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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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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取十来粒猪肥膘肉氽熟剁茸,取两只蛋清,鲜荸荠切成碎丁,将蟹肉和猪肉茸、荸荠丁、蛋液拌均,放盐、姜汁、淋少许酒调味,放入橙子中。

    那橙子,切去顶,挖出肉,不用挖得太干净,留些橙肉最好,然后将顶用竹签扎结实,上笼蒸两刻钟,要是有新鲜的菊花,垫在橙子下面,那就更好了。”

    李小幺说的极其详细,铛头全神贯注的听了,躬身答应,一路倒退出了雅间。

    苏子诚也听的十分仔细,听李小幺说完这蟹酿橙的做法,眼睛闪过丝惊异不解,却一句话也没多问。

    菜摆了满桌,李小幺只专心剥着只肥大的螃蟹,吃的十分满足。

    苏子诚皱着眉头看着剥得吃的兴致高昂的李小幺,轻轻咳了一声,“让小厮们替你剥吧,这蟹味沾在手里不好洗净。”

    “吃蟹就是要自己动手才好吃,要是不想自己剥,那就只好等着吃蟹酿橙了,其实螃蟹每种吃法都好,有空咱们一样样吃个遍!”

    李小幺吃的头也不抬,话说完,又想起什么,转身看着南宁问道:“有菊花叶绿豆面没有?要是有,让他们拿些过来,等会儿洗手。”

    “已经备下了。”南宁瞄了眼苏子诚,躬身答回道。

    苏子诚笑着摇头,看着李小幺吃完了一只大螃蟹,又拿起第二只,扫了眼东平,东平会意,悄悄示意屋里侍候的众小厮,一起退到了屋外,自己站在门口守着,屋里只留了南宁、西安两个人侍候。

    苏子诚慢慢抿着茶,看着李小幺问道:“山上还有些人在太平府?”

    “嗯,我没过门的三嫂和她弟弟张铁木,还有范家三婶子、六堂婶、大嫂子和四嫂子一共四家,都在太平府。来前已经让姜顺才、还有程旺他们去接了,直接接到开平府。”

    李小幺看似立刻就答,其实心思转的飞快。手里的蟹吃的更认真了,话答的好象越来越随意了。

    苏子诚’嗯’了一声。

    李小幺专心的剔出一夹子腿子肉吃了,才又接着道:“还有孙掌柜,我没过门的三嫂没过门的弟媳妇的堂叔,就是原来紫藤居的掌柜,也在太平府做生意,开了家小分家茶铺子,听说生意不错,我让姜顺才带了些银子给他,让他安心在太平府呆着,好好做生意,暂时不用到开平府。”

    苏子诚见李小幺没有隐瞒,暗暗松了口气,被她一连串的’没过门’说的笑起来,“张家娘子是李二槐没过门的媳妇?”

    “嗯,范家娘子是我大哥没过门的媳妇儿,孙家娘子是张铁木没过门的媳妇。

    孙娘子的父亲原来是笔架东山的大头领,后来东山被袁大帅练兵,剿了个干净,孙大头领也没能逃出来,我们两家就合到了一起。”

    李小幺一只只仔细的吃着蟹脚,坦诚无比的说着笔架东山和笔架西山的渊源。

    苏子诚笑意隐隐,把话题又拉回了太平府,“孙掌柜是跟着严青山去的太平府?”

    “对,因为袁大帅从紫藤居跑出去那事,孙掌柜和严府尹,还有宋师爷,一起吃了挂落,大家同病相怜,也算患难与共过。宋师爷吓破了胆,回家养老去了。严府尹看孙掌柜无处可去,就请他和他一起,去太平府做生意。孙掌柜就去了。”

第九十章 宾和主

    李小幺解释的极其详细,苏子诚斜看着李小幺,哈了一声,带着十二分的无奈,“吃了挂落?那袁大帅不是你捉了又在那个当口儿把他赶出来的?”

    “不是我捉的,是我拣的!”李小幺放下螃蟹腿,郑重解释,“他弃大军而逃,经过笔架山下,在林子里象死猪一样,正好被我和吕丰看到,就拣了回来。

    本来想一刀杀了算了,后来想想,毕竟是朝廷大员,我这人胆子小,想来想去不敢杀,可又不敢放,实在没办法么,就只好先寄放在紫藤居,谁知道……总之还是惹了祸,可见这东西是不能随便拣的。”

    李小幺连叹了几口气。

    “你是怕他逃回京城,万一查出吴贵妃那个叔叔是你杀了栽赃给他,到时候就要大祸临头吧?”苏子诚慢吞吞的问道。

    李小幺连连摆手,“真没想那么多,再说,姓吴的是吕丰杀的,不是我!那个时候,我哪有功夫想那么多?山上都断粮了,饭还吃不饱呢。”

    苏子诚斜着她,也不和她多争辩,“严青山明降实升,早就做了太平府府丞,孙掌柜在太平府这生意,好做得很,你不让他回来,很对。”

    “嗯,有人照应总归好些,再说,太平府挣钱容易。”

    “一个小分茶铺子到底有限,你既然这么信得过他,回头我让南宁先拿两万两银子给你,你找个妥当的人,给他送过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开家酒肆吧。严青山是吴贵妃一系,让几分干股给他,回头我让人安排安排,最好,再让他往上升一升。”苏子诚不客气的安排道。

    李小幺点头和答应的都极其干脆,“好。”

    说话间,东平在门口扬声禀报,铛头亲自托着几只颜色橙黄、外面雕着菊花纹的大橙子进来。

    李小幺急忙扔了手里的蟹脚,抬手招呼:“先拿一只给我,我尝尝味道对不对。”

    南宁捧起一只银碟,放到李小幺面前。

    打开上面的橙盖,一股清新的蟹香扑面出来,李小幺眯着眼睛用力闻了闻,点头夸赞道:“味道很对,不错。”

    说着,拎起小银匙在橙子里搅了两下,放了一匙到嘴里,慢慢品了一会儿,看着铛头夸奖道:“你做菜倒有几分灵性,不错,就是这个味儿。”

    铛头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把汗。

    李小幺又吃了一口,“橙子味稍稍浓了一点,荸荠丁切得过小了,要稍微大一点,能脆脆的咬到才最好,别的都很好。”

    “赏他。”苏子诚吃了口蟹酿橙,听了李小幺的话,赞同的点头,吩咐了一句。

    西安拿了一个十两的小银锞子,递给了铛头,铛头惊喜交加,接过银子,忙跪在地上磕头谢了,起身退了出去。

    李小幺羡慕的盯着铛头手里的银锞子,这样的银锞子,她也挣过一回,不过只有二两。

    苏子诚吃了只蟹酿橙,端起杯热黄酒慢慢喝了半杯,又吃了半只。

    李小幺洗干净手,又喝了半杯酒,脸上就红通通发起热来,忙放下酒杯,抬手拍着额头,“我没有酒量,不能喝了。”

    南宁沏了热茶送上来,李小幺喝了几口茶,站到窗前,吹着凉风,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苏子诚跟着站到窗前,慢慢摇着折扇,看着伏在窗台上出神的李小幺,心中的疑团越凝越重。

    一个乡野丫头,这份见识从何而来?这蟹酿橙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样灵透这等见识的女孩子?她那几个哥哥,不过是出色些的庶民子弟。

    李小幺吹了一会儿凉风,脸上的燥热渐渐褪下,转回头,正迎上默然看着自己出神的苏子诚的目光,“咱们去逛街吧,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苏子诚一根眉毛高高挑起,被她说的哭笑不得,她陪他去,这一句话说的,反宾为主了。

    “这汝城有家珠玉行,偶尔有几样好东西,我带你去看看。”苏子诚哗的收了折扇,径直往外走,这宾主,是反不得的。

    “好啊,我最喜欢看珠宝珍玩了,可惜我太穷。”李小幺愉快的说着话,跟着苏子诚往楼下走。她并不在乎谁宾谁主,她在乎不在乎,她都是宾。

    两人下了楼,沿着热闹的街道,转了几个弯,进了一条幽静的巷子,两扇不大,显得有些沉旧的黑漆大门开了一半,一个穿着深灰茧绸长衫,四十岁左右、不胖不瘦,看着极不起眼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看到苏子诚,急忙跪倒在地,身后的黑漆大门,也悄无声息的洞开无余。

    苏子诚走过中年男子身边,脚步不停,“起来吧,洛掌柜亲自过来了,有什么好东西?”

    李小幺跟在苏子诚身后半步,进了院子,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大门内跪伏着七八个青衣青帽的小厮,转过影壁,院子里古树参天,除了树,并没有别的花草灌木,青砖地衬着粉墙青瓦,显得极其清爽干净。

    洛掌柜半躬着身子,侧着身子一路前引,穿过垂花门,径直进了正堂。

    洛掌柜亲自奉了茶上来,陪着一脸笑介绍道:“小的前一阵子得了几块上好的琥珀,其中有一块珀,品相极好,还有几块古玉,几颗金刚石和几匣子红蓝宝,小的这就拿来给爷看看。”

    “若有好些的簪、钗、镯,一并拿过来看看。”苏子诚摇着折扇吩咐。

    洛掌柜飞快的瞄了李小幺一眼,心里有了数,笑应着垂手退下。片刻功夫,就带着两三个小厮,各托着几只放满珠玉首饰的黄杨木大托盘进来,将托盘小心的放到了屋子正中的长桌上。

    李小幺跳起来,站在桌前,一件件拨着最靠近自己的那个托盘里琥珀、古玉等物。

    苏子诚慢吞吞站起来,慢吞吞踱过去,站在李小幺身后,看她挑东西。

    李小幺慢慢拨着,伸手掂了块鸽蛋大小的花珀出来。这块花珀形状很好,极其剔透,里面一只小蜂和几片小小的花瓣纤毫毕现。

    洛掌柜忙上前介绍:“照理说花珀拿不到爷面前,可这块花珀有点难得,一是这水滴状浑圆无缺,二是剔透纯净,三是里面的蜂花生动可人。再者又是橙黄的金珀,难得几样俱全,小的就斗胆拿过来给爷看看。”

    苏子诚没答话,伸手掂起旁边一块看起来黑沉沉的椭圆形珀石,递给了李小幺,“看看这个,比你手里的好。”

    李小幺接过那块珀石,走到屋门口,举起珀石,对着阳光,眯起眼睛细细的看。

    苏子诚手里的折扇顿了片刻,又慢慢摇起来。

    李小幺看了一会儿,转头看着洛掌柜笑道:“这樱桃红纯正得很,又这么大一块,算是珀中的极品了。”

    说着,将手里的珀递给苏子诚,捏起那块花珀笑道:“我还是喜欢这个,你看,这个里头,是有故事的,几百万年前,这只蜂子爱上了这朵花,可它刚飞到花前,一块松脂从树上落下,把它和花一起裹住,这蜂子就这么守着花,守了几百万年,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靠近,你说这蜂子是幸呢?还是不幸?”

    洛掌柜听得笑起来,“这位爷真是个玲珑心肝,一块花珀,让爷这几句话说得,小的这心都酸了。”

    苏子诚从李小幺手里拿过花珀,对着光仔细看了看,摇头无奈笑,“你喜欢就留着吧,这样大小,嵌个禁步倒正合适。”

    将花珀递回李小幺,又慢吞吞道:“你要是真怜惜这蜂子,一会儿回去,让人剔开这珀石,把这花和蜂子移到一起。”

    洛掌柜听得张口结舌,把花和蜂子移到一处,那这花珀不就毁了?

    李小幺接回花珀,笑着扔了两下,“好,我回去先好好想一想,要不要成全了这一对。”

    “看看别的,还有喜欢的没有。”苏子诚轻轻推了把李小幺。

    李小幺再俯到桌前,翻看起另一只托盘里的珠玉。

    洛掌柜瞄着苏子诚那一推,腰往下弯了弯,更加小意的上前,用白绸帕子垫着手,从旁边一个托盘里取了只金栗装臂环递过来,“爷看看这个,这是高丽国过来的,勉强能配得上爷。”

    李小幺伸手掂起臂环,这臂环主材是红宝石,石头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整只臂环分成三段,中间用赤金做成缠枝花蕾连在一处,金色花蕾上仿佛撒满了极细小的金珠,转动间,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李小幺轻轻吸了口气,这就是栗金工艺了,果然奢侈非常。

    李小幺仔细看着花蕾之间,寻找怎么打开,洛掌柜正要上前指点,苏子诚用扇子将他点了回去。

    洛掌柜急忙闭了嘴,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李小幺翻来覆去看了片刻,就找到了关节,用指甲轻轻抠起隐在花蕾下的一枝花叶,臂环发出声音极低而清越的声音,三处节口一起弹开,李小幺舒了口气,将臂环套在手上,稍稍用力扣上合页,举起手臂晃了晃。

    醉红的宝石和金光掩映,华丽的让人不敢直视。

第九十一章 坚持自我的吕丰

    “唉!”李小幺重重叹了口气,将臂环取下来放回去:“太奢华!不合适。”

    “我看着不错,留着吧。”苏子诚建议。

    李小幺头摇的极其坚定,“这样的臂环,得有配得上的衣服,还要有配得上的人,是好的东西,就是太好了,不适合我。”

    苏子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就再看看别的。”

    李小幺俯在桌子前,将几个托盘里的东西挨个细细的看了个遍,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站直,轻松的掂了掂脚尖,握着那枚花珀笑道:“好了,我看好了,就要这个。”

    “别的就没有看中的了?”苏子诚指着满桌的珠玉金宝。

    李小幺弯着眼睛一边笑,一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个个都好,不过,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耳!”

    苏子诚失声笑起来,“这是哪跟哪?还是我帮你挑几样吧。”苏子诚说着,用扇子指着那枚珀、金栗装臂环和其它几样李小幺拿起来细细看过的头簪钿花,吩咐着洛掌柜:“就这几样吧。”

    洛掌柜急忙取了只黄花梨首饰匣子,用帕子垫着手,将苏子诚指的东西一一收进匣子里,合上匣子,交给了东平。

    两人出来,沿着热闹的街道一路逛到底,才上车回到行辕。

    苏子诚坐在车上,看着李小幺的背影进了院子,沉默了好一会儿,吩咐东平:“叫长远进来见我。”

    东平答应一声,疾步退出去叫长远。

    苏子诚在正院门口下了车,刚进了垂花门,长远就跟着东平赶上来,垂手跟在后面。

    苏子诚站在上房门口,转身,看着空旷的院子,先吩咐东平,“到垂花门外守着。”

    看着东平等几个近身小厮都退到了垂花门外,苏子诚低低吩咐长远:“你亲自去一趟池州,细细打听打听李家,要仔细,一丝一毫都不能漏过,特别是那个小幺妹。”

    “是!”

    “听着,这件事出我口入你耳,不能有第三人知道!”苏子诚声音骤厉,长远急忙躬身答应:“是!”

    “今晚就启程!越快越好。”

    “是!”

    苏子诚抖开折扇,转身进了屋。

    长远垂手看着他进了屋,立刻转身出去,收拾了东西,带了几个人,悄悄启程,连夜赶往池州府。

    李小幺抱着匣子,悠悠哉哉晃进院子。

    她回来的早,李宗梁等人都还没回来,院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李小幺穿过院子,打算先回去好好歇一歇,吕丰听到了动静,从屋里一窜而出,见是李小幺,立刻眼睛亮闪闪喜笑颜开,“你可算回来了,怎么回来这么晚?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你了。”

    吕丰一边说,一边甩着手,愉快的跟在李小幺身后,穿过垂花门。

    “这还算晚?你看看,满院子就数我回来的最早。”李小幺心情愉快的答着话,抱着匣子径直穿过小园子,进了她那个篱笆小院。

    一大群丫头迎出来,端水、递帕子、泡茶。

    吕丰两根眉毛快挑飞了,叉着腰站在屋子正中,打量着忙前忙后的丫头们,怪叫起来:“你这屋里有这么多丫头侍候,我怎么没有?”

    李小幺擦了手脸,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喝着茶,看着吕丰,笑眯眯道:“这事嘛,你得去找你小师叔讲理,要不,现在就去?我陪你去!”

    吕丰那口气立即泄得一干二净,摆着手,“算了算了,这种小事我从来不计较,你买了什么?给我看看。”

    吕丰说着,伸手拉过匣子推开,扫了眼匣子里的首饰,看着李小幺愕然问道:“这都是很贵重的东西,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就这几样,没三五万两银子下不来!”

    “别人送的。”李小幺伸手拉过匣子合上。

    吕丰欠身过去,仔细看了看李小幺,顺手将匣子又拉回来,脚跷到旁边高几上,将匣子捧到怀里,打开一件一件的看,“你要是喜欢这些东西,回头我送给你,我家里这东西多得很。你要多少都有。”

    “好啊,挑最值钱的给我拿一堆,卖了换银子用。”李小幺随口答应了一句。

    吕丰掂起那块珀,对着光看了看,“这一匣子,就这块珀还过得去,还是小了点。这东西有什么意思?黑沉沉的,非得对着光才有点看头,怎么想起来送这个,真没意思。这枝钗还行,要是水头再足点就好了,不够润,一看就是新东西,这个……”

    李小幺跳过来,伸手夺过匣子扔到旁边榻上,也不说话,拍拍手坐回去继续喝茶。

    吕丰讪讪的端起杯子。

    李小幺斜瞄着他,慢吞吞问道:“你是不是到一个地方,就去找当地的头牌取乐?你会过多少头牌了?记得住不?”

    吕丰心里莫名升起丝丝警惕,上身都有点绷直了,谨慎的看着李小幺,见她语笑盈盈,面色如常,松了口气,警惕散去,上身往后倒在椅背上,“那么多,怎么记得住?我立志要会遍天下头牌,不过我跟你说,真没几个好的,都那么回事。”

    “那你以后成了亲,也要这么到处风流?”李小幺不理会他的旁逸斜出,紧跟着问了一句。

    吕丰一脸纳闷的看着李小幺,“你这话问的,这跟成不成亲有什么事?”

    “你成了亲,要是你媳妇不许你这么到处风流,怎么办?”

    吕丰看着李小幺一边笑一边摇头,仿佛她说的是一个极其好笑不通情理的笑话儿,笑了好一会儿,才摊着手,带着几分无奈,“小幺,这男人逛逛勾栏,逢场作戏,就跟喝酒喝茶一样,这事太平常了。女人就是嫉妒,都妒不到这上头。你看看,这文人会文,官员聚会,有酒必有娼,难道连这都要嫉妒?真要妒到这份上,那岂不是连出门应酬也不许了?这不成了笑话了?真碰上河东狮,不纳妾可以,不纳通房也行,这不饮酒不狎妓不应酬,说到哪里也说不过去,你说是不是?”

    李小幺斜着吕丰,阴沉着脸,半晌没有说话,只冷笑了几声。

    吕丰的心提起来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想了想,陪笑再解释:“小幺,我跟你说,这狎妓真算不上什么事儿,那头牌也罢,行首也好,都是些玩意儿,跟只猫啊狗啊一样,你跟她们计较什么?你就当是喝酒,其实真跟喝酒一样,再怎么妒嫉,也没有不让人喝酒的理儿,你说是不是?”

    李小幺斜斜的上下打量着他,直看得吕丰浑身不自在,一颗提起又落下,落下又提起,那只脚放下去又跷上来,又放下来。

    好半晌,李小幺才慢吞吞道:“要是我,不管嫁给谁,我就不许他纳妾、纳通房、狎妓,总之不许他碰除我之外的任何女人,你比如成猫狗,那就连母猫母狗也不能碰,别说碰,看都不许看一眼,想都不能想!”

    吕丰听得圆瞪着双眼,半晌,突然’噗’的一声,笑的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

    ………………

    李宗梁等人直到天快落黑才回来,众人吃了饭,李小幺兴致十足的一件件翻看众人买的东西。范大娘子大大方方的任她举着李宗梁买的银簪银衩往自己头上比划。

    李小幺翻来翻去,没找到李二槐买的东西,皱起了眉头,看着李二槐问道:“二槐哥,不是给你拿了银子么?怎么一样东西也没买?”

    “买了,收起来了。”李二槐拧过头含糊答了句。

    李小幺跳过去,一把揪过李二槐,对着他的脸,严肃认真的说道:“拿来我看看,你这么实诚,别让人骗了,万一买了假的回来,回头张大姐肯定抱怨你!”

    李二槐狐疑的看着李小幺,又转头看向一脸笑意的李宗梁和魏水生。

    李宗贵端着茶过来,推了推他,“还是拿出来让小幺给你看看,你偷偷摸摸拉着那掌柜买完东西,我看那掌柜就一脸奸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那你怎么不早说?”李二槐一听这话,急得差点跳起来。

    李宗贵’啊哈哈’的打着哈哈,小幺没说话前,他往哪儿早说?

    李二槐赶紧跑进去,取了个黄杨木小匣子出来,拉着李小幺挤在屋角,将匣子递给她,低低道:“你看看,要是假的,我这就找他!”

    李小幺打开匣子,取出只单薄的银杏花冠儿,看着杏花冠儿,眼睛都瞪大了,再抬头瞪着李二槐,李二槐扭捏的低声解释:“那回进城,你张大姐看人家戴冠儿,看了半天不移眼,她没说,我知道她心里爱这冠儿,就……”

    李小幺呼了口气,哈了一声,将冠儿举到李二槐鼻子底下,怪叫道:“我告诉你,这冠儿,你要是敢送给张大姐,她指定就不嫁给你了!”

    李二槐两只眼睛都圆了,瞪着李小幺。

    李小幺又气又笑的点着那冠儿,“你看看,看好了!这是杏花冠儿!杏花!照那不成文的规矩,这都是小姐们戴的。你竟敢买这个送给张大姐!”

第九十二章 别人的眼里

    正悄悄闪在李小幺身后,伸找脖子偷听的吕丰’噗哈哈’暴笑出声,纵身伸手,掂过杏花冠儿,“还是送给我算了,我替你送给能戴这冠儿的人!必定说清楚,是你李二槐送的!”

    李二槐脸涨得通红,看着高举着冠儿示意给众人看,笑的前仰后合的吕丰,夺也不是,不夺又舍不得,急的连连跺脚。

    李小幺用力拍着他,一边叹气一边说话:“算啦,送给他吧,也就他能用得着这个,再到城里,我陪你去买一个合适的冠儿。你也真是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一声不吭偷偷摸摸的买!这女人用的东西,你懂什么?活该!”

    李二槐沮丧的耷拉着肩膀。

    李宗梁笑得手里的茶杯一个劲的抖动。

    魏水生站起来,拉着李二槐坐下,一边笑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李宗贵捧着肚子笑的打跌。

    孙大娘子正提着壶冲茶汤,笑得手都软了,只好将壶放回炉子上。

    范大娘子嗔怪着把笑得喘不过气的玉砚推到后面,自己忍着笑,沏了杯茶端给李二槐,低声安慰道:“下回再买吧,你有这个心,就是张大姐的福气了。”

    众人笑了一阵子,说了一会儿,第二天一早要启程,也就早早各自回去歇下了。

    ………………

    李小幺晃回后院,沐浴洗漱出来,站在屋里,正犹豫着是看会儿书呢,还是现在就睡,门口侍立的丫头恭敬禀报了一句,范大娘子来了。

    李小幺忙几步迎到门口,抬手掀起帘子,让进了范大娘子,“姐姐这么晚过来?快进来!”

    范大娘子带着玉砚进了屋,站在屋里左右打量了几眼,和李小幺一起坐到榻上,接过茶抿了几口,示意榻前垂手侍立的几个丫头,“我一时睡不着,找你说说知己话儿,不用这么多人侍候。”

    李小幺明了的挥手屏退了众丫头,范大娘子看着丫头们退出了门,低声吩咐玉砚:“你到门口看着。”

    玉砚答应一声,垂手站到了门帘旁边。

    李小幺疑惑的看着范大娘子,范大娘子先叹了口气,垂着眼帘,看起来有几分尴尬难为,“小妹,这事,大事不是大事,小事又……我想来想去,也就能跟你商量商量,跟别人不好开口。”

    “嗯。”李小幺端正坐着,凝神等着范大娘子往下说话。

    范大娘子极不自在的抬手掠了掠鬓角,忍着尴尬难为,低低道:“是月亭……月亭的事。你也知道,二叔走的早,二婶子就月亭这一个独养姑娘,看着她守了这些年,心里眼里只有她,真就是掌中珠一般,有时候,也是太爱了些。惯的月亭凡事都想依着自己的性子,就跟你一样,任性得很。”

    李小幺眉棱微挑,又立刻平复回去,凝神接着听话。

    “昨天路上,她非要和我挤在一辆车上,统共两辆车,我那车上还挤着孙大娘子呢,就没能说上话。今天大家一起逛街,她就一直拉着我,找了机会和我说……”

    范大娘子脸上的难堪羞涩浓厚沉重,咬着嘴唇,连叹了几口气,低低道:“她说她想去侍候王爷。”

    “侍候谁?”李小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侍候王爷,就是那个二皇子。”范大娘子说开了,倒不那么难堪了。

    “咱们进了北平军营,不过见过王爷两三面么,头一回离得远,后两回离得都近,那傻丫头,就看进了眼里,竟生出了这样的心思,要去侍候人家,你看看,这叫什么事?范家,到底是书香门第,不过我想想,那是皇子,又早就封了王,不是一般人家,要不然,这样做奴做婢的……”

    李小幺微微眯眼斜着范大娘子,没等她说完,就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那姐姐呢?姐姐怎么想的?”

    “这是她的事,再说又有二婶子呢,我哪能想什么?我就是觉得,月亭自小娇养,又没心眼,倒不是咱们妄自菲薄,那是皇家,都说……这样的地方,龙潭虎穴,就是你……”

    范大娘子硬生生的咽住后面的话,“她那样的,哪有你这样的心眼,我就怕她害了自己,这事也不好跟别人说,也只好过来找你商量商量……唉,你大哥也担心你,担心的很。”

    李小幺往后靠到靠枕上,眼底隐隐带着几丝冷色,看着范大娘子,声调却平和依旧,“姐姐刚才说了,这是月亭自己的事,再说她又是有娘有族的人,姐姐都不能想什么,我自然更不能想什么。”

    顿了顿,李小幺看着眉头紧拧的范大娘子,“姐姐来找我商量,我知道姐姐的意思,这事,你和月亭,还有二婶子商量吧,要是打定主意送她到王爷身边侍候,我可以帮着问一句,看看人家要不要,要是不打算自送进府侍候王爷,这事,我就帮不上什么了,姐姐家的事,有范先生呢。”

    李小幺说完,看着垂头垂眼,一团沉默的范大娘子,眼前浮出大哥眼角脸上那一层浓烈的温柔和向往……

    “姐姐,李家的情形,你知根知底,过个一年两年出了孝,你一嫁过来,就是李家的当家主妇。一大家子人和事,还有山上那些兄弟,大大小小的事,都得姐姐打理照应。

    就是嫁过来之前,到了开平府,大哥他们就得从军领职,家里只有妇孺,也要赖姐姐照应打理,当家作主。姐姐,凡事,你要多看多想多听,要看明白,想明白,知道自家,知道人家,多和范先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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