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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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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砚龄闻言,心中已有了几分了然,随即微微启唇出声。

    “所以陛下震怒之下便会知道,朝中有人权势熏天,竟连此等民生大事也敢强自压下,使得百姓之苦无法上达天听,想必陛下很是震怒罢。”

    萧译闻言点了点头,眉间有几分蹙着,语中颇为低沉道:“陛下已派了你表哥谢昀和锦衣卫指挥使韩振秘密前往江浙暗查此事。”

    “那你呢?”

    顾砚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转而认真的看向萧译道:“你是打算逼萧衍和严惟章出手,抓一个现行,让他们不得不认。”

    无需想,顾砚龄便能明白,那个江浙河道使必是萧译的安排,即便不是萧译的人,也是一个忧国忧民的清正之士,才敢冒着丢官掉脑袋的危险上这样一封得罪当朝权势的密信。

    萧译闻言微微点颌,也将手中的棋子扔下,随即看向眼前的顾砚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与严肃,而眸中的颜色更是一点一点变得沉然,语气虽平静,顾砚龄却能从中听到冷意。

    “江浙许多官员欺上瞒下,盘剥朝廷的银子,克扣百姓的钱粮,却是年年向严惟章与萧衍暗中大肆上贡,如今的江浙便如同严惟章与萧衍的私库,而如今,他们连修建大堤这般关系百姓生命的民生工程都敢染指,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萧译手中轻轻一握,随即凝视着案上跳跃的烛火道:“那些人便是朝廷的蛀虫,是真正的国之巨蠹,若是不除,便是犹如一块烂疮,迟早会毁了祖宗的基业。此番不拔则以,要拔,就拔个彻底。”

    顾砚龄静静看着眼前的萧译,听着那个清冷而笃定的声音,心中也为此而深深触动。

    在她的面前,萧译一直都是那个对她万千宠溺,包容,温柔如水的夫君,而眼前这般,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但也只有这一刻,她才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看到她嫁给的不是一个寻常的男子,而是一个从生下来,便注定要将天下苍生视为一生责任的君王。

    她知道,她嫁对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因为她的出生,因为她强硬的性情,便决定了。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平凡的一生。

    而她想要嫁的,也绝不是萧衍那般无所不用其极的阴谋者。

    她想要的,就是萧译。

    一个真正心怀百姓,想要开疆扩土,开辟一个新的盛世的天子。

    未来的路很漫长,也很艰难,但她从未惧怕,她想要的,便是这般与萧译并肩,共同面对一切未知的荆棘,直至开拓出属于他们的江山。

第三百五十七章 谨慎与阴谋

    夜幕落下,洛王府内一片寂静,此刻书房内的灯仍旧亮着,照亮了一室,萧衍静静坐在书案后,抬手捻起一只狼毫,蘸了蘸墨,便将笔尖落在眼前的信笺之上。

    窗外的虫吟一声盖过一声,月光透过树叶落在房内,印出了斑驳的影子,一只小小的飞蛾扑闪着翅膀飞进了灯罩之中,只听得“噗哒噗哒”的声音渐渐在屋内响起,那只飞蛾因着灼热感想要朝外飞,却是再也找不到方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跌撞,落下。

    只听得“啪”的一声轻轻响起,萧衍将手中那支狼毫悄然搁回笔架之上,微微吹了吹,墨迹很快干凝,下一刻,萧衍手中淡然地将写好的信笺折起,放入了雪白的信封之中,抬手间,便递到了身旁息德的手中。

    “命可靠的人将这封信秘密送到浙直总督王那去,一定要赶在谢昀他们到达江浙之前。”

    息德闻声连忙点头,随即恭敬地双手接过信封,转身便朝外走,当他刚走至门口,轻轻打开房门,只听得“吱呀”一声,皎洁的月辉瞬间倾泻而下,盈盈满地。

    “等一下。”

    脚方抬出房门的息德听得萧衍的声音微微一愣,转头间,便瞧着案后的人脸色分外凝重与严肃,息德不敢耽误,连忙又悄悄合上了门,快速地走上前去。

    “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话音方落,萧衍却是骤然抬起手来,息德一时怔愣,当看到萧衍抬眸看向他,陡然明白过来,连忙将手中的信又递还给了息德。

    萧衍淡淡接过,却又转手自然而然的将信递到了烛火之上,只见那微黄的火苗因为信笺的接触微微摇了摇,下一刻,火舌顿时吞向信封,只见信封上的一角迅速烧起,火焰一点一点的蔓延。

    “殿下”

    息德惊然出声,却见萧衍丝毫不为所动,手中反而颇为闲适,眼看着火苗已然蔓延了大半,一封洁白的信封就这样烧成了黑色的灰烬,只轻轻一吹,便会缭绕飞起,下一刻,萧衍随手一丢,将要烧尽的信封飘忽的掉落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只见火舌最后一卷,将残存的最后一点信封烧的干干净净,再也看不到。

    萧衍淡淡的收回了手,眸中微微一凝,随即启唇出声道:“将灵宝说的事悄悄告诉严惟章,告诉严惟章,既然他向本王保证,必能将此事压下,那本王便拭目以待。”

    听得萧衍的话,息德当即明白了,转而低下头恭敬出声道:“奴婢这就去。”

    话音一落,息德转身便朝外走去,随着脚步声,萧衍看着谦卑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屋内,直至房门打开,再一次阖上时,将一汪月色遮挡在外。

    他那位自以为聪明的母亲如今还关在北苑等死,这样的前车之鉴,实在是让他不得不防,既然要涉险,那便让旁人去吧,而他,必须要稳坐在这儿,与他那个侄儿好生下一局棋。

    严惟章是一枚不错的棋子,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轻易去动用,可如今,这只冷箭是毫不遮掩地朝他们射来,分明是要向他的胸口送,知道江浙之事的人除了他便只有一个严惟章知道,旁人的信,即便送到江浙,也不会有人相信,如此,便只有严惟章来替他代笔了。

    但愿,他的谨慎是不必要的。

    “殿下”

    殿外陡然响起声音,萧衍眉头微皱,语中有几分冷漠道:“何事?”

    门外的仆人许是听出了萧衍的不豫,语中更为小心翼翼了许多。

    “回殿下,郑侧妃来了。”

    听得此声,萧衍当即眉头一松,眸中顿时覆上一层温柔,转而坐起身子朝外道:“请侧妃进来。”

    话音方落,房门便被轻轻推开,下一刻,便见一位容貌水灵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款款走至案前,毫不羞赧的抬起头来,扬起明艳的笑意道:“王爷。”

    萧译闻言站起身来,上前温柔地将女子扶起来,轻轻伸手刮过女子娇俏的鼻尖,眉眼之中满是温存,语气更是分外宠溺。

    “不是说了,叫我九郎。”

    郑侧妃闻言眉梢满是亮亮的笑意,随即顺着萧译的手朝书案后走去。

    “臣妾给九郎做了点莲子汤,九郎尝尝。”

    女子嘴角扬起少女般可人的笑意,眼见着萧衍笑着点头,当即欣然地折起袖子,取出汤盅来,替萧衍盛了一碗,随即咬了一勺递到萧衍的嘴边。

    萧衍含笑尝了一口,品味间,便已瞧到了女子眸中满是小心与期待,一张如樱般的小嘴动了动,终究忍不住出声问道:“九郎如何?”

    听到此,萧衍皱了皱眉,脱口道:“苦。”

    “苦?”

    女子微微一愣,有些紧张的就着萧衍的手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回味间,只觉得甘甜清香,并不苦啊。

    “是臣妾的舌头有问题,还是九郎的”

    女子皱眉思索着,抬头间,却是看到了萧衍眸中促狭的笑意,当即明白过来,生气的撅起小嘴,颇为不高兴地扭头道:“你又捉弄我。”

    萧衍闻言宠溺一笑,随即将女子牢牢锁入怀里坐下。

    “你做的,便是苦,于我也是甜的。”

    女子闻言再也撑不住,唇角娇俏的勾起,随即转而勾住萧衍的脖子问道:“哥哥如今在宣府如何?”

    萧衍闻言唇角勾起,分外悠然道:“你的哥哥是个将才,前方来报,他已是连连打了好几场胜仗,将来回京,只怕封王拜侯不在话下,你可高兴了?”

    女子一听,当即高兴地扬起嘴角道:“臣妾自然高兴。”

    萧衍闻言温柔地摸了摸女子的发丝,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变得深邃不明,眸中的颜色也是忽明忽暗。

    怀中的佳人如同暖玉,于萧衍而言,既是解语花,更是一把利器。

    如今外人皆知他又新纳侧妃,却是都不知,这位侧妃的真实身份。

    看似他的这位侧妃只是一个小小四品礼仪官的女儿,可实质上,这个小小的女儿家,还算是如今宣府战场上,一颗冉冉新星的亲妹妹。

    原来,如今萧衍怀中的侧妃郑瑶,便是如今顾敬明手下的副将,郑文的同胞妹妹。当年郑文与郑瑶的母亲只是跟随主母嫁去夫家的一个陪嫁丫头,因着容貌清秀,在主母怀着身孕时,便被那家老爷偷偷要了去,后来等到怀了身孕,生下了郑文。

    郑文的母亲便被纳为了妾,虽极为受宠,可那当家主母却是个厉害的人物,明里暗里的刁难郑文母子,再后来当郑文的母亲生下了郑瑶这个女儿,母子三人也算是在主母的淫威下艰难度日。

    也正因为此,郑文对郑氏这个妹妹极为宠爱,可未曾想,后来郑文的父亲病逝,那当家主母便立即翻脸,欲将郑文母子三人撵出府去。

    但奈何那主母未曾生育,在家族长辈的施压下,便不得不将郑文留在了府中,收为养子,继承家业,可怜郑文的母亲与妹妹郑瑶身为浮萍一般的女子,就那般在寒冬腊月被赶出了门。

    郑瑶与母亲没有去处,便只有寻了一个新的府邸卖身为奴,庆幸的是,其母因得到新府老爷的怜惜,便将其纳为妾室,同时也将郑瑶视如己出,收为了女儿。虽说不至于大富大贵,母女二人也算是有了安身之处。

    后来郑文功成名就,有了自己的府邸,原想请母归家,可未曾想其母一生艰难,好不容易要跟着儿子享福了,却是猝然长逝,徒留了郑瑶一人。

    因着郑瑶与那府中人并无血缘,原因为其母尚还有立足之地,待当其母去了,再留着便有几分异样。

    而就在郑文想要将这个亲妹妹接回府与自己相依为命时,萧衍却是出现了,不仅将这郑瑶娶进府中,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后宅旁人皆将郑瑶恨毒,却奈何萧衍将郑瑶保护的极好。

    郑文既感念于萧衍的提拔之恩,又感动于萧衍对其幼妹的宠爱之情,如此之下,便越发忠心于萧衍,已然到了誓死效力的地步。

    然而他却不知,自他入得萧衍的眼时,萧衍便有心将他培植为自己的一步暗棋,因而早已将他从前之事摸得干干净净,这目光自然也就落到了郑瑶身上。

    因为萧衍很清楚,郑瑶便是郑文一生的软肋。

    ……

第三百六十章 相邀

    这一日,艳阳高照,碧蓝的天空清澈澄净,仿佛刚染出来的水蓝缎子一般,微热的夏日挂在当空,明晃晃的光芒落下来,只刺的人睁不开眼来,来往的行人都早已换下了夏季的薄衫,提步间,来去匆匆,只暗道这天气是越发热的难耐了。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崔府的西角门,帘子掀开,一个侍婢走了下来,随即转身伸手,便见一年轻妇人微微倾身,将手随意一搭,款款提裙走了下来。

    一站定,卫氏微微抬起头,看向府门前遥遥挂着的“崔”字绸灯,再移下目光,便能透过敞开的角门,看到一扇高大的影壁。

    卫氏由婢女扶着缓缓走上前,当即便有人前来迎接,卫氏颔首间,由那人引着朝里走去,穿花度柳间,走过一个穿堂,便远远看到了崔夫人袁氏所住的院子,卫氏捏着丝帕的手不由微微一攥,眸底浮现几丝踌躇与复杂,但也只是一瞬,卫氏便微微低了低头,再抬起时,再无方才的犹豫。

    来到袁氏的屋前,廊下的丫头当即含笑为卫氏掀开了湘妃竹帘,卫氏温柔颔首间,这才提步走了进去,直到了里屋,便瞧着袁氏正坐在榻沿边,正与身旁的少女说着话。

    听得声音,袁氏与少女皆转过头来,一看到含笑间盈盈下拜的卫氏,袁氏当即眉眼一扬,忙命人扶了卫氏站起来。

    “快请郑夫人坐下。”

    听得袁氏的吩咐,身旁早已有丫头去搬了一把精致的玫瑰椅上来,卫氏含笑间顺势而坐,方理了理裙摆,便听得袁氏出声道:“这一路只怕也累着了,这般热的天气,难为你还来看我。”

    卫氏闻言笑着抬起头来,眉目间满是亲切道:“元缜如今远在宣府,偌大的房子里就我一人,每日起来便觉得空落落的,到了师母这里来,能与师母说说话,这日子也过的快些似的。”

    袁氏闻言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语中带有几分抚慰道:“元缜如今在宣府名声渐起,当初老爷初见他,便觉得他日后是个可造之才,将来你们夫妻二人,这日子只有越过越好的,只是,疆场就是这般。”

    说到此,袁氏仿佛陷入了从前的回忆般,唇角含着随和而亲切的笑意,思绪却仿佛渐飘渐远般。

    “男儿保家卫国,咱们做女人的,便只能坐在家中,为他们打理好家中的一切,为他们祈祷,等待着他们日后回来,从前老爷去南方平叛之时,我还怀着阿晚,那时身子尚还两个月,他便离了家,待到将要临盆时,他却还未归家,再坚强的女人,走那趟鬼门关的时候总是脆弱的,那时我便日日祈祷,祈祷他能早日归来,看着这孩子出生。”

    卫氏听得此话,眸中不由有所触动,语中不由脱口问道:“那,尚书大人可赶着师母您临盆时回来了?”

    感受到身旁女儿安慰地挽住自己,袁氏轻轻以手覆上少女的手拍了拍,随即转而看向满心期待的卫氏,眸中满是长辈的慈爱。

    “临盆那日阵痛良久,可腹中的孩子却是久久未曾出来,想必那时阿晚也是个执着的孩子,愣是在我肚子里闹腾了一天一夜,疼的我连半点力气都快没了,周围的婆子丫头们也是吓得不轻,可到底上天保佑,老爷赶回来那日,阿晚总算是落了地。”

    卫氏听着听着不由紧张的攥起了帕子,直到最后一句话说出,这才不由松了口气,眼见着袁氏低首看着少女满是爱怜,卫氏不由转而看向容颜秀丽的崔知晚道:“可见阿晚是心疼师母,定要让尚书大人与师母您一同分享那最为艰难,也最为喜悦的一刻。”

    袁氏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唇角浮着难掩的笑意道:“所以说,这女儿才是为娘的贴心小袄,你可不知,阿晚出生那夜,风急雨骤的,她父亲便穿着一身戎装,回府连换都未曾来得及换,连连赶了七天七夜的路,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他那般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眼中的血丝几乎红了一双眼睛,看着便叫人心里一热,后来他抱着阿晚,昏黄的灯下,一大一小父子俩,竟是让他那般坚硬的人也当着一众人的面流了泪。”

    想到此,袁氏不由也吸了一口气,轻轻拿丝帕压了压略微湿润的眼角,随即笑而出声道:“瞧瞧,倒是越说越远了。”

    “这还是头一次听师母说起从前您与尚书大人的故事。”

    卫氏抿唇一笑,随即看向袁氏身旁默然聆听的崔知晚道:“如今夫人与尚书大人也到了享清福的时候了,大公子如今成家立业,就快要做父亲了,就连咱们阿晚,也要嫁人了,陈郡公子,一提着这名儿,不知咱们大兴多少女儿家都为之动心,如今却快成为咱们阿晚的夫君了,这不知惹的多少人艳羡不已了。”

    听到卫氏这含笑的话语,崔知晚不由偏下头去,颊边满是红晕,眉目间氤氲的却是少女的羞赧与欣然。

    “是啊,待看到阿晚出嫁那日,我这个老婆子也算是真正放下心了。”

    卫氏见气氛正好,眸中微微一动,再抬头时,唇角勾起自然的笑意道:“这几日天气倒正好,元缜走了这些日子,我这心里总是记挂着,便想着去城外的悟真观烧几炷香,替他祈福,望他早日平安归来,师母可有时间,阿央在这京城又不认识旁的夫人,便想请夫人一同去,也算是求个心安。”

    袁氏是过来人,知道年轻夫妇那种离不得的情分,想到自己年轻时也是这般,心下微微触动,因而看着眼前的卫氏,也是分外体贴道:“如此也好,如今我倒也不忙,那便寻个好天气,咱们一同前去,我也正好,去为府中烧烧香,再者,从前我便在悟真观替阿晚许了愿,如今愿望既是成真,也当去感谢真人庇佑,诚心还愿才是。”

    听得袁氏含笑的话语,崔知晚自然明白那许的愿望是什么,因而抿唇不语,一旁的卫氏瞧见了,眸中不易察觉地放松了几分,随即更为欣然道:“那到时候我便亲自来请师母。”

    “阿晚也陪您与郑夫人一同去罢。”

    眼见着此事拍定了,少女陡然插进的话语让卫氏身子不由一顿,正要说话,却见袁氏偏首对少女道:“如今你是待嫁之人,出去抛头露面总是不好,你就在家好生绣将来陪嫁去谢家的女红罢,有母亲去便好。”

    袁氏的话原也有道理,如此少女便也不再多言,卫氏一旁观着,这才将一颗悬了许久的心真真正正落了下来,因害怕再生变故,当即含笑插话道:“还从未见过阿晚的绣品,不知可能瞧瞧。”

    “阿晚绣工拙劣,只怕让夫人见笑。”

    眼看着少女语中谦逊,卫氏眉眼满是夸赞道:“夫人的绣工当年在京陵闺阁中是出了名的好,阿晚妹妹的绣工便是只继承了夫人的一半,也足以将咱们这蹩脚的绣工比下去了,可别谦逊了。”

    含笑间,在袁氏的颔首下,卫氏与崔知晚便一人扶着一边,三人去了少女的房中,看那些已绣了一半的喜被喜枕。

第三百五十九章 将近

    翌日清晨,虽是将过卯时,可因着如今进了六月,天色也早已亮了起来,茫茫的雾气尚还在空中盘旋,隐隐的夏日已然从层层薄云间透露出一丝浅而淡的光芒来。热闹的朱雀街上此刻已是人群来往,商贩们皆绾起了袖子,揉面的揉面,吆喝的吆喝,屉笼一打开,包子的香味随着一震白茫茫的热气盘旋而上,消失在了空中。

    而在朱雀街上,正有一简单而素净的青绸马车正缓缓前行,只见行到最喧闹处,马车上的帘子被小小的掀开了一条小缝儿,其后便有一个容貌明艳的女子,微微侧首间,仿佛被这场面吸引住了,一手轻轻托腮,神情中多有几分向往。

    “侧妃,外面人多眼杂,叫人看到您便不好了。”

    身后传来一个婆子温和的声音,下一刻,眼前的帘子便被松下,将外面的一切隔绝开来,看着骤然落下的印花帘布,郑瑶无趣地撇了撇嘴,随即转回头来,又如方才那般,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两手顺而搭在腿上。

    “嬷嬷,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大大方方的出府,大大方方的去哥哥嫂嫂家,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躲躲藏藏。”

    女儿家眸中微微一黯,颓然低头间,摆弄着手中的那方丝帕,身旁的婆子听了,眉眼中噙着慈和的笑意,伸手覆上女子娇嫩的小手,轻轻抚慰道:“快了,快了,殿下如此心疼您,又如何会忍得让您受太久的委屈。”

    说到此,那婆子将目光转而自然地落在女子的小腹上,唇角微微抿着暧昧而欣然的笑意道:“如今姑娘该要想的不是这些事儿,您该想的,是早些为殿下生下一个皇子,那便是天大的喜事了。”

    听得此话,郑瑶的脸上当即浮起微微的红晕,颇有些羞赧的低声糯糯道:“这事哪里是我想便能有的。”

    婆子闻言,眉眼的笑意更深,就连眼角的褶皱也堆起了许多,随即便听得那婆子有情有理道:“如今府中正妃严氏那,不过只有一子一女,而那侧妃王氏入府多年,却是无所出,侧妃您年轻,如今芳龄正盛,又最得殿下的喜欢,您的机会,可比她们又多了许多,为殿下怀上个一儿半女那是迟早的事,只要您能日日将殿下留在咱们院子里,还担心什么?”

    听到婆子的话,小女儿家的眼中渐渐泛起水灵灵的喜色,不由抿唇而笑,却是不说话,那婆子见此便继续道:“如今趁着殿下的妃嫔不多,您可得牢牢抓住殿下的心,早些诞下皇子,如此您不仅能直直压那王侧妃一头,便是日后再进新人,您的地位也是稳如磐石,谁都不敢轻易动您。”

    话音一落,郑瑶的眸中微微一顿,随即覆上了一层晦暗,转而偏首看向身旁那婆子道:“嬷嬷的意思,殿下日后还会纳旁的女子进来?”

    眼见着女子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那婆婆自知说错了话,却是不着急,只是转而温声劝慰道:“殿下是天之骄子,便是寻常富贵人家尚且三妻四妾,更何况是殿下,侧妃您要记住,只要您是殿下最在乎的人,只要您手中握有皇嗣,莫说是再进一个新人,便是进再多,又能如何。如今您因着殿下的宠爱,便是正妃严氏,对您不也客客气气,不曾轻易为难您,日后您若是再有了皇子,在府中的地位,便会如正妃那般了,若是等到”

    说到这里,那婆子陡然戛然而止,郑瑶见此不由偏头问道:“等到什么?”

    “没什么。”

    那婆子笑着拍了拍郑瑶的手以作抚慰,随即出声道:“今日起的早,侧妃您也累了吧,阖眼歇息会儿罢,一会儿到了奴婢叫您。”

    郑瑶见那婆子如此,便也不再问下去,将头轻轻靠在背后的车壁上,微微偏头间,目光怔怔地看着那印花的帘布,心思却已飞了老远。

    从前她原以为,只要嫁给喜欢的人,身份地位并不重要,便是成为他的侧妃,只要能与他相守,便是幸福的,

    可当她入了府,即便九郎常常留在她院中,可严妃,王侧妃的存在却还是会让她心生落寞。那时她才知道,人都是贪婪的,就连她也如此。

    她不仅想要九郎全部的心,还想要九郎一生只陪着她一人。

    终究,这都是梦罢了。

    看着少女的侧颜平静而泛着一丝晦暗,下一刻,睫毛微动间,一双眸子淡淡的阖了下去。

    那婆子当即无声地松了口气,方才她差点便说漏了话,若是叫殿下知道,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看着眼前单纯美好如一枝青莲般的女子,婆子的唇角不由泛起笑意,可她要说的也没错。

    等到日后洛王殿下夺得大宝,成为九五之尊的陛下,再凭着郑文将军手握兵权的从龙之功,他日眼前的女子,莫说是贵妃之位,便是废了严氏,立其为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日后,这造化还好着呢。

    当马车缓缓停下,那婆子小心掀帘一看,只见已然到了郑府的后门,这才麻利地下了马车,谨慎地四处打量了一番,见的确无人之时,这才小心掀开帘子,只见年轻女子已然头戴过膝的幂离,搭上婆子的手缓缓走下来。

    而下一刻,二人便略显急促地走进了后门,身影被隔绝在了门后。

    当郑瑶二人方走至正院门口,便见到郑文的妻子卫氏已然穿戴整齐,立在门前的台阶上等着,一见着她们,当即眉眼浮起亲切的笑意,上前亲自扶住郑瑶的双手,便盈盈下拜。

    “郑妃。”

    郑瑶见此当即搀扶起卫氏,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欣喜道:“嫂嫂快起,一家人莫要这般。”

    卫氏笑着颔首,随即扶着郑瑶便一同走进了里屋。

    因着在洛王府中,郑瑶年纪最小,又荣宠过盛,被萧衍保护的极好,如此府中的其他妃嫔妾室与郑瑶并不亲近,如此之间,郑瑶更是觉得孤单寂寞。如今难得回了家,到了亲人面前,便也卸下了那些小心翼翼与忐忑,姑嫂二人倒是谈笑间,气氛轻快了许多。

    待留到入夜时分,眼见着天色不早时,跟随在郑瑶身旁的息德眸中微微一抬,朝着卫氏微微颔首,卫氏当即领悟过来,自然地含笑看向郑瑶道:“天色不早了,妹妹也该回去了才是,让胭脂替您梳妆一番,想必殿下已然在府中等候您多时了。”

    只见眼前的女子唇角抿笑,含羞点了点头,便由婆子和婢女扶了下去。

    “你们都下去吧。”

    卫氏淡然抬眸出声,原本留在屋内的人皆退了下去,当府门被阖上的那一刻,卫氏当即站起身来,恭敬地敛眉行礼道:“殿下可是有何事要吩咐?”

    “夫人请起。”

    息德恭敬地一弯腰,随即看了看里屋的入口处,眸中多了几分深意道:“您还是坐下听小的回话罢。”

    卫氏知道如此被郑瑶看到了不妥,也不多言,转而站起来,坐了回去,二人远远看去,倒没有丝毫的不妥。

    “明日还请您去崔府一趟。”

    卫氏闻言眸中微微一动,继而脱口道:“兵部尚书崔府?”

    息德闻言默然颔首,随即将声音压的越发低道:“郑将军与崔尚书当年有师徒之情,夫人又常常去崔府与崔夫人说话,如今崔府喜事将近,想必您若是邀崔夫人一同去京郊的悟真观烧香,崔夫人也不会不答应的。”

    话音落下,窗外的阳光落在卫氏的脸上,显得更为恬静,卫氏手中微微捏了捏丝帕,随即眸中平静道:“劳息公公回去告诉殿下,就说卫央记住了。”

    息德闻言眸中微浮笑意,随即恭敬地低头道:“那便有劳夫人了。”

    卫氏正要客气回一句,却听得里间渐渐传出衣袂的声音,当即缄口不语,而一旁的息德也忙退出几步之外,双手搭前,眉目间满是恭敬。

    仿佛方才,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

第三百六十六章 死别

    当崔文程与谢昀驱马赶至马车坠落之地时,夜幕已经全然落下,点点明亮的星星正安静地悬在夜空中,忽明忽闪,仿佛无数双悲悯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脚下的众生。

    一阵清凉彻骨的风裹挟着山林的凛冽之意,轻轻吹拂而来,只听得周围的树叶“哗啦啦”作响,更为这静谧的山林平添了几分萧瑟与悲凉。

    “岳父大人。”

    耳畔陡然传来谢昀提醒的声音,随着其目光而去,崔文程也看到了不远处星星点点亮着的火把,身形不由猛地一僵,手中紧紧地一攥缰绳,随即驱马缓缓走过去。

    渐渐地,眼前的一切都近了,近的崔文程只能眼看着那车马的残骸孤寂地躺在那儿,而在不远处,京畿防的人手执火把,却是肃然立在那儿,闻声看到赶来的崔文程时,脸色顿时变得晦暗而不忍,仿佛想要说什么,到了嘴边却是连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感受到这异样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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