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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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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白皙而有力,手指细长,指甲剪得极短,大姆指上戴着只碧透水亮的板指……
天晚了,该回去了……
还是热闹的地方好,真不该来这里……
“回去吧,这里太冷。”李小幺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尽可能很随意的说道。
苏子诚往李小幺身边靠近些,解下斗蓬,抖开裹住她,低声道:“还早,再看一会儿,我替你暖着。”
李小幺想动,却又挪不开步子。
“出了正月,我接你……”
“回去吧!”李小幺一个机灵,急切的打断苏子诚的话,往前挣了两步,猛的转过身,一只手捧着手炉,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往外扯着苏子诚那件斗蓬。
苏子诚愕然不解的看着李小幺。
李小幺垂下头,又往后退了半步,听任苏子诚那件斗蓬落到地上,两只手紧握着手炉,深吸了口气,平稳了自己的心绪,低声道:“回去吧,这里景色太好,景色太好的地方跟酒一样,看多了会让人醉,让人失态,回去吧。”
第一百六二章 哄回来真难
李小幺说着,一步往前,就要越过苏子诚往旁边的石楼下去。
苏子诚一把拉住李小幺。
李小幺低头看着那枚水汪汪的翠玉板指,低而清晰的说道:“我不做妾。”
苏子诚手指一下子绷紧,握的李小幺痛的几乎叫出了声。
“你跟了我,做什么也没人敢轻视你,这北平,这天下人……”
“不为这个,”李小幺打断了苏子诚的话,一边用力往外推着苏子诚的手,一边扭回头看着他,“不是这个,是我自己……这天下人如何,谁管得了?我理会谁?可我自己过不去自己这关,我跟你说过,你就当我是个异数,是个怪物,我确实是个异数,我的……心吧,和你的心一样……”
苏子诚听到最后一句,仿佛瞬间心情大好,手下的力道散了,手却没有松开,笑容如春光涌满城墙,“你的心和我一样……我就知道,我就是当你是个异数,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也没人敢委屈你,我跟大哥说过这事,你进了府,先不明说身份,还跟现在一样,紧挨着外书房有处院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去了,你就住在那里,那院子和外书房只隔着一道角门……”
李小幺用力拍开苏子诚的手,也打断了他的话,往后退了半步,深吸了口气,“以你的身份地步儿,娶谁纳谁都是人家的荣光体面,这没什么委屈的,可我……跟你说过,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这个异数,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娶还是纳的事,是……唉,算了,不说了,越说越错,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答应过我,许我自由自在,我生而为人,唯一所求,就是一份自由自在。”
“进了府……”苏子诚话没说完,就脸色难堪的说不下去了,进了府,他就没法再给她那份自由自在了。
苏子诚脸色一点点冷厉阴沉下来。
李小幺仰头看着他,笑容苦涩,“我是个懒人,只想,也只能求一份自由自在,我这脾气自己清楚,吃不得亏受不得气。我早就死了这心,你也死了这心吧,不然,真进了你那后院,在你后院里闹起来,谁也不得清静不说,只怕闹出大事,连你也护不住我了,我这条命就得搭进去,何苦?我很想活着。”
李小幺一边说,一边看着苏子诚的脸色一点点缓和沉郁,松了口气,接着低低道:“我就是另一个梁先生,这样才最好。”
苏子诚低头拧头看着瞬间沧桑起来的李小幺,心里突然空出一大片,空空的,却象重物般往下飞快塌陷坠落,让人难受无比。
刚才那个自由自在、神采飞扬的的小幺哪儿去了?
她那一关是什么?他对她不够好吗?她还要怎么样?异数……又怎么样?他对谁都没有这样用心过,这样小意过……
苏子诚心里的那片虚空中,突然升起股愤闷之气,踏前半步,李小幺急忙往后退了半步,紧张的看着突然愤怒起来的苏子诚。
苏子诚直盯着她,突然越过她,大步流星从那狭而陡的石梯上飞奔而下。
李小幺急忙跟在后面,走了几步才想起,赶紧紧贴城墙,示意东平等人先下,自己再跟在后面,尽可能快的往下走。
李小幺下来时,苏子诚已经坐到了车上。
李小幺犹豫了下,正想说自己回去,东平垂手站在车门口,用力冲她使眼色,示意她上车。李小幺走到车前,将手炉递给东平,低低道:“爷明天还有要紧的事,等会儿到槐树胡同口停一停,放我下来就行了。”
东平没敢答应,只飞快的扫了眼车厢。
李小幺不等他答应,就垂着眼帘上了车,在苏子诚对面坐下。
车厢里温暖如春,坐了片刻,李小幺轻轻舒了口气,带着丝丝小意笑道:“还是暖暖和和的舒服。”
说着,从暖窠里提出紫砂壶,倒了杯茶递给苏子诚。
苏子诚看着那杯茶,一动不动,在李小幺要缩手回去前,伸手接过,抿了一口。
李小幺再松了口气,带着笑说起了正事:“明天一早我去趟庄子,正好看看开春养蚕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咱们开平府天寒,春蚕长的慢,蚕生的慢,吐出的丝就好,再在织工上多下下功夫,说不定真能织出最上品的丝绸来,下午回来再去看看梁先生,水生哥想试一试今年的恩科武举,想请梁先生指导指导策论兵法。”
“魏水生马上马下功夫都很过得去,再在策论兵法上下下功夫,中个武举倒也不难。”苏子诚的那股子愤怒好象过去了。
李小幺再松一口气,随意的说着闲言碎语。
苏子诚的心情一点比一点缓和,刚才的虚空和愤愤,被这些细碎的话语压着,一点一点沉下去,一直沉得仿佛没有了一般。
“水生哥字写得好,从前我们在太平府的时候,他做凭着一手好字,找了个佣书匠的活,当时有几位名士还专程点了水生哥替他们抄书呢。”李小幺带着笑,闲闲的说着话:“水生哥要考武举,虎威营那边只好先告半年假,正要和爷商量,二月里就要解试,您看,是在营里参加解试好,还是参加开平府的解试好?”
“就在营里吧,魏水生弓马上不差,在上四军应解试也一样能考出来,不必转到开平府去。”苏子诚建议。
李小幺从善如流:“那就在上四军考解试,水生哥功夫好,字写得好,学问也好,肯定能考出来,过了年,要应考的各地秀才就该陆续进开平府了,年前我找了趟水桐大/奶奶,让她看能不能多腾些空房子出来,留着给那些穷困秀才借住,我和她说,干脆让那些秀才们闲暇时教一教孩子们念书写字,以抵房钱饭钱,水大/奶奶也觉得好……”
李小幺语气安祥中透着舒缓,叮叮咚咚说个不停。
苏子诚渐渐松驰下来,往后靠在靠枕上,出神的看着李小幺,在她身上,总有一股令人安然而愉快的气息,只要她愿意……
李小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留意着车外的动静,听到东平略略提高声音,象是在和谁在说话:“前面是槐花胡同?”
李小幺松下了那口气,忙收了话笑道:“到槐花胡同了,前面转过弯就是柳树胡同,爷明天事多,我就在这里下车,走几步就到了,不能再多耽误爷的功夫。”
李小幺说着,伸手拿了自己的斗篷,就要掀起车帘吩咐东平。
苏子诚直起上身,按住李小幺的斗蓬,“我送你回去,天晚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一个人在外面走。”
李小幺急忙放下斗蓬,并不和苏子诚谦让争执,只顺从的点头’嗯’了一声谢道:“那就多麻烦您了。”
苏子诚看着她,踌躇着仿佛想说什么。李小幺却已经挪到车厢门口,将帘子挑起条缝往外张望,眼看着车子转进了柳树胡同,忙放下帘子,回过头带笑道:“到了,多谢。”
李小幺一边说,一边小心的抱上斗篷,车子顿了下,刚刚停住,帘子还没完全掀起,李小幺和苏子诚道了别,不等摆好踏步就已经利落的跳下了车。
苏子诚紧跟在李小幺身后,几乎贴着她也下了车。
李小幺仿佛不知道苏子诚也下了车,甩开斗蓬披上,头也不回的紧走几步,小跑上了台阶。
几乎同时,门往里面打开,魏水生隐在门口的阴影中,让过李小幺,看着没穿斗篷,背着手沉着脸站在台阶下的苏子诚,征询般看着李小幺,李小幺示意他赶紧关门,魏水生关上门拴了,跟上李小幺。
李小幺不等他说话,夸张的打着呵欠,急急的将他的话堵了回去:“没事,逛了大半天,累了!我先回去歇着了,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辰初……”
“这么早,”李小幺又打了个呵欠,打断魏水生的话,一边小跑往里走一边接着道:“知道了,这么早就过去,我得赶紧回去歇着了。”
魏水生背着手,送她到半亩园门口,看着她进了院子,在院门外站在片刻,叹了口气,才背着手转回去歇下了。
李小幺听到背后院门关上的声音,才长长的吐了口气,肩膀一下子松垮下来,两只手松开斗篷,慢吞吞的拖着脚后跟,沿着抄手游廊进了正屋。
紫藤见她面色不好,不敢多话,瞄着她的脸色,小心的问道:“五爷乏了,让人多送些热水进来,五爷多泡一会儿?”
“嗯。”李小幺答应了,去了衣服转进净房,泡在高大的沐桶里,由着淡月洗了头发绾起,闭着眼睛低声吩咐道:“不用侍候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淡月答应一声,招手叫了流云过来,往沐桶里小心的加了大半桶热水,才带着流云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李小幺往沐桶里缩了缩,抬手捂住脸,泪水如开了闸般狂涌而出,却又不能放声痛哭,直噎得一口一口抽着气,恨不能把前世今生的所有委屈,都流进这桶水里。
第一百六三章 火星和地球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桶里的水几乎凉透了,李小幺才算哭出了满腔的委屈,也不开口,只用力敲了敲了桶壁,淡月和流云推门进来,李小幺示意添些热水,泡热了身子,才从沐桶里出来,换了身半旧细棉布衣裤出来。
紫藤见她出来,忙笑着禀报:“五爷,南宁刚送了只匣子过来,说都是王爷亲自挑的,让五爷看看可喜欢。”
李小幺顾自坐到炕上,一边示意淡月绞头发,一边问道:“南宁走了?”
“还在二门里等着呢,说王爷吩咐了,五爷喜欢最好,要是不喜欢,王爷再挑别的送过来。”紫藤捧着只半尺见方的花梨木匣子放到李小幺面前,推开匣子。
匣子共三层,满满当当的堆着各色各样的福禄寿三色翡翠,有镯、有佩、有挂件、有压步等等。
李小幺盯着琳琅满目的三色翡翠看了一会儿,心里有几分悲凉。
她珍视那块不入流的三彩翡翠,是因为那是他和她一起投壶得来的,她要收的,是她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不懂。
李小幺示意紫藤收起来,转头看着窗外,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吩咐道:“挑你喜欢的留两件,余下的交给南宁,跟他说已经挑了两件最喜欢的,别的就不用了,赶明儿我当面再谢王爷。”
紫藤眨了眨眼睛,满眼不解却不敢多问,打开匣子,看来看去,挑了只水润通透的三色镯子一块牡丹压步,捧到李小幺面前,李小幺扫了眼,随意的挥了挥手。
紫藤示意海棠收好那两件翡翠件儿,自己捧了匣子,出门叫了个小丫头,急步往二门传话去了。
南宁苦恼的捧着匣子回到梁王府回了话,瞄着苏子诚,小心的回道:“紫藤姑娘说,五爷说累坏了,挑了东西就歇下了。”
苏子诚推开匣子,仔细看了看,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用手指轻轻推着匣子里那些玉饰,沉默片刻,吩咐道:“明天一早去趟汲古斋,让掌柜送些三彩翡翠物件进来给我看。”
南宁垂手答应,见苏子诚没有别的吩咐了,轻悄的退到旁边垂手侍立。
苏子诚对着那匣子闪着温润莹光的各式翡翠,呆坐了小半个时辰,站起来,阴着脸往内书房院子进去。
苏子诚的新年忙碌无比,从初二一早起,会了宁王苏子义,先往几位历经过几代皇帝的年迈老臣家里看望,又往郭家转了圈,回来去了水家宴饮。
李小幺一早就和李宗梁他们出了城,在城外玩痛快了才赶回来,没回柳树胡同,带着满筐砸冰而得的鲜鱼,往梁先生府上拜年去了。
李小幺说了拜师的事,梁先生自然一口答应,两人喝着茶,聊了半天吴国朝廷宫廷的佚闻趣事,喝好茶聊好天,李小幺告辞回去。
隔天,初三日,水岩早就派人送了帖子,请李家兄妹过府看戏宴饮。
李小幺和李宗梁、魏水生几个商量了,范大娘子和孙大娘子两个有孝在身,出不得门,女眷中间除了她,只有张大姐能去,商量下来,当天赴水家戏酒的,除兄弟四个外,就是李小幺和张大姐了。
李宗梁等人骑马,李小幺和张大姐坐一辆车,巳正从柳树胡同出发,不大会儿,就到了靖江侯府,水岩迎出来,接了李宗梁等人进去。
李小幺和张大姐的车子从侧门进到二门,李小幺跳下车,水莲带着个十四五岁,身段玲珑,面容甜美干净的小姑娘迎上来,小姑娘满眼好奇的打量着李小幺和张大姐。
水莲上前两步见了礼,介绍道:“这是靖江府嫡长女,在我们家行十四,单名一个樱字。”
水莲正要介绍李小幺和张大姐给水樱,水樱轻巧的曲了曲膝,笑着截住了水莲的话:“我知道,这位姐姐必定就是李五爷了!五姐姐,我最佩服你了!”
水莲忙拉了拉水樱,水樱飞快的吐了下舌尖,向着张大姐转过身,曲膝见礼:“上回见过大姐一面,大姐比上次见面气色好多了。”
张大姐屏着口气,一丝不苟的回了礼,几个人让着,一路往内院进去。
水樱紧挨着李小幺,满脸敬佩的看着她,叮叮咚咚话语不断:“……我就叫你五姐姐好不好?不过我家五姐姐跟你就没法比了,我家五姐姐长的倒是比你好看,可别的地方就没法比了,我还是叫你李家五姐姐吧,李家五姐姐,我二哥说你可厉害了,你从前真做过山匪?年前我和七姐姐去给水桐姐姐帮忙了,水桐姐姐也说你厉害呢,李家五姐姐……”
李小幺一边听一边笑,这个水樱真象小时候的自己,天真烂漫,胸无心机,看来这靖江侯府上上下下都极宠着这位十四姑娘。
水莲陪着张大姐跟在后面,一边笑着一边说着话:“你看看,十四妹见了五爷,就成这样了,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大姐别笑话。”
“笑什么?我就喜欢这样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直脾气,爽气!”张大姐干脆的答了句。
水莲伸手挽住张大姐:“我就喜欢大姐这样的性子,跟你一起说话真是神清气爽!”
“我是个粗人,听你们说话细声细气,说出的话也雅气,上茅房不叫上茅房,叫更衣,多好听!我就是学不来,出门前我跟小幺说,出去可别让我说话,免得惹人笑话,小幺说:’你只管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笑你的人才该被人笑话呢!’我一想也是,那文文气气的话我是学不会了,难不成就当哑巴了?”张大姐声音宏亮。
水莲挽着她,一边笑一边不停的点头:“五爷说的极是,大姐说的极是,大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姐妹都可喜欢大姐了,跟大姐在一起,真是有什么说什么,可舒心了。”
水樱转头看了眼张大姐,话语不断的说道:“……我也喜欢张大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多想,不象那些人,一句话里头夹着四五层意思,敲着这个打着那个,累也累死了!听说大姐要成亲了?嫁给你三哥?你三哥什么样的?也这个脾气么?”
李小幺想着李二槐,转头看了眼张大姐,笑着点头:“我三哥和张大姐登对的很。”
“真的?五姐姐!我想看看那位李三爷,咱们偷偷看看好不好?”水樱眼睛亮闪闪的兴致十足。
水莲用手里的帕子从背后甩了她一下训斥道:“你看李三爷做什么?”
“张大姐这么好,我看看李三爷配不配得上!”水樱理直气壮的说道。
水莲失笑出声,松开张大姐,上前拍了下水樱:“又胡说了!五爷的兄长还能差了?再说李三爷是张大姐自己看过的,这会儿轮着你操心了?”
李小幺拉过水樱的手笑起来:“这容易,李三爷今天也来了,等会儿咱们叫他过来,给十四娘好好看看,要是不好,咱们就把张大姐藏起来不给他了。”
张大姐大方的接道:“二槐是个粗人,十四娘哪见过他那样的?我也是个粗人!”
水樱转身挽了张大姐笑道:“大姐这样的粗人最好,那些细人才烦人呢!”
一行人说着话,进了园子,在一间宽敞的暖阁前,搭着只小巧的戏台。
水莲指着戏台介绍道:“听说五爷爱看杂剧,二哥特意请了几个名家过来,听说有两出新戏,等会儿五爷看看这新戏好不好。”
李小幺笑应了,四人进了暖阁,丫头婆子流水行送了茶水点心进来,一个婆子捧着戏单子呈进来,水莲让了李小幺和张大姐一回,见两人都没点戏,将戏单子递给婆子吩咐道:“就演那两出新戏吧。”
婆子得了指令,下去传话。
不大会儿,小小的戏台上就热闹起来,听了一出戏就近正午了,摆了菜酒上来,四个人吃过,台上又开始演第二出新戏。
水樱转到李小幺旁边,拉了拉她,低声说道:“五姐姐,咱们去前面看看去,好不好?”没等李小幺说话,水莲已经转过头,拉过水樱嗔怪道:“你还真要去啊?!要是让人看到……”
“我也想看看他们怎么取乐,咱们偷偷看看就是。”李小幺站起来,笑着说道。
张大姐立即跟着起来,满脸赞同的看着李小幺,她年前听人说闲话,说到这富贵人家宴客,竟然要请女伎!能去看看那当然是最好!
水莲也不坚持,跟着站起来,水樱叫了管事婆子过来吩咐道:“别管我们,让台上继续唱。”
管事婆子恭敬的答应了,悄悄示意两个年老稳重的婆子跟着,几个丫头和婆子跟着四人,穿过园子往前院过去。
四人从一处偏僻的角门进去,从屋子后面穿过去,到了水岩宴请李家兄弟的春晖堂,
院子里传来阵阵丝竹声和柔媚的唱小曲声,张大姐脸色微变。
水樱冲在最前头,径直进了春晖堂后倒座的茶水间。
茶水间里侍候的丫头婆子见水樱闯进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一团慌乱的发怔的发怔,见礼的见礼。
第一百六四章 爱之起不过一眼
水樱示意众人噤声,低低吩咐道:“只管做你们的事,我们是来看看热闹的。”
丫头婆子提开红泥炉、茶壶等物,在通往前面大堂的帘子前清出一片地方。
张大姐抢先一步,冲在最前,几乎和水樱同时掀起帘子,紧张的往外张望。
春晖堂宽敞而明亮,对着帘子的那一角,几个衣饰华丽、面容清秀的女伎正吹奏着笛、琴、琵琶等乐器,一个明眸皓齿、面容艳丽的女伎手里敲着檀板,轻吟慢唱着一支曲子。
李宗梁背对着帘子坐在榻上,手里比划着招式和吕华说着话。吕丰陶醉的晃着脑袋,边听着那支曲子,边指点着女伎们和贵子说笑。
几个丽颜女伎围在周围,殷勤的侍候着酒水。
水岩站在几案前,正专心的看着魏水生写字,李二槐也站在几案旁,一脸无聊的看着几案上挂得满满的笔架。
张大姐长舒了口气,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李小幺和水莲挨着,透过帘子缝往外看,水樱转过头,张大姐俯在她耳边,指点着李二槐。
魏水生已经写好了一幅字,水岩放下手里的折扇,将纸举起来,一边看一边和魏水生说着什么,魏水生举了另一篇字,比到一起,李二槐也挤过去伸头看,左看看右看看,看皱了眉头也没看出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
李小幺眯了眯眼睛,仔细看着举起来的两幅字,轻轻碰了水莲一下,俯到她耳边问道:“水二爷爱字?水生哥的字隽秀有力,见过的都说好呢!”
“他姓水?”水莲愕然问道。
李小幺被她这一声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捂住水莲的嘴。
水莲满脸的惊愕中,带着的是满满的失望,李小幺心念微动,松开水莲,低声笑道:“水生哥姓魏,姓什么水啊!”
水莲的脸骤然涨得通红,不答李小幺的话,仓惶的扭过头对着帘子。
李小幺伸出手。越过水莲掀起帘子,从水莲身后,眯着眼睛看着魏水生。
魏水生一件银白素绸长衫,腰间系着根同色绸腰带,站在那里,后背笔直,身姿挺拔英气,比水岩还高了半个头,大半张脸正对着李小幺这边,剑眉入鬓,眼神莹亮,脸上带着微笑,笑里透着股似有似无的沉郁,确实是枚难得一见的英郎美少年。
李小幺挑起眉毛,轻轻松开帘子,可帘子却没有落下来,水莲一只手抬着帘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
李小幺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看了水莲一眼,又转头看了眼挤在一起,点着李二槐嘀嘀咕咕议论个不停的张大姐和水樱,眼底渗出丝丝笑意,这件事,很值得好好谋划谋划。
魏水生似有似无的蹙了蹙眉头,转头往四人隐身的帘子看过来,水岩也敏感的转过头,水莲急忙扔下帘子,手忙脚乱的连往后退,一脚踩着李小幺,差点儿一摔两个。
水樱也扔下帘子,冲着张大姐吐了吐舌头:“不得了了,让二哥看到了!”
“咱们赶紧回去。”李小幺拉着水莲,一边往外走,一边招手叫着水樱,四人挤出倒座间,一路小跑出了春晖堂,往后园跑了几步,才站住,连缓了几口气,放缓步子,边说边笑的往后园回去了。
四个人回去刚喝了杯茶,一个婆子急步进来,禀报道:“十四姑娘,七姑娘,二爷让请五爷到春晖堂,说是王爷来了,有事要找五爷。”
李小幺忙站起来,和三人告了别,跟着婆子往春晖堂过去。
婆子带着李小幺进了春晖堂东边的小花厅。
花厅里,苏子诚上首坐着,水岩陪坐在下首,见李小幺进来,水岩忙站起来,笑着让李小幺坐。
李小幺给两人见了礼,坐到了水岩下首。
苏子诚站起来,踱到花厅窗下,水岩看了眼李小幺,两人忙跟着站起来。
苏子诚冷着脸盯着窗外出了好大一会儿神,也不回头,冷冷的说道:“大哥今天和我说,郭家三娘子才德俱全,堪为梁王府主母之首选,你们看呢?”
李小幺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下,一阵闷极的钝痛后,人却轻松无比起来。李小幺看向水岩,水岩一脸惊讶,也正看着她,李小幺沉默着,只等水岩先开口,水岩等了片刻,忍不住低声道:“大爷既然觉得好,那自然……这事,还是得看爷……您的意思。”
水岩一边说,一边不停的看着李小幺,着急的等着她接话,李小幺半垂着头,看着苏子诚背在后面的双手,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苏子诚问道:“是皇上的意思?”
“嗯。”苏子诚头也不回的答应了一声。
李小幺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皇上有颗大慈悲心。”
水岩怔怔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苏子诚转过身,看着李小幺,没有说话。
李小幺迎着他的目光,“大爷这话说的极是,郭家姑娘确实是梁王妃首选,况且这位三娘子才貌都是上上之选。”
苏子诚眉头拧成了一团,盯着李小幺,突然问道:“怎么穿的这么素净?连支簪子也不戴?”
水岩莫名其妙的打量着李小幺,他倒没留意,李小幺这一身好象是素净了些,上身一件藕荷色素绸丝棉薄袄,一条略带些珠光的浅灰曳地裙,头上连根簪子也没有,浑身上下更是半件配饰也没有。
李小幺低头看了看,笑回道:“我一向不喜欢那些叮叮铛铛的珠翠,这样利利落落的最好。”
苏子诚阴着脸沉默片刻,突然转身,扬长而去。
水岩惊愕莫名,急跟在后面一路送出去。
李小幺慢吞吞的踱到花厅门口,招手叫过带她过来的婆子,笑着吩咐道:“好了,咱们走吧,回去接着看戏。”婆子躬身答应,带着李小幺一路往后园回去。
刚转过春晖堂屋角,吕华从旁边一片枯藤旁踱出来,含笑上前打招呼:“真是巧,在这里遇到五爷,新年好。”
“吕大爷新年好。”李小幺站住,还了礼,心里升起股警觉来,这不是巧,他是守在这里等她的吧。
李小幺这会儿没心情应付任何人,以及任何事,回了吕华的问候,垂下头,脚步往路边移,准备绕过他接着走自己的路。
吕华忙紧前一步,笑道:“阿丰跟我说过,这小半年,多亏你照应他,早就想当面谢过五爷。”
吕华一边说着,一边拱手长揖过半,李小幺只好信定,曲膝还礼,“吕大爷客气了,令弟为人侠义,心地纯良,这小半年,我们兄妹也多亏他帮忙。”
“阿丰是个单纯性子,”吕华不留缝隙的立刻接上话:“母亲年近四十才有了他,自小娇生惯养,由着性子长大,去年父亲遣他到这开平府送封信,谁知道他这一路上,由着性子游玩胡闹,跑出来一年多,所幸平安无事,可这议亲的事就耽误了大半年。”
李小幺面带微笑,压下心里那股子悲凉,凝神听着吕华的闲话,这些都是大事,不容她疏忽。
吕华盯着她,顿住话,李小幺迎着吕华的目光,“吕二爷性子单纯跳脱,这亲事上头,还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吕大爷身为长兄,多替幼弟操心安排也是应当的,要是能挑个稳重懂事的姑娘,将来成了亲,也能拘着些吕二爷,等吕二爷慢慢年纪再大些,也就稳妥了。”
吕华看起来意外极了,看着李小幺,一时竟接不上话。
李小幺顿了下,接着道:“吕二爷是个多情性子,对女孩子尤其好,就算成亲前有些牛心左性的别扭,真成了亲,见了人家姑娘家也就好了,既然能让吕家入眼挑中,必定都是聪明懂事的好姑娘,多用些心,经营个半年一年,这日子也就越过越好了。”
吕华连眨了几下眼睛,看着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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