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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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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此话,屏风后微微一动,只见那几张皮影渐渐消失,手中提着那太守皮影的萧译随即走出来,故意辩白道:“我们不正是按着那陌上桑说的?”

    顾砚龄闻言,当即含嗔的将手中的果脯扔了过去,萧译却是正好接过,随即笑着走了过去坐下。

    顾砚龄转眼看着檀墨与绛朱机灵而小心地走出来,也佯装恼道:“你们也与他胡闹。”

    “别恼他们,都是我的主意。”

    萧译一边笑着,一边探手去抚顾砚龄凸起的小腹,顾砚龄抬手轻轻一打,却不见萧译躲,正要笑嗔间,却是听到外面响起有力的脚步声来。

    “殿下”

    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萧译与顾砚龄默然对视一眼,终于收回了手,眸中的笑意一扫而去,代之的,是沉静和认真。

    “进来。”

    当沐帧掀帘而入,立在顾砚龄身旁的醅碧不由低下头去,两抹红云掠过颊边,却是含笑不语。

    顾砚龄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唇角也勾起几分了然来。

    “殿下,方才陛下召严阁老前去,随即便见严阁老被取下了官帽,送入了诏狱,这会子,锦衣卫指挥佥事已然受命,带人连夜赶往贵州龙场了。”

    话音一落,顾砚龄唇角微勾,眼波流转间,与萧译的笑眸交汇。

    看来,终于东窗事发了。

    贵州龙场,陛下此番,是要将严氏父子端个干净了。

    寂静间,萧译信然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随即伸出手去,沐帧领悟地上前接过,随即便听得萧译低沉的吩咐声。

    “亲自送到韩振手中。”

    沐帧闻言当即抱拳,随即便朝外退去,眼看着人要掀帘时,却是又不易察觉地微微侧首,朝顾砚龄身侧看了一眼,这才迅疾而出。

    “你们都下去罢”

    顾砚龄出声时,故意朝身侧的醅碧看了一眼,眸中笑意盈盈。

    醅碧当即低头与绛朱,檀墨行礼应声,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你是觉得,只浙江一事,还不够严氏父子受的?”

    顾砚龄的声音几乎一瞬间便认真下来,萧译眸中温柔的看过去,唇角不由勾起笑来。

    “知我者,夫人也。”

    顾砚龄嗔了一眼,随即唇角含笑,却是微微迟疑道:“只是交于韩振可合适?”

    毕竟,这韩家从来不站队,韩振更可谓性情孤僻冷傲,那般得意的男子当真会愿意这般卷进来?

    萧译闻言探手捻出一个柑子,一点一点剥开,递到顾砚龄手边道:“此时,顾家不合适,谢家不合适,你我更不合适,唯独只有他了,父皇对他颇为倚重信任,如今我便这样光明正大的将这一切交给他,由他亲自抉择,若说合适,他自然是合适,可他会不会做,我也不知道了,唯有堵他那一颗嫉恶之心了。”

第四百零一章 严氏败落

    夜凉如水,萧瑟的秋风卷起庭前的落叶翩然而起,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复又落于更远的地方。冰冷的月光从树枝的缝隙间落下,被分割成无数碎裂的光影,仿佛被摔碎的玉盘一般,泛着熠熠的光芒。

    此刻,窗外的夜莺一生一声的啼鸣,随着风起,窗户被拍打作响,一个安静的影子快速走过去,轻轻将窗户掩上,回头间,见书案后的人并未抬头,这才舒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外面有一个脚步声渐行渐近,下一刻,便到了软帘之外。

    “公子”

    韩振漠然抬头,眼神示意下,那刚刚进来关窗的仆从连忙掀开软帘,随即便见一沉敛的男子走了进来,上前抱拳道:“公子,这儿有一封信,是”

    只见那男子微微停顿,下一刻,便听得身后的仆从恭敬地退了出去,在韩振的目光中,那男子才默然上前,语气虽低却是清晰明了。

    “毓庆宫送来的。”

    韩振的眼眸微微一挑,随即伸手接过,当他信然打开里面薄薄的纸页,一双鹰一般的眸子渐渐变得沉抑,严肃。

    “下去罢。”

    了了三个字吐出,那男子当即抱拳,毫不犹豫地退了出去。

    待到屋里一片寂静,韩振捏着那薄薄一页纸,缓缓走向那扇窗户,倏地将其一打开,冷冽的秋风登时携着浸骨的凉意吹来,却是不见他起丝毫异样。

    风吹得衣袂作响,韩振只将目光停留在那一地的月光之上,负手而立,只微微一松,手中的那页纸便会毫无力气地被吹得远远的。

    但在默然间,韩振的手却是将那页纸捏的越来越紧,只觉得手中,似乎也越来越沉重了。

    转而间,在这萧瑟而起的冷风中,韩振转而朝案边走去,抬手间,那页纸被送到烛火之上,随着秋风的吹晃,火舌吞灭的更快,几乎一卷,便将那页纸吞噬的干干净净。

    在那飘飞的灰烬中,在那摇晃明艳的火舌中,韩振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了那个画面。

    虽是数年过去了,可在无数个夜里,他总会梦到那一夜,那个决绝的女子,以最为壮烈的方式,在他眼前消失。

    他的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血,一生杀戮的他不是一个好人,但他,也不想做一颗无心的坏人。

    或许,这是他欠她的。

    该还了。

    寂静中,韩振的眸子越发沉默,氤氲着幽深而暗的光芒,只默认看着那摇晃的烛火,仿佛陷入其中。

    ……

    正如冯唯所预料的那般,从当朝首辅严惟章被召去乾和宫的那一刻,便是又一场腥风血雨的开始。

    当夜,严惟章便被革去一切官职,打入诏狱,而在接下来,许久未曾出山的锦衣卫再一次奉召,前往贵州龙场以迅雷之势将还在那儿悠然自在的严厚昭送进了诏狱,就在这人心惶惶,严党不安之时,锦衣卫指挥使韩振率先弹劾严氏父子党同伐异,陷害忠良,以至于当年的首辅张阁老死于非命。

    只这一瞬,便如同将一块幕布撕开了一块,接连着,憎恶严党多时的官员皆被带动,联名上报,为前任首辅张怀宗喊冤,更批驳严氏父子为人奸佞。

    渐渐地,当年那《汲水集》一案渐渐被人们再一次翻起来,在这人心合力之时,建恒帝授命顾正德重查此事,并由谢昀和韩振从旁辅助,不过七日,便将从前事情起始查了个干干净净。

    在人们的期盼声中,张氏一族沉冤得雪,建恒帝震怒之下,命司礼监掌印太监前往诏狱奉命斥责严氏父子二人,随即下发诏令,为张怀宗平反,追封其为“柱国”,赐字“忠”,并恢复张怀宗之妻为一品诰命,另对张怀宗那个宁死不屈的嫡孙女,建恒帝也大加赞赏,追封其为宁玉县主,并为其立下牌坊,竖在张府门前,为后世瞻仰。而张怀宗与家人的棺椁也都被迁入祖园之中,得享香火。

    对于皇帝这一番举动,朝中官员,坊间百姓无不是高呼“圣明之君”,可谓是,对严氏父子有多憎恶,对当今的皇帝便有多敬重。

    随着严氏父子的再一次被打压,莫说是非严氏一党的人,便是严氏一党的人,也为了把自己择出去,都马不停蹄地上书弹劾严氏父子,仿佛只有这般,才能洗清严党的嫌疑。

    因而接连半月,被搬入乾和宫的弹劾奏疏几乎每日都要装上七八箱,每一本都能谩骂,批驳出不同层次,不同境界来,更有一国子监的学生,因为写了一封谩骂严氏父子的上书,其中虽未有一个市井之中的骂字,可那文章的功力,足以抵得上戳着严氏父子的脊梁骨训斥了。也正因为此,此学生的上书被世人封为“天下第一骂”,从而享誉全国。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许多曾经与严氏父子有所联系的朝臣皆称病休养,即便下了朝,也是迅速回府闭门谢客,可即便这般,被请进诏狱的人,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正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又一个严党拉下马后,不论是高官,还是小臣,都将严党一派的罪责吐了个干干净净,最后由三法司审问下来,竟足足列下了十二大罪状。

    这一次,牵连之广,几乎遍布半朝的官员。

    建恒帝闻声既惊又怒,在这雷霆之下,严氏父子便没有崔文程那般好命了,皇帝几乎是当即批下红,严令将严氏父子二人秋后问斩,而那些与严氏父子勾结成党的官员,按着亲疏列下去,或处死,或流放,或监禁,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这一刻,看着昔日无限风光,门前车水马龙的严府,如今已是被封了个干干净净,成年男子皆被诛杀,小儿与女子则被流放远地,大厦倾落,快而急,没有一丝的征兆。

    就在严氏父子问斩那一日,严惟章的发妻窦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因一刀断命,回去后,便将自己悬梁,追随严惟章一同上了黄泉之路。

    就这般,曾经只手遮天,党羽遍布的严惟章凄惨退场,偌大的严府,也唯有一个嫁与洛王萧衍的王妃严氏未受牵连。

    可众人皆知,一个罪臣之后,没有了母家的支持,不受皇帝所喜的王妃,将来又能过上什么日子?

    女子的命,在这京城的风波急流中,从来都是身不由己,只能做那没有根的浮萍,随之而荡罢了。

第四百零二章 欲施计

    这一日,晚霞在天际淡淡地覆上一层,夕阳的余晖遍地而洒,犹如熟透的柿子一般,红的温暖而舒服。两行大雁排成了人子形,自由地展翅,朝着远方飞去,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直至消失在眼前。

    座落在华巷的谢府,此刻寂静而祥和,没有丝毫的张扬与骄矜。原来,因着此次南下暗查浙江一事有功,且谢昀与韩振二人又将借览古籍一事办的极为妥帖,圣心大悦下,韩振被建恒帝赐下蟒袍玉带,谢昀则从兵部职方司调入吏部,成为了吏部左侍郎。

    对于朝臣而言,谢昀年纪轻轻,入翰林院才多久?如此快速的晋升,可谓是一步登天。要知道,如今首辅严惟章倒台,严党几乎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如今再放眼内阁,只余顾阁老和谭阁老二人,按着入阁的时间与资历,顾阁老自然是下一任首辅之选,而谭阁老在内阁中向来与顾阁老政见一致。

    明眼人皆能看出,从前的内阁跟着严姓,如今便该跟着顾姓了。

    谢昀与顾家为姻亲,顶头上司又正是顾阁老,以他的才学与能耐,入阁是迟早的事,再加上这般的关系,便是日后接替顾阁老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可就是这般风光无限的谢昀,却是一如既往的低调,每日里不过是按着时辰上朝,按着时辰回府,就连谢府上下的仆从,也从未在外显露过半点的放纵与得意。

    在谢府的东院中,竹林随风飒飒作响,一只不知名的鸟雀扑棱着翅膀从林中飞过,低低鸣了两声,随即便又一跃,不知掩在了哪一树竹林后面。

    书房之中,地龙烧的也极为暖和,只见一身常服的萧译与谢昀隔案而坐,白炉轻手轻脚地从外面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将一盏热茶奉上,随即悄悄退了出去,守到了门外。

    “殿下,请。”

    在谢昀的客气下,萧译点颌拾起茶盏,轻轻以茶盖拂了拂,随即轻啜一口,便将茶盏托在手上,抬头间,平静出声。

    “崔姑娘,可还好。”

    谢昀的手中微微顿了顿,将手中的茶盏搁回案上,发出了细微的响声,只见他的眸中虽平静,却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出声。

    “有母亲陪着,也算好了许多。”

    萧译闻声看了一眼,随即将茶盏放回去,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却是又陡然转了话头。

    “辽远虽苦寒,但那里的守将辽远将军也是我朝肱骨,此人虽苛责,但清正刚毅,想必崔家长子去那儿,倒也并非坏事。”

    从萧译这一句短短的话语中,谢昀顿然听出什么来,看来,在崔知琰前往辽远之时,萧译已然于暗中打点过了。

    有人照拂,即便吃些苦,能保住一条命,便总是有希望的。

    谢昀眸中微微一动,启唇间,话语低而认真。

    “谢昀多谢殿下。”

    萧译闻声眸中浮起一丝难得的笑意,随即出声道:“既是一家人,便不必太过生分。”

    说到此,萧译的眸子却是暗暗变化了几分,下一刻唇角的笑意微敛,再说话时,语气已是低沉而幽深。

    “相比于辽远,大理寺只怕才是危机四伏。”

    谢昀听得此话,心中早已明了,此次通敌密信一事,无需想,这幕后之人必然是洛王萧衍的阴谋,以他的谋划,只怕便是想因此一箭双雕,一来,阻挠崔谢两家的联姻;二来,无非是等到兵部尚书一职空悬时,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

    如今看起来,这一阴谋似乎是得逞了,事情一出,举国震怒,严惟章携一众人于朝堂力谏,萧衍更有意在坊间激起民愤,将崔文程这个所谓的“国贼”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只怕皇帝斩立决的旨意早就下来了,可如今,皇帝却是对崔文程问斩一事绝口不提,虽说搬出了老君生辰,长孙妃临盆为理由,可聪明人都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托辞罢了。

    建恒帝,这是想要留崔文程一条命。

    而正因为此,无论是萧译,还是谢昀,还是顾正德都明白,正因为这密信之事来的太过蹊跷,而一切人证物证太过确凿,且事后无论是朝堂还是坊间,喊杀的呼声太高。

    过犹不及,皇帝如此多疑之人,又如何看不出其中的诡异之处。

    一旦崔文程的命留下,日后崔家便有沉冤的机会,想必如今最让萧衍无法安寝的,正是这件事了吧。

    “如今的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难保不会有萧衍的人”

    因而这大理寺,绝非久留之地。

    因为没有人知道,萧衍何时会将手伸入大理寺的牢中,做出谋害一事来。

    后面一句话虽未说,谢昀早已会悟。

    “依殿下看,何处更为安全。”

    萧译闻声侧眸看去,唇角勾起几分弧度,随即淡淡吐出四个字来。

    “北镇抚司。”

    听到这个已有预料的答案,谢昀并不意外,只默然间,谢昀微微凝思。

    窗外的鸟鸣再起,竹叶的影子斑驳的落在窗户上,隐隐摇晃,萧译随性地拾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方将茶盏放于案上,便听到对面传来了谢昀温和而平静的声音。

    “此事,我们来做,倒不如一个不相干之人来做,更为合适。”

    萧译随声看去,恰好对上了谢昀同样探过来的目光,那双眸子仍旧温和,可萧译却能从中看到一种拨云见月的明朗与笃定。

    ……

    数日之后,于后海岸边的扬州坊内,此刻是莺歌燕舞,好不自在。而在二楼的阁楼之中,轻纱之下,一目光微醺的男子坐在倚栏之处,看着楼下抚琴而歌的妙龄少女,眸中满是轻挑与向往。

    只听得楼梯声响,似是有人上来,那男子并未去看,一双眼睛只直勾勾盯着那窈窕的身影,可下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打断了他的动作。

    “润文兄?”

    闻得此声,那男子恍恍然转过去,原来来人正是自己当年的同窗,如今的同僚,李仪。

    只见李仪颇为兴然的走上前来,顺着男子方才的目光看了眼楼下的歌姬,随即撩袍坐于男子对面,语中多了几分戏谑。

    “润文兄如今竟是有闲情在此地享清福,可见我大兴如今也是海晏河清,一派祥和了。”

    听得此话,被称为润之兄的男子抓起盘中的花生朝那李仪扔去,虽是笑着,唇边却是带着几分无奈与落寞。

    “如今不过是混日子罢了。”

    原来,眼前这人名为何润文,乃是户科给事中,从前一心想要攀附严惟章,却奈何位卑言轻,入不得严惟章的法眼,也正因为此,才在此次的风波中得以保住了一条命。

    “仪如今还记得,当年润文兄以先帝朝陶正为范,如今怎的这般”

    李仪的话似是牵起了何润文的心酸处,遥想当年入朝,他也曾志得意满,以当年的陶正自居,立志要做本朝第一言官,可如今,他却是发现,自己离那条路,是越来越远了。

    见何润文的嘴角勉强牵了牵,却满是无奈与自嘲,李仪眸中微微划过一丝光亮,似是极为神秘地朝四周看了看,随即悄悄挪身至何润文身边坐下,随即凑上前去,神秘的说出一句话来。

    “如今眼前正有一极好的机会,润文兄竟是未看到?”

    听到李仪的话,何润文眸中一亮,不由脱口道:“何意?”

    李仪随和一笑,随即凑到何润文耳边轻语,何润文闻之不由一动,却是极为小心的看了眼四周,随即出声道:“这崔家是谢家的姻亲,谢家又是顾家的姻亲,如今顾阁老俨然便是首辅,我若如此,岂不是在与他作对”

    李仪见此扫了眼何润文,眸中似是闪过一丝失望,随即摇了摇头叹息道:“当年陶正于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将首辅曹阁老批驳的哑口无言,以至于辞官向天下人谢罪,润文兄既是想要做陶正这般人,如此瞻前顾后,又如何能成大事?”

    说到此,李仪再不想与何润文多言,转而摇了摇头起身道:“我已言尽于此,润文兄若是怕得罪旁人,那便罢了。”

    眼看着李仪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楼梯之处,何润文却是陷入了沉思。

    当年的陶正正是因为不为权势,敢于直言弹劾,才一举得到先帝青睐,一路青云直上,更受尽世人尊崇。

    既然陶正敢做,他又为何不敢做?

    与其整日里这般庸庸碌碌,浑浑噩噩的度日,倒不如赌上这一把,若赢了,便是名利双得,若输了,至多打一顿板子,也算出了个风头。

    如何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事。

    不做白不做!

    念及此,何润文猛地拾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仿佛与自己壮胆子般,一双眸子也渐渐氤氲出斗志来。

第四百零三章 中计

    深秋将冬的早晨总是亮的极晚,早朝之时这气候便更寒凉了几分,深沉的夜幕中,启明星氤氲着明朗的光芒,此刻身着朝服的朝臣们已然自汉白玉石桥而过,列班朝御门听政的大殿而去。秋风萧瑟中,朝服的衣摆微微作响,便是轻呼一口气,都冒着白烟,仿佛随时都会结成冰一般。

    随着殿前内侍官高唱,文武百官各自入里,在骤然的温暖之中,便见两列内侍及宫娥缓缓而上,建恒帝则不紧不慢地上了御阶。在众人的跪拜声中,建恒帝撩袍而坐,眼眸淡淡一抬,扫向众人间,眼角的细纹越发深了。

    “众爱卿平身。”

    随着皇帝低沉的声音响起,众臣谢恩起身,手执朝笏立在殿下,而下一刻,便由如今的首辅顾正德率先出列,将内阁最近之事报备于上,与众臣商议。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今日的早朝,一如从前,没有丝毫的异常,眼看着朝议将近尾声之时,建恒帝也略微有些疲惫了。

    终究,如今的建恒帝也是年过五十之人,每日批阅堆积如山的票拟,清晨在鸡未鸣时便要起身听政,到底是不易的。

    殿下的百官见此,都默契地沉默了,一旁侍立的冯唯见此,小心看了眼倦怠的建恒帝,随即领悟地转身上前,方要宣“无事退朝”四字,便见一个身影从朝臣中列走出来。

    细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众人不由寻声看去,就连座上的建恒帝此刻也朝下看去,因着年纪渐大,这眼神便越发不好了,平日里批阅票拟时尚要戴着西洋眼镜,此刻因着未将眼镜随身而带,建恒帝不由扶住龙榻的扶手,身子微微前倾,仔细打量时,一双眸子微微一眯,直至人到最前,他方看清模样,却是一时记不起名来。

    “微臣何润文有事要奏。”

    听到“何润文”三字,建恒帝微微眯眸似是在思索,一旁的冯唯适时地低下身去,小声在建恒帝耳边提醒了一句,建恒帝渐渐褶皱下去的眼皮这才微微一抬,似是明白过来。

    “爱卿欲奏何事?”

    此刻朝堂之上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中间的何润文之上,骤然的寂静让何润文不由身形微僵,一时竟有些紧张的连手心都浸出了细密的汗来。

    “微臣要弹劾大理寺卿陈大人因情徇私,罔顾国法。”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有些莫名,而那被骤然弹劾的大理寺卿陈询也是惊愣地望过去,一时未反应过来,唯独那脸色却是变得有几分僵硬。

    “哦?”

    原本有些困倦的建恒帝似乎提起了几分兴致,眼尾微微一抬,转而将目光挪到陈询的身上,随即侧而看向何润文道:“陈询如何因情徇私,罔顾国法了?”

    眼看着陈询脸色渐变,何润文似是得到鼓舞一般,当即手执朝笏将双手拱起,神色严肃而认真,语中更是铿锵有力,仿佛确之凿凿一般。

    “回陛下,据臣所知,大理寺卿陈询陈大人与罪臣崔文程乃是同乡旧识,崔文程作为戴罪之身下入大理寺牢狱中,原是罪孽难恕之人,陈询陈大人却是顾念旧情,私下里百般照拂,于公于私都有违国法常理,若是连堂堂大理寺卿都如此行事,又如何安得天下人心?”

    何润文越说越发激动,到了后面几乎是掷地有声,引得陈询身形不由一震,脸色憋得涨红,直至话音落尽,陈询当即抬手怒指何润文,几乎是气的连话语都颤抖了几分。

    “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要知道,那崔文程行的是通敌叛国之事,一不小心沾染上,都是会送上全家性命的。

    此刻陈询闻声,哪里还站的住,转然间,便向上座的建恒帝拱手,辩白间几乎是老泪纵横,就连那斑驳花白的胡子也沾染了泪水。

    “陛下,何润文所言,绝无此事,微臣身为大理寺卿,如何敢行这般之事,还请陛下明察,还微臣一个清白。”

    话说到这儿,陈询颤颤巍巍地撩起朝服的下摆,缓悠悠地跪下去,直直叩拜下去,将头触碰于地。

    何润文见此,也不甘示弱,当即凛然站直身子,冷笑般出声反问道:“陈大人如此向陛下哭诉陈情,言我血口喷人,那陈大人敢当着陛下与百官的面,说你与那罪臣崔文程不是旧识?”

    说到这儿,何润文几乎是讥讽地扯起嘴角道:“下官可是听闻,从前陈大人与崔文程私下里多有往来,指不定,那崔文程所行之事,陈大人所知也不少了罢”

    “你”

    陈询气滞地指向何润文,却不知究竟是被气的,还是被堵的,竟是脸色涨红,身形颤抖间,许久说不出话来。

    可怜那陈询,从前的确与崔文程因为是同乡而亲近,但当崔文程被卷入通敌一事后,他便当机立断,斩去了与崔家的联系,生怕与其扯上什么来,即便在三法司会审之时,他更是极近小心,极力主张问斩崔文程,以显示自己的清白公正。

    如今好不容易这崔文程已经定了罪,此事也算是过去了,可千算万算,他却是没算到,如今竟是栽在何润文这个小小的言官手中,硬生生将白说成了黑。

    便是给他十个百个胆子,他也断断不敢去照拂崔文程这样的罪臣啊!

    “陛下,微臣断断不敢啊,求陛下明察”

    眼看着陈询转而又要哭诉,何润文当即也乘胜追击般,凛然出声道:“陛下,还请陛下还百姓将士们一个公正”

    眼看着又吵闹起来,建恒帝只觉得厌烦,眉头蹙起间,便语中懒怠道:“好了”

    了了两个字,殿前二人顿时安静下来,而立在两旁的朝臣便如看戏般,默然不语,冷眼旁观。

    “顾正德,你如何说。”

    骤然听到殿上的皇帝唤自己,顾正德谦恭地一抬头,转而侧眸看了眼一旁争执不已的二人,随即平静地垂下眸子,缓缓执朝笏上前一步道:“回陛下,依何大人所言,微臣与罪臣崔文程也有着几分同僚之外的关系,微臣所言只怕也会有失公正”

    建恒帝闻言眼尾一扫,唇角默然浮起一丝不明意味的弧度,而在场的人皆知,这顾正德是正大光明的将自己与崔文程的关系摆出来,顺便也将自己从这滩浑水中择了出来。

    有时候,说多错过,不说便不会错。

    建恒帝似乎并没有责备之意,只是将目光淡然瞥向顾正德身侧的谭吾贞道:“你说呢。”

    这一次,谭吾贞没有推脱,而是颇有局外之人的模样,上前丝毫没有偏颇道:“回陛下,何大人所言,事关重大,微臣不敢妄加猜测,但若真如何大人所说,陈大人与罪臣崔文程是旧识,便是因着避嫌,罪臣崔文程也不宜再关押于大理寺中。”

    话音一落,众人皆噤声不语,唯独一直淡然处之的萧衍却是手中一紧,眼尾不由扫向谭吾贞,渐渐觉察出不对劲来。

    “那你说,关押于何处更为合适?”

    眼看着座上的皇帝并未动怒,语气依旧平淡,谭吾贞也不急,似是偏头看了眼一旁的陈询和何润文,随即打量了对面而立的武官,默然间,回过头来,再拱手时,已是多了几分度量。

    “微臣以为,若论严谨公正,北镇抚司的诏狱一如大理寺及刑部的大狱。”

    此言一出,谭吾贞便不再多言,而众人也都不由转而看向座上的皇帝。

    建恒帝的神色未明,只是默然地在百官之间逡巡了一眼,寂静之中,陈询与何润文二人几乎是屏气凝神,等着这最后的判定。

    “空穴不来风。”

    座上的建恒帝淡然出声,随即不紧不慢道:“既是如此,陈询便回府休假几日,待到事情查清,再做处置。”

    陈询闻声,当即脸色一白,险些没瘫下去,而一旁的何润文见此,几乎喜形于色,垂眸间,看向陈询时尽是得意。

    “至于罪臣崔文程,既然你们个个都需要避嫌”

    在皇帝讥讽地目光中,众人皆紧张地垂下眸去,下一刻,便见建恒帝将目光落到冷面不语的韩振身上。

    “韩振,便将人送入昭狱,由你北镇抚司看守。”

    韩振闻声,不惊也不推辞,只凛然站出来,随即拱手道:“微臣遵旨。”

    眼看风波过去,众人不由心下一舒,建恒帝懒怠地站起身来,连手似乎都不愿摆便道:“退朝罢。”

    在冯唯的高唱中,殿上的百官列阵跪送,随即依着品级鱼贯而出。

    当众人走过陈询身边时,都不由有几分同情,反观那何润文,却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仿佛行了一件天大的事。

第四百零四章 折磨

    秋日照射下,清晨的寒凉渐渐褪去了几分,而此刻立在北镇抚司的诏狱前,看着眼前那进入诏狱的幽深甬道,仍旧不由的后脊升起几丝寒意,只觉得人。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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