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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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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袁氏也早已有几分疲惫,虽仍旧保持身份的端坐在车内,头却是已然微微朝后靠了几分,阖目间,俨然有了几分睡意。
随着一阵微风轻过,两旁的树叶摇晃的更厉害了几分,也渐渐驱散了暑意,平添了几分山谷间的冷意,只听得远处的树枝上隐隐响起了鸟雀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近,也一声比一声清脆。
“布谷布谷”
正当车马行至转弯处时,只听得最前的仆从微微讶异出声,渐渐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原本已然熟睡的袁氏微微被惊醒,疲惫地睁了睁眼,轻轻掀开车帘来,侧首间平静出声道:“怎么了?”
早已察觉出异样的大丫头锦书,此刻已然从后面车上赶了上去,听到了袁氏的问话,忙恭敬道:“许是前几日下了雨的缘故,前面零散掉了几块落石”
袁氏闻言微微担忧地蹙了蹙眉,锦书见此忙又补了一句道:“夫人放心,落石并不大,此刻随行的人正在搬挪,想必一会儿子便能通行了。”
听到锦书如此说,袁氏这才稍稍宽下心来,随即微微向后侧眸看了看,语中难掩关心道:“郑夫人如何了?”
锦书顺着朝后面紧跟的马车看了一眼,随即敛眉温声回道:“奴婢方才问过了,郑夫人上了马车饮了些水,此刻已然睡下了,看起来应是无什么大碍。”
“那便好。”
袁氏微微点颌,就在此时,前面响起了轻微的声响,锦书顺着看过去,随即笑着偏头道:“前面的落石已然清理干净了。”
袁氏闻言点了点头,语中温和道:“这一路辛苦,你也回车上歇息吧。”
“是,奴婢告退。”
话音落尽,锦书缓步后退,而不过片刻,车马便再一次缓缓行驶起来。
悠悠转转间,袁氏渐渐将眼皮再一次阖上,微微倚着软枕歇息起来,赶车的车夫们皆小心地挥着马鞭,驱着车前的马小心绕过那些零碎的小石块,缓缓朝前继续行驶。
渐渐地,马车行至一处山凹内,因着两边高大的青山遮挡,满带暑意的阳光一点一点被驱散,反而落下一片浸着凉意的阴影来,远处隐隐传来山涧溪水的“哗哗”声,更多了几分清凉。
就在此时,车马之上的树林里渐渐多了几分细微的动静,却是因着凉风吹拂树叶的声音而掩盖了下去,只听得陡然一只乌鸦的叫声响彻山谷,声音嘶哑而低迷,隐隐间萦绕在山谷中,久久未曾退去。
忽地
两条粗长不知是何物的影子毫无预兆地从袁氏车马上面的树林中掉落下来,正好落在缓缓前行的马背上,坐在车前的车夫被惊得身子一震,不由低呼出声,待他定睛看去,却见两条**岁孩童手腕那般粗的蝮蛇交缠盘在一起,缓慢而冷冽地移动着,透过隐隐的光芒,便能看到那两条蝮蛇身上暗褐色的斑鳞微微竖起,恍然间,微微蠕动间渐渐伸长了身子。
“啊,蛇,蛇”
马夫当即被惊得面如土色,连连朝后退,而几乎是同时,身后的车帘被掀开,察觉出异样的袁氏顺着看过去,却只见那两条蝮蛇陡然有所感应般,猛地转过头来,正好伸直身子,与车夫冷冷对视。
只听得满带威胁地“咝咝”两声,那两个扁而呈三角状的蛇头骤然张开,亮出了阴恻恻的毒牙,随着一股腐烂令人作呕的腥味袭来,那毒牙之上被拉长了几丝晶莹而让人不寒而栗的毒液,而在那毒牙之后,便是那血色斑布的大口。
袁氏被惊得当即尖叫出声,手几乎是反射性地落下,当即跌落回车座上,双手死死攥住两旁的褥子,只觉得全身都禁不住发抖起来。
车帘方一落,那两条毒性极强的蝮蛇微微屈头下贴,俨然呈攻击之势,就在此时,前面的马也察觉到毒蛇的存在瞬间受了惊,恍如被猛地用铁鞭抽打了一般,发了狂地仰头抬起前蹄嘶吼了一声,那两条蝮蛇也被猛地摔下,却是未曾落下地去,反而顽固地缠在粗壮的马腿之上。
随着马儿更为惨烈的悲鸣,还未等车夫缓过神来,那马便再也不受控制,几乎疯了般朝前莽撞地冲去,车夫当即被惊得失了魂,连忙抓起缰绳,即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两脚死死的蹬住前面,身子死命的往后拽,吃力的连额角的青筋都已然暴起,却仍旧没有半点挽回的趋势,反倒被猛地朝后摔了一个趔趄。
此刻那匹马越跑越疾,隐约间,便能看到马的双眸通红,已然是狂暴的模样,而那两条蝮蛇也是越颤越紧,就在此时,车夫察觉到身前的那匹马渐渐口吐白沫,当即脸色灰败,还未待他再次出手,当眼前一个极为急的转弯赫然眼前时,悬崖下隐隐的风声呼呼而来,他几乎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耳边的“呼哧呼哧”疾驰而去的冷风,吹得他脸上已然发麻,仿佛通身的血液都已经倒流一般。
“快停下快停下”
那车夫仿佛被吓呆住了一般,早已没有了人色,嘴唇翕合间恐惧地微扩瞳孔,就在下一刻,便能见到他死命地拽住缰绳,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涨的通红的脸上已然青筋暴起的嘶吼道:“快停下,停下”
第三百六十三章 坠崖
眼看着那马癫狂一般以闪电般的速度朝那转弯外缘的悬崖直直奔去,车夫几乎是去了半条命般,攥住缰绳的手渐渐不由怔然放松,周身犹如置于寒冷的深涧般,凛冽而刺骨的寒意直面袭来,让他再没有丝毫反应的余地。
身后的袁氏好不容易从跌撞中爬出来,当掀开车帘的那一刻看到渐渐将近的悬崖时,几乎能够感觉到那悬崖之下冷而盘旋的山风,袁氏的瞳孔猛地一缩,眸中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恐惧与失措,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惊呼出声。
茫茫然中,呼啸的风声从耳边飞驰而过,这一刻的袁氏与车夫才恍然听到了身后被甩的老远的车马渐渐靠近,卫氏和随从们慌乱与濒临疯狂的呼唤声几乎响彻整个山谷。
而就在下一刻,身前高大的马儿陡然抬起前蹄,猛地一跃,在车夫与袁氏脸色惨白的那一刻,整个马车也猛地随之飞离了地面,这一刻的袁氏几乎懵然,恍然间,一滴被吹冷的泪从颊边落下,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恐惧地微微翕合间,袁氏察觉到自己的身子也被甩的猛然腾空而起,近乎于疯狂的跌撞,让她身上的每一处都钻心一般撕扯着疼痛,她隐隐感觉到了更为冷冽呼啸的寒风,而她的眼下,却是早已变成离了车道的无尽深渊……
只听得身后响起了卫氏与锦书痛彻心扉的呼唤声,随即伴着冰冷而巨大的“嘭”的一声,茫茫的山风之中,袁氏的马车直直重下了山崖,哐当撞落而下,连连在坡度极陡的山石树林中翻了几个转儿,力道之大,就连车轮也被撞得飞出老远,随即碎裂开来,而那车身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仍旧朝下深深坠去。
还未等马车停稳,惊惶近乎癫狂的卫氏紧紧趴着车上的门框,倾身跳了下去,随着清脆的一声筋骨响,卫氏压抑的疼痛出声,脸色苍白间,额头浸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师母,师母”
这一刻的卫氏是真的怕了,她从未想过方才还鲜活地站在她面前,对她体贴有佳的袁氏此刻竟是以这样突然而惨烈的方式消失在她眼前。
忍着脚踝骨裂般撕心裂肺的疼痛,卫氏咬着牙爬起身子,步履狼狈而蹒跚的朝袁氏车马摔下的边缘走去,此时脚下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尖厉阴冷的刀锋上一般,鲜血四溢。
卫氏惨白着一张脸,早已没了一点人色,灰败间,她的嘴唇颤抖的翕合着,自顾自的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说话间,脚下陡然被掩在落叶下的石头绊倒在地,卫氏登时感受到钻心一般的疼痛再一次从脚踝处传来,一阵比一阵更为猛烈。
身后的丫头总算是焦急而颤抖的撵了上来,手忙脚乱的要将卫氏扶起,恍然间,似乎有人从她的身旁跑过,当听到锦书等几个丫头跪在不远处的悬崖声绝望而崩溃地哭喊时,卫氏身子猛地一僵,当即抬头朝那一方看去。
“夫人”
在丫头们的惊呼下,卫氏猛然疯了般甩开众人搀扶她的手,忍着脚踝的疼痛,几乎是跪着朝那一处跌跌撞撞的爬过去,随着呼啸的山风越来越猛烈,几乎吹得她身上的衣袂烈烈作响,掌心处因着石子无情地划过,已然被割破的鲜血淋漓,疼痛的神经都麻了一般。
卫氏却俨然未察觉般,一步一步膝行而去,就在将近之时,只见她的身子微微一僵,害怕般停了下来,在锦书跪在那儿,以额抵地,痛不欲生的哭嚎中,卫氏终于挪了挪膝盖,当她缓缓爬过去,双手颤抖而虚乏地撑在悬崖边沿时,随着耳边“呜呜”如同哭嚎的风声,卫氏看到了茂密而阴冷的山林中,袁氏的马车早已被撞得粉碎,没有了最初的模样。
山崖下寂静无声,隐隐的传来几声低迷而诡异的鸟雀声,仿佛方才那惊险而惨烈的一幕从来未发生般,而袁氏与车夫却是早已不见了半点踪影。
“师,师母”
卫氏目光呆滞如木偶般喃喃朝着山谷念叨了一声,可除了凛冽的寒风声,似乎什么回应也不曾有过。
下一刻,卫氏的神情终于渐渐有所松动,就在死寂如寒潭的悬崖上,卫氏陡然疯了般向前倾身,双手死死紧扣住满是石子的泥土中,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山崖下悲戚哭吼道:“师母”
原本被甩开的仆人担心卫氏失手也跌落下去,连忙拔腿上前死死拽住卫氏的身子。
卫氏隐隐的回声在悬崖间久久盘旋,仿佛缭绕在云雾间,却又一点一点消散,而卫氏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般瘫软在地上,泥土和着泪沾染在脸上,头发松散间,如同一个疯妇般,怔怔然在那儿,就那般绝望而恐惧地蜷缩在那儿,身子微微颤动,几乎压抑着声音哭泣着。
而没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早已愧疚不已的啜泣了无数遍。
对不起,师母,对不起。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下一刻,卫氏鲜血淋漓而沾染着污泥的双手紧紧捂住脸,泪水透过指缝,隐隐滑落,渐渐印出斑驳的污迹来,一点一点顺着跌落在铺满落叶的地上。
“滴答滴答”
可一切,似乎都晚了。
此刻的阳光似乎也渐渐变得晦暗阴冷,被层层的浮云遮挡住,一声又一声诡异而阴冷的寒鸦啼鸣渐渐由远及近,为这周身悲凉的气氛平添了几分寒意。
渐渐地,卫氏身子一点一点凛起,随即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可怕而苍白的挂着泪,语中一声比一声寒凉道:“快,快去城内报信,快去请尚书大人来!”
卫氏尖厉惊呼扭曲破音的声音让哭泣到不能自已的丫头们猛地抬起头来,仿佛想起什么般,凄惨灰败的脸上顿时浮过最后一丝生机,仿佛行走在沙漠中倏然看到绿洲的将死之人般,当即便有人连滚带爬的翻起,转而朝身后的车马跑去。
听到渐近驱驰而远的马车声,卫氏呆愣地望着眼下陡而寒厉的悬崖,心中只能暗暗祈祷,暗暗祈祷尚还有最后一丝奇迹发生。
暗暗祈祷,她的双手还没有完全沾染上袁氏鲜红的血液。
冷风中,鬓边狼狈散落的发丝微微摩挲着脸颊向后扬,痒痒的,卫氏就跪在那儿,木偶一般,一动不动,仿佛入定……
第三百六十四章 征兆
此刻暮色渐渐落下,舒爽的凉风微微穿过庭前的桂花树,习习吹入窗内,等在袁氏院中的崔知晚盘腿坐在窗下的软塌上,微微以手撑额,靠在矮桌上阖眼睡着了,陡然间,少女一个痉挛,身子猛地一震,就这般莫名被惊醒,伴随着胸前剧烈的起伏,少女急促而后怕的喘着粗气,额角的汗已然浸湿了头发,只见几缕发丝黏在额际处,更衬得少女脸色异样。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一旁守着的绿鬟见此忙上前来扶住少女询问,却见少女怔愣间摆了摆手,嘴唇翕合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因为此刻的她脑中也是一片木然,方才仿佛的确做了一个混乱而急促的梦,可此刻任她如何曲回忆,却是半点也回忆不出来。
“无事。”
少女呐呐出声,抬头间,看到窗外渐渐落下的太阳,察觉到周身渐渐驱散的暑意,不由脱口问道:“母亲还未回来?”
“还没有。”
绿鬟温声启唇,因着担心少女多想,又不禁补了一句道:“夫人原本走的晚了几分,此刻只怕正在回来的路上,想必也要不了多久了。”
听到此话,少女勉强点了点头,陡然间,只觉得喉中干痒,抬手间便去探案上的茶盏,谁知只听得“哐当”一声,一股温热的湿意陡然淋在了手背上,少女的手微微一颤,转头间,才发现自己竟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只见茶盏孤零零躺在桌案上,里面的茶水顺着桌沿一点一点蔓延,缓缓下落,只听得“滴滴”的声音,一点一点落在脚下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直至蔓延到脚下的地毯之上,浸湿间,染成了血红的印迹。
一旁的绿鬟见了,低呼一声,忙上前将茶盏放好,手忙脚乱地摸向少女的手背时,见茶水并不烫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细心而体贴地用丝帕替少女擦了擦手,这才轻声安慰道:“奴婢这便叫人来打扫。”
看着绿鬟疾步走出去,少女有些发怔地坐在那儿,心下却是越发被蒙上了一层莫名的阴翳,直至丫头们将屋内打扫干净,便听得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极为恭敬道:“姑娘,将要摆饭了。”
崔知晚闻言抬头看了看窗外,只见昏黄的晚霞已经为院子里笼罩了一层温柔而静谧的光芒。
“不急,再等等吧,将饭菜放在小厨房热着,等母亲回来了一同用吧。”
听得少女温柔的吩咐,那小丫头当即点头应是,这才缓缓退了下去。
一旁的绿鬟见此不由凑上前来,轻声问询道:“姑娘可觉得饿了?若是饿了,奴婢便叫人送些点心上来。”
“不用了,我不饿。”
崔知晚淡淡摇了摇头,转而伸手去探茶盏,想着方才的失态,手上便更小心翼翼了许多,待温热的茶水顺着喉腔一路润下去,这才觉得平定了许多。
“去叫人在门上等着,看着母亲回来了,便速速来报我。”
少女轻而认真的话语在耳畔陡然响起,绿鬟闻言当即了然,微微颔首应了,这才出门吩咐人去,崔知晚顺着看了眼微微摇晃的湘妃竹帘,略微顿了顿,终究没再多想,转手间将绣花绷子取来怀里,臻首娥眉,便又安静地飞针走线起来。
淡淡地夕阳透过窗户落在少女的身上,轻而软,瞬然间,为少女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芒,看起来更为恬静,美好。
……
这厢,因着兵部尚还有些事未处理毕,尚书崔文程连同几位同部的官员正在值房谈论着,眼看着晚霞已然遍布天际,众人这才起身朝回府的路上去。
三三两两的朝服官员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走向兵部门口,就在许多人上了自家的马和官轿时,却听见了一阵急促如战鼓般的马蹄声渐行渐近,还未等他们闻声看过去,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便骑着快马,几乎是拼了命的朝府衙门口冲,就在众人诧异时,只听得缰绳猛地被收紧,那匹马扬起前蹄高声嘶鸣时,那小厮便连滚带爬地下了马,仿佛未看到周围的一众人般,明明已经累得脸色都惨白了,却还起身拔腿穿过人群,向着相反的方向便要朝府衙里奔去。
门口守着的人几乎是本能地拦住那小厮,谁知那小厮却是急的要哭了般,当即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令牌扬声道:“我是尚书崔府的人,我有要事向尚书大人禀报。”
守门的人一见那令牌,当即松了手,还未等他们回应,眼前的身影便已然冲了进去,许是动作太急,一不小心还在门口处一个踉跄,险些摔翻在地,倒是让周围的人都不由捏了一把汗。
当那小厮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四周似乎顿时又恢复了方才的平静,唯独那匹被扔在府衙外的马已然累的耷拉着脑袋,不安地来回踱着,轻轻打着响鼻。
而此刻的崔文程正与谢昀一同走出值房,因着辈分,谢昀微微却了几步,夕阳下,二人的影子被拉的更长了几分,却也越发亲密。
“后日你便要动身去江南了,行礼可都收拾妥当了?”
听得崔文程的亲切询问,谢昀微微颔首,声音温和而恭敬道:“回尚书大人,已然收拾妥当,后日一早,便乘舟而下。”
“嗯。”
崔文程闻言应了一声,随即想起来什么一般,侧首间,眸中竟是难得浮起一丝和蔼的笑意。
“来年阿晚便要入谢家门了,如今亲事已定,这口也该改了,此刻并无外人,再叫尚书大人,便生疏了。”
听得崔文程如此说,谢昀不由微微一愣,当看到当年那个赫赫有名的平叛名将,如今却静静地站在他的眼前,周身氤氲着慈和的气息,笑然间,眼角的周围更平添了几分亲近,仿佛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父亲时,谢昀心下微动,眸中不由浮起平静而温和的笑意,下一刻唇角勾起时,却是自然而然的脱口道:“岳父所言,谢昀记住了。”
了了一语,却是如同一袭春风,然眼前二人都精神一松,无形中,距离似乎也更近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还未结束
一轮半月静静挂在空中,月辉显得格外清亮,重重的暮色下,夏虫在宫墙的角落里一声一声低吟,偶有小蛙在池塘处轻轻一跃,发出“咕噜”的水波溅起声,引得枝头的鸟雀受了惊,不由扑扇翅膀飞向了远处。
远在北宫一处废旧的宫苑此刻格外静谧,静的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到一般,可遥遥看一眼那爬满蛛网,绿漆斑驳的名匾,便知此处早无人迹。
就在此时,一个墨色的身影隐在月色下,沿着远处无人的甬道谨慎前行,因着来人裹着墨色带风帽的斗篷,若是不仔细,只怕也瞧不出来。
待到那人将近,依稀可看出是一身形高挑而瘦削的女子,月色静静地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平添了几分神秘。
只见其连宫灯也未曾提,默然前行,直到了这废旧宫苑的门口,方谨慎地朝左右的甬道看了看,似是确认无人时,这才抬手习惯性用风帽将脸遮的更严密了些,而下一刻,便提步朝里走去。
迈过门槛,女子的衣裙轻轻拂过灰尘,发出之声,走过长长的夹道,一股浸凉的风徐徐吹过,仿佛哀妇的离然之歌,凄冷而孤寂,吹的女子身上的斗篷烈烈作响。
穿过一道破败的长廊,女子走到了一处宫殿前,只见宫殿的台矶之下已然长了许多小腿高的杂草,碧绿而透露着勃勃生机,在风中摇摆着纤细的身子。
“吱呀”
女子走上台阶,抬手推开了眼前朱漆已脱落的旧门,一股阴冷而潮湿的风携着淡淡的霉味袭面而来,引得女子不由皱了皱眉头。
女子身后的月光随之落进殿内,隐约间,也能看到几分殿内曾经的模样。
下一刻,随着门再一次合上,女子轻车熟路地朝着最里的房内走去。
屋内静极了,静的女子俨然能听到自己平静的心跳声,脚下的软缎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一扇破旧的小窗微微开了一条小缝,透过这条缝,月光落入,点起了微弱的光亮,女子随之环视屋内,却是并未看到半点人影。
“你来了。”
男子的声音平静的响起,仿佛旧识相遇般淡然,却是惊得女子脚下一僵,不由退了两步。
待她再仔细看去,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从沉沉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男子无暇的侧颜一点一点现在眼前,在这温柔如水的月色下,女子看到了男子眼眸中温和的笑意,恍然间,好像一位不染纤尘的谪仙。
当这个念头方起,女子唇角不由勾起冷嘲,为这个想法感到可笑。
“皇子与御前的女官私下见面,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只怕会震怒,你命人寻我一见,总该是有什么话要说,不会只是像现在看看我这么简单罢。”
话虽说的严重,可男子的声音却是那般云淡风轻。
下一刻,女子缓缓伸手取下风帽,那如玉般端庄的容颜渐渐显露,唇角勾起间,有着书卷气一般的温和,却更是满怀冷冽。
“洛王殿下既是如此紧张,当初竟还敢私自寻我结盟,这般胆量也是不小。”
“结盟?”
听得徐成君的话,萧衍玩味的勾了勾嘴角,再淡然不过的笑道:“我以为,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话音落尽,萧衍眉眼中仍是那如沐春风的笑意,徐成君却是双手紧攥,眸中带着恨,更带着十足的冷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道:“你就是一个疯子。”
听到女子的话,萧衍并没有生怒,反而悠哉笑道:“徐姑娘敢与我这个疯子交易,胆量只怕也不在我萧衍之下。”
听到萧衍的玩笑话,徐成君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的怒火,当即上前几步,直直逼到萧衍的身前,满含怨怒道:“你为何要杀了崔夫人!”
此话一落,萧衍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般,不由挑了挑眉道:“崔夫人为谁而死,我以为你该知道的。”
“我只要你阻止崔谢的联姻,从未让你杀人!”
萧衍闻言淡淡垂了垂眸,随即语气平静道:“如今崔家姑娘守孝三年,明年这亲便作罢了,这不就是你要的,我萧衍做事,从不在乎过程如何,只要结果对了,便够了。”
“你”
徐成君被逼的语滞,却见眼前的萧衍斜眸看过来,眸中的笑意一点一点被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怎么?如今得偿所愿,你那点可怜的良心便被唤醒了。若你当真见不得这般血光的手段,如今便去告诉谢昀,告诉崔家,甚至,你还可以向陛下陈罪,告诉他们,你我是如何密谋,为了你那点儿女之情的私愿,要了当朝尚书夫人的命。”
萧衍越说到最后声音越低沉,也越发靠近,近到徐成君几乎可以感受到眼前那人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嘲讽。
眼看着眼前的女子脸色惨白如纸,没有血色的唇瓣微微颤抖,双眸中满是慌乱与悔恨,便更加笑然摇了摇头道:“当初徐阁老能一步一步从翰林院爬上内阁之位,脚下不知踩着多少同僚友人的鲜血与尸骨,如今他一脉相承的孙女却是这般行事优柔,若是徐阁老泉下有知,只怕也会说一声无用。”
“你闭嘴!”
女子尖利的声音颤抖而起,近乎崩溃的全身摇晃。
可眼前的萧衍俨然要将徐成君逼疯一般,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近,引得女子步伐慌乱而局促的后退。
“砰”
背后撞在橱架的疼痛使得徐成君眉头紧皱,再想逃避时,却是被眼前的萧衍紧紧攥住了左手手腕。
僵滞间,徐成君在这一刻感到了害怕,犹如受惊的小兔般怔怔看着眼前犹如地狱中走出来的人。
萧衍悠然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怜香惜玉般脱口叹息道:“徐成君,你早已没有退路了,除了依附于我,尚且能得一席之地,你以为你还能如何?”
看着女子渐渐绝望的目光,萧衍唇角满意地一勾,随即凑到其耳边,仿佛是最亲昵的密语般。
“你放心,只要你选对了路,我便会帮助你,如今崔谢联姻不过延缓三年,这可远远不够,后面便该由你和卫氏一同完成了,到时候,这一纸薄薄的婚约也该走到尽头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察觉
“你什么意思。”
眼前的徐成君身形一僵,抬起头来,仿佛忘记了害怕,只直直地看向萧衍。
寂静中,萧衍唇角淡然一勾,语中温和如初道:“崔氏如今与谢家是姻亲,又是忠勇之家,此次崔氏离世,陛下必会派人前去悼念,以示天恩,你要做的,便是代替冯维,成为这个人,至于到了崔府”
萧衍语中微微一顿,随即满不在乎的松下了徐成君的手腕,转而负手走向那扇微微打开的窗户,声音低沉而冷静道:“自有卫氏辅助于你。”
“辅助我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听到徐成君语中的防备与冷意,萧衍温和侧首,笑着一步一步走过去,竟是引得徐成君不由双手紧攥,一颗心再一次升了起来。
而下一刻,萧衍走至近前,并未开口,而是缓缓凑向女子的耳畔,就在徐成君反射性想要躲避时,却被耳边那再温和不过的话语生生怔住了。
察觉到身前女子的僵滞,萧衍不徐不疾地站直身子,眸中平淡而满怀温和。
“为什么是我?”
徐成君冷冷看向眼前的萧衍,语中除了颤抖便只有恨意。
“你刻意想将我也牵扯进去,将来便不得不为你掣肘?”
萧衍闻言哧然一笑,随即挑眸看向眼前的女子,语中满是嘲讽。
“徐姑娘未免,将自己看的太重了。”
徐成君闻言眸中一冷,划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怒意,对面的萧衍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颇为闲散道:“卫氏与崔府常有往来,行动间只会惹人注意,至于我,莫非你觉得我去崔府时,周围的眼线会少?”
看到徐成君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萧衍便越发徐徐道:“可你便不同了,你从未去过崔府,你若是在卫氏的帮助下,稍加换个装扮,崔府上下的人便认不出你,那后面的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话音落下,萧衍也不再多言,只在一旁含笑等待,不徐不疾,倒像是置身事外一般。
徐成君低着头,神色没在阴影里,看不出什么,而下一刻,便能看见她缓缓抬起头来,唇角微微勾起,极为平静道:“我为何要答应你。”
萧衍闻言淡然一笑,可那笑却凝在嘴边,未达眼底。
“我从未强求你答应我,你若不应,便是你的事情,只是三年之后,崔谢联姻便是定局,如今做的一切都白费罢了,若说可惜,便只可惜了崔夫人一条命,而你,仍旧做你的女官,看似风光无限,却是身如浮萍,这池水朝哪推,你便得朝哪飘,哪怕前面会粉身碎骨,你也得坦然的去受着。”
话音一落,萧衍陡然间抬起手,将徐成君惶然间跌落下来的发丝拨弄上去,在其防备之时,便已悠然落下手来。
“你要记住,没有你,我萧衍的路也不会改变,可你若没了我的帮助,你以为还有谁可以依仗?难道是谢昀?”
萧衍说着便不由笑了起来,随即温柔出声道:“听闻,谢昀与长孙妃顾氏极好,且谢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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