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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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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煦的阳光落在瓦上,为屋顶铺撒了一层温暖的光芒,此刻的崔府内春意正浓,杏花如烟影一般晕染着眼前的一切,时而几只蹁跹的蝴蝶舞动着翅膀围绕其间。

    一身常服的崔知琰与谢昀并肩而行,因着年纪相仿,二人了了几句便相谈甚好,二人一洒脱随性一温润如玉,倒是为这景色更添一笔。

    来往的丫头婢女看着崔知琰身旁的谢昀,眸中都不由浮起惊异,随即化为颊边的一抹绯红。

    谢昀眼看着崔府内正悬挂彩灯,阖府上下皆透露着几分喜气,便脱口问道:“贵府可是有何喜事?”

    崔知琰闻言随着谢昀的目光看了一眼,唇角顿时扬起笑意。

    “昀兄不知,三日后便是吾家小妹十七岁的生辰,母亲说如今小妹年岁渐长,在府中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少,因而便说今年的生辰要好生办一办。”

    说到此,崔知琰静静看向正在廊下悬挂绸灯的婢女,唇角不由勾起几分感慨。

    “指不定,今年便是小妹在府中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

    话音落尽时,崔知琰转而看向谢昀,眸中含笑,谢昀也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崔夫人为崔尚书共育有二女一子,长子便是眼前的崔知琰,如今早已娶昌平大长公主的幺女安平郡主。还有一长女,也于前年嫁给了长清侯,如今府中便只余最小的女儿还待嫁闺中,十七已是可行嫁娶的年纪了,如此崔文程与袁氏难免爱女心切了。

    思索之间,少女之间的欢声笑语渐渐飘向耳畔,好似朝那一汪纯水中轻轻丢下一颗石子,引得水面泛起浅浅的涟漪。

    谢昀与崔知琰不由寻声望去,只见几个穿戴灵动的丫头正在不远处的杏花林中放着纸鸢。

    只见那鸿雁的纸鸢活灵活现,仿佛真的傲然存在一般,高高地飞在碧蓝的空中,斑斓的雁尾在风中微微飘摇,更显几分活泼生动。

    其中那放纸鸢的婢女缓缓退着脚步,正高高地举起双手,手一手拿线轴,一手放着长长的细线,随着这一收一放,眼看着那纸鸢越飞越高,身后更是响起了少女们欣然的拍手声与欢笑声。

    那少女听此不由笑着偏首道:“姑娘做的这纸鸢真好,跟真的一样,您看奴婢放的可高?”

    听着那婢女的声音,众人皆转而笑着看过去,只见一个俏丽而温婉的身影正立在一树杏花下,身穿一杏色的绫群,倒是与这满园的花融为一体,少女肌肤如瓷,白皙的颜色在这光芒的照耀下更为动人。

    听得那婢女欣然的声音,少女微微抬起头,唇边随即溢出一抹浅笑道:“高,再高便真要飞出去了。”

    话音一落,少女仿佛也来了兴致,温然转首对身旁的婢女道:“将哥哥送的纸鸢拿来,咱们看看,究竟是我这鸿雁飞的高,还是他那只鹰飞的高。”

    听得此,当即便有婢女将放在一旁的纸鸢取出来递到少女手中,少女低眉摩挲着手中的纸鸢,浅笑间从树下走出来,却是不急于放,似是在等什么。

    就在周围的婢女们等的诧异时,不由出声催问,少女却是极等的住,就在此时,忽儿一阵风起,吹的人衣袂飞起。

    少女手中微微一动,随即转而侧首看向那几个婢女,眸中竟是浮过一丝从未见过的慧黠。

    “你们瞧着,我的鹰可该飞了。”

    话音一落,少女笑容如这春日一般绽放开来,脚下轻盈地小跑起来,趁着这一阵风,老鹰如活了一般,展翅而起,迎风高飞,那一双鹰目锐利逼人,仿佛耳畔都能听到那一声响彻云霄的长鸣。

    婢女们见此都不由笑着拍手赞叹,只见少女渐渐停下了脚步,转身间纤纤素手探上那一根线,轻轻地一拉,眼看着那鹰乘风越飞越高,竟是要将方才那鸿雁甩在身后。

    “姑娘要赢了,姑娘要赢了”

    听得婢女们高兴的声音,原本驻足望着那鹰形纸鸢的婢女这才想起自己手中的那只鸿雁,当即被激起了斗志一般,手中更是着急的松下线来。

    可或许是起了好胜之心,那鸿雁眼看着飞高之时却突然身子一晃,渐渐有些不受控制的下落。

    那婢女当即急得有几分手忙脚乱,手中再忙着收线时,却是见那鸿雁直直朝那势态极好的鹰撞上去。

    下一刻,在少女们的惊呼声中,鸿雁就这般缠在那鹰上,两只纸鸢顿时化为一体,引得婢女们着急起来。

    “这可怎么办?”

    眼见如此,那婢女沮丧的看向自己身边的姑娘,颇有几分郁闷。

    “姑娘”

    崔知晚见此,微微抬头看了看,随即转而伸出手来。

    “将线轴给我试试。”

    婢女从善如流的将线轴递了过来,崔知晚接过,颇有耐心的将手中两个绞在一起的线轴抽了抽,可谁知那两个纸鸢却是缠绕的厉害,眼见着好不容易要松开了,却又再一次缠起来。

    听到婢女们欣然后的失落,崔知晚抬头看着两个紧紧绕着的纸鸢,唇角无意的勾起,随即溢出一句话来。

    “罢了,既是解不开,便让它们绕着吧,有个伴倒也好。”

    话音落尽,少女从发间抽出一枚金钗,抬手便要利落的将两根线同时断掉。

    “我试试罢。”

    骤然响起的男子之声让崔知晚微微一顿,虽然寥寥几面,可那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她却从未忘记。

    此刻在府中听到这声音,她恍然只觉得是自己生的幻觉,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可在下一刻她便感觉到的确有人走了过来。

    当她转而看过去,脑中轰然,手中竟是无意的松开,随着婢女的惊呼声,那纸鸢眼看便要随风飞远,当即将崔知晚飘远的思绪收了回来。

    转而看手中空空如也,而那两个线轴已然升起,崔知晚微微一急,不由涨红着脸踮脚去探,就在此时,一双修长而好看的手就那般自然而然的将线轴捏在了手中。

    崔知晚探出去的手微微一顿,转首看过去,只见谢昀温和的侧颜与这春日一般,温暖而和煦,此刻低眸间,唇角扬起礼貌而并不疏远的笑意。

    “多谢昀公子。”

    了了的几个字,崔知晚似是在心下纠结了许久,而这一幕就这般猝不及防的撩动了崔知晚的心弦,只这一眼,便再难忘记。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不一样的少女

    感受到少女的怔愣,谢昀这才察觉自己似乎有点唐突了,因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轻咳了一声,随即再抬起头,温和的眸中已是带有几分抱歉。

    “一时情急,竟忘记旁的了,是谢昀失态了,还望崔姑娘见谅。”

    男子好听的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崔知晚这才缓过神来,也有几分仓促的欠身行了一礼,只觉得一颗心俨然要跳出来一般。

    “谢公子言重了,知晚当谢谢公子才是。”

    话音方落,崔知晚身旁的少女惊讶地低呼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谢昀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方才在园中放那鸿雁纸鸢的正是这个侍婢。

    “原来是谢昀公子,姑娘”

    那侍婢痴痴一笑,随即俏皮地转眸看向自家姑娘,眸中满是潋滟与高兴。

    如此看的崔知晚更觉得有几分慌乱,生怕身旁的丫头说破了什么,崔知琰打量出幼妹的不好意思,因而笑着出声打了个圆场道:“好绿鬟,你这一连差点弄坏我和阿晚两个人的纸鸢,我看这罪你可怎么罚。”

    那丫头一听这话,顿时想起什么来,抬头看到谢昀手中那两只纸鸢,不由苦丧着脸看向自己姑娘,细若蚊吟的求饶,哪里还有方才丝毫的俏皮。

    “姑娘,大公子最听您的话,您可替奴婢劝劝大公子,饶了我这个粗苯的丫头罢。”

    崔知晚闻言佯装责怪地看过来,似笑非笑道:“这会子倒知道错了。”

    说到这儿,崔知晚转而看向对面,当抬头正对上谢昀那双温和的眸子时,心中突地一跳,只能努力让自己平静道:“还不快谢谢人家谢昀********鬟闻声眸中闪烁着笑意,连忙“嗳”了一声,便上前来中规中矩的却又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

    “奴婢多谢公子出手救这纸鸢之恩。”

    谢昀闻言唇瓣含笑,恍然间听到“绿鬟”这个名字才想起来,眼前这丫头正是那日在昌平大长公主府中陪伴在崔知晚身边,险些将他当做非分之徒的小丫头。

    “无需多礼。”

    话音方落,谢昀将两个已然理清的线轴递到崔知晚面前道:“完璧归赵。”

    崔知晚抿笑接过,这才转而越过谢昀看向身后的崔知琰,崔知琰自然知道自己这幼妹的心思,因而笑着上前解释道:“一时倒是忘记说了,今日父亲邀谢大人过府谈公务,这会子正要到了摆饭的时候,母亲想留谢大人留府用一顿便饭,不过还有些时间,让我先与谢大人在咱们府中转一转,也不辜负今日这般好的春光。”

    眼看着幼妹点了点头,颊边的红晕越发温柔,崔知琰微微侧眸看了眼身前的谢昀,唇角不由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深意道:“谢大人既是你的恩人,难得过府做客,你也该尽一尽这地主之谊才是道理。”

    谢昀原本闻得“恩人”二字还微微怔愣,但也不过一瞬,便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听得长兄看似正经的话,崔知晚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不由抬起头来,却是正好看到了长兄眼中怂恿的意味。

    崔知晚佯装嗔怒地给了崔知琰一记眼神,转而少女臻首娥眉,含笑行礼道:“哥哥都这样说了,若是再推辞,倒是我的失礼了。”

    “谢昀此番过府已是叨扰,崔姑娘不必如此。”

    听得谢昀替自己说话,崔知晚心下微微波动,随即含笑看向谢昀道:“公子来了便是贵客,哥哥说的有礼,只不过我这哥哥总没有正形,谢公子也不必太理会他。”

    听得此话,崔知琰却是在一旁无辜道:“阿晚,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这做哥哥的怎么就没正形了?你可不能当着昀兄的面来拆我的台。”

    俏丽的少女见此并不答话,只是会心一笑,眸中浮过一丝狡黠,这一幕恰好落在谢昀眼中,感受到眼前这两兄妹的其乐融融,唇角竟是不由微微勾起。

    这样的她倒是第一次见,与那次在大长公主府的刚烈相比,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模样,似乎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俏皮与娇嗔。

    “这两只纸鸢给你们先玩罢,一会儿子若是玩累了,便收起来拿进屋里去。”

    崔知晚转身将手中两个线轴递给身后的小丫头,随即看向绿鬟道:“绿鬟随我一起便是,你们留下来吧。”

    话音一落,几个小丫头围着纸鸢欣然地应声行礼,崔知晚这才转而看向眼前的崔知琰与谢昀道:“不如去假山那边,那边的杏花林比这边的更有几分味道。”

    崔知琰闻言却并未应,反倒是故意白了一眼道:“去哪儿自然是由贵客说,你倒是把自己当做客了。”

    眼看着兄妹俩俨然又要燃起硝烟来,谢昀不由出声温言道:“无妨,谢昀对贵府不熟,崔姑娘所言之地,必是好的。”

    话音一落,崔知晚便收起了那分俏皮,颇为有礼道:“谢公子请。”

    谢昀颔首一应,随即邀了崔知琰同行。

    春意盎然的园中,三人的身影被温暖的阳光铺洒上一层淡而舒服的光芒,这一刻似乎留下的只有恬静与美好。

    三人行走间,崔知琰不由与谢昀畅谈起朝堂之上来,眼看着二人说的入神,走在一旁的崔知晚并未露出半点不耐,反而很有礼的从旁聆听,却是始终默然不语,颇有几分观棋不语的君子气度。

    待说到最后,崔知琰这才想起身旁的幼妹,不由侧眸看了一眼,这一眼也引得谢昀不由看过去,正好看到少女凝神不语的侧颜,让人觉得安静而舒服。

    “早就闻陈郡是真正的诗意之地,心向往之已久,只可惜我们兄妹是北方人,陈郡之美倒是难得一见了,不过一观昀兄,便也能让人看出陈郡的风采了。”

    谢昀闻言谦逊地颔首,随即不失礼仪道:“陈郡有陈郡的好,京陵也有京陵的好,谢昀今日遇到琰兄,也让谢昀认识到了京陵的洒脱与豪情。”

    崔知琰闻言当即朗声笑道:“如此你我也算是一见如故,当引以为友了。”

    谢昀闻声含笑道:“谢昀之幸。”

    见哥哥与谢昀相处甚好,一旁的崔知晚不由也欣然勾笑,就在此时,便听得谢昀出声道:“日后若是有机会,琰兄也可与崔姑娘同去陈郡,谢昀自当尽地主之谊。”

    听得此话,崔知晚颔首一笑,却听得一旁的长兄无奈道:“如今我已娶妻,家业已定,只怕是难得了”

    话说到这儿,崔知琰却是侧眸看向身旁的幼妹笑道:“倒是阿晚,日后指不定还会有在陈郡常住的机会。”

    少女闻言微微一愣,一时未明白过来,不由脱口问道:“为何。”

    话音一落,谁知崔知琰却是笑着促狭道:“那还不简单,日后你若是嫁去陈郡,可不就得长留那里?只是不知父亲母亲可舍得”

    听到这儿,崔知晚一想到身旁的谢昀,登时脸上烧了起来,当即嗔怒地看向崔知琰道:“哥哥只管在这儿笑话我,待一会儿我去告诉父亲,看父亲如何与你说。”

    崔知琰听到此,当即一敛,随即陪笑道:“好阿晚,我错了,我这不是一时胡说,你便作没听到,不然父亲若是教训了我,你嫂子又该心疼了。”

    眼见着长兄越发没个正形,崔知晚不由轻啐了一口,却是也禁不住笑了。

    看着眼前两个欢笑的兄妹,谢昀一时有些恍然,在谢家他虽是长房的独孙,可也有二房的几个兄弟,可他们之间似乎从未这般过,便是从前他与阿九,似乎更多的是守礼,鲜有这般放下一切畅谈的场面。

    这一刻他渐渐觉得,他们自小出身在人人仰望羡慕的谢家,虽是锦衣玉食,成为旁人眼中的典范,但在那些不知不觉流逝的岁月中,他们似乎也失去了许多旁人觉得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一旦丢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撮合

    眼看着三人便要走到假山处了,却忽地听到身后响起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回头,便听得一小仆从赶过来道:“公子”

    当三人回过头去,崔知琰看着自己贴身的仆从追来这才出声道:“何事?”

    那仆从闻声抹了抹汗回答道:“回公子,少夫人方才说有些肚子疼,您看您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崔知琰闻言一顿,当即问道:“可传大夫了。”

    那仆从微微一愣,随机仓促答道:“传了,传了。”

    崔知琰见此才松了口气,转而为难地看向谢昀道:“不瞒昀兄,内子正怀着身孕,如今我只怕要去看看,不能陪同昀兄,实在失礼。”

    谢昀闻言礼貌地颔首道:“无妨,嫂夫人既是身子不适,琰兄便快些去吧。”

    崔知琰见此感激地应声致歉,随即看向一旁的幼妹道:“昀兄是贵客,我既是要回去照顾你嫂子,你便好生替我们崔家招待昀兄。”

    话音一落,还未等崔知晚出声,崔知琰便朝谢昀礼貌地一拱手,随即转而快速离去,仿佛当真十万火急一般。

    可只有崔知晚看到了自家哥哥转身间,眼角浮起的那丝欣慰的笑意,当即明白过来一般,心下又局促又有几分羞赧。

    眼看着崔知琰远去,这假山之下便只余谢昀,崔知晚,和绿鬟三人,终究还是崔知晚率先打破宁静,抬起俏然的笑脸道:“谢公子请。”

    谢昀闻言微一颔首,这才撩袍先行。

    眼前的假山巧夺天工,颇有几分别有洞天的意味,当三人行至将近时,身穿绫裙的崔知晚不由有几分吃力,因着裙尾稍长,总是会不由踩到,只得一只手提起裙尾,正当其懊恼自己穿的不合时宜时,眼前却是探出了一只修长而极好看的手。

    崔知晚微微一顿,顺着这只手缓缓抬起头,却是看到了谢昀温和而守礼的笑眸。

    “若非谢昀,崔姑娘便不必这般为难了。”

    见谢昀这般说,崔知晚忙出声道:“没有,公子言重了,是知晚拖累了公子的步伐才是。”

    谢昀闻言抬头环扫了眼前这片如海潮的杏花林,随即低下眸来不紧不慢道:“无事,慢行才不辜负这般春色。”

    周围似乎再一次安静下来,而此时谢昀眸中微微一动,崔知晚当即回过神来,垂在身旁的左手在袖下微微一动,随即缓缓地抬起,眼见着二人的手将近时,少女的手静静地停了一下,此刻的心更像是随时会飞出来一般,连自己都无法再控制。

    就在此时,少女纤纤柔胰终于落到了那只温和而修长的手中,借着谢昀的力,崔知晚再走这假山似乎并没有了方才的吃力,反而还多了几分轻快,而感受到身前的人为了照顾自己,时而体贴等待,时而手中与她借力的模样,更是让人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当二人终于来到山顶,整个杏花林就这样落在脚下,天边的飞鸟伴着春光翩跹而起,微风轻拂下,杏粉的花瓣随风而起,卷入空中,淡淡的馨香渐渐萦绕在鼻尖,让人不由心旷神怡。眼看着烟霞一般的杏花沾满了衣裳,只让人觉得置身这般温柔的时光中。

    “崔姑娘说的没错,这里的景的确更为不同。”

    感觉到身旁的人微微侧首看着自己,崔知晚手中默默地绞了绞裙带,随即笑着抬起头道:“如此知晚也算不辱使命了。”

    谢昀闻言唇边浮笑,缓缓转过头去,这一刻周围都寂静了下来,身后的绿鬟也颇为懂礼地朝后退去,只留二人站在这假山之上,将这一府的光景收入眼中。

    过了片刻,少女低而轻的声音落在耳畔。

    “在长公主府的事,并非知晚故意道出,只是因着回府让母亲看到了那条破损的裙子,才不得已道出了原委,还望公子见谅。”

    谢昀闻言回过头来,知道少女这是在解释为何崔府已知二人初见搭救之事,眸中没有半点责怪,只是唇瓣勾起云淡风轻的笑意来。

    “无妨,谢昀那日所为都是应当的,当不起恩情二字。”

    崔知晚闻言微微抬头,正要说什么,却见谢昀转过头来,眸中竟是难得多了几分问询道:“不知如今,可好?”

    崔知晚闻言一时未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想起来般颔首点头道:“自那日回来后,母亲便已寻姑母说了此事,后来表哥也遭了姑父的罚,便鲜少来府,便是来,也再未敢那般唐突,如今表哥已是成了婚,从前总角的情意也算是过往了。”

    话音一落,少女微微抬眸,只见眼前温润如玉的人缓缓点头,唇角不由溢出一句话来。

    “那便好。”

    少女闻言唇角浮起一抹浅笑,看着眼前的人一时竟觉得有些不真实,她从未想过有一日,那个自一眼遇见便在她脑海中萦绕不去的人就这般站在她眼前,那么近,只需稍稍抬手,便能触碰到。

    若是这一刻能停顿下来,她也是愿意的。

    “姑娘所赠的蜀葵,如今已长高了许多。”

    谢昀陡然转过来的眼神让崔知晚不由低下头去,整理了思绪之后笑着抬头道:“这蜀葵在蜀地好养,可要真移到了京城养起来却是不易,可见公子在它们身上也是耗费了不少的心血。”

    谢昀闻言一笑,不得不说,对于那集棵蜀葵,他的确是从未那般尽心尽力过,几乎是翻遍了书籍,但凡是是遇到了疾风骤雨,总是会急着到庭前去看几眼,倒真像是抚养几个娇儿一般。

    恰在此时,一滴冰冰如丝一般的东西落在手背上,渐渐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些,谢昀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明媚的春光已躲入云层中,泛起微微的光芒,而天上竟是下起了毛毛细雨来。

    “看来是要下雨了,咱们下山吧。”

    崔知晚明显也察觉出来,听得谢昀的声音温婉地点了点头,二人便转而朝下山的路上去,等到三人方下了山,便觉得那雨竟又大了些许,眼见着不远处的五角小亭,三人连忙小跑过去。

    “这天也是奇了,说哭便哭,说笑便笑的,倒是让我们遭罪了。”

    听得绿鬟抱怨的声音,崔知晚上前笑着道:“咱们不也未淋湿,又何必怪人家老天。”

    绿鬟见此猛地想起什么来一般,忙转头问道:“姑娘可好?可别染了风寒。”

第三百四十三章 春雨春情

    “哪里那么娇气,不过些许雨罢了。”

    崔知晚笑着上前,看着小丫头脸上的细腻水珠,这才取过绿鬟手中的帕子替其小心擦了擦道:“倒是你,怎么就淋成小花猫了。”

    眼看着那帕子上渐渐氤氲开泥水,绿鬟当即一惊,这才恍然想起来,方才必是被这雨惊的一时慌乱,下山路中被路边的树枝蹭过脸上,留了些枝叶上的泥巴都不知道。

    看着小丫头惊诧的模样,崔知晚不由失笑,手上更加耐心了些,待到将要擦尽时,陡然察觉到有脚步声传来,绿鬟不由偏头看去,眼见着有一个丫头正撑伞从不远处路过,当即出声唤了去。

    那丫头被唤的一愣,转而从如丝的细雨中看到了亭下的三人,模糊中看到了三姑娘,连忙走了上去,收起伞朝亭中的崔知晚行了一礼。

    “姑娘。”

    崔知晚方颔首应了,绿鬟当即抚掌笑道:“有了这把伞便好了。”

    说着绿鬟笑而转头看向一旁的崔知晚与谢昀道:“奴婢与她一同撑伞回院子去取伞,还请姑娘与谢公子在此稍作等候?”

    谢昀闻言看向那把默默倚在亭柱边,一点一点滴着雨水的绸伞,四个人,一把伞,除了这般,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因而他只问询地看向身侧的少女,崔知晚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这才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

    绿鬟见此忙点了点头,随即便同那路过的婢女走至亭上石阶处,将那把绸伞撑开,正要抬脚走时,小丫头却是又不放心般,转过头来笑着朝谢昀礼貌等:“奴婢会快些回来的,还望公子替奴婢照顾一下我家姑娘些。”

    眼见着谢昀含笑点头,绿鬟这才放下心来,却是引得崔知晚不好意思道:“你这话说的,我倒像是个孩子,在自家府中有什么担心的,你还反让人家客人照顾我这个做主人的,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咱们。”

    绿鬟闻言眸子机灵的一动,随即探头越过自家姑娘看向身后的谢昀道:“谢公子脾气好,必是不会笑话奴婢的。”

    话音一落,得到了崔知晚嗔道的眼神,却是引得谢昀含笑点头,绿鬟当即收起笑脸,正经行下礼来,这才抬头道:“姑娘,公子,那奴婢便先去了。”

    当亭中二人点了头,绿鬟便不作耽搁,转而便挽着那另一个丫头拾阶而下,眼看着这短短的时间亭下便已然积起了薄薄一层水,崔知晚不由还有些不放心地低声朝那个俏皮的身影唤道:“当心些,莫要赶急了,若是叫雨水溅起脏了裙子,可别朝我哭。”

    听到此话,原本走出去的绿鬟转过头来笑着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就算脏了,姑娘肯定也会送奴婢一身新的。”

    话音一落,少女便提着裙尾,脚下更小心了些,随着脚步踏过积水溅起的淅沥声,那两抹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恰在这时,身后陡然响起的声音叫崔知晚不由转过身去。

    “崔姑娘与绿鬟姑娘如此亲密,倒像是一对姐妹。”

    崔知晚方要出声,却是看到谢昀鬓边晶莹的水珠,踌躇间,到底是缓缓将自己的帕子从袖中抽出来,递到谢昀面前,语中清浅道:“还望公子莫嫌弃。”

    谢昀闻言微微一顿,看着眼前少女的落落大方,终究将婉拒掩下去,化为了唇边的一句笑语。

    “多谢。”

    谢昀伸手接过,丝帕就这般轻柔地滑过少女的手心,酥酥麻麻,引得掌心微微发热。

    许是为了掩饰紧张,少女缓缓侧过身去,看着绿鬟消失的方向道:“公子不知,绿鬟的父亲从前原是我父亲的手下,当年南下平叛一战,公子是知道的罢”

    看到少女微微侧眸,探寻的看向自己,谢昀点了点头道:“尚书大人因此一战成名,大兴应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一战的势气。”

    少女闻言唇角浮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随即缓缓转回头去,透过小亭,看着外面微微泛起水汽,朦胧而缥缈的雨景道:“那一战的确是令人振奋,可在那场战争下,还是丢掉了我大兴许多将士的性命。”

    说到此,少女似是想起什么来一般,微微低首,再抬起头来,眸中满是回忆。

    “绿鬟的父亲便是在那场战争中牺牲了,绿鬟的母亲因此郁郁而终,只留下八岁的绿鬟一人,父亲不忍便将她接进府中,虽是丫头的名义,这些年绿鬟与我也是同吃同住,还一同读书写字,与其说绿鬟是我的丫头,倒不如说,是我的妹妹”

    少女似是陷入了那段熟悉而缱绻的时光中,唇角不由浮起温柔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娓娓道来。

    “不过父亲也说了,将来待绿鬟到了出嫁年纪时,便将她收为义女,为她选一位良人嫁了,就那般安度一生,也不枉绿鬟父亲当年临终的托付。”

    听得此话,谢昀才知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感人的故事,颔首间语中满是温和与动容。

    “尚书大人与崔姑娘,都是至情至性之人。”

    少女闻言偏过头来,眸中翩跹掠过一丝好看的笑意,随即低眸道:“公子过誉了。”

    谢昀不知为何,不由地走上前去,停在少女的身旁,也微微抬头看着亭外的烟雨,听着那“淅淅沥沥”的声音,唇边渐渐溢出一句话来。

    “这世间的战争,让许多人妻离子散,却又换得了更多人的太平。”

    听得此话,崔知晚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眸中渐渐变得安静,却是说出了一句让谢昀微微震动的话。

    “父亲也曾说过,若是可以,他希望随自己上过战场的那把利剑永不出鞘。”

    谢昀微微偏过头去,看着少女沉静的侧颜,不由回过头去,唇边溢叹道:“此事容易,却也不易。”

    “有公子你们,天下的太平必会将近。”

    耳畔传来少女平静而笃定的话语,谢昀不由微微一动,转首之间,正对上少女的笑眸,与从前不同的是,那眸中此刻满是认真与信任,仿佛只这一刻,便注于他无尽的动力。

    她,竟是这般信他?

    雨打枝叶的声音络绎不绝,亭中此刻的寂静并没有显得尴尬和局促,反而添了几分静谧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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