是开封府公人?如何敢在安宅生事?”

张、王二军巡使都认得此人,王军巡使忙下来抱拳道:“……小人开封府军巡使王江,见过林虞候,此间事只是谬误,安家衙内宅子上擒得一个贼人,我等则来过刑审问,刻下已然查清,虞候不信便问衙内。”

张王二人心虚的很,这安衙内果然不凡,这番有侍卫马军司的人来护,都说新马帅宋恽是郑系新贵,现在看来也是不假,还好自已两个今日做的对了,不然怕要得罪了皇后外甥,日后京城中又多了一个衙内。

安敬只知这个林虞候是宋恽派来与自已演戏的,但是宅上事基本摆平,倒是没有用上这一招棋,当下笑着朝马上端坐的林虞候道:“……有劳林虞候了,两位军使所言非虚,已然查清,虞候有暇可入宅小坐。”

这林虞候也不敢托大,当下就甩蹬离鞍下了马,上前几步朝安敬抱拳还礼,“马司将虞候林冲见过衙内。”

“林冲?”安敬微微一怔,当下细端此人,果然英伟不凡,英气迫人,这便是水泊梁山五将上将之一林冲,看来林冲家娘子还未被高衙内调戏呐,不过那一幕再上演只怕就要变成党争了,实因此时的林冲是宋恽麾下部将,宋恽是郑系新贵,那高衙内若吃林冲揍了,定要引发两系之争,不晓得那腌臜高小俅会否‘旧事’再演,安敬心里一瞬间便想到了这些,嘴上笑道:“……莫不是八十万禁军中的豹子头林冲?”

“好叫衙内得知,正是豹子头林冲……未知衙内如何得知小人绰号?”林冲心下一愕,故有此一问。

“哈……禁军中盛传前教头林冲林豹子勇名,小可自然听说过,更听马帅说起林虞候这次校场演武得郑枢密赏识,早便想与林虞候一聚了,今日才撞在一起,也是缘份,奈何宅中有些事物,来日定宴虞候。”

“衙内礼遇了,异日小人当请衙内过敝处吃酒对是,今日既有事,小人也不便打扰了,告辞了……”

“好好好……异日有暇定谋一醉……林虞候好走……张王二位军使,小可之事还要拜托二位了……”

此番做作戏份也足,又把马帅、郑枢密都抬出来吓唬这两个人,张王二人心中更是慌惶,忙道不敢!

送走了前后两拔人,宅门前也清静了,尤其那个给刑审的家伙比较惨,兜了一裤裆屎就给拖走了,紫珏还是叫下人打扫了厅前那块地方,那处地方留了污迹、血迹等,颇为恶心人的说,下人们忙用水冲洗。

安敬等人却入厅中坐下,杨再兴也从角门提前入来,他的任务就是领着林冲来安宅,因为林冲不认得。

当下一番细述,安敬才清楚,折家二女出城后便遭遇了一伙痞皮寻事,而这些痞皮却是会武艺的军士所扮,身上更带了利刃,二女却不是好惹的,干翻一堆痞皮也没顾上再回外学武舍取行李,便跑去了安宅。

安敬心里有了数,他道:“定是那童衙内暗中使人想报复,才使此等下做之策,我自与他计较一番。”

玲珑道:“……衙内到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仕贤楼的事还未平,这便又要惹事,不怕惹恼了宫里娘娘?”

莺美这是瞪了一眼玲珑,“何时轮到你来过问衙内的事了?这里可有你说话的资格,滚到后堂去……”

第90章 竹片炒肉

不提莺美领着玲珑去了后堂,却说安敬又与折家姐妹俩说了几句话,便叫紫珏安排她两个歇下,前院多为宅中仆役居处,二女却只得安排去后院了,杨再兴与折月秀对了多眼,对她的事颇为关切,可见他心里也察觉了一些什么,事实上折月秀对他极好,往昔与折家兄妹呆在一起时,倒是折月秀经常搭理自已。

今日又见折家二女给人暗算,虽未受伤却也叫杨再兴心中不爽,折月秀是玲珑心思,观颜察色尤是厉害,见杨再兴关切自已,心里却是甜极,望向他的目光竟是更多了柔情,而折月茹的目光多在衙内身上。

只待紫珏领了折家姐妹去了,安敬才与杨再兴说话,“……满堂,你平日多在宅子里讨教你小婶婶武艺,另外若有人来寻事端,都挡了他们,拔刀相向亦不须让,自有叔叔为你作主,总之宅子却须护好便可……”

“小叔叔且请宽心,满堂记下了,便是公人来了,满堂也不惧他等,只有一事,却不知手下重些轻些?”

“不闹出人命便好,打折手脚什么的却也无妨,视事况而定,也不可蛮干,人命官司却不好应付……”

两个人正说着,紫珏却匆匆来了,入来却在衙内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安敬不由蹙了剑眉,便让杨再兴先回房歇息,他则跟着紫珏快步赶往后楼去,后进院里东厢阁子给折家两个姐妹暂住了,正楼却是衙内住处,一般后院只有三五个婢子侍候,平时她们歇在西厢,夜里却两人同时轮值在正楼前厅子里,随时听用。

入了正楼前厅,安敬便听到了后室传来的‘啪啪’声响,似还挟着轻微的哼唧声,便知莺美在治玲珑。

原来紫珏慌慌来寻衙内,却是告诉他小姐要罚玲珑,本来莺美在前堂时的口气就不对,安敬当时却未放在心上,只是以为莺美训玲珑不该在外人面前揭自已的丑事,一家之主挨板子岂是光采的事?能随便说?

安敬知是玲珑心直口快,心里也不怪她,更以为莺美领她去后堂只是小罚两句,哪知这都动了板子。

紫珏领着衙内,绕过前厅大屏风,伸手推开后室阁门,挑起帘笼让衙内入来,又将门关好放下帘笼。

安敬入来一看,有点怔神了,后室是他的内宅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进得来,这里放置有大浴盆,几个火盆,一进来便暖哄哄的热气扑比,不比外厅那般冷,只是眼前景象让他哭笑不得了,但见玲珑趴在一个锦墩上,裤子褪到了半腿去,臀腿完全裸露,而莺美手拎着竹片子在其身侧,到门响衙内入来才停手。

原本雪白一个腚,此刻却给抽打的红肿了,玲珑直是流泪,却不反抗也不哭出声来,模样极惹人怜。

“这是做什么?莺美……如何将玲珑罚了?”安敬忙上前拦了莺美,“说她两句便是了,怎就打了?”

“衙内休管内宅中事,我却叫她长个记性,紫珏……”莺美面色仍冷着,便将手中竹片子递给了紫珏,“再狠狠抽她三十数,手下不许留情,不然连你一起治了……”紫珏不敢违背,接了竹片子就要抽下去。

安敬忙伸手拦住,“且住……又因如故?玲珑你细细分说,我替你做主……”他这般说紫珏先住了手。

莺美道:“衙内,你可应许过我,宅内事由我做主,眼下却又过问,日后妻妻妾妾来一堆,你都要做主,那我便不管了,也罢,宅子里衙内你是大老爷,你一人说了算……”她噘着嘴便要负气走了,安敬又拉住了她的玉腕,苦笑道:“有理说理,我也不是非要过问内宅琐事,但事由也该让我知晓吧?我只听听何因。”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衙内若嫌莺美跋扈,可置我为偏室,莺美也无怨言。”莺美这是杀鸡给猴子看呐,玲珑是她心腹婢子也这般不留情面,日后其它人触犯了家法,自不留情,也有向衙内提前要权的意思。

另说她的确是恼了玲珑的愚蠢,又将衙内一个人丢在外间,万一出些事,悔之怕也不及,真是个蠢货。

安敬也深知莺美的倔脾气,但她这么倔也不是好事,太铁面了嘛,心中思忖着又道:“纵然有错要治她,我也是家主,有权知晓事由吧?莺美你虽为正室,一已之见难免有偏失之处,我也可参与一些意见的吧?”

莺美果然倔性,却道:“治了她再说不迟,衙内若觉得莺美治的偏失了,莺美甘领家法,绝不辩驳。”

这便是高莺美,倔起来就是这般,安敬不由翻了白眼,“罢了……莺美坚持,我也不说什么了,若有偏失之处,我也饶不得你……”他心里又想,日后这后宅掌事的也须平衡一下权力才好,一人来治难免独大。

他也不想站在这里看玲珑挨治,便沉了脸去里间了,莺美脾气上来就是这个样子,便是衙内恼了她,这时也顾不上,大不了给他治自已一顿,但在她来说,家法就是铁律,绝不容许谁坏了内宅的既定规矩……

“紫珏……你还等什么?下不了手我便来,哼,竹片炒肉这算是轻的,晚间那个家伙给四十大棍砸的丢了半条命,股肉飞溅了多少?小错不治,等这丫头犯了大错来气我?”莺美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玲珑。

“不用,小姐,紫珏来吧……”一直以来紫珏都是拿这个侍候玲珑的,正如玲珑自已说的‘我便是自小吃竹片子长大的’,倒是紫珏极少享受这种待遇,她性子谨慎且灵慧,不似玲珑心直口快没甚的心机。

‘啪啪’之声伴着玲珑的哼哼响起来,莺美也知紫珏不会哄她,又说她也不敢,也便挑了里间的棉帘笼进去,安敬坐在铺着域外毛毯的火坑上,蹙着剑眉,心里有些烦燥,见莺美跟了进来,他也没先说话。

隔着一层棉帘笼,仍能清晰的听到外间竹片子击打在肉上的脆响,还有玲珑从喉咙里挤出的压抑痛吟。

莺美见衙内面色不善,知他是心里恼了,但却不认为自已做错了什么,一向以来她都是这么严治两个丫头的,记得小时候自已和师姐不乖时,一样撅着腚给师尊抽的号哭不已……古来家族律法还是严明的。

“我知衙内恼了莺美……但如你说言的,人无信不立,国无法不治,宅子里没有家法也治不好,衙内便是心里疼着那丫头,可她做错了事也不能包庇她,又说内宅用竹片子罚人也不算为过,莺美做错了吗?”

第91章 柔情

安敬只是苦笑,无奈的看了一眼莺美,还没说话,莺美便将玲珑因何受罚的原因讲一遍,末了还道:“也不是我借题发挥,须知衙内如今得罪的人多,万一有个闪失我几个悔之晚矣,我多次叮嘱她跟紧了你,这丫头仍把你一个人丢在宋府回来报信,倒不是全因为她在前堂顶撞了你才有此罚,固然那也是一个原因。”

“唉……小罚一下即可,这般狠抽我是要心疼的,她两个日日夜夜侍候我,我如何忍心?再者言我不是好端端的吗?口头上警示一遭吧,你也听听这声音,打的我心头都颤了,我也不论莺美有否偏失,只是替玲珑说句人情话总是行的吧?”安敬这样说,莺美也就舒服了些,便坐在炕边主动拉着衙内手捏了捏。

“你可是恼了我?”莺美这声音压的很低,似怕外间两个丫头听见了,“替她说情免了吧,怕也罚完了。”

她这话刚落,外间的声音也没了,感情三十数已过,紫珏声音这时传来,“小姐,罚三十数已毕……”

莺美闻言便道:“你休理她……自去给衙内备热水沐浴……”言罢又低声跟安敬道:“你别心软了……”

安敬伸腿下了坑,瞪她一眼道:“……我这心肠到硬不起来……你不想我在两个丫头面前剥了衫裤治你,便把褥子铺开,我去抱她进来……”说着便大步朝外走去,莺美翻了个白眼,心里暗忖:真是个情种!

玲珑硬是趴在锦墩子上不敢动,先后挨了五六十竹片子,一张粉臀早便赤红浮肿了,更有竹片子留印的一棱一棱痕迹,痕迹上血色殷然,安敬出来看了心中却是大疼,快步行至蹲下来,轻抚玲珑肿臀柔声道:“疼吧?”玲珑经不起这般温言抚慰,又见衙内眸子里满是心疼神色,一颗芳心却是甜蜜至极,便点了头。

“唉,你便是心直口快,这番挨了罚以后可长记性了?来,搂着我脖子,我抱你进去趴着擦些伤药。”

“不可……小姐还气着呢……也没叫我起来,我便趴在这墩子上好了……”玲珑是真的不敢起来的。

安敬一瞪眼,气道:“你心里只有你家小姐却没有本衙内吗?便是她,我也治得,你这丫头还敢嘴硬?”

玲珑见衙内瞪眼,也是怕了,咬着牙直起身子便搂了他的颈项,安敬才伸双臂将她抱了起来,这时里面的莺美正将棉帘笼挑起来支高,好让衙内抱着光了腚的玲珑进来,但她心下不忿,又伸手掐了玲珑一记。

本来玲珑肿臀不堪蹂虐,又吃莺美一掐,当即疼的哼叫出声了,安敬瞪了莺美一眼,“一会找你算帐。”

火炕上已经铺好了棉褥子,安敬将玲珑放进里边去,又让她趴好了,还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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