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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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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府学!”苏碧若瞪着李小幺,断然道。
李小幺弯眼笑着,调转目光看着苏子信:“皇上的意思,还要你习学些民情政务,这一样,你就跟着淮南路布政使俞大人和扬州知州施大人一起,出去长长见识。”
李小幺说着,转头看向水和郭讷为,“你们两个要是愿意,也可以跟去长长见识。”
“我也去!”苏碧若不等水和郭讷为答话,抢在前头先叫道。
李小幺看着她,叹了口气,微微蹙眉,仿佛很无奈的点了下头。
苏碧若昂着头,嘴角带出片浓浓的兴奋和得意来。
水看看她,再看看李小幺,挑起眉毛,见李小幺敏感的看向自己,赶紧落下眉毛,压下笑意,垂下目光喝茶,王妃对付苏碧若,真是太容易了。
不大会儿,婆子引着俞远山和施玉进来,李小幺介绍几个人见了面,吩咐南宁陪着,施玉和俞远山带着苏子信和苏碧若四人出了庄子,往府学见先生去了。
俞远山和施玉等处的谈判,没两天就定了下来。
苏子诚一步一停、不情不愿磨蹭着撤出一座城,慢慢腾腾的歇上几天,再磨蹭着撤出一座城,再歇上几天。
直撤得南越上下提着这口气,一天几封十万火争催促远在扬州的钱大人,钱大人干脆揪着施玉,坐到城外的庄子里催促苏子诚撤军之事。
施玉苦恼万分、抱怨连天:早就劝你们应下应下,那商约,你们南越又不吃亏,非要一拖再拖!那是北平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从来不肯吃半分亏的,现在让他生生把咬进嘴里的肉吐出来,这哪是容易事?
王妃虽说说一句王爷听一句,可王妃,凭什么替你们南越说话?
钱大人被一天几封十万火急催得满嘴大泡,思前想后,飞信禀了南越皇帝,寻南越在扬州的大商号借了五万两银子,买了座翡翠观音送进了李小幺的庄子。
果然,没两天,苏子诚的大军就撤回了北平境内,钱大人一口气松下来,总算没做了国之罪人!
北平、南越战事一了,一时间真是天下太平了。
南越钱大人、北吴宋大人和南吴柳大人大事已了,探访隐士逸人的天天出城,喜欢品茶的品着好茶,爱那雅致女伎的,天天在摘星楼里快活,只等着苏子诚和各家够身份的钦差赶到扬州城,盟誓世代友好,永不征战。
……………………
苏子信一行进府学读了十几天书,虽说田夫子对四人极其一视同仁,甚至更严格苛刻,可到底府学里年纪相仿的学子众多,苏子信性子柔弱,其实是个极好相处的,郭讷为处处小心,只看着苏子信高兴,水温文儒雅,长袖擅舞,几个人很快就和众学子混得极好。
李小幺银子又供得足,府学众学子打着文会的旗号,苏子信出银子,隔不几天就聚会一次,游玩嬉戏,一时快活无比。
只苏碧若苦恼多于快活,她原本就没怎么学过什么经文,请的先生,哪有一个敢管教她的,到现在,不过认识几个字,最多再照尉后吩咐,学学女四书之类。这女四书还没学多点呢,现在跟着学经文做文章,这份吃力无法言说。
田夫子又不客气,每课必点她询问,见她张口结舌,虽说念她是个女儿家,没张口呵骂抬手打戒板,可满屋寂静中渗出的笑意,让苏碧若如坐针毡,上了十来天,就磨蹭过去寻了李小幺,说什么也不肯去府学上学了。
李小幺长长短短的叹着气,半晌才温和的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苏碧若苦恼而茫然的看着李小幺:“我能有什么打算?又不是非得上学,我又不考进士,又不用做什么。”苏碧若声音越说越低。
“你坐过来。”李小幺示意苏碧若坐到自己身边,低声道:“你当然不用考进士秀才什么的,可这学要是不上,以后你大了,跟人家说话,难道也象现要这样,你三叔说句司马牛之叹,也要旁人解释给你听了,你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碧若绞着手,低着头不说话。
在学里就是这样,他们就象这样说话,说不几句话,就得用一句典,她几乎个个听不懂……
“你也知道,你三叔,也是个没学问的。”李小幺接着道,听李小幺这么说,苏碧若嘴角往下挑起,忙又落下,敢说三叔没学问,也就这个二婶了。
“可好歹,他还能跟人家说说话,不至于被人家当面嘲笑。你至少,得学到你三叔那样。”
苏碧若咬着嘴拧过了头。
“不过你现在在学里,象你现在这样,我也经历过,确实难受。我看这样,咱们偷偷开小灶补一补,偷偷儿的,不让人知道。就是朱翰林吧,他老成谨慎,是个能守得住秘密的。隔天要上什么课,先生大约会问哪些问题,头天晚上,先让朱翰林帮你过一遍,到第二天……”
不等李小幺说完,苏碧若两只眼睛里就放出光来,到第二天,非得震掉他们的眼珠不可!
李小幺看着两眼放光的苏碧若,一边笑一边和她低低道:“你也要守住秘密啊,连你三叔也不能说。”
“好!”苏碧若兴奋的答应一声,“今天就开始么?”
“嗯,就今天开始,一会儿我让阿紫去找你三叔套套话,问问明天学里要上哪一课。”李小幺冲苏碧若眨了眨眼,苏碧若咯咯笑起来,旋起裙子,冲李小幺曲了曲膝,连蹦带跳出去了。
张嬷嬷看着苏碧若连蹦带跳,愉快雀跃的出了门,失笑出声,“大姑娘这可真是……这心眼可不随皇上。”
“要是随皇上,也不用让我带过来了,好在,心地不坏,就是从小惯的太厉害,她性子里随苏家那一面又重,过于暴躁了。好在,只要心地纯良,就不是无可救药。”李小幺连叹带笑,看着窗外,又微微皱起眉头,低声问道:“吕二爷还是天天酒醉不醒?”
“嗯,昨天遵王妃吩咐,酒坛子里掺了半坛子水,他好象也没怎么喝出来,在船上睡了大半天,回来又喝酒。”张嬷嬷也皱着眉头烦恼不已。
李小幺站起来,看着窗外出了半天神,低声吩咐道:“请刘姑娘过来说话。”
张嬷嬷答应一声,不大会儿,黑瘦憔悴的刘秀云进来,落了座,接过杯子慢慢喝着茶,也不抬头看李小幺。
两人默然相对喝了好大一会儿茶,李小幺放下杯子,看着刘秀云问道:“你说,怎么办?这样下去可不行,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刘秀云摊着双手道:“我要是有法子,还等到现在?他油盐不进,就是喝酒,这事,怎么个劝法?道理他都懂。”
李小幺满脸愁云的看着刘秀云,刘秀云一脸苦恼的看着李小幺,两人呆看了半晌,李小幺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你给吕华写封信吧,把吕丰的情形说一说,让他来处置。”
刘秀云呆了好半晌,才看着李小幺苦笑问道:“那这个为什么,也要写吗?”
“不用,吕华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你只说他现在的情形就行,咱们束手无策。”李小幺垂着眼帘道。
刘秀云长长叹了口气:“我师父说过,这个东西最不讲道理、最伤人不过,最好几辈子都别碰上!”
李小幺挑了挑眉梢,看着刘秀云张了张嘴,却没能问出话来,她师父这话,怎么听都透着无尽的辛酸。
刘秀云慢腾腾站起来,又是一声叹息,垂头道:“那我去写信了,还有别的什么事没有?”
“没有,别的事,吕华早就该知道了。”李小幺叹着气站起来,将刘秀云送到门口,站着发了一会儿呆,猛的摇了摇头,转回屋,摊开黄历,认真的算着苏子诚行程,再过小半个月,他就该回来了。
苏子诚回来的前两天,北吴、南吴和南越的钦差就进了扬州城,苏子诚回来那天,北吴宋大人等几个跟着苏子信、俞远山等人迎出十几里远,一路接进扬州城,北吴钦差、吴太后的兄长吴侯爷,南吴钦差吕丞相,南越钦差靖安王已经在摘星楼设下了洗风宴,等李小幺见到苏子诚,差不多已经是后半夜了。
第三百四十章 永恒之福
隔天一早,苏子诚、吴侯爷等各家天使,郑重的住进了城外的安国寺,沐浴斋戒了三天,隆重盟了誓。
从城外回来当晚,扬州城灯火通明,各个商号前张灯结彩,原本元夕节才出来的各家舞狮舞龙队,也热热闹闹舞了一夜,整个扬州城,比过元夕节还要热闹几分。
隔天,梁地的钱会长打头,在自家店铺前重金请大夫施医施药,为各家皇帝祈福积寿,梁地旁的商家跟进极快,有往寺院施银子做祈福法会的,有往慈幼院施银子救助孤寡的……
每有一家施银施药做善事,施玉就亲自用红纸大字写上某某商号行某某善事,贴在板上,让衙役高高举着,鼓锣打鼓的围着扬州城转一圈。
这一转,足足转了十几天,一天里从早到晚,转上无数趟,直把衙役们累得双腿浮肿,敲锣敲的手臂都举不起来了。
苏子诚热情无比的招待吴侯爷等诸家天使,在扬州城又盘桓了七八天,亲自陪着逛遍吃遍扬州城,每到一个地方,就让人召附近的商家过来陪着说话,介绍认识各家天使,等吴侯爷等人临行前,又备了厚礼,命施玉等人,分别送出几十里远。
盟誓大事已了,苏子诚长长松了口气,回到庄子,谁来也不见了,和李小幺两人山下湖里逍遥了将近一个月,这一回,总算小过了一回两人世界的瘾。
旁的人可以不见,苏子信和苏碧若却是没法子不见。
苏子信先是寻了张嬷嬷,嘀咕了一通讨了主意,又磨蹭着寻到李小幺,期期艾艾的说要编书,把李小幺吓了一跳,十来岁的毛孩子,书还没读几本呢,要编书?
再一细问,苏子信一路紧着解释,脸都快急白了,也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小幺只好打发他回去,把水和郭讷为叫进来细细问了,又遣南宁去府学问了田夫子,才弄明白了,原来是府学的一帮人,突发奇想,要把扬州府和开平府最近几科乡试前十几、几十名的卷子汇集成书,让参加乡试的秀才们有个借鉴。
李小幺一边说一边笑,和苏子诚说了这事,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学子们,心思倒是灵巧,还知道要汇集一本考试参考样文。
苏子诚皱着眉头,总觉得这是胡闹,李小幺一路笑一路劝道:“也不是坏事,总比天天海玩胡闹好,编就让他们编去,正好扬州城里的别院空着,把临近东偏门的那个院子拨给他们用,再一个月给些银子,先看看他们能编出什么样的书来。
田夫子也说了,不是坏事。这事,就让田夫子挑头把把关,田家窘迫,田夫子又倔,从不肯受人恩惠,有了这个进项,田家日子也能好过些。”
苏子诚听李小幺这么说,笑着点头道:“这事你拿主意,我看三郎和阿若现在这样子,已经远非在开平府时可比了,懂事多了,很不容易。”
“嗯,”李小幺笑应了,翻着手里的书信,拣起封信,递到苏子诚手里叹气道:“你看看这个,吕丰写回来的,倒比上一封好些。”
苏子诚打开书封,一目十行扫了,将信递给李小幺,皱着眉头道:“他真要这么浪荡一辈子?”
“他这样的,这么过一辈子,也不算什么。他还小呢,去几趟海外,多经历经历,经历多了,心智就开了,也就好了。吕华让他押管海上船队,真是用心良苦。”李小幺将信收好,站起来,放到百宝阁上的一个黄花梨匣子里。
苏子诚不知道想起什么,一边笑一边摇头道:“吕家亏得还有吕华,不然,师父可就没有现在这样云游天下的福气了。嗯,那个刘秀云,象是好一阵子没看到她了,不是让她留在你身边?她去哪儿了?”
“在,在城里落雁那边,让她教导那些小姐些防身之术,也让她留心看看落雁新收的那些小丫头中间,有没有可造之才,若有,就转到鹿港的庄子里好好教导,往后,咱们用人的地方多,这样的人,也很能用得着。”李小幺解释道。
苏子诚听到鹿港两个字,伸手揽了李小幺笑道:“要不,咱们明天去鹿港住一阵子?咱们也出海逛逛,你不是说想要个桃花岛?咱们出海看看,你看中了哪个岛,回头鹿港水军有了船,我亲自带人,把岛给你拿下来,就当练兵了。”
李小幺笑不可支,一边笑一边含糊道:“那会儿想,这会儿不想了,咱们这庄子后面那个园子,原来就是座桃园,你今年没在家,明天春天咱们去赏桃花,那个园子,就起名叫桃花岛。”
“那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这天下,没咱们去不了的地方!”苏子诚豪气万分的说道。
李小幺笑了一阵子道:“等你把这天下都打下来,才真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说正事吧,后天咱们得去楚州看看去,吃喝玩乐是顺便,咱们得看看那一带的茶山,今年生了几件小事,我觉得得过去看看,防患于未然。把阿若也带上,她读了几本书,如今不得了了,闹了好几回了,说光读书不行,得行万里路,先让她去楚州走走,我想过了,派点差使给她,让她看楚州的织坊去,回头让她再给皇上写个折子。”
苏碧若自从偷偷开了小灶,在府学里日益得脸,这读书就上进的多的多了,李小幺又花了很多心思在她身上,给她读的书,全是她喜欢的,如今她对读书这事,十分上心,读了书,还雄心勃勃要行万里路。
苏子诚和李小幺带着苏碧若,在楚州盘桓了将近一个月,除了查看茶山、农桑、织坊等事,也开宴请了楚州的名士才子,府学的先生学子,以及楚州的乡绅富商。
苏碧若跟着李小幺,也是一身明晃晃的女扮男装,跟着苏子诚宴请应酬,看着李小幺和才子学生,商人官僚打交道,只觉得有意思极了。
一行人从楚州又一路转到明州,在明州盘桓了半个多月,才回到扬州城外的庄子里。
苏碧若这一路上大长了见识,想法良多,李小幺却让她写信给她父亲母亲,回到庄子,李小幺就蔫蔫的仿佛生了病,苏子诚如临大敌,又一次闭庄锁门,任谁不见,定了无数规矩,整个庄子里这也不行,那也不许,小心翼翼的守着李小幺,直守了一两个月,才解了一两条禁令,命人八百里快递往开平府递信,李小幺怀孕了!
这是在明州就诊出来了的,一路上赶回扬州庄子,太医、名医谨慎起见,都说让保胎,这扬州地方上的规矩,孩子头几个月,最好别让人知道,如何如何,苏子诚紧张之余,诸事皆听皆信,反正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多加小心总不错,连报往开平府的喜信,也直到李小幺怀胎四个多月,能吃能喝能睡了,才放下半颗心,令人递进了宫里。
五个月后,梁亲王长子、北平皇室这一代头一个男丁,响亮的大哭着,哄动热闹的来到了这个世间。
皇上赐了名字叫苏世承,为了这皇家下一代头一个男丁,大赦天下,加了恩科,整个淮南路张灯结彩,那些大商家更是兴奋,连着三天,铺子里所有货品半价,以庆贺五爷家长子的出生。
这场繁华热闹的发源处,扬州城外的庄子里却如往常一样静谧安然。
苏子信和苏碧若几个人,回去开平府过了年,没等出正月,就都急着要赶回来,开平府,已经远不如扬州城更让苏子信和苏碧若等人牵心挂念了。
最让苏碧若挂心的,是她那个好玩的不得了的小堂弟,从京城回到扬州城外庄子里,苏碧若就一头扎到小阿承的床前,守在宽大的婴儿床边,睁大眼睛,爱不释眼的看着床上乱踢乱动个不停的小婴孩。
“哎!阿紫阿紫,你快过来,你看看他的脚指头,真是好玩!这么小啊,粉嫩粉嫩的,比珍珠还小,他的脚长的真好看,这脚以后怎么走路啊?我舍不得让这脚走路怎么办?这么小,这么可爱,我弟弟太可爱了!”苏碧若和紫藤说着笑着,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碰了碰那几粒粉嫩粉嫩的脚指头。
阿承抗议般用力蹬了几下,蹬的苏碧若哈哈大笑,再要去碰,阿承却象是被她的大笑惊着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苏子诚几步冲进来,伸手拎起苏碧若,“你怎么还在这里?先生等你上课,赶紧去!”
苏碧若冲他撇了撇嘴,一溜烟跑出去,赶紧上课去了,今天先生要开始讲侠客传记了,她光顾着跟阿承玩,把上课的事都忘了,她得赶紧去上课,然后赶紧回来,等她上完课,三叔也该回来了,他们一起抱阿承去园子里追鹿,阿承最喜欢她抱着他追鹿玩儿了!
赶走苏碧若,苏子诚抱起儿子,几步进了隔壁的上房。李小幺从手里的折子上抬起眼,看着抱着儿子,又蹦又跳冲儿子做鬼脸的苏子诚,笑容从心底漫出来。
这样的世间幸福,有多通俗常见,也就有多永恒难得。
…………正文完…………
番外一 有情人终成眷属
梁地姚家集,杨家那间破旧的小院里里外外,几乎挤满了人。
原梁地礼部尚书刘明义长子刘大爷陪着淮南路过来的沈先生,以及俞氏族长俞老太爷,站在院子里说着话。
三间破旧的正屋里,刘明义长媳钱大奶奶微微欠身,正和万师母以及杨莫言连说带笑。
“……都是沈先生的话,我们老太爷也说,俞大人是个仔细人儿,特意嘱咐了沈先生,先绕到我们家,不要冒冒失失过来,惊吓了师母和大姑娘,这可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老话说的一点儿也不错,那姻缘薄子上写好了的,就算隔着千里万里,十年八年,该在一起,还是要在一起的。”
杨莫言脸色苍白,看着同样白着一张脸的阿娘,“阿娘,这不合适……”
“大姑娘和俞大人青梅竹马,合适得很呢。我们老太爷也是感慨的不行,说没想到俞大人重情若此,实在是难得的好儿郎。”钱大奶奶忙接话笑道。
“多谢大奶奶跑这一趟。”万师母看一眼女儿,和钱大奶奶陪笑道:“这是大事,实在是没想到,我得和莫言商量商量,大奶奶……”
“这是应该,极是应该。”钱大奶奶是个极其灵动,说着笑着站起来,“我和我家大爷先到客栈里安顿下来,晚一晚,我再来和师母,还有大姑娘说话儿。”
万师母起身送钱大奶奶出了门。
钱大奶奶和刘大爷低低说了几句,几个人笑着冲万师母长揖告退出来,先去客栈安顿。
院子里暂时安静下来,四周伸头探脑看热闹的人,却只多没见少。
万师母进到屋里,看着苍白着脸,呆坐在小竹椅上的女儿,拖了把椅子,坐到莫言对面,莫言不等阿娘说话,先摇头道:“阿娘,这不合适,我配不上他。我是再嫁身,又……”莫言喉咙哽住,她如今又老又丑,她配不上他,早就配不上他了。
“唉。”万师母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会儿他们再来,阿娘就回绝了吧。”莫言低下头,声音低低的说道。
“好。”好一会儿,万师母才哽出一个字。
一个时辰后,洗漱歇息了片刻的钱大奶奶和刘大爷几个,又回到杨家小院。
钱大奶奶早就料到了杨家母女的答话,并不多说,只笑道:“大姑娘别怪我多嘴,杨家和俞大人这份渊源恩情,说是情同父子,深若再造,一点儿也不为过,不管结不结亲,俞大人眼里,杨家都跟俞氏一族一样,是至亲。”
万师母看了眼女儿,没说话,钱大奶奶这话是实情,从前她看山哥儿,跟看拙言莫言一样,后来……唉,山哥儿也是个命道乖蹇的,这些年几死几生……要不是他时时资助,自己和莫言,也撑不到现在……
“俞大人也捎了话,结不结亲,都是要接你们祖孙四人往淮南路奉养的,我知道师母的意思。师母和大姑娘,我看出来了,都是立身极正的硬气人儿,结不结亲,要不要跟着俞大人过活,这都是得师母和大姑娘自己拿主意的事。
我就是觉得,师母和大姑娘得往淮南路走一趟,一来,十几年没见了,也该见一见,俞大人驻守淮南路,守土有责,离不得,要见,也只能师母和大姑娘走一趟。二来,师母和大姑娘都是实在人,我就直说,这结不结亲,奉不奉养的,师母和大姑娘当面跟俞大人说清楚最好,要不然,这样的好事,倒没说成,别万一俞大人觉得沈先生办事不利……”
钱大奶奶陪着一脸苦笑,“不瞒师母和大姑娘说,来前,我以为这桩亲事,俞大人和大姑娘青梅竹马,必定是一说就成的,没想到……不怕师母和大姑娘笑话,我可得老着脸求一求师母和大姑娘,无论如何请走这一趟,实在是……师母和大姑娘体谅则个。”
万师母呆了片刻,看向女儿,莫言也呆了片刻,为难的看着母亲,真要连累了沈先生和刘家大爷大奶奶,那就是罪过了。
“来前我们老太爷吩咐过,接了师母和大姑娘,让我和我家大爷陪着去一趟淮南路,我家大爷高兴的什么似的,一心想到淮南路开开眼,长长见识呢。”
钱大奶奶看着万师母和莫言一脸的为难,立刻打蛇随棍上,“咱们就当出趟远门,长长见识,大哥儿二哥儿也不小了,正好,也让他们出门走走,读万卷书,走万里路么。我看就这么定了,师母和大姑娘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启程,早去早回,师母看呢?”
万师母看着女儿,莫言犹豫了片刻,看着钱大奶奶点了点头。
走一趟淮南路,一来,她很想看看他,现在好不好,二来,当面说清楚,不能因为她,连累了别人。
……………………
俞远山直迎出几十里,将万师母和莫言一行四人,接进扬州城,住进了从张忠义和赵五哥那儿借来的一处小宅院里。
歇了一天,第二天午后,俞远山忙完公务,急急去寻杨莫言。
莫言站在花丛中一间小亭子里,远远看着俞远山越过带路的婆子,大步流星直奔过来,看着他走近了,急忙移开目光,垂头看向亭子边上一丛丛盛开的牡丹。
“莫言。”俞远山站在亭子外,好半天,才声音发哽的叫了声。
“你来了……远……俞师兄。”莫言突然慌乱无比。
俞远山定定的看着瘦弱苍老的莫言,心如刀绞,好半天才说出话来,“都是我……苦了你了……”
“我和阿娘,都好,这些年,多谢你。”莫言不敢抬头,目光落在俞远山靛蓝长衫一角,和那只靛蓝起脊薄靴子上。
俞远山直直的看着莫言,莫言垂着头,看着那有长衫,和那双靴子。亭子安静的只有风轻轻吹过。
“刘大郎说你……”俞远山先恍过神,恍过了神,却又手足无措起来,话说的愣愣呵呵,如同初涉人情世事的愣小子。
“我配不上你。”莫言答的飞快,“师兄如今……您该找个门当户对,年青……配得上你的,明天……阿娘说,跟你说一声,我们就回去了。”
“我心里,除了你……就只有你,我……”俞远山急的后背一层冷汗,舌头却打着结,心里一团纷乱。
“我配不上你。”莫言往后退了一步。
俞远山急一步跟上,“莫言,我本来,本来早就断了念想,我这辈子,就一个人,就一个人!是五爷……说,让我顺着自己心意,莫言,我的心意,就是你,不是报恩,莫言,我不是……我见你头一面,你给我端我碗红枣汤,你说我……瘦的好可怜……莫言,你出嫁那天,我觉得自己死了,后来……后来……我挺高兴的,我知道我……莫言……”
“我已经这样了……这样了……”莫言痛哭失声。
“你还是你,还和我头一回见你时,在我眼里,一样,一模一样,莫言,这十几年,一想到你,我就痛恨自己,没本事……莫言,求你……”俞远山一只手拉住莫言的衣袖,曲膝跪到地上。
“你起来!远山哥,你起来,你起来……我……”莫言用力去拉俞远山,“我只怕你嫌弃我,我不是……只要你不嫌弃……”
远远的,钱大奶奶伸长脖子,看着亭子里哭成一团的两人,一把接一把的抹着眼泪,她就说,这是桩好姻缘。
……………………
李小幺要嫁进梁王府了,没能照她预想的那样,及时赶回扬州城,主持俞远山的婚礼,给莫言备嫁妆的事,飞马递信,交待给了张忠义和赵五哥。
张忠义和赵五哥没能凑上开平府两场大热闹,把那股子热情,都用在张罗莫言的嫁妆,和俞远山这场婚礼上了。
刘大爷和钱大奶奶留在扬州城,帮着认认真真的过着六礼,一丝不苟的走完三媒六聘诸礼。
施玉领了李小幺的嘱托,替李小幺主持了这场婚礼,喜乐喧天中,莫言一身黑底红边锦绣吉服,嫁进转运使衙门后宅。
俞远山容光焕发,前前后后敬了一圈酒,摆脱揪着他,非要把他灌个不能洞房的张忠义和赵五哥,逃回后宅。
满屋的大红喜庆中,喜娘连说带笑热闹喧嚣的行了结发礼,掩了门出去。
俞远山目光灼灼的看着纵然容光焕发,依旧显的苍老的莫言,莫言迎着俞远山的灼灼目光,眼泪却滚下来。
俞远山伸手搂住她,推着她走到镜子前,推着她转个身,头从莫言肩上伸过去,脸贴着她的脸,示意镜子,“莫言,你看,我们两个,还和从前一样,你九岁那年,我十二,你今年三十二,我今年三十五了,不是你一个人老了,我们两个,一起,一样,以后,我有了你,你有了我,大约,我们能老的慢一些了。
”嗯。”莫言泪如雨下,抬手摸着俞远山的脸,想笑,却一头扎在俞远山怀里,痛哭失声。
……………………
紧闭的门外,张忠义掂着脚尖,赵五哥蹲在地上,两个侧着脸,耳朵紧紧贴在门缝上,半张着嘴,全神贯注的听着屋里的动静。
“象是……哭了?”张忠义耳朵好使一点,赵五哥凝神听了听,点头,“好象是,唉哟喂,你说咱们这位俞大人,不是会还是个雏儿吧?新娘子都哭了……这也太……”
“两位果然在这里,瞧你们,回头让五爷知道了……快走快走!”施玉几步冲上前,揪着两人往外揪。
“施大人轻点!唉,轻点!”赵五哥和张忠义被施玉揪着一路往外,张忠义一边走一边笑,“要是五爷在,那门缝就轮不着我们了……行了行了,不听了不听了……”
番外二
她头一回见他,是在府学,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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