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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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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张后,李小幺不动声色的将紫藤居所有杯碟碗筷,全部换成了郑城能买到的,最好的细白瓷器。各色茶汤、点心、酒水,份量去了一半,价钱却涨了一倍。
宋师爷再坐到紫藤架下,看着明亮干净的能当镜子的桌面上,摆的茶水点心,漂亮精致的如同一幅画,感慨不已:“老孙啊,你们东家,这眼光见识,厉害!是做大生意的!”
孙掌柜陪坐在旁边,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我们五爷在太平府住过一阵子。”
………………
宋师爷果然说动严府尹,将中元诗会开在了紫藤居。
这一场诗会下来,严府尹满意非常。
这紫藤居,从房屋花草,到吃食茶酒,处处让他感受到了太平府的那份清雅讲究。
袁大帅是在太平府长大的,更是觉得亲切非常,在这偏远荒凉的郑城,总算感受到了一丝太平府的精致讲究。
接下来的几场文会、诗会,紫藤居自然就成了不二不选。
过了重阳节,紫藤居就成了郑城及附近几个县和镇上,文人士子们心中最清雅的地方。
紫藤居最东边,一个藤树掩映的小院落里,李小幺躺在摇椅上,正看着新到的一份邸抄。
邸抄中间,竟然夹了一份北平国二皇子苏子诚写给吴国皇上的……书信?算是书信吧。
信中几乎每行都提到福宁公主,情真意切的泣血表述下,却是咄咄逼人的质问,吴国为何屯兵郑城,不动分毫?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公主受难无动于衷?兄妹之情竟淡漠至此?
李小幺往后靠在椅背上,举起邸抄,又看了一遍。
这样的书信,竟然抄到了邸抄上,谁让抄的?想干什么?责备的不是父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情淡漠,妹自然是福宁公主,那兄呢?哪个兄?有能力淡漠的兄,只有大皇子了,这么看来,朝廷还是吴贵妃的朝廷,太平府,也是吴贵妃的太平府么。
这书信上了邸抄,这是要造势,这么说,这郑城,太平不了几天了?
李小幺放下邸抄,眯着眼睛仔细盘算了一会儿,跳起来,站着想了想,又坐了回去,这个时候外面客人还多着呢,出去容易被人看到,还是等晚上再说吧。
这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唉,要是有个丫头用着就好了,小厮也行啊,至少不用自己出门找人了。
晚上,李小幺和孙掌柜说了自己的猜想,吩咐他多多存些米粮茶酒,以备万一。正好,已经是深秋,东西也能存的住了。
孙掌柜现在对李小幺已经很信服了,第二天就找了几个短工,开始忙着打扫库房,收粮收米。
第二天一早,张狗子往大车店送了信,隔天上午,李宗贵赶进城,接上李小幺回山上。
李小幺将邸抄拿给李宗梁和魏水生看了,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李宗贵和李二槐将李小幺送回紫藤居,就带着孙七弟等人去买粮买药买衣物布匹等等。
忙了几天,东西买的差不多了,李宗贵拎着衣物行李,赶到紫藤居住下了,他得看着李小幺,既然要不太平了,李小幺一个人在郑城,几个哥哥哪能放的下心。
………………
过了没两天,一天晚上,已经过了酉末,宋师爷带着当值的衙役,提着灯笼,急急的拍开铺子门,叫了孙掌柜吩咐:“赶紧让张大姐准备几盒上好的细点,明天寅末我来拿。”
“出什么事了?”孙掌柜唬了一跳,急忙问道。
宋师爷闪身进来,反手掩了门,低声解释:“别怕,不是坏事,刚接了信,朝里来了钦差,明天就进郑城了,我和大人明天一早得出城迎钦差去。”
“钦差?是哪位大人?咱们郑城出什么事了?怎么惊动钦差了?”孙掌柜惊疑不定的追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这钦差来,跟咱们关不着,你放心。”宋师爷停了停,叹了口气,低声道:“来的是吴使司,是吴贵妃的叔父。别担心,咱们大人,你也知道,就是吴家门下出身,看样子,吴大人是来督战的,唉,这事,你不用管,没事,别管这些,有我呢,赶紧让张大姐起来做点心,用心做,拿出本事来。”
孙掌柜连声答应,将宋师爷送出门,透过门缝,看着他走远了,不敢提灯笼,摸着黑匆匆赶到东边角落里的院子前,摸索着拉了拉门头上面的一根麻绳,这是李小幺做的门铃,拉了这绳,屋里的小罄就被敲响,省得一拍门,惊动了满院的人。
张大姐跑出来开了门,孙掌柜闪身进了院子。
李宗贵披着衣服,已经出了厢房门。
几个人聚在正屋,孙掌柜将刚才的事说了。
李小幺裹着斗篷,拧着眉头出了一会儿神,吩咐张大姐,“大姐辛苦了。看样子这个吴钦差一路上是悄悄过来的,路上肯定十分辛苦。点心要做的清淡和软,正好今天下午刚收了不少菊花,做个菊花糕,加一份红豆糕,再做两样软和一些的咸味点心好了。”
张大姐答应了,赶进去换了衣服。
李宗贵点了盏灯笼递给孙掌柜,孙掌柜先将张大姐送到厨房,又去把几个厨下的人和赵五哥叫起来,几个人生火的生火,揉面的揉面,忙碌起来。
看着两人出去了,李小幺取了一叠邸抄出来,从最新一张开始,一张一张往前仔细看了一遍,合上邸抄,默想了一会儿。
看着伸长着腿,往后靠在椅背上的李宗贵,叹了口气,“照理说,这钦差出来,邸抄上必定要写的,这吴钦差,明天就要进郑城了,郑城府衙这会儿才接到信儿,看来,这一趟的钦差,是要打谁个措手不及,或是怕惊动了什么人,所以才要悄悄的来,严府尹是他们吴家门下出身,今晚得了信儿,那城外的那个大帅呢?今晚上得了信儿没有?”
李宗贵摊着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李小幺也没指着他知道,不过找个说话的人。低着头,将邸抄一张张重新收起来,慢慢整理着心里乱纷的思绪。
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我总觉得,吴钦差来的这件事,那个袁大帅还不知道,贵子哥,不如明天一早赶到北门外守着,也许能看到是谁去袁大帅营里送的信,看看那个大帅,得了信儿多大会儿能赶过来。”
李宗爽快贵点头:“好,明天天一亮我就出去守着,只一样,我不在城里,你就在这院子里呆着,哪儿也别去!”
“嗯,你放心。”李小幺心不在焉的答应一声。
严府尹和袁大帅一个是吴贵妃的人,一个是大皇子的人,本来是两路,可照这一阵子文会上的相处来看,两个人至少表面上看着,还是一团和气,如今吴钦差来了,这一团和气,还能不能团得下去?
第四十六章 捉了一只吕
吴钦差这督战,能督到、想督到什么地步?这中间,有没有点什么机会?
山上好长时候没开张了,铺子里虽说挣了点儿钱,可一来要分一半出去,二来,平时结交,是件相当相当费银子的事,其实所剩无几,山上人又多。要是这两家乱起来,要是能趁乱摸到点什么,那就太好了。
………………
吴钦差午初进的城,袁大帅午正就赶到了府衙,李宗贵看到袁大帅进城,却没看到出城送信的人。
吴钦差暂时住进了府衙后院,隔天午后,紫藤居门前的街上,一排排衣甲鲜亮的护卫封了街,严府尹落后半步,陪着吴钦差,进了紫藤居。
李小幺一身本白短衣裤,在厨房里帮张大姐拿着碟子,护卫查了一圈就退了出去。
李小幺放下碟子,站在厨房窗户旁,小心翼翼的往后面偷看。
吴钦差正背着手,仰头看着满树累累的银杏果。
李小幺仔细打量着他,五十多岁的样子,高矮胖瘦还算适中,穿着件墨绿底缂丝长衫,脸色白里透着青色,也许是站在一片绿荫下的缘由,那抹青色,也许是绿荫的映色?脸形极好,可惜眼袋、眼角、嘴角、还有两腮那两块软皮,一齐往下耷拉着,仿佛一只粉白的面袋子,极用心的折成了人脸的形状。
吴钦差在紫藤居消磨了几乎一个下午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紫藤居刚开门,就涌进了一群富人士子。
李小幺站在楼上的雅间里,高挑着眉毛,无语的看着这群观光客。
钦差吴使司好象是要安安生生的在这郑城住下去了,连着四五天,隔三岔五的让人清空紫藤居,由严府尹陪着,过来消磨上一个下午。
李小幺看了两回,就没了兴致,反正也看不出个究竟,就不再理会他,每天只在后面小院里忙自己的事。
这天午初,张狗子进来,低声禀报:“五爷,外头有个客人,我和赵五哥都觉得不大对劲。”
李小幺一下子坐直了,示意着张狗子:“哪里不对?仔细说说。”
“是个外地人,每天都是上午巳正前后来,一碗椒盐擂茶,一碟子醉蟹,就一个人,照理说这也不算什么,咱们这里,一个人过来看看书,品品茶,消磨上一天半天的多的是。可这人怪就怪在,他不坐着,端着个杯子到处晃,哪儿都看,前天还跟金四打听吴大人来喝茶,都坐在哪一处,金四跟我一说,我就留了心,今天他又来了。”
“还是端着杯子到处晃?”
“是,这两天还净围着听泉阁转悠。”张狗子皱着眉头答道。
李小幺一下子站了起来,围着听泉阁转悠!吴大人这两趟来,都是在听泉阁坐着喝茶,他想干什么?
“带我去看看。”李小幺大步出了屋,到厢房叫上李宗贵。
张狗子出了小院,穿过紫藤居,径直往前门回去干活。李小幺和李宗贵从偏门出去,绕了个圈子进了紫藤居正门。
张狗子将两人带上二楼最东边的雅间,透过窗户,能够望到整个院子。
张狗子指着站在听泉阁旁边一块虎皮石上的一个白衣男子:“就是他。”
男子高个,稍稍偏瘦,一件月白绸长衫,一只手背着,一只手端着只茶碗,背对着这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仿佛是觉出了有人在看自己,男子突然转过身,李小幺吓得急忙跳到窗户后,这个男子竟敏感至此!
李宗贵和张狗子也急忙闪到了窗户后,三个人等了片刻,李小幺挥手示意两人别看,自己紧贴着窗户,往外再看,男子已经端着茶碗走到听泉阁后的假山旁边,转来转去,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李宗贵贴着窗户,伸头看了一会儿,眉头拧起来了,低声道:“看样子,是个练过功夫的,你看看,举动行动利落的很。”
李小幺轻轻关了一半窗户,转头看向李宗贵,低低道:“我总觉得这个人不对劲,捉住问问。”
张狗子连忙点头,兴奋的眉飞色舞:“好,把他引到茅房那里,那里偏僻,我和赵五哥就行。”
“万一是个功夫高强的呢?”李小幺白了他一眼,张狗子眨巴着眼,没等他说话,李宗贵伸手敲着他的额头:“那是个相当厉害的。刚才咱们看他两眼,他都能觉的出来,想捉他,不那么容易,得仔细打算好再动手。”
张狗子嘿嘿笑着,转头只看李小幺,李小幺一根手指抵着眉间,想了一会儿,看着张狗子问道:“他那碗茶喝完了,再要过没有?”
“要!喝完了就再要,不过都是要一样的椒盐擂茶。”
“嗯。”李小幺愉快的搓了下手指,从荷包里摸出个小荷包,再从小荷包里摸出个极小的油纸包出来,递给张狗子:“这是蔓陀罗粉,他要是再要椒盐擂茶,就混到茶里给他端过去。”
李小幺话说完,手却没松,看着手里的油纸包走了神,看来往后在外面,决不能喝什么擂茶,要么白水,要么泡清茶,连茶粉都不能要,那擂茶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香味浓烈的呛鼻子,混进点什么,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李宗贵拍了拍李小幺,李小幺晃过神,将油纸包递给张狗子,看着李宗贵,“等会儿狗子送茶过去,贵子哥就到他旁边坐着,看他倒了,好给他充当个朋友什么的,把他抬到咱们院子里,记着,先得捆结实了,以防万一。”
张狗子接过油纸包,兴奋的一溜小跑奔下去。
十几岁的少年,对于干坏事,总是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热情。
李宗贵送李小幺回到后面的小院,转回来,站在楼上等着那白衣男子再要擂茶。
李小幺回去等了没多长时候,门铃声响,李小幺开了门,张狗子一脸兴奋,警惕的四下张望着,往身后挥着手,赵五哥和李宗贵抬着那个白衣男子进了院子。
张狗子最后闪进院门,李小幺探头四下看了看,关了门。
院子里,李宗贵拿出根拇指粗细的棕绳,一圈一圈将白衣男子扎成了一只跷脚棕子,眼看着扎的不能再瓷实了,才一人抱头,一人拿碗,将解药给白衣男子灌进去。
李小幺半弯着腰,仔细打量着白衣男子。
一张脸棱角分明,不厚不薄的嘴唇稍稍往上翘起,带着丝玩世不恭的讥笑,鼻子直而挺,直直的一字眉仿佛是画出来的,精致而英气,眼睛还闭着,不过看轮廓,应该不错,若是眼神再明亮些,就是个极其难得的英俊少年郎。
李小幺仔细看着白衣男子,恍然间,又想起那个二皇子,那一对恍若神仙一般的眷侣转眼间天人永隔,她也成了池鱼。这个英俊少年郎,和那个比,还是差了一点点。
李小幺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喝着茶,半杯茶后,男子悠悠然睁开了眼睛,微微动了动,立即觉出不对,迷迷糊糊的眼神骤然凌利,曲起身子努力要挣脱出来。
李宗贵一跃而起,提着长刀站在旁边,警惕的盯着拼命挣扎中的男子。
李小幺站起来,走到李宗贵旁边站住,看着男子额头青筋突起,努力挣了半天,没能挣脱出半分,这才松了口气,笑眯眯道:“别白费力气了,爷没什么恶意,问你几句话,说清楚问明白了,就把你放回去。”
男子倒也识实务,不再挣扎,只努力转头想往李小幺那边看,李小幺往他背后挪了挪,不让他看到自己,声音平平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做什么营生?到郑城来做什么?什么时候到郑城的?”
男子脖子扭到极限,也没能看到李小幺,疲惫的趴在地上,沉默了片刻,重重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答道:“我叫吕丰,信阳人,出来……游学的,到郑城游学,十二日进的城。”
“嗯,家里还有什么人?成了亲没有?”
“父母兄长,没成亲。”
“兄弟几个,你行几?”
“两个,行二。”
“父亲多大了?母亲呢?你们兄弟两个都是嫡出?你父亲有妾没有?几个小妾?”
“父亲四十有八,母亲四十有五,没有妾。”吕丰闷气异常的答道。
李宗贵三人面面相觑,怎么越问越离谱了?
李小幺蹲在吕丰背后,慢悠悠的接着问道:“有功名没有?”
“没有!”
“那你哥哥呢?有功名没的?”
“没有。”
“一对儿没出息,那你出来游学,你哥哥也一起出来了?”
“没有!”
“什么时候从家出来的?”
“去年。”
“去年什么时候?都去过哪些地方了?”
“去年五月,去了很多地方!”
“嗯,你最喜欢哪个地方?太平府去过没有?”
“都不喜欢,没去过!”
“咦,你不是游学么?太平府怎么不去?那你一共去过几个书院?”
“三个,不,五个……七个。”
“到底是三个,五个,还是七个啊?”
“七个!”
“各住了多少时候啊?”
“一个月。”
第四十七章 卖身债
李小幺‘噗’的笑出了声,站起来,用脚尖踢着吕丰:“你去年五月从家里出来,到现在,一共一年五个月,你中间去了七个书院,一个书院呆了一个月,这就去了七个月,还有十个月,十个月的功夫,你就能从荆国信阳府跑到这郑城,你是飞毛腿,还是长了翅膀啊?”
吕丰张口结舌,张狗子和赵五哥呵呵呵呵笑个不停。
李小幺接着道:“到郑城游学?这里一没有大儒,二没有书院,三没有隐士,一个眼看就要打仗的地方,你游哪门子学?你十二日跟着钦差一路进的郑城,从进了城,天天到这紫藤居来,围着钦差坐过的屁股印子转,你是荆国的刺客吧,准备来杀谁?那个钦差?还是……还是旁的谁?我看你还是说明白的好,只要你不妨碍爷的事,爷也不想管你的闲事。”
吕丰趴在地上,紧闭着嘴不答话,李小幺又踢了踢他:“你不说就算了,说不定真是个傻书生,不过爷既然把你错捉进来了,再放出去,那爷就是自己找死了,算你倒霉,就在爷这后院,当当花肥吧,好歹也是个风流鬼。”
李小幺说着,退后两步,冲李宗贵眨了眨眼:“去,到后院挖个坑,就挖在那株蔷薇下,把他埋了。”
张狗子和赵五哥利落的答应里透着兴奋,一阵脚步声出去,吕丰的脸铁青,阴沟里翻了船!
“等等,这位壮士怎么称呼?”
“壮士?爷一点也不壮,你就叫我五爷吧,要是想说,第一,干脆点,第二,爷没功夫听你胡扯。”
“五爷,在下吕丰,是信阳上清门外门弟子,这趟出来游历江湖,因为看到一点不平事,追到郑城,是为惩恶而来。”
“惩恶?那个钦差?嗯,仔细说,说清楚点。”
“是,在下是初九日在唐县和这位吴钦差巧遇的,姓吴的在唐县北边看中了一位行路的小娘子,让人杀了小娘子父兄,抢了小娘子到车上,第二天早上,那位小娘子就被人拖出来埋在了路边。”吕丰声音激愤。
李小幺听的不停的眨眼,呆了片刻才问道:“你亲眼看到的?”
“是。”
“听你这话意,你也练过功夫,是个高手,既看到了,怎么不救下那父子兄妹?既然不救人,还一路跟来郑城做什么?”李小幺眯起眼睛,冷声问道。
吕丰头抵着砖地,停了好半晌,才低声道:“他们人多,他带了几百个护卫,身边还有几位高手,我救不下来,冲上去,连我也是个死,眼看着……心里太难过,一路跟过来,想找个机会杀了他,也算是给那一家人报了仇。”
李小幺长长的吐了口气,唉了一声,看向李宗贵。
李宗贵伤感的垂着头,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了椅子上,垂头喝茶。
李小幺转回头,“你是想藏在听泉阁附近,趁着那钦差喝茶的机会,刺杀他?听泉阁离围墙不远,你也能从容逃走,是这个打算?”
“是。”吕丰答的干脆极了,
“你是逃了,那这紫藤居的人呢?怎么办?这紫藤居的东家、掌柜、那些伙计厨子,都得杀头,你想过这个没有?”李小幺踢着吕丰问道,吕丰被她问的再次张口结舌,他哪里想这么多了?
“最讨厌你们这种所谓的游侠什么什么的,一点脑子也没有,救人吧,没本事,杀人倒是说杀就杀,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想后路,不想别人,杀完人,自己逃得比兔子还快,让别人替你顶罪收拾烂摊子。”李小幺恨恨的说一句,踢一脚。
吕丰趴在地上,郁闷极了,“那你说怎么办?放过那个畜生?就这么算了?”
“你要杀人,总得想周全,筹划好了再动手吧?得先想好后路、退路,头一条不能连累了别人,就算要连累,那也得连累那些不无辜的人,是吧?你这算什么?”
“你是说,先想好嫁祸给谁?”吕丰肩膀耸动着,竟然笑起来。
李小幺往后退了两步,坐到椅子上,没有答他的话,看着李宗贵,挤了挤眼睛道:“把他的嘴堵上,先关起来,叫人去打听打听,初九日唐县那事到底有没有,若有,再说别的,若没有,嗯,那株蔷薇就有口福了。”
李宗贵站起来,堵了吕丰的嘴,蒙了他的眼睛,提着他往旁边厢房进去,吕丰极配合的蜷着身子,任由李宗贵提着扔进了厢房。
直到天黑透了,李小幺才让赵五哥提了吕丰出来,吕丰饿了大半天,绑了大半天,一听到有人进来,急忙拼命挣扎扭动,昂着脖子唔唔乱叫,赵五哥上前拍了拍他的脸:“别费力气了,你跑不了!”说着,扛起吕丰,进了正屋,面朝外扔在地上。
李宗贵坐在上首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同情的看着吕丰,落到小幺手里,算是他前生不修。
赵五哥看着李小幺,得了指示,上前取下吕丰蒙眼的布和嘴里的麻核,吕丰舌头还不大利落,含糊的大叫:“小哥,要出恭,出恭!快、快解开!”
李小幺一口茶喷了出来,她把这岔给忘了,关了这大半天,不吃不喝还好,这循环之道……何况被绑前他还喝了好几碗茶。
李小幺一边笑一边挥着手:“你们两个带他出去,别弄脏了院子!到厢房找个马桶!”
吕丰痛苦的蜷缩着身子,憋的脖子都红了。
赵五哥扛了吕丰出来,张狗子去厢房拿了李宗贵的马桶过来,两人将吕丰架到墙角,一人扶着,一人帮吕丰解衣,算是解了吕丰的燃眉之急。
吕丰垂头丧气的躺在地上,李小幺看着狼狈不堪的吕丰笑了好一阵子,才语里带笑道:“你的话,有虚有实,可不算实诚,再说说吧。”
吕丰脸贴着冰冷的青砖地面,闭着眼睛吸了几口气,声音有些嘶哑,“是两年前从师门出来游历的,年后到过一次郑城,盘恒了几天,又去北平看了个朋友,回来绕到郑城耽误了几天,本来打算去太平府,在唐县碰到姓吴的这事,又一路追回了郑城。”
“你在郑城有朋友?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李小幺得意的动着眉梢,立刻追问。
“不算朋友,就是个相识,叫牡丹,是这郑城红香楼的小姐。”
李小幺听的睁大了眼睛,勉强忍着才没‘噗’出来,低头抿着茶平复了下心绪,才慢吞吞问道:“你和她是老相识?”
“不是,年后我到郑城才认识她的。”吕丰有气无力的答道。
李小幺站起来,走到吕丰背后,用脚尖踢了踢他,夸奖道:“没想到你一个莽汉,还挺多情风流的,从北平回来,就是为了看你这个新结识的老相好,才绕道郑城的?”
“嗯。”吕丰被李小幺踢的缩了缩身子,李小幺轻轻笑着问道:“爷要是放了你,你是打算立即离开郑城呢,还是继续跟着那钦差寻仇?”
“杀了姓吴的就走。”
“你这么笨,杀不了他,我看还是算了吧。”李小幺盯着吕丰劝道,吕丰闭上眼睛不答她的话,
“你一定要杀了这姓吴的?”李小幺接着问道,
“嗯。”吕丰声音虽低,却极固执。
李小幺嘴角带着冷笑,蹲到吕丰背后,手指捅着他,叹着气,“那姓吴的,是当朝贵妃嫡亲的叔父,是这吴国数得着的尊贵人物,你在这郑城杀了他,你是跑了,郑城可就是一片血雨腥风,不知道得连累多少人,死掉多少人。”
吕丰努力扭转头,看向李小幺。
李小幺这回没有躲他,迎着他的目光。
吕丰看了眼李小幺,一口气松下来,脸又贴到青砖地上,咧嘴干笑了两声:“果然是个丫头。”
“嗯,栽在个丫头手里,真是不得了,乃大英雄所为。”李小幺不客气的接了一句,吕丰被她这一句话说的闷的吐血,不理这句,接着刚才的话题,“在哪里杀他不是血雨腥风?”
“别处的血雨腥风我管不了了,我在郑城,只要这一方平安,你杀他,要么出了这郑城地界,要么,你就想好善后的法子,既杀了人,又不能有后患,不能连累了郑城。”
吕丰再次吃力的扭头看向李小幺:“你有法子又杀了人又没有后患?”
“嗯,那当然。”李小幺昂着头,语气淡然。
吕丰呼了口气,脸贴回地面,咧了咧嘴做了个笑模样:“那你帮我杀了他不就行了。”
“帮你?我凭什么帮你?”
“那你说,怎么样才肯帮我?”
“银子,你是英雄豪杰,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我一个小女子,黑眼珠只盯着白银子,只要有银子,你给够银子,我就帮你。”李小幺干脆的说道。
吕丰长舒了口气,“说吧,要多少银子?”
“不多,一千两黄金。”李小幺轻飘飘的说道。
吕丰大睁着眼睛,努力扭头又看向李小幺。
李小幺往前挪了挪,让他看的省力些,曲着手指帮他算帐:“一点都不贵,你想想,这一千两黄金里头,还白绕了你一条命呢,光这添头你就占大便宜了,你是上清弟子,尊贵着呢,对吧?这是一,其二,你要杀的,是个大人物,比杀皇上是容易一点,可也容易不到哪儿去,这是个咸菜价!”
第四十八章 杀人先嫁祸
吕丰脸贴着地,有气无力的说道:“便宜点吧,我身边一共只有四十几两黄金,没那么多银子。”
“我跟你说了,这是咸菜价,我也不喜欢那个钦差,才出了这么个咸菜价,你嫌贵就算了。”李小幺站起来,坐回到椅子上,仿佛不想再跟吕丰往下谈了。
吕丰扭了半天头,没看到李小幺,额头挨着地商量道:“那姓吴的出了城就躲在护卫中间,根本不出来,我跟了他一路都没找到机会,这紫藤居是你开的吧?一千就一千,不过先得欠着,我一年,不,两年,两年内还清,行不行?”
李小幺苦恼的看着吕丰,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你一个居无定所的大侠,就算欠了,我到哪里找你讨银子啊?算了吧,我没功夫操这闲心。”
“银子还清前,我不离开郑城就是了。”吕丰无奈的答应。
“你要留下来?以身抵债?你一个杀手,百无一用,能干什么?难不成还要爷想法子给你安排挣钱的活?好吧,你要留下来跟着我还债也行,我给你找的生意,每笔要抽两成,如何?”
吕丰咽了口口水,他说留下来,可没说以身抵债啊,算了,这样也好,给这小丫头出几趟力,只要自己觉得差不多,走人就是了,谁能拦得住自己!
“好!”吕丰干脆的答应了。
李小幺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吕丰,慢吞吞道:“还是不行,有件事,我刚想起来,你功夫极好是吧?”
“嗯。”
“我不会功夫,别说功夫,连只鸡也不敢杀,是良家弱女子,要是哪天你翻了脸,提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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