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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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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驾”

    在一个修缮简单又不失官家威严的官府驿站前,远远地,便见一男子裹着蓑衣,骑着一匹快马仓促而狼狈地朝此处赶来,只听得马蹄声一下一下踏过积水的石砖,顿时溅起了无数散开的水珠,落到了马腿之上,或是更远处。

    直到了驿站门口,那男子几乎是还未等马停,便一个翻身下来,只见那马也颇为灵性地停了下来,在雨中早已淋湿,那油光而长的马鬃因为潮湿而黏在一起,虽是变成了一撮一撮的,却并不失这马的英气。

    只见此马许是赶得累了,也只是轻轻地打了打响鼻,脚下偶尔踏了踏地,渐起许多水来。

    那驿站门口接待的人方上得前来,便见那穿蓑衣的男子抬手将手中的缰绳随意撂了过来,那最前的人连忙伸手接过,随即便见那穿蓑衣的男子一边抬脚朝里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将马牵去马房喂上最上好的马草,小心伺候着,明儿个一早我还得赶路。”

    那接过缰绳的人闻言连忙点头应是,随即便有另一人紧随那蓑衣男子伺候着,疾步穿过长廊朝里走去。

    “过了这个驿站,下一处便到浙江了罢。”

    穿着蓑衣的男子一边朝那驿站里面走,一边解开身上穿的蓑衣,取下斗笠问询着。

    紧随身后的人听闻了,连忙回答道:“正是,这里便是通往浙江的最后一个驿站了。”

    走在前面的男子闻言闻言脚下一顿,随即将手中的斗笠和蓑衣扔给了身旁那人,转而出声道:“那便按着路程,再给我备上足够的马草,要最好的。”

    那身后陪侍的人一听,连忙点头哈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话音方落,便到了客楼门口,那男子抬脚走进去,随即便又有驿站人员打扮的走了过来。

    “要最好的上房。”

    听得客人吩咐,那人当即道:“好嘞,您请。”

    只见那男子随之上了二楼,将身上一个极为简单的包裹放下,再听得“铿锵”一声,便见一把佩剑被随手放在了包裹一旁。

    等到送来热水,男子熟悉完毕,这才转而下了楼到堂中选了一处位子坐下,随即转而出声道:“温上一壶酒来,再上几个小菜来。”

    待到驿站内的人端来酒菜,一样一样小心地搁下了,这才转而弯腰将温着的酒壶取了出来,恭敬地倒到酒杯中道:“冒雨赶路只怕寒的紧,大人快些暖暖身子罢。”

    那男子满意地“嗯”了一声,随即接过酒杯扬头便是一盏,眼看着那人要再伺候酒水时,便见那男子抬手挡了酒杯道:“好了,你下去罢,我自己来就行。”

    那人见此微微顿了顿,抬眸间似乎在提醒什么,那男子默然扬头,也不多问,伸手从袖中探出些碎银子,随手一抛,便被那人接了个准儿,当即笑的更为讨好道:“谢大人赏。”

    待到那人退下,男子便独自自斟自饮,身子也渐渐回暖了许多,自在间,听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积水从瓦檐间缓缓滑下,到了檐头受不住坠了下来,练成了一串又一串的碎珠帘,砸到檐下的台矶上,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清澈的水声。

    因着屋外天色渐晚,堂上已然点起了烛火,昏黄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隐隐透着几分温暖与舒适,让人不由也松下心来。

    就在此时,脚步声再一次响在门口,随即便见来人出声问询道:“可还有住处?”

    “有,有。”

    眼看着驿站内的人前去接应,饮酒的男子抬头随眼一看,眸中却是定了下来,下一刻,一抹惊喜顿时浮现眼前,语中更是难掩激动。

    “俞成兄?”

    进堂那人闻声看过来,一见那饮酒之人缓缓站起来,眸中也是微微泛着光亮,俨然是旧识一般抬手不可思议地指道:“文德兄。”

    驿站内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那饮酒男子当即上前几步来,激动地拱手道:“未曾想到,你我竟是在此相见。”

    那被唤为俞成兄的人也是眉眼带着欣然的笑意,随即拱手道:“你我再相见,已是隔了数年了。”

    二人相谈间,当即来了兴致,转而换了二楼的客房,将酒菜都摆了上去,关上门来,倒是相谈甚欢。

    原来,这二人早年都师从一人,朝夕同学间,同窗之情颇为深厚,直到后来二人都离开了书院,这才渐渐失去了联系。

    如今数年再见,虽是时过境迁,却也未曾磨去二人之间的情意。

    雨中烛下,二人回忆往昔感慨颇多,不由间也已饮了数壶酒,直到夜深之时,就连驿站里的人也都差不多歇下了,那被唤为文德兄的男子许是饮的醉了,晃然间,只觉得眼前的人和物都裹着重重模糊的影子,越想看清楚,却觉得眼皮越发沉重,到了最后,竟是再也撑不住,“哐当”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文德兄?来,咱们再共饮一杯。”

    对面的人似乎未曾察觉般,笑着端起一盏酒再次相邀,可连唤了几声,也未曾得到回应,直到探手碰了碰,却是只听到对面那人沉沉的酣睡声,那人的笑意渐渐凝滞,一点一点的被收敛下去。

    “噔噔噔”

    只听得那人将手下的桌案连敲三声,下一刻,便见掩上的房门被缓缓推开,随即便见一身着墨衣的男子走了进来,看起来虽年轻,却难掩英武之气。

    “沐大人。”

    随着身后的门再次被掩上,进门的男子淡淡应了一声,转而看了眼趴在那儿的人,耳畔便听得那被唤为俞成兄的人不紧不慢道:“酒里的药,足够让他睡到明日了。”

    话音一落,沐帧冷然从容地走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包裹,随手打开,果然看到一封盖好印泥的信正躺在其中,沐帧手上丝毫未停顿,从袖中抽出一只极为锋利的银片,将印泥放在烛火上烤了烤,眼见印泥稀了几分,下一刻便迅速以银片将封口处划开,当指尖轻松地抽出里面薄如蝉翼的信笺,沐帧缓缓打开,低眸看去,唇角几不可察的一扬。

    果然如殿下所言。

    屋内一片寂静,沐帧转而端来一个铜盆,将桌案上还未饮完的酒全倒进盆中,随即便有跟随而来的人端了温水走进来,轻轻倒入盆中,酒一遇水,酒香更是四溢开来。

    就在那对面的男子诧异时,便见沐帧已然将手中的信轻轻铺展在那酒水之中,听得那男子讶异出声,沐帧却是不为所动。

    渐渐地,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只见那信完全浸入酒水中,上面的字却是丝毫未晕开,更为模糊,仿佛没有丁点异样。

    当今朝中文臣墨客多喜风雅,将那安氏的桐烟墨捧为了至宝,听殿下言,桐烟墨墨质细腻,不仅有淡淡的松香味,写出的字更是遇水不晕,不化。

    如今一见,倒真是如此。

    待到那信笺浸泡了片刻,沐帧便轻巧将其挑起,随即递给随身跟着的人道:“将其平展开来,好生烘干,今夜你就好好守着,这信笺原本是什么模样,明日还得什么模样,不得有一丝褶皱,更不得变了颜色。”

    “是。”

    那人闻言当即拱手应了,接过东西便退了下去,沐帧转而看向对面男子,又看了看眼下睡着的人道:“你就与他继续饮酒吧,不到明日,我便会将信原封不动地送过来。”

    对面那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恭敬出声道:“是。”

    话音一落,沐帧转而朝外走去,徒留那对饮的二人,寂静之间,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第三百七十八章 通敌密信

    盛夏的夜晚静谧而带着几分暑意,即便是此刻的宣府,也难掩那微微浮过的热风,墨蓝色的幕布犹如新染的锦缎一般,渐渐铺陈下来,上面星星点点的缀着微微闪烁的星星,仿佛一颗又一颗耀眼的宝石,城墙之上的旌旗飘展,“烈烈”作响,在暮色下呈现出几分沉沉的影子,庄重而肃穆。

    身披银光战甲,身姿挺拔而端正的将士默然立在城头,仿佛一座座石雕般,一动不动,周身却是氤氲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

    城内的百姓们如今也渐渐息了声响,商铺们都已打烊,正悠然地关起了门板,而在城外不远处的树林中,尚有马蹄声一点一点渐近,踏过小道上的树叶,发出了细微碎裂的声音,而期间还夹杂着几分盔甲碰撞兵器的声音,引得树林中的鸟雀不由扑棱着翅膀飞起,换了一处位置,才再次落下,悠悠叫上两声。

    今夜月光极为明朗,一抹银色的光芒透过丛丛的树林落下来,远远地,便能看到一行巡逻的将士正肃然前行,人数虽不多,却能从排列行进间看出极有军纪。

    幽幽的山涧中,一袭凉风缓缓袭来,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就在那一行将士正行进之时,前方不远处的树干后面似乎微微出现了几声异响,行在最前那人默然抬手间,队伍顿时整齐停下来,几乎一瞬间,便不闻半点声音,只有悠悠的鸟雀声伴着清朗的风声。

    最前那人肃然坐于马上,一双眸子如鹰一般凛厉地盯着那一处,却许久未再见动静,就在众人以为只是错觉时,忽然听得一声极轻的马嘶,那人顿时眸中一亮,一踢马肚便直直朝那一处树林奔去,只见那宝马飞起一跃,顿时踏的许多碎叶飞起,身后的士兵见此也更为精神奕奕,仿佛看到猎物的群狼般跟随之后。

    马蹄声几乎响彻整个山林,而下一刻,那发出异响的树林后果然有一人仓促而慌乱的翻身上马,几乎是不要命般地朝远处逃去。

    呼呼地风声在耳边凛然刮过,整个山林的鸟雀似乎都被惊起一般,“叽叽喳喳”地乱叫起来,茫然地在林中穿梭,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

    眼见着渐渐穿过树林,那慌乱逃跑的人倒是身手极为敏捷,几次都躲过了追赶,如今出了林子,更是扬起马鞭,快如闪电一般,而那巡逻首领人物见此,几乎毫不犹豫地从身后抽出一支羽箭来,以迅疾地速度搭好弓,即便在马上剧烈地颠簸,拉弓的手却是稳如磐石,下一刻,便只听“哧”的一声,那支白色的羽箭携着凛冽的风直直朝那逃跑的黑影追去。

    几乎是一瞬间,便能在夜空中听得一丝马的悲鸣,只见皎洁清冷的月色下,那疾驰的马后腿一软,只听得“嘭”的一声,便直直地摔了下去,而原本坐在那马上的黑影也随之摔到在地,却又毫不死心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了起来,俨然要继续逃跑。

    只听得又是一箭发出,这一箭不偏不倚,直直射中了那人的右腿,只听得那人虽是极力抑制,却还是闷哼一声痛倒跪地,下一刻,马蹄声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登时将那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那巡逻的首领居高临下地坐于马上,透过月色看出马下之人穿的寻常,看起来不过是个百姓打扮,可方才那逃跑的气势,却绝不是一个平头百姓该有的。

    在那首领近乎冷而逼人的目光下,那人抱着汩汩流血的右腿,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看着重重包围的将士,几乎是吓得哭着求饶道:“各位军爷饶命,各位军爷饶命,小的是这城中的百姓,只是今日入林摘草药时受了伤,没能按时回城,求军爷饶了小的一命,小的给各位军爷磕头了。”

    “摘草药?”

    其中一士兵听完冷笑一声,随即喝道:“既是摘采药,遇着我们,你跑什么?”

    话音一落,那瘫软在地上的人微微一愣,几乎是一瞬间又想起什么般哭道:“这林子里太黑,原本听到野兽的声音已把小的吓了个半死,后来一听到马蹄声,远远地小的看到了军队,还以为是鞑靼又来夺城了,小的一时害怕,便想躲藏在那儿,谁知却是被发现了,小的只怕丢了命,便只有跑了。”

    默然中,那人几乎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在暮色下颓然而惊恐,说着说着便哭的越发厉害,仿佛真的只是个受了惊的平头百姓般。

    就在此时,一阵微凉的风陡然浮过,那些马儿也不禁有些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脚下轻轻踏地。

    寂静间,只听得一个极为冷冽的声音响起,在这沉沉的夜色中显得更为人。

    “是不是百姓,随我们回城去便知道了。”

    话音一落,只见那人脸色煞白,可那首领却是丝毫不等他反应,只漠然地一拉缰绳,将马掉了个头,只留下一个沉然的背影道:“将人给我带回去!”

    下一刻,立刻便有人翻身下马,几乎瞬间将那人捆绑起来,犹如待宰的猎物般被一同带往回城。

    ……

    这厢,宣大总督顾敬明,山西总兵顾子涵,副总兵郑文以及几位将领正聚在行兵图前商讨着什么,屋内肃穆而寂静,只有烛火照得极亮,微微摇晃间,便能看到众人严肃而认真的神色。

    就在此时,屋外渐渐响起些微嘈杂的声音,顾敬明不由地微皱眉头,抬起头来似正要说什么,却听得屋外已然响起通报的声音。

    “报告总督大人,今夜巡逻之时卑职在城外抓到一可疑之人,恐为鞑靼的细作,卑职将其带回,从其身上搜到了一封信,还请总督大人过目。”

    屋内众人闻声皆是眸中一动,转而看向顾敬明,只见顾敬明神色不明,只沉然朝紧闭的房门道:“送进来。”

    下一刻,只听得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巡逻首领率先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两个士兵将那抓回的人扭送而入,只听得“嘭”的跪地间,那首领便已恭敬地将密信递送出来。

    顾敬明默然低眸看了眼那密信,随即将其接过,缓缓将其撕开,当他抽出里面薄薄的信笺,只不过略过几眼,却是眸中猛地一震,脸色变得极为异样。

    “总督”

    众位将领见此都不由担忧地轻唤出声,却见顾敬明拿着信笺的手微微有些虚晃,抬头间看向那跪地之人,语中沉而严肃。

    “可还搜出旁的来?”

    那首领闻言当即想起来什么般,连忙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形似令牌的东西道:“回总督,还有这鞑靼的通行令。”

    顾敬明闻言眸中更为难看,将那通行令一把取过,拿在手中看了许久,沉默间,手中竟不由紧了许多。

    “总督”

    一旁的顾子涵似是察觉出四叔的异常,想问什么,却又欲言又止,而下一刻,顾敬明却是无力地将拿着信笺的手抬了抬,顾子涵会意地接过,方一落眸,不过片刻,几乎不可置信地将瞳孔一缩,脸上满是惊异。

    如此之下,倒把在场的人都惊了不少,而郑文因着离顾子涵近,此刻恰好也看到了那封信的内容,但与顾敬明的沉默,顾子涵的惊讶不同的是,郑文几乎是震怒的将目光倏然射向跪在地上那人,下一刻,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陡然拔起随身的佩剑朝那人砍去,语中满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是谁派你来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众人都一愣,而顾敬明几乎是第一个沉然呵斥道:“将他给我拦住。”

    眼见着那一剑厉生生要将那人劈成两半,惊得那人连躲都快忘了,一旁的顾子涵几乎是瞬间接到命令,一把将郑文牢牢制止住。

    那人勉强从剑下躲过,鬓边的发丝被那剑锋一过,竟是立即断落,轻飘飘地掉在地上,吓得那人脸色惨白,仿佛去了半条命般。

    众人此刻还在云里雾里,而郑文却是用尽全身的力要从顾子涵手中挣开,右手一扬,拿起长剑直指那人几乎是怒发冲冠道:“我不信!难得总督大人你们会信?崔尚书一生忠勇正直,如何会与鞑靼通信,必是那鞑靼故意派这细作诬陷于崔尚书,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不明来历的细作!”

    眼见着郑文挣扎的脸涨得通红,而在场的人在这一番话下,也渐渐明白了什么,都不由将目光重重落在顾子涵手中那薄薄的几张信笺之上,一时都噤声不语,显得诡异而沉默。

第三百七十九章 浙江暗查

    因着连绵了半月余的阴雨,骤然初晴的浙江杭州府显得格外朦胧,仿佛一位掩着轻纱的曼妙女子,温柔而缱绻。两岸之上青瓦白墙,垂柳如帘一般矗立在岸边,那碧绿欲滴的青嫩枝条轻轻柔柔地舒展而下,落在水面上,微微摇漾间,荡开一圈一圈渐渐扩大而隐去的涟漪,为这暑夏更添了几分生气。

    淡淡的雾气缭绕盘旋,仿佛浮云遮眼一般,便是呼吸之中,也夹杂着几分新鲜的水汽,一缕阳光缓缓从重重云层中露出几分,将那轻柔而灿烂的光芒倾洒下来,在那水面上泛起了粼粼的波光。

    就在此时,两辆简单而素朴的马车缓缓从城门而入,一路缓缓前行,车轮悠悠地碾过青石砖,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吹的那车帘微微飘了飘,而下一刻,便见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淡然拂开车帘,帘后随即便现出男子俊逸的容颜,虽未出声,亦未有一丝表情,可那眉间的温和却让是让人如沐春风,不由失了神。

    谢昀默然地坐于马车内,透过车帘,外面嘈杂而喧闹的场面让他微微蹙了蹙眉,只见商贩们皆迎来送往,欣然地做着买卖,街上的行人摩肩擦踵,都带着几分雨后放晴的喜意,漫步其中,偶有几个孩童手中捏着糖葫芦,木质的风车从中跑过,落下一串串稚嫩的笑声。

    饶是如何看,眼前也是一片安稳和谐的景象,哪里有丝毫流民涌入,混乱不堪的场面。

    可见,要么那封送入皇帝手中的密信的确是胡言乱语。

    要么,便是这江浙早已得到了风声,将该扫的,不该扫的都扫了个干净。

    “公子,韩公子说,咱们已到了城中心,可要寻一处地方歇息歇息,用些饭菜?”

    车外檀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谢昀默然一顿,随即出声道:“听韩公子的,寻一处歇息罢。”

    话音落下,马车又转而行了一个街道,这才缓缓停下,下一刻,车帘被檀墨小心掀起,谢昀倾身间,稳然落于地上,一出马车,便能感受到温柔的阳光落于身上,浸着淡淡的暖意。

    “我们便在此处歇脚罢。”

    就在此时,一身墨蓝常服的韩振早已下车走了过来,只见此刻的他早已收了平日里的那番冷冽,周身的气势虽仍旧有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少了几分逼人的气势,而其陡然身着这般寻常公子所穿的锦缎常服,恍然间倒是有几分变了模样,俨然真是只是个富家子弟南下游玩一般。

    而谢昀也深知,韩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寻常在京城骑马惯了,如今为了低调行事,不得已下马坐车,倒也是难为了。

    “韩公子先请。”

    谢昀微微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韩振原是随性之人,见此也不多作推拒,只微微颔首,便率先大步而入,谢昀紧随其后,一行这才入了眼前那家酒楼。

    酒楼中的小二一见进门二人的打扮,便知身家不低,当即咧开嘴来,带着极为热情的笑意哈着腰道:“二位客官请,请随小的上二楼,这二楼清净又敞亮,还能坐观咱们整个杭州府的美景,您二位可算是找对了店家了。”

    那小二一边语中不停地介绍,一边哈着腰在前面带路,直至上了二楼,一拐角,便见眼前豁然开朗。

    二楼厅堂的窗户皆被支了起来,温柔的阳光随之撒入堂内,泛着灿然的光芒,相比于一楼的嘈杂,二楼的确是清净许多,只有零星几人围坐在桌边用饭。

    “您二位请,这靠窗的位置恰好空着,是极佳的赏景之地。”

    话音一落,那小二便殷勤地上前用布巾快速而利落地擦了擦桌子,谢昀与韩振见此便也走了过去,分别选了对坐而落,方坐定,便见那小二抬起笑脸,一脸热切问道:“不知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咱们店里有”

    “拿出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便行了。”

    韩振原本好静,此刻只觉得那小二分外聒噪,因而也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淡然出声,引得那小二微微一愣,一看眼前那冷面公子有几分不耐,当即极为有眼色地点头应声道:“好嘞,小的这就下去为二位客官叫菜。”

    眼见着那小二要走,谢昀这才温和出声道:“再上一壶西湖龙井。”

    那小二闻声回头,只觉得有几分讶异,眼前这般温和的公子,怎会与那般冷面的公子相处甚好,当真是奇怪。

    “好,好,小的这就去。”

    话音一落,那小二便手脚麻利地退下了二楼。

    几乎是一瞬间,耳畔顿时清净了一般,韩振不由暗叹了一口气,引得一旁的谢昀不由唇角勾起,当韩振转而看过来时,早已化为一抹平静,只是难得欣赏般将目光探出窗外,看着这雨后初晴的杭州府,的确如古人笔下的西子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韩振随着谢昀的目光看向窗外,看着远处水色空的美景,再看楼下喧嚣而热闹的场景,厉锋一般的眉宇间不由微微一皱,语中虽沉,却轻的只有他二人能听到。

    “看来还是有人快过了我们,如今只怕这整个浙江都早已得到了风声”

    说到这儿,韩振的眸光深邃,默然看向对面的谢昀道:“你我此行,只怕是不易了。”

    谢昀闻言似乎并未有那般肃然,反而唇角微微勾起几分温和的弧度,正当其转过目光将要说什么,便见那伶俐的小二“噔噔噔”上了二楼,喜气洋洋的直奔这边来。

    “这是您二位的茶。”

    一边说着,那小二俨然要亲自为他们倒,一旁侍立的檀墨见此当即插手而入道:“我来便好。”

    小二见此当即明白,这富家子弟的习惯总是与旁人不一样的,因而也不多言,笑着抬脸道:“好,那小的便不扰二位了。”

    话音一落,那小二便朝后退,方走到下楼梯口时,眸中又满是殷勤地泛着光亮,远远儿便恭敬道:“哟,陈捕头,什么风把您老也吹来了。”

    只见那小二哈着腰,随即便听得楼梯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下一刻,便有一身着捕服的中年男子满脸不耐地上来二楼,那小二早已寻好了位子,擦干净了桌子,恭敬请那男子入座。

    “快,快去给爷上几个小菜来,娘的,一天要把爷的腿走跑废了。”

    那小二见此也不敢再聒噪,当即应了声,便麻利儿地下了二楼,而随着那男子一同上来的几个捕快也随之坐了下来,仿佛也累的筋疲力尽,耷拉个脑袋,喘着粗气儿。

    周边桌子上的人许是好奇,不过多看了几眼,其中有一个捕快便当即抬手指着邻桌那人极为凶狠地骂骂咧咧道:“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子把你关进去?”

    那被指的人一听吓得当即回过头去,不敢再抬起头来,那捕快似是有几分得意,吊儿郎当地转了转头,谁知却是被猛地一敲头顶,愣神间,便见那捕头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顿臭骂。

    “关你娘的腿,你还嫌咱们里面挤得人不够多?再给我胡诌绉,老子第一个把你送进去!”

    那捕头中气十足,怒喝声几乎响彻整个二楼,吓得那捕快当即如龟孙一般缩了缩头,不敢再说话,一旁的捕快见此不由吞了吞唾沫,强忍着一脑门儿的冷汗,殷勤地劝慰道:“捕头您消消气,你还不知这小山子,就那德行,您别动怒。”

    恰在此时,那小二正好上的茶来,那陈捕头勉强压了压火气,当即便有人小心翼翼替他倒了一杯热茶,只见他抬起仰脖便是一口,下一刻便“哐当”一声把茶杯撂在桌子上。

    “捕头,您说那一大活人,怎么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劳得咱们这不眠不休地跑了几夜,也不怪小山子来火气。”

    听得那劝慰的人抱怨了两句,那陈捕头也是没来由地火气,转而横了一眼道:“你们来火气?老子的火气还没处发呢!”

    听到那捕头怒意渐盛,那几个小捕头不敢再说话,都默默缩了脖子喝茶,只余那捕头怒然的喘息声,在这寂静的二楼显得格外突兀。

    而远在窗边的谢昀与韩振默然品着手中的茶,悠然将目光落于远处的景上,这几人的话似是入了耳,又似是未入耳。

第三百八十章

    在杭州府最为喧闹而热闹的街市上,独独有一条宽阔的巷子却是极为清净,只见这巷中道路可四车并驾齐驱,干净的几乎没有一丝灰尘,而在这巷中坐落着一座极为宽阔敞亮的府衙,高悬的名匾之上书着“总督衙门”的字样,门前的石狮子凛然地坐在那儿,恍然间仿佛能看到它们张口吼啸,不怒自威。外人只从外面一眼而去,便能感受到那震慑旁人的肃穆与威严,

    而一路走近总督衙门府的内院,灿然的阳光下,只见院中树木葱茏,那碧绿欲滴的叶子将阳光搁成斑驳的光影,星星点点落在树下的地上,远处亭台游廊,荷池花圃与那外院的景致全然不同,更多了几分居家的安逸与自在。

    因着正值盛夏,这杭州府更是分外湿热,那树干枝叶之上趴着的知了许是受不得那**的暑意,拖长的嘶哑声此起彼伏,叫的让人无端的心烦。

    眼看着日渐正午,那一轮火球般的太阳悬在正中,那热意俨然是背在背上一般,连一丝一毫的风都未有,院中仆人行走间,动辄便是一身涔涔的热汗,忍不住拿袖子扇一扇,便是连那风也是热乎乎的风,只扇的人更为燥热难耐。

    就在此时,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正疾步行走在廊下,约莫四五十岁,留着胡须,行走间神色虽沉稳,可眉目中却是微微皱着,额际明明浸着汗,脚下却是丝毫未停,仿佛丝毫感受不到热一般。

    当他转而来到一处极为清幽的院落,只见此处遍植绿竹,高高地竹枝伸在头顶,重叠的竹叶将阳光挡去许多,行走在其下倒也清凉了几分。

    那管家脚下生风一般迅速穿过脚下的路,直直走上台阶,站在紧闭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似乎未听得回应,那躬着的腰便又小心压下了几分,扣门的声音也更耐心了许多。

    “谁?”

    屋内响起了男子低沉而颇有几分威严的声音,那管家当即出声道:“大人,是小的。”

    屋内约莫静了片刻,随即便听得那人再一次淡淡出声道:“进来。”

    那管家双手轻轻推门,顿时觉得扑面的凉意丝丝扣扣浸入皮肤,清爽而舒服,随着门再一次被掩上,管家转身朝里去,便见屋内的角落摆了许多的冰鉴,那刚取出来的冰块冒着咝咝的寒意,一点一点的落入空气中,几乎一瞬间便将他身上的热意冲散了。

    当他穿过纱幔,走至里间,便见一人只松散的着中衣,神色虽淡然,却是难掩威严,看起来应是正值不惑之年,此刻手拿纸扇靠在竹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微微斑白的头发被盘起,只拿一根木簪子挽着,闲适而自在。

    “总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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