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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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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管彤自嘲地一笑,泪水如珠子般簌簌地滑落,跪在那虽是直着身子,可身形却显得有几分萧瑟颓然,似是伤感至极般,少女微微低下头,双肩耸动下,再抬头时,已满是绝望。

    “若臣妾真的错,便是错在不该在那一日遇到殿下,不该爱上殿下,更不该明知殿下心中只有长孙妃时,还妄想陪在殿下身边,哪怕得到殿下一丝丝的注目”

    琉璃宝灯的光亮轻轻撒落下来,此刻管彤显得更为消瘦无助,微微垂眸啜泣下,鬓边的发丝微微散落了几分,满是惹人怜爱。

    殿内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只能听到少女细微的啜泣声。

    得不到萧译的回应,管彤心下更是多了几分探不到底的紧张与害怕。

    她不知道萧译这句话究竟是何意,她更不敢再去猜,因为她害怕,害怕她猜到的,就是萧译知道的。

    可世事似乎总不在人的把握之间,也总是会那么戏剧般的事与愿违。

    下一刻,殿内响起萧译冷然的轻笑,让管彤不由僵住了身子。

    “自己做的,这么快便忘了?”

    话音落下时,面前的萧译平静而淡漠地蹲身下来,当感受到萧译的平视,管彤只能佯装最后一份镇定。

    “你殿中的熏香里搁了什么,不记得了?”

    管彤脸色微微一变,下一刻便激动而委屈的泣道:“臣妾殿中的熏香只是普通的熏香罢了,求殿下明鉴。”

    话一说完,眼前的少女便直直地叩拜下去,一切显得那般大义凛然。

    “好,我成全你。”

    萧译淡漠地站起身来,随即微微侧首道:“请吴院判进来。”

    听到此话,管彤仍旧叩首伏地,可眸中却是浮过一丝慌乱。

    她不知道萧译是否将一切都了解了,若是如此,她如今的死撑只是一个笑话。可她却更不敢轻易妥协,因为她无法保证这是否只是逼她就范的一个计策罢了。

    无论如何,她不能松下这个口,否则,一切都完了。

    思索间,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下一刻,吴院判便恭敬地走了进来,仿若未看到殿中的怪异一般,直直地朝萧译行下礼去。

    “殿下。”

    萧译点了点头,随即出声道:“去看一看这殿中的熏香,可有异常。”

    吴院判闻声当即接命,这才转而小心翼翼地走向那香炉台。

    只见他轻轻揭开那香炉盖子,拿一个小银勺挑了点还未烧尽的香饼出来,一番细细的检查后,又将烧尽的香灰好生查看了一遍。

    整个殿中,此刻只能听到那小银勺碰撞香炉的声音,每一声都如催命钟一般敲在管彤的心上,让她不由觉得头皮发麻,几乎连身子都冰凉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要撑到最后。

    当听到吴院判走过来的声音,管彤的一颗心几乎一点一点提到了嗓子眼,随时都会跳出来,或是坠下去。

    “如何。”

    听到萧译的问话,吴院判恭敬地颔首道:“回殿下,臣检查中,发现殿中的熏香并无异样,那香饼中也无异。”

    说到此,管彤几乎是不易察觉地身子一松,恍然间却发现,额角的汗已是浸湿了发丝。

    几乎是迅速整理了方才不安的心绪,管彤眸中顿时又满盛着柔弱与委屈,语气哽咽中也更为凄恻。

    “求殿下相信臣妾,臣妾是清白的”

    话音落下,萧译并未说话,可唇角却是冷冷地勾起,吴院判将这些收到眼里时,这才又转而瞥了眼案上的温酒平静道:“殿下,那香的确无异样,可那香饼中所掺杂的一种花香,若是与这刚好温热了的酒掺杂在一起,热酒下腹,与那花香就会催生出另外一种作用来。”

    几乎是一瞬间,仿佛一个晴天霹雳下来,管彤的脸色白的极为难看,手中顿时僵住了,连嘴唇的都变得麻麻的,微动间却再说不出话来。

    “什么用。”

    萧译微微侧首间,看向少女的眼神几乎冷漠到可怕。

    吴院判微微抬了抬头,余光中看到了侧妃管氏僵硬的身子,随即又恍若未见般低下头道:“回殿下,有床帷催情的作用。”

    “殿下,没有,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脚下的少女突然激动而委屈的哭泣着上前拉住萧译的衣尾,吴院判不再多说什么,默然地低下头去。

    萧译的眸中划过一丝冷淡,随即拿起案上已经温的极热的酒壶,微微倾身间,将酒壶递到管彤的面前,不紧不慢道:“既然没有,那便将这壶酒饮下去,来证明你的清白。”

    “殿下”

    管彤看到萧译冷冽的眸子,双手紧紧一攥,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萧译手中那壶酒,当她颤巍巍地将手探出去,犹豫与徘徊间,指尖不小心碰触到酒壶上温热的触感,当即又反射性地收回手去。

    在萧译越来越深得可怕的目光中,管彤颤抖的将指甲抠进掌心中,强撑着解释道:“臣妾,臣妾不胜酒力,求殿下恕罪。”

    一声冷笑响起,下一刻便能听到萧译淡漠的声音。

    “是不胜酒力,还是做贼心虚。”

    话音一落,萧译将酒壶冷冷搁在案上,凛然直起身道:“将人带进来。”

    几乎是同时,一个人被押着进来,当管彤看到颤抖而畏惧的玉合时,几乎瞳孔一缩,当即希望眼前的人就这样消失。

    “说吧。”

    萧译话音一落,玉合身子猛地一抖,未曾敢看管彤,便害怕的哭泣道:“是姑娘,是姑娘让奴婢去外面买的香料,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少女颤抖的说完这些话,当即又抬起头来,明明自己已是害怕到不受控制,看着眼前的姑娘,眸中又是愧疚又是悔恨。

    “姑娘,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奴婢真的害怕”

    说到这儿,玉合乞求地跪在那,不住地向萧译磕头道:“殿下,姑娘是太怕失去您了,求殿下原谅姑娘这一次吧,求殿下”

    玉合性子胆怯又单纯,此刻这一幕落在管彤眼中,她没有感动,只有悔恨和厌恶。

    “玉合!”

    怒斥的声音响起间,管彤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上前给了玉合一个耳光,随即大义凛然的跪地抬头道:“臣妾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臣妾真的不知道,一定是玉合”

    说到这儿,管彤恍然大悟般道:“玉合从小侍奉臣妾身边,害怕臣妾失宠,才会做出这般糊涂事,是臣妾未能察觉,是臣妾的错,求殿下治臣妾失察之罪,也饶了玉合这一遭吧”

    玉合闻声脑中轰然,几乎不敢相信,可许是因为太过害怕,她竟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玉合,妄我视你如妹妹般,你怎能如此糊涂!”

    管彤几乎是恨死不争地看着玉合,下一刻又颓然而无奈道:“我知道你性子胆怯,可你又怎能为了脱罪,将这些落在我的身上?”

    说到这里,管彤好像经受了极大的背叛与痛苦一般,泪水不住地滑落,身子因为悲痛与激动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看起来分外可怜。

    “难道我管家如此善待你,换来的竟是被你如此污蔑,家风尽毁吗?”

第二百九十三章 搜查

    话音落尽的那一刻,跪在那儿的玉合已经怔在了那儿,连颤抖都忘了,只能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因为太太早逝,因此姑娘一直由她的娘照顾,正因为这份情义,她作为姑娘乳母的女儿,从小便成了姑娘的陪伴,姑娘待她也总是与旁人不同,她们的关系虽说是主仆,可私下里却如姊妹一般。

    可她没有想到,从前把她当做妹妹一般信任和相处的姑娘却是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去。

    “姑娘”

    玉合一双眸子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泪水,脸色苍白,嘴唇木讷地动了动,好似要再说什么。

    可就在此时,看起来低着头仍在啜泣的管彤却是不露声色地微微挑眉,阴冷而警告地厉光从眸中微微一划,只那一瞬,竟是将玉合给生生震在那儿,到了嘴边的话都被畏惧地咽了回去。

    管彤漠然地覆下眼眸,再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悲切与委屈,隐隐间,身形看起来更单薄了许多,好似那寒冬里的垂柳,无力地快要抵不住那凛风的侵袭。

    饶是满脸泪痕,却丝毫不见狼狈,反倒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美。

    “殿下,臣妾对此事当真不知情,臣妾爱殿下,可臣妾又怎会以这些手段得到殿下,伤害殿下的身体,求殿下明查”

    管彤说到最后几乎是泣不成声,却仍旧得体的端正了身子,双手置于前,深深地叩拜下去。

    殿内渐渐寂静下去,萧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檀墨默然地将头低了下去。

    “檀墨。”

    陡然的声音让檀墨微微一动,抬起头来一对上萧译的目光,当即恭敬地颔首道:“奴婢在。”

    “带人将南房与这西殿仔细搜查一番,将殿内伺候的人拘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踏出这正殿一步!”

    檀墨闻言眉目当即一凛,随即出声道:“奴婢遵命。”

    话音一落,檀墨只几不可察地抬头扫了管彤一眼,随即便恭谨地朝外退身,方出殿门便扬声道:“来人!”

    ……

    南房是西殿侍女所居之处,萧译这是要在玉合与她的寝殿搜查。

    管彤闻言仍旧啜泣着,俏嫩的脸微微低下,看起来楚楚可怜,可旁人却丝毫未看到,那一瞬间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早在她决定这件事时,便已为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自始至终去寻这香饼的是玉合,将香饼放入熏炉中的也是玉合,而她也故意将余下的香饼搁到了玉合的房中。

    此刻萧译去搜,正是合了她的意,只要檀墨从玉合处将东西搜出来,这件事也就定了性了。

    一切都是玉合为了她自作主张,她这个做主子的顶多只是失察之罪,即便闹的再大,她也只是那个“受害者”罢了。

    管彤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一动,翩跹地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当她的余光微微扫到身旁跪着缩成一团的玉合,眸中只有漠然与一点点的可惜罢了。

    若非玉合是她身边的人,只有她顶这个罪才不会受人怀疑,她也不想这般将玉合推出去,可她没有选择,舍不得玉合,便会将她也舍去。

    既到了这个地步,玉合也算是对她这么多年的照顾的回报了。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外殿响起了零散的脚步声,当檀墨躬身疾步走了进来,玉合仍旧愣愣的跪在那儿,管彤的背几乎是反射性地挺直了几分,此刻的她有着足够的自信,即便闹得满城风雨,她也有本事全身而退。

    “殿下”

    坐在那儿的萧译微微动了动眉,示意檀墨回话,檀墨见此连忙低下头,余光中看到管侧妃一副笃定的模样,唇角几不可察的勾起一丝讽刺。

    “奴婢已带人将南房上上下下搜查了个遍,并未发现任何禁物”

    说到最后,檀墨故意拖长了几分音,管彤几乎不相信地抬起头来,当碰触到萧译冰冷的目光时,手中竟不由一紧,随即不露痕迹的将目光掩饰下去。

    “奴婢斗胆请问殿下,这西殿”

    檀墨小心请示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萧译的唇角勾起一丝玩味,几乎毫不意外溢出一个字来。

    “查!”

    说完,萧译眸光问询地看向跪在脚下,腿已经发麻如万千针刺的管彤,语中多了几分温和的劝慰。

    “侧妃出身名门,当知道此事的利害,为了不落人口实,损了清誉,由檀墨亲自带人搜查西殿,还你一个清白,相信你不会不理解吧。”

    不知道为何,此时的管彤渐渐觉得一股莫名的凉意与恐惧从后脊升起,几乎是不自觉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已经浸了一层极为密集的冷汗,此刻萧译与她说话越温和,她却越觉得害怕。

    “臣妾,臣妾”

    看到女子的踌躇,萧译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不紧不慢道:“莫非,侧妃这殿中,当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有!”

    女子的声音突然尖利的响起,语中竟在颤抖中不由有几分扭曲,管彤将双手死死攥住,隐藏在袖下,面对此刻面带笑意的萧译,几乎是硬着头皮平静下去,一如从前那般端庄大方地叩首道:“殿下英明,臣妾没有异议。”

    “好。”

    萧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侧妃果然是管家的后人,通情达理,不输风骨。”

    管彤听到这话,却是努力抑制着自己想要发抖的身子,无力地接受着这所谓的夸赞,而下一刻,在萧译的眼神示意下,檀墨当即恭谨地颔首道:“奴婢斗胆了。”

    话音落尽,檀墨便带着几个宫人开始在殿内搜查起来,瓷器摆设碰撞的声音随之响起,每一声都如同一把锈钝的斧头落在她心上,让她为之胆寒。

    即便是从不信鬼神的她,此刻也不得不寄托于此,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微微阖着眼,嘴唇翕合间,默念着请天神保佑。

    然而,就在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便听得里间响起异样的声音,檀墨随即快速地走了出来,脸色微微有几分变化。

    “殿下”

    檀墨迟疑地看了一眼跪在那儿的管彤,随即出声道:“这是从侧妃一个锁着的小盒内取出的,您看”

    几乎一个惊雷劈下来,管彤身子晃了晃,险些没倒下去,她几乎是恐惧地将头一点一点偏过去,当看到萧译接过那物,脸色当即一沉时,她也瞬间明白了什么。

第二百九十四章

    “吴院判!”

    在萧译冷沉的声音下,吴院判小心翼翼地上前来,会意地接过萧译手中的那个小盒子,看了看里面躺着的香饼,敲了一小块儿查看了几番,不由挑眉看了看跪在那儿的人,这才垂下头恭谨道:“回殿下,此物与那熏香中的香饼正是同一物。”

    细微的声音陡然响起,管彤的身子随即跟着瘫在那儿,她知道,吴院判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六宫当是大兴女子的典范,因而极为重女子的德行,因而以这样的媚药魅惑帝后最宠爱的长孙,伤及长孙的身子,几乎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即便活在这世上,日后她也会被钉上妖媚惑主,生性放荡的罪名。

    管彤此刻只觉得嘴唇一阵一阵的发麻,脑中一片轰然,方才所有的笃定与自信几乎瞬间坍塌。

    原来,萧译与顾砚龄所谓的间隙,不过是一个迷惑郭太后与她的幌子罢了,原来自始至终,萧译都没有丝毫放松对她的提防,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萧译的眼皮底下,可即便他察觉了,也并未治罪与她。

    终究只为了这一刻。

    此刻的管彤真的觉得一股恨意灼烧在她的心中,为什么萧译可以为了顾砚龄不惜这样设计她?为什么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到了顾砚龄的手中?

    她也是名门贵女,她管家的男儿代代为大兴而死,这样的风骨与忠心,哪一点比不上一个玩弄权势的顾家?

    “为什么?”

    此刻殿内的人都早已退下,只剩下萧译与管彤,管彤也不再掩饰一切,自嘲又满是不甘的站起身来,看着眼前淡然的萧译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仅仅因为我不该喜欢上你?”

    说到这儿,管彤的泪水簌簌地滑落,双手紧紧攥着,眸中几乎如灼热的火焰般。

    萧译微微移过眸子,神色似乎从未波动过。

    “你错在贪婪。”

    淡然的话语在空气中渐渐飘散,管彤却是不由怔了怔,而萧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即便太后有意指婚,你本可以不应,身为管家的后人,你应该知道,只因为你们家族的这一份忠贞,圣上不会亏待你,大兴也不会亏待你。”

    管彤垂下的手微微动了动,嘴唇翕合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以她们管家的世代英魂,日后的她定会为人尊敬,她本可以寻一个名门之后,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正室。

    “可我从那一刻是喜欢你的”

    管彤像是在说服自己般,嘴中轻念,萧译闻言眸中却是毫不动摇,语中更是冷淡。

    “曾经你许是喜欢我,可你又何尝不喜欢这个皇长孙的身份?从一开始,你是为了这个身份说服自己,甘愿为侧室,因为你从嫁进毓庆宫就想谋划,谋划你日后母仪天下的位置罢了。”

    萧译的话虽已尽,却好似久久盘旋在管彤的耳边,让她无从抵赖。

    这一刻的她只觉得自己原来是那般可笑,原来她的一切想法在萧译的眸下都无处遁形,而萧译只是淡然地看着她自以为是的谋划每一步路。

    自嘲的轻笑在殿中淡然响起,管彤无力地覆下眼眸,她输了。

    其实萧译的话说的没错,若他不是皇长孙,她当真会为了那一眼的倾慕而抛下一切,如了郭太后的意,做这一宫的侧室吗?

    答案丝毫不需多想,她绝不会。

    与她而言,男女之情远没有权势来的重要。

    若非这一步,如今的她,也该是以县主的身份,嫁入名门,成为执掌中馈的正妻了。

    只可惜,走错了路,便没有重来的说法。

    此刻的她真的想哭,却再也哭不出来。

    ……

    这厢,郭太后正舒服地躺靠在软塌上,微微眯眼听着伶官们的小曲,搭在身侧的手安逸地轻打拍子。

    就在此时,外殿陡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便听得外殿内侍扬声道:“陛下到!”

    曲声几乎戛然而止,郭太后微微皱了皱眉,抬眸之间,便见身着常服的建恒帝走了进来。

    “朕来给母后请安,母后身子可康健。”

    郭太后象征性地笑了笑,随即扬了扬颌,榆嬷嬷当即将伶官们唤了下去,殿内顿时寂静了几分。

    “老骨头了,能有什么康健不康健的,勉强过活罢了。”

    郭太后微微起了起身,建恒帝孝顺地上前将其扶起,眼看着宫人们端上热茶来,郭太后眯眼笑道:“皇帝今日怎么有时间到哀家这儿来了。”

    一声听不出语气的笑声从建恒帝的鼻息中溢出,建恒帝渐渐换下了认真的脸色,让郭太后不由地皱起眉来。

    “母后正在养病,朕本不该拿琐事烦您老人家,不过今日毓庆宫的事,实在不算小事,思索间,还是应与母后说一声才是。”

    听到“毓庆宫”三个字,郭太后的心本能的顿了顿,语中却是仍旧慈和道:“不知是何事?”

    建恒帝的眸中渐渐爬过一丝愠怒,却是因在郭太后面前般,勉强压了下去,随即缓缓出声道:“侧妃管氏私下以媚药魅惑阿译,被察觉出来”

    听到建恒帝开口,郭太后几乎懵然的瞳孔一缩,建恒帝却是恍若未见般沉声道:“搜查之下,物证从西殿找出,更有管氏贴身的丫头为人证,管氏自己,也应下了”

    说到这儿,建恒帝不露声色地抬眸盯着郭太后,语中满是孝顺与尊敬。

    “管氏总归是从母后的慈宁宫出去的,这一门婚也是母后指的,朕到底要与母后您说一说。”

    看到郭太后微微僵滞的脸色,更佯装问询道:“母后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听到皇帝故意为之的试探,郭太后几乎是满腔的怒火,却还不得不强压着,佯装满脸惊诧,随即眸中噙着愠怒道:“哀家看那管氏出身名门,也是知书达理的孩子,未想到竟是这般行事,幸得有所察觉,若是长期下去,损了阿译的身子,岂不是我这个做祖母害的?”

    说到此,郭太后几乎是悔不该当初的模样,好似真的被管氏的外表蒙骗了般,毫不犹豫道:“按着宫规处置,皇帝不用顾忌哀家的意思,哀家当初本不过是看着她可怜,也替咱们萧家念着他们管氏的忠心罢了,如今却反喂了一只白眼狼!”

    建恒帝见郭太后如此“义愤填膺”,自然点了点头,随即出声道:“母后如此说,朕也就放心了。”

    “管氏,就去除她的皇籍,贬为宫婢,拘在南苑好了。”

    郭太后闻言点头,甚为同意道:“如此好,也给日后那些入毓庆宫的人一个敲打,免得一个个妖媚惑主,不知道分寸了。”

    建恒帝对于郭太后这种果断弃子的手段毫不意外,此刻更是颇为尊敬的起身拱手道:“母后大义,让朕惭愧。”

    郭太后看着眼前看似恭敬的皇帝,几乎是咬着牙慈和道:“快坐下吧。”

    “说起来,都是哀家识人不清,才将这样的人收进阿译的宫中,是哀家的不是。”

    建恒帝撩袍坐下道:“人心不古,哪里能怪母后,朕只望母后莫要为了这样的人伤了心才是。”

    郭太后无奈又悔恨地叹息了一声,随即亲切地将手探过去,覆在建恒帝手上道:“只要阿译好,便好。”

    建恒帝看似恭敬地应声,唇角却是勾起一丝嘲讽,此刻的郭太后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她竟没想到,那管氏竟是如此的不中用,让她就这般断了一步棋。

    渐渐的,她的眸底变冷,可心里却又平静下来,妙龄女儿家,这世间多的是,只要她想,日后还能培养出更多的来,她竟不信,个个都能折损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谋反

    冬日里不到戌时,夜幕便已然落下,天边只有一颗太白星缀在墨黑色的夜空中,盈盈闪烁。此刻在离奉县极远的一处山林之中,几只寒鸦躲在其间低沉而诡异的叫着,偶有一阵寒风起,一两只寒鸦陡然扑腾起翅膀飞出,冷厉的叫两声,转而又停在了另一处的枝头。引得那树枝微微颤动,树叶“哗哗”作响,恍然间犹如重重的鬼影,让人不由战栗。

    仔细聆听间,便能听到山林内马蹄踏近的声音,随之看去,只见一队人马正默然的行在其中,身影轻而稳健,为首者乃是着一身玄色武衣的束冠男子,只见他嘴唇沉沉的抿着,一双眸子如剑锋般锐利,明明俊逸的容颜因冷厉的神色而让人不敢亲近,宛如一轮冷月,携着逼人的杀气。

    一眼看去,随行的人皆骑的西域宝马,马蹄下因包了软布,便将声音降到了最低,而马上的人也皆披着黑色的斗篷,举止轻然间,仿佛与这夜幕下的深林融为一体,让人无法察觉。

    当这一行人走到一山谷处,为首的男子轻拉缰绳,座下的宝马当即灵性的停下,脚下点着泥土与石子混杂的小径,男子眼眸微微一眯,随即默然地举起右手。行在身后的人顿时会意,拉下缰绳,停到了原地,静静等待着男子的命令。

    隐隐的透过枝繁叶茂的树林,韩振看到了不远处的山脚下燃着点点的火把,而在火把的照耀下,他看到了佩刀来往巡视的人,还有值守的帐篷。

    韩振微微扬首,看了看没有月色的夜幕,随即收回目光,冷然移眸看向身后的人道:“何时了?”

    身后的锦衣卫经历沐帧闻言微微驱马上前了几分,随即低声道:“刚过戌时。”

    韩振闻言唇角冷然勾起,转而看向不远处的人马,眸光锐利如鹰。

    长孙殿下让纪监正与他们随行,的确是大有用处。

    “那就再等等吧。”

    等到亥时,纪监正所言的大雾渐起,便是夜袭的好时候。

    ……

    薄薄的雪花零零散散地洒落开来,纷纷扬扬间将这荒山野岭点缀的倒更恬静了几分,不知是太冷的缘故,寒鸦的叫声渐渐此起彼伏,隐隐间,平添了几分凄厉与冷清。

    亥时刚过,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果然如纪监正所预料的,山林之中渐渐扬起了大雾,弥漫间仿佛一张朦胧而轻盈的薄纱,层层飘荡在山林间,模糊了人的双眼。而一股逼人的寒意也随之升起,几乎浸入人的骨子里,似乎连鸡皮疙瘩也都不由冒了起来。

    因着山脚比山上的温度更加低,空气盘旋向上流动时便成了雾,如此山脚安营巡视之处的大雾比之山上更浓厚了几分,韩振眸子微微一紧,知道时机已到,当即抬起手来,坐在马上的锦衣卫皆精神一凛,目光顿时浮起彻骨的杀意。

    “按原定计划,出发。”

    韩振低沉的声音轻轻在空气中盘旋,随之消散在浮起的大雾间,没有了痕迹,而方才还停顿在此的人马已然悄悄朝山下走去,当到了适当的位置,弓箭手几乎是随着令下,齐刷刷从身后利落地抽出锋利的羽箭,与之同时,左手已然举起长弓,将箭搭在了上面。

    短短的时间,众人的动作几乎一气呵成,没有一人慢上一步,能做到此,正是得益于韩振上任以来,每日从不间断的训练。

    在韩振的眼神示意下,锦衣卫经历沐帧微微扬起手,弓箭手皆凛冽的将箭锋对向山脚巡防的人,锐利的目光犹如盯住猎物的豹,随时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咬住猎物的喉咙。

    细微而利落地声音下,沐帧的手扬了下去,几乎是同时,便能听到“嗖”的一声,数箭顿时齐发,以闪电般迅疾的速度直直穿过树林,眨眼间,一片树叶几乎被箭锋划断,悠悠落下,而下一刻,便能看到那羽箭直中所指之人的咽喉要害,仿佛都能听到箭矢“扑”的一声穿破喉管的声音。

    眼看着巡视的数人轻悄悄的倒地,第二波弓箭手已然做好准备,在他们放箭的同时,韩振已然用虎口紧紧握住剑柄,随之只见一震寒光微闪,锋利的宝剑仿佛久未嗜血般,夺鞘而出,泛着兴奋而渴望的杀气。

    “攻!”

    冷然的话语一出,韩振便带领着一众人直冲而下,山脚下巡视的人尚还在迷雾中未反应过来,陡然听到渐近的声音,一时有些懵然,直至宝马打响鼻的声音陡然响在耳边之时,一道快冰凉而快的刀锋便已然划过他们的脖颈,让他们只得惊恐的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地倒在马蹄之下。

    直至将巡防的人默然血洗,犹如秋风卷落叶般,连半点声响也未起,韩振随即驱马带人前往此行的目的地。

    绕过无数的“障眼法”,韩振一行人才来到了“矿洞”处,因着此处正在山的山凹处,洞口又有紧闭的石门,石门外绿树藤蔓相接下,让人极难察觉。

    在此紧张之时,韩振一向冷然的眸中却是浮起一丝欣赏之意,微微侧首看向身旁的锦衣卫经历沐帧道:“能将这样隐秘的地方暗查出来,你也是一把好手。”

    “大人过奖。”

    看到男子不卑不亢的拱手回应,韩振唇角勾起,淡然收回眸子,随即按照沐帧所言,打开了石门的机关。

    只听得“轰隆”而起的声音,石门微微晃动,渐渐在众人眼前升起,众人随着韩振凛冽将手探在剑柄之上时,一束光芒从石门打开的缝中射出,渐渐笼罩而出。

    直至整个石门打开,韩振冷沉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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