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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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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识字,二槐哥当年说是认过字,就是不知道能认几个。

    大哥……不耐烦这样的细事……这孩子启蒙最要紧,一定得请得到有才有德的好先生才行,不然就耽误孩子了。”

    张大姐重重的拍了拍手笑道:“我就说,小五就是想的周全!老二自己就是个进士,这族学让他管着,都不用请先生!

    这回好了,前儿看到刘三婶子家孙子读书的事,我还愁呢,我和你二槐……他那不算识字!两个人都目不识丁,往后这孩子念书不得现抓瞎?这下可好了……”

    “这都是长远的打算,不光族学,还有祭田的事,先把水生哥成亲的事办好了,接下来,我就看着办这两件大事,给族学选好学馆所在,把供奉的田产置办好,再置办足够的祭田……正经不少事呢。

    争取明天开春前都办妥当了。

    族学和祭田,就是抄家也不没官的,这是一个家族的根基所在,打好了这个底子,往后咱们家不管进退,就都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这是立家立族之本。”李小幺微微笑着,声音低缓,慢言慢语的仿佛是跟张大姐说话,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张嬷嬷听的脸色大变,看着李小幺,心里升起股浓浓的不安。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就出来各自回去了。

    第二天天刚亮,李小幺出了柳树胡同,往城外看望沈婆子去了。

    李小幺的车子出了柳树胡同没多大会儿,苏子诚带着东平、南宁等几个贴身小厮,骑马冲到柳树胡同李家门口。

    正巧张嬷嬷要去魏水生新居还没出门,急迎出来磕头见了礼,并不敢违了李小幺的吩咐,恭敬小心的回道:“回二爷,姑娘去城外寺里上香去了,没说去哪座寺庙,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只吩咐说中午不回来吃饭。”

    苏子诚脸色有些泛白,背着手,呆看着影壁旁的银杏树,不说话也不离开。

    张嬷嬷飞快的瞄了他一眼,斟酌掂量了片刻,小心的陪笑道:“姑娘说,就这几天还空些,等魏二爷的喜事忙完了,姑娘就得忙着张罗置办族学和祭田的事。

    姑娘说了,这是一家一族的根本,这两件事办好了,这家族的基业也就算立住了,听姑娘那话意,是要赶在明年开春前办好呢,这会儿都快十月底了,都是大事……”

    苏子诚猛的转过头,目光凌利的盯着张嬷嬷。

    张嬷嬷吓的咽回了后面的话,垂手站着,一动不敢动。

    苏子诚微微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几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张嬷嬷冷声道:“这是你用心了,等她回来……打发人去梁王府说一声。”

    张嬷嬷忙曲膝答应,没等她直起身子,苏子诚已经转身大步过了影壁。

    李小幺的车子不紧不慢的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寒蝉庵所在的山脚下。

    车子是上不去了,李小幺下了车,这一处并不是繁华热闹地方,没有做上山生意的轿夫,淡月等人陪着李小幺,一路赏景一路慢走,不过走了一刻来钟,就到了沈婆子院门前。

    “寒蝉庵在那里。”青橙指着半山腰处的一座白墙灰瓦的院子笑道:“庵里可是出了名的清苦,不过这一片倒是好地方,都是城里富贵人家的别院,这里虽说秋景不如雪峰山,可到了春天,到处都是花,一点也不比雪峰山差。”青橙指着四周掩映在繁盛林木中的房屋院落说着闲话。

    李小幺顺着她的话四下打量着。

    淡月走到院门前扣了几下门环,不大会儿,院门’吱拗’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干净利落的婆子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众人,客气的问道:“几位姑娘要寻哪位?”

    “沈嬷嬷可在?姑娘过来看她了。”淡月微笑道。

    婆子怔了怔,忙又看了李小幺几眼,迟疑着说道:“在,刚从山上做完早课回来,是……城里柳树胡同来的?”

    “嗯,”淡月轻轻’嗯’了一声。

    婆子忙推开院门,堆了满脸笑容,从门里三步并作两步出来,没等下台阶就要跪倒磕头。

    李小幺忙示意淡月扶住:“不必多礼,看脏了衣服。”淡月伸手却没拉住婆子,婆子已经干脆利落的跪倒磕上头了。

    李小幺只好笑着示意淡月赏了只荷包过去。

    婆子起来,恭敬的让着李小幺进去,自己跟在后面扬声叫道:“小桃,快跟嬷嬷说,姑娘来了!”

    正站在月洞门下好奇的看着热闹的小桃吓得跳着往院子里奔进去。

    李小幺穿过院子,刚到台阶下,沈婆子一只鞋还没穿好,一路拖着急迎出屋。

    李小幺忙紧走几步上了台阶,伸手扶住沈婆子笑道:“阿婆,我过来看你了,看阿婆精神得很呢!”

    “我好得很!姑娘还是瘦!这个月头卢嬷嬷刚过来看过一趟,听她说,你在淮南路辛苦的很,累坏了吧?你看看你瘦的,肯定是累的。”沈婆子捏着李小幺的手和胳膊,又是欢喜又是感慨的说道。

第三百零四章 安排

    李小幺笑着也不答话,只扶着沈婆子进了屋,在东厢南窗下的榻上坐下,自己也脱鞋坐上去,才笑道:“到哪儿都是一样的辛苦,哪只淮南路一处,张嬷嬷她们在开平府也辛苦,阿婆在这山上也辛苦。”

    “这是哪跟哪?这能一样?不说这个,你这么早就到了,早饭吃了没有?昨天山下的猎户过来卖野味,我让人买了几只山鸡,这秋天里山鸡最肥嫩,炖出来的汤鲜得很,你也喝一碗?”沈婆子看着李小幺,怜惜的建议道。

    李小幺忙连点了几下头:“吃是吃了,不过也饿了,正好喝碗汤去去寒气,若有多的,给淡月她们也盛碗,她们这几天比我辛苦。”

    “姑娘这么说,我们哪里担得起?我去厨房看看,姑娘的汤不能有油腥呢。”青橙连说带笑道,见李小幺笑应了,招手叫了樱桃,跟了个婆子,往后面厨房盛汤去了。

    李小幺喝了汤,干脆宽了外面的大衣服,舒适的歪在榻上,屏退了众丫头婆子,打了个呵欠道:“阿婆,我这几天累坏了,今天哪也不去,就在你这里歇一天。”

    “成!要是累,就多歇几天,二十五号再回去也来得及!”沈婆子笑道。

    李小幺伸着懒腰,叹了口气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就好啦,再想多歇就是贪心,今天晚上还得赶回去。

    明天水岩回来,有几件事还得问问他,和他商量商量。

    再后天要去看落雁新排的杂剧,想放到水生哥婚礼上演的,若能演得出彩,落雁的生意也能好做些。

    大哥他们也要回来了,还有好多事……阿婆啊,你看,都是事!”李小幺似真似假、却是真伤感的低声抱怨道。

    沈婆子怜惜的伸手拍了拍李小幺的手:“你这孩子,就是操心的命,往后嫁了人,可得好好爱惜自己,事再多,累了也得先歇过来再说。”

    “阿婆,我不嫁人,没有我能嫁的人。”李小幺往后半躺着,懒懒的说道。

    沈婆子怔了怔,迟疑了片刻低声问道:“梁王爷那头?”

    “他不是良人,”李小幺将胳膊伸展过头,闭着眼睛说道:“他娶不了我,就算娶了,往后也不能只守着我一个,让我和一帮女人挖空心思抢男人,这事我前世今生都做不出来!何苦?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沈婆子长长叹了口气:“你呀,打从在太平府那时候起,我就看你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我也不劝你。

    这人的性子,生下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江山易移,本性难改,既是这样,你就想开,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别委屈自己,想怎么乐就怎么乐。

    回头年纪大了,收个看入眼的姑娘养着,别养小子,回头娶了媳妇,就是一白眼狼,姑娘好……”沈婆子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李小幺在沈婆子的絮叨中睡意渐浓,连打了几个呵欠,声音含糊软糯的说道:“我就知道阿婆最好,阿婆,我累了,就在你这儿睡一会儿。”说着,往下蹭了蹭,把自己挪舒服了,头枕在大靠枕中,蜷起身子闭上了眼睛。

    沈阿婆一边轻声答应着,一边站起来,轻手轻脚取了放在榻角的薄被过来,盖在李小幺身上。

    这一觉直睡到午后,李小幺才伸着懒腰睁开眼睛。

    沈婆子将手里的针线活收到一边笑道:“醒啦?饿了没有?”

    “嗯,饿的很。”李小幺坐起来,揉了揉几乎要咕咕叫出来的肚子笑道。

    淡月等人不等吩咐,手脚飞快的摆了满桌饭菜上来。

    李小幺净了手脸,津津有味的吃了饭,看看外面半阴半睛,天气极好,干脆和沈婆子一起出了院门,往后山逛过去。

    “范大娘子这一阵子好些没有?”李小幺挽着沈婆子,一边慢步走着,一边低声问道,

    “唉!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一直那样,人瘦得很,比你还瘦,其实说起来瘦倒没什么,天天粗茶淡饭,连油星都少,都得瘦。

    就一样不好,没精神,人家说心如古井,她又不是那样,她心又不静,每天就是自责的很。

    上上个月,不知道听谁说了一句鲜血抄经能赎罪,就天天刺破手指抄血经,我劝了几回也劝不住,只好寻了清慎师太。

    清慎师太最恨这种什么抄血经才叫虔诚的歪理,寻她狠狠说了一通,这才算罢了,清慎师太是个好人,寻了几本佛法上的因果故事书给她抄,说让她明明理。”沈婆子叹了口气。

    李小幺仔细听着,微微蹙了蹙眉头问道:“那她悟出点道理没有?”

    “天天抄,悟肯定是能悟出来一点,可她这会儿心不静,我旁敲侧击、细细掂量过,她的心思就一样,她就怕你大哥悔了这门亲事,把她扔在这寒蝉庵从此不管了。

    唉!这也不能怪她,姑娘家最大的心思,不就是想着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好好过份小日子?她原本事事顺当,你大哥那样有情有义肯担待的男人,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好好的日子前程,偏让她自己犯糊涂弄到这一步,被拘在这寒蝉庵,你说,她能不后悔?不害怕?”沈婆子长长叹了口气。

    李小幺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光这么后悔、害怕有什么用?大哥说,送她到这庵里时就跟她说过,必不会悔了这门亲事。”

    “那你的意思?”沈婆子看着李小幺问道。

    李小幺呆了片刻,看着沈婆子奇怪道:“这是大哥的亲事,我能有什么意思?大哥想娶谁就娶谁,他娶了想娶的人,这日子才能过得好不是?”

    沈婆子也呆住了,顿住步子,看着李小幺怔呵了半天,才说出话来:“你大哥娶谁你不管?”

    “嗯,这不是我该管的事,范大娘子是大哥自己看中的,我怎么会做这种棒打鸳鸯的事?

    别说大哥,二槐和张大姐,也是人家两人对眼相中的。

    就是水生的亲事,虽说我从中牵了线,那也是七娘子看中了水生哥,水生哥也看中了七娘子,我不过就是给他们挑破了那层窗户纸,帮着搬搬中间横着的石头。

    往后贵子也是,他看中人家,人家也看中了他,他想娶谁就娶谁。

    阿婆你想,日子是他们自己过,两情相悦,往后他们才能过得好不是。”李小幺看着沈婆子仔细解释道。

    沈婆子又呆了半晌,没等说话先笑起来:“这话说的也是,再说都是哥哥们的事,是我犯糊涂了!回头我好好劝劝她。”

    “嗯,过两天大哥回来,我也跟大哥提一提,看看大哥能不能过来看看她,我送她到这里来,不过是想着让她磨一磨心性,在庵里学学佛,就算不能学得通透点,也能学个顺天应命,知份守常,心里头有个惧怕。

    也不求她能长出什么心眼,只求她别再眼高手低,闯出大祸事就行了。”李小幺耐心的和沈婆子解释道。

    沈婆子笑道:“若是这样,那这会儿至少吓住了,她是个没心眼没胆气的姑娘,我看这一场吓,至少能管上二十年……再转过一道弯就到寒蝉庵了,她住在中间第二排院子里。”

    “阿婆,我不想让她看到我,有没有什么地方,能看到她,又不让她看到我?”李小幺顿住步子问道。

    沈婆子笑着点头道:“有,咱们到角楼上去,从那里能看到整个庵堂,这个时辰,范大娘子正该在院子里椎米呢。”

    “那最好,还有,我过来这事,别让范大娘子知晓了。”李小幺又交待了一声。

    沈婆子笑应了,两人说着闲话,从寒蝉庵角门进去,转了个弯上了角楼。

    李小幺小心的隐在圆柱后,看着双手举着木捶,一下下提着落下,椎着稻谷的范大娘子。

    这个方向看过去,范大娘子露个侧面,一身粗麻毛边孝服,人瘦得削薄如纸,头发微微有些蓬乱,垂着头看不清脸,手提着木捶,刻板木然的提起、落下,提起、落下,一下下仿佛一个只会提起落下的机械。

    李小幺呆看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沈婆子低声道:“走吧。”

    几个人脚步轻快的出了庵堂,往山下下去。

    沈婆子看着沉默无语的李小幺,想了想劝道:“你也别太担心,苦一苦没坏处,就跟你说的那样,这庵里心苦身苦的日子,要让她刻在心里,最好一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良药苦口利于病,最好能苦的记一辈子,往后至少不会再惹出大祸事。

    这小半年,我天天过来和她说话,她人不坏,就是有些糊涂分不出好歹,还有点愚犟的毛病,唉,人不都是这样?不是这里糊涂,就是那里犯浑,只要胆小,知道害怕,就没大事,象你这样的,那叫异数,不是常人……”

    “嗯,嬷嬷说的是。”李小幺认真听着沈婆子的唠叨,不时的赞同一句两句。

    李小幺一路挽着沈婆子,低低说着话,回到山下院子时,太阳已经西斜,李小幺不敢多耽误,依依不舍的辞了沈婆子,往山下走了一刻钟,上车回去了。

第三百零五章 雨

    车子一路急奔,总算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回到柳树胡同,张嬷嬷忙禀报了苏子诚一早过来的事和临走时的吩咐。

    李小幺慢慢喝着茶,想了想吩咐道:“他既然交待了,你不听吩咐自然不好,嗯,仔仔细细挑个妥当人,再仔仔细细交待好。王爷爱干净,让她沐浴洗漱,再换身干净衣服,打发过去报个信吧。”

    张嬷嬷自然听明白了李小幺的吩咐,答应了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出神的想个不停,往后这夹在中间的时候不知道还有多少,二爷的话不敢不听,那是二爷!可姑娘……姑娘的话不能不听,姑娘可是自家姑娘!

    张嬷嬷想着这别扭的两位和茫然的未来,叹了口气,出来花厅坐了,喝着茶,慢条斯理、仔仔细细挑了个婆子,先打发婆子下去沐浴洗漱换了新衣服,再回来细细交待了,直忙了大半个时辰,才把人打发出去。

    车子出大门时,已经夜幕深垂,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

    张嬷嬷站在花厅外,有些郁闷的仰头看着天,怎么阴天了?这天上连颗星星也看不到,二爷大喜那天,一定要晴晴朗朗的才好。

    从半夜起,雨就淅淅沥沥下起来,第二天天亮的也特别晚,李小幺懒懒的窝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愿意起来。

    十月下旬的开平府已经冷意逼人,她今年有些丢三落四,忘了吩咐开炉的事,没她的话,看来张嬷嬷是要守着十一月一日开炉节那天才准烧炕了,这嬷嬷什么都好,就是把规矩看的太重。

    李小幺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会儿,打了个呵欠,声音含糊的叫了一声,紫藤掀起帘子,探头看着李小幺笑道:“姑娘醒了?外面下雨呢。”

    “下的大不大?”

    “不算太大,细细密密的,看样子要下两天了。”紫藤一边利落的挂起帘子,一边笑答道。

    李小幺又裹了裹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懒懒的说道:“忘了说了,让人赶紧把火升起来,太冷了,往后咱们家改在十月十五过开炉节。”

    紫藤笑起来,却片刻犹豫也没有,放下挂了一半的帘子,走到内室门口叫过喜容转了李小幺的吩咐,喜容忙出屋传话去了。

    紫藤转回来笑道:“姑娘,柴炭什么的早就备下了,前儿听炭房的人说,火炕、火墙也都看好通好了,说是连炭也堆好了,都是现成的,可就算这会儿立时就升起火来,要把这火墙火炕烧热,也得到中午了,要不,我先让人搬几个炭盆进来?好侍候姑娘先起来。”

    李小幺勉强伸了只胳膊出来,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打了个呵欠道:“炭盆就不用了,我累得很,昨晚没睡好,那我再睡一会儿,等烧热了再起来,不管谁来,还是那话,我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紫藤看着缩进被窝,呵欠连天的闭上眼睛的李小幺,想了想,也不多话,重又放下帘子,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清晨雨中,老卒缩着肩膀推开城门没多大会儿,水岩在小厮、护卫的簇拥下飞马进了城门,不敢先往靖江侯府回去,直奔梁王府而去,他得先跟苏子诚交了令才能回家。

    苏子诚刚换下雨水打湿的衣服鞋子,端坐在冰冷的炕上,沉闷郁气的喝着杯热茶。这一大早,还下着雨,她又去哪里了?这是躲着他么……

    苏子诚嘴里的茶一点比一点苦涩。

    外面小厮禀报了,水岩衣服半湿,却神清气爽的大步进来,长揖见礼笑道:“恭喜爷收了淮南路,早上进城,这么下着雨,城外还有好多祭路神准备启程赶往淮南路的商人,看那样子,好象淮南路遍地是黄金,去晚了抢不到一样。”

    苏子诚却被水岩说的脸色阴沉下来,看着他烦躁道:“历练了这一趟,一点长进没有!怎么还这么蛞噪!”

    水岩被骂怔了,这才注意到苏子诚一张脸阴沉的仿佛能挤出水来,忙陪笑长揖道:“爷教训的是,我去和五爷对一对帐,明天再来给爷禀报。”

    苏子诚嘴唇动了动,却又紧紧抿住没有说话。

    水岩有些纳闷,却不敢多问,告退出来,转到东厢李小幺屋子门口,看着门上的黄铜大锁,惊讶的挑起眉毛,也不停留,大步出了垂花门,招手叫过个小厮吩咐道:“南宁今天当不当值?”

    “回二爷,这两天,都在呢。”小厮低声答道。

    水岩惊讶的顿了半晌才吩咐道:“去看看南宁做什么呢,若得空,让他过来一趟,我在前面耳屋等他。”

    小厮答应一声,小心的溜进了垂花门。

    水岩纳闷的呼了口气,几步转进耳屋等着南宁,片刻功夫,南宁掀帘进来,长揖见了礼,苦笑道:“二爷回来了,见过姑娘没有?”

    “我就要问你,怎么五爷那屋门锁上了?”水岩奇怪道。

    南宁一屁股坐下来,先长叹了口气才回道:“从淮南路回来,姑娘就没再到府里来过,听淡月姑娘说,姑娘和爷说过了,往后就不过来府里理事了。”

    “咦?!出什么事了?”水岩几乎要惊叫起来。

    南宁急忙示意水岩噤声:“二爷轻点!如今爷脾气大的……要杀人!到底出什么事了,咱也不知道,昨天爷到柳树胡同寻姑娘,说是姑娘已经出城上香去了,也不知道去的哪间寺,寻也没地方寻。

    爷那脸,下了一天雨,直到差不多人定,才来了个婆子说回来了。

    今天一早,您进来时,爷刚刚回来,说姑娘又出去了,又不知道去的哪儿,今天还真是下雨了。”南宁摊手道。

    水岩睁大眼睛呆了片刻,连眨了几下眼睛,站起来,冲南宁拱了拱手道:“多谢你,我先回去了,等天睛了再过来吧。”

    水岩先回府见了父母,匆匆沐浴换了衣服出来,径直往户部寻兄长水去了。

    两个人关着门嘀咕了小半个时辰,水岩出来上了车,透过车帘,看着外面密密的雨丝,长长叹了口气。

    随着车子晃来晃去发了半天呆,水岩突然用脚踢了踢车厢板,吩咐去天师府。

    李小幺一趟回笼觉醒来,屋里已经烧得暖暖洋洋,李小幺趴了一会儿,爬起来泡了个澡,舒舒服服吃了早午饭,披上件厚斗篷,抱着只手炉站在檐廊下看了半天雨,吩咐备车去绿翠院。

    落雁接了李小幺进去,绿翠院早就升起了炭,屋子里烧得比半亩园还暖和,李小幺舒服的靠在榻上,吃了瓜子闲看闲听满屋的莺莺燕燕们细细的唱曲、下腰、抖水袖……

    她们新排的这出杂剧,要在魏水生的婚礼上演出,落雁已经放过不知道多少回狠话了,到时候谁出了漏子,别怪她翻脸不认人诸如此类。

    其实不用她说,满院的姑娘都卯着劲儿要唱个开门红,婚礼上的演出后,这绿翠院就算是开张了。

    这样的雨天,三皇子苏子信这功夫课自然是要告假的,吕丰宿醉刚起,昨晚上乐过头了,喝得大醉,见水岩上门,忙拖着鞋迎出来笑道:“你可算回来了,今早上到的?”

    “你倒逍遥!这都什么时辰了?还高卧不起!”水岩用扇子敲着吕丰的肩膀,羡慕的叫道。

    吕丰一边让着水岩进屋,一边打着呵呵解释道:“这就一回,让你撞上了,昨晚上在燕子楼贺银燕小姐从良,闹到天快亮才回来。”

    “银燕从良了?也是,这做小姐的,就得趁着年青正红时赶紧寻个好人跟了……怎么,这几天见过五爷没有?我在梁王府和柳树胡同两处都没寻到她,她忙什么呢?”水岩在榻上坐了,接过茶抿了一口笑问道。

    “没在柳树胡同?出城了?”

    “没说出城,就说不在府里。”

    “噢!”吕丰长长的’噢’了一声,想了想笑道:“那十有**在绿翠院,正好!咱们也到绿翠院瞧瞧去!你这几个月没在开平府,还没听说这绿翠院吧?这是小五开的勾栏,不过还没开张,上好的女伎倒聚了不少了。

    小五收了红楼上一任红牡丹落雁小姐,让她统总打理,这落雁倒还真是有两手,就这么几个月,就把开平府十几个以才闻名的女伎笼到了麾下,又收了二三十个资质上佳的个小丫头,排出来的小曲歌舞都极清雅。

    还排了两出杂剧,听说那杂剧是小五写的,我就看了一折,唱词古雅,和市井杂剧大不相同,走走,咱们过去看看去。”

    水岩听的目瞪口呆,指着吕丰叫道:“五爷……开勾栏?”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开勾栏怎么了?勾栏也是正经生意,赚钱又多,我也想开,不过没小五那本事就是,你去不去?”吕丰上上下下瞥着水岩,带着满脸不屑道。

    水岩急忙点着头:“去去去!”

    吕丰让人取了斗篷,和水岩两人出门上了车,径直往绿翠院过去。

    车子在绿翠院门口停下,吕丰上前叫门,水岩仰头打量着大门,想了想,招手叫过小厮低低的吩咐道:“你去趟梁王府,寻南宁,跟他说……就说我现在绿翠院,跟五爷、吕丰在一处听曲儿。”

第三百零六章 守

    小厮低声答应了,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才上马直奔梁王府寻南宁去了。

    落雁将两人迎进去,李小幺正凝神听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浅吟慢唱,见两人进来,也不起来,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示意两人坐。

    吕丰早就习惯了,跳到榻上坐下,捏了几个瓜子尝了尝,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落雁给他泡杯上好的明前来:“把你家姑娘带回来的明前给我泡一杯!给水二爷也泡一杯。”吩咐完,转头看着水岩笑道:“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明前,说实话,小五这明前不比我家的差,你们那些贡品什么的,嘿嘿,你尝尝就知道了,那贡品绝对不是明前,是谷雨后!”

    水岩度量着座次,没敢象吕丰那样大大咧咧的挤到榻上,靠着吕丰这边,在榻前的扶手椅上坐下。

    李小幺听小丫头唱完了曲儿,放下手里的瓜子,看着水岩笑道:“今天早上回来的?这一趟你最辛苦。”

    “五爷过奖了,有魏二爷帮着料理,轻松多了。”水岩笑着客气道。

    李小幺抿嘴笑着,看着落雁吩咐道:“水二爷爱喝花茶,把你们新窨的菊花茶泡一杯端上来,再取几碟精致点心来,水二爷可是精致雅人,要是这茶水吃食不能入了水二爷的眼,下回水二爷就不来了。”

    落雁带笑答应一声,亲自下去看着泡茶准备点心去了。

    吕丰指着水岩笑道:“你倒比我有面子,我来了这么多回了,小五可没这么待过我!”

    李小幺并不理会他,只看着水岩问道:“水砥要常驻淮南路?”

    “是,大哥和我都是这个意思,淮南路的生意不容再出差错,春节水砥会回来一趟,再去就把家眷一起带过去,竟标的事……”

    “不提这个,过去了。”李小幺打断水岩的话笑道:“若是这样,我还想跟你讨个人,能不能让桐大/奶奶跟我去淮南路?”

    水岩惊讶而不解的看着李小幺,李小幺抿嘴笑着解释道:“桐大/奶奶管慈幼局这一年,做的极好,这慈幼局也被她立出规矩来了。我的意思,这开平府的慈幼局不如交给水莲先管着,桐/大奶奶明年开春跟我去淮南路,把淮南路的慈幼局做起来。”

    水岩更加惊讶,只怔了片刻就反应过来,忙笑道:“这银子?五爷有出处了?”

    “嗯,让那些商家乐输,梁地元丰会馆的商人已经准备每年拿出两成的利,旁的,等我回去淮南路再想法子跟他们商量。”李小幺笑道。

    水岩深吸了口气,心思转得极快,笑道:“果然是五爷,光这一项一年就不知道多少银子了。我觉得好,等会儿回去,我就和大哥商量,大伯父前一阵子犯了头晕症,如今已经不大视事了。我和大哥商量好,就给五爷回音,嗯,若是元丰馆每年拿出两成的利,往后,我们也拿出两成来,我回去和大哥商量。”

    吕丰有些无趣的看着两人说话,听水岩说到这里,看着李小幺笑道:“元丰馆拿了淮南路六成酒牌,旁的不算,光这一项,二成利得有多少?你们水家光那四座茶山,二成利也不得了了,小五,慈幼局要不了这么多钱。”

    “怎么要不了?只怕没钱,不愁钱多,除了现在慈幼局做的这几件事,再有了余钱,就办义学,修路修渠,多少银子用不了?”李小幺答着吕丰的话,却是看着水岩。

    水岩想了想,看着李小幺笑道:“这银子是五爷筹的,我看也不用归到慈幼局名下来,这慈幼局到底是归入官府的,多少有些不必要的擎制,不如五爷出面立个慈善堂。”

    “不必,总要恩自上出,慈幼局也说不上什么擎制不擎制的,银子也不是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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