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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孕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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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淑说道:“无端端的就这么死了?”

春晓说道:“我们也正疑惑呢,小玉是倩姨娘的贴身丫鬟,惯来很得宠的,忽然无缘无故就……不过又有人说是因她做错事受了训斥才……”

季淑说道:“出去打听打听。”春晓正巴不得,赶紧答应一声就出外去了。

片刻之后春晓回来,眉飞色舞说道:“奶奶,事情打听明白了,原来小玉她手脚不干净,偷了若干东西,被倩姨娘发觉,告到了太太那里,太太说要打她一顿把她卖了,结果她气不忿的就上吊死了。”

季淑问道:“她偷了什么东西?”

春晓说道:“听说有太太房里的东西,其他丫鬟的,还有倩姨娘的,一堆子乱七八糟。”

夏知说道:“小玉素日虽然有些嘴快,没想到手底竟这么不干净。”春晓点头说道:“我记得先前那房还跟她一并来过我们这儿,只不知道有没有也顺手牵羊的。”

季淑手上一动,就把那朵山茶花拈起来放在眼前看,春晓瞅了一眼,说道:“咦,奶奶这花找到了呀?”

季淑说道:“原先不见了么?”

暮归说道:“奶奶从哪里找到的?”季淑听她语气急促,便看向她,说道:“怎么?”暮归欲言又止,终于又说道:“自那日后一直不见,奴婢还以为是……”

季淑说道:“嗯?”暮归静静说道:“奴婢还以为是不留神落在外头,被雨水给冲走了。”

季淑沉吟了会儿,说道:“谁去把倩姨娘叫来。”春晓说道:“我叫个小丫鬟去叫她来。”季淑点头,春晓出外去。

夏知说道:“这几天倩姨娘都病着,据说今日才见好,谁知又出了这事,那边可真不安生。”

季淑说道:“暮归,你是这府里头的人,我问你,爷先前那个相好的叫梁蓉依的,现在如何了……”

暮归道:“奶奶怎么忽然问起梁太史家的小姐?听闻她嫁到了杜侍郎家,据说夫妻和美,倒是不错的。”季淑便笑说道:“夫妻和美,怪道爷在这里痛彻心扉。”

夏知说道:“那些不过是陈年旧事,奶奶不必担心。”季淑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

顷刻间外头有人道:“倩姨娘来了。”房门推开,一个妙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季淑仔细端量,起初在灵堂里隔着帘子看不真切,如今细看,却见她体态苗条,容貌楚楚,虽然不算上等绝色,倒有几分惹人心怜的味道。

季淑想到上官直说的那句“我却独爱你这样的”,不由一笑。

倩姨娘上前行了礼,说道:“请奶奶饶恕,近来病着,也不曾勤些来给奶奶行礼。”季淑说道:“不用客套,你为何忽然病了?”灵堂里头还生龙活虎的呢。

倩姨娘脸色发白,却还撑得住,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大概是受了风寒,说病就爬不起身来了,今日方好了些,谁知道屋里头又出了事。”

季淑说道:“若说这病,外头来的因倒也罢了,找个高明的大夫服点儿灵药,好的也快,最怕的就是心病……”

倩姨娘垂眸不语,季淑又道:“你屋里头出了何事?我怎么听说像是个丫鬟吊死了?”

倩姨娘垂泪道:“正是。是我的贴身丫鬟小玉。”

季淑说道:“自杀还是他杀?”

倩姨娘呆了一呆,说道:“是她自己吊颈死了的。”

季淑说道:“凡事必有因,好端端地她为何要死?”

倩姨娘说道:“是她手脚不干净,喜欢偷些东西,被我发觉,骂了她两句,谁知道她不服我管,我一气之下,就跟太太告状,太太给我做主,要赶了她走,她才害怕了……就……大概一时想不开。”

季淑点点头,问道:“她跟了你多久了?”

倩姨娘道:“算起来,有一年半了。”季淑道:“那你方才发现她手脚不干净么?”倩姨娘哭道:“奶奶明察,是我太过呆傻,先前竟没留心。”

季淑说道:“你哭什么,我又没打骂你……你认得这件物事么?”说着,就把手中的山茶绢花放在桌上。

倩姨娘一见,泪眼朦胧,道:“这个却不曾见……对了,相似的绢花却也有的,也是这芯子里镶金带珠子的……当时看着眼熟,现在想想,好似也见过奶奶戴过的。”

季淑叹道:“那丫头手真长,伸到我的屋里头来了。”

倩姨娘说道:“是我眼睛瞎心也痴笨,没看清楚她竟是个这样的人。”说着就又垂泪。

季淑说道:“你可别这么说,你是爷得意的人儿,若说眼瞎心笨,岂不是说爷没眼光?何况,那晚上我见你应答的得意机灵,又怎么会笨呢?”

倩姨娘浑身发抖,哆嗦了阵儿忽然跪倒在地,说道:“请奶奶饶命……我那时候……一时鬼迷心窍,胡言乱语,冒犯了奶奶,请奶奶责罚我。”

季淑说道:“我只是夸你,怎么会罚你?你起来。”倩姨娘跪着向前两步,哭道:“我自知冒犯了奶奶,这几日闭门苦熬着病,心里头却仍极为不安稳,奶奶要打要骂,我都受着,是我自己做错了事……”

季淑见她无缘无故哭成这样,正觉得惊讶,忽地听到外头有人说道:“爷来了。”

季淑心头一怔,便有些明了倩姨娘为何如此,想明白时候,嘴角不由地挂了一丝冷笑。

果然,上官直大步入内,扫了一眼室内情形,见季淑在上坐着,旁边三个大丫鬟凛然站着,底下却是他的倩儿跪着,哭的泪人一般不能抬头。

上官直喝道:“花季淑,死了一个还不够,你还想再逼死一个?”

季淑皱眉说道:“你说什么?什么逼死了人?”

上官直说道:“不就是没了点子东西么,怎么也罪不至死,你不用借题发挥,作威作福的罢!”

季淑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竟不懂?我自从外头回来就不曾出门过,难道我竟这么能耐,躺着就能把人逼死了?”

上官直一时无语,却将倩儿拉起来,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数,何必我再提醒?你惯常是这样的,黑白不分!”又低头对倩儿说道:“不须怕,我们走。”

倩儿说道:“爷,不是的……让我向奶奶请罪。”

上官直说道:“你又有什么罪?这毒妇是嫉妒你罢了!”

倩儿哭道:“爷休要这么说,妾身死无葬身之地。”很是悲戚之态,上官直便更是一脸疼惜。

季淑见他两个如此,便叹了声,说道:“请的什么罪?又葬什么地?……这场苦肉计演得不错,行了,你们这对恩爱鸳鸯,要你侬我侬的自回房去,在这儿真看瞎了咱的狗眼。”

上官直回头怒视季淑,季淑索性冲他扮了个鬼脸,笑吟吟说道:“还不走?或者觉得老娘这恶妇做的不甚到位,要我拿出鞭子来抽上十几二十下,让你这小美人儿哭的更大声些才过瘾?啧啧,相公原来爱好这一口的,不如改日试试看。”

上官直一怔,而后咬牙说道:“谁……谁跟你这样!你……敢!”说着便又安抚倩儿,道:“不须怕,她若敢如此,我就、我就……”

季淑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就写封休书给我?”

上官直咬牙切齿,说道:“你做梦!”季淑嘿嘿一笑,悠然道:“有梦想总是好的。”上官皱眉狠看她一眼,拥着倩儿出门而去。

12山茶:应有看人怨孙秀

季淑望着那朵茶花,道:“我还有些什么花儿?”春晓道:“奶奶素来爱这种的,各色花儿都有一些。我记得腊月里头奶奶叫人制了朵梅花,戴在鬓边,老太太见了还以为是真的,连声问咱们府里哪来的红梅花呢。”

夏知也笑,说道:“这花儿府内也独奶奶有,也独奶奶配戴,大小姐三小姐她们私下里爱的什么似的。”

季淑说道:“还有些什么,都拿过来。”夏知暮归两个便到里屋,将那梳妆匣子打开,原来花季淑最爱花儿,特制了大大的盛花地匣子,那些花朵制作精美,且镶金带珠,更见名贵,季淑挨个把玩,说道:“从里头挑几朵,给秋霜跟红嫣送去,对了,还有瑶女,府内年轻的女眷,还漏了谁么?”

几个丫鬟有些诧异,春晓问道:“奶奶要送花?配戴奶奶这花的,也就这几人了,像是倩姨娘跟二爷那两房姨娘都不用说了。”

季淑淡淡一笑,说道:“我还是更喜欢真的花儿,……那好好地送去罢。”几个丫鬟对视一眼,答应一声,分头叫人送花去了。

因上官府内先是出了季淑这回事,后来青二奶奶病倒,倩姨娘病倒,又有个丫鬟吊颈。老太太觉得这院子里头有些不安生,就叫了个上官纬身边的闲散人,吩咐他在就近的寺院里头做一场法事镇压镇压,又叫了个“世外高人”,在院内走动了番,指点了些风水事宜。

次日季淑无事,就在屋内乱翻些时下书籍,没想到竟找出好些图文并茂的春…意图来,季淑好奇看了几眼,心道:“花季淑还有些什么宝贝?”笑了笑就又放回去。

枯坐片刻,百般无聊,见天色尚好,就走到外头,随意只叫了个小丫鬟跟着,往花园去。

到了院子里,又看到那长条的迎春,果然开了十几朵,黄橙橙的极惹人爱。

身后小丫鬟说道:“奶奶先头栽的那茶花也开了些,只不过如今多半谢了。”

季淑扫了一眼,望见靠墙角边上搭了个小小棚子,她就缓步过去,正将到跟前,却听到有人嘀嘀咕咕说道:“这还要多劳烦楚爷,我也不过是个半吊子,又听说这里的奶奶着实的厉害,恐弄得不称心便不好了。”

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只尽心就好了,我也不是十分会,多用上点心思,别人自晓得的。”

季淑正在猜测“楚爷”是何人,一听这个声音便知道真是楚昭。

那人道:“我听春晓姐姐说,楚爷弄的那迎春,奶奶很是喜欢呢。”楚昭说道:“那也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

季淑听到这里,便噗嗤一笑。那边两人各自惊动,廊柱后面转了出来,季淑放眼一看,一个是楚昭,另一个,却是个面色忐忑的妇人。

两人齐齐行礼,季淑看向楚昭,问道:“前日那迎春花枝是你弄的?”楚昭咳嗽了声,道:“是仆下多手,请奶奶饶恕。”

季淑说道:“你做的很好,不必这么诚惶诚恐的,只是我不知你竟这样有心,可是因为听到我训人了么?还是什么?”

楚昭道:“仆下乃是无意之中听到……并非故意偷听。”

季淑说道:“那也算是真有心了。”

季淑扫了楚昭一眼,便四处张望,又问道:“你住在这院子里?”

楚昭未及言语,那妇人说道:“奶奶饶命,是我怕伺候不好这些花,大胆把楚爷从何必请来讨教的。”

季淑说道:“隔壁?”楚昭道:“隔壁是空院子,仆下所住是在这院子之外。”季淑点头,说道:“我先前可见过你么?”

楚昭摇头,说道:“不曾见过。”季淑说道:“你是做什么的?”楚昭道:“仆下是护院武师。”季淑挑了挑眉,好奇问道:“武师?那你一定会武功了?练得不错么?”

楚昭仍旧一脸平静,说道:“只是会些三拳两脚的护身功夫罢了,堪堪够用。”季淑见他回答的很是谨慎,就哈哈一笑,说道:“好极了,改日我向你讨教几招可好?”

楚昭发呆,道:“夫人也会武功?”

季淑说道:“我会的可多了,女子防身术,咏春,太极拳,降龙十八掌……不过做得最熟的是第三套广播体操。”

楚昭自然全都不懂,说道:“这些招数仆下从未听闻……不知是出自哪门哪派?”

季淑忍着笑,说道:“人外人人,天外有天,你不懂自然有的,所以说改日我们切磋切磋。”

楚昭点头说道:“还请夫人多多指点。”

季淑见他当了真,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楚昭很高,肩膀宽阔,季淑伸手,在额前比了比自己到底有他多高,却只到他胸口。

纤手轻轻撞上楚昭的胸口,只觉得胸部肌肉极其坚硬,季淑赞道:“胸肌练得挺结实嘛。”楚昭似懂非懂,就低了头。

季淑见他一副老实可欺之态,便叹了声,伸手拍拍楚昭的肩膀,道:“好好干,小伙子有前途。”

楚昭咳嗽一声,拱手低头,道:“谢谢奶奶夸赞。”

季淑迈步要走,身后楚昭迟疑了会儿,终于唤道:“夫人请留步。”季淑停下,回头看他,楚昭说道:“仆下有一件事……”季淑问道:“何事?”看看他的神色,便道:“你们先退下。”身后的丫鬟跟那妇人一并行礼暂退。

季淑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楚昭才说道:“此事是关于凤卿的……”季淑一怔,道:“他?他如何了?”楚昭说道:“凤卿昨儿去周大人府上应酬,不知为何惹怒了周大人。”

季淑本是不愿理会祈凤卿之事,可想到他那副模样,不由地皱了皱眉,问道:“然后呢?”

楚昭说道:“那周大人一怒之下,叫人把凤卿狠打了一顿。”

季淑一惊,急忙问道:“他本来就带伤,又打?”

楚昭叹息说道:“正是。这一场之下,凤卿已经奄奄一息,如今回到雕花楼,请了诸般大夫,都说难救。”

季淑愕然,皱眉想了半晌,说道:“你为何要把此事跟我说?我又能做些什么?”楚昭却垂了眸,说道:“是仆下多事,知道夫人昔日跟凤卿交情尚可,故而同夫人说一声,他日凤卿若真个去了,夫人听了,心里也不至于惊讶。”

季淑听他说的严重,末了一句却又带几分凉薄,就追问说道:“只是如此?”

楚昭说道:“正是。”

季淑想了想,说道:“你跟祈凤卿关系那样好,竟没有想法儿救他?”楚昭顿了顿,终于说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仆下自认没这个能�;CD�;A3”

季淑一怔,而后笑道:“你特意跟我说这番话,为的就是最后这一句吧?”楚昭不语,季淑走近一步,盯着楚昭,问道:“你跟祈凤卿是什么关系?竟为他如此上心?”

楚昭眉睫动了动,说道:“仆下说过,跟他是好友。”季淑说道:“只是好友?那日我看你演李隆基他做杨贵妃,真真是缠绵悱恻感人至深啊……”说着便眯起眼睛来细看。

楚昭不动声色说道:“做戏罢了,台上台下,两番天地。”他这句话,似是而非,又因季淑靠的他极近,楚昭一抬眼便对上她乌溜溜的眼睛,楚昭垂眸,脚下便向后移动了步,似想避开季淑。

季淑摸着下巴看他,却也看不出其他什么来,正在沉吟,却听得身后有人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季淑听了这个声,大为头疼,心道:“怎么阴魂不散的呢?我身上安装了GPS导航么?”忽然之间心念一转,不退反而向前略一倾身。

楚昭本正看向那来人,不妨季淑倾身靠过来,楚昭本能地将她肩膀抱住,唤道:“夫人?”低头看向季淑。

此刻那人走上前来,一把握住季淑手腕,将她猛地拉向自己怀中,又一掌探出,拍在楚昭肩头,楚昭猝不及防后退几步,却又站直身子,茫然懵懂看过去。

来人正是上官直,怒道:“花季淑!你、你跟这个……在做什么?”季淑心头好笑,便说道:“你有眼睛就自己看,还有,我警告你啊,快点放手!”上官直一呆,手上越发握紧了,说道:“你再说一次?”楚昭在旁边看着,略带担忧道:“请爷息怒!”

上官直怒道:“不必你多口!”说着,竟紧紧揽了一把季淑的肩。

季淑说道:“上官直,你要动手么?楚昭,替我揍他!打死了算我爹的……”

上官直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她竟如此猖狂,在下人之前颜面扫地,不由怒道:“你竟要伙同奸…夫谋杀亲夫?”季淑道:“你有所不知,你这叫做家庭暴力,而我这叫正当防卫,楚昭则是见义勇为。”

上官直看向“见义勇为”的楚昭,见他英武挺拔,虽然是一身素衣,却掩不住勃勃精神,花季淑的眼光向来是不错的。

13海棠:东风袅袅泛崇光

此即上官直气道:“你是外仆,为何到内院里来?”

楚昭竟不抗辩,只低头说道:“仆下知错。”

上官直说道:“若非你是无澜看重的人,我便直接叫人打死你!——速速出去,再让我见到你进来一步,二话不说便打断你的腿。”

楚昭拱手行礼,默默无声地向外而去。

季淑转头看向上官直,上官直也盯着她,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说第一句,一直互相瞪了大概有几分钟,季淑见他竟无退让之色,忍不住苦笑了声,喃喃说道:“这模样倒像是斗鸡。”

上官直本来甚是气愤,忽然见她一笑,竟带几分俏皮无奈之色,花季淑本就是举世无双的美人,若非她还有举世无双的恶迹浪行,定然是个令人倾倒的女子。

上官直心道:“我怎会这般想?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任凭她怎样绝色,那样个淫…荡不堪的性子……又岂是正人君子所欲?”

上官直想着就摇了摇头,说道:“不管如何,以后不许你跟这些下仆谈笑。”季淑道:“你的占有欲倒是挺强的。”

上官直皱了皱眉,道:“占有欲?”

季淑说道:“为什么你的词汇量这么贫乏,让我解释给你……大概就像是小狗撒尿,会圈出自己的地盘来一样。”

上官直怒道:“小狗?你说我是犬只?”

季淑思忖笑道:“那……原先还不太像的,发怒起来就特别像,这幅二二的表情,很像哈士奇。”

上官直道:“何谓哈士奇!”

季淑说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等我有空画给你看就知道了。”

上官直努着嘴,很是不快。却仍陪着季淑。季淑瞧着他戳在旁边,很打眼,就说道:“你只管在我跟前晃什么?有空不是该去陪陪你的倩姨娘么?啧啧,昨日哭的那梨花带雨的,真是我见尤怜。”

上官直面露警惕之色,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季淑说道:“我要弄瓶硫酸,毁了她的花容月貌。”

上官直虽不知硫酸是何物,后半句却听得分明,顿时站住脚,怒道:“你敢!你这心如蛇蝎之人!”

季淑嗤之以鼻,此刻信步迈步过了月门,竟见眼前别有天地,这院子里曲曲折折栽种了不少花果之树,右手边上竟还架了很大一方葡萄架,旁边竖着秋千。

季淑目瞪口呆,半晌赞道:“可惜可惜,如果入了夏,葡萄长出来,旁边的花树开了繁花儿,那才叫美呢,配上这个秋千架,真是神仙一般,想想都觉得妙啊。”

旁边上官直听了,面红耳赤,咬唇说道:“你够了,不消再说!”

季淑道:“我又说错什么了?”

上官直狠狠瞪她一眼,说道:“改日我便叫人把这秋千跟葡萄架都拆了。”

季淑奇道:“你发什么疯,他们怎么惹了你了?”

上官直脸上越红,瞪着季淑,终于说道:“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有脸问我……留下这些无耻之物做什么?”

季淑眨眨眼,啧啧说道:“你的眼神跟品味也极特别了,你怎么看出秋千跟葡萄架无耻了?”

上官直忍无可忍,红着脸说道:“当初你逼迫我在葡萄架……跟秋千上同你……你……”

季淑的嘴巴不知不觉张大,看着上官直的窘态,隐隐约约猜到点儿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迟疑着问道:“同我干吗?”

上官直手握的死紧,道:“同你……行那种事!你还问!”

季淑目瞪口呆地看着上官直,而后又看天,感觉整个世界很不真实。

两个人站在原地,上官直气愤地将头扭到一边,季淑发了一会儿楞,忽地觉得不对,便重新看向上官直,问道:“你说我逼迫你?”

上官直哼道:“不错!”

季淑说道:“我逼迫你?哼……我力气比你大?”

上官直道:“自然不会!”

季淑哈哈笑,说道:“那我怎么逼迫你,哼,女子强…暴男子?你以为你是弱不禁风的病美男啊,少来找借口了,一定是半推半就的和奸。”她轻蔑看着上官直。

上官直双眉拧紧,望着季淑说道:“你……你竟然推的一干二净?什么和…奸,什么半推半就!你骗我喝了催情酒!并非和奸,乃是迷…奸!”他气得双眼都隐隐发红。

季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出,一时瞠目结舌,半晌才叹道:“我、我有些忘了……唉,我可真是手段了得,简直是女中豪杰啊……”

真真匪夷所思。

上官直却瞪着季淑,道:“无……无……无耻淫…妇!”扔下这一句后,将大袖一挥,再也忍不得,愤愤地转身而去。

季淑望着上官直凛凛然而去的背影,无奈叹了一声,向后退了步,慢慢坐在那秋千上,果然见那秋千座面儿宽的很,比普通秋千更为舒服……如果两个人同坐的话大概也会……很是不错。

季淑轻轻荡起秋千,同时浮想联翩地脑补了一番上官直说的那场景,以她正常人类的思维已经想象不出当时是何种情形了。

而,服了迷情药之后的上官直……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季淑回房之后,命春晓夏知两个准备了笔墨纸砚。

春晓笑道:“小姐大概有四五年不碰这些了,今日怎么忽然起了兴?”

季淑道:“我今日忽然之间灵感大发。”

暮归跟晚唱从外面回来,见状也便围了过来,四个丫鬟跟几个小丫头一起围在桌子边儿上看季淑大展神威。

季淑提着那蘸满墨的毛笔想了会儿,便慢慢落笔下去,众丫鬟在旁边看着,看那纸上出现的,非字非画,非人非物,全然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不由地都啧啧称奇。

季淑画完了之后,春晓道:“奶奶,这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季淑说道:“像是什么?”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夏知说道:“是只猫儿?”季淑摇头,说道:“虽不中,也不远矣。”

暮归想了会儿,说道:“莫非是只狗儿?只不过……样子如此趣致,耳朵尖尖,眉心这两点儿可是眉毛,如此蹙着,倒像是个人生气的样儿……”

季淑哈哈笑道:“说的对路了!有趣吧,我的画工可还过得去?”

几个丫鬟都不知怎么说好,季淑用的是漫画笔法,跟古人所用的风格大相径庭,丫鬟们自是不曾见过。

暮归却望着那幅画,说道:“我听人说,写字画画这些,要不拘一格才好,奶奶这就是不拘一格了罢,我们几个又知道什么?想必是极好的。”

季淑大言不惭说道:“你们看出有趣来,就算我成功了。”她想来想去,道:“对了,爷的名字谁会写?”

春晓道:“我们只会看几个字,写哪里又会,不过我记得这屋里有个上官家的家谱,倒是可以拿来给奶奶一看,奶奶觉得如何?”

季淑说道:“甚好!速速找来。”

果然四个丫鬟翻箱倒柜将那本烂册子找了出来,季淑翻来翻去,到最后页儿上果然找见三个熟悉名字,季淑笑道:“我还当是什么样儿呢,跟我想象的也差不多。”当下便在那狗儿的头顶旁边认认真真写下“上官直”三字。

几个丫鬟顿时色变,春晓惊骇道:“奶奶,怎么这三个字似是爷的名字?”季淑笑道:“我没写错吧?”几个丫鬟互看一眼,春晓道:“倒是没写错的,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妥。

季淑写写画画弄完了,便道:“成了,谁拿了去,好生地交给爷手上。”

丫鬟们知道季淑跟上官直不合,又见季淑画画儿羞辱上官直,上官直见了还不知气成怎样呢。谁敢出头?一时都不敢做声,最后还是暮归说道:“奶奶,奴婢送去罢。”

季淑笑道:“很好,放心,他不会怎样你,好端端地送到他的手上,记得别丢了。”

暮归答应了声,见那幅画的字都干了,便好端端地卷了起来,郑重其事捧在手中出门去了。

暮归捧着画儿出门,先派个小丫鬟去打听一番上官直现在何处,暮归自己便到外间的门口等,片刻那丫鬟回来,说道:“暮归姐姐,我打听到了,爷现在在老爷书房里跟老爷说话儿呢,好像是说了有一会儿了,片刻大概就会回来。”

暮归道:“那么我就在这里等会儿罢。”小丫鬟说道:“姐姐,你要做什么事交代我去就好了,这里风大天冷的,小心受了寒。”

暮归说道:“不成,这幅画是奶奶亲自画得,要我交到爷的手上,故而不能出岔子,我等一会儿就罢了,你再去看看探听一番,免得爷不回来反到外头去了。”

那小丫头说道:“那我就去了,姐姐稍等。”说着,便又往外头门上跑。

暮归站在门口,便伸长了脖子张望,风吹的急,暮归又生怕抓的紧了把画儿弄皱了,便不敢抓牢,正在这片刻,一阵恶风吹来,那画儿脱手而出,飘飘悠悠飞了出去,暮归吓了一跳,“啊”地叫出声来,眼睁睁地望着那画儿荡过高墙,飞了出去。

暮归大惊失色,生怕丢了画季淑责怪,一时也不顾外间是空院落,便急打开门奔出去,见那画果真落在地上,在地上顺风扫了一扫。

暮归急忙去抢,那画儿却似长脚一般,躲了两躲,“嗖”地再度腾空而起。

暮归大急,急急忙忙追了过去,见那画儿又翻了一堵墙,暮归就将面前那拴着的门打开,冲了出去,等人出到外面的时候顿时惊了,却见面前竟是个宽阔的场地所在,中间站着一人,只穿着薄薄的衫子,天虽冷,他的头脸却隐隐带汗,那衫子也半湿的贴在身上,勾勒的极精壮的身段,大概是刚练过武。

此人对面并肩站着三两个家丁,大家伙儿见暮归忽然出现,也都看呆了。

暮归愣神,脚步微停下,这瞬间,那人回头看她一眼,而后手臂探出,将那副飘飘荡荡从外头卷进来的画儿拿在手中。

暮归急忙说道:“休要坏了画儿!”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姐姐不须急,坏不了。”说着,便低头看了一眼,看到画上那图跟旁边名字的时候顿时呆了呆,自语道:“这……是……”

旁边那三两家丁见状也围过来,有的便说道:“楚大哥,是什么?”

14海棠:香雾空濛月转廊

旁边的家丁围过来,纷纷问道:“楚大哥,这是什么?”有人眼尖望见那只动漫版的哈士奇,便奇道:“噫,这是何物?”

楚昭将那张画极快卷起来,若无其事说道:“这是大奶奶之物,大家不要乱看了。”将众人劝退,便走上前一步,把那画卷递给暮归,道:“丫鬟姐姐,原物归还。”

暮归将画接过来,牢牢握在手中,才松了口气,看着楚昭,见他身段分明之态,不由地略觉羞涩,侧了侧身,才微笑道:“你倒是会办事,多谢啦。”

楚昭说道:“姐姐谬赞了,举手之劳而已。”暮归说道:“你怎知这画是我们奶奶的东西?”楚昭道:“我不过是猜测而已,姐姐这是要去何处?”暮归道:“我奉奶奶之命,把画儿交给爷,幸好不曾丢失。”楚昭道:“是奶奶要给爷的?”暮归点点头。楚昭笑了笑,说道:“那姐姐快些去罢,也好早些交差。”

暮归看他生的英俊,一笑之间仿似阳光普照,心头颇为喜欢,就说道:“今儿多谢你啦,那我先去了。”楚昭点头,暮归看他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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