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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歪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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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如果我有不测,凶手一定是皇后你!而且我还写了我若是死了,大汉天下一定会永无宁日。你要是不怕被老太后驱逐出宫到塞外边境去,你就来杀我吧!”
我直接栽地晕厥,再也不想看见这只比禽兽还不如的禽兽。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请在射鸟当天给我一把鸟枪,或者直接来门红衣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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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刘彻也幸灾乐祸地跑来安慰我。
他开口便说:“这下好了,用不着我给你送肉,省了我不少钱。”
我实在气不过,吃饭的时候便把他面前的肉食全部拨到自己碗里,极具晚娘风范的只留给他三两根青菜。他居然也不反抗,淡然自若挑起两根,吃得津津有味。
于是吃了饭我还是不高兴,决定拿竹片当纸牌与他比赛打金花以决雌雄。以往每次都是我赢,但这次他居然发挥异常良好,把我杀了个片甲不留。最后我趁他不备扮作撒花的仙子,把余下的牌当花瓣撒了满桌作罢。
而我耍赖的结果是,被他抓住不放要求我解决他近段时期的食宿,他的意思是宫里少了两位太后,立时便空旷了许多,作为后*宫里剩下的女主人我应该关心他的起居生活,不能让他独自一个人住在偌大的未央宫。我瞪着他说:“不是还有韩嫣陪你住在那里吗?”
他厚颜无耻地说:“韩嫣那么柔弱,万一半夜有女人来找我怎么办,你知道的,有这样胆子的女人手段都相当厉害,他打不过的。”
我哼哼冷笑:“那岂不正中你下怀?”
但是好说歹说他就是要赖在我处,我只好让晓风收拾了靠湖的那边侧殿出来让他睡,斟酌过后又大方地拔了晓花和晓月过去侍候他起居,只不过这一切需得按七星级总统套房的标准收取费用。我已经想好了,此款其中一半暗中拿去办理长门园里的改造工程,这园子的产权现如今还在母亲手上,是以请的人大开高价,我凭着当皇后那点工资撑起它实属不易。另一半则拿去给刘春余英出宫去采办新鲜食材,以便我兴致来了时随手能整几道他们从未见过的菜式博取敬仰。
他倒也颇为合作,大手一挥就让高斯去办了。然后每当我提出让韩嫣过来玩玩时也痛快点头,于是我跟韩嫣之间的距离简直可谓越来越短,至少他已经能够跟我讨论红烧肉里放不放糖的问题。
在韩嫣看来荤食里加点糖竟然别有一番滋味,而我却坚持认为他这完全是因为跟刘彻两人正处在蜜里调油的阶段的缘故。背着刘彻的时候我问他:“你以前那样怕我,是不是皇上恐吓过你什么?”他规矩地坐着摇头:“不是。”我便问:“那是为什么?”他为难地绞着手指头,看着我叹气说:“皇上的心意,娘娘您难道一点也不明白么?”
我愕然片刻,讪讪道:“明白,明白,我知道他这个人是极爱护你的。”
他望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我想我虽然身为金枝玉叶,身边围着无数人,但其实十分孤单。从小到玩大的刘彻心系了韩嫣,将来还会有许许多多要受他宠爱的人,而我身边却仍然没有一个人是单单只属于我,这真是件让人唏嘘的事。
下弦月悬于天的早上,堂邑侯府里送来父亲的口信,要我有空便回去尝尝他新制的虾仁糕。我问起来人府里的近况,他说父亲身体颇好,而后又多嘴地带来董偃的消息,说他颇有些欠佳,咳嗽不止已有近月之久。当日母亲能够替他来向我问罪,却在该享受时也同样将他留在京中,我想,或许依附于权势而存在的宠幸总是有着难以忽略的阶级矛盾。
冲动之下我竟让余英送了好些川贝燕窝前去,明知道他那里不会缺这些,却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认为自己送去的意义到底能不同些,也许又是因为母亲不在,不想让他认为堂邑侯府的人毫无恩义可言。但其实两样都显得十分苍白单薄。
后悔的当口余英已经回来,他说去到的时候董偃正在跟医官们一起抓药捻制药丸,脸色比起上回看来要好了些,他把药盒一直攒在手里,默然了有很久才谢了我的恩。
我听后面上冷冷,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安心,同样不知为什么。
027 刘彻遭堵
如此过了几日,转眼便将近父亲的生日。母亲不在府中,虽还有个八岁的弟弟,可惜生来多病,怕养不活,所以自小便被送去了道观里寄养。我想他一个人也闷得慌,于是孝心大发,立即召来八卦团打听父亲近来稀罕什么东西。
几个人叽叽喳喳议论之后统一了意见,“侯爷近年来研究儒家学术,听说皇上身边那位董老先生的学问十分渊博,于是很钦佩,曾说有机会定要与他结识,并促膝谈谈心方为畅快。可惜的是董老先生向来幍光养晦,竟然从不与众公侯们亲近。娘娘若是能促成这件事,侯爷定比收到百件宝贝还要开心。”
我从锦榻上坐起:“董老先生就是那位成天跟皇上在一起的董仲舒?”
“别无二家!”
我嘶了一声侧过头。这件事情倒是有些难办,董仲舒我虽然见过,但是并无交情,更何况他又不跟公侯们来往,指不定对我也没什么好印象。刘彻虽然跟他很熟,但他们之间的交情却是来源于社稷民生大事,我似乎不太好拿这种私事去让他为难。
我趴在枕头上思索了片刻,而后打定主意坐起,唤了晓花过来。
“快给我更衣,我去见见那位董老先生。”
如果我猜得不错,董仲舒此时正在天禄阁与刘彻讲学。据十分可靠消息,每逢单数日的下午刘彻便会在此召几位儒生前来谈话,而每逢初一、十五便是董仲舒亲自前来。我想我运气实在不错,因今日正好是十五。
但是我去到光禄寺时却发现我竟连勾搭老大爷的机会也无,里面空无一人,不但没有董仲舒,刘彻也不见,就连平时跟在他身侧的随从也没见半个。我纳闷着出了殿,却在花园里碰见了风风火火往内苑赶的高斯。
刘春跟他有过节,这时便将他截住:“哪里跑?”
高斯急道:“快让开!汲黯大人府上被人包围了,皇上和好些大人都在里面呢!”
我疑道:“谁这么大胆?”
高斯哭丧着脸:“回娘娘,还不是窦家那些亲侯!这次出大事了,连卫丞相也搅和在里面,为了推行三铢钱的事情,他们没法子逼进宫来,听说皇上今儿个领着人去了汲黯大人府上,便就在那里逼着他下旨降汲黯大人的罪!还有各府名下的产业,也要皇上下旨额外赔补呢!”
我蹙眉:“有这等事?太皇太后当时不是下了懿旨了吗?”
“奴才可不敢欺骗娘娘,皇上正在发火,下令让奴才去禁尉署找人带兵拿人,可是这也不是好玩的事,来的大多都是窦姓亲侯,万一传到甘泉宫去皇上可吃罪不起呀。我这不就进宫来找韩大人讨主意来了!”他边说边扒拉着刘春的手指,刘春偏就是不肯放手,扯得急了反倒是拦腰将他抱住:“我家娘娘都还没问完你话,你想跑哪去?”
我瞧着他们缠扭了片刻,想了想便让刘春放了他。
我认为能把一个皇帝及数位大臣围困住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惊人之举,换作哪个朝代都算得上是死罪,尤其当这个人还是刘彻的时候。我不知道挑事的究竟是哪几号人物,也并不担心事态会严重到需要派兵镇压,但是这样的八卦我眼下却绝不能错过。试想,名传千古的汉武帝居然被帮肥头膘耳的富绅给逼得要给刚刚提拔上来的上卿治罪,这是多么少见的事。
因事态紧急来不及回殿再带人出宫,我就领着刘春到了现场。
汲黯府门前的空地上已经停了有十来辆马车以及数百人马,十来名身着公侯服饰的男子面色凝重站在当地,除了没持器械之外,神情以及派头已跟逼宫毫无两样。而高斯口里所说的丞相卫绾却没出现,只有一驾挂着卫府字样的马车停在外围,堪堪好就在我这个低调到来的皇后左前方。
我撩了帘子探头望了望,刘彻和汲黯等人则正立于大门口的石阶上方,由八名持刀侍卫护着,同样面色铁青不发一言。双方看起来这是已经陷入僵局当中,年未弱冠的刘彻面对成批来势汹汹的侯爷却未见怯懦,目光阴冷且身板挺直,想来是因顾忌着汲黯不好脱身,是以他即便是有机会出来便也按兵不动。
我让刘春把马车再赶近了些,并把车上方挂着的五彩雀翎尽数取下,以方便我不被打扰地就近观看。
卫府的车里忽然走下个年轻仆人,小跑着到了人群前方领头的人身边,附耳与他说了几句什么。紧跟着那人便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下。
偏脸的时候我瞧见他似乎是窦旸,太皇太后的侄子。虽然是堂侄辈,但因平日来长信宫献殷勤的次数挺多,是以却比窦婴这个正经侄子还来得受宠。这时他挥退那仆人,慢悠悠冷哼了两声,说道:“皇上,对恃这大半天了,您还是尽快允了我们的请求吧。给我们个交代,你仍然做你的皇上,我们仍然是你的臣属,咱们两不相犯,这样岂不乐哉。”
刘彻手扶着腰上配剑,也不答话,就只冷冷地将他一扫,又已收回目光。
我指指左侧说道:“刘春,你去看看前面卫绾在不在。”
刘春立即跑去,半刻后迅速回来:“娘娘,这死老头正坐在里头看热闹呢!”
“那你去想个办法,把他哄过来。”
“是!”
我从坐榻底下翻出条藤索,这是上个月跟刘彻去围狩时用来捆过野猪的家什,当时顺手往底下一扔,不料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窦旸虽为窦家现任族长,但却是个纨绔出身,也不在朝中担任要职,失去窦太主这个强有力的靠山,又有窦老太后亲下了旨意,他不大可能会主动跳出来挑事。而卫绾出身世族,与汲黯并不相和,听说近来又屡遭刘彻嫌弃,在这样情况下会借机闹事并不奇怪。
我一边抖扯着绳索一边瞧着车帘外头,恰好见到刘春已笑眯眯领着官服齐整的他走了过来。到了马车跟前,他还很是规矩地理了理长须,又正了正衣领,脸上神色也适时地摆成了忧心状。
028 非娘娘莫属
刘春接过我从车窗内丢下的绳索,迅速塞进袖筒,摊开右手相邀道:“丞相,请上车吧,娘娘已恭候多时了。”
卫绾脸上顿有些惶恐,慌忙弯腰进了车来,“臣卫绾,叩见皇后娘娘。”
我这车造得颇为宽大,同时容纳七八个人也是没有问题,这时候我坐在里侧,尽量端出皇后的姿态:“丞相请坐,不必客气。”待他坐定,刘春与两名司马太监已经很自然地跪坐在车门处,配合得相当默契。
我垂眸问道:“窦大人今日怎么领着人围住了汲黯大人的府邸,丞相可知是怎么回事么?”
他叹了口气,很是忧虑道:“娘娘有所不知,卫绾乃是刚刚得听消息才赶到此处,也不知这是为何?”
我顿了顿,“你真不知?”
他摇头:“的确不知。”
我又撩开帘子望了望外边,这时候窦旸又在说着什么,刘彻仍自昂首而立,但是目光也明显露出不耐。而旁边汲黯则倔得不愿再僵持下去,张口与窦旸对骂起来。
我递了个眼色与刘春。刘春会意,当即命两名司马太监分开左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卫绾按在车板上。
卫绾毫无防备,被两人治了个服服帖帖之后脸上还很是懵懂:“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倾下身子:“不干什么,留你下来聊聊天而已。”
卫绾虽然位居丞相,但在汉室朝庭所有臣工的官运皆不如后世稳定,且现如今还打的是为宗室亲侯请命的名头闹事,因而落在我这个宗室所出的皇后手里也实属无计可施。
我心安理得坐在上首,睥睨看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他跪在跟前,“卫绾,本宫限你两刻钟之内把在场人劝退,做到了的话就放了你,如何?”
他撩起眼皮望了望我,很干脆地回道:“回娘娘的话,臣做不到。”
我望之不语。刘春伸手将他按倒在地,揪着他的胡子道:“丞相,你还是乖乖听我们娘娘的话吧,不然的话,可有的你苦头吃!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你挑唆唤来的么?告诉你,不但我们娘娘知道是你,就是皇上,也已经知道是你了!你还执迷不悟的话,只怕到头连老命都会给丢了!”
卫绾气道:“放手!我乃堂堂国相,你有什么资格碰我!”说着便拿头去撞刘春,刘春被他震住,却也当真不敢拿他怎么样了。
我扶膝起身,到了他跟前蹲下,很是温和道:“他不够资格,那我够不够资格?”
“娘娘!”他当即沉声,“皇上一味听信身边佞臣的话,又让汲黯厉行新政,废除旧币推行三铢钱,所有公侯早有怨言。皇上登基以来便一直偏听偏信,今日之事乃是迟早的事。即使臣去劝说,也未必能劝退!娘娘还是高抬贵手,放了老臣吧!”
我眯眼望着他:“京城各等爵位的公卿至少三五十位,怎么到场支持的却只有这么十来个?连窦婴那样位高权重的都没发过半句话,你凭什么说所有公卿都无法接受?”
他怔然半刻,说道:“窦婴向来擅长阿谀奉承,早已经被皇上收买,眼下当然不会前来。”
我冷笑:“怎么臣子拥护皇上的政令就算是阿谀奉承么?丞相大人果然是妙人有妙语!既如此,我便让你也来见识见识我的妙招。刘春把他拖下去,扒光他的衣服捆在树上,直到他肯进去说话为止!若有人敢来阻拦,便出示本宫的凤玺及御剑,将之一并拿下!”
刘春眉开眼笑拖着卫绾领旨而去,不多时我便满意地听见车外传来成群的哗然声以及卫绾愤怒不堪的嘶喊声。
该出手时绝不犹豫,我若没有谙到这一点,便不是陈阿娇。
我安之若素坐于车内,欣赏着指上蔻丹,心情很是悠然。我没有理由不悠然,被困着的刘彻眼下并不要紧,而高斯已经回宫去找韩嫣,以韩嫣的聪明,即便是卫绾誓死不肯前去,肯定也能想到别的办法解困。而我眼下也只是禀承着太皇太后的旨意,顺带着治治面前这妄顾皇室尊严的臣子而已,并不为过,并不为过。
韩嫣于片刻后与高斯等人匆匆来到,到达时便被我制造出的一幕惊在当场。
我攀在车窗上说:“你家皇上有难,你居然现在才来,小心他收拾你。”
他居然不理我的调侃,指着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人的大树喃喃说道:“娘娘,卫绾如此模样,是您的主意?”
我得意点头,“对的。”
“那皇上呢?”
我抬起下巴指指内围:“还在里面呢,你快去救他吧。”
“娘娘!”他抬头看了看,而后回转头来看我,为难地叹息道:“今日之事,臣去没有用,卫绾也没有用,只有娘娘您去才能解这个围呀!”
“我?”我指着自己鼻子。
“娘娘,太皇太后当初临行之前将您留下,为的就是预防今日之事。”他紧皱眉头,顿了顿复抬头道:“眼下这些被卫绾挑唆起兴,事以犯下,他们不肯退去实是担心事后皇上会将他们一一治罪。娘娘素来不理朝政,也许在别的事上并不见得有多大影响力,但是今日之事牵涉到皇上及宗室亲族,谁都知道娘娘身受太皇太后及太主的宠爱,也只有娘娘您最适合站出来说话了。”
我顿时有些无语。
我就说嘛,两棵破牡丹也值得我这个皇后亲自侍侯?老太后老奸巨滑,留下我来必有原因。可事实上我一直以为当这个皇后只是为了将来可以被刘彻利用来打击外戚,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用处,即使是刚才在惩治卫绾之时,我也只是纯粹地想出口气。
但是既然是这样,那么看来我也的确只有亲自出面讨个保,才或许能落个消停。
“你怎么不让禁尉军带人过来平息,我觉得那应该更有效。”一想到得在那么多大小公侯们面前做到仪态万方,我还是感到为难。
他道:“娘娘不是不知,太皇太后向来重视保护宗室外戚,在她看来皇室家族的庞大稳固才能保证社稷的稳定,尤其今日来的又是窦家的人领头。禁尉军一到,事态就将更加不可收拾,介时只怕在太皇太后面前,皇上也要落个理亏。”
我顿了顿,摊手站起,“这么说,这件事是非我不可了?”
他含笑弯腰:“非娘娘莫属。”
029 彼时夕阳
我下了车,阳光下眯起眼往大树那边望了望,只见被人群包围了的大树上,光着膀子被捆在树干上的卫绾又惊又怒,紧绷着脸怒视着四周投过去的指指点点。我扬起唇角走过去,高斯等人在前开道,让了路让我进内。可怜往日道貌岸然的丞相大人此刻斯文扫地,浑身上下只有腰间围了条巴掌大的布条用以遮羞,就这,还是见到我要过来,刘春临时给他系上的。
在两千多年前的当今汉室,像这类被扒了衣服当街示众的事情并不少见,民间时而有不守妇道者、或者作奸犯科者被人捉住以此惩示,人民群众的爱憎观念尚且十分不受羁绊,往往是于王法允许内随性处之。但是位列丞相之尊遭到如此对待,却是少之又少。
百姓们不识我是谁,我也并不过于理会他们敬畏且猜疑的目光,只端着皇后架子,鼻孔朝天懒洋洋望着对面说:“把他绳子给我解开,押在后面跟着我来!”
我们这一行于人群中十分瞩目地抵达了包围圈的外围,早有韩嫣沉声在前喊道:“皇后娘娘驾到!”如此,众公侯们的家将便愕然回头,望见我身后这等架势时也有片刻呆怔,而后韩嫣又是一声催促,他们便立即往两旁分开,让出三尺宽的一条通道来。
包围圈最里层便站着窦旸,他目瞪口呆望着我且也望着身后仍然赤身的卫绾。
走到他面前我有意顿步,略微侧过身子望向他:“窦大人,现如今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见到本宫也不懂得见礼了么?”
我这番出马果然收到了效果,窦旸微怔之后立时领着所有人跪下与我山呼千岁。我抬头望向远处石阶,刘彻讶然望来,很显然是有些意外。眼下我不方便与他有更多交流,于是收了目光,低头又道:“窦大人,你知道我是干什么来的么?”
窦旸立时仰头,“这——微臣不知。”
我点点头,说道:“大太阳底下你们站了这一日,也够辛苦的,我来慰问你们。”
“娘娘……”窦旸无语,额上已有汗水沁出。
我直了身子,抬步走到刘彻所在的石阶,望着他扬了扬唇,而后拖起旁边怒容满面的汲黯的袖子,张口就道:“汲黯大人实在太不懂事,太皇太后那日交待你要好好辅佐皇上施政你却让皇上在这里晒太阳,你就不怕御史告你渎职?”
汲黯微愕,而后揖道:“回娘娘,臣有负太皇太后嘱托,现如今不但臣无法替皇上办事,便是皇上自己,也被人阻得回宫不得,还望娘娘回头将实情与太皇太后明说,以证我等清白。”
我望着刘彻,“皇上,汲黯说的是真的?”
刘彻望着下方冷哼:“我想你弄错了,我刘彻哪里还是他们的什么皇上?大汉没有皇上,你从今往后也不是他们的皇后!——这天下跟咱们没什么相干,咱们走!”他牵住我,沉着脸往下方走去。
底下窦旸闻言,已是突地跌倒在地。想来他再蠢也知现如今大势已去,卫绾落在我的手里,而我也搬出了甘泉宫这杆大旗,莫说是太皇太后,就是我母亲他们也万万招惹不起。眼下情形全被我看在眼里,老太后介时是会相信他还是会相信我,根本已不需多说。
局势如韩嫣所料,已渐渐被我们掰了回来。而窦旸等人一跪,则立时将我们显得高出了三分。
“皇……皇上,皇上恕罪!都是卫绾这个匹夫,都是他挑唆的我们!皇上,娘娘,请饶命啊!”
十来位公侯领着各自府上的家将顿时磕头如捣蒜,倾刻已失去了方才的威武。卫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立在石阶之下,木然许久又无话可说,加之浑身不着寸褛的形象,真可谓是颜面尽失。
刘彻寒脸不语。先前预设的戏份已完,我生来也没有当头头的天份,见状便打算静观其变。我望着韩嫣,韩嫣转身低语:“皇上,还是见好就收吧,千万别因此事坏了大事。”
刘彻便冷着脸,哐啷一声拔出腰中佩剑,走到已然发瘫的卫绾跟前,霍地刺中他胸口。可怜的臣相竟然还来不及惨呼几句,就已轰然倒地,再无余力。
“丞相卫绾妖言惑,其罪当诛!从即日起没收所有家产,卫家子孙永不为朝廷所用!”
圣旨一下,当场已有人昏死过去。我侧开脸,长舒了口气。卫绾之死非我本意,但作为刘彻来说,拿他来杀鸡儆猴也并无错处。唏嘘间只听刘彻又道:“以窦旸为首的十三位公卿,三日内每人上缴五万石,充公以示惩戒!这次朕看在太皇太后的份上饶了你们,若还有下一次,朕定将尔等挫骨扬灰!”
地上人山呼万岁。而我愣了半刻之后,也被请上龙辇打道回宫。
回宫的路上我依然在想刘彻最后的那番话。
我想今日这件事也许才真正激发了他心中对抗外戚的想法,反过来若换成我是他,站在他的立场,到了此时此刻,我也必定会将此事列为亲政后的头等大事。
如今这么样的状况,的确谈不上什么亲政,现如今窦老太后虽未事无巨细地过问,但是据我所知,刘彻自己却也时常主动与她提及所要办的政事,才使得许多时候她也大义凛然地倾向于他这边。假若并非如此,我想起码做事还要难上许多。
回宫之后刘彻心情十分不好,绷着脸一言不发,连韩嫣也被喝令退守在廊下。
我深感无可奈何,因他所反感的外戚将来也会包括我的母亲及家人。经过我多年分析,我被打入长门宫除了卫子夫的原因外,也许还有一半原因是针对大权在握已久的窦太后以及母亲。我虽然没曾在意这些,却也实在不能在这件事上劝解他些什么。于是陪他坐了半天后,让厨艺颇为过得去的晓雪端了些酒菜上来,之后也识趣地退回了正殿。
030 贵族
已领了出入宫闱门籍的汲黯跟了我回殿,居然很是郑重地感谢我今日救他于难。
我推说了多次让他不必在意他也不肯起身,我因心不在焉,想了想便只好道:“你非要报答我的话也行,我正好有件事还没办。我爹爹后天生日,他很希望结交董仲舒,你要是能帮我请到他介时入府一叙,便算报答我了。”
谁知他听了猛地摇头:“董仲舒?老夫不与他为伍,也没有交情,娘娘再换别的要求。”
我只好摊手:“再换也是这个,要不你就别报答了。”
他为难地瞅了我两眼,最终咬牙道:“好吧!老臣就应下了,最迟明日傍晚给娘娘答复。”
汲黯走后我立即走到廊下找小雕。它正伏在架上打盹。
我揪着它颈后几根毛将它拎起,“今天外戚闹事也是你暗中捣的鬼?”
它愣了愣之后甩了下脑袋,不屑地看着我,爪子指着地上示意放它下来。我松了手,面色甚是不好。它倒也没出夭蛾子,下了地之后便划拉道:“我才没那么无聊,要捣鬼也是对你捣鬼。”见我面色不善,它赶忙又道:“你以为这种事还用得着我去出面吗?刘彻被外戚围攻的事情肯定是难免的,如果不这样他日后又怎么会把你赶出宫去?”
我蹙眉,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日后会被赶出宫?”
它似乎察觉到失言,立即扑腾翅膀飞上了屋顶。
而我怔在原地,竟是好半天言语不能。
——※————※————※——
是夜刘彻便宿在他的宣室殿,我想他必有十分多的事情要想,也就没去派人问他过不过来。谁知半夜他忽然闯进来呵我的痒痒:“为什么睡觉不叫我?”我从梦中惊醒,潜意识以为有小偷潜进,抓起枕头把他扑到了床下,直到他从背后举起盒点心来求饶我才放了他。
外戚闹事的风波就此平息,情势走回正轨。据他下了早朝之后的情形来看,接下来的事情已进行得很是顺利。本来不怎么招他待见的汲黯,也因此事而与他走近了许多。
甘泉宫在晌午时派人送来了老太后的口谕,对昨日的事情表示了对刘彻的极力赞赏,尤其是在处置闹事的窦旸等人之上。我毫不意外她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因这长乐、未央二宫根本是由她一手掌控。
刘彻接到口谕后眉目间有些不耐,但是仍然恭谨地谢了恩,并让太监们又捎带了许多清凉滋补的食材前去。
而我才用过午膳,汲黯就派人送了信来,说是事情已经办妥,堂邑侯寿日董仲舒若没能亲自到府,他便提头来见。
我十分讶异他居然办得如此顺利,因为为了学派之争他极为不待见董仲舒一党,在窦婴府上那日双方俩人正是在宴席上辩得不可开交,此番却不知是用了什么妙策。但是这事最终已办成总是让人高兴,我喜巴巴地吩咐风花雪月们去准备第二天要用的衣物首饰,并清点要带上的打赏。
翌日早饭后我们启了轿出宫。
因是小寿宴,因而门前车马并不多。我事先并未告知父亲董仲舒要来,是以除了族中几位亲戚外,他只邀了包括史固在内的几位好友,而这几位也都是我未出阁时已见过的,所以并未有什么不自在。
史固见面便问起我小雕的现状,正好余英将它带了出来,我便让他现给他看。小雕表示很委屈,但迫于我的淫威,也只好乖乖地听随余英口令,气愤地表演了一段舞蹈以及剥皮吃葡萄。史固表示了相当的惊讶,并说:“一般鸟雀绝不可能拥有如此高的悟性,难道是神隼还有恢复的可能?”余英听了立即把小雕夺过,警惕得像是见到了瞄中自家孩子的人贩子。
若是在三天日我定会对他的说法感到十分荒谬,但自打它说过我会被刘彻赶出宫之后便渐渐相信它也许真有些灵气。但是此刻我并不想当着它的面谈论这些,于是岔开话题问:“大汉的卦象没出什么问题吧?”他又要装成老谋深算的模样跟我兜圈子,我便喊余英,他立即道:“娘娘放心,目前看起来并无不妥之处,只有……”
说到此处的时候前院突然来报,说董仲舒董老先生到府,而且陪同前来的居然还有窦婴和田汀S谑俏颐还说蒙咸呛蟀刖洌τ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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