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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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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陛下为何这般处置吗?”
冯唯闻言低头道:“奴婢不敢妄揣圣意。”
听了这话,建恒帝眸中微微浮过一丝笑意,随即冷漠地转而看向昭懋离开的地方。
“因为朕的手上,沾染了太多兄弟的血了。”
冯唯闻言脑中轰然,只觉得嘴唇都不由发麻了,建恒帝却是分外平静,说出的话渐渐带着几分自嘲。
“朕不知道在多少个午夜,梦到朕的那些兄弟们满脸沾着血的来唤朕,他们想带朕走,朕如何会如他们的愿!”
建恒帝说到此怒然瞪目,随即眸中氤氲着黑沉,嘴角渐渐勾起冰冷而不屑的笑意。
“所以朕要做一个明君,如唐太宗一般,用这一世的功抹去史书上曾经的杀戮与血腥,朕不想让世人认为朕是一个冰冷无情,杀尽同胞的残虐暴君,所以,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因为建恒帝很清楚,没有一个能够永久走下去的帝国,终有一天,他们萧家的天下会为他人夺去,为了自己的名正言顺,他们会在史书上颠覆历史,他们不会管他的这些兄弟姐妹做过什么国法难容的事,只会将他批驳为一个杀尽同胞,残忍暴虐的皇帝,那时在他们的笔下,昭懋不是咎由自取的罪人,而是一个飞鸟尽,良弓藏的可怜姐姐罢了。
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他这一生,在乎座下的龙位,更在乎后世的名声,这两样,即便是鱼和熊掌,他都得要!
这一刻冯唯抬起了头,他看到建恒帝苍凉而冷漠的侧颜,也渐渐明白了这位帝王为己的苦心。
对于昭懋长公主,豢养男宠,纵容男宠为非作歹远远不够成为名正言顺屠杀她的一把利刃。
建恒帝现在虽已起了杀心,却不会轻易动手,要动手,便要有一个足够具有威慑力的理由,这个理由,必须强大到足以抹灭昭懋为她这个皇帝弟弟所做的一切牺牲,足以覆灭她曾经的一切功劳,让不仅仅是现世的天下,即便是世世代代的天下,都认为建恒帝杀昭懋,不是飞鸟尽,良弓藏的私念,而是作为一位明君,除掉大奸大恶,为百姓为天下造福的明智之举。
思来想去,从古至今,在每一个帝王心中,在每一朝天下之中,只有两大罪孽,可以发挥如此震慑的力量。
谋逆和国本。
不论是其中任何一个,都会危及国祚,使得天下人人自危,不得太平。
经过建恒帝这夜看似宽容的处置。
这一点,如今的冯唯明白,萧译与谢昀明白。
顾砚龄,也更明白。
既然如此,那么这把刀,就由她亲自递到建恒帝手里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幕后
不过几日,昭狱便从王允之,王文之两兄弟身上摸索着查到了许多与其贿赂的官员,朝堂上再一次陷入了人人自危的局面,几乎是不到半月的时间,一批由京到地方的官员皆被斩下马来,在百姓眼里,这些人皆是奉迎于王氏兄弟的贪官污吏,而在明眼人眼里,这些官员无不是支持昭懋长公主的那一党。
经过这一场血洗,曾经在朝堂上颇有几分势力的昭懋长公主彻底成了孤家寡人,虽是避去一劫,保全了自己,却是被斩尽了左右手,只能独自守在府内,眼睁睁的看着而无能为力。至于王氏兄弟,几乎毫无悬念,早在昭狱里便承受不住,丢去了自己的命。
而转眼间,大兴便又进入了最为炎热的七月,秋狩被定在九月末,因是皇帝亲临的活动,如今提前两月便已经准备起来,而此次随行的名单也颇为令人诧异,皇妃之中定下了宁贵妃,成贵妃,还有自从昭懋长公主受罚之后,反倒又复宠的赵贵人,以及如今的和妃,只留年迈的太后留于宫中,由元皇后坐镇。
而皇子皇孙中,建恒帝竟是让皇长孙,皇九子,皇十四子随行,留皇二子淮王留守京城。这样的名单发下,让淮王党皆是一喜,却让那些忠心于东宫的老臣都是心下一个咯噔。
按理言,皇帝若离开京城,当由储君坐镇留守,但东宫太子体弱,因而皇长孙自小便由建恒帝教导,如今更是默许皇长孙涉及朝堂政事。那么留守京师之事,也自当由皇长孙来。
可如今建恒帝却留下了淮王,难免让人多想。
这一日的戌时,天边浮着晚霞,落下山头的夕阳仍旧透过云彩,为其镀上了一层微弱而温暖的金芒,七月的暑意已然退散了许多,偶尔一阵风微微袭来,吹的杏红的裙袂微微翻飞,陡然头顶传来几声大雁的啼鸣,走在廊下的顾砚龄微微顿了脚步,抬起头,透过廊檐看到一行鸿雁正远远飞去。
少女唇角微微浮过温柔的笑意,随即收回目光继续走着,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浅草中伴随着的虫吟之声带来了几分活泼。
当顾砚龄一行来到了毓庆宫外,原本值守在那儿的宫人皆是一怔,随即满脸欣然的低首请安,顾砚龄唇意难得浮起几分亲和,直走至正殿,刚跨过那最后一扇宫门,她便看到对面的廊下正负手立着一个靛蓝的身影。
当对上萧译温柔等候的目光,顾砚龄眸中微微泛暖,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们二人像是短暂别离的夫妇。
或许这就是亲切,不论多么劳累,回来之时,总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在隐约的灯下等着你。
顾砚龄提裙走下石阶,直直地走向萧译,在她还未福身时,那双温和的手便已然扶起她。
“你怎么来了?”
顾砚龄顺着萧译的手站起来,随即侧首看着身后坤宁宫的宫女道:“我原与姨母在坤宁宫陪皇后娘娘说话,恰好皇后娘娘那做了些点心,皇后娘娘说这都是你爱吃的,便叫我给你送来。”
“辛苦你了。”
听到萧译这句话,顾砚龄不由轻笑,随即便听得萧译道:“你畏热,进屋凉快些。”
当来到屋内,坤宁宫的宫女已然安静的将点心摆好,微微欠身,笑着颔首道:“奴婢们告退。”
殿内再一次陷入宁静,顾砚龄自在的走至萧译的书案后,看到摊在案上,看了一半的书,不由拿了起来,当她目光落到书名上,不由笑出声来。
“西京杂记?你倒是清闲。”(注:《西京杂记》里为西汉的稗官野史,算是野史趣味小说。)
萧译手中端着一小碟玫瑰枣糕,朝嘴里喂了一个,走过来佯装若无其事道:“听闻你喜欢,我便翻来看,看了几篇便觉得的确有意思。”
顾砚龄闻言将书还是那般翻在阅读页摊在案上,待她刚转头,一个热乎乎的枣糕便递到了她嘴边,看到一双笑眸的萧译,她也不推却,张口便咬到嘴里,随即将另一半拿在手中。
“此次随侍秋狩的名单,方才皇后娘娘那还在说。”
萧译闻声将手中那碟点心搁在案上,随即扶着顾砚龄坐下,自己则就近搬了个锦杌来坐在旁边。
“如今你我明明都在宫里,也不常得见,待到秋狩时,每日都能见到你了,这随侍名单”
萧译说着琢磨琢磨,随即偏过头来,眸中难掩狡黠道:“正合我意。”
顾砚龄听了颇有几分无奈,却还是不由笑了,旁人都在为如今东宫“失宠”而着急,可他这位本尊却是不咸不淡,悠哉自得的很。
念到此,顾砚龄随即便眸中一挑,嗔怒般将手中咬剩下的半边枣糕堵进他的嘴里。
“如今屋里没有旁人,你还与我打马虎,难道你没有什么话忘了与我说?”
萧译默然笑着将嘴里那半块枣糕吃掉,颇为诚恳的递了一盏茶到顾砚龄面前道:“因为知道你知道,我便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看着眼前人佯装正经的模样,顾砚龄接过茶盏,不喝也不放,只捏在手中,佯装淡然道:“我都不知,何时你与表哥关系这般好,如今事事都瞒着我了。”
“就在那日谢昀去了长公主府时。”
顾砚龄见萧译故意答非所问,也不气,只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抽出一个雪青色的绣囊来。
“还记得我生辰那日我说的?本来想着替你做了个绣囊,如今瞧着,看来是不用了,还是送给大哥好了。”
话还未落,顾砚龄便听得耳畔响起萧译不由轻咳的声音。
顾砚龄侧首看过去,只见萧译沉吟了下,到底还是屈服于那枚绣囊之下。
“我与谢昀,皆是怕你知道此事担心,也难免让世子夫人她们忧虑,便想着掩下来,由我二人想办法便好。”
顾砚龄见萧译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绣囊上,故意又揣回袖中道:“所以你们就蒙我一个人,这一次还计划出了这么一场大动静。”
两朝直臣携万民请命的血书死谏,王氏兄弟一时冲动险些逼得民反,引得大兴官员齐声斥呼,看起来激烈而凶险,却只是眼前萧译与谢昀的一盘棋,这一盘棋让他们毫无瓜葛地吞尽昭懋长公主所有的棋子,全然是翻盘之势。
这一切都设计的既稳,又准,更狠,让昭懋长公主根本来不及反应,即便反应过来,也难以力挽狂澜。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道理。
“让我猜猜。”
顾砚龄陡然身形轻松,两手交叠搭在扶手上,对着萧译道:“那伸冤的女孩儿为你们所救,你们还特意替她指引,让她向陈直的好友求救,冤情自然而然落入陈直的耳中,岂还有不管的?至于那王文之,原本性子冲动,那女孩儿留在陈府的消息是故意透露给他,想必为了保陈府上下安全,那些与王文之对峙的那些府丁,想必也是你亲自挑选的,而那掐着点的按察使陆琰”
“是陈大人的挚友。”
听到萧译的回答,一切都再明了不过了,若让昭懋知道,自己谋划的一切,竟是被萧译与谢昀两个后生快刀斩断,的确不知她该作何想。
“陈大人是为民请命的好官。”
萧译原本轻松自如的神情在这一刻渐渐变得认真而深沉。
“王文之只手遮天的恶行,南京上下皆知,却无一人愿管,无一人敢管,这才将南京的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如陈大人这般忠于大兴,勤为百姓的人,已是难得。”
听到这里,顾砚龄默然不语,却是探手覆在萧译的手背上,说出的话,激荡起了萧译埋在心底深处的理想与抱负。
“所以未来的大兴,需要你起用这些为大兴,为百姓请命的忠臣义士,诛贪吏,正朝纲,缔造另一个盛世。”
听到少女低沉而笃定的话语,萧译默然将目光对去,二人相视之间,终是会心一笑。
“这一次事既已过了,便罢了,不过日后若再有欺瞒”
顾砚龄陡然转回头去,说到这里时故意一顿,萧译却是紧接着连忙道:“再不会。”
话音落尽,少女悠然转过头去,随即从袖中取出那枚绣囊来递过去,萧译捏在手中,摩挲着绣囊上的绣工,眸中微微一暖。
“这是大哥与表哥的,你到时替我送去。”
当另两枚精致的绣囊递到面前时,萧译不由有几分无奈,难得收到少女的东西,原来自己竟还不是独一份,突然他有些羡慕这两个大舅兄了。
而就在他接过那两枚绣囊时,才发现自己的绣囊有些不同,当即心下一动,直到从自己的绣囊中摸到一枚冰凉的玉牌,从灯下看到上面刻着一个干干净净的“龄”字。
几乎一瞬间,那抹无奈渐渐变为温暖与欣然,就连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
因为这个“龄”字一眼,便能瞧出是少女的字体。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这一日的正午,外面的日头正盛,刺目的阳光落在琉璃瓦顶上,便能泛起夺人的金芒,枝头的知了仿佛也被晒得没了力气,就连那“唧啊唧啊”的叫声都焉儿了几分,显得有气无力了些。
来往穿梭的宫人都尽力的走在树荫下,一入那太阳直射之处,便如同走入正架着炭火烘烤沸腾的热锅一般,只觉得顿时便汗意涔涔。
可此时旁人都是热的难耐,唯独赵贵人贴身侍奉的大宫女月容却是周身冰凉,看着眼前引她前往翊坤宫的大宫女华枝,她的两手看似从容,实则不安的交错着。
自她随赵贵人入宫以来,与翊坤宫并无交集,如今宁贵妃陡然唤她前去指导宫女绣工,她的心便未安过,她并未天真到以为她的绣工当真好到入了宁贵妃的眼,此刻的她心中咯噔咯噔的跳着,琢磨了许久,也难能猜出宁贵妃真正的意图。
这一刻,她希望到翊坤宫的路再长一些,让她走的再慢一些,可即便是这样想着,转眼间她也随着华枝来到了翊坤宫的门口,看着上面大气而尊贵的鎏金大字,怀袖不由感叹,即便是再受宠,也难抵背后的势力。
就如宁贵妃,即便无子,只因出身陈郡谢家,这皇贵妃之位,便是囊中之物,而反看赵贵人,哪怕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也只能屈居于储秀宫,做一个小小的贵人。
平凡家世的嫔妃,要赌上一辈子,才可能有命拼到贵妃的尊位,而这对于宁贵妃她们而言,却是不费吹灰之力。
“走吧。”
陡然听到华枝侧头的声音,月容当即为自己的失神自责,连忙从容地跟了上去。
当到了偏殿,华枝引她进了里面,顿时凉如置身清泉一旁,似乎身上的暑意全然消退了。
直至走到湘妃竹帘前,前面的华枝陡然顿了步子,怀袖不由也停了下来,华枝却是平静道:“进去吧。”
月容闻言手中微一震,随即看向华枝,却是正对上华枝平静而不容置疑的眸子,当即惊得垂下眸,却还是强自镇定的掀帘自行走了进去。
而当她掀帘走进里屋的那一刻,却还是被窗下坐着的身影惊得一愣,不由顿在了那。
阳光透过树枝,隔着桃花玻璃纸落入少女手边的矮脚案上,边上除了一个看起来清秀的侍女再无他人,少女身穿碧蓝色十二幅月华流苏裙,裙上每一个褶子都晕染了不同的颜色,或天青,或杏粉,看起来色彩淡雅而自然,轻轻描绘之间,如同月光落入裙上一般,光华而夺目。
“怀珠,赐座。”
少女淡然的声音陡然响起,月容当即明白,少女这是在提醒她,因而连忙低首走上前去,颇为恭谨而小心的欠身道:“顾姑娘。”
少女淡然的“嗯”了一声,随即怀珠便替她搬了锦杌来让她坐,她见此连忙推却,却听得上面的少女道:“坐吧。”
当她战战兢兢的坐下,屋内一片寂静,从少女淡然的语气中,她听不出喜怒来,才越发觉得忐忑。
“你是在想,为何姨母不在罢。”
月容闻言抬起头来,却看到少女的侧颜被阳光照耀的如玉般泛着光芒,耳边一对明月更是相得益彰,此刻因为少女说话,不由轻轻摇荡,少女唇角淡淡勾起看不出喜怒的弧度,手中微微摇曳着一柄浅蓝色缂丝牡丹花蝶图面乌木雕花柄团扇(注:可以去查查,很好看的一柄扇子,我的手机屏幕就是它~),语中淡淡道:“今日寻你的是我”
在月容微怔之时,少女又转而偏过头来,眸中浮动着笑意道:“当然,也是姨母。”
月容手中不由紧了紧,看着少女手中微微摇动的扇子,额际渐渐落下汗来,她知道,少女手中这把团扇并非寻常之物,而是中宫元皇后亲自所赐,从这背后是否可以看出,少女这也是在无形中告诉她,
今日她来翊坤宫,也是元皇后的意思。
可她并未因此感到荣宠,反倒察觉出重重的危机来。
“奴婢不知,贵妃娘娘找奴婢前来,是要绣什么?”
看到眼前从容的月容,顾砚龄唇角淡淡勾起,随即侧首看了怀珠一眼,怀珠当即会意地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上前送至月容的面前。
当月容的目光落到那方粉色丝帕上,当即惊得一怔,身子不自主地发凉。
“你便照着这方丝帕,再绣出一条好了。”
月容身子不住地颤抖,却还强自压制着抬起头来,颇有几分犹豫道:“奴,奴婢”
“怎么?”
上座的少女笑出声来,眸中浮过一丝诧异道:“这方帕子不就是你绣的?”
此刻的月容不敢再去看那方帕子,心里极力想着对策,却是发现没有任何法子。
“依我看,这方帕子若再攒上几颗珠子,就更好了。”
话音一落,只听得“啪嗒”一声响,一袋珠子被怀珠扔到月容眼前,看到那熟悉的袋子,熟悉的珠子,月容几乎脸色都变了。
“你未嫁,他未娶,原本也没什么。”
听到少女平淡的声音陡然说着不沾边的话,月容不由颤抖的抬起头来,只觉得后脊阵阵寒凉,难以抑制。
而上座的少女陡然手中一顿,左手抚上扇面,摩挲着上面的绣花道:“只是既是入了宫,那便是圣上的人,这等私通侍卫,将宫中财务夹带出宫,私自定情,算下来”
少女眸中微微一动,看起来灵动而美丽,说出的话却是惊了月容的魂。
“那便是死罪。”
顾砚龄看着眼前渐渐被击溃理智的月容,却是越发平静温和,循循善诱道:“至于这些东西,皆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寻来的,该如何,你应该明白,今日,我不过是一个说客而已。”
看到月容苍白的脸色,和渐渐平静的神情,顾砚龄并不想给她太多的时间去琢磨,只淡淡将团扇按在案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或许于有些有情人而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便是最好的相守,可你愿拿命相陪的人,却是用这些身外之物,已经偷偷纳了两房妻妾,还整日流连于赌坊,你既是长公主送到赵贵人身边的军师”
顾砚龄淡淡看着眼前猛然颤抖的身子,并不在意道:“必然就是聪明人,总不会愿意和这样的人一同赴死。”
话说到这儿,月容脑中已是一片轰然,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顾砚龄,对于自己身份的暴露,她更在乎的是那个对她百般疼爱的人。
“我所说是否属实,你大可以去查一查,不过,时间也不多了。”
少女淡然的走下来,颇为优雅的蹲在月容的面前,只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审时度势,才是聪明人。如今的局势倒向谁,你不会不明白,若你寻对了,便能保全自己,日后出了宫,照样可以嫁一个好人,若寻不对,这些东西一旦被皇后娘娘送到圣上那,恐怕就没有你选择的时间了,时不我待。”
话音落尽,月容脸上的镇静渐渐碎裂,眼前的少女说的没错,如今昭懋长公主已然没了翻盘的势力,看似赵贵人并未收到牵连,荣宠如初,其实不过是皇帝给的假象罢了。
长公主府,迟早会被连根拔起,而那时的赵贵人便会被弃之如履,至于她们这些冷宫的宫人,又能有什么未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虽非君子,却也知道这个道理。
“回去时,赵贵人难免会问两句,你打算如何回?”
陡然听到少女莫名的话语,月容脸上渐渐镇定下来,眸中也渐渐平静下来,下一刻,她木然垂下头,毫不犹豫道:“奴婢会说,奴婢一来不知如何惹怒了娘娘,被娘娘罚着穿了一晌午的针。”
顾砚龄看着眼前的人,眸中微微浮笑,是聪明人。
看来,已经是想通了。
“那你便去穿针吧,也叫赵贵人看了心疼些。”
或者说,是放心些。
看到顺从离去的身影,顾砚龄默然不语,眸中却渐渐浮起几分深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这一次,她可不会再给昭懋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了。
第二百三十章 策动
九月二十五这一日,秋光明媚,金色的光芒直射大地,落在起伏的青山上,泛着微微的浅碧。微风轻轻的吹拂,将大兴宫城内的旌旗吹得猎猎作响,百官们皆在宣武门前等候,身穿戎装盔甲的京卫,神机营也肃穆的列阵于前,阳光落到盔甲之上,反射出更为夺目,也更为凛冽的光芒来。
乐声渐渐响起,众人神情不由一凛,随之便能看到数千孔武有力,体貌雄伟的锦衣卫列队于前,皆身穿盔甲,持伞盖,举旌旗,由高坐马上,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韩振带领,渐渐进入人们的视线。
而在庄穆而磅礴的仪仗之后,便能隐隐看到以建恒帝为首的皇子皇孙们皆着戎服,英气勃勃的坐于马上,而在其后跟随的便是后宫随行眷属的宫车。
当来到宣武门前,春风得意的淮王站在最前,带领留守京城的百官恭然送行,高坐马上的建恒帝略嘱咐几句,在一阵又一阵的山呼万岁中,前往京郊的銮驾缓缓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砚龄稍稍挑起了一角的帘子,当看到满目的青山时,这才将帘子挑高了些。
“这便出了京了?”
听到少女兴奋的声音,顾砚龄笑然颔首,看着绮阳趴在小窗上,掀着轿帘,眸中满是好奇的模样,便不由想到了如意,原本应随行的如意在临走前夜陡然生了病,便不得不遗憾地留在宫中。
宁贵妃因念着她与绮阳出了京,随行更有成贵妃母子,终究不放心,斟酌之下,便将如意托付给了元皇后,还是跟着她们一同出京。
当掀起的轿帘被吹得微微翻飞,顾砚龄隐隐能看到行在前面的那些皇子皇孙,想到那一身戎装,英姿勃发的少年,不由唇角微微勾起,这当是她第一次看他不同以往的装扮。
这一路上伴着车轮声,马蹄声,还有绮阳兴奋的说话声,在第三日的戌时,銮驾便到了京郊的狩猎苑,漫天晚霞之下,重重的树林中渐渐响起鸟的啼鸣之声,偶尔一阵风来,吹得树叶飒飒作响,极目望去,是层峦叠嶂的青山绿林,隐约间能够听到林中瀑布磅礴而下的声音,随着走进苑中,这一处皇家园林完美的将自然之境与宫苑阁楼融为一体,让人觉得二者融洽和谐,相得益彰。
在这个苑中,修建了三十六苑,十二宫,与大兴的皇宫不同,这里的宫苑更多了几分自然,别致的气息,少了几分庄严,肃穆。
无论是听赏歌舞的宣曲宫,观看赛狗、赛马和观赏鱼鸟的犬台宫、走狗观、走马观、鱼鸟观,或是饲养和观赏大象、白鹿的观象观、白鹿观。(注:整理修改百度里的上林苑景色。)
都能让人觉得神经一松,难得的欣然。
当顾砚龄行在纯木制的游廊之上,转然间便来到了另一处僻静而别致的宫苑,穿过花影,方走了几步,陡然前面响起孩子兴奋的声音,而下一刻,一个小小的身躯便撞入了她的怀里,让她不由退了几步。
当顾砚龄低头一看,那身穿软甲的孩子手中捏着一柄以布帛作箭头的小型弓箭,看起来倒颇有几分气势,因着两人之间撞得力度大,虽然一屁股坐了下去,却是不哭也不怒,只好奇的打量着她。
顾砚龄笑着上前蹲下,温柔地将他扶起来,拿帕子的手轻轻替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随即耳畔便响起稚趣的童声。
“你是谁?”
顾砚龄并未回话,只等拍的差不多了,才转而看着眼前的十四皇子萧泽。
“顾,顾姑娘?”
一个试探又迟疑的声音响起,顾砚龄抬起头来,随即便看到一身家常裙子的和妃站在那,怀中的人儿当即喊了一身“母亲”,便直直地跑过去,抱住了和妃。
顾砚龄从容地站起身来,抚了抚裙上的褶皱,随即微微一笑。
“和妃娘娘。”
和妃见眼前的少女果然是宁贵妃的侄女时,不由心下微跳,更多了几分紧张,当她看到少女裙上的点点尘土时,当即明白过来,满怀歉意道:“泽儿调皮,弄脏了姑娘的裙子,实在抱歉。”
顾砚龄闻言毫不在意的看了眼身上的裙子,随即抬起头来,看着和妃怀中的小人儿,眸中微含笑意。
“无妨。”
话音一落,周围便陷入了尴尬的寂静,和妃原本不善言谈,看到眼前的顾砚龄更是觉得有些紧张,而她又一向听闻眼前的少女喜静,便更不好轻易开口。
“砚龄无意走走,偶入了娘娘的宫苑,没有打扰娘娘歇息吧?”
和妃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便看到少女眸后的意味,当即明白过来,略有些不安道:“姑娘言重了,既是到了门口,姑娘便进宫歇歇罢。”
少女闻言并不推辞,反而欣然接受,二人推却之下走了进去,随即便有宫人送上茶点来。
“母亲,她是谁?”
凑在和妃身边的萧泽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顾砚龄,和妃闻言微微一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该说是长孙萧译的未来妃子,还是
“回十四皇子,臣女顾砚龄,是宁娘娘的侄女。”
话音一落,和妃与萧泽都随声看去,只看到灯下少女难得温和的笑眸,萧泽一双葡萄般的眼睛转了转,似是在思索什么,随即兴奋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顾阁老的孙女,将来要嫁给皇长孙的?”
小孩子稚嫩而有趣的声音响起,和妃微微一怔,顾砚龄却是不置可否的一笑。
“你比我大,原本我想唤你姐姐”
说到这儿小孩子陡然骄傲地一抬头,兴奋地笑着道:“不过我也是皇长孙的十四叔,那日后也是你们的长辈了,这样唤着不妥。”
“泽儿,不得无礼。”
和妃微微有些慌张的低声斥责,却换来顾砚龄温和地话语道:“十四皇子说的无错,这宫中的辈分的确乱不得。”
萧泽见眼前的顾砚龄赞同他的说法,不由抚掌一声,随即眼中泛着亮晶晶的光芒道:“那我便唤你名字好了。”
顾砚龄看着眼前可爱的稚子,也难得抛去了从前的种种规矩,顺着笑道:“长辈们都唤臣女阿九,十四皇子也这样唤便好。”
“阿九”
萧泽沉吟了下,随即开心的抬头道:“好,不过你是我的侄媳妇,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便不要用臣女这样生分的字眼了。”
看着眼前故作老成的孩子,顾砚龄不由轻笑出声,随即点头道:“好。”
和妃见眼前的顾砚龄并未有生气的意思,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去,随即又担心孩子口无遮拦说的太多,便遣来宫女将萧泽带下去沐浴,重新换上干净衣裳。
当殿内渐渐安静下来,顾砚龄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小小背影道:“皇后娘娘和姨母总说,十四皇子很是可爱”
说到这儿,和妃两手渐渐不安地握着,而下一刻,少女便转过头来,状似无意道:“听宫里的老人讲,除了长孙殿下,就属十四皇子长的最像陛下了。”
“顾姑娘”
和妃一双手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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