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秾李夭桃-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水岩将苏子诚迎进别院,喝着茶等他沐浴出来。
苏子诚换了身天青灰长衫出来,神清气爽,舒服的坐到椅子上,端起杯子喝了半杯茶,“这几天见过大哥没有?大哥好不好?”
“来前大爷还把我叫过去说了好一会儿话,大爷好,身体好,心情更好。”水岩收了折扇,欠身笑答道。
苏子诚长舒了口气,上上下下打量着水岩,“你那亲事定下了没有?满北平的名门闺秀,就没一个你能看得上眼的?”
“不急,这急什么?这姻缘之事,无论如何急不得。”水岩含含糊糊的打起了呵呵,“对了,你让挑的丫头使女,都带来了,照你的吩咐,从你府里挑一半,从我家挑一半,你府上我找的如月姑娘,人都是如月姑娘挑出来的,叫过来你看看?”
“不用,让她自己看。”苏子诚放下杯子,吩咐南宁,“去请五爷过来。”
南宁一脸为难,垂手禀报:“回爷,五爷和吕爷未末就赶去京南府了,说是看开沽新酒去了。”
苏子诚蹙起了眉,脸色微沉,沉默了片刻,吩咐道:“让长青去找找,看着别出了事。”
南宁答应一声退出屋。
水岩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你让挑这些丫头,我还以为要侍候的是位姑娘,这人挑的……”
“就是位姑娘,她自称爷,行五,就自称五爷。”苏子诚神情淡淡,语气淡淡的解释道。
水岩由惊讶而愕然,盯着苏子诚看了半晌,眼睛里渐渐带出暧昧,摇起折扇,带着笑,含义万千的低声道:“这位姑娘……肯定是位好姑娘!”
苏子诚斜瞄着他,“好不好,往后你就知道了。”
水岩听的又是一个错愕,往后他就知道了?这话什么意思?他后院……嗯?难道不是要收进他内院的?
………………
京南府里,吕丰和李小幺两人寄存了马匹,一溜烟赶紧奔往开沽新酒巡行经过的那几条街道。
这会儿的京南府里,热闹非凡,顶着、推着、抱着、举着卖着各式时新新鲜花儿、散糖果子、腰子白肠、甚至冠梳领抹的小贩一个接一个,叫声此起彼伏,满城简直比过新年还要热闹喜庆。
“快走,东大条街最热闹!我都打听过了,去看看能不能找个楼上的雅间,看着舒服!”
吕丰拉着李小幺,两个人在人群里一路往前挤,奔着东大条街挤过去。
可这会儿,哪还能有什么雅间?
一条街上的酒肆、铺子,都是最孔武有力的伙计站在门口守着,谁都不放进去,里面也确实再也挤不下人了。
李小幺一边扭头看着街上的热闹,一边拉了拉吕丰,“不用进去,就在这街上看!比里头强!”
街道另一边,各家酒坊招用的女妓已经花枝招展的过来了,吕丰急忙拉着李小幺,四下乱挤,找了个视线好些的街角,一肘子捅开几个闲人,护着李小幺站到一块街界石上。
李小幺刚刚站定,带着花雨香风的女妓们衣着奢华,斜坐在披绸挂花、装饰艳丽的马儿上,一路招摇的笑着招着手,缓缓游行过来。
吕丰站在李小幺身边,指着那些穿戴有别的女妓介绍:“你看,最前头的,梳着高髻,广袖宽裙的,是这京南府的行首们,你看,没几个。”
“也不少,十来个呢!”李小幺仔细看着那些重脂重粉敷面,脸上帖着这样那样的花黄的女妓们,郁闷无比的指着女妓和吕丰抱怨:“你看看,一张脸画得跟年画一样,白的粉白,红的通红,那脸上乱七八糟帖的什么东西?真难看,就是底子再好也糟蹋了!身上的衣服倒是好看!”
那些女妓,内着颜色鲜嫩的抹胸,粉黄嫩绿的长裙几乎拂到地上,外面套着件不擎襟褙子,一色都是满绣着各式折枝花草的褙子随着马步、和着微风招展开去,露出白生生的胸肩和华丽的丝绦,其实那样的重妆配着这样艳俗的衣服,倒真是生出了一种极致的美,仿若日本的艺妓。
第九十六章 醉酒快乐
李小幺恍惚间,仿佛置身于那间装饰精致的和室里,面前几个艺妓折着手脚,和着单调的三味线,舞来舞去。
吕丰哈哈大笑,“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太平府刚流行过来的时新妆容,还有呢,我告诉你,那眉毛都是剃掉了的,然后再画上去,你细看看,还是有几分味儿的!”
李小幺的目光往后,看着后面一大群戴着各色金银珠玉冠子,穿着艳丽的抹胸,却只在肩上披着条轻薄到一目了然的长长的轻纱的女伎。
女伎的轻纱伴着长裙拖飞在马后,惹得浪人狎客跟在后面,拉着那纱闻着,女伎们时不时拉一把轻纱,抛着如丝的媚眼,和浪人狎客们调笑不已。
“这是二等的?”
“对!看后面,二等的没意思,看了行首,就看三等,三等都是新开脸刚露面的**,下一年的行首,都是三等里头出。”
吕丰果然是个非常懂行的玩家,李小幺按着吕丰的肩膀,掂起脚尖,往后看那些三等女妓。
果然要年青许多,也戴着冠子,不过这冠子多半是银角银架,中间绷着轻纱细绢,偶尔一个两个戴了全银或是金角金架的冠子,顾盼间就得意不少。
三等伎们上身都是一件紧窄的掩襟小衣,下身就只有一条裤腿极其肥大的裆裤了。
李小幺盯着三等女妓身上的阔腿裤,几乎要吹出口哨来,这裤子,她也穿过的啊!
吕丰推着她,“下来下来,快下来,酒来了,赶紧,咱们抢新酒去!快!”
李小幺利落的跳下界石,紧紧拉着吕丰,直接无比的冲向后面披红挂彩的牛车。
车子正中背对背站着两个穿着干净的本白短衫长裤的酒坊伙计,举着长长的木柄酒勺,舀酒、倒酒一气呵成。
左右各有四五个穿着本白短衫长裤的酒坊伙计半蹲在车上,手脚极快的拿杯、接酒、再将酒送给车子两边的人群。
这倒酒送酒如舞蹈般韵律十足。李小幺看的简直想跟着跳一跳。
吕丰接过两杯,递了一杯给李小幺,李小幺接过抿了一口,这酒的味道确实不错。
两个人一辆辆酒车喝过去,吕丰一饮而尽,李小幺每杯却只敢舔上几舌头,她酒量太浅,属于黄酒三杯倒那一类的。
就这么一路舔下来,李小幺已经喝得脸色粉红,眼睛却亮得流波欲滴,死拉着吕丰,整个人几乎坠在吕丰身上,笑得止不住。
吕丰也喝不少,打着酒嗝,脚步浮飘,拖着李小幺,兴奋的叫着:“走!我带你去会会这京南府的头牌,真正的头牌!”
李小幺笑的眼睛弯弯,不停的点头,“好!我也喜欢看美人!就是刚才那个新妆?那个可不好看!真假都不好看。”
吕丰拖着李小幺沿着街边,一路谁拦推的往前冲,“不是,走!我带你去看,她跟我是旧识,上回去开平府,我会过她,比汝城的头牌有味儿,你看了就知道了。”
吕丰拖着李小幺一路挤得不耐烦了,干脆转进条小巷子,直接穿到隔条街上。
可这会儿,骑马的女妓们和后面的酒车正好走进了这条街。
李小幺看到酒车,拖着吕丰就往酒车奔,“哎!你看!酒啊!咱们再去喝!”
吕丰护着李小幺,被人群挤得来回转着圈,脑子里总算还有丝清明,“好……不行,你不能喝了,我没事,你不行,咱们找莞花小姐玩去,走。”
一边说,一边护着李小幺转了一圈,仰头四下乱看,看准了地方,拉着李小幺一路挤到一座花楼前,直直的往里冲。
几个帮闲赶紧冲过来拦住,看着两人的衣着,不敢大声训斥,只陪笑解释:“两位……”
“你去,跟莞花小姐说,吕爷来看她了!”吕丰挥着手,声音响亮的叫道。
没等帮闲跑上楼,楼上已经奔下来一个一身粉绿的小丫头,招手叫吕丰:“吕爷来了,我家小姐请您上去!”
吕丰冲李小幺得意的抬着下巴,拉着她往楼上冲。
李小幺醉的厉害,不停的笑,笑的东倒杯歪,被吕丰拉着,一边走一边拍着吕丰,“我告诉你,你,别得意,等会儿见了我,那莞花就跟我了,不要你了!”
吕丰靠在楼梯栏杆上,用力撑着李小幺,笑得不上气不接下气,“你?要你干嘛?人家小姐要你干嘛?你有……你没用!”
两人一边说一边笑,脚步踉跄的冲到楼上。
莞花小姐穿着件粉蓝抹胸,一条白纱裙,外面似穿似披的套了件不擎襟褙子,迎在楼梯口,惊讶的看着笑的如百花盛开的李小幺,呆了片刻,才转过头,习惯性飞了个媚眼给吕丰,曲膝给两人见礼。
李小幺眯缝着眼,看着也是一脸粉白艳红的莞花小姐,朦胧醉眼中,摇曳的烛光下,那妆艳丽的夺魂炫目。
原来这妆容,就是为了酒醉金迷而画的!
李小幺推开吕丰,扑过去抱住莞花,抬手碰了碰她头上那几朵盛开的鲜艳菊花,一边笑一边遗憾道:“姐姐,你不要画这个妆!”
莞花陪着笑,意外不解的转头看向吕丰,李小幺抬手扳过她的脸,“姐姐,你看我,别看他,他有什么好看的?我比他好看。”
莞花失声大笑,连连点头,“好好!我看你,咱们不看他,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姐姐,你这妆化的不好!真不好!污了你的颜色!”李小幺拖着莞花,一脸认真的说道:“姐姐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就够了,干嘛让这胭脂水粉污了姐姐的天生丽质?
姐姐你说话真好听!不过你刚才说的不对,男人也有好看的,我喜欢看男人,漂亮男人,美人么,有女美人,有男美人,男美人赏之更加悦目!”
莞花被李小幺的话笑得声音都变了,顾不上理会吕丰了,小心的扶着李小幺坐下,吩咐小丫头赶紧送醒酒汤进来。
吕丰顾自歪到榻上,半躺半坐,郁闷的看着莞花被李小幺指挥着拿垫子,打扇子,端茶递汤,忙的莞花根本没空理他。
“……姐姐这茶配这杯子,真让人舒心。姐姐怎么知道这垫子要放在这里的?好舒服!姐姐你真是善解人意,姐姐这样的解语花,真是太让人疼了,要不,姐姐跟我回家吧?往后我养姐姐!”
李小幺嘴巴甜得比蜜还甜三分,哄得莞花眼角都红了,“姑娘真是……会说话,莞花哪有福份有姑娘这样的妹妹,姑娘酒多了,别说话了,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姑娘放心,莞花就坐在这里,片刻不离的看着姑娘睡。”
李小幺不停笑不停的点头,这酒喝的时候甜糯,后劲却足,酒劲涌上来,李小幺心底的那一丝清明更加清明,她不能醉倒在外面,她得赶紧回去,这里……这是哪里?吕丰呢?
李小幺一边笑一边摇头,推开莞花,摇摇晃晃站起来,摇摇晃晃转着半圈,找到吕丰,扑过去踢了踢他的脚,“我要回去了,你回去不回去?”
吕丰不情不愿的爬起来,一只手扶住李小幺,一只手去握莞花的手,不舍的告别:“回头我再来看你!”
说话间,李小幺已经拉着吕丰,摇摇晃晃往楼梯走,莞花急忙推了把吕丰,“快走吧!这样的好姑娘,你往后别来了!”
吕丰和李小幺两个人晃出花楼,站在门口辨认好方向,两人一路指点议论着好看的人、热闹的事,说着笑着,跌着撞着,往寄马的脚店走去。
转过一条街,迎面四五个轻衫小帽的浪荡子涌上来,齐齐盯着笑得如新荷绽放的李小幺,看傻了眼。
吕丰扶着李小幺走的近了,浪荡子流着口水伸手拦住李小幺和吕丰,中间一个嘻笑着上前半步,一只手去推吕丰,“小娘子笑得真好看,跟爷快活快活去!爷给你买花儿戴!”
李小幺想生气,却止不住笑,往后旋了半步,看着吕丰,一脸遗憾,“你看,我比你好看吧,他们光看到我,就没看到你这个大侠!你去!打的他们满地找牙!让他们领略领略咱们吕大侠的绝世风采!”
“好!”吕丰兴奋的怪叫一声,松开李小幺,李小幺骤然失了依持,踉跄着往旁边斜了两步才站稳。
等她站稳,前面四五个浪荡子已经惨叫着倒在地上,满嘴流血。
李小幺往前踉跄了两步,一把揪住吕丰的袖子,跺脚抱怨:“你等我站稳了再动手啊!我什么也没看见!”
“要不我再打一遍你细看看?”吕丰从善如流,跳跃往前,地上的几个浪荡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狂奔而逃。
李小幺拉着吕丰,看着几个人狼狈不堪的爬起再跌倒,跌倒爬几步,头直着只顾往前冲,仓皇而逃,笑得前仰后合。
两个人笑够了,踉跄到脚店取了马。吕丰看着摇摇晃晃的李小幺,他没李小幺醉的厉害,脑子多了那么几丝清明,拖住李小幺,取了自己的马,吩咐脚店的伙计,“那匹马先寄着,明儿爷让人来取!”
第九十七章 多好的丫头们
伙计答应了,将李小幺的马又牵回后面。
吕丰抱着李小幺骑到马上,和脚店的伙计打听了城外水家别院的方向,迎着几乎已经落进地平线的夕阳,出了城门。
秋风轻吹,带着田野里的花甜叶香,李小幺深吸了口气,用力拍着吕丰的胸口,“唱歌!你!唱只歌给我听!快!”
吕丰怪叫起来,“让我唱歌?!我又不是歌伎!”
“唱!我不嫌你唱得难听!天气多好啊,唱一支吧,你会唱什么歌?”李小幺不依不饶。
吕丰仰头想了半天,“我说过我不是歌伎!还真没有会唱的歌,要不我念诗给你听吧,念诗跟唱歌差不多!”
“好!念吧!”李小幺挥手答应了。
吕丰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泄气的商量道:“诗也想不起来了,要不我念道德经给你听,这个我熟!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李小幺揪着吕丰的前襟,笑得几乎从马上滑掉下去,吕丰被她笑得念不下去了,干脆跟着李小幺放声大笑,两个人笑的归巢的鸟儿们尖声鸣叫着从巢里重又飞了起来。
两人信马由缰,奔着眼看要落尽的晚霞,由着马小跑前行。
走了没多大会儿,吕丰勒住缰绳,困惑的看着前面不远两丈多宽的小河,不是说过了一座小桥就是吗?这河有了,桥呢?
李小幺往前探头看着小河,“唉哟,走错了吧?”
“没事,这么条小河算什么!随便这么一跳,就跳过去了,你抓紧我,我带你跳过去!哈哈,跃马长河!”吕丰勒着马往后退了十来步,准备纵马跳过去。
李小幺兴奋的揪着吕丰的前襟,连声叫着好,等着他跃马小短河。
吕丰抖动缰绳冲向小河,这一跃马,直接跃河里去了。
李小幺一声’冲啊’没喊完,身下一空,就掉进河里,猛灌进了一大口水,没等她开始尖叫扑腾,就被人抓着腰带拎出了河水。
李小幺呛得猛烈咳着,眼泪鼻涕横流,也顾不上看是谁救了自己,两只手只胡抓乱指,吕丰!吕丰还在河里呢!
长青看着浑身上下滴着水,落汤鸡一般的李小幺和吕丰,苦恼的一声接一声的叹气。赶紧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小心的将李小幺裹住。
李小幺冷得一阵接一阵的哆嗦,脸色青一块红一块,酒倒是一下子醒了,扯着嘴角冲长青道谢:“谢谢你。”
“五爷不用谢我,得赶紧回去,不然要冻病了。”长青将自己的马让给李小幺,用手托着李小幺的脚送她上了马。
吕丰拧着衣服上的水,上了另一个护卫让出的马,懊恼不已的紧跟在李小幺后面,急急往忙往别院奔回去。
李小幺头发里滴着水,脚底下淌着水,紧裹着斗篷,跟着小厮一路狂奔进自己的院子,一头扎进净房,顾不得谁跟谁,胡乱扯掉衣服,跳进那桶热水里泡了一会儿,才长长的透过口气。
还没到八月中,怎么就这么冷了!
一个小丫头贴着桶壁缓缓往里又加了些热水,李小幺舒展开手脚,舒服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由着后面的丫头手脚轻柔合度的帮她洗头发。
指肚缓缓揉着头皮,有规有度的按着头上的穴位,嗯!这个丫头头发洗得好!
嗯?那个苏子诚说,给她挑的丫头,送在京南府外的水家别院!这是她的丫头?
………………
长青半边身子水淋淋的垂手站在苏子诚侧前,垂着眼皮禀报:“回爷,小的找到五爷和吕爷时,两位爷正挨车尝新酒,之后两位爷去京南府头牌莞花楼上呆了小半个时辰,出城路上遇到几个无赖寻事,被吕爷打了,小的让人把几个无赖送进了京南府衙门,过小沙河,两位爷纵马跃河,连人带马掉进河里,这会儿先回去沐浴了。”
水岩听得半张着嘴,片刻,急忙转头看向苏子诚。
苏子诚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叫他们换好衣服过来见我!你下去歇着吧。”
长青和两个小厮垂手退下,歇着的歇着,传话的传话。
“吕?是信阳吕家子弟?”水岩小心的问道。
苏子诚慢慢呼出一口气,“嗯,天师幼子。”
水岩眉毛往上挑,满肚子疑惑,看着神情不善的苏子诚,没敢多问。
没多大会儿,两个小厮回来禀报:吕爷说病了,五爷醉得叫不醒,都已经歇下了。
水岩看着几乎压不住怒气的苏子诚,突然涌起股想大笑的冲动,急忙扭过头,痛苦的将那股已经涌到喉咙口的大笑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两位都是妙人儿,往后要好好结交结交!
李小幺对于几个丫头的好奇,被苏子诚的召见打断,这会儿,她这酒最好不要醒,现在不能见他,干脆闭上眼睛,她醉倒睡着了。
被人搬到床上没多大会儿,李小幺这假睡就化入真睡。
这一觉睡的一枕黑甜,不过,第二天醒来的倒不晚。
晨光穿过棱花窗,透进绡纱帘,李小幺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外面轻盈的脚步声时有时无的响着,纱帘外人影闪过,纱帘掀起,一个十六七岁的俏丽丫头眉眼带笑,声音轻柔恭敬,“姑娘醒了,我让海棠炖了秋梨红枣水,姑娘漱了口,先吃一碗再起来可好?”
一边说着,一边挂起帘子,李小幺双手撑着,懒懒的坐起来,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丫头。
头发乌黑光亮,绾成垂挂髻,一边系了一串赤金百果串,容长脸,五官并不很出色,身量苗条,上身一件月白绫掩襟紧袖短衣,下面一条极宽大的白绫裆裤,外罩一条长及膝盖的淡蓝素绸笼裙,裙子下垂出条系着玉石禁步、长及脚面的大红宫绦,整个人上上下下透着一般养眼的爽利。
见李小幺上下打量她,目光闪了闪,垂手站着,任李小幺打量,一看就是个极其机敏懂事的。
李小幺坐起来,由着她在背后垫好靠垫,两个小丫头一个用红漆托盘托着两杯水,一个捧了只雕花漱盂,垂头侍立床前。
俏丽丫头从托盘上取了杯子递给李小幺,捧着漱盂的小丫头轻悄的跪在床前,将漱盂举到李小幺面前,李小幺接过杯子漱口,水里有淡淡的咸味,第二杯温水里就没有了咸味,李小幺也漱了。
两个小丫头退出屋子,另一个丫头托了碗秋梨红枣水进来,李小幺喝了,再次漱了口,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先进净房洗漱。
净了面出来,李小幺坐在梳妆台前,由着背后的小丫头轻缓有度的通头发,俏丽丫头带着几个小丫头,捧着几件轻蓝淡粉的衣裙出来,抖开件灰蓝底绣蓝花宽幅裙,笑道:“姑娘看,今天就穿这件衣服可好?”
李小幺扫了眼裙子,没有答她的话,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一直在这里当差的?”
“回姑娘,奴婢叫紫藤,并不在这里当差,奴婢昨天跟着水二爷刚到,是专程指过来侍候姑娘的。”紫藤一脸恭敬,解释很仔细。
李小幺露出一脸惊讶,转头指着其它几个丫头,“那她们呢?”
“回姑娘,她们也是昨天一起过来的,一起过来了十二个,四个大丫头,八个小丫头,要不,现在把人叫进来,姑娘看了看?爷说了,姑娘若看着顺眼,就留着用,要是不喜欢,就让人再挑几个送过来。”
紫藤详详细细的答着话。
李小幺点头。
紫藤去外面叫进了众丫头,片刻功夫,李小幺面前就齐整整的站了两排。
前面一排四个,紫藤居左,其余三个穿着打扮和紫藤差不多。
李小幺瞄了眼紫藤,吩咐道:“都自己说吧,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原来在哪里当差,有什么擅长没有,是谁吩咐你们来的。”
紫藤也不客气,先上前半步,福了福恭敬答道:“回姑娘话,奴婢紫藤,今年十八岁,原是王府外书房二等丫头,奴婢会写字,是如月姐姐点了奴婢过来的。”
“王府?哪个王府?如月姐姐是谁?”李小幺追问了一句。
紫藤脸上闪过丝诧异,垂眼回道:“回姑娘,是歧王府,如月姐姐是王爷身边的大丫头。”
李小幺轻轻’噢’了一声,歧王啊,这是苏子诚的丫头。
紫藤见李小幺没再问话,轻轻退回半步,垂手侍立。
紧挨着紫藤的丫头上前半步,接着答话:“回姑娘,奴婢淡月,今年十七,原是王府落晴轩三等丫头,奴婢会做针线,也是如月姐姐挑奴婢过来的。”
李小幺一边听着淡月的话,一边仔细打量着她,凤眼,脸颊鼓鼓的,嘴唇稍有些厚,一幅忠厚相。
“淡月,这名字真好听,谁给起的名?你们王爷吗?原来一个月多少月钱?”李小幺随口问道,
“回姑娘,名字是如月姐姐起的,原来的月钱是一两银子。”淡月垂手答道。
李小幺暗暗吸了口凉气,三等丫头就是一两银子月钱!苏子诚这歧王府挺阔气,这真是要要了她的命了!
第九十八章 明着打听
淡月旁边的丫头声音清脆婉转,“回姑娘,奴婢海棠,今年十六,原是靖江侯府二等丫头,奴婢会炖汤。是我们二爷挑奴婢来的。”海棠一边说,一边偷眼打量李小幺。
这个长着双灵动杏眼的娇憨丫头看得李小幺笑起来,“你们二爷是谁?”
“回姑娘,我们二爷就是水二爷。”
李小幺听得笑容更浓,海棠不好意思的笑着,忙低声跟了一句:“就是靖江侯府嫡长子水二爷讳岩。”
李小幺听明白了,不再多问,示意下一个。
站在最后的丫头尖下颌,眼睛细长,嘴唇稍有些薄,曲膝回道:“回姑娘,奴婢青橙,也是靖江侯府二等丫头,奴婢会打络子,也是二爷挑来的。”
李小幺点头,没多问话。
四个丫头左右分开垂手站在两边,八个小丫头一五上前回话。
流云、听竹、翡叶、翠蔓是歧王府如月姑娘挑过来的,金铃、喜容、樱桃、红桔是靖江侯府水二爷挑过来的,十二个丫头,歧王府和靖江侯府,一家一半。
李小幺认完了人,一句话没多吩咐,只示意继续给她梳头,指着衣服吩咐道:“这些衣服不便当,拿我常穿的衣服吧。”
紫藤捧着衣服进去,片刻功夫,取了件银蓝织锦缎长衫出来,侍候着李小幺换上。
李小幺换好衣服,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饭,琢磨着先去哪一处,昨天的事,其实也不算大事,躲是躲不过的,要不……
没等她拿定主意,门口小丫头的禀报就响起了,“姑娘,王爷说,让您过去一趟。”
李小幺暗暗呼了口气,她本来就打算过去的,去就去吧!
李小幺跟着小厮进了正屋。
苏子诚端坐上首,水岩一件天青灰缂丝长衫,坐在左边上首,正往门口张望着,看到进门的李小幺,手里的折扇愕然凝在半空。
李小幺先冲苏子诚长揖见了礼,转过身,冲水岩也长揖见礼,笑容灿烂的打着招呼:“能再见到水公子,真让人欣喜。”
“你!真是你!真是奇缘!”水岩惊奇不已。
苏子诚眉头皱起来,不满的斜了水岩一眼,盯着李小幺责问道:“昨天是怎么回事?”
“昨天?没什么事啊,好好儿的,昨天京南府开沽新酒,我和吕丰就去看了个热闹。京南府今年的新酒不错,家家都好,这可是咱们北平兴旺之兆!那酒是真好,后劲绵长,回味甘甜,我一回来就醉倒睡着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李小幺淡定的反问道。
水岩眼睛睁大了,看看李小幺,又慢慢转过头,看向苏子诚。
苏子诚深吸了口气,眼睛微眯,“逛勾栏,醉酒,还掉进河里!”
“噢,你说莞花小姐是吧,不是逛勾栏,我逛什么勾栏?莞花小姐是吕丰的旧交,吕丰说过门不入不好,我怕他酒多了胡闹,就陪他上去和莞花小姐说了几句话就下来了。
醉酒这事,你知道我酒量浅,不敢喝酒的,昨天是想看看咱们京南府今年的新酒酿得好不好,事关民生,不敢苟且,就每辆车仔细品了几滴。谁知道咱们京南府百业兴旺,今年的酒真是又多又好,真要恭敬王爷了!
落水这事,实在记不得了。”
李小幺拧起眉头,看着苏子诚,诚恳的认错:
“昨天没觉得,今天听王爷这么一说,回头再想想,是有些不妥当,是我考虑欠周,失了体统,请王爷恕罪!”
李小幺一脸诚恳的长揖到底。
苏子诚紧盯着李小幺,冷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慢吞吞道:“你听着,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不准喝酒,滴酒不得沾!”
“好!”李小幺答应的干脆极了。
水岩楞楞呵呵的看着苏子诚,昨天恼成那样,今天就这么算了?
李小幺不用苏子诚让,自自在在的坐到水岩下首,侧身看着水岩,语笑晏晏的和水岩说上了闲话,“几年不见,水二爷这气度越发沉稳出色了。”
水岩下意识的先瞄了眼苏子诚,赶紧拱手客气:“哪里哪里,五爷过奖!过奖!”
“巳初两刻启程,郊迎的事都安排妥当了?”苏子诚打断了两人刚开了个头的寒暄,看着水岩问道。
水岩赶紧站起来,长揖告退:“爷提醒的是,还有几处要再看一看,在下告退。”
水岩退了两步,还没踩出屋,李小幺也紧跟着站起来,“巳初两刻就要启程?!那我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也得告辞了。”
“你收拾什么东西?那些丫头是干什么用的?”苏子诚堵回了李小幺的话。
李小幺只好讪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