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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不回宫-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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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才和四叔认识,可见当时她并不是为了爱情。”
如果萨乌是蓝丝族的圣女,必是从小便灌输了某种忠君思想。自小就知道,长大会入宫。又怎么可能非得等到入宫后才逃跑呢?
百里千寻喟叹一声:“千丝万缕,女人嫉妒起来,的确没什么道理可讲。”话说得莫名其妙,他却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陆漫漫先是有些惊讶,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地喝着手里的香茶。
清香,舌尖品着甜味,入喉却有些带苦,回味悠长。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茶从浓变淡。
陆漫漫没有一丝不耐,就那么坐着,思绪飘得老远。坐在她对面的百里千寻,也似被很多问题缠住了,眉头紧锁成川字。
几乎就在陆漫漫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聊这个话题了,他如大提琴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双生子在你们那儿不算妖孽?”
陆漫漫笑眯眯的:“我们那儿如果生了双胞胎,都高兴得要命呢,怎么会是妖孽?”又变得没心没肺,大气地拍拍自己的肚子:“千里千寻,说不定我肚子里的就是两个,嘻嘻,有遗传的。你说,到时我该怎么办?”
这还真是个大难题,百里千寻愣住了。如果到时他不在了,她一个女人要如何自处?皇家尚且不能容忍,就连他母亲家里曾经位高权重,也不敢声张,更何况无依无靠的陆漫漫?
百里千寻再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男人,焦虑而彷徨。他面对千军万马,也敢单枪匹马闯皇城,面不改色心不跳,如今却是被这个小女人难住了。
他再次陷入沉默,眉头紧锁。
陆漫漫站起身,绕过茶几,身子一软,便倒进了他的怀中,腻声道:“我困了,借你的地方睡个觉。”她可爱地打个呵欠,哇哇两声:“等我起来,你再给我继续讲故事。我感觉就快讲到中心思想了。”
她甜甜地笑,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摆了个舒适的姿势,就那么睡过去了。
她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腋下,那里很暖和。呼吸均匀,睡颜完美。
自古红颜多薄命。
梨花皇后不也是如此吗?那陆漫漫呢?
百里千寻低头看她光洁干净的脸,微颤的睫毛投下半圆的美丽阴影。忍不住将嘴唇轻轻贴紧她的额头,多么不舍。他真的没料到她怀了他的孩子,多了一份牵挂。
分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莫名悸动,又莫名惶恐。
甚至,她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言行,举止,思维种种种种,都让他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如一缕青烟,风一吹,也许就散了。
他将她放在心口最滚烫的地方,揣摩着,讨好着,呵护着。就怕一个转身,她就不在了。
一如她来到这个世上,从天而降。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一场梦。
她曾生活的时间和空间,和此处是多么不同。她见过的男人,也多么不同。他没有把握,能将这个女人的心套牢。她总是表现得那么善变,分不清爱情的爱。
如今却又害怕,已经将这个女人的心套牢。他的时日不多,就算不死,如果聋了瞎了,如果瘫痪了,如果不能带她lang迹天涯,看尽世间美景,那么又何必将这个灵魂绑在自己身上?
矛盾,彷徨,爱情的爱……他竟然左右为难,不知道哪条路才应该最好。如今自私地将她绑在他的身旁,只为了多爱她一点,多看她一眼……
裴若男悄然进来,低声道:“庄主,皇后和吉克太子来了。”
百里千寻低头望一眼睡得正香的陆漫漫,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眉淡淡一皱:“让他们等着,我现在没空。”
裴若男瞥一眼他怀里咂着小嘴,扭了扭小身板的陆漫漫,轻轻退了出去。嗯,她家主人确实很忙啊。
木洛和吉克太子在殿内偏厅里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如坐针毡。
吉克太子恨得牙痒痒,太子寝宫被霸占了不说,如今自己这个真太子还得耐着性子等那个假太子,真是岂有此理。尤其想到那个尤物,在百里千寻怀里以何等惊艳之姿绽放,更是心如刀割。
他恨声道:“母后,百里千寻是越来越过份了,居然还让你亲自等他,摆明了是给你下马威。”
“给本宫闭嘴!”木洛压低声音,目光中透出冷咧:“要不是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我何需受他的气?”
一说起这个,吉克太子立刻就老实了。被暗杀的日子真的太可怕,要不是母后派人暗中保护,恐怕他早就见阎王爷去了。他宁可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也再不想随时刀光剑影。
他一直怀疑是拓谷亲王动的手,却苦于找不到证据。在百里千寻扮成太子这段日子,听说拓谷亲王和费古亲王以及他那一众皇弟们,都有动过手。
可见,他这个太子,的确不好当,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几乎等了一个时辰,百里千寻才牵着一脸红扑扑的陆漫漫现身。
刚睡醒了的陆漫漫,那种柔弱无骨的娇媚劲儿,眉间眼底尽染慵懒。如一朵世间绝美的小花,就那么随意绽放出惊艳之姿。不经意的,诱惑着世人的魂魄。
吉克太子骤然心痒难耐,火烧火燎。
木洛先是微微一个笑容,藏在袖中的手却捏得指节泛白,生疼生疼。
第九章 无所不知的妖怪
线条极致完美,无论身姿或是脸部轮廓。陆漫漫站在百里千寻旁边,娇俏明艳。不同于那晚夜色朦胧,此刻她眉目如画,山水流云,清澈动人。
“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同来,难道是大计已成,不用避人耳目了?”百里千寻说着,和陆漫漫分别坐在椅上,靠着软软的垫子。
木洛强压住胸腔的怒火,缓缓道:“如今局势发生很大变化,今天和太子同来,是希望听听千寻的看法。”
吉克太子的眼睛一刻也不离陆漫漫,浑然不觉目前所谈之事跟他有多大关系。
百里千寻见之,不悦道:“想必太子殿下早已成竹在胸,皇后娘娘又何必劳心劳力,挂怀于心?”
木洛侧头瞥见吉克太子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儿,微微皱眉,斥道:“太子!”
吉克太子这才回过神来,满不在乎道:“母后与千寻才智过人,哪里又用得着儿臣操心?”展颜一笑道:“母后与千寻既是有要事相商,不如儿臣带陆姑娘出去走走,解解闷?”
百里千寻闻言,朗声大笑道:“太子殿下是否觉得太子*宫殿很安全?在下倒是想告诉殿下,曾经五次暗杀可都是发生在太子*宫殿之内。”微一倾身,戏谑道:“太子殿下如今胆子变得大了,那我百里千寻还待在此做甚?倒不如把这头疼的身份还给太子殿下,可好?”
吉克太子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端起茶杯猛喝一口以作掩饰,岂料那茶水烫人,“噗”一口喷出。
陆漫漫终忍不住,前扑后仰,咯咯笑出声:“太子殿下,你真可笑。”
吉克太子本自尴尬,无意中却博美人一笑,那清脆的声儿,那弯弯的眉,那如月牙儿的眼,真真是美得让人心颤。不觉看得呆了,完全就是一个孟lang的登徒子。
木洛更是生气,又不好表现在脸上,后悔死了带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一起来。知道李代桃僵之事的人甚少,素娥死了,她连宫女都不敢带,只能把吉克太子带着一起进来。
想起素娥的死法,她胆颤心惊。那手段一点也不输于她的“尸虫”毒,她坐立不安,数十年练就的平静淡定荡然无存。她总是觉得浑身不是这儿疼就是那疼,召了御医,却又说没有任何异常。
她知道这次是真的轻敌,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了。绕了个大弯子,她才道:“陆姑娘,素娥是跟了本宫多年的贴身宫女,你让她这么惨死,是否下手太狠?”
再是求人,气势上怎么也不能输。
陆漫漫眨眨天真的大眼睛,嘻笑道:“人不犯我,我自然不犯人。既然素娥要杀我,也没见皇后娘娘替我考虑考虑死状会否太难看?我虽然见识不广,却也知道‘哀毒’虫的来历,莫非皇后娘娘把我当傻子了?”她矫情地伸出雪白如玉的手,捋了一下发丝,懒洋洋的:“我还一直在揣测,一个宫女如何有这么大的本事养‘哀毒’虫?这可不是普通虫子,难不成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木洛脸色一变:“陆姑娘可不要说些没有根据的话,本宫母仪天下,怎么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嘻嘻,也是。”陆漫漫立刻附和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是端庄大气的皇后娘娘所为,必是那宫女心存恶毒要害皇后娘娘。啊哈,我竟然顺手帮你除去一个心怀叵测之人。皇后娘娘应该要赏赐我才对啊,怎么听来倒是问罪来了?”
来得也忒快了点,本以为还得等个几日,岂料如此沉不住气。想是裴若男下手太狠,也不知素娥到底是何死法,吓得木洛立时就找上门来。
一个宫女自然不会真的让木洛和陆漫漫撕破脸皮,她的主要目的当然是为了自己:“本宫不是问罪,只是觉得那死法太恐怖。况且陆姑娘对本宫尚有些误会……”
果然如此。
陆漫漫歪着头,戏谑道:“皇后娘娘真正想知道的,是为何身体忽然隐隐作痛吧?”她耸耸肩:“我不是大夫,治不了病呢。”
木洛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胡闹!”百里千寻发话了,瞪着陆漫漫:“难不成你向皇后娘娘用了毒?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说只要我把你带在身边,你就绝不惹事生非。”
吉克太子听得云里雾里,却也隐隐看出陆漫漫的娇笑中,藏了无数把刀剑,寒光闪闪。心中一沉,又觉得那笑里藏刀竟也那么美艳,不禁心头又是一阵波澜起伏。
陆漫漫见百里千寻责怪,嘴角一撇,委屈死了:“人家要用‘哀毒’虫害我,不见你发怒;又给我喝了有毒的‘云花’茶,也不见你发怒。我不过是略施手段,你就要责怪我,这是何道理?”
终于摆在了桌面上。木洛久居高位,素来都是她说了算,即使阴了谁一把,莫不是忍气吞声,几曾遭遇过将这种事大张旗鼓摆在明面上说?
那陆漫漫仿似一个不通世事的少女,压根不懂人情世故,只一味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千寻,你可别忘了。你可是中过心蛊的人,心里只能向着我,否则……”嘟着嘴,还阴恻恻地笑。
似天真,似阴险,雾里看花。
木洛脸色十万分不好,就那么沉静地坐着,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拿到解药。
百里千寻正色道:“漫漫,不可造次。”想了想,又缓和了语调,柔声道:“你不给我下蛊,我的心也是向着你的。快把解药交出来,皇后娘娘凤体娇贵,怎禁得起你这般戏弄?”
木洛神色温和:“漫漫只是年纪小,调皮了些。我相信她也不是故意的……”
陆漫漫豁然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千里千寻,你好样的。我背叛师门才能和你在一起,你为了这个女人,就要清算我。”
百里千寻铁青着脸,也站起身来道:“漫漫,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是我……”
“哼,我知道你要说,她是你母亲!”陆漫漫眉儿紧蹙,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口不择言:“她要是你的母亲,怎么会给你下毒?”
木洛顿时色变,猛一拍桌子,喝斥道:“够了!漫漫姑娘,你与本宫之间的误会,不要殃及其他。”
陆漫漫撇撇嘴,毫不畏惧:“下没下毒,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我还真纳闷,一个母亲怎么会给儿子下毒?除非,你不是他真正的母亲!”
木洛只感觉一口气堵在心口,面上隐隐带着怒意:“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本宫若不是看在千寻的面上,早将你拿下,打入天牢。”
毕竟是皇后当久了,岂能因为有可能被下毒,就怕了一个小姑娘?尤其是不能让百里千寻察觉到“尸虫”毒的存在,她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很喜欢百里千寻,如今解药的突破口也只能是他。
陆漫漫转悠着一双灵动的眸子,乌黑的眼珠绽放夺目的光彩:“那好,千寻,我问你。皇后娘娘是不是曾经送了你一个乌木发冠?”
百里千寻茫然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木洛刹那间坠入冰窖,全身止不住颤抖起来,指尖煞白煞白,只觉眼前的女子简直就是个无所不知的妖怪。
陆漫漫莞尔一笑,瞟一眼木洛,一派天真:“娘娘,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木洛的手不由自主捏紧扶手,强作镇静道:“休得胡说,你这是想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嘻嘻,你们何曾有过母子感情?”陆漫漫摇摇头,装模作样叹息一声:“千寻,你现在若是要我把那‘尸虫’毒找出来,我还真找不出来……嘻嘻,我把那毒还给皇后娘娘了,至于到底是如何还的,那就不用说得太清楚了。至于真假,娘娘自己的毒,不用我教你如何鉴定吧?”
木洛心头狂震,一双美目泛着惊恐。
无所不知的妖怪!无所不知的妖怪!
百里千寻蓦地冷漠扫视一下木洛:“娘娘,漫漫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木洛强撑着,端起茶杯,冰冷的凤目低垂着,优雅地用杯盖拂起茶汤上的沫:“千寻,无论你认不认我,你毕竟是本宫的儿子。试问,做娘的又如何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毒?”
纵是吉克太子再喜欢陆漫漫,都不得不站出来为木洛说一句话了:“母后宅心仁厚,怎么可能对你下毒?”
百里千寻状似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听见陆漫漫又是一声懒洋洋的叹息:“这世上蠢人我见得多了,但这么蠢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她美眸流转,朝吉克道:“太子殿下,你也要好好保重哦。听说那‘尸虫’一旦进入你体内,只要用特殊的雄黄酒一勾引,‘尸虫’苏醒后,便从你的内脏啃噬,直至你尸骨无存……”
吉克太子倏然心惊,看看陆漫漫,又看看木洛,一张俊脸涨成紫红:“胡说,胡说,我好好的,怎么会中‘尸虫’毒?”
陆漫漫的笑声更是张狂,娇俏中带着无尽天真:“这就要问你的好母亲啦……虎毒还不食子呢!皇后娘娘,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的亲娘?”
“砰”!木洛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第十章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一室的气氛达至冰点。
木洛恨不得把陆漫漫撕成碎片,骤然有种苦心经营一生,倾刻毁于一旦之感。
在兹兀国,做工精致的乌木发冠比玉冠金冠更有价值,那是身份的象征。当日,木洛担心百里千寻不好控制,于是将藏有“尸虫”毒的乌木发冠送给百里千寻。
只要对方将发冠束于头顶,尸虫就会顺着头皮,不知不觉渐渐浸入人体。待利用价值一完,便用特殊的雄黄酒将尸虫引发饥饿,啃噬人体,只需两个时辰便会尸骨无存。
木洛亲眼见到百里千寻常戴那只乌木发冠,而今天听到陆漫漫言之凿凿,说已将“尸虫”毒还给她,怎么个还法?她竟然毫无知觉,这可是她自己的毒……莫名觉得一阵恶寒,这姑娘简直就是地狱里来的鬼……
吉克太子色心荡然无存,一个劲儿地颤栗,显是受到了极大惊吓,却又不敢明目张胆跟木洛证实。
陆漫漫再次坐回椅子里,随手拈了一个杏仁,轻巧一抛,弧度曼妙地落进她嘴里。光泽红润的唇瓣一开一合,话说得没心没肺:“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对我不好,哼哼,休怪我无情。”
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浑然不把劳什子的皇后和太子放在眼里,似乎对她来说,这些人并不见得地位有多高贵。她忽然转头对闷闷不乐的百里千寻道:“还有你,我原以为你跟这些人是不一样的,原来也有外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矛头无声无息就调转了。
百里千寻显然没兴趣跟她扯这些:“心蛊你也下了,我还能有什么外心?难道我不怕死吗?”
陆漫漫清脆的一声娇笑,回荡在殿内,令人听来再不是余音绕梁,而是莫名毛骨悚然:“百里千寻,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你当然怕死,所以你找了那么多名医藏在殿内,让他们研究你的病情。不过,若他们有办法,我还混什么?嘻嘻,百里千寻,你就认命吧?你只要好好爱我,就不会有性命之危。最好别再想你那个孟凌兰小美人,她现在可是兰贵人……”
重磅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炸得木洛和吉克太子晕头转向,这儿还没消化好,那儿又被震惊了。
孟凌兰!兰贵人!竟然和百里千寻有关。
百里千寻目瞪口呆,艰难开口:“事关重大,漫漫,你可别胡说。”
陆漫漫狂傲不羁,脸上绽放着恶毒又天真的笑容:“我胡说也好,真的也好。反正孟凌兰不关我的事,那妞儿最好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叫她生不如死,就跟她娘一样……”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木洛苍白的脸。
“漫漫,你说什么?”百里千寻追问。
陆漫漫痞痞的模样,偏生又配上这么美绝的姿容:“没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想着从我这儿探听到消息,去讨好你的小美人。哼哼,百里千寻,我再说一次,你只能爱我一个,绝不能有杂念。”
木洛只觉得耳朵轰鸣声巨响,看见陆漫漫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仿佛看到的是一条毒蛇吐信,就那么朝她扑来。她面色苍白,天旋地转,心思大乱。
这些年,一直都是她筹谋别人,何时轮得到别人对她指手划脚。偏偏遇上这只不惧毒的鬼,不止是不惧毒,还善用毒。仅仅是用毒害人也还好,关键她似乎什么都知道。连孟凌兰母亲的事,她都知道。
那,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她唯一听出此事的契机,便是百里千寻喜欢孟凌兰。而陆漫漫对孟凌兰的存在,极度不满。
念及此,木洛颓然道:“今日扯远了,漫漫姑娘对本宫仍有极大误会。不如明日让本宫宴请漫漫姑娘,以示诚意。”
姿态放得非常低,压住即将爆发的怒火,心中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把这只鬼打下十八层地狱,方能消了她这口恶气。越是生气,脸上的表情越是温和慈爱。
陆漫漫却很讨打地不买账,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就那么不留情面地拒绝道:“我不去,我再也不去你那儿作客了。不是用茶毒我,就是放毒虫咬我,好在我临下山时,师傅跟我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凶恶的母老虎。我觉得师傅说得太对了,皇后娘娘就是漂亮女人,孟凌兰也是,你们都可恶。”
木洛按捺住内心的狂燥,面上愈加温柔和蔼:“上次的事是素娥搞出来的,本宫并不知情。你也惩罚了这贱婢,就别生气了好么?本宫保证这次会平平安安接你入宫,再送你出宫。”
“嘻嘻,是不是顺带还会碰上兰贵人?”陆漫漫斜睨一眼百里千寻:“我倒是有些礼物要送给兰贵人的,你说好不好,千寻?”
百里千寻气愤道:“陆漫漫,你有什么冲我来。何必去为难一个女子?难道我对你还不够一心一意,你非要惹事生非才高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一张俊颜生气都那么好看。
“可我不爱听什么过去的事。”陆漫漫任性妄为的小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本姑娘心地善良,又不干什么。若是她自己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又或是有个头痛脑热,难不成这笔账也要算在我的头上?”
吉克太子这下算是搞明白了,美人美是美矣,就是刺儿太多啊刺儿太多,句句听来都是威胁挑拨之语。百里千寻惹上她,估计好日子也快到头了,这么一想,色心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盼着早早收兵,要多远离多远。
木洛何尝打的不是这个主意,直到这出戏落幕之时,才搞清楚这个姑娘原来是哪个山上下来的,完全不通人情世故,怪不得从不行礼,说话也没大没小。
一身的诡异本领,却是个头脑简单的主。如今看来,她最大的敌人是孟凌兰。女子若是吃起醋来,那是没道理可讲的。
这么想着,便起身告辞了。吉克太子最后还是瞥了一眼陆漫漫,待见到对方阴恻恻的笑,不觉又出了一身冷汗。
眼见对方走远,陆漫漫环着百里千寻的腰,笑得一阵恶寒:“哼哼,千里千寻,你被我种了心蛊,心里只能爱我一个……否则,哼哼,我让我的孩子姓别的男人的姓,管别的男人叫爹……”
百里千寻低头,眉微皱,淡蓝的眸光中倾泄出宠溺的波光,如大海一般深邃透明:“漫漫,戏演过了啊。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坦,皮又痒痒了?”
“嘻嘻,我没演戏。”陆漫漫风情万种地瞥他一眼:“我说真的哩,过去的事我都不爱听。你的心里,眼里,都只能有我一个……”
百里千寻搂着她纤腰的手微微一紧,便感觉到她身姿的柔软,心头波澜一荡:“那你的过去呢?说来我听听。”
陆漫漫可不傻,打个哈哈蒙混过关:“没有过去,我从天而降,掉在你的马背上,那就是过去,所有所有的过去。”其实男人比女人更小气,此刻装出一副多大度的样子,要分享你的往事。等你傻乎乎把过去倒豆子似的全倒出来,他心里就如长了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百里千寻岂是那么好糊弄的:“我是说你家乡,那儿的男人是什么样子?”
陆漫漫把脸埋到他胸口,蹭啊蹭的,呜噜着:“啊哈哈,我们那儿没男人,一个男人都没有。”
“小骗子,那你爹爹和爷爷都是女人?”百里千寻戏谑地盯着怀中这耍赖的小妮子:“你们那儿女人跟女人就能生出你这样的宝贝?”
“……”陆漫漫再蹭了蹭,脸红通通的,笑嘻嘻的,就那么仰头看着他,嫣红的嘴唇微启,像是在勾*引他犯罪。
百里千寻勾唇一笑,低头便堵住了她的小嘴,放纵而恣意:“坏女人,你想骗我……可我总有办法让你说……”
陆漫漫美目流转,狡黠地咬了咬他的唇瓣:“我已经不记得我们那儿男人的样子了,确切地说,除了爸爸和爷爷,我已经不记得任何男人……”
天下的情话,再没有比这个更好听的了。百里千寻心底喟叹一声,深长的哀伤就那么如溪流缓缓流过他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那每一个角落,都已被这个女人填满,一点空隙都不留。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今后将何去何从……他没有把握。
他将每一个细节都计算到完美,唯独对她没有把握。她善变的心思,独立的个性,以及张狂的性子,他既爱又怕。仿佛穷途末路,仿佛亡命天涯,她说他是她的家。如果这个家以后不能遮风挡雨,她是否还肯留下?
他没有把握,一点都没有。
吸了一口气,放开她,掩去眼中一抹忧色,转个话题道:“木洛今天被你吓怕了,只要她一乱,我们就有机可趁。第一步,先要把萨乌和木卓找到,她们身上藏着这个宫殿的太多秘密。”
“你的意思,她们没死?木洛为什么不将她们杀了?死人才不会把秘密透露出去。”陆漫漫脑海中浮起刚才木洛临别时的温婉笑容,不觉背脊发麻。
“有时候,生不如死,会更让妒忌者来得痛快。”百里千寻语调清冷,眼神望向窗外。
窗外的雪,飘飘洒洒,天地间一片苍茫。
第十一章 要做对弈的那个人
清冷的夜,寒风呼啸,空气又冷又干。
百里千寻无一例外地又出门了。陆漫漫冷眼瞧着,不动声色,只是坐在棋盘前,有一子无一子地乱填乱放。
良久,她沉声唤:“若男!“裴若男立时走上前来:“小姐,有何事吩咐?”
陆漫漫手里拿着一粒白子,轻轻落进一大堆黑子里,缓缓开口:“此间事了,你有什么打算?”
裴若男一愣,讷讷答道:“我跟着小姐。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一生相随,便是这个意思。
陆漫漫微微一笑,浅浅的,几不可见:“百里千寻的主意?你是青山庄的人,自然听四叔和百里千寻的话。但我不会留你在身边。”
裴若男脸色微变,急道:“可是若男做错了什么事让小姐不高兴?”
“那倒没有。”陆漫漫语气仍是淡淡的:“我只是想有个听我话的人而已。”
“……”裴若男低垂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什么时候不听小姐的话了。她没动,就那么默然站立。
陆漫漫抬起头来,眉目间有些捉摸不透的情绪:“忙你的去,若男。”她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不悦。
裴若男仍旧站在原地不动,习武之人最不善揣摸人的心思,尤其是这位言行举止都很奇怪的小姐:“若男如果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小姐说出来,若男一定改正。”
陆漫漫闻言,反倒将头垂下,用手捏着眉心,半响才道:“若我和百里千寻的命令相反,你会执行谁的?”
“……”裴若男哪里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小姐是庄主心尖尖上的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听谁的话,都不会有矛盾啊。
“你答不出来,我却已经知道答案了。”陆漫漫站起身,似有一丝疲惫,向卧室走去:“我不会怪你,但你以后不能跟着我。”
裴若男呆立着,心绪纷乱,一时不知作何应答。小姐这是唱的哪一出?她有什么命令会和庄主相反?
陆漫漫梳洗一番之后,穿着寝衣躺在床上。她轻轻闭上眼睛,睫毛微颤,这显示着她心底波澜起伏。
她隐隐察觉百里千寻同时在下好几盘棋,千回百转的心思,无法猜透。这里面,必然包括她的人生。只是她不太了解的是,她是他手上的那一粒白子或是黑子,还是与他对弈的那个人。
她当然希望,与他对弈。但棋局已开,局势不清,更不知道对方心里盘算的是什么。只是有一点,他爱她,这无可非议。凭着这一点,她便能支撑下去。
女人心,海底针。谁说男人不是呢?
陆漫漫用手轻轻抚过小腹,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仿佛那是永远连接她和百里千寻的纽带,不可分割。
百里千寻瞒了她许多事,或是故布疑阵,或是……她胡乱猜测着……
裴若男忐忑了许久,终于还是准备趁庄主没回来之前,把这小姐哄好了。她站在门口,轻吸了口气:“小姐,睡了吗?若男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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