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爱谁谁-第6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大约一刻钟后,宫女将她带到一处马场,指着飞驰而过的英气女子说道,“那便是长公主殿下。烦请贵人稍等,殿下很快就来。”
关素衣低声道谢,然后静静站立在围栏边等待,哪怕心中已五内翻腾,面上却极为平静。皇上并未亲自前来,她感到有些失望,可见两个月过去,对方已兴致缺缺,之所以将自己打发给长公主,不过是秉持着可有可无的心态。但无论如何,这是她最后的机会,纵然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那勾引皇上的淫。妇她也当定了!
思忖间,一群贵族少女缓缓走过来,领头之人穿着一袭骑装,神情十分倨傲,其余几人则围着她嬉笑讨好。
关素衣为免节外生枝,连忙退让一旁,然后微微垂头以示恭敬。她心里有些错愕,只因赵纯熙也走在人群中,看见她的时候瞪圆了眼睛,显得很惊讶,然后慌乱地藏在某位少女身后。
这种躲闪的姿态,关素衣从未在赵纯熙身上看见过。她总是高高在上,目下无尘,何曾像现在这般伏低做小、卑躬屈膝?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赵纯熙之所以变成这般,恐怕全是拜那本《世家录》所赐。
她已经知道镇北侯府真正的来历了吧?他们哪里是天水赵氏的后裔,而是背主私逃的洗马奴打着主子的旗号招摇撞骗而已。自己常常规劝她莫要与天水赵氏走得太近,她总是不听,现在想要疏远也来不及了。
关素衣刚想到此处,就听赵氏嫡支的小姐笑嘻嘻地开口,“我爹刚送我一匹汗血宝马,就养在这珍兽园里,熙儿,劳烦你帮我牵过来好吗?那马性子烈,唯有你才治得了它。”
“赵小姐家学渊源,对驯马很有一套,上回我把疾风交予她,她帮我洗得干干净净,还喂了许多草料。如今疾风见了她比见了我还亲热,我心里酸得很。”另一名少女娇嗔几句,惹得众人挤眉弄眼,咯咯直笑。
若在往常,赵纯熙绝不会往别处想,满以为她们口中的“家学渊源”是指自己出身将门,对养马驯马很有经验,但现在她明白了,原来自己血脉中流淌着洗马奴的血,门第何其卑贱。但她们却绝口不提她的身世,反而暗暗拿她取乐,因为在她们眼中,她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然而哪怕她获悉了真。相,也无法摆脱这些人的戏弄与侮辱,甚至连愤怒的情绪也必须死死压抑在心底。因为现在的镇北侯府受叶家连累,早已经退出顶级权贵的圈子,她的出身不但被打上逃奴之后的烙印,又蒙上一层犯官之后的阴影,将来想嫁入豪门巨族,几乎没有可能。
她必须攀附这些人,才能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
听着这些辛辣的暗讽,看着这些虚伪的笑脸,她心里像刀剐一般难受,尤其关素衣也在场,越发令她无地自容。她恨关素衣当初为何不照直说,也恨母亲不中用,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栓不住。
但是除了恨,她又能如何呢?无力感汹涌而来,她却不能流露出丝毫异样,还得强撑笑脸跑去牵马。
等赵纯熙走远了,一群贵女凑在一起嘻嘻哈哈说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在拿她取乐。关素衣很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场面,于是不着痕迹地退远了些。索性这些人也懒得搭理她,各自挑了一匹马下场驰骋。
一刻钟后,长公主策马而来,用鞭子抵住她下颚,迫使她抬头,仔仔细细看了许久,赞叹道,“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关家子嗣单薄,也不知你是否能生。”
这话答不答都很羞耻,关素衣只能保持沉默。
长公主倒也并不需要她的回应,跳下马说道,“听说太后养的牡丹花开了,还有一朵什么花王,反正那玩意儿我不了解,但燕京的贵妇似乎都慕名而来,本殿也带你前去开开眼。”
“殿下,民女之父……”关素衣迟疑开口。
“放心,这事自然有人去办,”长公主不以为意地摆手。
关素衣不敢再问,免得惹人厌烦。她亦步亦趋地跟随长公主走到花园,果见许多贵妇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赏景,瞥见她的梳妆打扮,眼里莫不流露出了然的神色。其中一人却大为惊骇,那就是关文海的母亲毛氏。
她儿子虽然运气不咋样,屡试不第,却因相貌堂堂,迷住了景郡王的庶女,也算攀了一门好亲,这才有资格来到珍兽园。若说谁最不愿看见关家出头,那么必属她家无疑,只因他们把人欺压得太盛,几乎到了绝情绝义的地步。
她毫不怀疑若是关素衣被送入宫中,得了宠,首先要打压的就是自家,于是急忙走过去,张口便问,“素衣,渺儿是不是被你娘偷偷抱走了?快些将她送回来吧!”
196。番外
毛氏有意败坏关素衣名声,故而嗓音提得很高,引得许多贵妇转头看过来。其中一人乃当今皇后徐雅言的母亲林氏,被大伙儿众星拱月般追捧着,闻听此言眉头一皱,问道,“偷偷抱走你家孩子?这是怎的?”
毛氏心下大乐,连忙把事情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林氏颔首赞道,“王化出于闺门,后宅之变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兴衰更替。你能严格教导女儿,这很好。我徐家的姑娘自小。便拘在后院,若非年节祭祀,从不踏出二门,除了家中父兄,素来不与外男接触,长到十四五岁才能带出来见客,心中所想唯有孝道与礼教,脚下所行唯有德言容功……”
她话音未落,便有人谄媚道,“这才是大家闺秀之典范啊!徐氏家教果然不凡,难怪能教养出一位皇后娘娘。”
“何谓冰清玉洁?这便是了!”另有几人笑着附和。
“关家不愧为儒学世家,门风也很清正,只除了这三房。那关齐光是个欺世盗名之辈,他儿子犯了事,如今被抓去牢里,女儿竟攀附长公主殿下,这是要入宫侍君呢!一家子都是些蝇营狗苟之辈,竟也敢来皇家珍兽园丢人现眼!要我说,赶紧回家把孩子还回去,然后落发为尼吧!”不知谁骂了一句,引得众人露出鄙夷之色。
毛氏原还担心长公主殿下为关素衣撑腰,见对方只是站在一旁闲闲看戏,这才放下心来。
关素衣并不指望谁来帮衬自己,握了握气得发抖的指尖,平静开口,“若以徐家的礼教为基准来看,林夫人怕是对长公主殿下十分不满咯?”
被引火烧身的长公主挑高一边眉梢。
林氏丝毫不怵,冷道,“自古以来便是男主外女主内。女子便该在家相夫教子,哪能参与朝政?我家老爷日前已上了折子弹劾长公主殿下,并得到满朝文武的附议。殿下,您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赶紧退还兵权,嫁人生子去吧。”
长公主似笑非笑地开口,“你也说女子不得干政,本殿归不归还兵权由皇上说了算,岂容你这后宅妇人插嘴?”
林氏噎住了,半晌无话。
关素衣随即又道,“《论语》有言:‘上天有好生之德’。天之德乃至高之德,连上天都要遵从,况人乎?儒学之要义为仁,仁字拆开为单人从二,意为多人。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娘不忍一个小小女童被活生生饿死,于是将她救出来,这是因为我娘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把别人的孩子也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那些流芳千古的先贤,何曾提倡过残害人命?连孔圣也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拱手,一字一句道,“我不问在场诸位对儒学经意了解多少;不问你们礼教之于人命,何者为轻,何者为重;我只问你们,倘若吃了糕饼的是你们自己的亲生骨血,你们可忍心活生生把她饿死?”
这话一出,场中无人敢应,有了解毛氏家中情况的,不免用了悟的目光朝她看去。那女童是庶女,难怪她如此心狠。
然而林氏却轻笑起来,笃定道,“倘若是我的亲生女儿发生类似情况,无需等她饿死,我自会亲手了结她,免得玷污徐氏门楣。”
“既如此,我便无话可说了。”关素衣深深作揖,“虎毒亦不食子,这世上能比得上林夫人的,怕是没有几个。”
比得上林夫人的?拿什么比?自然是畜牲。这关素衣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儿。长公主哈哈大笑起来,拱手道,“别人都说本殿乃女中修罗,今日才知竟远不如林夫人,惭愧,惭愧!”
林氏被两人一唱一和堵得心血翻腾,正待发作,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浑厚嗓音,“既来了珍兽园,便去看看斗兽如何?”
众人看清来者,连忙下跪行礼,然后低眉顺眼地跟随圣驾前往斗兽场。
关素衣手心冒出许多细汗,见皇上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越发感到无措起来。本还对她爱答不理的长公主却笑嘻嘻地说道,“入宫之后好好与忽纳尔相处,争取早些替本殿生一个小侄儿。你瞅瞅林氏那狂妄的样儿,气不气人?她以为徐雅言攀上了太后就能稳坐钓鱼台了?哼,往后还不知怎么死呢!”
关素衣不敢接话,只默默点头。
斗兽场外围,宫人早已按照品级高低布置好座位。林氏当仁不让地坐在圣元帝左侧下首,其余人则退开一步。长公主在右侧坐定,将腰间弯刀拍在桌上,显得极其不爽。
圣元帝敲击桌面,头也不回地命令,“关小姐,来朕身边。”
林氏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僵硬。坐在后场的贵妇们或抿嘴暗笑,或目露思量。而毛氏则心慌意乱,如坐针毡。
关素衣踌躇片刻,这才缓缓走过去,在他展开的臂弯里落座,有心说几句讨巧的话,却发现自己词穷了。她学过儒学,学过法学,诸子百家皆明白一点,却从未接触过勾引男人的学问,苍白的脸颊爬上一层红晕,心里急得不行,嘴巴一张却只干巴巴地说道,“民女见过皇上。”
“嗯。”圣元帝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又举起空荡荡的酒杯。
关素衣总算看明白了,连忙端起酒壶替他斟酒。
“你也陪朕喝几杯。”
“是。”正所谓酒壮怂人胆,关素衣毫不含糊地满上一杯,与帝王的酒杯轻碰,末了一饮而尽。
圣元帝嘴角飞快翘了翘,沉声道,“空腹喝酒伤胃,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皇上也吃。”关素衣有样学样,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烧肉,然后正襟危坐,心生茫然。之前明明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如何讨好,如何如何引诱,然而见到真人,她却什么都不敢做。她或许应该依偎在他怀中撒几句娇,甚至像照顾关渺那般往他嘴里喂食。
然而她只是在心里想想便已经羞得脑袋冒烟,又哪里敢付诸行动?她生来就这般无趣,男人或许会被她的相貌迷惑一时,日子长了难免厌烦。这样的她真能求得皇上的帮助吗?
胡思乱想间,斗兽已经开始,一只老虎与一只猎豹被侍卫放入场中,嘶吼着缠斗在一起。众贵妇津津有味地欣赏,还有人拿出银子押注。这是斗兽场的老规矩,自然会有太监端着托盘来送押票。
但圣元帝的注意力却全被夫人精彩纷呈的表情吸引过去。她一会儿面色通红,一会儿面色惨白,眉头时紧时松,嘴唇时抿时噘,眼里慢慢浸出一层水汽,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焦虑,偶尔有潋滟流光划过,又像是在羞涩。
用膝盖也能猜透她在想些什么的圣元帝以拳抵唇,暗自发笑。他又灌了夫人几杯酒,这才状似不经意地敲了三下桌面。
恰在此时,场内的铁门竟被两只猛兽撞开,然后闪电般蹿了出来,朝人多的地方扑去。它们早已斗红了眼珠,血盆大口流出许多涎水,像是饿得狠了。
圣元帝坐在最前排,自是首当其冲,但他武艺高强,立即捞起呆愣中的夫人,两三步便跃到不远处的大树上。长公主游刃有余地躲闪,继而在隔壁的大树站定,笑嘻嘻地看着底下的兵荒马乱。
所幸皇家侍卫不是吃素的,一部分人马制住了野兽,五花大绑地带走,一部分人马护住了众位贵妇,以免出现伤亡。倒是桌椅杯盘摔坏不少,落得满地狼藉。
“可有人受伤?”圣元帝抱着夫人跳下树,淡声询问。
“启,启禀皇上,我等无事。”林氏惊魂未定地说道。
“朕看你们事大了,”圣元帝似笑非笑,“方才为了寻求保护,各位夫人直往侍卫怀里钻,已然坏了名节,这可怎生是好?林夫人,毛夫人,卫夫人……朕站在树上看得真真的,你们被外男拉了手,搂了腰,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按照规矩,是不是该关在柴房里饿死,亦或浸猪笼?”
原来皇上在这儿等着呢!众位贵妇刚从惊骇中回神,又遭受了另一重打击,连忙跪下来告饶。若真按林氏的说法,今儿所有人的名节都毁了!
林氏被众人目光凌迟,不由辩解道,“孟子曰:嫂溺援之以手,此乃事急从权,不违礼。今日我等被侍卫所救,当属此例,不算失礼。”
“那你们中原人还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所谓男女之别,至七岁上才开始作数,你们口口声声要饿死一个五岁女童,又算什么?”圣元帝反问。
林氏哑了,表情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左不过严以待人,宽于律己而已。”关素衣淡淡讽刺一句。
林氏怒火中烧,却又无可辩驳,只得垂头致歉,“方才是臣妇狭隘,差点致人枉死,日后臣妇定然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话落瞥了毛氏一眼,竟将之记恨上了。毛氏吓得手脚发软,抖抖索索蜷成一团。
“都说徐氏家风严明清正,如今再看也不过如此。”圣元帝补了一刀,这才挥袖道,“都起来吧。”
众人如蒙大赦,踉跄着站起身,看见一只手仍被皇上紧紧握住的关素衣,心里不免琢磨——这位主儿怕是要得宠了。
197。番外
圣元帝派人去查铁笼松动一事,因短时间内得不到结果,又见众位夫人脸色惨白,精神萎靡,便道,“诸位夫人怕是吓坏了,不若去花园里稍坐片刻,压压惊。”
众人无有不应,脚步虚浮地来到御花园,围着一丛盛开的牡丹花欣赏起来。
“瞅瞅,这就是太后亲手种出来的牡丹花王,黄的叫姚黄,紫的叫魏紫,你觉得如何?”长公主一只手搭放在关素衣肩头,却被圣元帝似笑非笑地拂开。
关素衣垂眸道,“花中之王,自是极为不凡。”旁的话一句不敢多说。
其余人等也都对花儿赞不绝口,明里暗里拍着太后马屁。皇上子嗣艰难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而太后膝下养育了六位皇孙,个个都聪明伶俐,身体健壮,前些日子还发下话来,让皇上过继一个做储君。皇上尚在考虑当中,皇后却挑中了六皇孙,眼下已把人接到椒房殿养育,只等皇上颁发明旨。
倘若这件事办成了,太后和皇后就算结了盟,这两位均是后宫最具权势的女人,谁还敢与之争锋?与其讨好皇上,得一二十年的富贵,倒不如早早站队,博一个从龙之功。这样想着,众人越发夸赞起来,竟把这两丛牡丹比成花仙下凡,祥瑞之兆。
关素衣听得直皱眉。长公主紧紧握着刀柄,显然正压抑着砍人的欲。望。若非忽纳尔是个犟种,喊着不听,打着倒退,她真恨不得剥光他衣裳,灌了春。药,扔进女人堆里去,让他一下生十七八个儿子出来,看太后那老虔婆还怎么得意!
胡思乱想间,圣元帝走上前,摘下开得最美的一朵姚黄,斜插在夫人鬓边,笑道,“什么花仙、花王,争不如朕之解语花多矣。”
价值连城的鲜花就这样折损了,令众位贵妇瞬间哑然。她们酝酿了许久的赞叹全变成浊气,在肚子里来回打转,说又不敢说,憋又憋不住,内里别提多难受。皇上此举究竟是打太后脸面还是抬举关素衣?亦或二者皆有?先前长公主殿下送入宫里的美人还少吗?也不见他这般在乎过!
思及此,众人再看关素衣方觉出不同来。此前竟没注意,这位前镇北侯夫人却是个难得的美人,容貌气度皆很不凡,鬓边戴着一朵花中之王,竟也毫不逊色,真真是人比花娇。难怪她还没入宫,皇上就巴巴地跑来相会。
关素衣自幼跟随祖父走南闯北,还不至于被众人或审视,或嫉恨的目光吓到。她摸了摸柔嫩的花瓣,又看了看帝王深邃的眼眸,脸颊一红,连忙低下头去。这时候该如何回应?是矜持地道谢还是暧昧地撒娇?她心里茫然,呆站许久才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谢皇上赠花”,然后懊恼地握紧拳头。
圣元帝丝毫不介意她“冷淡”的态度,拉着她手腕往人迹稀少的地方走。众人不敢跟随,只好站在原地赏景,有心说几句闲话,见长公主拔。出弯刀慢慢擦拭,这才不甘不愿地闭嘴。
关素衣低头伴在皇上身边,从脖根到额际,皆滚烫不已。圣元帝眸光扫去,只看见一片细嫩红润的皮肤,不免莞尔,“你在想什么?”
“民女在想该如何讨好皇上才能让您救家父。”走了一路,她总算明白了,自己根本没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又何必徒增笑柄,倒不如坦坦荡荡地问出来,以作交换。
圣元帝垂眸看她,目光十分奇特,过了许久才哑声说道,“吻朕一下,朕便把你父亲救出来。”
一个吻吗?关素衣退开几步,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虽然她嫁过人,却从未接触男女之事,竟不知该如何动作才好。然而父亲危在旦夕,莫说只是一个吻,就算让她当场献身也是可以的。
慌乱慢慢被坚定取代,她小声问道,“真的只要一个吻吗?”
圣元帝低笑开来,“夫人倒是很懂得得寸进尺。先前答应皇姐会入宫侍君的是谁?你若反悔,朕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这便命人将你送回去。”
“不!”关素衣连忙抱住他胳膊,含泪说道,“民女未曾后悔!能侍奉陛下,实是民女三生有幸。”话落踮起脚尖亲吻此人,却发现对方身材太过高大,只能亲到长满胡渣的下巴。
“没亲到嘴唇,先前说好的条件都不作数。”圣元帝回味无穷的摩挲下颚。
刚松一口气的关素衣顿时傻眼了,不得不再次踮起脚尖去够他的嘴唇,还是差了一点点,只好跳起来挂在他脖子上,义无反顾地亲上去。嘴唇与嘴唇终于贴合,柔软温热的触感令她微微颤抖一下。
她羞得面红耳赤,正欲退开,却被皇上箍住纤腰,摁住后脑勺,叹息道,“夫人,亲吻可不是这样的。”
那该怎样?脑海中刚浮出这句话,嘴唇就被一条湿滑的大舌顶开,继而钻入齿缝,与她的舌尖纠缠在一起。他强势地掠夺着她的呼吸,吞咽着她的唾液,丝毫不觉得恶心,反倒露出迷醉的表情。被他深邃而又专注的目光凝视着,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卷入漩涡。
他们吻了许久,起初只是相拥而站,后来抵在坚硬的假山上。听闻夫人发出不适的呻。吟,圣元帝又将人抱到石桌上安置,最后竟滚入花丛,压弯花枝,落得满身芬芳花瓣。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一个欲。望勃发,一个气喘吁吁,竟不知今夕何夕。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滋味儿,他们不约而同地暗忖,然后双双红了耳根。
圣元帝拢好夫人微敞的衣襟,隐忍道,“起来吧,朕送你回家。”
关素衣捂着脸闷闷点头,整理好仪容后才跟随皇上往外走,刚走两步就被握住手腕,强硬地拽到对方身边。路上并未遇见任何人,看来已有侍卫清过场,她努力摆脱掉初次接吻的震撼,小声询问,“皇上,吻也吻过了,您说的话还作数吗?”
圣元帝笑睨她一眼,并未回复,待她脸色越来越白,心情越来越乱时才恶趣味地开口,“自个儿上车去看看。”
关素衣顺着他指尖一看,却见一辆宫车停靠在路边,厚重的车帘垂落下来,不知里面载着什么。她心有所感,连忙疾奔过去。
“爹!真的是你吗?”看见盘坐在车里的男人,她霎时间泪如泉涌,顾不得仪态,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对方,哽咽道,“爹您瘦了!他们有没有用刑?您有没有受伤?”
“不曾用刑,更未曾受伤,只是担心你们,这才瘦了。”关父本打算表现的轻松一点,看见女儿,却难免红了眼眶。也不知上头得了谁的指示,所有人犯都被动了大刑,唯独轮到他的时候便草草略过。但没用刑不代表没定罪,得了徐广志的授意,那些人原打算把他往死里整,九桩人命案子摊在他头上,又不准任何人探视,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原以为自己很快就会被问斩,却没料凌晨十分,锦衣卫指挥使周天周大人竟亲自来捞他,还将他带去酒楼洗漱干净,吃了一顿好的,末了安置在宫车里等待。看见盛装打扮的女儿,又看见站在不远处,穿着五爪龙袍的男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哽咽道,“依依,爹害苦你了!”
“女儿不苦!女儿今后要入宫享福的。”关素衣抱住父亲喜极而泣。她真的不觉得苦,只要父亲平安归来,让她立马去死都可以,更何况只是入宫侍君?她四处奔走,下跪磕头,做尽了卑微姿态,却没有任何人来帮助自己。而今只是稍微取悦一下皇上,便迅速达成心愿,两相比较,谁比谁苦?谁比谁贱?
都是求人,她宁愿求这世上最尊贵的人。
“爹,女儿会帮您和祖父达成心愿的。”亲人的平安归来带给她无穷无尽的力量。她低声说完这句话就跳下马车,走到圣元帝身边拜谢,末了粲然一笑。这抹笑容再没有之前的扭捏与焦躁,那么真实,那么美丽,几乎晃花了帝王的双眼。
他也跟着笑起来,握住夫人温热的指尖,淡淡道,“走吧,朕送你们归家。你父亲那件案子,朕会亲自过问。”
“皇上,家父定然是被冤枉的。”关素衣笃定道。
圣元帝颔首应诺,先把夫人抱上车,安置在自己身边,这才与关父交谈。关父虽只是个刀笔小吏,心中却极有成算。衙门里但有异动,他都一清二楚,那九桩命案他均深知内情,且握有洗刷自己冤屈的证据,若非怕连累家人,他早就把证据拿出来了。
二人从案情谈到时政,又由时政谈到治国纲略,竟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投契,待马车抵达关家,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止。圣元帝将夫人抱下马车,又扶了关父一把,心中暗忖:难怪徐广志要着力打压关家,原来关先生竟是经国之才,那么曾经享誉文坛的关老爷子又是何等人物?
198。番外
关素衣静静站在廊下,身后便是书房,里面不时传来祖父和父亲的朗笑声。他们正与帝王高谈阔论,嗓音里饱含着受到赏识的激动与喜悦。搬来燕京四年,关素衣看着他们一日比一日落魄,一日比一日沉寂,心里真如刀扎一般难受。
都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这话虽然粗糙了一些,却也是至理名言。哪个男儿没有扬名立万的雄心壮志?哪个男儿没有位极人臣的勃勃野心?祖父和父亲甘愿卖掉田产举家迁徙,为的不正是实现心中抱负吗?
如今他们得到面见帝王的机会,能够畅所欲言,一展长才,也算不枉此行了。
关素衣站在温暖的阳光里笑了一会儿,这才去后院帮厨。关渺正在剥豆子,明兰守在灶台边烧火,仲氏拿着锅铲炒菜,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飘得到处都是,令人垂涎三尺。
“娘,我也来露一手。”她边说边挽起袖子和面,偏在此时,一名老婆子跑来说道,“夫人,小姐,族长派人来接二小姐归家。”
关渺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扔掉豆子,跑到仲氏身后藏起来。关素衣正准备去前院把人打发走,却见娘亲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道,“归什么家?二叔已经写了契书,把渺渺过继给咱们了,统共给了五百两银子,白纸黑字写得真真的,他若是反悔,咱们便去衙门告他!渺渺根本没上族谱,他说破天去也不占理。”
“什么时候写的契书?”关素衣竟从未听说过此事。
“你爹入狱前请他喝了一回酒,把他灌得烂醉才引他签了字,盖了章,按了手印,他抵赖不得的。”仲氏将文书抖得哗哗作响。
“既如此,这事就好办了。”关素衣笑道,“我就知道爹爹办事向来牢靠。王妈,你去回了他们,便说家中来了贵客,不便招待,他们若想把二小姐要回去,那就公堂上见。”
老婆子点头应诺,匆忙下去了。族长派来的仆役事先已经打听清楚,得知关素衣很有可能会被长公主殿下送进宫伺候皇上,被拒之后非但不敢耍横,还赔了几句小心,这才告辞离开。
短短半日,毛氏因一块糕饼就想把庶女饿死的事已传遍燕京,林氏的说辞亦被众人所知。时下,思想僵腐的人虽然很多,但真正做学问的名宿大儒却都对此事表达出极度的反感。有人抨击毛氏“以理害命,失之于仁”,有人喟叹“天道或不可尽爽也”,原以为能凭借此事博得声望的毛氏与林氏,反倒成了心狠手辣的代名词,一时间备受非议。
仆役把关素衣的话带到后,关氏族长终于打消了把庶孙女接回来的想法,反把儿子拎到跟前狠狠骂了一顿。
与此同时,圣元帝结束与关家父子的恳谈,用罢晚膳便告辞离开。关素衣主动提出相送,待马车跑出去老远才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低声道,“皇上,这是祖父与父亲平日积攒的手稿,民女想请您看一看。”
圣元帝接过厚厚一沓文稿,仅翻看了前面两页就沉溺其中,如痴如醉。这是关老爷子写的一篇策论,从人口、土地、农耕、军事、政体、民生等各个方面阐述了魏国的弊端,并给出了切实有效的解决方法。只可惜从落款的时间上看,文章完成于建国元年,离此时已四年过去,倘若一开始就采纳这些建议并贯彻实施,魏国必不会像现在这般风雨飘摇。
这篇策论深谙制衡之道,与他现在采取的制衡之道完全是两个极端。一则建立在笼络民心的基础上;一则建立在笼络权贵与世家的基础上,而国之本为民,民心不稳又何谈江山社稷?
“错了!”他扶额苦笑,“朕竟然从一开始就错了。”提携寒门本无错,错就错在选择了徐广志作为寒门的代表。此人急功近利,最善钻营,竟在极短的时间内笼络了一大批党羽,然后排除异己,互相倾轧。于是寒门与世家斗起来,文臣与武将斗起来,汉人与九黎族人斗起来,整个朝堂都充斥着戾气,令他不得不祭出锦衣卫,这才能压制一二。
然以暴制暴无异于饮鸩止渴,他也想广施仁政,造福于民,但财富与权力都被贵族摄取殆尽,国门外又有薛孽与胡人虎视眈眈,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