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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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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诚顿了顿,仿佛想起什么,看着李小幺问道:“你说到这诗,我正好想起件事,你送过幅对联给梁先生?”

    “嗯?”李小幺一时没想起来,正要否认,突然想起那年逃出太平府的事,摇了一半的头忙又往下点:“是送过。”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是。”李小幺干脆的答道。

    苏子诚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道:“这是你自己联的?还是你从哪里看到的?梁先生学问极好,几乎无书不读,他说没见过这联,写信给我,我拿去翰林院,也没人见到过,听说是你当年游历阎王殿时所见,哪里的阎王殿?”

    李小幺垂着头,脚尖在地上划来划去的划着圈,飞快的转着心思,这事,还有很多事,总要有个说法,似是而非的说法,这神鬼之事……

    她呆在那碧蓝冰冷的海中,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这件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也许,这神鬼,是有的,她既然能来这里,神鬼,谁还能说得准呢?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连自己也时常不辨真假……

    李小幺打定主意,抬头看了眼苏子诚,往后几步,站到窗户前,站了好一会儿,转身对着离她只有一步之远的苏子诚,垂头看着鞋尖上仿佛要飞起来的蝴蝶,“是真正的阎王殿吧,人只有在死后,才能到达的地方。”

    苏子诚愕然,仿佛没听明白,或者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小幺抬头看了眼苏子诚,往旁边斜一步,坐回刚才的地方,“大哥说李家村被剿那晚,我受了伤晕死过去,一直晕迷了十几天,后来一天夜里,在一间破庙里,下着暴雪,电闪雷鸣,我突然就醒了。”

    苏子诚跟过来,脸色微白,带着几惊惧看着李小幺,李小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已经凉了,李小幺放下杯子,目光越过眼前的一切,看向不知明的地方,“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记得,看着父亲和母亲倒下,满身的血,后面,我好象突然就到了另一个地方,我不知道怎么说,什么都没有,可又什么都有,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没有五官,大概也没有身体,可又什么都有,什么都知道。”

    苏子诚听的极其专注。

    “好象很久,地荒地老一样的久。”李小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越来越冷,我觉得自己走过了很多地方,三千大千世界,经历无数,日月沧桑,后来就醒了,好象做了一场梦。”

    一阵风吹进窗户,李小幺寒瑟的抱住双肩。

    苏子诚突然伸手圈过去,将李小幺拉在怀里。

    李小幺额头抵在苏子诚肩上,想挣开却又一动不想动,她极其贪恋着这份温暖和安稳。

    苏子诚用力将她揽紧了些,声音温柔而含糊,“离魂之事,历来有之,别怕,有我,过两天我让人接你进府。”

    李小幺打了个机灵,伸手推开苏子诚,站起来,几步走到窗前,一个转身,面对着苏子诚,不停的摇头,“我不进你的府,我什么都经历过了,与人为奴为妾,我做不好,更做不来。我想自己活着。”

    苏子诚往前半步,李小幺侧身闪过,站到了屋子正中,苏子诚不敢再往前,“小幺,我不会委屈你,你放心……”

    李小幺又往后退了一步,摇头苦笑:“不是委屈不委屈的事。你贵为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有,不要拘泥于我,你看,你拿我当幕僚用,比放到后院划算多了,我能做的事很多,你把我当成男人来用,我比那些男人更好用。”

    苏子诚面色一点点阴沉下去,李小幺垂着眼帘站在屋子正中,花厅静得落针可闻。

    好半晌,李小幺动了动,又轻轻咳了一声,笑着打破了僵局:“刚才……正好……昨天水家七娘子和我说,水桐有赎罪之心,正好慈幼局还没寻到合适的管事,这差使水家要是肯接,倒是哪儿都好的一件事。”

    “知道了,回去再说吧。”苏子诚声气色俱恶。

    李小幺看着他,一颗心却舒缓下来,好了,过去了。

    李小幺转过身,看着门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侍立的门口的南宁和东平大气不敢出,直到看到水岩带着满身寒气大步过来,急忙高声禀报。

    水岩进了花厅,迎着李小幺没能收回去的灿烂笑容,再看向水岩浑身阴沉恼怒的苏子诚,只觉得情况诡异,呆在屋门口。

    不等他说话,李小幺先笑着解释:“正和二爷说诗词呢,水二爷来的正好,你喜欢谁的诗?哪一句形容这山崖上的花最好?”

    水岩暗暗舒了口气,二爷诗词上可差得很,看样子,二爷这是被小幺挤兑了,赶紧笑着接话:“诗词上我可不行,就算是读过的诗……让我想想……还真想不出来……”

    “回去!”苏子诚’呼’的站起来,带着风声冲出花厅。

    水岩急忙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小幺,李小幺摊着手一脸无奈,表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子诚径直出了翠微别庄大门,看也不看水岩和李小幺,一张脸阴的滴水,吩咐东平下山回府。

    李小幺慢慢裹上斗篷,裹紧,看着又是愕然又是苦恼又是无措的水岩,挤出一脸苦恼,看着他,用神情表达着对他的同情。

    水岩见苏子诚转眼间已经走出了十来步,拎着斗篷赶紧跟上,紧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还没安排李小幺,赶紧站住,李小幺急忙冲他挥着手:“你快去!我自己回去就成!快去快去。”

    水岩松了口气,冲李小幺拱拱手,一路小跑追赶苏子诚去了。

    李小幺站在别庄门口,看着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前呼后拥着转过小径看不到了,松开紧拉在手里的斗蓬,掂着脚尖往前跳了两步,再跳过一块石头,一路雀跃的往云眠居回去。

    这一世,她果然明白多了,理智多了,成熟多了,这一回,谁也别再想伤害她!

    男人这东西,什么时候的男人都一样,仗着先天的那份性别优势,就以为拥有了一切,就以为要娶一个女人,就是对她最大的认可,最大的恩宠,最大的回报,真是……呸!

    男人难道不知道,女人和他们一样,都是人么?都是平等的生物么?女人,就从来不用嫁给某个男人,来展示对他们的看重……

    路过一角山崖,李小幺几步过去,站到山崖边上,远眺着山岚雾浪,深吸了几口气,半晌,又重重的叹了几口气。

    从山崖下来,侧头着向一直莫名且担忧的淡月,认真的问道:“淡月,你说,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人么?”

    淡月更加莫名其妙了,眨了半天眼睛,才小心的回道:“人当然都是人,难道不一样?人还有两样的?”

    “你也觉得都是一样的人?我也这么觉得!”李小幺弯眼笑着,对着自己,肯定的点着头。

    淡月眼睛都瞪大了,李小幺看着她,笑了一会儿,旋了个身,脚步轻盈的一路小跑往回走。

    李小幺和范大娘子等人回到柳树胡同,天已经全黑了,李小幺打着呵欠径直回了半亩园,她那间东厢小屋里,肯定堆了好多文书了,明天一天,肯定忙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

    第二天辰末刚过,人牙子送了十几个丫头过来,范大娘子叫了孙大娘子过来,两人商量着挑了六个丫头出来。

    月亭听着范大娘子和孙大娘子的商量,眼看着挑了人,突然一声不响的站起来,径直出花厅回去了。

    范大娘子怔了怔,可正忙着,她一时半会没功夫多管,吩咐玉砚叫紫藤过来,把人交给了紫藤。

    忙了一上午,范大娘子吃了饭,刚歪在榻上想歇一会儿,就听见严二婶子在外面扬声打着招呼:“大娘子在不在?”

第一百二七章 内宅之妇

    “在!二婶子快请进。”范大娘子急忙起身,一边穿鞋子,一边示意玉砚打帘子。

    严二婶子笑呵呵的进了花厅,范大娘子迎过去虚扶着她坐到炕上,笑着说道:“二婶子有什么事,叫我过去吩咐就是了,怎么您亲自过来了?”

    “自家人,大娘子别客气,你两处忙着,我又没什么事,过来一趟走动走动还好呢!”严二婶子一边笑着答着话,一边接过玉砚递过茶,喝了两口,扫了玉砚一眼。

    范大娘子忙示意玉砚回避,严二婶子挪了挪,靠近范大娘子,“月亭跟我说,你买了好几个丫头?”

    范大娘子心头突了下,心虚起来。

    都是一样的姐妹,只给她和孙娘子和张大姐买丫头,不提月亭,她早就觉得不妥当。

    范大娘子陪着笑,“这是五妹妹的意思,说是过了春节,孙大娘子就出服了,五妹妹准备让李三爷还有张大爷三月里成亲,这宅子、丫头什么的,也要早些备下,倒不是为了旁的。”

    严二婶子一脸的惊讶,上上下下的看着范大娘子,看起来有几分迟疑,又不得不说的样子。

    往范大娘子身边挪了挪,声音压得低低的:“大娘子,咱们是一家人,别怪我多话,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听听就行,别往心里去,这三爷成亲,你帮着张罗宅子丫头也就算了,那张大爷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他成亲有他姐姐呢,哪用得着你多管闲事?那孙大娘子吃住都在咱们家,这也就算了,她一个人可怜,可这成亲,这丫头也照着你们姐妹一个的例?这也太过了!”

    范大娘子一脸苦笑,“二婶子想多了,孙大娘子虽说吃住都在咱们家,五妹妹每个月拨五两银子到咱们帐上,她一个月,连吃带住也用不了五两银子,咱们一家,一个月也就五两银子的用度。”

    严二婶子尴尬的干笑了几声,有几分讪讪:“说到这事,也真是的,怎么这李家,银子都攥在小五这个小妮子手里?她大哥也不管的?”

    “二婶子说这个做什么?”范大娘子听的一肚皮烦躁,不耐烦起来。

    严二婶子陪笑道:“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往后这李家不就是你的?这规矩要是做成了这样,难不成你嫁进来,月月倒要找小姑子讨要用度?说到哪儿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吧,这一家的家产银子,都拢在小姑子手里,这可有意思,再说,她也不小了,过两年嫁了人,这陪嫁……”

    “好了!二婶子过来就是说这个的?这是人家李家的事,如今咱们还管不上呢,硬要去管,平白惹人笑话!”范大娘子烦躁无比,恼怒的回了几句。

    严二婶子笑眯眯看着她,脾气极好的笑着,从善如流:“好好好,是我多嘴了,我多嘴行了吧。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唉哟,你看看,这可真是越说越远了,正事倒差点儿忘了。

    大娘子,我跟你说,月亭到底是你妹妹,虽说不是嫡亲,可还有谁比她更亲的?那个小妮子不掂记她也就算了,毕竟隔得远,咱也不能怪人家,可你怎么也不掂记着你妹妹?你们个个都买了丫头侍候着,你给她一个也好啊,一个都不给,你说说,这说到哪里也说不过去不是,这是说不过去的事!”

    “二婶子!”范大娘子急得眼圈都要红了:“我跟你说过了,这丫头,是五妹妹的意思,银子也是五妹妹出的,你也别总这么难为我!”

    “好好好,我不难为你,你们买这丫头,说是那小妮子的银子,那就你五妹妹的银子,你五妹妹的银子还不是李家的银子,李家的银子还不是你的银子!算了算了,我不计较这个,这银子,我自己出,我给月亭出,就算烦劳你,过过手,这总行了吧?你也不好太委屈你妹妹吧?月亭哪里不好了?”

    范大娘子一时气结,看着严二婶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严二婶子将手里的帕子塞到范大娘子手里:“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前儿让你带上月亭,你说这说那,真带上了,你看看,那妮子说什么没有?她能说什么呢?有谁说过半句话没有?谁能说什么?

    我听月亭说,那水家姑娘对她好得很,你看看,我没说错吧?那是你妹妹,你不关照谁关照去?

    说到这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我托你给月亭提亲这事,你说你,杳无音信就没了下文!咱不说月亭愿意不愿意!”

    严二婶子重重拍了几下范大娘子的手,止住她的辩解。

    “这婚姻之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好歹给我提一提吧?啊?我就不信了,我家月亮这么好的姑娘,那几个穷庄稼汉还能看不上?他们做梦都梦不到呢!你看看你,唉!”

    严二婶子用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止住了这一番抱怨。

    范大娘子听的脸都白了,怔怔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严二婶子瞄着她,轻轻拂了拂衣襟,又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先不提,这会儿我也不想多说。

    这丫头的事,我自己出银子,就烦你过过手,总行吧?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不能委屈了她,她是你妹妹,再怎么着,你也得知道个亲疏远近,当年你娘在的时候,待家里人可不是这样!

    你到底姓范,嫁了人也不能不要娘家,真有什么事,还得娘家替你撑着呢!

    好了,你忙,我不多说了,这丫头买好了,要多少银子,你找我拿去!”

    严二婶子说着,猛甩了下帕子,利落的跳下炕,范大娘子忍着气将她送到花厅门口,看着严二婶子脚步轻快的走远了,眼泪夺眶而出,忙用帕子按着眼角回到花厅。

    玉砚沏了杯热茶端过来,看着低头抽泣的范大娘子劝道:“姑娘想开些。”

    “这不是想开不想开的事,咱们如今什么事不得找五妹妹商量?五妹妹嘴上不说,可那心里……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大郎疼她疼的没边,我能怎么样?二婶子说这样的话,她是长辈,就不是长辈,这话,我也驳不得,你说我能怎么样?总不能没理也硬顶回去吧?两头都是这样,我……”范大娘子红着眼睛说不下去了。

    玉砚看着她,半晌才又劝了一句:“要不姑娘找五爷说说这事?”

    “找她?找她有什么用?她一天到晚不着家,你一跟她提月亭,她就看着你不说话,我要是找她说这事,她必定又是看着你不说话,我知道她有心眼,她心思深,我这样的笨人,哪里猜得着?”范大娘子心里委屈愤然更浓厚了,将杯子重重的放到几上,捂着脸哭起来。

    玉砚忙接过杯子,犹豫道:“要不,跟老爷说说?”

    “父亲什么时候管过这些家务事?”

    玉砚垂着眼皮退到了一边,范大娘子哭了一会儿,呆呆的看着花厅帘子出了半天神,有气无力的吩咐玉砚去叫了管事婆子进来,吩咐人牙子再送两个丫头过来。

    李小幺至晚方回,沐浴后半躺在床上看着本书,紫藤端了碗红枣汤进来,李小幺坐起来接过汤。

    紫藤得了空儿,忙笑道:“新买的丫头今天送过来了,先送了六个,后来又送了两个过来,听玉砚说,是准备侍候月亭姑娘的。”

    李小幺手里的汤停在嘴边,呆了片刻,才若无其事的接着喝了汤,将碗交给紫藤,漱了口,拿起书继续看起来。

    紫藤小心的瞄了她一会儿,见刚才她的话,李小幺仿佛没听到一般,不敢再多话,垂手退了下去。

    开平府比太平府严寒的多,过了十月中,就飘飘扬扬下了头一场雪,雪下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水岩兴致勃勃的亲自上门请李小幺和吕丰去赏雪,三个人刚玩乐了不到两刻钟,苏子诚就打发人把水岩和李小幺叫回去干活,顺便又打发吕丰跑了趟虎威营,捎句话。

    这头一场雪直下了一天一夜,虽说雪不大,但一天一夜下来,城里城外,也积了足有半尺厚。

    李小幺算着日子,张大姐她们也快到开平府了,这样的雪,也不知道路上好不好走,想想有些不放心,干脆打发张狗子和赵六顺骑了马,一路接过去。

    离十一月还差四五天,张大姐她们总算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开平府,姜顺才和张铁木都瘦了好几圈,两人一样的面容黎黑,嘴唇干裂,要不是张铁木那张脸哪儿都圆,真有些分不出谁是谁了。

    程旺本来就干瘦,这会儿看上去就是憔悴疲惫的厉害。

    李小幺吩咐张狗子和赵六顺赶紧带他们先去沐浴洗漱,好好歇歇,不管什么话,都等歇好了再说。

    张大姐一身男装,也是极瘦,不过倒瘦的秀气了不少,在大门口下了马,张罗着车子进了二门。孙大娘子挤在李小幺前头冲到张大姐面前,看着又黑又瘦的张大姐,还没开口说话,红着眼睛先哭起来。

第一百二八章 张大姐回来了

    范大娘子喜气洋洋的忙着指挥婆子丫头放脚踏,卸行李,严二婶子亲热的拉着三婶子等人嘘寒问暖,月亭冲过去拉住明婉,欢喜的说着话。

    李小幺稍退后半步,笑看着二门内这热闹的团聚。

    众人话说的差不多了,范大娘子才引着众人,先往隔壁范宅安置去了。

    张大姐笑着和范大娘子打着招呼:“你们先去,俺和五爷说几句话。”

    范大娘子笑应了,孙大娘子挨着张大姐不愿意离开,李小幺让着两人往半亩园进去。

    孙大娘子挽着张大姐,李小幺歪头看了看两人笑道:“大姐可算回来了,二槐哥都急坏了,隔三岔五的打发人过来问你回来没有,前几天下雪,水生哥说他急得一夜没睡着,一个劲的骂老天没长眼睛糊涂了,这个时候下什么雪!”

    孙大娘子笑得止不住,张大姐也不知道脸红了没有,那张脸晒得实在是太黑,看不出来,只抬手重重拍着李小幺,“还是这么爱笑话人!”

    李小幺笑着转了话题:“本来大姐住这里最好,可再一细想,住在这里最不合适,哪有没过门先住进来的?我和范姐姐商量了,大姐先住到范宅,和范姐姐一起住,回头就从范家出嫁,孙姐姐挪出来,搬到这里来住,孙姐姐就从咱们家出嫁,大姐看这样合适不?”

    “行!”张大姐爽利的答应道。

    孙大娘子努力想显得大大方方的,脸却红得象块红布。

    三个人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半亩园门口,紫藤不等李小幺吩咐,赶紧让人备了热水,从李小幺那几大箱子衣裙里挑了身素净的新衣裙出来,侍候着张大姐洗澡换了衣服。

    张大姐浑身不自在的出来,举着袖子为难的说道:“小五,这衣服滑溜溜的,哪有俺那粗布的穿着自在?”

    李小幺跳下炕,拉着张大姐来回转了一圈,转头看着孙大娘子夸张的赞叹道:“你看看,咱们大姐这么一穿,这派头,这气势,十足的官家娘子不是!”

    “可不是!比二槐哥象样多了!”孙大娘子跟着起哄。

    张大姐伸手拍了李小幺一巴掌:“好好跟姐说话!你看看,穿了这衣服,这活还怎么干?这绸子倒是好绸子,滑的拿不住!”

    李小幺推着她坐到炕上,流云忙上前半跪着要帮她脱鞋子,张大姐吓了一大跳,一个劲儿的往里收着脚,摆着手急的叫起来:“姑娘去忙,你去忙,这鞋俺自己……”

    李小幺按着她,流云笑得肩膀耸动,帮她去了鞋子。

    紫藤瞄着李小幺,悄悄示意着听竹等人,听竹托着茶盘,曲膝奉到张大姐面前,孙大娘子忙伸手取过杯子,双手托着捧给张大姐,认真的说道:“姑娘请用茶。”

    张大姐看人看的头晕,不停的摆着手。

    李小幺笑弯了眼,搂着张大姐,紧挨着她坐到炕沿上,回身示意紫藤,紫藤会意,带着满屋的小丫头,悄悄退出了屋。

    张大姐见人都出去了,轻轻呼了口气,从孙大娘子手里接过杯子,托着手里,仔细看了看那细腻如玉的杯子,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才一饮而进。

    孙大娘子接过杯子,又倒了杯茶递给她,张大姐也一口喝了,这才舒过口气,转头看着李小幺,李小幺也不说话,只笑盈盈的歪头看着她。

    张大姐转过头,仔细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孙大娘子,伸手拉了拉孙大娘子身上的粗麻孝服。

    孙大娘子笑道:“大姐瘦得厉害,都能穿小五的衣服了,小五的都是好衣服,你身上这件,说是叫织锦缎,贵得吓人!”

    李小幺挪了挪,伸手拉着孙大娘子坐下,看着张大姐,“大姐,咱们如今下山了,二槐哥做了都头,往后,也许还想给你挣个诰封回来,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用干活,只管着丫头婆子、家人仆从干活就成。”

    张大姐楞楞的看着李小幺,突然伸手碰了碰李小幺的面颊:“五爷,俺就跟做梦一样,你不知道,这一路上,俺净梦到刚上笔架西山那会儿,饿得睡不着,五爷上了山,俺们吃饱了饭,如今,就跟做梦一样。”

    孙大娘子想笑,没笑出来,眼泪却扑落落掉下来。

    李小幺也被张大姐说的有些感慨,忙笑着岔开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个,多少正事呢!”

    张大姐恍过神来,急忙转身寻找自己日夜不敢离身的那个包袱:“俺的包袱呢?唉哟!包袱哪去了?”

    孙大娘子急忙从炕头拿了包袱递给她。

    张大姐长吁了口气,接过包袱,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一迭银票子、几块碎银子和几串铜钱。

    张大姐点了点,将银票子连同包袱推到李小幺面前,“俺走前,你给的二千两银子,一共用去了六百三十四两,下剩的都在这里,你点点。”

    李小幺低头看着包袱里整整齐齐的银票子和那些零碎钱,想了想,伸手包起银票子,转手放到炕几上,“大姐辛苦,这个先放这里,我还有事跟你商量,这会儿都快十一月里了,进了腊月,大家都忙着过年,就没空了。”

    张大姐将银票子交还给了李小幺,长长舒了口气,轻松的抖开裙子盘膝坐好,看着李小幺说道:“你说,俺听着,俺也有事跟你商量。”

    “那好,我就先说了?”李小幺笑道:“明年二月里,孙姐姐就除服了,二槐哥和铁木都老大不小了,我的意思,这成亲的事,越早越好,大姐看呢?”

    “成!俺也是这意思,都是孤儿,过了那道礼,也好明正言顺的帮扶着好好过日子!

    俺回来前,去太平府寻了趟孙大掌柜,孙大掌柜正忙到处看地儿,说是得了五爷给的本钱,要开家大酒肆,让俺捎句话给五爷,说孙大娘子的亲事,就托付给五爷了,让他俩能早成亲就早点成亲吧,还说给大娘子攒了点嫁妆,等再攒多点,就让人捎回来。

    俺跟他说了,这嫁不嫁妆的,俺不掂记,铁木也不掂记,大娘子不嫌弃铁木,就是俺们张家的福份了,这成了亲,铁木要是敢跟大娘子龇龇牙,俺打断他的腿!”

    张大姐说到最后一句,抬手重重拍着炕,气势汹汹。

    李小幺眨了眨眼睛,这张大姐,好象话越来越多了。

    “大姐和二槐哥的亲事先办,再办铁木和孙姐姐两个的,就是三月里挑日子,大姐看成不成?”李小幺笑着确认一句。

    张大姐点头,正要说话,李小幺抢在她前头接着道:“这事就多了,最要紧的是宅子,大姐嫁进来,这宅子是现成的就不提了,铁木得另外置宅子才行,我让张狗子和赵六顺先留心看了一两个月的宅院了,大姐歇一歇,歇好了,让张狗子陪着你和孙姐姐看看去,定下宅子,才好开始打扫、做家俱、各处安置仆从婆子什么的,若是要修缮什么的,我的意思,成了亲之后再慢慢修,这样,可合适?”

    张大姐听得眨着眼睛,半晌才咽了口口水说道:“五爷,这得多少银子?狗子跟俺说了,兴旺他们领了地,还有房子院子牛,路上俺就跟铁木合计过了,也领几亩地,他和二槐去当兵吃粮,俺和孙娘子在家种地,这日子也好过的很!”

    李小幺听得一时说不出话,呆了片刻,才失笑道:“大姐,二槐和铁木当了都头,就不能领地了,你往后要想种地,得自己挣钱买地种。”

    张大姐嘴巴半张着,满脸的失望。

    李小幺抬手揉着额头,这两个嫂子,好象没一个省心的,一个一身百无一用书生气,一个……这实在的!

    “大姐,你也别老想着种地,既然出来就回不去了,咱们得往前走,我看这样,你先操心办好铁木立家的事,这是你们张家的大事,千万马虎不得,等这两桩亲事忙完了,咱们再好好打算打算挣钱的主意,那地那庄子,就是买了,也不用自己种,寻个好庄头,比你自己种自己打点强多了,咱们得想法子挣大钱!”

    李小幺斟酌着劝道,孙大娘子赞同的不停点头:“大姐,我还是觉得五爷说的对。”

    “五爷什么时候说错过?就一样,五爷,你要想挣大钱,那指定能挣到大钱,可俺不能跟你比,话说回来,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你这心眼的?这挣钱不容易!”张大姐一脸担忧。

    李小幺一口接一口的叹气:“大姐,我想挣钱也不容易!不过法子肯定有,到时候咱们一起想法子,不就行了。”

    “成!有你这句话就成,有你帮着,没啥办不成的事!多难的时候咱都熬过来了,这会儿还怕啥?!”张大姐顿时信心满满。

    李小幺大笑着靠在张大姐肩上,她最喜欢张大姐这份乐观知足。

    当天晚上,魏水生陪着李二槐,人马一身汗的赶回柳树胡同,范大娘子张罗了几桌席面。

第一百二九章 书香家

    外头吕丰、魏水生和姜顺才等人一桌,里头女眷摆了两桌,李小幺在里面花厅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就出来去了外间正堂,正堂里酒过几巡,正热闹不堪,吕丰见李小幺进来,急忙站起来迎过去:“让人送浊米酒过来,你也喝几杯?”

    “我不喝,看着你们喝。”李小幺笑应道。

    魏水生起身拖了张椅子过来,李小幺挤在魏水生和吕丰中间坐下,看李二槐喝得红涨着脸,兴奋的和铁木等人大声嚷嚷着我们虎威军如何如何!

    姜顺才和程旺一起起身过来,走到李小幺面前长揖到底见了礼。

    李小幺冲着李二槐努了努嘴问道:“想不想去军中?”姜顺才迟疑间,程旺满脸皱纹的笑着,坚定的摇头。

    李小幺却看着他笑道:“你先别摇头,还得烦劳你一阵子,过去帮大哥他们练练兵,不用当兵,就当是幕僚吧,跟范先生一样,忙过这一阵子,你再回来,想去哪儿只管跟我说,行不行?”

    “行!一百个行!什么时候大爷不用我了,我再回来,回来也不想去哪儿,就想跟着五爷,看个大门吧。”程旺利落的答道。

    李小幺笑应道:“这容易,也不急,你歇好了再过去。”

    程旺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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