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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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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长案之后的少女只是笔中微微一顿,听到笛音渐渐清晰后不由莞尔一笑,笔下游走的更是顺畅。

    这一刻,顾砚龄与杨氏不由相视一眼,心中已是了然,顺着笛音,众人随之望去,却是只能看到一个如玉的身影立在不远处的拱桥之上。

    若说能让顾砚龄闻之不忘的,除了萧译的琴,便是谢昀的玉笛了。

    温暖的春日下,女子臻首挥毫的模样端而大气,男子立在桥上的身影却是遗世独立,二人明明是遥遥相对,却是那般绝然,仿佛此情此景,便当为一副传世的画卷。

    你在亭前挥毫落墨,而他在桥上看着你。

    只这短短的一幕,在许多年后,在几人的心中却依然是深刻如初。

    而此刻,顾砚龄的唇角渐渐浮起欣慰的笑意。

    或许,她的祝福已经让上天听到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待到少女写下最后一字,笛音也戛然而止,崔知晚搁笔的那一刻,转而随声看向身后的方向,那一刻,她恍然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而那颗平静安放着的心也随之微微一震。当她再仔细看时,却见那人就这样消失在拱桥最高处,微微的风携着花香而过,桥下的垂柳依依,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公子,您不过去?”

    察觉到身后的白炉追问过来,拾阶下桥的谢昀脚步一顿,方要侧首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默然转回头静静朝下走。

    “今日母亲宴请各府的闺秀,我去如何成规矩。”

    听到谢昀的话,白炉似乎也觉得对,亦步亦趋地追至身侧时,又恍然抬头道:“那公子今日过来是做什么的?”

    谢昀闻言语中一滞,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得知阿九怀了身孕,他们便再未见过。

    今日

    他本是打算遥遥的看一眼吧,看一看她如今可好罢了。

    可方才那一幕,似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无论是阿九,还是母亲。

    此刻就连他也未曾想明白,方才他为何会那般自然地从腰间抽出玉笛来,仿佛魔怔了般,念及此,谢昀一贯温和的神情不由动了动,伸手间,右手探上了腰间的玉笛,而指间按到的,正是那个被渐渐磨得光滑而平的“昀”字。

    几乎是同时,谢昀的脑海中零碎般浮现起了一个少女的笑脸,似乎仍然是那抹烟雨中,认真而又笃定的模样,说着相信他的话语。

    这一刻,白炉察觉到近前的公子停了下来,怔愣间抬头看去,却见自家公子似乎失神般,让人捉摸不透。

    ……

    这厢,崔知晚怔怔然收回目光,便见侍婢上前小心收起她的字轴,随即转身奉了上去,当字轴一点一点展开在众人眼前,众人惊讶之余,更是渐渐变得失落。

    此刻便是顾砚龄,也不由暗叹少女写的一手好字,若说她的字更多的是历经世事的练达与居于高位的雍容,那么眼前这幅字,便如千军万马一般,携着凛冽的逼人气势,可偏生又多了几分士人的洒脱,让人看着便舒适了许多。

    而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这样一卷好字,洋洋洒洒下,却是写的当年风靡大兴的《长安赋》。

    《长安赋》,正是陈郡公子谢昀所作,当年谢昀年方十六,游历长安时经过长安旧都,一时感怀,不由抬笔写下此篇,因此篇畅谈古今,颇有魏晋士人的洒脱之风,以至于被人争相追捧。

    也只有谢昀的《长安赋》,才能与京陵公子薛原的《京都赋》被世人赞为当世绝篇,传抄至今。

    而今在这样的场合,眼前的少女就这般毫不遮掩地写下这篇《长安赋》,明明是少女的小心思,可这样的小心思却是被这样大大方方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如此更显得坦率可爱。

    “好篇,更是好字。”

    短短的一句话,便道出了众人的想法,眼见着顾砚龄如此率先开口,胜负似乎变得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亭下的少女微微侧首,行下礼去,看着少女唇角抿着的笑意,杨氏的眸中渐渐泛起随和的光芒。

    “臣女献丑了。”

    听得少女的谦逊之语,杨氏唇角一勾,温和启唇道:“崔大人清正忠勇之名早已传遍陈郡,如今看了崔姑娘,让人不得不叹一句,虎父无犬女。”

    崔知晚闻言微微抬头,看到杨氏随和的笑眸,脸上不由一红,随即颔首道:“夫人过誉了,晚辈愧不敢当。”

    听得此话,顾砚龄含笑间微微扬颌,醅碧当即捧着一方锦盒走出亭外,送到少女跟前,少女微微抬头,便看到亭中的顾砚龄唇畔浮笑道:“今日看到崔姑娘这一篇《长安赋》,犹见故人,表兄若是知道他当年之作以姑娘之笔展现众人眼前,只怕也会称姑娘为一声知己。”

    说到此,顾砚龄微微抬手道:“这一套头面是我出嫁那年母亲送与我的,如今看来,它与你倒更为合适。”

    话音一落,众人渐渐从中听出了话外之音,而先前的企盼与期冀也一点一点的落空,这一刻,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长案后的少女身上,一时之间,羡慕,嫉妒,似乎都交织在了一起。

    “臣女谢长孙妃恩典。”

    当崔知晚抬起头来,看到亭中女子笑然点颌的样子,心下微微一暖,不由强自抑制住欣喜,伸手将那一方锦盒接了过来。

    而眼前的众人也都极为明白,这位年轻长孙妃的意思便是杨氏的意思,更是代表了整个谢家的意思。

    而这一方小小的锦盒里面,装着的便是让她们艳羡不已的未来。

    ……

    花宴结束之时,夜幕已经浅浅落下,晚霞伏在天边,氤氲着几分残存的光芒,一行大雁排着队低声长吟,缓缓朝远方飞去,威严而肃穆的皇城,也渐渐沉寂下去。

    此刻在东六宫的一处宫苑内,渐渐响起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淡淡的夜幕下,一个身姿娇俏的少女几乎是小跑着赶了进来,不顾左右宫人诧异的目光,提着裙子便朝正院跑。

    下一刻,只见少女疾步走上石阶,随即软帘“呼哧”一声响,再落下时,少女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外。

    “姐姐,姐姐”

    当外屋传来杏春紧张的喘息声时,徐成君正左手捏着一卷茶经,右手正照着茶经之上的描述,以茶水浇洗着碧绿的茶叶,手中微微停顿间,杏春已然喘着气跑了进来,只听得软帘因着方才过急的力道而微微摇晃,发出沉闷的声音。

    徐成君微微打量间,只见杏春额角尽是汗,鬓边的发丝黏在腮旁,娇喘吁吁几乎话都快说不出来,一张小脸更是因为跑的太急,涨得通红。

    “跑这么快做什么。”

    徐成君笑着摇了摇头,低头间,手执紫砂壶的手柄,正不紧不慢地将热水淋在倒扣的茶具之上。

    “姐姐,方才我听说,听说”

    杏春喘着粗气,努力抑制着胸前的起伏道:“听说今日云昆池的花宴上,长孙妃与杨夫人皆属意兵部尚书崔大人的小女,长孙妃还将自己出嫁时的陪嫁头面送与了那位崔家姑娘。”

    “哐当”

    紫砂壶应声而落,随即便听得少女冷的吸了一口气,杏春随声看去,便见着紫砂壶碎在了徐成君的脚下,而滚烫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淋了满裙,而徐成君就愣愣地站在那儿,左手被茶水烫的起了红,却是没有丝毫反应,连眉头也不曾蹙一下。

    “姐姐”

    杏春见此当即上前去,小心拉过徐成君的手焦急道:“姐姐疼吗?我去给你拿药。”

    话音一落,杏春转身便朝外去。

    “你下去罢。”

    身后陡然传来的声音让杏春身子一顿,转身间,便瞧着徐成君平静地看着自己,以再淡然不过的口吻又重复了一遍。

    “下去罢。”

    杏春原本还想说什么,可当看到徐成君眸中沉沉的颜色,便忍不住将话都吞了回去,踌躇间,杏春低了低头,再抬眸时,虽是含着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为一句小心翼翼。

    “我在外面等着,姐姐若是有事,便叫我。”

    屋内一片寂静,眼见着少女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温柔回应,杏春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难过又担心的退了出去。

    软帘再一次悄然落下,而这一刻,窗外的天色似乎瞬间沉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光芒。

第三百五十二章 选择

    屋内的烛火似乎暗下了许多,微风将夜色吹入,只见烛火开始忽明忽暗地摇晃,这一刻,沉沉的雾霭仿佛就那般笼罩了下来,少女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一般,侧颜被没入阴影之中,脸色似乎更白如雪瓷,虽美却是让人渐渐感觉到冰冷之意。

    寂静间,少女的双手渐渐向拢攥起,唇角一点一点勾起的笑意,虚而缥缈。

    为什么。

    为什么连她人生中最后一点期盼也要夺走?

    少女的笑声渐渐清晰,却是空洞而苍凉,而下一刻,少女原本紧攥的左手陡然拂向案上的茶具,眸中寒然间正要掀起,却在杯盏碰撞的瞬然,少女的手就那样停在空中,触碰到指尖莹润光滑的茶杯外壁,少女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静静地阖上眼角,而那高挑的身子随之下落,无力地坐了回去。

    终究她只是个奴婢。

    谢氏那样的人家,又怎会让她嫁进去。

    少女轻哧一声,仿佛是自嘲,又仿佛是真的好笑。

    笑着笑着,一滴温热渐渐从眸中落出,沿着脸颊一点一点滑下,渐渐变得冰冷。

    这一刻,当真是夜凉如水。

    徐成君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除了慢慢干涸的泪痕,她仿佛也忘了该用什么表情。

    就在冷风一点一点吹入屋内时,随着窗纱轻响出声,一直默然不动的软帘陡然起了一丝动静,随即便能听到软帘被轻轻掀开的声音,打破了这屋内的沉寂。

    徐成君眉间一皱,睁开眼的那一刻,眸中满是烦闷,而就在她的目光触及到帘后那人时,却是眸中一顿,愣了片刻。

    可也不过一瞬,徐成君便淡然起身,收起了眸中的寒冷,低眉垂下眼眸,恭敬却不卑微地行下礼去。

    “洛王爷。”

    萧衍轻披月色鹤氅,神情一如既往的亲近随和,没有丝毫架子的抬手含笑道:“徐姑娘请起。”

    眼看着身前那个看似文静实则满是防备的身影缓缓起身,萧衍眸中浮起更为闲适的笑意,脚下随意地朝少女方才坐着的地方走去,仿佛没看见地上的狼藉一般,悠然落座。

    “徐姑娘也坐罢。”

    听到此话,原本背身的少女淡然转过身来,看着坐在那儿的萧衍,微微上前几步,恭谨地垂下眼眸,睫毛落下的阴影遮挡住了少女此时的目光,可即便如此,也能从少女看似恭谨的话语中听出几分冷淡与提醒来

    “夜色渐深,不知洛王爷是要吩咐何事,竟劳您亲自光临奴婢这鄙小的地方。”

    萧衍闻言付之一笑,却是只字不回,只是闲儿看到了手边放着的一本《茶经》,便不紧不慢地拾起,翻了翻道:“难怪每每去乾和宫,饮了徐姑娘的茶,便觉得我府中的茶难以入口了,姑娘果然如父皇所言,是个蕙质兰心的人。”

    听得此话,座下的少女纹丝不动,便是连话也不再回,若是放在旁人眼中,只怕早已生怒,可萧衍偏生不甚在意,反倒是笑着看向那个带着几分孤傲的身影,语中反问道:“看来,你很不喜欢本王的不请自来。”

    说到这里,徐成君总算是微微一动,虽未抬头,却是更为恭谨地垂眉道:“奴婢惶”

    “那便请坐罢。”

    徐成君的话未说完,便被男子随和的声音打断,抬眸之间,正对上萧衍温和的眸子,可徐成君却从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一刻屋内仿佛凝滞一般,二人静静相望,看似平静,却是如同冰下的急流。

    过了许久,徐成君的唇角勾起道不明的弧度,骤然从容起身,全然没了方才小心谨慎的模样,转而走至萧衍一案相隔的位置坐下,淡然地理了理裙边。

    “今日云昆池的花宴,徐姑娘可去了?”

    听得此话徐成君笑意一僵,整理裙子的手顿了顿,复又随意地拨弄道:“奴婢身为御前女官,如何能出宫赴宴。”

    萧衍闻言仿佛陡然想起什么般,随即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抱歉道:“我竟忘了,恍然还以为是从前”

    听到从前二字,徐成君的唇瓣微微一冷,只觉得此话犹如一把匕首插入她的心上,满是讽刺。

    “今日兵部崔尚书的千金夺得头筹,以一手好字博得杨夫人青睐。”

    说到这儿萧衍还不忘出声赞叹道:“听闻,那崔姑娘写的,正是当年谢昀的那篇《长安赋》,如此心思,不愧为崔尚书之女,颇有果敢之风。”

    听得萧衍的每一句话,徐成君的脑海中都不由浮起了那一幕画面,双手再一次地攥起,一点一点的开始颤抖,只能努力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至于失态。

    “洛王爷来此,便是要为奴婢解说今日云昆池的盛况?”

    听到女子清泠的声音,萧衍看过去,只见少女唇角渐渐冷凝,脸色已是不复方才那般克制。

    萧衍却是仿佛没看见一般,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手边的茶杯,抬眸之间,说出了让徐成君脸色僵滞的话语。

    “我来,不过是替你可惜,原本今日该出彩的,是你,可不是一个横插出来的崔家小姑娘。”

    话音落下那一刻,徐成君的眸中一震,却是强自攥住手,努力平静道:“奴婢不知洛王爷这是何意。”

    “看来,当年艳惊四座的大兴第一才女也跟着从前的徐家死了。”

    徐成君的脸色一僵,渐渐变得难看,萧衍却是唇间勾起几分嘲讽继续道:“从前你满门被斩时,本王见你如此求生,以为徐家有了你这般性情坚韧的后人,也该放心了,可如今,活着活着,反倒是成了个苟且偷生的废人,既是如此”

    “当初还不如死了。”

    原本恶毒的一句话,萧衍却是说的那般云淡风轻,仿如一句暖心之语般,可这落在徐成君的耳中,却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一刻,她的眼前仿佛骤然变成了一片血红,而在那血红之中,是满脸鲜血淋漓,怒骂她无用的父亲,家人……

    “洛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女子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萧衍也觉得极美,若是不用在一个该用的地方,实在是可惜了。

    “相比于那个崔家小姑娘,本王更欣赏你。”

    萧衍唇角淡淡勾起,说的话轻缓近乎缥缈,却是犹如鲛人的歌声,能够蛊惑人心。

    “你想要嫁给谢昀,本王便送你一份厚礼。”

    听得此话徐成君先是一震,随即脱口道:“什么意思?”

    萧衍闻言唇角勾起,语气温和道:“只要他日你能助我,谢家属意那崔家姑娘又如何,即便是交换了庚帖,立下了婚书,本王也自能让它成为一纸空文,而你,离谢昀不正是更近了。”

    说到最后,萧衍眸中浮起漫不经心的笑意道:“如何?你可敢与我赌?”

    话音落下,屋内再一次陷入沉静,萧衍并不急,只是默然等在那儿,看着眼前的女子静静地坐在那儿,双手攥着裙子,怔然间,已将那层层的轻纱锦缎捏的渐渐发皱,仿佛经历着一场从未有过的斗争。

    直到最后一刻,那一双复杂的眸子陡然浮起笃定的光芒,渐渐变得清明,仿佛拨开云雾一般,却不知拨开之后,究竟是黎明,还是更为晦暗的深夜。

    “好。”

    女子的眼神冷静而坚毅,侧首间,冰冷的脸上起着微微的波澜。

    “我凭什么信你。”

    萧衍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长身玉立,恍若天人,说出的话,更是再温柔不过了。

    “过不了太久,你便能看到我的诚意。”

    话音落尽,男子淡然转身,随着软帘轻响,屋内陷入了平静。

    徐成君坐在那儿,方才的神情似乎瞬间松懈下来,眼神怔怔地看软帘,心中却是知道,自己已经选择了一条再也无法回头之路。

第三百五十三章 定庚帖

    皎洁的月光懒懒地从新敷的窗纱上透进来,泻下一室的清辉,窗外墙角下隐隐约约起伏着清晰的虫吟声,伴着树叶摇晃的“沙沙”声,更衬得夜色静谧而闲适。

    顾砚龄慵懒地靠在软塌之上,发间的钗环早已取尽,一把顺而光泽的云发披散在身后,只有几缕发丝隐隐落在肩上,许是方沐浴过的缘故,远远看去,透在光下的女子如隔云端,微微蒙着一层雾气,肌肤之外的淡淡香露味萦绕在屋内,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因着如今怀着身子,萧译便对顾砚龄格外上心,不仅散步要亲自陪着,就连看书也不让顾砚龄自己动手,或是他读她听,若他不在,这读书的活儿便落在了醅碧身上。

    顾砚龄微微阖着眼,屋内的地暖烧的正好,将一层温暖的气息裹挟在人的周身,隐隐的便将那一抹睡意勾了起来,朦胧间,耳畔少女柔缓的读书声似乎停了,靠在那儿的顾砚龄微微启唇,声音透着几分朦胧的睡意和慵懒。

    “怎么不读了。”

    话音方落,读书的声音再一起响起,可耳畔传来的却是熟悉而温和的男子之声,顾砚龄没有睁开眼,只是唇角勾起慵懒而了然的笑意,下一刻,熟悉的木樨香携着拥抱从后裹挟而来,顾砚龄也不挣,舒服地寻了胸膛最温热的位置躺了下去。

    “怎么才回来”

    少女的语气中满是闲适,没有丝毫的愠怒与嗔意,转而再睁开那一双盈盈的笑眸,其中更是浮过一丝促狭。

    “莫不是被小妖精勾去妖精洞了?”

    身后传来宠溺而无奈的哧笑声,男子有力的双手习惯地避开顾砚龄微微突起的小腹,将她环的更紧了几分,下一刻,温热的气息伏在耳畔,萧译的笑声渐渐响起。

    “家中被我藏着神女,俗世的妖精又怎能勾的走我,如今在宴席之上,可没有人比我还要急切的想离席回家的了,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艳羡的模样,我便更觉得当初死皮赖脸的求娶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顾砚龄闻声一笑,转而侧过头来,姣好的容颜泛着温暖的光芒,唇角微微勾起几分弧度,更是平添几分娇俏。

    “如今是越会说话了,又是跟谁学的。”

    萧译闻言唇边一扬,语气轻缓而正经的凑拢道:“无师自通。”

    话音一落,萧译侧首间便将唇瓣覆在那个娇柔的唇瓣上,周身的气息渐渐升起热意,辗转间,唇瓣如飞鸿一般轻轻点点的移至耳畔,轻轻吻了吻那柔柔的耳珠,更是引得怀中的人娇嗔出声。

    而此刻守在门外的醅碧,绛朱听到了,都不由脸上一红,将头低了下去,反倒是檀墨在一旁捂嘴轻笑,喜的不行。

    就在此时,檀墨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对面站着的醅碧,麻利从袖中掏了掏,当摸到什么东西时,不由朝四周环扫了一眼,这才悄然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落在醅碧的眼前。

    “醅碧,这是给你的”

    醅碧与绛朱闻言都抬起头来,诧异间,醅碧接过那精巧的小盒子,打开上面的小扣子,一翻开盖子,却见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支镶着红玉的簪子。

    醅碧手中一僵,脸色微微一变,就连绛朱也是惊然地看向檀墨,收到绛朱异样的眸光,檀墨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即急着摆手道:“不,不是”

    檀墨语中急促,一时也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忙凑近了几步,压低声音解释道:“这是沐帧托我送你的”

    听得此话,就连一向稳重的醅碧也猛地抬起头来,抬头的那一刻,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由脸上也微微一红,一旁的绛朱见此,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当即要笑不笑的看向醅碧,唇角勾起几分打趣,转而又对檀墨道:“既是沐大哥送的,为何他自己不送来,要拖你送?”

    檀墨闻言咧嘴一笑,随即出声道:“这是沐帧去苏州公干时买的,进宫回禀那日,醅碧碰巧不在,因着他又得了要事,这几日又离了京城,所以便托我了。”

    话音一落,檀墨又看向醅碧道:“醅碧,你快收了吧。”

    眼见着醅碧脸上微微泛着红晕,绛朱当即将东西从檀墨手中抽出来,一把递到了醅碧的怀中,最后还不忘补了一句。

    “人家一番心意,醅碧姐姐可不能拒绝了。”

    拿着手中的盒子,醅碧察觉到了周遭两人欣然而打趣的笑意,却是不去反驳,只低着头,看着那支好看的簪子,唇角不由勾起,而那一刻心似乎也跳动的更快了。

    ……

    这厢,崔府也已寂静下来,远远地,游廊之下渐渐走来数人,婢女们低眉打着绸灯,将袁氏簇拥在中间,微风吹得绸灯微微摇晃,落在地上的光芒也随之晃动,如水纹,一圈一圈的荡开。

    “夫人。”

    听得婢女们行礼,袁氏微微颔首,随即抬头看向帘内道:“姑娘睡了没?”

    “还没。”

    袁氏见此,这才朝前去,婢女轻轻打帘,袁氏便缓缓走了进去。

    而此刻,崔知晚正坐在妆台前,看着台上搁着的那一套头面,还有那一沓已然做好的杏花笺,一手托腮,眸中浮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阿晚。”

    听得身后的声音,崔知晚当即站起身来,一看到母亲站在帘后,满是温暖的笑眸,当即脸上一红,显得有几分局促的上前搀扶道:“这么晚,母亲怎么还未睡。”

    袁氏由少女扶着坐下,眸中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妆台上的物事,唇角浮过了然的笑意,随即看向少女道:“喜事将近,我可睡不着,难道咱们的阿晚睡得着。”

    听得袁氏如此说,少女颊边红晕,更是羞赧的说不出话来。

    绿鬟搬上杌凳来,袁氏含笑拉着少女坐在自己身侧,看着眼前已然长大的少女,唇边满是欣慰与感动。

    “母亲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能与你父亲平安的度过一世,看着你和你哥哥能够长大成人,便足够了,如今母亲已经看着你哥哥娶了妻,如今就快要做父亲了,也只有你”

    袁氏语气温暖,抬手间,温柔而舍不得地抚着少女的侧颜,指腹下满是怜爱。

    “母亲若是能亲自看着嫁给你最好的良人,便是闭眼,也无憾了。”

    “母亲不许这样说!”

    袁氏的话触动了崔知晚的心弦,当即紧张地握住袁氏的手,含笑间,眸中却是微微一热,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胸腔一点一点溢出来。

    “母亲不是要与父亲相守一世?您以后还要看着哥哥的孩子出生,还要做您的祖母,曾祖母的。”

    看到小女儿的紧张,袁氏笑着将少女揽入怀中,温柔的手轻轻软软的抚着少女披散下来的发丝道:“对,母亲的阿晚说的对,母亲日后还要看着阿晚的孩子出生,做我的外祖母了。”

    感受到母亲手中的温度与宠溺,听着那满是感动的声音,崔知晚心中涌动,不由探手环住袁氏的腰,将头埋进袁氏的怀中,如同小时候那般,成了那个喜欢窝在母亲的怀里,撒娇嗔痴的小女儿。

    袁氏抚着怀中温顺乖巧的女儿,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虽是眸中微微犯泪,可语中却满是高兴与放心。

    “前些日子成娘子去谢府已商议了婚事,谢府已将你的庚帖收下,可见杨夫人和还有翊坤宫,世子夫人那边都是属意你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谢昀。”

    听到母亲含笑的话语,怀中的少女微微一顿,心中既喜又惊,一双美目期冀的睁着,盈盈闪动着欣喜的光芒。

    他,也答应了?

    “母亲,真的?”

    看着少女急切地从怀中出来,一双大眼睛比那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的看着自己,袁氏不由也笑着摇了摇头道:“自然是真的,母亲怎会拿婚姻大事与你说笑?”

    说着,袁氏握住少女因这个消息既紧张又激动的小手,不由轻轻抚慰道:“不仅如此,那庚帖被压在谢家祖宗牌位下三天,也是安然无恙,谢家也请了算命先生看过,你二人八字乃是上吉,过几日,成娘子便会带着谢家送来的聘礼,与咱们定下婚期了。”

    听得这句话,崔知晚的手中微微一僵,心中似乎已然喜得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袁氏。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原来在这花宴之前,母亲便已然替自己亲自去了谢府提亲,此刻的她如同恍然掉入云中,缥缈却并不虚幻。

    殊不知,袁氏之所以瞒着这膝下的女儿,不过是出于爱和保护,谢府门第太过高,虽说他们崔府也是名门,可谢家的世家底蕴还是让人隐隐担忧,担忧这门亲事并不顺畅,若早些让女儿家知道了,最终亲事未成,只怕更伤自己这单纯阿晚的心。

    如今,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崔家有情,谢家有意。

    只要婚期定下,她的阿晚,便真正找到了一个让她安心的良人,日后便算是她与夫君老死地下,也不会再担心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听壁角

    转眼间便到了五月末,回看四月,也是个极为喜气的月份,当朝次辅顾阁老府中,二房三房的孙女儿接连出嫁,一个许给了长宁侯的嫡次子叶尚,一个许给了当今裕王妃第五个女儿的嫡子岳谌,佳儿配佳女,如此门当户对,也是让人艳羡不已。

    而在这两场婚礼背后,众人也更是感慨顾家长房的宽容与大度,要知道,当年顾家二房背地里使阴招,险些谋害整个顾家大房的事那是世人知晓,都已经沸沸扬扬闹到了朝堂之上,虽说那顾家二房罪有应得,都得到了报应,可亲兄弟这般的切肤之痛,便是落在谁的身上,也难以做到顾家长房这般以德报怨。

    可见,这气度从来都不与出身有关,同是出身顾家这样的名门大家,可这长房与二房的为人处世却是大相径庭。

    因着这般的议论,众人对顾家长房的尊敬无形之中又提升了许多。

    而在此时,还有一喜事,也是让人欢喜让人难过。

    原来,兵部尚书崔家的小女儿已与年少盛名的“陈郡公子”谢昀定下了亲事,几番商议下,两家将婚期定在了来年的八月,此事令崔家上下喜气洋洋,就连远在陈郡的谢家也是安下了一颗心。

    因着谢昀乃是谢家长房的嫡孙,因而这亲事极为重要,所以京陵也早已传开,待到来年八月的婚礼时,谢家长房与二房的长辈们皆要准备入京,参加这两个新人的婚礼。

    这于京陵而言,无疑是一个激动的消息。

    百年世族,令人尊崇的陈郡谢家向来活在大家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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