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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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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听了她的话,所以您没有将这份记录放入最后的大卷宗里?”
“老刑,这不是正式的报案啊,而且……”老边摇了摇头,“在她的那段叙述中,是有漏洞的,但我们仍旧进行了调查。”
“什么问题呀?”王朝问。
“死亡时间。”刑从连眯起眼。
卷宗上的法医鉴定报告表明,老流浪汉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4点左右。
但按照的说法沈恋的说法,她在补习班结束回家时目睹陈建国推倒流浪汉,这个时间点应该在18:00…22:00点之间,与死者真实死亡时间不符。
老边点了点头:“虽然女孩证词有问题,但我们还是做了四次排查,都没有任何疑点。最后,我们调查了那个初中生的身份。”
“是沈恋?”
老边点头:“这个事,虽然她自己保密自己是谁,但我们肯定是要调查她的身份背景,而且我们很简单就查到她是小林巷4号沈家的闺女。后来,我们找了当地居委会主任,旁敲侧击了下,当然没提女孩的名字,但主任也一下就猜到了是沈恋。”
“沈恋……”林辰轻声道,“主任怎么能一下就猜到是她?”
老边用手指敲了敲脑子,说:“主任说,她们很早就猜到沈恋会为了流浪汉的死再去找警察,之前沈恋已经在家里闹过很多次,沈家和陈家关系也弄得很僵。她说那个小姑娘的脑子不好,有问题。”
老警员所谓的脑子不好,当然是指精神方面的问题。
“可沈恋并没有精神类疾病的病历记录。”林辰说。
“是没有,但是那个年代,孩子要是精神不太正常,很多家长是藏着捏着的,而且沈恋的精神问题,说起来也没那么严重,所以她父母没有送女儿去医院。”老边说。
林辰很敏锐察觉到老边话里的问题:“您是怎么知道,因为她的精神问题并不严重,所以父母并没有送她去医院?”
林辰着重强调了“父母”二字。
“我们和她父母谈过这个问题。”老边说。
屋子里,王朝倒吸了口气:“她不是求你们不要让她父母知道的吗,您怎么还说出去啊!”
刑从连说:“应该是街道办主任泄漏出去的?”
老边很无奈想摸烟,刑从连从兜里掏出一根过去,老边咬着烟,刑从连点燃打火机凑过去。
老警员说:“小街小巷,邻里之间本来就没什么秘密,街道主任找了沈恋爸妈谈话,两夫妻有天来警局,解释了女儿的问题。夫妻两的意思是,女儿早上上学,看到路上死了人,受了刺激非常激动,沈恋总觉得老流浪汉的死和自己有关,换了很多理由。他们当时带女儿去乡下,就是为了让女儿远离刺激源。沈恋父母最后央求我们不要让她们闺女留下案底。”老边吐了口烟,“这怎么能说是案底呢,也就是一个简单的调查。”
“所以,你们就简单相信了沈恋父母的说辞?”刑从连很尖锐道,“案发后离开,女儿又精神出现异常,怎么看这对父母都有问题。”
“她父母当天晚上都不在家,在加班,不在场证明很确,所以口供上也就没有他们两个。而且基本上和沈恋爸妈说的一样,因为陈建国没有被抓捕,沈恋又来找过我们。这次,小姑娘的证词又发生了变化。”
因为老警员抽烟,二层楼里被烟气弥漫,在加上顶层日晒,房间里热的恍若蒸笼。
然而那个夜里,却冷得刺骨。
父母因为夜班而没有回家,初中生的沈恋已经习惯了这种偶尔独自生活的夜间。但那天很因为寒潮,下起了冻雨,屋外摄氏度已经跌至零下,屋里当然也没好上多少。她确实目睹了老流浪汉同陈建国发生争执,但时间却不是在她补习班回来,而是在晚上12点。她做完作业,准备上床,听见屋外有女人的呼喊声,声音很轻,但那种被人捂住嘴并且带着性丨欲的呜呜声音,在下着细雨的冬夜里却分外清晰。
她挣扎了一段时间,最后鼓起勇气悄悄拉开窗帘,并推开一点窗。借着极其微弱的路灯光芒,看见极其恶心而龌龊的一幕。
她看到陈建国在屋檐下,裤子脱了一半,和隔壁李宛如阿姨在□□。
十几岁的少女偷窥到了午夜□□,她就一直在窗边这么看着。但无论是她或者李建国,甚至是李宛如都没有想到,在寒冬夜里,出现了第四个人。
老流浪汉晚上捡酒店的剩饭剩菜回来,不小心走入了那条本该无人的隐秘小巷中。黑夜里,老人穿着破棉衣,却仿佛天神般降
第234章 五浮71
楼下用餐的警员们并没有减少。
林辰同刑从连下楼时动静很小,他们穿越迷蒙着雾气的闷热店堂,掀开塑料帘,走到店外。
夏日阳光明媚,冬夜阴霾这才消散了一点。
如果算上最后一个未说完的故事,沈恋前后一共改过四次口供。
从刑侦学的角度来说,那时沈恋算不上成年人但也并非儿童,影响她口供真实性的因素,大约为内部生理因素和外部动机因素。例如创伤**件对记忆的压抑、记忆提取失败或者是外在因素对于记忆的混淆都是内部生理因素,而外部动机因素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某些动机方面的原因促使她作出虚假证词。
林辰在店外的小花坛边坐下,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王朝说:“我们点的饺子是不是还在店里,可以去拿一下吗?”
“啊!阿辰哥哥你要在外面吃吗,多晒啊,还有灰。”王朝打了个激灵,像是从方才阴冷的氛围中突然清醒。
林辰看着不时呼啸而过的警车,说:“你也不用再提醒我一遍。”
刑从连踹了王朝一脚:“赶紧滚去办,是谁给你资格质疑的。”
王朝又很郁闷地一溜烟跑回店里。刑从连也一屁股坐下,树荫也不是很茂密,因此他们大部□□体都沐浴在灼热的阳光中。
刑从连长叹一口气:“这叫什么事。”
“其实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能感觉到这是什么样的事情了。”林辰说。
“所以,沈恋为什么反复修改证词,一而再再而三纠缠老流浪的死?”刑从连抱头靠在树干上,当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这么问。
“显然,沈恋很偏执,不过她这么做的原因并非因为她是偏执狂,沈恋的问题显然比这严重多了。她善于撒谎,习惯用谎言欺骗他人以达到操控他人达成自己愿望的目的。”林辰微微歪过头,看着刑从连。
“让我想起李景天了。”
“我们要面对的人,从一开始都是一类人,不是么?”
“继续。”刑从连说,“以你的分析,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恋要达到什么目的。”
“她要达到的目的,当然是要维护个人利益。”林辰说,“你当然会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警方事情的真相,而选择非常迂回的方式来一点点改正自己的目击证词,那当然是因为事实真相与她个人利益相违背,她选择为了个人利益而隐瞒真相。”
刑从连问:“那小沈恋为什么还要去找警察叔叔呢?”
“因为隐瞒真相,任由她恨的人逍遥法外,也不符合她的个人利益。”
“好像是人性中的恶与恶相互斗争,把人推向更坏的地步。”刑从连说着,掏出一根烟。
“你的说法,很符合大部分反社会人格者的人生经历。”林辰把话题拉回正轨,“但无论沈恋改变过几次证词,我们都可以通过一定的技术分离出其中真相和谎言。”林辰摇了摇手上的卷宗。
林辰说完这句话时,王朝正好端着一次性饭盒从店里出来,少年人站在塑料卷帘下冲他们咧嘴笑起,让人觉得一切都温暖起来。
不过很快,王朝就陷入了即刻到来的繁重工作中。
sva就是这样一种评价陈述真实性的程序,它基于一种假设,即来自于真实经历的记忆陈述与基于创造或幻想的陈述在内容和质量上是不同的。虽然它常用于判定证言的真实性,需要有对沈恋面对面的结构性访谈来完成,不过现在也不是讲究这些标准程序的时候,用当年老边对沈恋做的口供记录,勉强也可以达到分离真相和谎言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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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五浮72
“我难过的不是这个。”
王朝打断对话。
林辰愣了愣,问:“这个是指什么?”
“这个是你刚才安慰我的话,你说这世界上虽然有坏人,但好人也有很多什么的。”王朝叹了口气,坐在香樟树下的阴影里,捧着塑料饭盒,盯着里面的饺子,“我不会犯以偏概全的毛病,用小规模的事件来推断全社会道德水平没有意义。”少年人用很骄傲的语气说。
林辰诧异地看了眼刑从连,这个孩子前一秒还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后一秒竟然开始剖析社会心理,未等刑从连动手,他直接抽了记王朝的后脑勺,并阻止少年人要用脏手捞饺子的动作。
“明明有筷子。”
王朝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用极端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尔后一字一句说:“阿辰哥哥你打我、打我!”
“不然呢,还要亲亲你吗?”林辰很没好气地说。
“只能亲我。”刑从连凑了进来。
被这两位先生一搅合,林辰竟觉得先前酝酿的悲哀氛围淡了很多。
当然,林辰也不会真以为,这两位对数十年前的隐情不为所动。
很明显,刑从连脸上的笑意并非发自真心,他的眸色生冷,毫无笑意,包括王朝捧着饺子碗却在轻轻颤抖的手指,也更像是为了掩盖真实情绪而做出的努力。
林辰拆了双一次性筷子放在王朝手里,然后问:“那你究竟是为什么难过?”
“我觉得沈恋是个变态。”王朝顿了顿,强调,“心理变态。”
“嗯。”林辰只发出一个很简短的单音节,“继续。”
“可是,按照阿辰你的分析,那么多人一起间接害死了老爷爷,为什么到最后,鼓起勇气揭露真相的反而是沈恋,这种感觉太不好了,沈恋明明应该是最坏的那个。”
“你仍旧太简单地,把人分为好人或者坏人。事实上人类是复杂生物,并没有那种很简单的好人或者很简单的坏人,很简单的对的人,或者很简单的错的人,尤其在这件事中。”林辰摸了摸王朝的后脑勺,“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虽然她或者真的被人猥丨亵,为什么甚至在最后面对警察时,她都从未提过这点?”
“对啊,这很奇怪啊,她为什么撒谎!”王朝拍了拍大腿,“因为她之前说了,但是父母都不相信她?”
“我倾向于认为,沈恋为了维护自我利益,从一开始沈恋就没有说出过事情真相,并间接导致老流浪汉的死亡。”林辰说。
王朝张了张嘴,脸上的神色也从不明所以变得慌张。
就在这时,王朝的电话响了。
少年人慌不择路地翻出手机,上面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愣了愣,迅速在电脑上搜了来电人,然后差点把手机扔了。
“为什么黄泽大傻逼会打电话给我。”
“因为我们都把他拉黑了。”刑从连很理所当然地说。
“你们这不是坑我吗!!!”
王朝拿着手机就像是拿着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林辰说:“接吧,开公放。”
果然,黄泽阴沉如水的声音从话机传出。
“听说你们在饺子馆门口聊天?”
市局高层办公室的气氛显然紧张很多,由省厅牵头,正式专案组已经成立。
环绕会议室的圆桌上摆满了笔记本电脑,室内充斥窒息的烟味,短短两个小时,桌上的烟灰缸不知换过几轮。更不用说各种电话和视频会议,数不清的领导要听取案件详情汇报,以至于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后悔把事情上报。
他知道的不能说,只能讲那么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并表示已经有大量警力开始深入彻查此事,当时,他提到了刑从连和林辰。
因为案件牵涉和影响实在太广,还有各方面意见需要考量,他都只能以正在调查中作为托词。可就在刚才时候,和他不那么对付的某位警官表示,他所谓的调查人员,竟然很悠闲地在饺子馆门口聊天。这让黄泽怒火中烧却又无法发作。
刚才的会议告一段落,他就直接拿着手机出来,而更令人气愤的是,林辰和刑从连两个人竟拉至今拉黑着他的手机号码,他迫不得已,只能把电话打到王朝手机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憋屈可以解释的了。
林辰坐在花坛上,安静地听黄泽在电话那头怒火冲天地指责他们,话题越来越偏离正轨,而变成明显的抱
第236章 五浮73
既然是错觉,那它总很短暂。
黄泽在电话那头重重咳了一声,声音响亮到可以压过他们对话声。
“事实上,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对定位沈恋有什么作用。”
黄泽站在市局落地窗前,他身后站着一位下属,对方说表示上头又来了更大的领导要听取情况汇报,而背景音则是不远处的开门关门声和陆续而来的急促脚步。而更要命的是,市局门口的记者车辆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仿佛要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出什么事了?
整条走廊从尽头开始突然肃静,黄泽知道时间到了,到最后只能干脆道:“行了林辰,你还有二十分钟。”
……
黄泽的电话很干脆挂断。
饺子店门口,香樟树下,少年手捧的饺子盒已经几乎都空了。
那记干脆的挂断音让少年抬起头,他小心翼翼问道:“阿辰哥哥,我也不明白我们要怎么找到沈恋,这是我的问题吗?”
“对于沈恋,她在逃亡过程中选择不多,既然她已经达成既定目标,唯一可能就是躲藏。普通罪犯的行踪或许难以估量,但对于沈恋一定会选择让它极具安全感的地方。”
“李景天选择躲在大使馆是挺有安全感的,可什么样的地方能让沈恋有安全感?”王朝问。
“和‘自己人’在一起时。”林辰说,“现在我们回过头看手上的案件,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沈恋为什么要使老人们精神错乱?”
“难道和那个死掉的老爷爷有关系,那个老爷爷也有精神问题的对不对?”王朝恍然大悟,“老边刚才不是说,沈恋听到老爷爷最后的死亡时间可激动了!但她事发时当时没有替老人说话,事后没有和警察说真话,过了一个半月才报警,这么没用同情心的人呢,为什么在发现自己老爷爷死亡时间的问题时,崩溃了?”
“具体来说,那不是同情心而是同理心。”林辰纠正道,“同理心来自于幼年时期,是一种预知他人苦难并想要帮助他人的情绪。她很难感知到老人的痛苦并帮助对方,但这并不代表,她感知不到自己的痛苦。实际上,就算是最冷血的暴力分子都有强大的同理心,但只包庇自己的同伴,而对别人的生命不屑一顾。”
“这说明什么呢,沈恋的同伴谁?”
“你看,大部分心理学原理,只是很简单的一两句话。”
林辰停顿下来。
路旁的风吹过樟树,树枝摇曳的影子落在他们身上,没有一点声音。
……
惠和养老院也静悄悄的。
但这种安静,与其说是宁静或者安详一类养老院常的形容词,不如用死寂来形容更加恰当。
和夜晚一样,这里白天的走廊也没有人,光洁明亮的瓷砖显示这里经过良好的保洁工作,但也正因为太过光洁,就意味着这里没什么人经常来往。
这和正常的养老院当然不同,因为凡是去过养老院的人都清楚,老人们都极喜欢坐在没有风吹日晒的走廊里闲话家常,然而这种情景却完全没有在xx养老院出现。
田埂上的野狗又在叫唤,踩着高低起伏的犬吠。
护工小姐模样的女士站在镜前,整理自己的领口,水流汩汩而下,女士用湿漉漉的手指在领口留下带着水渍的手印。
这是间标准两人病房,室内极其昏暗,洗手间的灯亮着。
病床上依旧躺着两位老人,借着昏暗的光线,可以隐约看见雪白被褥覆盖下,老人瘦削的骨架。再往上是一只放到被褥外的手,另一只手则在被褥里。
胸口处,老人身上的薄被显然刚被悉心掖好,而再往上是枯树皮般的脖颈、干瘪成两条线的嘴唇,以及被大量眼白覆盖的、空洞无神的眼珠。
是的,病床上的两位老人都睁着眼睛,他们仰视着天花板,有一些年久失修霉点顺着天花板缝隙生长。
脚步声再次于病房中回荡,护工小姐走到窗边,刷地拉开窗帘,明媚阳光洒入病房,然而就算这样骤
第237章 五浮74
第74章
那瞬间,刑从连心跳漏了一拍。
他摸住林辰后颈,强迫对方抬起头。
林辰神色温和,目光湿润,但当然也没有哭。
刑从了低下了头,就在这时,车外不远处爆发出少年人兴奋地喊声,然后是啪嗒啪嗒跑到吉普车前的声音,拍门声随之传来:“阿辰哥哥找到了,应该没错的!”
林辰猛地从他身上翻坐下来。
刑从连的情绪却并未中断,他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握住林辰手腕,吻了吻他的发顶。
……
后座门拉开,林辰神色如常。
王朝狐疑地看着后座上两张写着“我们刚才在谈公事”的脸。
“说话!”刑从连呵道。
王朝被吓了一跳,低头看着自己电脑屏幕,立即说:“市郊红树村有家乡村养老院。”
说完这句后,王朝就停了下来。
“然后?”刑从连反问。
少年人将电脑翻转过来,给他们看:“然后,我查不到这个养老院的任何床位信息,他们就只有一个空落落的网站。”
“什么意思?”林辰眯起眼睛。
“没有网络接入这个养老院,也就是说,那是座信息孤岛。”王朝顿了顿,又说,“这个惠和养老院也是和政府合作的定点机构,每年会收容一批流浪人员。但没有迹象显示沈恋和这个机构有任何联系,出资人是一家做农产品的公司,农产品公司老板已经在三年前过世了,我们是不是要去那个公司调查下啊……”
王朝又要开始喋喋不休,林辰却打断他,“就是这里了。”
林辰很果断地说。
“啊,果然是对吧!”王朝立即住嘴,很兴奋地嚷道,“我们要通知黄泽大傻逼吗?”
……
办公室内,黄泽颇为落寞地独自坐在座位上,他周围已经基本上空无一人。
因为刚才的突发状况,省厅的董厅长紧急下令,宏景市各部门所有警员立即归岗,在接到各自任务后,原先挤在办公室的人都散了,反而他们督察处的人闲了下来。
在黄泽身后站着先前那位下属凑了过来,轻声道:“黄督察,董厅长请您过去。”
黄泽抬头,不可思议地向身后看去。
……
惠和疗养院。
一直躺在病床上的姑娘暮然睁开眼,或许是窗外阳光太盛又或许是蝉鸣太响,她就这么盯着天花板上的黑色霉斑,最后伸手,从被子里拿出了手机。
……
老边饺子馆门口,一阵滚烫的热浪拂过街道。
两旁行道树剧烈晃动起来,像是感知到什么,刑从连没有立即回答王朝地问题,而是看向小饭馆门口。
街道肃静,原本站在门口双手如飞打手机游戏的警员突然停滞下来,屏幕上出现新信息提示,他伸手点开,看了一会。
下一刻,他将手机放回口袋,像是暂停魔法结束,他转身迈开大步朝警队大门跑去。
接下来是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响起,老边饺子馆内像是沸腾的澡堂,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食物,有人在看手机短信也有人在接电话。
而门口那个首先奔跑警员像是发令枪响后首当其冲的运动员。
饭店门口浅蓝色塑料帘被拨开,下一刻,里面所有的警员蜂拥而出,如浪潮般拍向街道。
刑从连坐在车里,看着在很短时间内人去楼空的饺子馆,心里很清楚,就在刚才,应该是有人发出了各部门警员立即回归岗位的通知。
……
沈平是宏景电视台主播。
因为某些恰好的原因,他和现在震动高层的某位女士拥有同样姓氏,甚至连名字听起来都仿佛带着点兄妹的气息。
但沈平真的和沈恋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直到他收到那份通稿前,他都不知道沈恋究竟是谁。
通稿来自于市里的纳税大户周瑞制药,是由与他相熟的周瑞制药公关部门负责人直接打电话给他后,发到他邮箱的。
那时他正在准备录制今日整点新闻,电话响起,他敏锐从对方语气中感受到事件严重性。而在他挂断电话点开手机邮箱的刹那,他就意识到,这绝对是一起足以震惊全国的大案件。
沈平放下稿子,看了眼身旁的女主播,向导播方向冲了过去。
……
树荫下、吉普车内,林辰和刑从连不约而同做了相
第238章 五浮75
市警察局最高层办公室。
刑从连的顶头上司吴老局长和董厅长并肩站在落地窗前。
快退休的老头手里捧了个没有热度的茶杯,微微合着眼,对楼下喧闹充耳不闻,像是要睡过去一样。
市局门口早已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进出行动警员们的每一个动作,都被镜头记录下来。
董华看着底下,他先前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此他迫不得已,提高了音量:“老师,您少打马虎眼。”
是的,众人皆知,他从省会而来,代表最高意见,但事实上,在场诸人里,他还是必须听听一个人的意见。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这是闭着眼,没有打眼。”
站在他身旁的老头半睁开眼,握着杯子,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刚才我要扣人,您为何不让我动手。”
董华负手而立,低头问道。让周瑞制药总裁在自己面前耍了威风再走,这显然很难受。
吴老局长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你总还是喜欢较这些劲。”
“既然周瑞制药是事故企业,他们负责人来警局投案,我们把相关责任人控制起来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是理之所在,但并不能说应当。”吴老局长半片脑袋已经秃得没有一根头发,因此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我不明白。”
“企业责任人主动到你面前来承认问题,不就是等你这么做吗?他一方面是事故责任人,可另一方面,也是前来提供破案线索的热心群众、受害企业。这样的人被警方当场扣押,恐怕很不漂亮吧。”
董华皱了皱眉:“您的意思是?”
“急事缓行,这会儿,药监的人也该到了吧?既然周瑞的人很喜欢搞新闻,那我们嘛,也正好可以搞个大的。”吴天明抬眼望着对方:“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给我们基层刑警腾出空间。”
……
吉普车驾驶室内。
车载广播还在陆续播报新闻,现在的新闻主线又变成零星的后续播报,有关药物专家分析以及家庭应对策略。
刑从连把这些讯息听在耳中,思考的却全是该如在保证所有人安全的前提下完成对那片养老院的布控。
沈恋很有可能已经受惊逃脱,也当然有可能选择留在那里。
如果她走了,当地警方应该扼守住哪几条主干道,或者在哪里重点布控才是关键?
最后,他调低广播音量,拨通了惠和疗养院所属辖红树镇警官电话。
……
惠和养老院所在的红树镇老边饺子馆大约25公里路程,按照导航软件指使,车行需30分钟。
但索性宏景并不大,现在又不是交通高峰期,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
而身边有一位老警官的好处就在于,他对市内包括乡镇所有道路了如指掌,因此能迅速找到最佳行车路线。
老边一脸严肃将油门踩到底,他目光坚毅,脸上有刑警经年风吹日晒而特有的纹路。
林辰看了眼正在开车的老警官,很清楚刚才店铺内的骚动以及后续新闻一定让老边有一肚子话要问,却又因固执的个性憋着不说。
前方绿灯转红,老警官用力踩了脚刹车,从口袋里掏烟,又伸手在仪表盘上乱摸,像要找打火机,林辰顺手拿口袋里打火机递过去。
“你不抽烟吧?”老边扭头问。
林辰摇了摇头,只说:“为别人准备的。”
老边点燃烟头,深深吸了一口,像是下定决心后开口:“沈恋当时没有说谎,对吗?”
老边的手臂有点抖,然而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很稳,林辰很安静听对方说话:“和你们聊完,我一直在想当年那个女孩,如果我当时对她多一点再多一点耐性,是不是这之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林辰想了想,看向前方道路,回答道:“有些事情,在没有完成对沈恋的抓捕前,我们都无从得知,但有一件事情我却很确定,说起来,这大概也是我最近感触最深的地方了。”
“什么样的事情?”
“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们,总是很喜欢抢着承担责任,而那些自私自利者,却反而很喜欢推卸这些东西,如果能不受到一点点损伤全身而退,那就更好。”
林辰不知自己说的话是否能安慰到他身边这位正饱受良心谴责的老警察,他只知道,这或许也不是什么宽慰,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事情。
…
第239章 五浮76
那是地狱。
虽然林辰并没有对这种虚幻的概念有过确切想象,但他想,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地狱,那么地狱就应该是这个模样的。
整个房间既安静又整洁,像是最普通的养老院房间,窗户半开,窗帘拉开一半,微风卷起帘脚,明媚阳光落在床边茶几上,看起来没有任何黑暗的地方,除了床上的那两位老人。
不过准确来说,那不是也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两具尸体。
尸体上覆盖两条薄被,白色的薄被,背角掖的整整齐齐,与老人锁骨下端平齐。
而更上面一些的地方,是枯树皮般的脖颈。
当然,所谓枯树皮的形容是林辰的臆想,因为床上两位老人脖颈部位都被割开开一条又深又黑的口子,血液从口子里流出,浸泡着他们的颈部,并蜿蜒而下,流至雪白床单,氤氲开来,形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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