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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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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少女有着王家的出身,却只是一个旁支,进了宫,做了她的儿媳,上面压着一个顾家的皇后,除了选择依附她这个太后姨母,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

    到时候谢家出身的皇后没有嫡子,只要眼前的这个侄女儿生出个儿子来,一旦扶上位子,那么皇后即便是谢家出身,也只能被她们王家压上一头罢了。

    她谢家势力再大,顾家再盘根错节,也是禁不住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的。

    将来跃居大兴之巅的,只能是他们许郡王氏。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女子的争斗

    待成贵妃再与萧衍说了会儿话,便有些倦怠了,萧衍眼看如此便起身拂袍,随即道:“儿臣也该回宫了,便不打扰母妃午睡了。”

    成贵妃温柔的看向座下的少年,随即自然地掠向一旁安静而娇羞的少女,唇角微微一扬,浮起一丝笑意来。

    “阿,你替我送送你表哥吧。”

    座下的少女闻言身子一愣,随即有些紧张的抬起头来,当对上成贵妃授意的眸子后,有些微局促的站起身来,柔柔地一敛衽。

    “是。”

    当少女转过身来,方一抬头,却看到少年唇角促狭的笑意时,手中的丝帕微微一紧,再看去,少年已然抬步而去,让她看着那翩然的背影,只以为是幻觉。

    成贵妃端庄的坐在殿上,平静地看着渐行渐远的一对璧人,眸中的笑意也越发深沉。

    当走出殿外,外面的雪仍旧下着,息德已撑开竹青绸伞走过来,正要走过去替萧衍打着,谁知萧衍却是一把接过,就在息德愣神时,少年已然转身,在王有的侍女还未将伞打开时,便已立在了少女身边。

    王有微微一愣,而身旁的少年已然温和道:“走吧。”

    少女紧张的捏了捏手,随即含着首,微微点了点,萧衍唇角微扬,带着少女拾阶而下。

    伞外是浮动的风雪,伞内却是有着点点的暖意,每一步间,王有都能感觉到与身旁少年似有若无地碰触,虽是隔着斗篷,却也能让她脸上烧如红云。

    “多少岁了。”

    少年骤然的话语叫王有微微一怔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应是在问自己,因而抿着羞赧的意味低声道:“十三。”

    身旁的少年微微顿了顿,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几月的生辰?”

    少女纤纤玉指摩挲着斗篷垂下来的系带,紧接着回道:“七月末。”

    萧衍闻言唇角微不可闻的一扬,随即笑然沉吟道:“只比我小上一岁多。”

    听到这有些深意的话,少女闻言脸上热的发懵,抿唇低头没有回话,身旁的萧衍却是继续道:“你是很怕我吗?”

    少女闻言猛地一抬头,当即摇头道:“没有”

    不知是否注意力全在说话间了,少女一时未防脚下,陡然打了滑,少女低然轻呼,眼看要摔下去,下一刻却是感受到腰间一紧,被一个温柔而有力的力道给实实稳住,而少年一双好看的眸子正看着她,二人距离似乎瞬间拉的更近了,心下一声又一声的敲打着,仿佛擂鼓一般,鼓点越来越紧密,急凑。

    王有只觉得呆愣在那,一时竟连手该放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耳畔传来少年几不可察的轻笑声,随即腰间一松,萧衍往后退了一步,保持了一个有礼的距离,语中提醒道:“雪天路滑,日后小心些,北方总是不同于你们南方的,将来长留京城,总是要习惯的。”

    少女闻言耳根子一红,不由点了点头。

    “若是有何事,都可来找息德,不过,想来母妃都会替你打点好的”

    “我会去的。”

    少女陡然出声,萧衍感受到其中的急意,立刻明白少女其中紧张的意味。因而略带深意的笑看着少女,感受到这抹目光,王有只觉得口间一干,低下头去,明知自己似乎不该说,却又并不后悔。

    “外面冷,回去吧,我也走了。”

    少女闻声抬头点了点颌,萧衍扬起温和的笑意,随即将执伞的手递在二人之间,眼神微微示意。

    王有看了眼那伞,随即明白过来般,将那伞接过,因着身高的缘故,她不得不踮起脚来,才能替萧衍将风雪遮挡住。

    就这样两相静默间,察觉出身前的人还未走,王有不由有些诧异,当她抬起头时,这才发现萧衍正看向她身旁。

    王有顺着萧衍的目光看过去,原来,他的眼神正落在自己所用的那把杏花烟雨绸伞上,因而抿着羞赧,从身后侍女手中将伞取过,随即递了出去。

    下一刻,手中一松,王有只觉得手中的伞被抽了出去,而与此同时,一个温热的感觉与她的指尖轻然拂过,仿佛一只飞鸿略过一圈圈的涟漪,在她的心头渐渐荡漾开来。

    当她再抬头时,少年温和而笑,随即撩袍转身朝外走去,王有撑着伞,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少年温然如玉的身影渐渐在雪景中渐渐化为一个小点,她才渐渐回过神来,微微抬起头,看着伞上属于少年的勾勒,唇角渐渐化开笑意来。

    从接到姨母接她入宫的消息,她便知道她的人生要改变了。

    这预示着,她不再是王家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来到京城,她便是众人眼中的世家出身,拥有着王家雍容端庄的教养,天生就比旁的女儿家有了更多的优势。

    而最重要的,当今的贵妃,是她的姨母。

    此刻的王有很明白,如果她能成为九皇妃,她的未来将不再迷茫,更不会堕于平凡,从她知道何为美时,她便清楚,以她的美貌,不该只是个平凡的妇人,她应该嫁得一个不平凡的人,享受一辈子的荣华,成为所有女子艳羡的那一个才对。

    因为从开朝至今,整个大兴都流传着一个说法,大兴的美人只出于两家,陈郡谢氏和许郡王氏。

    在容貌上,她从未觉得自己输过。

    即便是来到京城,即便她并非王氏嫡出那支,她始终有着属于王氏的骄傲与自信,从未自惭形秽过。

    ……

    窗外风雪依然吹动着格窗,屋内地龙烧的极暖,顾砚龄身穿杏红小袄,右手抱着一只金手炉,掌心包裹着炉外,感受到那热意一点一点传至她的手心,暖至全身。

    左手拿着那烫金的帖子,手中摩挲着上面的花纹,顾砚龄唇角微微一浮,却是噙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终于要见面了。

    感受到指尖凹凸不平的纹路,少女笑然阖眸,低沉不语。

    前一世,看惯了王有作为皇贵妃宠冠后宫,得意荣光的模样,陡然让她再看她入宫前的模样,真不知她会不会习惯。

    门外软帘轻打,绛朱的声音随即传来。

    “姑娘,进宫赴宴的衣衫太太已为您配好了,您看,你要哪一套?”

    顾砚龄闻言睁开眼,略微逡巡而过,随即眸光锁在一套蔷薇红的织金重锦月季纹裙上,色泽亮而不俗,反倒有着端庄大气的气势。

    “就那套罢。”

    醅碧和绛朱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一愣。

    她们姑娘一向穿着端庄低调,却从未这般彰显过。

    “怎么?这件不好么?”

    见身旁两人的怔楞,顾砚龄好笑的偏头看过去。

    醅碧和绛朱当即收回神,绛朱连忙从旁笑着道:“没有,姑娘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奴婢们甚少见姑娘选这般亮泽的衣裳。”

    座上的少女闻言唇角微微一浮,随即似是而非的启唇道:“就当,换个心情好了。”

    不过,她的心情好了,旁的人心情就不好了。

    顾砚龄看着手中的帖子,眸中微微一闪而过什么,却是抿然不语。

    不论是从前的皇贵妃,还是如今的王有,她自始至终都未放在眼里过,更未放在心里过,前一世,若非有萧衍这个皇帝的庇护,她实在无需将她当做对手。

    偏生,王有却并没有那个觉悟。

    满心天真的以为,只要有帝宠,有皇嗣,有个王氏就能与她斗,妄图去坐上她的后位,让她的儿子坐享江山。

    然而终究,她只配做一个阶下囚,抱着她的儿子,死在她亲自赏赐的鸩酒下。

    事实证明,没有皇帝这个靠山,王有什么都算不得。

    而这一世,她可是没时间让王有折腾下去了。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王有的弱点,或者说,痛点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暗示

    转眼不过数日,帖上的宴日便到了,原本于宫中设宴,当属皇后才可,但因着成贵妃颇受帝宠,建恒帝念及成贵妃孤身一人留在宫中,难免孤单,因而特准允了,且在暗里也有所示,如今九皇子萧衍也不小了,此次恰好可前去暗中相看,到时候选一门合适的亲事,早日绵延子嗣也是好的。

    这一日顾砚龄毫无疑问地由绘夫人梳妆,少女一把云霞般的秀发绾成了惊鹄髻,发间并未饰以太多珠翠,只于发顶至发髻处缀着一只点翠嵌珠月季蝶纹小钿,鬓边斜插一只步摇,配上一件蔷薇红折枝月季蝶纹妆花缎重锦裙,姣好的容颜扑上一层精致而大方的妆容,眉间一点梅红花钿,无意间便使其更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当顾砚龄拜别傅老太太后,便由身体尚好的谢氏陪同进宫,这一日走到玄武门前,车马林立,却又井然有序的排着队等候在宫门之外。

    恰在谢氏神情倦怠之时,外间陡然响起细微的声音,谢氏微微坐起身子,随即便听得外面有一个好听的女子之声。

    “世子夫人,顾姑娘,奴婢是贵妃娘娘身边的随月,受娘娘命,特来相迎。”

    谢氏与顾砚龄默然相视,随即平静而又不失礼矩道:“那般劳烦了。”

    话音落尽,外间传来女子客气的礼推声,前面渐渐有了动静,下一刻,马车便缓缓前行。

    顾砚龄神色平静,微微沉吟了片刻,这才素手轻挑起窗帘一角,当看到宣武门的偏门仍旧排着队,而她们的马车正前往正门时,便已了然。

    成贵妃这一举动,已然在众人面前显示了她们顾家的特权,如此只怕旁人想不注意她,也是难了。

    毕竟,如今萧衍已是谈亲的年纪,面上说这场小宴只是为了给成贵妃那添一份热闹,顺带替那表侄女以作引荐结识。

    实质上,这场宴上的背后代表着什么,大家都是再明白不过了。

    而成贵妃今日一个再细微的举动,也都会一丝不漏的落入所有赴宴人的眼中,不断地放大,不断地琢磨。

    不过,她从未觉得自己穿着素衣淡裙就能从众人眼中淡去,那似乎太天真了,毕竟,只以她顾家和谢家的身份,便注定她不论走在何处,都会被人多打量两眼,多讨论两句。

    更何况,谢家女儿与皇家结亲由来已久,这在谢家人眼里是使命,是责任,在旁人眼里,却是恩宠和荣耀。

    仿佛天生,便是带着一种旁人没有的光环。

    所以平日里她甚少光艳,只不过是觉得没必要以衣饰夺目。

    而今日,她却是要一反寻常了。

    待她到了长春宫,便随在谢氏身侧,款款而进,直至进殿看到那高座的贵妇,自然而然地敛衽行礼。

    今日成贵妃身着品红地杏色芍药字纹闪缎宫裙,将头发绾成高髻,发间簪着一只嫣红欲滴的芍药花,鬓前垂着一只攒珠步摇,耳边一对点翠长穗耳坠,更凸显出她那修长而雪白的美颈,妩媚却不妖娆。

    “快起,请夫人和顾姑娘入座。”

    成贵妃侧首笑而看向身旁的随珠,随珠忙下来亲自扶起谢氏,谢氏并未刻意推拒,自然顺力而起,微微再下礼,这才随着指引坐到了成贵妃右手的位置。

    “夫人这一路辛苦了。”

    谢氏见成贵妃如此,唇角抿着恰如其分的笑意,微微颔首道:“臣妾能陪小女赴娘娘之宴,当是荣幸,哪里谈得来辛苦。”

    成贵妃唇角浮起温柔的笑意,随即瞥了眼身旁的随月,随月领悟地下去,再来时,手中已拿着一个软垫,小心地走上来,替谢氏垫在了身后。

    谢氏见成贵妃如此礼待,便顺势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敛衽道:“娘娘面前,臣妾哪里担得起。”

    成贵妃闻言笑中和然,唇角更带了几分亲切:“王家与谢家算是世家中惺惺相惜的世交,原本就是一家人,哪里有担得起担不起的,夫人快请坐下吧。”

    谢氏见此也不再说什么,端庄的坐了回去,成贵妃打量向谢氏身旁明艳夺目的少女,眸中微微一亮,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启唇笑道:“这就是阿九吧,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却是叫本宫觉得亲切。”

    一边说着话,成贵妃一边朝顾砚龄招了招手,顾砚龄偏首看向谢氏,见谢氏微微点颌,这才端庄而大方地走上前去。

    成贵妃看着略微沉吟,细微地打量,虽说同样是世家女出身,可眼前的少女,和阿却是大有不同,再如何以华丽精致的衣裙去装扮,却总少了几分傲然光华的气度。

    那一份气度是由内而外的,可见,嫡支和旁支总是有区别的。

    成贵妃拉起近前行礼的少女,随即抚着少女那细嫩的手道:“上一次病中听闻阿衍与你在花园遇到了,那时我还遗憾,早想见见,却是因病恰好错过了。”

    见眼前少女抿唇未说话,成贵妃笑然瞥了眼少女头上的发簪道:“上次送与你的那套头面,戴过不曾?可还合适?我原瞧着喜欢,想来也该配你们这样娇艳的女儿家的。”

    顾砚龄闻言眸中微微一动,自然明白成贵妃的意思。

    那一套头面,可不仅仅是随意的赏赐,若真戴了去,难免给人生出几分你情我愿的意味来。

    她,可是不情愿的。

    谢氏见此,正欲说话,却是听得少女巧然道:“娘娘赏赐贵重,臣女受宠若惊,因而一直小心保存,未曾轻易戴过。”

    成贵妃眸中微微一顿,随即若有所思地看了少女一眼,唇角的笑意却是更甚。

    “东西再贵重,也比不得人,凭什么东西,是咱们阿九压不住的。”

    话说到这儿,成贵妃笑然转眸看向一旁的谢氏,谢氏唇角微浮,未曾接话也未曾回绝,成贵妃见此心中已明白几分,当即看了眼一旁的随珠。

    随珠便颔首,不知从何处捧来一个嵌珠盒子,小心递上前来。

    “这一套头面,是当年本宫册封贵妃时,本宫母家所赠。”

    成贵妃一边说着,一边顾自将盒子打开,盒内流光溢彩的累丝嵌宝衔珠金凤头面登时映入眼帘,璀璨夺目,一睹便知非一般赏赐之物。

    谢氏和顾砚龄眉间几不可察地一蹙,在成贵妃的话语再一次响起时,又渐渐平淡下去。

    “本宫今日见阿九这番打扮,这套头面恰恰配的上。”

    谢氏平静地睨了眼那锦盒,从旁语气轻缓道:“这是娘娘娘家所赠,意义匪浅,阿九如何收得?再者,阿九如今也不过十二,这般的好东西,实在非她承得住的,臣妾替小女谢娘娘所赠,只是这贵重的东西,实在”

    “如今虽用不得,那便等着及笄出嫁做添妆罢。”

    成贵妃和气的笑然间,将谢氏合情合理的婉拒给堵了回去,谢氏唇边未语,可心中却升起一丝不豫来。

    成贵妃将对上谢氏的笑眸收回来,将盒子接过,亲自推至少女手边,和颜悦色的继续道:“本宫在你这个年纪,最喜欢这般鲜亮的东西,哪里肯因着贵重不肯用,倒是白白让明珠蒙了尘。”

    少女听出成贵妃的话外之音,抿唇未语,转头看向谢氏,见谢氏示意,便不再多说,抿笑接过,倒也未曾驳了成贵妃的面子。

    然而成贵妃这番举动旁人看不明白,谢氏哪里看不出其中强硬的暗示,谢氏虽说软硬兼能从容应对,可对成贵妃这般陡然升起的强硬到底是不喜的。

    因为谢家出身的人,还从未容忍旁人硬逼就范过,莫说谢家原本底蕴更甚王家几分,便是如今的成贵妃,也只以妃位压人罢了。

    婚事这样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可以强扭的。

    更何况,是她十月怀胎而来的女儿。

    顾砚龄对成贵妃此举并不奇怪,成贵妃看似亲和近人,可因着世家出身和贵妃的位置,其实早已将那份不易察觉地骄傲刻在骨子里。

    一个人在高位久了,便没有习惯再去迁就旁人。

    不过这般也正好,谢氏对这份婚事生出不满来,成贵妃一心想要促成的婚事,变数就更大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敏感

    若说春日的花园是妩媚之美,那么冬日的便是皎然之美。

    长春宫的园内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间的古柏藤萝掩映着初生的旭日,渐渐化开松针上的积雪,露出碧翠的银针,凝在针尖,落在卵石小径间,轻轻滴打在碧色的青苔之上,侵入了清香的泥土中。

    当顾砚龄与如意公主来到万春亭,便瞧着或娇俏,或艳丽的少女皆环佩美玉,言笑晏晏的围坐在万春亭,再有远的,便是立于那冰封之上的浮廊间,凭栏远眺,携手走在绿柳白堤下。

    顾砚龄素手微抬,紧了紧斗篷的系带,若说平日里,她这般畏寒的人,是断不会出了屋子,来赏这冬日的。

    可如今,她倒宁愿陪着如意出来随意逛逛,也比陪着谢氏与成贵妃在殿内语中较量的好。

    “我看那里热闹,咱们去那边好了。”

    顾砚龄顺着如意的目光看过去,一眼便瞧出了里面被众人围着的明媚少女。肌肤若雪,体态纤盈,谈笑间眉眼始终带着含蓄的笑意,万春亭原本四周被围上了帷布,独门上的帷布被掀开着,以护亭内的温度。

    而此刻阳光落在少女娇笑的脸上,铺洒着温柔的光晕,更为少女添了几分脱俗的恬静。

    这样倾城的容貌,莫说是今日进宫赴宴的少女,便是偌大的京城女儿家,也该被比下去了。

    原来,即便那么多年过去,那张熟悉的脸始终未曾变过,让人一观便不由生了亲近怜惜之心,更莫说,那些胸怀野心的男人。

    岁月在前世,待她王有已是极好了。

    顾砚龄侧眸看了眼身旁的如意,抿唇而笑,算是应了。

    王有温柔的坐在亭中,感受到周围少女或亲近,或艳羡的目光,唇角抿着的笑意不由更深了几分,相比于从前在王家的小心翼翼,她更享受如今的生活。

    每日都可以堂堂正正的抬起头来,享受着多少人或许这一辈子都享受不来的荣耀,穿这世间最华丽的衣裙,戴上如星月般璀璨的簪钗,感受着旁人的巴结,奉承和讨好,再也不会生出低人一等的感觉来。

    从前那样的日子她过的太久,而这一刻,她再也不用了。

    此刻的王有渐渐将下颌微微抬起,抿着的笑意越发自信和笃定,而从前被她关在心底的那一点骄傲也越来越膨胀,渐渐变成了另一种动力,深入了骨髓。

    陡然

    耳畔渐渐响起少女们细碎的说话声,当王有收回神来,便瞧着亭内的少女皆看向亭外,随即拂着裙边款款站起身来,将发间的钗环拢了拢,眸光中闪耀着难掩的羡慕,甚至,带着几分攀谈之心。

    王有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却是眸中一顿,唇边的笑意渐渐退散而去。

    只见远处两个少女正穿花度柳而来,二人身量相当,左边的少女打扮高贵而得体,看起来自有一番气度。

    而与她并肩的少女更是难掩引人的光华,眸光明明如一汪春水,却是沉静而优雅,原本夺目的容貌因眉间那一抹梅红的花钿变成陡然划破寒冰的春光,为少女略显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同龄人的娇俏与灵动。

    少女或许畏寒,高挑的身子被严严地裹在杏红羽纱面雪狐缎里的鹤氅里,鹤氅上的兜帽少女并未戴,只随意搭在后面,衬得少女的脸更娇小了几分,阳光暖暖落在少女身上,将发间的簪钗映的熠熠发光,少女白皙的肌肤仿佛是景德镇刚烧制出的甜白釉,莹润如凝脂,泛着清澈而透亮的光泽。

    这一刻的王有微微有些怔神,没有人知道在今日入宴之前,从头至尾,她精挑细选了多久,而每一样东西,都是她的贵妃姨母将长春宫最好的东西送到了她的眼前。

    这一场宴席于她而言太过重要,这是她迈向京陵,走入这些公侯官宦之家的第一步,她要用她的容貌,她的得体去淡化她作为旁支的缺憾,她要让旁人看到她而自惭形秽,她要的是所有人从她身上掠过,再也移不开目光。

    而当她今日走入人群中,看到众人惊艳的目光时,她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可当她看到眼前那个渐渐走近的少女时,那一份自信与骄傲似乎细微地裂开缝来,渐渐沿着纹路一点一点的碎裂。

    顾砚龄与如意相携走上亭外的石阶,刚站定,亭内的众人皆敛衽行礼:“公主殿下。”

    王有身子微微一僵,跟随着众人行下礼去,一时分辨不出哪一个少女才是众人口中的公主。

    如意从小因着宁妃的教养,虽有着天家公主的气度,却也颇懂世故,因而并不骄矜,只抿着平易的笑,随即道:“都请起吧,今日我也只是赴宴的人,算不来东道主。”

    众人从善如流的起身,对眼前这位亲和的公主也多了几分好感。

    王有跟随着站直身子,当得知如意身旁身旁的少女并非天家的公主时,不由松了口气。

    终究,在这京陵,家世底蕴比容貌更重要。

    “王姑娘。”

    耳畔陡然传来陌生的少女声,清泠如泉水,叮咚作响。

    王有微微抬颌,却是正对上那双沉静而优雅的眸子,虽未笑,却是能从其中察觉到一丝亲近。

    王有一时有些未反应过来,毕竟初入京城,她并不记得,自己认识眼前的少女。

    顾砚龄自然察觉出王有的怔楞,唇角微微浮起,清冷的容颜顿时灵动了几分。

    “倒是我唐突了,王姑娘方从许郡而来,对我们自是有些不熟悉。”

    说到这儿,顾砚龄挽着如意的手上前来,难得启唇道:“这是如意公主,是翊坤宫宁娘娘的独女。”

    王有这才反应过来,忙敛衽再行了一礼:“如意公主。”

    如意脸上带着礼貌地笑,微微地点颌便算是应了,随即她便转向顾砚龄,眸中俨然多了几分亲近的打趣。

    “你倒忘了,你还该叫我一声表姐才是。”

    此话一出,旁人倒并未觉得什么,反倒是王有脑中轰然,原本凌乱的思绪渐渐被理出了头,变成了她不想去接受的事实。

    眼前的少女若唤当今的十公主一声表姐,那论起来便该是,陈郡谢家女?

    念及此,王有不由抬起头来看向顾砚龄,顾砚龄丝毫不躲闪,只直直叫王有打量着,随即端正而不失礼的启唇道:“我姓顾,唤砚龄,方才在成娘娘殿中便已听娘娘说了王姑娘,刚从亭外远远地我便瞧出王姐姐与成娘娘眉目间有几分相似,因而猜测出来,听闻姑娘比我长上一岁,我唤一声王姐姐,可唐突了?”

    旁人此刻皆有些惊羡的看向王有,京陵人人皆知眼前的顾家长女性格清冷,极少与人亲近,旁人便是想去攀谈都没路,未曾想到这王家姑娘初入京城便与其有几分好感了。

    到底王谢同为世家,即便再不熟识,也总比旁人亲近些。

    众人这般想着,然而没有人知道,此刻的王有内心渐渐浮起波动,却是没有一丝的欣喜,旁人觉得羡慕,她却是觉得此番话甚为刺耳。

    眼前的少女比她虚小了一岁,身量却比她高上许多,站在眼前,竟隐隐的添出几分逼人的压力来。

    而那一声姐姐,更是撩动了她最敏感的心弦,她并未觉得这声姐姐有多少亲近之意,反倒让她察觉到一种来自于年龄的威胁。

    没有哪一个少女,不希望自己比旁人在容貌上更胜,在年龄上更小。

    而眼前的少女,似乎将一切都占全了。

    顾砚龄眸光微瞥,自然是瞧到王有的脸色渐渐有所变化,却是丝毫未表露出什么,只淡然地解开鹤氅的系带,由着醅碧将鹤氅卸下,替其抖着上面的风雪粒子。

    “呀”

    陡然听到声响,王有不由看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自卑

    一个少女轻微地低呼不大不小地落入亭中,还未等人看过去,便有少女眸中闪着艳羡,随即小心地指着顾砚龄的裙子道:“顾姑娘这身,可是京陵御贡织造的三色金?”

    顾砚龄并未面露意外,反倒平淡而又不失礼节地微笑点颌,算是应了。

    众人皆了悟地看过来,眸中的光芒更加潋滟了,反倒是王有微微有些怔楞,似乎并未明白其中的意思。

    然而站在她身旁的一个粉裙少女见此,面上虽不显,眸中却已是淡淡露出些许鄙夷,启唇间,话语却是颇为礼貌而体贴。

    “三色金是金陵每年的御贡织物,乃是用赤金,青金,纯银的线一点一点勾勒纺织出来的,此刻倒不觉得,若是站在阳光下,便能映出一层一层的奇泽,光彩夺目,因而这三色金被世人称为寸锦寸金,是云锦中最珍贵稀有的一种。”

    这般好的料子,若放在旁人身上,只怕恨不得让所有人都一睹风采,偏生人家顾家姑娘却是在外面严严实实地裹了鹤氅,丝毫不显露,可见,这些东西在人家眼中,已是寻常了。

    顾砚龄眸中微凝笑意,从那粉裙少女骄傲得意的脸上一掠而过,并未多说什么。

    她很了解这些官宦女儿家的攀比之心,莫说是比衣裳,比首饰,便是比起那见识之心来,也是不遑相让。

    而她,只用在一旁看着这一出好戏罢了。

    众人一边敬佩的看向那少女,一边也瞧出,那少女虽是向众人讲解,却是将脸朝向王有,很明显,她们好歹还知道一些,而那王有似乎连“三色金”这三个字都从未听说过般。

    亏了还是许郡王氏出来的。

    众人心里的弯弯绕绕虽然已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什么,独独眸中,却是或多或少地带着几分讥讽和鄙夷。

    终究,旁支的世家女哪里比得上人家正经嫡支的。

    哪怕是将再华丽的三色金,再珍贵的首饰放在她身上,也比不得人家自小养成的华然气度。

    可见有些东西,再如何去掩饰,也只是虚壮声势罢了。

    感受到众人渐渐异样的目光,一向敏感多思的王有脸上顿时烧起来,几乎不用手去探,她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脸颊上已是红云满布。

    此刻的她强自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一双手掩在袖子下,紧紧的攥住,让自己不在众人面前丢了最后的自尊和骄傲。

    然而,世事好似总是喜欢反其道而行之般。

    一个少女眸中几不可察地跳过一丝玩弄,继而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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