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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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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走后的李宅安静非常,范大娘子让玉砚过来给李小幺交了帐和余下的银两,却只字没提织坊的事,李小幺也不多问,只把帐本转给了紫藤,把管家的事交待给了张嬷嬷和卢嬷嬷,其实这会儿的李家,除了她这半亩园,也没什么好管的地方。
这雪直下了一天一夜才晴,整个开平府内外一片银装素裹,李小幺一早起来,指挥着小丫头们大呼小叫的堆了三四个奇形怪状的雪人,玩够了,正要出门,婆子引着额头冒汗的南宁奔进来。
南宁先瞪着那三四个怪雪人连连眨了几下眼睛,这五爷可真会玩儿。
“出什么事了?”李小幺拍着手上的雪,看着南宁问道,南宁忙长揖到底:“没出什么事,爷让我过来赶紧跟五爷说一声,依惯例,冬至后皇上要驾临大臣之家游幸,正好这场雪下得好,宫里传了信出来,皇上等会儿要游幸宁远侯府,爷让五爷赶紧准备准备,先到梁王府门口一块过去,爷还让交待一声,照惯例,是要联诗的。”
“还有谁陪着二爷过去?”
“还有梁先生,两位吕爷已经接了特旨直接过去宁远侯府了,水二爷在半路上等着爷,大爷他们也都得去,这是一年一回的风雅事。”南宁笑着解释道。
李小幺点了点头:“好,我换了衣服就过去,多谢你。”
南宁忙拱手客气了几句,赶紧告辞回去了。
李小幺回到半亩园,叫了张嬷嬷和卢嬷嬷进来,简单说了南宁的话吩咐道:“我着男装!”
张嬷嬷爽快的点头道:“这倒不失礼,我帮五爷挑衣服斗篷?”
“嗯。”李小幺长长松了口气,笑着点头应道。
紫藤忙叫人送了热水沤壶帕子等进来,几个人手脚利落的侍候着李小幺重新净了面,梳了头,张嬷嬷和卢嬷嬷已经挑了件葱黄织锦缎薄棉长衫,一件杏黄绣淡黄兰花的银狐斗篷出来,李小幺拉了拉长衫和斗篷问道:“这颜色是姑娘家穿的吧?”
“五爷难道不是姑娘家?”卢嬷嬷笑着反问道,李小幺瞥着她,垂着头伸出了胳膊。
紫藤和海棠忙上前帮着换衣服,淡月抿嘴笑着,看着衣服,挑了只羊脂玉簪出来,换下了刚插到李小幺头上的碧玉簪子,青橙挑了双栗色羊皮里靴子过来,递给张嬷嬷过了目,笑着说道:“五爷今天得穿双厚靴子,要是逛园子赏雪什么的,也不至于冻着。”
李小幺收拾停当,紫藤又烧了只极小的红铜小手炉,套上绣梅花套子,递给李小幺,李小幺接过抱在怀里,该享受的时候就好好享受吧,管它庄周是蝶,还是蝶是庄周。
李小幺出二门上了车,到了梁王府门口,苏子诚已经坐在车上等着了,李小幺的车子过来,没有停就直接转了马头,跟在苏子诚车子后,往宁远侯府方向而去。
李小幺掀起车帘,车子没跑出多远,就看到打着水府纹饰的一辆车子跟进来,落到了自己车子后。
不大会儿,车子渐渐慢下来,李小幺透过帘缝看着外面,路边停满了车子,不时有穿戴整齐的文武官员侧身让在一边,或微微躬身、或直视着车辆驶过。
李小幺忙穿起斗篷,准备下车,可车子虽慢,却一直在往前不停的移动,一直移动到路两边没有了车子,看到了宁远侯府大门,车子从旁边的侧门进去走了一射之地才停下,车帘掀起,南宁让着李小幺下了车。
李小幺一只手握着手炉,一只手提着斗篷下了车,梁先生和水岩也正从后面车上下来,看到李小幺,忙上前打着招呼。
李小幺停住,等着两人过来。
前面一辆车旁,一个二十多岁,身材面容都极俊俏,眼角眉间带着和气笑意的年青男子已经急步迎上去,冲着苏子诚长揖到底,春风满面的见礼道:“二爷安好,父亲和叔父们到外头恭候圣驾,嘱在下专程在此恭候二爷,二爷这边请。”
“嗯,大爷到了没有?”
“还没到。”年青男子转身让过苏子诚,冲着水岩和梁先生、李小幺三人含笑致意,目光却一直盘旋在李小幺身上。
李小幺含笑点头回了礼,这是宁意侯郭敏达的嫡次子郭讷语,她早就偷看过郭家几个嫡系子女,谁是谁认得极清楚,
李小幺仿佛没感觉到他的打量,只转头和水岩低声说笑着,步履随意的跟在苏子诚身后,转过道月洞门,到了一处宽敞异常的院子里。
李小幺打量着四周,这是大门进来的地方,影壁已经拆除了,两边大约原来还有道月亮门什么的,反正现在空旷宽敞的什么都没有了,从大门到正堂一览无余。
李小幺轻轻挑了挑眉梢,梁先生和水岩也转头打量着四周,水岩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敲郭讷语,笑着问道:“那棵老银杏也伐了?”
“可不是!正在影壁边上,怎么安置都挡了车驾,叔父就让人伐了,那树姿态古朴典雅,倒是可惜了。”郭讷语随意的答着话,这话里说着可惜,李小幺却没听出半分可惜之意来,跟接圣驾比,什么都不可惜才对!
苏子诚正和旁边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说着话,微微弯着腰,态度极是谦和。
李小幺瞄了他一眼,这会儿看上去,倒很有几分礼贤下士的样子,梁先生顺着李小幺的目光看向苏子诚,带着笑低声说道:“最右边那位,是大爷的启蒙先生王老夫子,快八十的人了,听说脾气还跟年青时候一样倔,再怎么穷也不收人家东西,就是两位爷送的东西,也得逢了节日,有了缘由说法才行,而且银子不收,值钱的不收。”
李小幺笑意满眼的打量着王老夫子,果然人如其性,又干又瘦,象块嶙峋的湖石,原来这就是那位送起节礼来,要油盐酱醋茶样样准备齐全的王老夫子。
梁先生低声给李小幺介绍着院子里三三两两站着的诸人,没说多大会儿话,宁意侯郭敏达嫡长子郭讷芳恭敬的引着苏子义进来。
苏子义身后跟着个二十多岁,长相端方,和水岩有几分肖似的男子,水岩正站在靠近月洞门处,忙上前先长揖给苏子义见了礼,又拱手和郭讷芳见了礼,最后转头看向苏子义旁边的男子,亲热的拱手打着招呼,这必定就是镇宁侯水清明的嫡长子水了,是大皇子从小的伴当,听说两人情份极好。
李小幺打量着两人,突然冒出丝恶劣的怪念头,这苏子义就那么一个女儿,就这样,后宅连个姬妾也没有……李小幺猛的抬手按在自己眉间处,不能再想,哈哈!这个念头实在太恶劣了!
苏子义态度温和的和众人打着招呼,走到王老夫子面前,和苏子诚一人一边搀着王老夫子,先和王老夫子说了几句,才笑着和众人打着招呼,说着话。
刚说了几句话,大门外净鞭响起,圣驾到了,众人忙止了说笑,也不用人指引,各自归位站好,等着迎接圣驾。
李小幺和梁先生退到人群最后的角落里,和众人一起随着唱礼声跪倒,双手伏在地上,恭候着圣驾的到来。
一阵整齐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李小幺从人群中偷偷把头抬起些,看向大门。
大门口,宁意侯郭敏达、宁远侯郭敏锐半躬着腰,侧着身子前面引着,后面一辆宽大的紫檀木包金大车已经卸了马匹,由八名精壮内侍拉着,缓缓进了早就拆去门槛的朱红大门。
车子进来一射之地,后面跟着一辆略小些的黄花梨缀银大车,两辆车一齐停稳,前面车上,皇上一件黑底明黄海龙纹缂丝面紫貂斗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扶着郭敏达的手,缓步下了车子。
后面车上,郭后一件明黄缂丝紫貂斗篷,戴着亮的夺目的凤冠,扶着宫女的手,也跟着下了车,郭后身后,三皇子被内侍抱下了车。
皇上先走到王老夫子面前,弯腰扶起王老夫子,笑着说道:“您是前朝老臣,又上了年纪,朕早就说过,不必行此大礼。”
“礼不可废,万不可废!”王老夫子满脸感激,却坚持着磕了两个头,才在皇上和内侍的半架半扶下站起来。
李小幺正偷眼瞄着皇上脸上的那丝无奈,
“都起来吧,天寒地冻,不必多礼。”皇上发了话,李小幺忙跟着众人,不前不后的站起来。
众人起身退后,让出正中的通道来,郭敏达和郭敏锐前引着,皇上转身冲三皇子招了招手,郭后忙推着三皇子过去,皇上牵着三皇子的手。
郭后紧跟在皇上身后,满脸谦和的笑容,再后面,就是吕华和吕丰,李小幺看着一脸恭谨的吕华和眼珠转来转去、四下乱看的吕丰,忙转过个了头,要是让吕丰看到她,保不准他就敢跟她扬手打招呼!
第一百五一章 捣乱三人组
吕丰已经看到了李小幺,满眼的兴奋,拔脚就想投奔过来,一眼扫见满眼严厉瞪着他的大哥,顿时不敢动了,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哥,跟在皇上和三皇子身后,经过李小幺时,拼命冲她挤眉弄眼。
李小幺根本不理他,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家,一路进了正堂。
皇后则由宁远侯夫人俞氏接着,从旁边转进了后面。
皇上落了座,喝了杯茶,就在宁远侯的引导下,起身往后面园子里逛去了。
这一路上,层次分明,郭敏达和郭敏锐前引,皇上牵着三皇子,苏子义和苏子诚落后半步陪着,郭讷芳和郭讷语等郭家子弟让着吕华、吕丰,紧跟在苏氏兄弟之后。
再往后,是左右丞相和点来随侍的几位内阁翰林,最后,就是梁先生和李小幺这样的陪客的陪客了。
李小幺转头看着玩着扇子扇套,神情悠然的水岩。
水岩会意,紧前半步,靠近李小幺,低低道:“这是郭家的荣耀,我和大哥靠后些好。”
李小幺挑着眉毛,看着近处远处肃然林立的使女仆从,可不是,这是现皇后一家的荣耀,前皇后一家自然是低调无声才最好,也难怪水家只来了水岩和水两个。
落在最后倒也适意,几个人慢悠悠走着,低低的议论着这宁远侯府的景致建筑。
梁先生见什么赞什么,统统一句’极是难得’,水岩听到’极是难得’,就立时接一句‘难得之极’,李小幺看着一本正经什么都称赞的两人,严肃着脸,跟着不停的点头赞赏着两人:“两位眼光独到,句句都是真知灼见!”
水看着三人,眨了片刻眼睛,紧绷着笑意,干脆大雪天里摇起了折扇。
走了半刻钟,众人拥着皇上登到一处高地,进了一间窗户四下敞开的大暖阁中,大暖阁周围用游廊紧连着几处或中等或极小的小暖阁,也都是窗户大开。
四个人眼疾脚快的挑了间紧挨在大暖阁后面,藏在一棵粗大古树后的极小的一间暖阁。
李小幺进了暖阁,舒服的叹了口气,这么窗户四开,暖阁里还是温暖如春,四下却不见炭盆。
梁先生站在暖阁里转了半圈,冲着李小幺低声感叹:“你看看,这样的公侯之家,是不是让你我这等读书人意气顿消?”
李小幺伸手摸了摸暖阁的柱子,笑起来:“就这么间亭子,就让你意气顿消了?郑城那间紫藤居,不也一样砌了这样的夹墙?不过多烧点炭,这炭你总归烧得起。”
水岩和水笑起来,水岩上前拍了拍梁先生:“小五哪是读书人,她是……”水岩咳回了后面的话。
梁先生仿佛想起什么,转头看着李小幺道:“照理,一会儿要吟诗联句,你准备好几首诗没有?”
李小幺摊开手:“我哪会吟诗作对!”
梁先生疑惑的看着李小幺,李小幺忙解释道:“那是在人家大门上看到的,真是看到的。”
水岩来回转头看着两人,伸头过去问道:“什么东西?在人家大门上看到的什么?”
“是一幅对联,小幺在太平府的时候,送了幅对联给我: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梁先生笑着答道。
吕岩咀嚼般慢慢念了一遍:“有点儿意思。”
水凝视着李小幺。
李小幺忙迎着他的目光解释道:“是阎罗殿前的对联,我也不记得哪儿看到的了。”
水带着丝丝笑意:“好是好,就是过于苛求心地了。”
“就是就是,我也这么觉得,人家说孝字论心不论行,淫字论行不论心,这才是正理。”李小幺赶紧笑着跟了一句。
梁先生也笑起来:“小幺这几句是正理,世事万变,要会顺时应事才好。”
四个人正压着声音低低说笑,吕丰从旁边游廊里探出半截身子,伸长脖子四下张望。
水岩一眼看到,知道他肯定在找李小幺,忙走到窗前,扬手招呼他。
吕丰满脸喜色的作势想跳过游廊栏杆,手按在栏杆上又缩了回去,沿着游廊几步窜进暖阁,看到李小幺,喜笑颜开,舒展着手臂叫道:“你们真会挑地方!躲到这么个好地方!害我找了半天才找到!”
梁先生急忙伸手捂住吕丰的嘴:“别叫!轻点!”
“你也不看看!这里离大暖阁多近!你怎么出来了?”李小幺拧着眉头问道。
吕丰连连点着头,梁先生松开他,转身坐到椅子上,端起杯茶抿了一口,斜着吕丰。
吕丰理了理衣服,看着李小幺,得意的晃着头,压着声音道:“我就说内急,人有三急,这是没法子的事!对吧。就出来了。”
梁先生对吕丰这几句话并不在意,这个吕丰做过的那些事,比这荒唐百倍的他都领教过了,跟那个比,这御前尿遁不值一提,实在不算什么。
水岩和水却被吕丰说得直怔神,水岩倒还好些,水一时怔的连见礼都忘了。
李小幺瞪着吕丰,想训斥,瞥了眼愣愣然的水,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眯起眼睛,一脸的笑盈盈相,捧着手炉走到窗前,瞄着大暖阁的动静,有模有样的张望四周,赏起景来。
吕丰凑过去,用手划着外面一片:“前面,看那白茫茫一大片,那是湖,结了冰,积了雪,就成这样了,听说等会儿郭家那位三娘子要奏琴,说是什么得了谁的宝贝谱子,等会儿咱们听听。”
水岩也晃着折扇过来,转头看着四周笑道:“要是夏天,借着水音听琴最好,这会儿不知道要放哪里。”
李小幺冲着侧前方绿窗油壁青瓦、半开着窗户的一处两层小楼努了努嘴:“要是我就放那里,那里最好。”
水和梁先生也站过来,一起望着李小幺示意的那幢绿窗小楼。
那幢小楼所在处地势较低,二楼正好比大暖阁低了几尺。
水仔细看了看,’嗯’了一声,努嘴示意着小楼门口侍立的众内侍宫女:“郭皇后也在那幢楼里,应该就是那一处了。”
几个人话音还没落,小楼里就传来一声清脆的琴声,接着一串叮咚的琴声活泼泼的涌出。
李小幺凝神听着,这郭三娘子号称琴艺无双,无双未必,但出众肯定是极出众,至少在这开平府的贵女中间是无双的,听这琴声,是认真下了功夫苦练过的。
琴声传出,周围立时静寂一片。
吕丰听了片刻,撇了撇嘴想说话,看着凝神听琴听的出神的李小幺,又转头看了看同样凝神倾听的众人,想了想,又咽了回去,背着手站在李小幺身边,头转来转去的听着琴。
不大会儿,琴声徘徊着低了下去,一曲终了。
吕丰手指着小楼,正要尽情评论一番,前面大暖阁响起轰然一片的叫好声,把吕丰的评论轰了回去,那片叫好声中间夹着高声的赞叹,拍掌声和一个接一个的’妙极’。
梁先生点着头低声赞叹:“确实极为难得!难得!”
“难得之极!”水岩用折扇拍着手掌,认真的跟进夸赞。
水背着一只手,晃着折扇,看着大暖阁,仿佛没听到两人的夸赞。
李小幺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点头夸赞:“确定不错,真是不错,弹的好。”
吕丰迟疑不定的看着三人,低低嘀咕了一句:“指法是不错,就是少了点灵气。小五,回头我教你弹琴,你学上半年,肯定就能比她弹得好!”
“那就不必了,我还是喜欢别人弹给我听。”李小幺语笑盈盈的回绝道。
梁先生高高的挑着两根眉毛,想笑又赶紧忍了回去。
水岩笑得肩膀抽动不停,边笑边断续着低声道:“我……跟你一样,咱们还是……听,听琴好。”
水神情古怪的转头看了李小幺几眼,转回头,脸上的笑意就越来越浓,折扇半掩着脸,认真看着小楼。
吕丰笑不可支,只不敢大笑出声,一边笑一边跺脚,一边拍着水岩的肩膀:“你哪能一样?你不是会吹笛子?哪天寻个好地方让你站着,好好吹给我们听!”
水岩正要堵回去,东平从游廊上探出半边身子,看到众人,急忙紧几步奔进小暖阁,冲着众人团团揖了,笑道:“要联诗了,爷请各位过去。”说着,侧身让着大家。
梁先生忙让着水,水也不客气,率先往大暖阁急步过去。
几个人悄悄进了大暖阁,水站到苏子义身后,苏子义转头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
梁先生和李小幺等人在苏子诚身后不远处站定,苏子诚转身看了眼四人,目光在吕丰身上停了停。
吕丰正用眼角瞄着瞪着自己的吕华,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扭着头只装看不见吕华的瞪目。
李小幺悄悄往前挪了挪,靠近梁先生低声问道:“人人都要联么?”
“那倒不一定。”梁先生停了停,用目光示意着几位摩拳擦掌的内阁翰林,低声说道:“慢一慢还抢不到呢,这可是御前展才的好机会。”
第一百五二章 绝妙好诗
李小幺低低的’嗯’了一声,心里有了底,抿嘴笑着不再说话。
水岩转头看着李小幺,往她这边靠了靠,低声道:“梁先生可是诗词大家,咱们就靠他争光撑门面了。”
李小幺瞬了苏子诚一眼,水岩嘴角往下撇了撇,声音压得几乎低不可闻:“他打仗杀人在行,诗词上可不行。”
李小幺一只眉毛挑起来,又慢慢落下去,看着水岩,水岩忙摆了摆手:“我也不成!”
吕丰凑过来探头问道:“什么?你们说什么不成?”
“说写诗,你行不行?”李小幺看着吕丰问道,吕丰急忙往回缩头,“这个可别找我!”
说着,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李小幺身后,李小幺也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水岩瞄着两人,也跟着往后退去,三人默契的缩在后头,只等着看有才者展才。
左右丞相、六部尚书、翰林学士,郭家诸人等等赞叹着美景,说着瑞雪兆丰年之类的吉祥话儿,间或夸赞几句刚才的琴艺天下无双,不停的奉承着今日之盛会难得难得、难得之极,这都是皇上无以伦比的英明领导啊,然后就有人提议赋诗以记此无双盛会。
皇上笑容温厚,点头答应,捻着胡须,看着郭敏锐笑道:“三丫头擅长诗词,今天这样的好雪,必定有好句子,让她也赋一首来!”
郭敏锐满脸谦虚的连声谢道:“皇上过奖了,她不过知道点平平仄仄,都是皇上皇后疼她,这是三丫头的福份,也是郭氏一家的福份。”郭敏锐这边谦虚。郭讷芳已经示意随侍的小厮飞奔过去小楼传话去了。
暖阁四周侍立的小厮已经飞快的在窗下摆出长几,铺上上好的玉版纸,研好墨,退到一边。
几位翰林学士,郭家清客,和几位郭氏子弟走到几前,提着笔,拧眉苦思,几位翰林学士提着笔一幅苦思状,眼睛却不时瞄向门口。
李小幺抿嘴笑着。
吕丰见李小幺看着几位翰林学士抿嘴笑,凑过去咬着耳朵道:“装模作样,这诗肯定早八百年就准备好了,再好也不敢抢了郭家三娘子的先!小五,我跟你说,郭娘子那琴弹的真不怎么样,连我大嫂一半都不如!这诗还不知道写成什么样,反正这北平人,知道个平仄的,就敢说自己做作诗!”
李小幺一边听着吕丰咬耳朵低语,一边瞄着四周,见并没有惊动谁,看着吕丰低低的问道:“你大嫂跟你娘一样疼你吧?”
“嗯,那是!”吕丰自得的答了句,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急忙跟着解释:“我大嫂琴弹得真比她强多了,你以后听到就知道了。”
李小幺笑着没再接话。
水岩凑过来笑道:“七妹琴弹得也极好,不过她弹琴不过图个自娱,懒得理会这些个虚名。”
李小幺一根眉毛挑起,只笑不说话,水岩看不顺眼郭家诸人,人之常理,吕丰竟然对花容月貌的郭三娘子如此态度,真让人有点想不通了,等会儿得问问他。
三个人说笑间,一个小厮捧着卷金栗纸飞奔进来,先将纸奉给郭讷芳,郭讷芳接过,恭敬的递给郭敏锐,郭敏锐接过,轻轻在皇上面前展开。
皇上捻着胡须连连点着头,吩咐郭讷芳:“讷芳念给大家听听。”
郭讷芳恭敬干脆的答应一声,小心的从郭敏锐手里接过金栗纸,郭讷语忙上前帮郭讷芳展开,两人高举着纸张,郭讷芳高声念道:“奉旨赋雪诗:光楼皎若粉,映幕集疑沙;泛柳飞飞絮,妆梅片片花。”
暖阁里静寂了片刻,仿佛众人都在细细、细细的品味这诗,片刻,右丞相率先鼓掌赞叹:“好诗!好诗!”
右丞相前一个’好诗’刚落音,后一个’好诗’已经淹没在一片叫声称赞声中。
水岩低声念了一遍,回头看着李小幺笑道:“也算难得了。”
吕丰撇了撇嘴,李小幺不知道在想什么,正自己在那儿闷声笑,片刻,严肃起脸,看着一起瞪着她的吕丰和水岩,低声道:“我不懂诗,这诗是写这场大雪的吧?若论写雪,我倒记得一首诗,我觉得还是那首诗写得好。”
“说来听听。”水岩兴致十足,吕丰更是凑过来作倾听状。
李小幺瞄着四周,暖阁里正喧闹无比,几乎人人都在挖空心思,好别出心裁的夸几句郭三娘子的那首绝妙好诗。
李小幺瞄着四周,慢慢悠悠的低声道:“就是那首啊: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我觉得还是这首诗写得好,这才叫会写诗呢,句句扣着大雪,通篇却一个雪字不见。”
水岩连人带折扇僵在原地,大瞪着眼睛,想暴笑又不敢,只好急促的连连吸着气,只憋得一张脸通红。
吕丰可没这样的好涵养,那哈哈的笑声穿透暖阁里的喧嚣,破空而出,一边笑一边跺脚一边大声夸赞:“好诗!好诗!妙极!真是妙极!果然,哈哈哈,句句扣雪,却一个雪字不见!果然!妙极!好极!哈哈哈!”
众人被他力压全暖阁的大笑和夸赞惊得都住了口,齐齐转头看着笑得打跌的吕丰。
李小幺刚听到吕丰暴出的笑声,就敏捷的往旁边闪了两三步,水岩虽说憋笑憋得快出内伤了,可腿脚却敏捷无比,比李小幺闪得还快,就留吕丰一个人在那儿捧腹大笑,笑的眼泪一串儿一串儿的。
皇上温厚爱怜的看着吕丰,“这孩子是真性情,见了好诗妙句,竟然欢喜成这样。”
站在皇上旁边的吕华脸都绿了,再好的诗词文章,在吕丰那里,都是催眠的佳品,这必定另有原因。
吕华不看一边笑一边团团拱手陪礼的吕丰,只瞄着满脸通红、浑身抖个不停的水岩和若无其事的李小幺看了片刻,转过头去,错着牙,看也不看吕丰,这帐,回去再算!
苏子诚盯着李小幺看了片刻,见她一脸的若无其事,顾左右就是不看他,知道这事必和她脱不开干系。
梁先生紧挨苏子诚站着,转头看着红涨着脸,微微张着嘴,不停吸着气的水岩,又瞄了眼拱着手还时时忍不住笑几声的吕丰,根本不用看李小幺,就淡然转过了头。
当年在郑城就是这样,李小幺出主意,吕丰跳出来。
满屋的人附和着皇上的话,言语含糊的夸了几句吕丰的真性情,又把话题转到了郭三娘子的好诗和这瑞雪上。
吕丰笑够了,几步挤到李小幺和水岩中间,冲李小幺树着大拇指低声夸奖:“我就说,这诗词什么的,谁也比不上你!这才叫绝妙好诗!妙极了!我觉得白狗身上肿这句最妙!”
李小幺白了他一眼,低声回道:“什么叫比不上我?!这不是我写的,我哪能写出这么好的诗,我不过是觉得好,听过就记下来了。”
水岩总算顺过了这口气,指着吕丰点了七八下才顺出句话来:“你就不能忍一忍?你看看你笑的!傻子也知道你这夸奖里别有洞天!皇上居然还夸你真性情!”
李小幺大睁着眼睛看住水岩,水岩立时觉出了自己的失言,回手堵在自己嘴上,急忙转头左右乱看。
吕丰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捏着水岩的肩膀,笑得浑身抖动。
水岩用力推开吕丰的手,不停的拂着被吕丰捏过的衣服,得赶紧把那股子不着调拍打干净,这吕丰太害人了。
水关切的盯着水岩三人,和苏子义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苏子义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水往后退了半步,转头看向暖阁正中。
众人围着皇上,刚献了几首诗,一个形容俊俏、眼神灵活的青衣使女进了暖阁,走到郭讷芳旁边,曲膝低声禀报了几句,递了张洒金笺过去。
郭讷芳满脸笑容,接过笺纸,转身低声和郭敏锐说了几句话,皇上看向两人,郭敏锐忙躬了躬身子,带着丝丝无奈,笑着禀报:“皇上,三丫头又胡闹呢。”
“噢?什么事?说给朕听听。”
郭敏锐笑容里带着丝丝疼溺和无奈,从郭讷芳手里接过洒金笺,举过头递给皇上,一边笑一边说道:“三丫头写了这两句,说是要请二爷联句,您看看,皇上夸了她几句,她竟真以为自己是诗家了,还敢请二爷联句。”
皇上接过洒金笺看了看,笑着递给旁边的内侍吩咐道:“抄出来,联句最要捷才,也最有意思,三丫头这起句起的好,虽平却大气,正是联诗的起法。”
说着,转头看着苏子诚吩咐道:“可不能失了朕的面子,若是联输了,朕就罚你给三丫头磨墨去。”
暖阁里响起一片爽朗的笑声,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跟着皇上,谨慎的开起苏子诚的玩笑。
苏子诚谦和的陪着笑,拧着眉,一幅苦思状,说话间,秉笔内侍早已快手快脚的将郭三娘子的诗句抄在了高悬在暖阁侧前,装裱好的玉版纸上。
第一百五三章 吕丰的迁怒
李小幺眯起眼睛,看着宣纸上的诗句:’帝城昨夜瑞雪临,落尽琼花天不惜’。
确实是极好的起句,李小幺心思转的飞快,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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