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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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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爷,难道不知道?
……
这厢,眼看着要带去陈郡的东西都已放上了船,坐有女眷的马车这才靠了岸,早已下了车的顾敬羲笑着上前,亲自掀开了车帘。
一个稚嫩而可爱的小脸露了出来,顾子钰一瞧着码头热闹的模样,顿时兴然的转回头对车内道:“母亲,长姊,这里好热闹。”
车内响起女子轻然的笑声,顾敬羲也被逗得一笑,随即伸手亲和到:“钰儿,来,下来。”
顾子钰兴奋地点头,由着顾敬羲牵着下了马车,顾砚龄,谢氏这才依次从车内走了出来。
顾敬羲见下了马车的顾子钰好奇心更高,一会儿这瞧瞧,一会儿那看看,两条小腿来回的跑,不由朗声望向谢氏,笑指着道:“可见平日里拘的多了,出门便跟那小野鹰一样,收不回来了。”
谢氏闻言温柔的看向那小小的身影未说话,一旁的少女唇瓣轻轻一勾,笑着打趣道:“方才钰哥儿在车里趴着窗子说了一路的话,跟祖母屋外养的那几只鹦鹉一样,哌唧个不停。”
不远处的顾子钰自是听到了长姊的话,笑着跑了过来,拉着顾砚龄的手蹭着道:“阿钰那是开心的,难道长姊不开心?”
“有咱们活蹦乱跳的钰哥儿陪着,长姊怎么能不开心。”
稚子可爱,顾砚龄看着不由弯下腰来,拿手捏着钰哥儿的小脸,看着钰哥儿被自己拉扯的粉嘟嘟的,更是觉得好笑。
恰在这时,一个陌生又略带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这般温情的气氛。
“世子,世子夫人。”
顾砚龄随着顾敬羲,谢氏闻声看去,却是太孙身边的檀墨。
莫说是顾敬羲和谢氏,便是顾砚龄也颇为诧异。
东宫与顾家来往向来少,更何况是这个性格清冷,少言寡语的太孙了。
檀墨自然是将众人的反应落入眼中,面上却依然平静,只恭谨地一弯腰,随即微微抬眸看着顾敬羲笑道:“世子,我家殿下有请。”
顾敬羲闻言更是一愣,看了身旁同样微诧的谢氏一眼。
眼看着要开船了,太孙请他做什么?
莫不是,不知他早已向皇帝请了探亲假?
“世子,太孙殿下离的不远。”
檀墨恭敬地对上顾敬羲看过来的目光,随即状似无意的瞥了眼不远处的茶楼,微微覆下眼眸。
“世子今日回陈郡,太孙是知道的。”
顾敬羲闻言顺着眼神看了不远处的茶楼,随即偏回头看了谢氏一眼琢磨道:“那,你们先上船吧,我一会儿便来。”
见谢氏微微点颌,顾敬羲这才看向檀墨道:“那就劳烦带路了。”
檀墨唇意抿笑,无意间看了眼顾敬羲身后的少女,随即恭敬道:“不敢,世子先请。”
隔着帷帽垂下的轻纱,顾砚龄看到一高一低的身影渐渐没入了人群中,微微蹙眉,陷入了深思。
萧译,寻父亲做什么?
当来到茶楼二楼的一个雅间门前,檀墨顿下了脚步,随即微微向顾敬羲恭敬地一低颌,这才转而轻轻推开房门。
“吱呀”
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顾敬羲从屋内格窗处落下的光芒中看到一个沉静的少年,此刻恰好转眸看过来,与自己相对而视,目光平静无波,唇边是淡而不易忽视的笑意。
顾敬羲随着檀墨撩袍走了进去,刚一拱手,便被少年抬手挡住。
顾敬羲微微一愣,还未来得及弯下腰,不由抬眸一看,却见眼前的少年唇角微勾,带着几乎看不出的笑。
“无需多礼。”
顾敬羲眸中微微一动,便听得少年的声音再一次响在耳畔。
“我便唤一声顾大人吧。”
顾敬羲虽是心下诧异,却是恭敬地一低颌:“太孙殿下。”
“嗯。”
少年点了点头,随即指了对桌的位子道:“顾大人请坐。”
顾敬羲抬头时,少年神色淡然的回了自己的位子,轻撩袍角坐了下去。因而看了眼对面的位子,也由檀墨指引着落了座。
两相静默下,萧译也不急,只看了檀墨一眼,檀墨便会意地上前亲自替顾敬羲斟了茶。
顾敬羲见对面的少年还未发话,正要忍不住想问时,便听得耳畔传来了少年略带清冷的声音。
“今日顾大人要启程去陈郡,我便不与顾大人闲谈,直说正事了。”
正事?
顾敬羲心下微微一愣,莫非是公事?
萧译自然是看出顾敬羲的神色,随即语气低缓道:“圣上口谕。”
话音刚落,对面的顾敬羲便已然起身离座,弯腰恭敬地领旨。
未等萧译使眼色,檀墨已经上前将顾敬羲劝的起身,顾敬羲见眼前的少年并未阻止,可见是默许了,因而也就顺从地直起腰,站起了身子,将话听下去。
“如今眼看夏汛将至,圣上心系百姓,委派我前往保陵视察河堤,圣上知顾大人要去往陈郡,有意委派顾大人与我一同前往,只是,终究是初次离京办差,路途中还需向顾大人多请教。”
顾敬羲听到萧译的话也是有些觉得莫名,探亲假中领差,他也算是大兴朝堂第一人了。
不过好在保陵恰好是陈郡属下的县,来去半个时辰也不到,倒也不影响什么。
如此一想,顾敬羲也应的爽快,当即拱手道:“太孙殿下言重了,臣定当从旁尽心辅助殿下,请教二字,臣是万万不敢当的。”
见顾敬羲应了,萧译唇角微挑笑意,随即语气又略微随意地补了一句:“皇爷爷的意思,你我既是同路,便不用太过麻烦,我由不得要叨扰一番,借乘定国公府的船,一同前往。”
萧译话音一落,顾敬羲是压根儿愣了,一时没听明白,只当自己听错了。
太孙的意思,这是要乘他们顾家的船,一同走这半个多月的行程?
当顾敬羲愣愣的看过去,只见少年同样询问的看着自己,眸中带着几分不情之请的意味,颇不着急的等着他的回答。
这敢情这是真的?
九五之尊的皇帝都发了话了,难道他还能说个“不”字?
当顾敬羲理清头绪时,唇边带着不自然的笑道:“能得以与太孙殿下同行,臣与家眷自是荣幸备至,只是怕路途中照顾不周,还望殿下见谅。”
萧译听到“荣幸”二字时,骤然想到在悟真观的后山时,那少女也是与眼前这位定国公相似的眉眼,也是这般口不对心的说出这两个字。
果然是父女,连说谎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当耳畔传来低微的轻笑时,顾敬羲微一愣,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方才这笑声,是众人口中这个性格清冷,不苟言笑的太孙发出来的?
顾敬羲微微一怔,他刚刚,说了什么好笑的?
顾敬羲想了很久,也实在想不出自己的哪一句逗笑了眼前的这位太孙。
而一旁立着的檀墨将眼前一幕落入心中,唇角微微抿笑,默然不语,却是了然于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十一章 棋逢对手了
“太孙殿下。”
少女清冷而柔和的声音像是一缕轻烟落在夜幕中,淡淡飘散,不留丝毫的痕迹。
萧译看着眼前的少女,端庄有礼,微微欠着身,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淡然。
好似,方才的那一幕都是幻觉。
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女身上,有着越来越多的谜团,像是迷雾一样缭绕着,明明两个人只有咫尺的距离,可伸出手去,却又是隔在天边。
让人永远看不清。
却又想想尽一切办法去拨开那些云雾,看看后面,到底有着什么。
“请起。”
话音一落,少女也不多想,大方的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裙子。
一切,都好像未发生过。
“夜色已深,顾姑娘为何未睡。”
少年的声音淡淡响在耳畔,顾砚龄抬起头,恰好对上萧译问询的眸子,随即微微低下颌,语气轻缓,颇为顺从,说出的话,却是叫萧译无奈。
“这么晚,太孙殿下为何还这般安静的赏月看景?”
萧译闻言唇角不由一勾。
这分明是在说他站在后面,却一言不发,不出声罢了。
可他性格如此,难道也要怪他?
小小年纪,嘴上倒是不肯服输。
原来,端庄温顺的她也有这般带刺的时候。
“方才看了会书,却是睡不着,见外面月色好,便出来走走”
说到这儿,萧译停顿了一下,随即挑眉看向顾砚龄。
“恰巧见到顾姑娘在这儿沉思,不便打扰,便未出声,未想到还是惊扰了。”
少女闻言眸子微动,随即归于淡然道:“太孙殿下言重了。”
话虽是这样说,顾砚龄到底是有些脾气的,不由暗自忖度着少年方才的话。
不知道这半夜里是看了什么好书,竟能看的夜不能寐了。
见眼前的少女没了话,萧译自然猜不出顾砚龄此刻的想法,顿了顿,随即脚步轻然的从夜色中走了出来。
当走到顾砚龄并排处,萧译停下了脚步,也未看身旁的人,只凝望着平静的河面。
突然
微微侧首,唇角微挑。
“你好像,还未回我的话?”
顾砚龄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到了少年如玉的侧颜在月下隐隐泛着瓷白的光芒,而船头昏黄的光晕又为他度了一层暖人的明辉。少了几分冷淡,多了几分暖意。
“不过因为做了一个梦,便醒了。”
闻言的萧译微微一动,看到少女平淡如水的模样,唇角微微浮起,随即收回了目光,却是陡转话题。
“今日与顾大人对弈,方知顾大人棋艺精湛。”
听到这没来头的一句,顾砚龄微微蹙眉,不知回什么。
而下一刻,面前的身影微微一侧,却是再一次出声。
“顾大人今日还说,顾姑娘的棋艺犹在他之上。”
话说到这儿,顾砚龄渐渐明白了,而萧译也随着道出了最后的话。
“不知能否邀顾姑娘对弈切磋一番。”
话音落尽,四周再一次陷入了宁静,顾砚龄隐隐觉得,这句话有些似曾相识。
只不过,同样的地方,不同的景,不同的人罢了。
但她的回答,却是相同的。
只见少女微微抬颌,此刻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恬静,微微一欠身,唇角微微浮起柔和的笑意,语气轻而缓慢。
“父亲不过是笑言,太孙殿下莫要当真。”
说着,少女已轻然起身。
“如今夜色越发晚了,对弈极费工夫,只怕会扰了太孙殿下休息,于殿下贵体安康不益,砚龄还是”
“我不困。”
顾砚龄话还未说完,少年趣然而干脆的声音却是陡然落在耳畔,叫她一楞,竟是没了后话。
当顾砚龄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出极好的姿态欲再说时,身旁的萧译却是突然道:“恰好你方才也说睡不着,闲敲棋子,也能打发时间,待困了再睡,倒也不耽误什么。”
顾砚龄嘴角的笑意彻底僵滞了,抬起头来,眼前的少年神色淡定,眸光平静的看着自己,微微挑眉,让人不由觉得他好像说的极有道理般。
没想到,她一个几十岁的人,竟还说不过他了。
“莫非,顾姑娘是对自己的棋艺不自信,还是,将我的棋艺看的太高了。”
高到,望而生畏了。
萧译的话未说尽,可顾砚龄自然是听出了言下之意。
当即那股子被自己强压住的争强之心蹿了起来。
她今日若不好好在棋盘上削削他的锐气,都对不起她这么多年的棋龄了。
果然,话音一落,萧译未多等,便听到了少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声音。
“太孙殿下,请吧。”
当顾砚龄抬起头时,正好瞥到萧译眸中刚刚收回的笑意。
为什么她隐隐的觉得,自己上了当?
当这个念头划过脑海时,眼前的少年已然负手而去,顾砚龄也不再多想,紧接着跟了上去。
到了船中的会客厅,值夜的丫头小心奉了茶上来,顾砚龄已与萧译对坐窗下,月色恰好清幽的落在棋盘之上。
“顾姑娘先请。”
见眼前的萧译如此开口,顾砚龄也不多作推辞,从棋盒中拾起一黑子,夹在食指与中指间,轻轻落了下去。
看到眼前少女渐渐严谨的模样,萧译也收起了嘴角的笑意,认真的落了一子下去。
……
若说一开始,顾砚龄犹还想着如何才能让萧译既能输棋,又能输的好看的话。
那么现在,顾砚龄的心里却是死死的定住了一个目标,那便是赢了。
看到眼前星罗密布的棋子,顾砚龄眉间越蹙越紧,夹住棋子的手指微微屈着,指关节微微碰触在下颌上,摩挲了许久,却是迟迟不敢落下。
未想到,她竟然轻敌了。
她更没想到,以她的棋艺,竟是要输给眼前这个太孙了。
顾砚龄简直觉得不可置信。
要知道,在前世里能让她绞尽脑汁对弈,却仍有输局的,也只有堪比“国手”的谢昀了。
可那时候,谢昀也已是不惑之年。
而眼前这个,却是十三四岁的少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当看到眼前的少女越发不复从容,显示出几分纠结与抉择时,萧译唇角不由含着淡淡的笑意。
琢磨许久,踌躇之间顾砚龄终究咬着牙落下了一子。
然而紧接着,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夹着一枚白子却是“啪”的落下,速度快的,竟是不假思索。
而当顾砚龄反应过来时,却是已成定局。
原来,她踌躇许久,其实不管这一子落在哪,都是注定了败局。
“承让了。”
萧译淡然出声,顾砚龄却是觉得体内压抑许久的那种不服输的心又起来了。
那种感觉不是挫败,相反是激动,是兴奋。
自前世谢昀走了,她独自对弈了十几年,已经是许久,未有棋逢对手了。
当少女再抬起头来时,萧译却是微微一愣。
原来,少女脸上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眸中竟隐隐闪烁着光芒,随即启唇坚定道:“这一局,还是请太孙殿下先走吧。”
萧译自然点了点颌,只见少女已然低头将黑白的棋子迅速拾回盒中。
当他落下一子后,眼前的少女顿时拿出了比方才严肃十倍的态度来。
萧译隐隐觉得,今夜只怕是个不眠夜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十章 心悸
当事情定下,顾敬羲亲自引着萧译去了已安排下来的房间,屋内顿时寂静冷清了许多。
座上的谢氏不发一言,座下的少女也不出声,就这般两相静默着。
终究轻轻的一声响,谢氏轻推座下的椅子起身,徐嬷嬷立即上前扶住了谢氏,顾砚龄瞧了,自然而然的也站了起来。
谢氏也未看座下的人,直接朝外走去,当与一旁侧立的少女擦肩而过时,一个略带平淡的声音落在空中,随即淡淡消散而去。
“跟我来。”
顾砚龄抬眸看着谢氏端庄的背影,有些无奈,她自然知道谢氏这是在与自己说。
到底是躲不过去的。
当顾砚龄不紧不慢的跟随着进了谢氏的房间,屋内宽敞透亮,陈设虽没有静华院的正院那般讲究,却也是精致大气。
谢氏扶着徐嬷嬷的手坐到了贵妃榻上,当看到紧跟进来的顾砚龄也坐了,随即淡淡瞟了墨兰一眼,墨兰当即会意地低颌,紧接着便带着一众人下去了,独留徐嬷嬷一人在屋内伺候。
“说吧,又有多少,是瞒着我的。”
谢氏淡然启唇,看似悠然,一双眸子却是看了下去。
对上谢氏的目光,顾砚龄也不急,神色颇为平静道:“其实,阿九与太孙殿下实在算不得一个熟字。”
谢氏眸角微挑,示意说下去,少女自然一字一句的将二人在悟真观的偶遇,和在淮王府看似巧遇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随即便缄口不再多言。
屋内分外寂静,谢氏默然地打量着少女,从容淡定,倒看不出丝毫的假话。
谢氏淡淡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抬起汝窑小茶盅,有意无意地用杯盖拂了拂茶汤,发出了似有若无的响声。
“今日我若不问,你是不是便不打算与我说了。”
谢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少女微微一动,随即颇为诚然道:“是。”
谢氏闻言手中一顿,少女声音随即响起:“阿九认为,原本只是偶然,说了反倒让母亲多思忧心,让旁人知道了,也徒增遐想。”
茶盖轻轻被压回盖上,发出了清脆而低的声音,谢氏看着座下的少女,表情严肃了几分。
“偶然?悟真观的事情不说便罢了,淮王府一事,莫非你也觉得偶然而无需为人道?”
话音一落,座下的少女不再说话。
的确,这件事情其实仔细一想,便不奇怪了。
保陵是陈郡最邻近的县,要说太孙代圣视察,去哪里不好,为何皇帝偏偏选中了保陵?
要知道,莫说是保陵县,便是陈郡也是从未大涝过。
反倒是陈郡邻近省的淮安县,前年才落了涝灾,难道不更该是视察的地方?
若皇帝是担心地方太过危险,不敢轻易让这颇为看重的嫡长孙去,去保陵不过是为了练,为这位太孙笼络人心,倒也说的过去。
可堂堂的皇孙出公差,宫里以官船相送有何不可?
哪里就至于与她们定国府同承一舟?
皇帝,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至于皇帝思量的是什么,也是再明白不过了。
谢氏的眸子平静地看向下面坐着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温和了几分。
“我知你的想法,你觉着事情只你和醅碧,绛朱她们知道便罢了,人多了,反而让人传出许多不必要的猜测来,可我是你的母亲,静华院中的人自然也是不敢多这个嘴。”
见下面的少女微微抬颌想说什么,终究又未开口,谢氏语中心长道:“你从小懂事,不想我多思多虑,拿小事麻烦我,我自是知道的,可阿九,你要明白,我是你和钰哥儿的母亲,天底下,儿女再小的事情,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又怎会是一个麻烦?”
话音落尽,座下的少女身子几不可察的一震,看的谢氏心下更是多了几分心酸。
这个女儿被她教导的太过端庄,太过稳重,事事都替旁人想着,却是忘却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一个本该无忧无虑,撒娇嗔痴的少女。
顾砚龄觉得此刻的脑子微微一轰,好似一片空白,只有谢氏方才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一遍又一遍响在她的耳边。
顾砚龄捏了捏微微发凉的手,随即有点懵然的抬头,正好对上谢氏的眸子。
而让她更意外的,是谢氏的眸子中竟隐隐带着几分愧意和心酸。
“阿九,你要记得,我是你的母亲啊。”
当谢氏略带异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时,顾砚龄心中微微一触,好似心内最柔软的那一层被轻轻碰撞开来,过了许久,终究压下了那抹难以言状的心绪,整理了神色,顺从的点了点头,随即低声道:“阿九记得了。”
谢氏看着眼前顺从的少女,她知道,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没有办法在一瞬间消除掉,但只要能有一丁点的变化,便已经够了。
她可以等。
终究,是她的错。
……
当顾砚龄从谢氏房中走出来时,醅碧和绛朱都觉得自家姑娘有些不对劲,似乎一直出着神,根本未在乎周围的动静。
直至夜里伺候了姑娘入睡,她们才放下了心,各自去安睡了。
因着是在船上,不似在琉璃院般屋子大,留有她们值夜的地方,所以顾砚龄在临睡时,便叫人不用伺候,都吩咐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不知过了多久,船仍在缓缓的行着,皎洁的月色轻然的洒了下来,落在了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飘进了雕刻着花纹的格窗里,更衬得静谧安详。
当月光落在顾砚龄的床前时,透过那淡淡的纱帐,却是能看见平躺的少女此刻紧紧的皱着眉,像是极为紧张与愤怒的紧紧攥住了双手挣着身子,胸腔似是憋着什么,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勐然间
少女身子勐地颤动,一双眸子当即瞪开,在月光下显得极为幽深而黑。
顾砚龄感受到月光透过窗幔落了进来,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攥着床褥的手松了又捏,捏了又松,反复了许久,终究缓缓坐起身,将那口憋闷已久的气轻吐了出去,随即一双眸子淡然地睨向床幔外。
她做梦了。
又梦到了那段让人绝望的岁月。
那段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又要耗着每一个漫漫的长夜,等着死亡的来临。
顾砚龄缓缓闭目,看似平静,一双手却是再一次攥住了锦被,紧的直发抖,胸前不断的起伏更是显露出了她的不安。
俞氏的孩子,她是断断不会容下来的。
或许是上天的警醒。
方才,她看到了逼宫政变的那一日。
那个她教养了半辈子的孩子被众多朝臣劝说着强架进了她的宫中,一脸心软为难的看着她这个母亲,却是在朝臣异口同声的讨伐下跪“请”她退居离宫。
世人都以为是她的专横,是朝臣的逼迫,他才会不得已而答应。
可她却是清楚的知道,那个孩子和二房一般,都是伺机而动的狼子野心。
哪怕,她倾尽了一切,将他当做自己亲生的一般,也得不到丝毫的回报。
顾砚龄闭眼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过了许久,缓缓睁开眼,掀开了锦被,添了衣衫,披上了披风,步伐悄然的推门走了出去。
当顾砚龄走至栏杆处,远眺着月光下重重的山影,河面的风轻轻拂过脸颊,头发微微擦过,痒痒的,却是极为轻柔。
过了不知多久,顾砚龄轻轻抬手抹过脸颊,却是一片淡淡的湿冷。
手中微微一动,顾砚龄的唇角微微哂笑,掺杂着苦涩,还有几分冰冷。
原来,她从未放下过。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轻而几不可察的声音。
顾砚龄整理了神色,擦干脸上的湿润。
微微侧身,一抹玄色的身影安静地立在不远处,仿佛入定。
与这暗然的夜色俨然要化为一体。
难怪,她竟才察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十二章 谢家
果然,那一夜两人足足对弈到了深夜,屋内的檀墨和值夜的丫头都站的打起了盹儿,顾砚龄与萧译才在平局中满意地收起了棋盘。
第二日,顾砚龄足足睡到了太阳挂在当空,才迷迷煳煳的起了身,想起前一夜那两番胜局杀的艰难,不由更上了几分劲头,因而越发勤恳的研究棋书,时而在顾敬羲简易的书房便与萧译切磋起来,引得顾敬羲也不由从旁观战,时不时指点两句。
谢氏自然对这件事有所耳闻,却是未置一词,只作不知,终究,对弈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加之那夜屋内当时满当当的站着人伺候着,传出去也算不得越矩。
而此番途中,顾敬羲通过与这位天家的太孙近距离的交流,谈诗书,论棋画,也越发觉得这位太孙论修养谈吐,气度胸怀,实在是未来大兴不可多得的明智之君。
因而不知不觉间,谢氏与顾砚龄便发现,顾敬羲在平日里与她们说话时,将这位太孙提及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且回回都眉目带笑,语中是毫不保留的赞赏。
久而久之,两厢相处间也算是和睦。
当然,也渐渐亲熟起来。
。。。…
顾家的船缓缓行在运河之上,走过了京陵高耸的飞檐楼阁,渐渐驶入南方特有的青瓦白墙中,恍然间,让人觉得仿佛是落入了一幅泼墨的山水画中,美的淡然,素净。
到陈郡之时,已是七月中的入夜时分,周边的船舫渐渐多了许多,桨声轻响,划过水波,轻轻一摇,拨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渐渐荡漾开来,越扩越大,越扩越浅。
远远地吴侬软语跨过水雾婉转落入耳畔,谢氏看到窗外越发明亮纷呈的花灯,手中激动地隐隐交握揉捏着。
顾砚龄知道,谢氏的心,早已禁不住飞到那岸头了。
钰哥儿也知道母亲此刻的心思,因而极为乖巧的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
就在这时,轻柔的脚步声响起,墨兰从外面走了进来,眉目间是难掩的欣然与喜色,随即便见她微微欠身道:“太太,咱们就要靠岸了,大公子这会子已经迎在岸边了,老爷让太太和姑娘,五爷过去呢。”
墨兰越说到后面越是掩不住的喜意,谢氏闻言也当即站起身,徐嬷嬷忙上前扶起,顾砚龄也起身上前,一边搀着略显激动的谢氏,一边拉起钰哥儿的小手,跟随着朝船头走去。
当走到外面,些许的暑意夹杂着淡淡的水汽扑面而来,船头的风轻轻拂过,带起了翻飞的裙袂。
桨声华灯下,周围的船只来来往往,摇曳着水波上浅浅的光影。
一个青蓝锦袍的身影端正的立在那岸边的石阶之上,身后是挂着谢家灯笼的车马和恭谨垂立等待着的谢家家仆,周围来去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驻足,忍不住随着谢昀的目光等着,想看一看能叫他们“陈郡公子”久候在这儿的该是何等的人。
当扶着谢氏立在船头的顾砚龄看到这一幕时,几乎是不自主地,眼眶渐渐模煳起来,顾砚龄强自压抑着那渐渐而起的泪意。
已然忘却了周围的人,只能看到那华丽的灯影给那个温然挺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人觉得那么缥缈,虚幻。
好像是在云里,在雾里,或者说,是在梦里。
顾砚龄唇角渐渐浮起欣然的笑意,终于,他们见面了。
船头离岸边渐渐靠近,此刻众人都忙着激动与兴奋,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然而立在顾敬羲身侧的萧译却是透过那昏黄的灯影,看到灯下少女异样的眸色,还有那再不复平静的神色。
萧译眸中微微一动,随即顺着少女的目光淡淡看过去。
如他所想,岸上那抹卓越的身影恰然落入他的眼眸。
原来,竟也有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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