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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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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我想娶你。”
前一世,她的婚姻看似空前的盛大,却像是一具华丽而没有生命的空壳,而她所谓的丈夫萧衍,也从未向她说出过这句话,即便是大婚当夜,也只如交代一般,冰冷而淡然地行完夫妻礼。
她与萧衍,从未有爱情可言。
而前世的她,似乎也从来不知爱情是何物。
可这一刻她才知晓,原来这一句话富含着那么多的情愫,她渐渐低下头,两个手紧紧地攥着,恍然间,一滴泪却是猝不及防的落下,融化在积雪之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狐狸(哈哈,高甜~)
看到眼前的少女陡然落下泪来,萧译的身子一僵,不由想上前,脚下刚要踏出一步时,却又定在了那,纠结间终究未有动作。
这一刻他才知道,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充满了踌躇与紧张。
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少年玉立的影子映着月光落下来,顾砚龄因为低着头,方才萧译细微的动作,她也能从投射的影子下看的清清楚楚。
……
“从前我喜欢梨花,因为它洁白如雪,因为它高洁干净。可后来我才知道,梨花,离花,原来从一开始它就昭示着不祥,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注定是与人离别的孤独之人。”
所以,前一世她所有的亲人尽去。
钰哥儿因为那一夜的高烧便再未叫过她一声长姊,痴傻了一辈子。母亲因此抑郁离世,父亲横祸而死,四叔与长兄为她马革裹尸,谢昀为她积劳成疾,就连她腹中的孩子也生生从她体内被剥离。
那时孤独坐在离宫里的她也曾害怕过,自责过,她甚至怀疑自己真的是天煞孤星,留在她身边的人注定没有好的结果,而她注定,是顾砚锦口中的那个孤家寡人。
说到最后,少女眸中的泪渐渐涌动,却是被强自压在了眼眶中,少女没有再说话,四周寂静如水,一阵风过,再一次卷起弥漫的花瓣,与雪絮一同旋绕在二人之间,久久未曾离去。
“梨花有思缘和叶,它一生都有叶的陪伴,怎么会孤独。即便是他日归于尘土,那枝头的梨花叶也不会独留枝头。”
少年温暖的声音如一抹春意渐渐浮过冰封的湖面,将少女心底那一汪清池渐渐融化开来。
“若你是梨花,那便让我做那梨花叶,我不知道这一生是否有下一辈子,但这一辈子,我只想永远陪着你,绝不会让你独自一人。”
少年认真和坚定的话语如沉石般坠下,重重落在顾砚龄的心底。四周又一次陷入默然的平静,看着面前低头未语的少女,萧译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渐渐往下沉。
这些话在他心中存了太久,可他却从未轻易说出口。
因为等待虽让人患得患失,却远比开口之后再失去更能给人一丝希望。
他知道,即便眼前的阿九拒绝了他,他也不会再后悔了。
因为说出口,总比错过一辈子的好。
直到最后,耳畔静的都能听到雪花飞舞,簌簌而落于积雪之上的声音时,萧译的心彻底坠入了谷底,这一刻仿佛连他体内流动的血液都凝滞了,渐渐变得冰冷苦涩。
第一次,少年不复寻常沉稳淡然的神色,如玉般的侧颜在月色下,显得有几分落寞,渐渐垂下的眸中,是难掩的涩意。
终究,他不想让对面的少女太过为难,双手紧紧攥的微微颤动,随即又骤然舒展开来,努力整理好了情绪,这才强忍住喉中的滞涩,温然开口:“夜色深了,我送你”
“我忘记带丝绢了。”
少女的声音陡然响起,原本脱口而出的话被生生止住,萧译竟是第一次愣了神,未明白过意思来。
下一刻,少女终于抬起头来,盈盈如月的眸中仍旧浸着残存的湿意,就那般对上他,似乎在等待着。
好似忽然间,萧译明白了什么,随即从袖中抽出一方折叠好的手帕,轻轻递在二人之间。少女唇角微微抿着难以察觉的笑意,将手帕接了过来,月光下,少女轻轻扬起手中的丝帕,拇指细微地摩挲着上面挺拔而冷傲地墨竹,沉吟间缓缓开口,似乎闲谈今夜月色多好一般平静悠然。
“这墨竹的绣工尚好,不过,想必我的绣工比这更好些。”
听到少女的话,萧译身形微微一顿,不由定定看着眼前娇俏的少女,似是想要看出什么一般,心底却是禁不住渐渐泛起一阵涟漪。
少女抬手用丝帕拭干眼角的泪意,陡然转眸对上眼前的萧译,眸光潋滟,隐隐衬出几分狡黠来。
“看来太孙殿下所说的陪伴,便是日后在我哭了时,两手一抱站在旁边,看着我自个儿默然拭泪罢了。”
少女的话语听似平淡,可其中却是分明的促狭与打趣,几乎是猝不及防的,一阵从未有过的欣喜从心底渐渐溢散开来,萧译几乎是难以自抑地脱口道:“阿九。”
话音未落,少女一向清冷的容颜竟然浮起了丝毫未掩饰的笑意,好似刹那间,原本肃杀的寒冬被一阵春风拂过,吹开了遍地娇艳灼灼的桃花,连此刻拂过的微风,都能嗅出甜意来。
原本的沉默间,这陡然的惊喜来的太快,让眼前稳重的萧译再也难以自控,几乎是一步上前来,将少女紧紧揽入怀中,这一刻的萧译才发现,原来自己方才竟是紧张的手心都发麻,捏出了热意来。
顾砚龄感受到这个陌生却又温暖的怀抱,唇角微微浮起笑意,回顾这两世,只有长兄奔赴辽东的前一夜,给了她一个安心的拥抱。
可那一个拥抱,却成了生死。
而此刻的这个拥抱虽不同,带来的温暖与安心却是一样的,隐隐的还携着一丝她未体会过的甜意。
顾砚龄眸中微微覆着温柔,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冰冷与防备,也是第一次依赖般的靠在了萧译的胸前。
感受到这一变化,萧译微微一顿,从未有过的幸福却是轻轻地撩动了他的心弦。
下一刻少女回应般环住了他的腰,随即启唇,说出的话语让人觉得分外的平静。
“为什么,你不想要举案齐眉。”
听到少女的问询,萧译唇角微微浮起温和,随即轻然道:“因为你是我这一辈子的唯一”
话语说到这儿,萧译微微靠近了些,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温柔而宠溺地徐徐低语。
“我知道你不同于寻常的女儿家,在我心中,你是只饮澧泉,只栖梧桐的凤凰,你有你的骄傲,你的独立,我从未想过用夫妻之礼去束缚你,你有你想要完成的,我不会去阻拦你,我愿陪在你身边,一起并肩去面对。我的阿九,从来都不需要举案齐眉。”
听到萧译认真而又温暖的话语,顾砚龄眸中微微一动,原本淡去的泪意再一次涌动上来,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多的泪,而这一刻她也知道,原来怀抱着她的萧译是如此的了解她,体贴她。
的确,因着顾家的地位,因为谢家的底蕴,因为前一世万人之上的尊位,骄傲与独立几乎刻在了她的骨子里,虽然她会羡慕顾砚朝这般闺阁少女的单纯快乐,可她却从未想如她们一般,将一辈子寄托于婚姻上,做一个永远躲在夫君身后娇弱哭泣,囿于后宅的妇人。
她希望未来的丈夫不是将她视作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因为这一份宠溺中天生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低看,前一世的萧衍虽然从未这般看待过她,却是将她的骄傲视作野心,视作另一种潜在的威胁,一生都在防范。
顾砚龄这一刻终于将一颗心安定了下来,她知道,她穷尽两世,终于找到了对的那个人。
未来的她不是以一个弱者的姿态,站在他的身后,任由他替她遮风挡雨,而是要与他肩并肩的去面对未来的一切顺境,逆境,去共同描绘属于他们的每一寸江山。
“阿九可是你的小名?”
耳畔陡然传来萧译的声音,顾砚龄点了点颌,随即离开了萧译的怀抱,对于这个突转的话题有些觉得莫名,因而等待着下文来。
下一刻,萧译却时沉吟般琢磨了片刻,随即眸中浮过一丝温柔而又不失狡猾的笑意,颇为正经道:“从前唤顾姑娘太过疏离,可唤你的闺阁小名似乎也不甚好,我想了许久,不如唤龄儿好了。”
顾砚龄闻言唇角微微一僵,看着眼前笑意温然的萧译,她渐渐发现,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抹了蜜的坑里。
能够将这般不正经的诡辩之语,说的这般正经又冠冕堂皇,也就只有眼前的人了。
原来,眼前的人不是初见的那个冷淡太孙,也不是方才那个怀抱她的温柔少年,而是一只灌了满坛子老陈醋的狡猾狐狸。
……
注:“梨花有思缘和叶”出自于白居易的《江岸梨花》。
大家应该看出来了,阿九真的是女强,只是没想到遇到了一个狡猾的狐狸~~~
第一百八十章 隆恩
除夕这一日,京陵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透过格窗远眺而去,不知是因为满目密密麻麻的飞雪,还是因为那微微的雾气,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看不清远处的楼阁,只能隐隐看到那仿似展翅欲飞的飞檐。因着冰雪重,天空自然也没那么明朗,有些暗沉沉的,好似那密集的沉云中还憋着一场更大的雪般。
可即使这般,也并未使人觉得精神不济,反倒是各个忙忙碌碌,却是面带喜意。
清晨天还未亮,定国公府便已忙碌起来,琉璃院内的丫头们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与期待,却还是轻手轻脚地做着手里的事。
屋内的地龙和着暖香令人闻之舒适而怡神,醅碧轻声走至帘外,这才小心打帘走进去,撩开层层垂下的纱帐,只见榻上的少女尚在沉睡,呼吸稳而轻。不由微微含笑,相比从前,自家姑娘如今睡眠已是好了许多。
醅碧上前轻轻挽起垂下的床帐,引得帐上悬挂的葡萄藤蔷薇纹的镂空纯金熏球微微摇晃,散发出舒服的淡香。
“姑娘”
听到醅碧轻声的低唤,熟睡的少女微微一动,懒懒地低吟了一声,犹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这才缓缓睁开了尚有点迷蒙的眼睛。
看了眼眼前温柔含笑的醅碧,少女声音糯糯道:“何时了。”
“已经过了辰时了。”
少女闻言微微沉吟了下,下一刻便猛地反应过来,不由诧异道:“我竟睡了这么久。”
醅碧笑着点了点头,从旁安慰道:“太太方才着人来请了,见您睡得好,也说能睡是福,让我们不急着叫你,只要别耽搁了今日去宁德院的礼就行。”
顾砚龄微微讶异,谢氏一向守时重规矩,今日这般从前是从未有过的。
“起来吧。”
听到少女的吩咐,醅碧颔首,转而走至帘后轻唤了声:“梳洗。”
话音落尽,芸苓带着一众伺候梳洗的小丫头悄声走了进来,穿着艾绿寝衣的少女已然慵懒地掀开锦被坐起。梳洗完毕,醅碧伺候着少女换了一套杏红色的小袄,配上粉紫金银鼠对襟比甲,下面搭了一条杏粉的绉纱裙。将头发梳成了髻,戴上了一套点翠头面,耳边一对福字宝石坠子。
走出门,便能看到纷纷扬扬而下的白雪,弥漫了整个天地,醅碧替顾砚龄打着绸伞拾阶而下,因着冬鞋皆是厚底,因而踩出了一个个深深的痕迹来。看到如此的场景,顾砚龄不由想到生辰那一夜,似乎也是这般的场景。
念及此,顾砚龄唇角微微一抿,原本因着除夕的喜意更多了几分,一向清冷沉静的脸上竟浮起了几分柔和的笑意。
来到宁德院时,廊下站了不少的奴仆,远远看到顾砚龄来了,不由连伞都未打,便上前来将其簇拥着朝里去,顾砚龄含着得体而端庄的笑一一应了,这才由人掀帘走了进去。
转过宁德院正屋内的八扇泥金“百寿图”屏风,便瞧着各房各院的人都来了,平日里不大出门的姨娘庶女自然也都在内。
见着顾砚龄来了,谢氏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坐于正中的傅老太太更是笑着招手道:“阿九来了,来,到祖母这儿来。”
原本坐于傅老太太身侧的顾砚朝对上顾砚龄,神色并未如从前那般不豫,只是更平静了些,眼见着顾砚龄行了礼走过来,竟是主动地起身将傅老太太身旁的位子让给了顾砚龄,自己回了原座。
这一切落在众人眼中,讶异之下不由觉得,经历了这许多的事,四姑娘的确是懂事了许多。
“这一身衣裙搭的好,你屋里的丫头倒是伶俐。”
听到傅老太太的话,顾砚龄难得摆出少女的娇俏,转而看了眼醅碧她们道:“祖母既然都夸了,回去她们少不了要找我讨赏了。”
醅碧和绛朱闻言抿着笑意,傅老太太从旁眯眼笑道:“该赏,你这赏就让我这个祖母给了,也算给你省着了。”
傅老太太亲自看赏,不说东西的贵重,自然也是脸面,醅碧和绛朱闻言,当即灵性的上前行礼谢恩,心里也是承了顾砚龄的情。终究这个恩赏,是自家姑娘给她们引出来的。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自主地看向一旁坐着的顾砚朝,见顾砚朝沉默不语,倒也渐渐放下心来,毕竟若是放在从前,那可是又点了一把火了。
恰好这时定国公也穿着庄重的领着儿孙走了进来,当顾正德坐下,明显屋内的气氛严肃了些,连方才笑闹的顾砚澜都端端正正的坐在那,由袁氏照看着。
傅老太太见此,不由想着活络下,因而率先开口笑道:“宫里春祭的恩赏可是领下来了,待午后从宫里回来,咱们也好拿着这隆恩敬祖宗们了。”
顾正德闻言眸中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摇了摇头沉声道:“今日我原要子升去,谁知圣上身边的人却是来与我说,今年这恩赏,会由魏厂公亲自送来。”
此话一出,莫说是傅老太太,便是旁的人也都是一惊。
春祭恩赏原是皇帝于除夕赐予受封荫的王公大臣以作祭祖,定国公府能得这份恩典自然是因着当年的顾家太祖爷与开国皇帝共打江山,浴血奋战的缘故。
可皇帝派了身边最得力的魏安来亲自送恩赏,这应是隆恩中的隆恩了。毕竟,魏安也是坐着司礼监的头把椅子,还监管东厂,这位子,当是与内阁的首辅相平的。
“今年怎会这般隆重?是旁的府也这般,还是”
听到傅老太太如此问,顾正德淡然脱口道:“只咱们一家。”
见傅老太太闻言欣喜,顾正德一向严肃的脸色也温缓了不少,随即看向坐在谢氏身旁的顾砚龄道:“咱们今年,是沾了阿九的光。”
众人闻言一边讶异于顾正德竟然开起了玩笑,一边又顺着眼神看向顾砚龄。
收到众人的注视,顾砚龄表现的倒是稳重如常,只是在此间,她从顾正德的眸光中,似乎猜出了什么来。手中不由微微一紧,攥着帕子的手有些发热起来。
看到少女眸中的领悟,顾正德唇角不由浮起欣然的笑,看到茫然的众人,也未打算隐瞒,只神色渐渐转为如常的认真道:“今日不止要送恩赏,这赐婚的旨意,也要下来了。”
话音一落,傅老太太讶异的睁着眼,渐渐转为欣喜与激动,而座下的三房四房自然是为之高兴,顾敬羲原本早从顾正德处听闻了,此刻也是唇角含笑,偏头见谢氏眸子微红,却是强忍着,顾敬羲不由伸出手劝慰般将谢氏揽住,谁知谢氏却是低下了头。
“不过阿九年纪尚小,今日赐下的也是明年定婚的旨意,女儿家到底是及笄了再出嫁的好,圣上体贴,倒也未曾催促,你们还有些日子好好教教阿九,毕竟这出了门,就不同了。”
更何况,进的还是天家最尊贵的那扇门。
跨过去,便是荣极;跨不过去,便是倾覆。
这一句话顾正德并未说出口,可自打知道圣意的那一刻,他却不得不思量了。
顾家与谢家的联姻,已经足够显眼了,将来再与天家最尊贵的东宫联姻,便被推到了最鼎盛的位置,由不得接受众人的注目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话总是无错的。
既然注定面对,那么他们顾家,就该提早准备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定婚
当一辆颇能象征身份的马车缓缓转过了华巷,渐渐停在了定国公府门前,坐在前面赶车的白面清秀小内侍麻利地一跃下了车,随即便有更多的随从弓着腰小心翼翼从后面的车下来,手脚伶俐的上前将车帘打起,身穿朝服的魏安倾身而出,踩着脚凳下了车,站定在定国公府门前,头微微扬起,看着眼前敞开的正门,唇角微微一扬,满是春风得意的模样。
穿戴好的顾敬羲此刻闻讯已然带着下面的顾敬之和顾敬明前来迎接,跨过门槛,笑着上前道:“魏厂公。”
看着这样的迎接场面,魏安眸中微微浮起满意,只拱了拱手道:“竟劳世子和二位大人迎接,实在是折煞了。”
顾敬羲眸中微微一动,笑意不减道:“魏厂公今日宣的是圣上的旨,如同见圣,哪里能用得上折煞二字。”
顾敬羲如此说,顾敬之与顾敬明自然是笑着从旁附和,魏安眸中笑意更深,原本挺直的背不由更直了几分。
顾敬羲见此,眸中微微一瞥,随即转而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道:“父亲与府中的人皆在正厅迎接圣旨,魏厂公请。”
魏安佯装推诿了一下,假意抹不过情面这才率先抬脚先进,顾敬羲自然从旁同进,顾敬之与顾敬明则紧跟其后。
当来到正厅看到品服大妆的众人,魏安一跨过门槛,便熟络般拱手走向顾正德道:“顾阁老,今日我又来叨扰了。”
顾正德眉眼带笑,明明看着亲切却又隐隐带着几分礼矩,同样拱手道:“今日又劳驾魏厂公了才对。”
众人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看似熟络的场面,皆面带笑意,直至气氛渐渐热闹起来,魏安瞥眼扫了众人,最后落在顾砚龄身上,眸中的笑意不由带了几分拉拢之意。
“今日是顾大姑娘和贵府的好日子,这样尊贵又喜庆的差事交给我,该是旁人眼红了。”
说着魏安站起身来,笑着道:“我便也不耽误了,咱们先领旨吧。”
顾正德眉目带着笑意,示意众人准备好,一个内侍这才小心翼翼捧着盛了圣旨的托盘上来,魏安恭敬地接过,随之展开,语气庄重而不失天家的恩德。
“定国公府顾氏长孙女接旨”
听到高昂的宣旨声,顾砚龄端庄而从容的双手提裙,随即恭谨而不失稳重地由众人簇拥着缓缓下跪,虽是平头而视,却是眸子微微下移,双手从容的置于前,不卑不亢,少女端重而不失大气的声音渐渐洪亮的响与厅内。
“臣女顾砚龄,恭请圣上隆恩。”
听到少女丝毫不显紧张的隆重之声,看着少女明明额叩于地,仍旧不减隐隐的贵女气势时,魏安眸中闪过一丝赞叹下,心底却渐渐生出几分不稳来。
再优秀的人,一旦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那么再优秀,便没有什么用了,有的只是更大的威胁罢了。看来顾家,是一只老狐狸,生了一窝小狐狸了。
魏安平静地覆下眼眸,头微微上扬,颇为尊贵的展开绣着爪龙的明黄圣旨,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地的众人,声音高昂了许多。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顾氏,乃定国公之孙女也。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兹仰皇太后懿命,特选尔为皇长孙妃。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特命钦天监择吉日行定婚礼,钦哉。”
当最后一声落尽,正厅内一片寂静,只那宣旨的尾音仍旧绕梁般,微微震颤,让人不由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这一刻跪在那的顾砚龄微微有些失神,但在旁人还未察觉时,少女便已经再起身,双手置于眉前,再一次恭敬道:“臣女顾砚龄,叩谢圣上隆恩。”
话音落尽,少女再一次将双手放平,缓缓伏下身去,当额头再一次碰触到冰凉而光滑的地砖,少女的手心却渐渐有些发烫,不知为何,明明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可此刻内心却仍旧如敲着小鼓一般,鼓点由轻入重,由缓渐密,仿佛万千的思绪都堵在了这一刻来。
前一世,一样的人,一样的景,那时看到满脸拉拢之意的魏安,她的心中没有任何波动,而听到那一纸赐婚时,更未起一丝涟漪,那时与她而言,似乎只是由一个家门去往另一个家门,而她将要共度一生的,只是能够许她们顾家和谢家一世平安的政治盟友罢了。
没有熟悉,更没有情意。
可这一世,从她生辰宴看不到他的莫名失落起,从听到他那一句“我想娶你”的莫名欣然起,还有从触碰到他满含温柔情愫的眸子时的莫名波动起。
她便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落入了他的温暖中。
这一次,如同他娶她只是因为她一般,她嫁与他也只是因为他,不因为他背后的帝后和东宫,更不因他未来的帝位。
感受到眸中微微的热意,顾砚龄从容的掩饰下去,再抬起头来,没有了那一刻的失神和动容,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端庄。
看着少女将双手向上奉于眉前,魏安竟也弯下腰来,礼貌地双手将圣旨送到少女手中,随即笑着道:“长孙妃请接旨。”
顾砚龄佯装抿着少女羞赧的笑意接过,魏安紧接着直起身笑道:“皇后娘娘今日还命我给长孙妃送来了当年封后时,圣上赏赐的一套宝石纯金三凤衔珠头面,望姑娘领着皇后娘娘的恩典,今日随同老夫人和世子夫人共同进宫参加朝贺。”
作为皇长孙妃入宫参加朝贺是自然的,可如今皇后却特许戴上当年封后时皇帝的恩赐,其中的意义便非凡了。可见,此事连皇帝都是默许了的。
家世显赫,却又深得帝后的喜欢,这分明是在向众人昭示,这位未来皇长孙妃的尊贵。
皇家,从来是不做无用之事的。
“臣女遵皇后娘娘懿旨。”
魏安笑呵呵地点头,随即转而看向一旁的顾正德道:“长孙妃的两次喜事,都是老臣来传的旨,未来长孙妃的喜酒,老臣不知能否前去也沾沾贵府的喜气。”
手掌权势,皇帝近臣,连诸位王公大臣在私底下都趋之若鹜地喊一声“翁父”的魏安,此刻却是主动讨一杯喜酒,看起来的确有奉承讨好之意,可旁人虽这般看,顾正德却是眸中一划,在心中留下了沉思。
“自然,到时我必会命人亲自向魏厂公递去请帖一封。”
魏安闻言眸中眯笑,满含深意的转而恭谨地看向顾砚龄道:“到时我便提前打理好司礼监的一切事务,在宫中坐等赴宴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初露锋芒
外面的雪簌簌地飘着,落到金黄的琉璃瓦上,覆盖了一层洁白的霜雪,一眼看去,竟不由有些刺眼。沿着檐顶,一条条亮晶晶的冰柱凝结在那,悬在檐下,晶莹的雪水从上化开沿着冰柱而下,凝在柱尖一滴一滴落到台矶上,覆在地上形成一层薄薄的冰。
东暖阁内分外宁静,案上的掐丝貔貅香炉缭绕着龙涎香的味道,与地龙的暖意热热的烘烤着屋内。建恒帝身穿盘领窄袖绣金色盘龙常服,头发干净利落地束起,戴着金丝蟠龙翼善冠,正低头凝目批着这年底的最后几份折子。
原来按照足总规矩,每到除夕这日皇帝便要举行“封笔”仪式,直至正月初八才能再行开笔,继续处理朝堂之事。看着手头上还有薄薄的两本,按照一向不喜拖延的建恒帝的性子,自然是要赶着“封笔”仪式前将这些年前的遗留改完,也算是个好彩头。
东暖阁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建恒帝闻声并未抬头,神情依然专注的凝与案前的奏章之上,轻微而小心翼翼地脚步声响起,一个打扮干净的御前内侍正弓腰奉着托盘上来,小心翼翼从案前取走已然凉了几分的雨前龙井,重又换了一盏热茶轻轻搁于案前。这才转而将托盘搁于旁边,转而轻声揭开香炉盖,又添了一小块龙涎香饼,拿鎏金火箸细微拨了拨,待香气淡淡而起,这才小心翼翼盖上了香炉盖。
动作始终,那内侍手中从容安静,未留一丝声音,建恒帝倒也满意,待一切服侍完毕,建恒帝抬头间,便瞧到了那内侍的背影,与旁的内侍那般唯唯诺诺全然不同,眼前这内侍举手间虽也小心翼翼,却还难得的透露出几丝风雅和气质来。
建恒帝看了看,随即淡淡覆下眼眸,看了看眼前的奏章,似是自言自语般沉声道:“前几日兰州凌汛的奏章放哪了。”
话音落尽,原本将要走至门口的内侍微微一顿,似是犹豫了下,终究小心翼翼地转而将手中的托盘搁于旁边的案几上,然后小心翼翼转回来,双手搭于前,头微微垂着,以极为恭敬卑微的语气试探道:“陛下,让小的替您找吧。”
原本正在翻着奏章的建恒帝闻言抬眸,看了眼眼前卑微小心的身影,打量间,屋内寂静一片,令龙案下站着的人不由陷入紧张,手不由自主地捏起,却还是强自镇定。
“嗯。”
那内侍不知站了多久,似乎连手脚都紧张的发麻了,才终于听到上面留下这淡漠的应允声,不由轻舒了口气,脚下却已经镇定从容的走上来,小心翼翼地站在龙案旁,在建恒帝面前从第三摞奏章中自然地抽出了第七封,轻声展开掠眼一看,这才恭敬地递于眉前,双手奉上。
“陛下。”
建恒帝再打量了眼前人一眼,看不出表情的接过那封奏章,打开间将眸光淡淡落下去,却是微微一顿,随即颇为深沉的转而看向身旁恭敬埋头的人。
“你读过书。”
听到建恒帝的声音,虽未表达出来,那内侍却是知道在问自己,因而极为得体的答道:“回陛下,从前读过一点。”
“朕看你不像是御前的老人,从前在哪里当差。”
建恒帝无意地睨了那人一眼,随即托起茶盏,微微拂了拂茶沫,轻抿了一口,无论是茶汤的颜色,茶水的热度,还是茶的味道,皆是分毫不差的符合他的喜好。
今日魏安不在宫中,除了他,旁的御前内侍泡的茶可从来没这么如意过,建恒帝摩挲着茶盏上的青花瓷纹,微微沉吟着。
“小的原在印绶监做佥书,约莫半月前才被调入御前当差。”
建恒帝闻言淡然地点了点头,能在印绶监做佥书,看来的确有几分才学,念及此,建恒帝随手将茶盏搁于案前转而道:“你这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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