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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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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懋长公主与她坤宁宫可从来都算不得熟稔。
“请进来。”
在将杯沿递到嘴边时,元皇后平淡地声音骤然响起,落在屋内,随即又飘散而去。
那宫女也不愣神,当即就敛眉应是,随即退了出去。
元皇后将杯沿退离开,眉目轻抬,看了眼刚刚走出去的宫人,也未说话。
近前一个穿戴得体讲究,眉眼透着稳重的大宫女忙上前恭谨地低腰,小心翼翼接过那茶盏,随即极为轻声道:“长公主平日里朝圣上那觐见的多,到咱们坤宁宫倒是少之又少。”
元皇后闻言几不可闻的轻哧一声,唇角勾着平淡却又难掩意味的笑来。
昭懋在他们大兴,也算的上是风云一般的人物。
因着先帝朝子多女少,其母周氏又是宠冠后宫的皇贵妃,再加之继承了先帝与周氏的好相貌,人在十二岁时便已被世人誉为“大兴第一公主”。
且昭懋从小便聪明伶俐,极会讨得上下的喜欢,便是当时的先帝与先太后都将其视若至宝,更是爱屋及乌的将目光辗转落到了少言寡语,存在感并不多的当今建德帝身上。
几乎连建德帝自己都觉得,当初在郭皇后子嗣夭折,无力诞下皇子时,自己能从几位皇兄皇弟中脱颖而出,一举多得太子之位,生母周贵妃深受帝宠自然是一个原因,可与她的长姐昭懋公主的聪明伶俐,时常在先太后和先皇耳边吹风夸赞也是不无关系的。
正因为此,建德帝自登基之后,性子再如何深沉,可对这位长姐却是极尽尊敬和信任,不仅为其广建府邸,更是将地方和番邦进宫的珍贵玩物皆亲自命人送进公主府,时常每隔三五日便会赐御膳送入公主府,让这位长姐即便出了宫,仍旧能得享未出阁时所喜的美味。
昭懋也非“独享回报”之人,自建德帝登基后,早已送了数位妙龄少女进宫侍奉,便是皇帝偶有驾临公主府,更是华丽摆宴,歌舞环绕,每每都有清丽的美人共至暖帐,温存一夜,可谓是深得帝心。
因着这些种种,建德帝给予这位长姐的尊荣几乎要超过了先帝时期。
若说起来,昭懋的人生几乎是完美无瑕的,唯独遗憾的,莫过于婚姻。
当初先帝因着极其喜爱,便将昭懋许给了当时“大兴第一美男子”昌邑侯韩光,当时的婚礼由帝后亲自驾临证婚,绕城的风光与奢华更是被载入了史册,为人称道。
婚后小夫妻蜜里调油,原本极为恩爱,那昌邑侯更是因着这位天家的妻子,以极快的速度升迁,当时的韩家几乎堪称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事情似乎总会有些波折,就在韩家盛极一时时,却突然被卷入了广陵王的谋反,这位昭懋长公主当时便做了一件被世人称赞为大义灭亲的事情。
明明是弱女子,却是亲自命人将跪请她求情的丈夫捆住,亲自送至大理寺,再脱簪披发,跪在先帝面前陈词请罪,先帝深受感动,更是封这位昭懋公主为“女君子”。
昭懋长公主的宠爱不仅没有因为丈夫而跌落,反而走至了顶峰,而一夜时间,血光四起,被捧至天上的韩家却是被待斩杀殆尽,而这位年轻美貌的昭懋公主,就此成了寡妇。
但曾经日日与那般风流富有气度的丈夫温存调蜜,不过三十来岁的昭懋如何忍受得了这突如其来的孤单和冰冷的枕边。
先帝时,昭懋便已然在暗中私自豢养面首,贡己玩乐,至当今建德帝继位,因着这位弟弟的态度,便渐渐堂而皇之,甚至还时常以贴身常随的身份将颇喜的少年带在身边,曾经更是在建德帝于宫中为其办生辰宴时,因多饮了几杯,一时竟承不住酒力,与那少年在自己闺阁时的凤阳宫肆意**。
起初的建德帝难免愠怒,但眼看着自己的长姐跪在面前痛哭忏悔,极尽小心,不免又念着从前的好,再想着自己后宫三千,自己的长姐孤身一人,却还常送美人来慰藉自己,终究愧疚和同情心起,原谅了不说,更是对那少年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下来,那昭懋就更是肆无忌惮了些,不仅起坐皆带着众多美其名曰为“常随”的美少年,在公主府更是玩起了唐明皇的那套“蝶幸”。
玩法既风流,更是荒淫,不过是叫那些美少年们用各色鲜花制成容臭配在腰间,昭懋亲自将蝴蝶放出,那蝴蝶盘旋飞舞间,落在谁身上,当夜便与谁共度**,好不自在。
若是旁人,那些言官早已拍案而起,洋洋洒洒写上几大篇看似斯文却是如针刺骨,恨不得将祖宗八代的礼仪教养都骂个遍的弹劾文,堆满皇帝的龙案了。
可昭懋长公主是深受两朝皇帝称赞和信任的“大兴第一公主”,更是大义凛然的“女君子”,谁敢轻易跳出来?
最后倒是有人赌命博名的跳出来怒斥,可最后却是被皇帝沉脸申斥,拖出去廷杖一百,一命呜呼。
自此以后,大家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再是想博得一个“直言不讳”的美名,却是没那个胆子,都有样学样,跟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可如今这样一个大兴名人,却是踏进了她坤宁宫。
除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倒真想不出旁的话来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婚事
沉吟之间,玉佩环鸣的声音渐渐在外间响起,清脆而又响亮,好像欢宴上清秀的妙龄少女轻捏小锤,敲打编钟的声音,传出来的旋律令人浮想联翩。
元皇后抬眸间,便瞧着昭懋(mao)长公主转过栩栩如生的彩绣白凤围屏,端庄的走进来,高挑而丰满的身姿着一条银红的袒领襦裙,外罩一件同色镶金色佛陀花边的薄纱长衣,手臂间搭着一条金线刺绣的同色披帛,行走之间难掩妩媚,那袒领的襦裙紧绷,更衬出胸前一片白皙而迷人的风光。丝毫叫人瞧不出,这般娇娆多姿的主人竟已是四十八的年纪。
除了眼角些微的细纹,岁月似乎真的未从她身上走过。
昭懋长公主身侧是其唯一的女儿平陵郡主萧陵,二人眉眼间颇为相似,可昭懋长公主却是看起来平易近人,而萧陵虽努力温顺,仍旧难掩眉间的那股子高傲。
的确,有这样一个被捧了半辈子的天家公主做母亲,刚出生时又由先帝亲自封号平陵,从小在众人的宠爱中长大,哪里会没有那股子高于众人的傲气。
元皇后淡淡收回目光,随即便听得一个声音极为亲切的响起。
“走了这一路,也只有皇后娘娘这的秋色最好了。”
元皇后闻言启唇微笑,虽未起身,却是客气的轻抬左手道:“长公主请坐。”
一旁的掌事宫女瑞春见此也会意地上前,亲自引着昭懋长公主坐在了元皇后一桌之隔的位置。
昭懋长公主也不多推脱,端庄的拂了拂裙边坐了下去,随即便瞧着萧陵走上前来,难得放下那一贯高昂的下颌,极为温和的行了敛衽礼。
“皇后娘娘。”
元皇后见之眉眼端着笑意,随即抬手道:“快起来,难得一见,平懿又高了,漂亮的都叫本宫不敢认了。”
少女总是喜欢听好听的话,元皇后的这番话落在萧陵心里,难免脸一红,不由偏下了头,唇角是难掩的羞赧笑意。
元皇后眸中带笑,侧首看了眼瑞春,瑞春当即上前亲自扶着萧陵落座左首,位于昭懋长公主的手边。
昭懋长公主却是却是侧首含笑,让平懿郡主身边的丫头陪着平懿去东宫寻绮阳玩。
元皇后知道昭懋长公主的想法,并未从旁搭话,而昭懋长公主自然也是听出元皇后方才那番话的深意,待少女走后,并未多思,不过是笑着微微凑身,颇为亲近道:“每日在府里难免孤单,总想着来宫里走走,算着熟稔的也只有你我了,不过你与我不同,我是个闲来无事的寡居之人,你却是宫务繁忙,我也就不好来轻易打搅的。”
元皇后闻言仍旧唇角浮笑,并未表示什么,倒是昭懋长公主进一步笑道:“不过你我与圣上都是自小的关系,实在无需那些虚礼,即便是再难得一见,那份手帕之情,总是不会淡的”
说到最后,昭懋长公主格外亲切的看着元皇后,保养得宜的手不由探出去,覆在了元皇后搭在炕桌上的衣袖上。
元皇后垂眉在衣袖上淡淡掠过,随即再抬起来,笑意也难得亲近了些,启唇却是有些感叹岁月。
“悠闲自有悠闲的好,你如今看起来,仍旧还是那个二八年纪的阿央姐姐,而我”
元皇后有些无奈地抬手探了探眼角的细纹,语中平静却是不掩唏嘘:“如今是老了,清晨起来梳头,宫女们偷偷藏了好几根白发,我都数的清清楚楚,可见,这事情多了,操的心多了,最是催人老啊。”
昭懋长公主极珍稀自己的容貌,听到元皇后这般说,心中自然是高兴的,此刻见话匣子打开了,自然是眸中微动,随即唇角微微翘起,颇为艳羡道:“要我说,旁人我从来不羡慕,独独你,却是叫我不得不眼红了,我尚比你虚长两岁,可如今你子孙环膝,我也只一个平懿罢了,每每看到阿译,我都禁不住替你自豪了几分,孩子年纪虽小,却是稳重有礼,堪为独当一面了,如今外面的朝臣都说,太孙聪明天纵,睿学大成,颇有当年成祖之风,我若是你,不知要少操多少心了。”
元皇后闻言唇角微微含笑,她自然知道眼前的昭懋长公主是想让她将话头引到平懿身上,可是,她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被别人牵引的人。
因而她只含笑推着太极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是无力管了,自有皇上操心了。”
周围渐渐落下寂静,昭懋长公主未接到回话,抬眼只见元皇后仍旧那般的含笑,不赞同,也不反对,心中登时不豫,渐渐冷了下来,但却是丝毫未显到脸上,只是更加化开笑意,笑中却是难掩深意。
“话虽这般说,可咱们到了如今的年纪又图个什么,不过是儿孙们成家立业,平平安安的,可不比什么都好。”
听到这句话,元皇后安然将茶盏托在手中,微微低颌垂眸,抿茶时淡淡地将眸中的冷意掩了下去,就连近前的昭懋长公主也未曾察觉。
而下一刻,昭懋长公主彻底将自己此番的意图,渐渐揭开来。
“从小我便喜欢阿译这孩子,从前进宫时,我们平懿也只喜欢找阿译和绮阳玩,可见孩子们是打小的交情,人家都说咱们天家无情”
昭懋长公主似是沉吟般顿了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近前的元皇后,继而含笑道:“可我倒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孩子们打小就好,如今大了那关系总没有淡,即便是将从前的两个屋檐并成一家,那也是熟悉的,这能从年少时一同走到白首时,那样的情分才当真是珍贵了,相信绮阳也会喜欢咱们平懿这般亲近的长嫂的,阿恬你说呢。”
屋内再一次陷入寂静,元皇后却是丝毫不意外,语气轻缓而平静,话语却是中规中矩。
“平懿是个好孩子,不过阿译也得称平懿一声姑姑的。”
话语落尽,昭懋长公主眼眸凝笑,几乎是不假思索道:“孩子们的事情,让那些虚礼拘着做什么,当年孝惠皇帝的张皇后,不也得称孝惠皇帝一声舅舅。”(注:指西汉汉惠帝和张皇后。)
“阿恬。”
昭懋长公主眸中含着深思的笑意,语中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妩媚。
“皇上一向夸你沉稳干练,这般拘泥于小节,可不该是你的行事作风。”
四周寂静无声,就连元皇后身旁的大宫女瑞春,都不由小心了几分,她很明白,眼前的元皇后与昭懋长公主看似是平静地叙旧说话,可那话中却是渐渐带着几分疏离和对峙来。俨然烈日下的两军对峙,在一声擂鼓声中,渐渐到了剑拔弩张之时,一切都像是离弦的箭,只差最后的刀剑碰撞。
“哧”
元皇后陡然轻笑起来,在瑞春微顿时,原本携着压力的昭懋长公主渐渐靠回身子,唇角的笑意丝毫未减,好似方才那隐隐的低气压不过是错觉罢了,气氛也再一次缓和了下来。
“哐当”
元皇后淡淡将手中的茶盏搁回炕桌上,含着平和的笑,颇有些感叹岁月般道:“人老了,总是有些守旧了。如今连六宫的宫务,我也多半交给了宁贵妃,乐得自在,至于阿译,总是隔着辈了,要真说起来,圣上可比我这个皇祖母更亲近的多了,我如今是不大管事了。”
话说到这儿,元皇后的意思是说的再委婉,也再明白不过了。
儿孙的事情我是管不得了,至于婚事便只管找皇帝说去好了。毕竟,这世间什么事,能拍板的都该是天子才对。
世人皆知,建恒帝是十足的疼爱这个嫡孙。
昭懋长公主自然也知道,可她却是觉得,能先说动了元皇后,里应外合的,事情更多了几分胜算。
可眼前,元皇后却是打着太极,将事情又给她圆圆滑滑的推了回来,终究落回到建恒帝身上。
看着眼前的元皇后,昭懋长公主压下了心下的那股冷意,面上的笑容全然未减,仿佛丝毫未因拒绝而不豫。
可心下早已是翻腾的暗波巨浪,随时会拍打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操纵
“娘娘”
当昭懋长公主那妩媚而端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屏风之后,一旁的瑞春终于上得前来,终究未憋住心下的疑惑,微微弯下腰来,压低声音唤出两个字来。
“怎么。”
元皇后见瑞春欲言又止,微微侧眸,其实心下已猜测出了几分来。
“您就这般让长公主走了。”
元皇后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不然,我还要一口答应不成?”
瑞春自然知道元皇后这般只是说笑,却还是难掩语中的迟疑道:“可若长公主当真去了圣上那,圣上一直信任长公主,奴婢是担心会”
“圣上会答应?”
元皇后笑然将瑞春的话压了下去,淡淡睨向那彩绣白凤围屏,语气平缓而沉静道:“放心吧,圣上可不糊涂。”
元皇后太了解建恒帝了,即便是再感激这个亲长姐,却也绝非毫无底线,世人皆知这昭懋长公主的私生活凌乱不堪,有其母必有其女的道理,建恒帝不会不明白,若未来他们大兴的皇后真出了与昭懋长公主一样的,只怕萧家列祖列宗的棺椁才真的是要按不住了。
更何况,即便阿译与那萧陵同岁,二人终究是姑侄的辈分,建恒帝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如何会同意这样乱了辈分的婚事,贻笑大方,为人诟病,平白给自己添一个不大也不小的污点。
瑞春见元皇后如此笃定,也就渐渐放下心来,毕竟,太孙殿下是她看着长大的。
从心底里,她便看得出,平懿郡主萧陵绝非良配。
反倒是,上次进宫见凤驾的顾家长女,看起来的确是个沉稳端庄的好姑娘。
最重要的,是能让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太孙表现出喜欢来。
人这一辈子,还是找一个交心的好。
尤其是,是在这孤独而漫长的后宫。
……
马车驶离宣武门,车内此刻只昭懋长公主与平懿郡主萧陵二人,车帘因着行驶中带起的微风,不由吹得车帘轻轻飘动,隐隐掀出小角来。
见母亲的神色并不好,萧陵便知今日之事必是被元皇后推拒了回来,心下不豫间,一双好看的眸子渐渐变得冷沉,唇角也不由勾起几分冷意来。
“皇后娘娘,难道还能看不上我们公主府。”
听到女儿冷语中难掩的高傲,昭懋长公主眉眼间缓和了几分,眼角微微勾起几不可察的笑意,轻哧一声,淡淡出声道:“元皇后可见真的是老了,不仅冥顽不灵,连想法都变得幼稚了。”
难道她当真以为搬出了皇帝就能回拒她了?
真是笑话。
一个人自以为是久了,总是会天真到愚蠢的地步。
“我倒要看看,如今她东宫不搭我们公主府这条船,还有谁敢搭乘他们!”
萧陵看到母亲眼中久违的狠绝,全然一扫平日的妩媚娇丽,不由也淡淡覆下眼眸,将眸中那一抹冷淡抹去。
放眼这大兴,除了她萧陵,没人有资格嫁给萧译,更没有人有资格坐上那个母仪天下的位子。
萧译和后位,都该属于她,若谁胆敢来抢,那便真的是螳臂当车,那么,她萧陵也不介意从那人身上碾过,直到她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车内寂静的渐渐落入异常,当昭懋长公主察觉到眼前幼女的愤怒时,唇角也渐渐勾起丝毫不掩的笑容。
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中一般,那么的笃定。
她很明白,眼前这个受尽宠溺的女儿因为她自小的教导和熏陶,从来都清楚自己该要的是什么。
当然,她也知道。
她的女儿要的只是爱情和后位,而她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由她操纵的皇帝,和整个大兴江山罢了。
她可从来不觉得,女子就不能当政称帝了。
她萧央偏偏就要做这大兴第一人。
“女儿方才去东宫时,听到了一个趣闻。”
少女颇有深意的声音勾起了昭懋长公主的兴致,不由侧首嘴角轻勾:“哦?说说。”
萧陵渐渐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氤氲着难掩的嫉妒和不快,仿佛是一片沉然的黑云,随时会倾泻出暴风雨来。
“听闻,元皇后和太子妃,对太孙妃的人选已有了几分属意了。”
昭懋长公主闻言眼眸微眯,笑容中渐渐含着几分诡魅。
“哪家的姑娘,竟还能入得她的眼了。”
萧陵唇角渐渐凌厉的勾起,笑容如冰凌一般冷的刺骨。
“定国公府世子的嫡长女,顾砚龄。”
昭懋长公主眸中划过一丝寒冷的光芒,随即笑的妩媚而勾人。
“我竟将这谢家出身的孩子给忘了,不过”
昭懋长公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话语却是越发冷了下来:“我原是见那翊坤宫的成贵妃颇为属意那孩子,如今瞧着,这顾阁老和谢家似乎心太大了些,竟是连成贵妃都看不上了,可见,是该提点提点,叫人记得,什么身份就该惦记什么身份的东西。”
萧陵闻言冷哼一声,随即难掩不屑道:“那顾家算个什么阿猫阿狗,那顾砚龄也就只配成贵妃生的那个病秧子罢了。”
昭懋长公主闻言倏然轻笑,随即抬手温柔而宠溺的抚着少女的肩臂道:“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你是母亲唯一的女儿,你得到的,只能是这世间最好的。”
萧陵闻言终究眉间缓和了下来,渐渐归于平静,可眸中的冷冽却是越发害怕,丝毫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
……
“打听清楚了?”
檀墨小心地立在一旁,耳畔传来少年清冷的话语,竟不由微微一顿,随即檀墨抬起头来,只见眼前的少年此刻神色沉然,一向平静无波的眸子中,此刻竟是氤氲着淡而难以察觉的冷意。
殿下,这是真的不高兴了。
“小的听得一清二楚,长公主前脚刚离了坤宁宫,皇后娘娘后脚便命人请太子妃前去商议了。”
四下安静的异常,竟是连廊外的穿廊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屋内悬着的宫灯压微微晃动,灯下垂着的流苏随之细微的摇曳,渐渐在墙上投射出影子来。
檀墨两手搭于前,微微垂下头,不再出声。
而此刻的萧译端坐在那,静静盯着那微微摇晃的烛火,嘴唇抿着沉静,似乎在沉吟,然而,不过片刻,那烛火突然猛地爆出了一个火星,随即烛油如泪滴一般大颗大颗的滑落而下,凝固成蜡,慢慢冷却。
渐渐地,少年眼中的冷沉被覆下去,而唇瓣却渐渐抿起了淡淡的笑意。
她这个姑祖母,想要的太多了。
但他,却不是个有求必应的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昭懋长公主真正的筹码
感受到一股淡淡地冷意,檀墨当即起步静悄悄的走向半开的格窗前,“吱呀”一声,格窗被轻轻掩上,转身间,却是正对上了萧译那一对沉静无波的眸子,在他微一愣时,耳畔便传来了少年平静的声音。
“看来,这次不得不请纪监正帮我们一个忙了。”
檀墨眸中微微一动,稍稍思索了半晌,随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侧身立在萧译身边,微微低了低腰,将声音压了点试探道:“殿下的意思,钦天监的纪监正?”
少年唇角好看地扬起,眼眸微微挑起,左手轻轻按在扶手上,稍稍坐起了身子。
“你将今日之事告诉他,他自然会明白的”
萧译微一沉吟,这才转而道:“行事小心些,不要让长公主府察觉了。”
檀墨闻言当即敛首应声,神色难得的严肃,正当他转身欲下去时,便又听后面道:“九皇叔那,也仔细些。”
檀墨眉间一敛,随即转过身来,颇为郑重道:“小的记住了。”
萧译轻“嗯”了一声,自然地低下头继续看着手头的折子,随即低沉道:“去吧。”
待到屋内陷入宁静,耳畔传来的只有屋外呼呼的风声时,萧译轻缓的抬起头来,眸中幽沉一片。
若是未有那一夜的事,或许,他并不会担心什么。
可偏偏,世人不知,独独只有他,却是阴差阳错的知道了。
案前的烛火仍旧摇曳着,萧译静静地看着那一缕忽明忽暗的光芒,思绪也渐渐回到十岁那年。
……
因着父亲身子不好,他自小便是由建恒帝亲自教导,那一日建恒帝宣他前去询问功课,结束时恰好建恒帝身边的魏安也走了进来,当他已经走出内殿,才想起自己有一处疑问尚且未请教,便转而欲回去。而当他即将转过镂刻的门,走进暖阁时,却是听到了建恒帝与魏安的对话。而从对话中,他却是得知了一个可震惊世人的消息。
原来,当年的广陵王萧怀自小聪慧,颇通世故,待人亲和有礼,在朝堂之上深得人心,“贤王”的名声被传遍朝堂。
相比于广陵王萧怀,当时的建恒帝萧纪沉默寡语,在朝堂上的口碑远没有萧怀那般好。
因着当时的郭皇后尚还年轻,并非没有诞下嫡子的可能,因而朝堂上虽隐隐有拥立广陵王的呼声,先帝也并未作出明确的回应。
可直至后来,年过四十的郭皇后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却是再次幼年夭折,被太医告知伤了体子,子息艰难后,从诸位成年皇子之中挑选太子已是势在必行。
当时奏请立下太子的奏折几乎压垮了龙案,而几乎所有的呼声都倒向了广陵王一边,甚至是颇受先帝敬重的两代老臣李昭仍旧拄着拐杖亲自面圣,说出了“五王贤德,堪为大任”的掏心之语来。
然而无论朝堂上如何的得人心,广陵王却始终改变不了出身卑微的事实,当年广陵王的母亲李淑妃只是一个浣纱女出身,先帝在微服时因被其绝世的容貌惊怔,才成全了一段佳话。
或许在一见倾慕的那一刻,所有的缺憾都只会被美好的光环遮掩住,但当红颜老去的那一刻,一切美好的光环终会渐渐褪去,而所有的缺憾却会被无限的放大,最终成为了李淑妃为先帝厌弃的根源。
正因为这一份来自于骨子里的厌弃,先帝自始至终都未有立广陵王为太子的念头。
而当时的建恒帝与昭懋长公主便以此为契机,彻底将广陵王拖入了深渊,再无复起的可能。
世人后来只知广陵王因对先帝心生不满,欲借用朝堂的呼声登上皇帝之位,暗中与掌管禁军的昭懋驸马韩光联络,意图谋权篡位。可最终被人告密,还未开始,却已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
韩家一夜被血光抹尽,广陵王因着是皇子,只是被除去宗谱,沦为庶人,却是在幽禁中呕血而亡,而广陵王的儿女在建恒帝继位的那一刻,才真正走向了末日,一个不留。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的推手却是当时并不为众人看好的建恒帝萧纪,和韩光那高贵的天家妻子昭懋公主。
原来,从韩光书房暗格里搜出与广陵王来往的谋反密信,以及从驸马府中寻出的被藏匿的兵器,皆是昭懋公主暗中所为。(注:韩光是和昭懋公主住在公主府,驸马府属闲置的。)
韩光直至死也不曾知道,让他们韩家一夜染上血光的人,正是从前将他们韩家捧至最巅峰的昭懋公主。
那个日日与他耳鬓厮磨,郎情妾意的发妻。
甚至在公主府被火把的光芒包围,他眼看着脸色阴沉,身穿盔甲,手握佩刀的人将要来锁拿他时,仍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昭懋公主的身上,抛弃了一个作为男人的尊严,跪求昭懋面圣沉冤。
然而他却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不该与广陵王有着众人皆知的私交之情,更不应该将枕边人看作一个温柔贤惠的妇人。
萧译几乎是可以确定,那时的先帝应是察觉出其中的异样,毕竟,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却也是难掩疑点。
而先帝明知其中有着冤屈,仍旧冷眼放纵一切,大抵是因为朝堂之中拥立广陵王的力量太过强大,强大到连他也被掣肘,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威胁,一种不再受他掌控的威胁。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即便那个人是自己一脉相承的儿子,也是由来多疑的先帝不能忍受的。
因而建恒帝和昭懋的计策,正好中了先帝的下怀,让他高枕无忧,无需亲自出手罢了。
广陵王落败,当时成年的皇子便只建恒帝萧纪了,再者萧纪与昭懋长公主的生母惠贵妃原本出身高贵。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先帝最终一道旨意,立当朝皇三子为太子,以继承大统。
而这一切的推手昭懋公主,无疑有了从龙之功,这也正是建恒帝能在继位后百般信任和纵容这个长姐的根本原因。
昭懋长公主能生出让他与萧陵联姻的念头,并非天方夜谭,而是有着笃定的自信,她自信,自己只需在建恒帝面前落上几滴泪,让建恒帝记起在朝夕相处的亲夫与血脉亲情的弟弟指间,她几乎是忍痛的舍弃了前者。
即便不念着儿时的好,只凭这一份无私的姐弟亲情,建恒帝也断不会再反对什么。
毕竟,他的确是亏欠了这位长姐许多。
所以在联姻的这件事上,不知内情的皇后祖母可以松懈,他却是松懈不得。
此刻的萧译深知,只要不触及建恒帝的底线,昭懋长公主几乎可以让建恒帝有求必应。
而他要做的,就是要彻底断掉他这位顾祖母的一切念想。
从十年那年,他便明白,昭懋长公主不是一个愿意居于内宅的普通夫人,她是可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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