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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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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他妈的给我上”
看到身后的手下都朝后退,那为首之人怒然咆哮,却是不起分毫的作用。
而眼前那些人,就如地狱里索命的鬼官一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刁民在他们的身后,无一人敢上前要了他们的命。
就在这冷然僵持之时,星星点点的灯火从远及近,渐渐汇聚在院外,当两行带刀的官兵肃然走进来,那为首的兵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而下一刻,便见到一人着官服,满脸厉色的走了进来。
那为首之人见了,顿时有了主心骨一般,急忙上前道:“臬台大人”
“废物!”
谁知刚近身,人都还未站稳,那人便被褚臬台打了一个趔趄,捂着左脸,不敢吱唔出声来。
众人惊得噤声不语,只见那褚臬台怒然扫了一眼眼前狼狈的惨状,更是火不打一处来,指着斥责道:“就这么几个人,你们也给我拿不下,我要你们做什么!”
众人闻言都不敢说话,那被打之人嘴唇动了动,终究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道:“臬台大人您不知,那几人就跟不要命的一样”
“不要命?”
那褚臬台一声反问,随即冷笑看了眼对面沉沉如山的身影道:“那就让我见识见识。”
“弓箭准备!”
话音一落,只见竟有弓箭手齐刷刷上前来,一手捏弓,一手搭箭,动作整齐划一。
这一刻,似乎连空气都渐渐凝结成冰,只要一声令下,便是另一番惨烈的场面。
第三百八十九章 逆转
就像是弓弦被拉到极致,陡然间,弓弦“嘣”的一声断裂,只听得一个怒然满带杀意的声音冰冷的响起,重重砸在地上,让人的神经为之一凛。
“放箭”
就在在场的吴江县百姓脸色灰败,等待着迎接生命的最后一刻时,另一个冷冽如寒冰的声音同时响起,虽从远而来,却是掷地有声,更为震撼。
“锦衣卫韩振在此,谁敢妄动!”
话音一落,原本即将要飞出去的利箭似乎顿时被凝结一般,只见在场的人皆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转而看去,举手间更是多了几分胆寒。
锦衣卫指挥使韩振这个名号,放眼整个大兴,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怕便是街头巷尾的妇人和孩童闻之都会噤声不敢言语。
毕竟,这位指挥使不仅是执掌锦衣卫的天子亲信,更是未来能承袭爵位,成为手持“丹书铁券”的大兴唯一异姓王。
而他素日里杀伐决断的行事作风,也从来不负那“冷面阎王”的称号,敢得罪他的人,还从来未见过。
眼前的场面似乎一瞬间被停滞了下来,随着马蹄声渐渐靠近,只见一个挺拔而冷冽的身影高坐马上,逆光而来,在他的身后,同样整齐的行着身穿黑衣的男子。数十匹马的铁蹄榻在地上,发出沉闷而可怖的声音,这一刻,眼前重重的身影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一般,只这气势,便已敌得上这些泡在富贵温柔乡里的臬台衙门兵。
眼看着来人渐行渐近,当提灯的光芒氤氲在一起,照耀而去,落在这些身影之上,一看清为首之人的模样,就连满脸杀意的臬台储胤也不由脚下一晃,渐渐泛白的嘴唇微微颤抖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周身的空气渐渐冷凝,座下的宝马似乎不耐这般的寂静,脚下轻踏间,不由打了个响鼻,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化为白雾,渐渐消散。
坐在马上的韩振神情漠然看不出什么来,可那眸中的不容反抗却是足以震慑众人,只见他悠然地拉了拉缰绳,随意地环扫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储胤的身上。
“若是放下兵器,尚还有活命的余地,若是不放,那便是要造反了。”
韩振的声音低沉,却让在场的人都不由手中一颤,犹豫间,都不由地彼此看一眼,下一刻,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都渐渐放下手来,手中的兵器似乎随时都会被他们抛之低下。
于他们而言,无论是储胤还是韩振,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可两相权衡下,若是违背储胤的命令,他们尚且还有一命,可若是违背了韩振的命令,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储胤看到周围手下神情的松动,当即怒火中烧,他很清楚,今日一旦让韩振带走这些流民,那他的仕途便真的是走到尽头了。想到此,他的心陡然一沉,双拳猛地一攥。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
锦衣卫如何?义王府又如何?如今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即便是死了,他也有无数个理由可以搪塞。
“胡言乱语!”
陡然扬起的怒喝之声让众人为之一愣,不由将目光移向储胤,只见他毫无畏惧地指向马上之人道:“锦衣卫指挥使韩大人早已半月前离开杭州,前往苏州府,你竟敢冒充朝廷钦差,其罪当诛!”
话音一落,在众人都云里雾里,一时不知究竟谁真谁假时,便见储胤已然怒到极致般,转身从手下手中一把夺过弓箭,搭弓上弦,只听得“咻”的一声,那一只羽箭便如疾驰的闪电一般,直直朝那高坐马上之人飞去。
就在众人神经不由紧绷,目光随着那支箭看去时,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瞳孔一扩,仿佛做梦一般。
储胤从前也曾在军中任职,上过疆场,无论是速度还是臂力,自然都异于常人,若无意外,只这一箭,不论换成在场的任何人,只怕都早死在马下。
可让在场人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那马上之人却是在储胤出手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取过马上挎好的弓箭,二人几乎同时将箭放出,而当那两只厉然的箭矢相遇之时,那人的羽箭却是足足贯穿了储胤的羽箭,直直朝他飞去。
许是速度太快,又或是储胤从未这般输过,只见他一时白着脸愣在那儿,那箭矢急速地飞过去,几乎能听到轻微的声音下,那箭矢划过储胤的耳垂,“嘣”的一声钉在他身后的柱子上,发出震颤的余音。
而下一刻,储胤的耳垂顿时殷红蔓延,那血水渐渐凝成血珠,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肩上,红成一片。
“不可能,不可能”
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臬台大人此刻脸色灰败地站在原地,嘴唇翕合间,只呐呐念着这三个字,在场的人都震惊了,俨然如看神祗一般,转而看向那个逆光坐于马上,居高临下的人。
“我北镇抚司的箭,从不是旁人能比的。”
男子的话音冷冽而不可一世,可即便如此,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出声嘲讽。
因为只刚刚那一箭,便足以说明一切。
几乎是同时,臬台衙门的兵面面相觑间,都不由手中一松,将那从不敢轻易离身的佩刀扔到了地上,随着一声又一声响起,储胤脚步一颤,在亲随扶住他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了。
“我等皆是听命于臬台大人,求韩指挥使恕罪,饶了我等性命”
眼看着身边的下属一个又一个的跪下去,卑微而胆寒地乞求着那个马上的人,储胤眼一翻,险些未倒下去。
而就在这时,那数十个被抓来的吴江县百姓也都明白过来,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是能救他们的。因而他们丝毫不再犹豫,当即冲上前去,直直跪在韩振的马下,将头深深叩在地上乞求道:“钦差大人,求您救救咱们吴江县的百姓吧,吴江大堤决口,沿堤的房屋农田尽数淹没,数万的百姓流离失所,可官府却无人来管,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无可奈何只能来杭州府讨生活,却是被官府以寻衅滋事为名抓进牢中,如此行事,天理何在?求钦差大人为我们作主”
话音落尽,眼前这些憨实的百姓皆叩头不起,仿佛于生命的尽头抓住最后一个活下来的可能般,既忐忑又怀着几分期冀。
第三百九十章 杀机再起
“总督大人到”
“巡抚大人到”
就在此时,门外的宣喝声陡然响起,只见重重的官兵将此处严密包围,而那官兵手中的火把足以照亮整个夜空,泛出微微的火光来。就在两队官兵列队而入,将在场所有人围在其中时,一身官服的浙直总督赵文靖,浙江巡抚江诚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当看到高坐马上的锦衣卫时,赵文靖眸中微微一眯,敢在一府臬司衙门中骑马佩刀的,只怕这韩振也是第一人了。
可他却是很明白,锦衣卫行事,从来都张狂无道理可讲。
“韩大人?”
赵文靖的目光一触及韩振时,便大为惊异地出声,仿佛毫不知情般出声道:“韩大人不是已经到了苏州府?却是何时回杭州了?也好让赵某早做准备,为韩大人接风洗尘不是。”
话一说完,赵文靖又转而朝四周打量道:“谢大人呢?未曾与韩大人一道?”
看到赵文靖如此悠然做派,韩振唇角微勾,随即不紧不慢道:“韩振奉陛下密令,暗查吴江大堤决堤一事,赵大人不知道?”
听得此话,赵文靖眸中再一次浮过惊诧,下一刻便自然而然的满怀歉意道:“赵某只知韩大人南下替陛下寻访古籍一事,竟不知韩大人竟还身兼二职,还望韩大人见谅。”
“是我糊涂了,陛下的密令只下于我和谢大人二人,制台大人若是知道了,那便是窥探上意的大事了”
(注:总督又可称制台。)
韩振语中平淡,唇角不易察觉地上扬,而这一句话落入赵文靖的耳中,却是心下一沉,掩在袖下的手也不易察觉地紧攥了几分。
“韩大人说的是,既然是陛下的密令,吴江大堤决口一事,韩大人只管问,赵某敢担保,赵某与杭州府的官员,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文靖从容地微微拱了拱手,脸上满是严肃与认真,俨然一方父母官的清正之势,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更是铿锵有力,让在场的人都不由为之信服一般。
韩振似乎见惯了这般,神色也不曾起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启唇一笑,不紧不慢地吐出四个字来。
“如此,便好。”
赵文靖闻言自然地挺直了背,双手从容放下时,眸光平静地扫过韩振的身后,随即语中颇有深意道:“这几位,似乎有些眼熟”
随着赵文靖的话,众人皆将目光投向那几位护在吴江百姓面前的黑衣男子身上,而下一刻,赵文靖的话,却是让臬台衙门的官兵都讶然出声。
“莫不是北镇抚司的几位罢”
话音落尽,那几个沉默不语,却凛然不可侵犯的男子似乎成了众人的焦点,而在韩振随意谈笑一般的口吻中,他们的震惊又推至了一个高峰。
“制台大人对我北镇抚司的人,很是了解。”
这一刻,那些被打的溃败不堪的臬台衙门的官兵似乎一瞬间了然了,难怪眼前那几人行事手法那般嗜血果决,仿佛不要命一般。
原来,竟都是令人闻之便胆寒的锦衣卫!
就在众人尚在惊异之时,立在赵文靖身后默然不语的浙江巡抚江诚唇角一勾,说出了一句点醒所有人的话。
“北镇抚司的各位如此打扮,又与那些刁民一起,该不会,便是今日擅闯臬台衙门,强行劫狱之人吧?”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箭矢都冷冽地转向韩振,在一片冰冷的寂静中,赵文靖眸中微笑,俨然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
听到这句话,韩振那一贯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是哧然一笑,随即语气平缓而冷笑道:“我北镇巡抚司既是要查案,莫说是臬司衙门,便是当朝的王府,阁老府,想要去提人问话,也不是旁人可质疑的,何来擅闯一说?”
“你”
只这一句话,便将方才还有些坐等好戏的江诚给生生堵在那儿,明明憋着一口气,连脸色都为之一变,涨的通红,却是一时辩解不来。
韩振此话虽是狂妄,却不是没有狂妄的道理。
北镇抚司属于锦衣卫,专理诏狱,可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三法司(此处查的百度),因而在北镇巡抚司建立以来,历朝历代的皇室宗亲,权臣贵戚,被北镇巡抚司拉下马的不计其数。便是如今的韩振,不就连连上门逼死了张怀宗和徐言两位阁老?一个小小的臬司衙门,相比起来,似乎并不算什么了。
“北镇抚司提人问话,的确不是江巡抚该过问的。”
就在此时,赵文靖一句缓和之语打破了眼下的僵局,听起来这仿佛是在过问江诚的不是,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隐隐携着几分逼人之势,直指韩振。
“韩大人若想提问犯人,大可告诉赵某,赵某必会命人将犯人亲自送到韩大人面前,升堂问话,又何必这般,要了这么多人的命,终究他们拿的是朝廷的俸禄,也是我大兴朝廷的人不是?”
静默之中,周围的空气似乎越发冷了几分,而韩振却是从容听过,下一刻便跃然下马,谈笑风生一般缓缓启唇道:“若是我向总督大人要人,总督大人当真会这般大方的将人送出来?”
听到韩振如此直白的话,赵文靖不由一愣,在他还未来得及回答时,便见韩振漠然地扫了一眼地上冰冷的尸体,收回目光时,唇角更多了几分戏谑。
“更何况,我北镇抚司要人,可从不提前去府上告知,这便如两军对峙之时,赵大人您若向偷袭敌营,难道还要事先鸣金三声?”
韩振语中的冷冽与嘲讽早已引得赵文靖不快,此刻他的双拳攥的更紧了几分,饶是在官场多年,早已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性子,也忍不得这般当众的羞辱。
这一刻,那被他沉压在心底的怒火,一点一点升起,几乎随时都能从胸腔喷薄而出。
“至于这些人”
韩振一边说着话,一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脚下早已冰冷的尸体一边平淡道:“胆敢妨碍北镇抚司拿人,自然是,杀无赦”
说到最后,虽是短短的三个字,韩振的眸中却是隐隐划过一丝厉光,而其中的杀意,更是毫不掩饰。
仿佛是携着千军万马,直直朝赵文靖逼近。
这一刻的赵文靖明白了,事情已是到了无法转圜之时。
既然不能力挽狂澜,那便你死我活好了。
“看来,韩大人是笃定了不给我赵某的面子,既然如此”
赵文靖唇角噙着冰冷的狠绝,微微一笑道:“那便别怪赵某了”
几乎是同时,冷锋出鞘的声音齐齐响起,无论是院内,还是院外,重重包围的官兵都将寒光微闪的刀紧紧握在手中,直直对向韩振。
“今日劫狱者,一个不留”
赵文靖的语气平淡而轻,仿佛只是一阵风,却足以翻起巨浪。
第三百八十一章 结党营私
看到这一幕,韩振的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唇角微启,说出的话极为淡然从容。
“制台大人,这是要造反?”
赵文靖闻言只唇角微勾,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杀气与森冷,相反,那语气更像是谈论今夜月色一般平静。
“锦衣卫指挥使韩大人早已离开我杭州府的地界,即便出了天大的事,只怕也与我杭州府无关,更何况锦衣卫行事一向狠绝,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这仇家寻仇也不是不可能,至于今日,不过是臬司衙门看守不严,使得有狂徒劫狱,赵某不过是带兵围剿,何来造反一说?”
说到这儿,赵文靖的笑在月光下越发慈祥温和,仿佛只是一个语重心长的长辈般,徐徐而道。
“韩大人,怪只怪你太较真,有的事情抹一抹便过去了,你却偏不,既然要自寻此路,赵某便不强留了。”
话音一落,只见赵文靖平静侧垂的手微微抬起,呈包围之势的官兵顿时精神一凛,只等赵文靖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刀贯穿对方的胸膛。
“赵大人想的极好,只可惜”
韩振的眸中渐渐变得幽深而暗,只见他唇角轻咧,满是冷冽与嘲讽。
“这世间的事情,可从来都不是那般称心如意的。”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赵文靖几乎是本能的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而几乎是同时,外面便响起了真正的盔甲碰撞声,只见这暗夜之中,不知何时竟有数队乌压压的兵马汇入,在众人都尚在怔愣之时,已是以极迅疾的速度,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臬司衙门包围的犹如铁桶般,水泄不通。
一眼看去,近乎上百人的兵马,却是整齐划一,齐齐排列布阵,可见其军纪之严。
“五军营把总陈贺在此等候韩大人调遣!”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在外骤然响起,只见院门口的士兵犹如一堵铁墙般赫然眼前,那身上被擦的寒光厉闪的铁衣几乎发出夺人的光芒,默然为这月色笼罩上了一层凛冽的杀意。恍然间,让在场的人以为自己不是在臬司衙门,而是身处遥远而豪壮的边陲。
下一刻,两道身影渐渐靠近,只见一个同样身着银甲的中年男子从这一片寒光之中走了出来,而在他的身旁,便是一身官服,神情冷凝的谢昀。
那些手执兵器,原本对着韩振的官兵在看到来人时,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只见谢昀与身边那男子步履沉稳的走至近前,而下一刻那男子便赫然抱拳,那黝黑的侧颜凝成了一道凌厉的线条来。
五军营,乃是大兴京军三营之一,平日里操练演阵,待到皇帝亲征之时,便是驻扎于外的作战主力,而眼前这些士兵,皆是从步兵营中精选而出的能人,便是以一敌十也不在话下。
当听到“五军营”三个字时,赵文靖的神色早已大变,此刻更是难掩颓然的败势,他很明白,这些曾在沙场上过着马革裹尸,刀口舔血日子的士兵,远远不是他这些杭州府的兵马可比的。
既是开了弓,赌这一局,便没有回头箭了。
是他轻敌了,原本的他以为,即便韩振亲自来杭州府,也不过带上锦衣卫的精锐罢了,可只要以他们杭州府人多势众的兵马相比,要铲除也不在话下。
他从未想过,韩振竟然能够调动拱卫京师的天子亲兵,可见,这调令也是当今圣上默许的。
而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韩振在他的眼皮底下,竟是调动来了这上百人,却丝毫未让他有丝毫察觉。
难道,还能是飞来的不成?
做了这么多年的封疆大吏,打了那么多年的仗,锦衣卫他可以不放在眼中,可皇帝的圣意,他却是不敢违背的。
默然间,赵文靖还未下令的手却是颓然落下,而下一刻,便能看到周围杭州府的兵皆颤颤巍巍放下手中的兵器,早已是不战而降。
“谢昀这里有一封密信,想必,这上面的字迹和印信,制台大人应是认得的。”
谢昀的语气轻缓的让人听不出一丝语气,而赵文靖却是不受控制地手中一僵,当他的目光落到谢昀身上时,便见谢昀从容地探手入袖,取出几张折叠好的信笺来。当信笺在谢昀修长的指尖缓缓展开,赫然眼前时,赵文靖瞳孔紧缩,仿佛见了鬼一般。
这封信,这封信他不是眼睁睁看着少了的吗?
怎么会
而就在同时,他便听得身后响起了一片慌乱与紧张。
“抚台大人,抚台大人”
原来,是杭州巡抚江诚一时被惊恐惊了心,竟直直倒了下去。
而赵文靖身后的臬台储胤此刻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惶惶然看着那封信笺,仿佛大限将至,脸上没有了半点人色。
薄薄的几张信笺,仿佛轻如鸿毛,可此刻捏在谢昀的手中,却是足以屠掉多少人的性命。
因为那信笺上,无论是字迹,还是印信,都出自于京城的阁老严府,而上面的内容,也不是旁的,正是在谢昀与韩振南下之时急急发来,让他们在吴江河堤决口一事上早做准备的。
正如韩振所言,天子的密令只下给了他与谢昀,而远在杭州的他们若提前知晓了,那便真的是窥探上意的大事了。
而最为重要的,也最为致命的,那便是写这封信的人乃是天子近臣,当朝首辅,当今陛下最为痛恨的,莫过于朝中重臣与地方要员结党营私。
而他们,偏偏做了。
无论是河堤决口,隐瞒不报,还是为了遮掩,意图谋害钦差,抑或是这般公然结党,都是招招要他们的命。
只怕将来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以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了。
“请制台大人,抚台大人,还有臬台大人与我们走上一遭罢。”
收到韩振默许的眼神,那陈贺凛然直起身来,冷漠地看了一眼眼前那三人,冷然出声时,已是将左手一伸,看起来尚带几分恭敬,却满是不容置疑。
“请。”
赵文靖顺着那只手看向已然让出的道路,只觉得仿佛是要通往皇权一般,连神情都变得恍惚了,就那样脚步虚晃的走出去,一颗心却是早已沉入深渊,没有了归路。
第三百八十二章 联手
当夜色渐深时,秋虫之声仍在勉力在墙角下呻吟着,韩振与谢昀二人此刻正对坐棋案上,二人杀伐间,倒是有些不相伯仲。
一人棋路凌厉狠绝,几乎是咄咄逼人,毫不留退路。
而另一人,看似温和无异,却是处处设陷。
就在屋内一片静默之时,韩振指尖微微停顿,抬头间不由看了眼对面的谢昀。
如今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位陈郡公子,看似云淡风轻,可在那份云淡风轻之下却是不知是隐藏着怎样一颗缜密幽深的心。
“你那时是如何知道,那些吴江百姓被藏于臬司衙门的。”
听得指尖“啪”的一声按下棋子,谢昀没有抬头,只稍稍思索间,将棋子探出之时,才如说家常话般缓缓道:“可还记得那日在忘仙阁遇到的几个衙役。”
一句看似毫不沾边的话,使得韩振凝神微微回想,当他的眉间缓和下来之时,所有的问题似乎便都变得清晰明朗了。
“那你我要等的人,要等的东西,可还等得到。”
听得韩振的话,谢昀手中微微停顿,抬头间看向那明朗没有丝毫沉云的遮掩的月光,眸底却是毫不掩饰的笃定与沉静。
“他们若是得到了,只怕那县令和县丞早就丢了性命,又如何会活到今日?可见这证据一日不到手,他们的心总是飘的。”
做贼心虚,这话总是不假的。
“那便等吧,左右咱们此次的南下之行,也该结束了。”
谢昀闻言唇角温和而启,眸中却不由爬过一丝担忧来。
是该结束了。
只不知,她如何了。
……
翌日凌晨,天还未亮,寂静的屋内,韩振已在榻上和衣而眠,平缓的呼吸声低而轻缓,即便在这般时刻,韩振的手边仍旧放着那柄从不离身的剑,仿佛随时都能起身应敌般,满是警惕。
而谢昀此刻仍旧坐在棋案边,淡然地独自对弈,仿佛已入了局般,沉迷不得出。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走近,下一刻,便见檀墨疾步走进来,还来不及喘气,便急忙出声道:“公子,门口有一人,自称是吴江县师爷,说有要物上交给您与韩大人。”
“带进来”
原本入睡的韩振闻声几乎当即坐起,一双凛冽的眸子熠熠微动,檀墨眼见谢昀首肯,当即出去,再进来时,身后便紧跟着一人。
只见来人不过是个三十来岁的寻常文人模样,只是看周身打扮,却是逃难般狼狈不堪,可见是过足了战战兢兢的日子。
当一看到他二人,那男子犹豫间,便如看到救命神仙一般,当即跪地道:“下官江县师爷见过二位钦差。”
“起来吧。”
谢昀的声音温和如三月暖风,使得那男子微微怔然下,恍恍惚惚起身。
“你有何物要呈于我们?”
听到这骤然冷淡的声音,那吴江县师爷转而看过去,便隐约猜出身份来。
“回韩大人,这是这些年来,朝廷拨给吴江县的银两,被杭州府官员乃至京中众臣所分得的账目明细。其中不仅有当年修建吴江大堤的银两,还有与那奸商合谋分得的数目,更有旁的,皆一一在册,请二位大人过目。”
听到此,就连谢昀的眸子也不由微微一顿,而下一刻,那师爷便已然探手从怀中取出几分略显陈旧的账目,递到了他们面前。
谢昀与韩振对视间,不由伸手接过,当他缓缓打开时,一笔一笔看下去,却是极为震撼。
地方官员层层孝敬上级和朝中重臣,这早已不是秘密,可真正看到这份账目时,谢昀才知道,只这一个小小的吴江县,便几乎养活了多少的严党。
杭州的富庶,也可见一斑了。
可在这所谓的富庶之后,却又是多少穷苦百姓的血汗与性命。
当渐渐翻下去时,谢昀已是了然,双手合上间,递给了韩振,韩振接过快速浏览下,也是难掩震惊,而下一刻,看向那师爷的目光便更多了几分打量。
“这样严密的账目,如何会在你手上。”
那师爷闻言微微抬头,眸光随即暗然落下道:“吴江县县令乃是从当今严阁老之子,当初的小阁老手中买下的这个官职,对于衙门一切事务并不熟悉,为了巴结当时的小阁老和如今的严阁老,吴江县县令年年逢节孝敬,许是为了自己查览,便想做一个账目出来,但奈何他不懂,便将这些交在我手中。”
一个没有真本事的县令,却是遇到了一个有几分能耐的师爷,自然难免事事依赖信任了。
“此次吴江大堤东窗事发,下官原本也被牵涉其中,该与吴江县县令和县丞一同入狱领罪,下官得幸逃脱,便知道,只有将此物交于该交之人,或许还能保得下官一条性命。”
听得这番话,韩振与谢昀微微颔首,随即转而出声道:“你既是如此与我和谢大人说,那便原封不动的拿纸笔写下来,签字画押,待到与我们一同进京,或许还能将功折罪。”
“下官遵命”
几乎在韩振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那师爷身形一凛,下一刻便颤抖着身子,眸中俨然落下激动的泪来,随即深深叩首下去。
当看到那师爷被檀墨锦衣卫带出去,韩振默然地看向身侧的谢昀。
眼前的谢昀便与方才与他厮杀棋盘之上的人一般,从始至终,还未到杭州,他便已然在布局一切,仿佛在对方还未走出一步时,他便将人未来将行的五步都算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人,也算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能人了。
此刻的谢昀并未注意到韩振的目光,于他而言,此次的南下之行,也算是与长孙殿下又一次默契的合作了。
若非那几张信笺刻意在酒中泡过,又如何能在信封烧的干干净净的情况下,那几张极为重要的信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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