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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不回宫-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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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愣是觉得时间不够,再交待个十天半个月,都交待不完。
最后临别赠言,竟然化成了这样的话:“不要到处祸害良家少女,免得纷台少女芳心大动,到头来是一场空。”
百里千寻劳心劳力,觉得时刻被这女人搅得头疼,真的放心不下她啊。
陆漫漫“噗嗤”一笑:“千里千寻,你比我还狗血,什么叫祸害良家少女?这句话应该是我交待你的吧?”她帅气地扬了扬眉,勾着他的脖子:“咱来一场‘断背’之恋吧。”说着,就那么用舌尖戏谑划过他的唇瓣。
百里千寻尽管没听懂“断背”之恋是个啥,却也知道绝不是好事,竟激灵灵打了个颤。
一手揽她的腰,一手捏她的下巴:“路漫漫,我再说一次,离龙思远点,不要以为你男装扮相,他就少了心思……”
“啧啧啧,千里千寻,你就是个小气的男人,人家有龙国第一美人,轮得着……”
话被百里千寻咬掉了,一番痴缠后,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走的时候,百里千寻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这个样子,其实比梨雁国第一美人更可爱。”
他说这话时,目光无比清澈,看起来不像说谎。
陆漫漫破天荒地红了脸,很有些羞涩的样子。心中异常欢脱,哦也,幸好上次滚床单不成功,下次,下次用这个样子会比较好,让他一辈子忘不了她。
小狐狸精陆漫漫一脸得瑟,又开始高高兴兴打起了如意算盘。
这一次的送别,没有再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也不再感叹“两情若是久长时”,只是无限深意地回了他一句:“我希望你每次想起我时,脑海中都能浮现出我现在这个样子。”
仍是执拗得要了命。
百里千寻坐在马车里,走了很久很久,脑海中,仍是她女扮男装的风流模样。
那眉,那眼,那天然红润的唇色,那线条优美的下巴,无一不让他想起时,心中酥麻难耐,恨不得这就打道回府,守着她,再也不要离开。
只是,当想起爹爹一家人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得一地都是,他的心痛得无法负荷,连呼吸都混浊了起来。
马车驶向纷台永舟巷,本是易容成平凡相貌的百里千寻恢复了他的原本面目,那微微的蓝色眸光,如深沉的大海,智慧而深邃。
他洒然进入一栋宅子,这里,正是耶河皇后派出的连络人常驻的地方。
此时,他是百里千寻,也是吉克王子。
此时,他不再是路漫漫身边那个哭笑不得的宠溺男人,而是隐忍着一腔怒火的复仇之子。
他的脸上,无波无澜。
家仆见他来了,大喜,赶紧奔进去通传。
他的步子迈得稳健而闲适,不急不徐,潇洒俊逸的身姿,风流倜傥的模样。
先来迎他的是联络人乌西木,此人表面是禁军统领,暗里则是耶河皇后的面首:“吉克王子……”
“你明知道我不是吉克王子。”百里千寻淡淡的表情。
乌西木被呛了回去,讪讪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皇后驾到,等您多时了。”
“知道了。”百里千寻对这个人很是鄙夷。不过,他也分不清,到底鄙夷的是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生母亲耶河皇后。
或许,他鄙夷的是自己。
他只不过是那个女人偷情生下来的孽种,一生下来,就将他遗弃。
见不得人的身世,羞愤而卑微。他的心,隐隐又开始痛起来。
他竟然想起了陆漫漫曾说过的一句话“同是天涯沦落人”,最沦落者,莫过于他。
他如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故乡应该算哪儿。天地苍茫,竟没有他的家。
梨雁国回不去了,曾经他以为父王在那里,那里便是他的国度。却不料,那个承诺永不在他面前自称“朕”的哥哥,与他反目成仇。
兹兀国,其实最像他的家乡。那里,有着与他长相接近的人,隐隐的蓝光,是那个族特有的颜色。而他曾经,也的确是抱了很大的期待,以为如父王临终前所说,她真的有苦衷,才将他弃之在外。
他没有恨过她。
只是,当一切疑团都放到他的面前,他一个一个拆开,越拆越心寒。
他渐渐有些明白,为何她那么温柔,那么慈爱,却令他遍体生寒。
第三十二章、心照不宣
这一次不同,百里千寻刚走不久,陆漫漫便有些想他了,像足了一个思春少女。
她坐在房中,跷个二郎腿,斜斜靠在桌前。眉头微微蹙起,很好看。托着腮,将杏仁一粒粒以熟悉的美妙弧度扔进嘴里,嚼得没形没相,很有lang荡公子的派头。
渴了,便喝一口茶,淡去夏日的炎热。
“左城。”七叔左岸站在窗户大开的窗外。
听到左岸的声音,陆漫漫忙站起来,一脸戏谑:“叔,进来喝茶,咱啥没有,开茶馆的就是茶多。”
她嘻嘻笑得肆意,这男人跟“叔”杠上了,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都得叫他叔。她真的不忍心得差点闪了舌头,明明这男人年轻得只能当哥啊。
左岸进了屋,在她对面坐下:“发什么呆?千寻刚走,你就念上了?”
被说中了心事,陆漫漫讪讪的:“哪能呢,才不要念他。我在想我那轰轰烈烈气势磅礴的茶馆生意。”做出一副很敬业的样子。
左岸打量着她,白皙而红润的肌肤,闪着年轻的光泽。浓眉大眼,女扮男装刚刚好。
不是那种美到惊艳的模样,而是生动鲜活,表情丰富,令人不由自主会围着她打转。
左岸不是没见过美女的人,至少罗敷便是个样版,更何况风流才子的名声在外,家中妻妾六个,个个都美如花。但那种美竟然无法与眼前这个女子的生动比拟。
他不由自主问:“这个才是你的真容?”
陆漫漫想也没想,立时万分诚恳地点头。底气十足,完全没有心虚的表现。这本来就是她的模样啊,真真正正的模样。
左岸发自肺腑道:“我也觉得你应该长成这样。”
这大概是陆漫漫同学听到过的最好听的赞美之辞了,也没去分析别人说的“这样”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总之她听来就是无比顺耳。
她将茶杯递给左岸:“叔,你真有眼光。”笑嘻嘻的:“叔,你觉得我扮男人,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动作?”
她左一个“叔”,右一个“叔”,叫得甚是顺口。
左岸想了想,竟然摇头:“你的动作已经十分像男子了,不用改什么。”这女人连兰花指都不比划,表情从不矫情,的确没什么可改。
“……”陆漫漫自尊心小小地受了点伤害,她一个女生扮男子,居然完全不需要修改动作,这话的意思是,她平时本来就没形没相。
但想想,她曾经是跆拳道教练,整日“嘿嘿哈哈”,踢起人来,又快又凶狠,连以前的男朋友都说:“你太像个男孩子了,我带你回家之前,还得让你学学淑女的课程。”
说起来,她的确不需要刻意伪装就很像男子了,她是该伤心还是该开心?
左城这个身份,总共只能有五个人知道,现在加上小吉星,已经有三个人知道了。剩下的,当然是辛楚和龙思。
在左岸的安排下,辛楚也见了陆漫漫的真容。
起先还以为眼花,那么英俊的少年,怎么可能是陆姑娘?后来想起皇上曾说易容的事,倒也将信将疑。
陆漫漫痞气地笑笑:“辛楚,你那秃鸟还好吧?”
这句话一出,辛楚已经完完全全相信,眼前这粉妆玉琢的公子哥儿,的确是陆姑娘所扮。否则谁会知道他的心头所爱变成了秃鸟?谁又会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他“辛楚”?
只有她!
连皇上的名字,她都敢大呼小叫,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陆漫漫仍是装作一无所知合作伙伴是皇上这个事实:“龙田心什么时候回来?咱这茶馆到底何时开业?”
左岸不由得叹服这女人的勇气,在知道了事实之后,她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仍旧直呼其名。
辛楚道:“后日龙公子就回纷台了,到时从长计议。”
这个后日真的不远,晃一晃就到了。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百里千寻同学这刚走,龙思同学就回来了。
陆漫漫觉得好运慢慢在靠向她,连这种大问题都解决了。尽管她心里没鬼,但终归不愿两个男人相处得别扭。
同性相斥,就是这个道理。
一个是她的合作伙伴,位太高,权太重。
一个是她喜欢的人,心太小,醋太酸。
总之不是好事就对了。
这龙思显然并不想在陆漫漫面前暴露身份,但他从辛楚口中,已然得知百里千寻其人,连同左岸都与陆漫漫熟悉热络。
陆漫漫没有理由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竟然微微紧张。
怕她如一般人,听到这个头衔便吓得灰头土脸,然后恭恭敬敬,见到就行礼,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在朝堂上,已经听得太多,不想在纷台也搞那么多繁文缛节。
他在这儿,是龙公子。无人不知纷台有个阔绰的龙公子。
他回京几日,偶尔想起陆漫漫嘻皮笑脸地喊“龙田心”,竟觉十分怀念。
再次见面,她还会这么叫么?还是和大多数人一样,一伏在地,给皇上请安?
他莫名期待,想要看看她的表情。
辛楚这便要去请陆漫漫过府,不料龙思道:“还是我们过去吧。”
语气很淡,转头便看见了那只蹦得很欢的秃鸟,不由得好笑:“吉星那小子,有前途得很啊。”
辛楚讪讪的,额上全是汗,见皇上没追究,方放下心来:“左公子送了我一只极品鸟儿,有空请皇上移步到西院瞧瞧?”
龙思朝外走:“有空再说,先去看陆姑娘。”
辛楚忙点头道:“是该去看看了,不过会吓您一跳。”
“哦?”龙思更觉有趣:“这么说来,还有比你那秃鸟更华丽的变身?”
他本是一句戏言,没想到真的有。
彼时,陆漫漫正在院里教百里吉星练跆拳道,“哈!哈!”的声音明亮清脆。
龙思长身而立,就那么看着那一大一小雪白的身影,正比划着奇怪的姿势。
吉星单腿站立,另一条腿抬得高高的,双手握拳,放在胸口。那条抬起的腿被一个俊美少年用手抬着,正在说着什么。
那俊美少年看到龙思,挥了挥手,大声道:“龙田心,你来啦!”随手擦了把汗,放下吉星那条腿,朝他走过来,抱拳道:“在下左城,见过龙田心兄。”
龙思哭笑不得,想过千万种,也没想过客套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他微眯着眼:“左城?”
“左岸是我叔。”陆漫漫痞气地笑笑,想起什么,从腰上取了折扇,“哗”地一下打开,这动作练了好几天,断不可能像第一次那么掉链子。
很有点风流倜傥的样儿。
皎洁如明月,灿烂如阳光,白衣胜雪,翩翩少年郎。
龙思好整以暇,仍是那么负手闲适地站立,不怒自威,说出的话却带了些戏谑:“左贤弟英俊不凡,看得我都想把舍妹许配给贤弟为妻……”
“别!”陆漫漫及时打住,“哗”地一下把折扇收住,敲打着手心,表情神秘:“那啥口一开,就改不了了,你不是毁我嘛?是不,龙田心?”
她摆明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却又以“龙田心”这个称呼来缓解互相之间的尴尬。
见龙思表情少见的温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这是在赌龙思的心思。一个皇帝,周围有的是人对他谄媚奉承。以之前他和她的“过命”交情,实在不需要锦上添花。
一如康熙和韦小宝。
她想,她赌对了。关系只要拿捏得当,必能如鱼得水。
有时候心照不宣是一种艺术,陆漫漫此时正在很艺术地与有合作关系的龙国皇帝拉近距离。
龙思笑道:“看来我走了没多久功夫,你们倒准备得齐备,这么说来,我很快能喝到不一样的茶了。”
人多钱多好办事,当然快。陆漫漫红火的创业华丽丽地拉开帷幕。
她知道很华丽,但不知道这么华丽。本以为茶馆嘛,就是茶馆,临街的铺面一打开,就开始做生意。就算龙思大手笔,也不过是连成一排,多几个铺面,把场子搞大一点,装修豪华一点,不然能怎么着?
直到陆漫漫这个ceo带着左岸在辛楚和龙思的陪同下,亲临现场才知道错了。她概念上的茶馆,和人家皇帝概念上的茶馆,在眼界上存在天大的区别。
尽管地址不在闹市区,但已属黄金地段。
那像是一个庄园,一个巨大的庄园,美仑美奂。名贵树木,精致建筑,幽深竹林,蜿蜒环绕着小溪,假山楼阁……长亭古道,芳草连天。
密林深处,是一座古庙,大而空,斑驳痕迹中透出昔日盛颜,如今正在修葺之中。
碧绿的荷塘,一望无际,大片大片的荷叶,高低相错,看不到叶下的水流。只有当小舟划过,荡起层层微澜,荷叶分在两侧,才得见油绿的塘水。
那小舟显是新做的,比一般的宽大,用蓝色粗布将舟里包裹得舒适整洁,摆张小几,可喝茶,可下棋……十分写意。
陆漫漫视察一圈下来,脸上绽着兴奋的光辉。她负手而立,摆尽了风流男子的谱。
龙思望了望左岸,又望了望陆漫漫,最后将视线落在远远的天际:“我希望借茶道一途,将南北文化进行大融合,齐头并进,以图盛世。”
左岸巨震,刹时明白龙国皇上为何要开茶馆,表面上看着像是玩玩,内里,竟然还有这样深重的原因。
第三十三章、御风庭
左岸明白了龙思的心思,陆漫漫却不明白。当然,她也不需要明白。
她的目的是挣钱,至于人家有什么目的,跟她有啥关系?她只知道,龙思要以这天下独有的功夫茶,吸引文人墨客来此修身养性,附庸风雅。
这与她的目的殊途同归,终究是需要客源。既然都同归了,双赢的局面自然皆大欢喜。
她扔了左岸与龙思谈南北文化,自己则和辛楚去查看煮茶的水质。后山正是云路泉,从山上缓缓流下的泉水汇成小溪,蜿蜒环绕。
云路泉山道上,沿途修了许多亭阁,以供专人在此从山上传递泉水,为客人煮茶之用。那山颠之水,清甜明亮,自带股子甘香。
陆漫漫试煮了一次,便自我陶醉了半天。最好的水,配上好茶叶,火候拿捏得当,茶道的闲适悠然……她倒是有些卖弄之嫌,并不能真的悟懂茶品即人品,从茶道中感悟人生真谛。
只是,这足够她忽悠对此道一无所知的古人,忽悠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
“御风庭”,这带着皇权记号的名字,听起来十分霸气。龙思大笔一挥,皇上亲题,本身就有气势磅礴的号召力。
开业那天,纷台的地界何止抖三抖。起码是十级地震,加顶级台风。
先是上千僧人浩浩荡荡进驻“御风庭”里的寺庙,然后是京城的达官贵人纷纷来看稀奇。
这些达官贵人不是这个公子的爹,就是那个小姐的爹,一个比一个来头吓人。
当日,迎接宾客的是辛楚和左岸。直到此刻,陆漫漫方知百里千寻把左岸推出来,是多么英明神武。
而她和龙思,此时正躲在荷塘深处,饮茶聊天。任凭外边繁华似锦,热闹非凡,他们只管享受这片刻静谧安宁。
龙思凝视着陆漫漫的脸,目光中浅藏深意:“这是你的真面目?”
陆漫漫点了一下头:“省得你老叫我报恩。”她答得很随意,头上的发带轻垂在肩。她梳了个男子的发髻,没带发冠,只轻轻用发带,扎了一下,看起来干净利落。
龙思不置可否地嘴角扯了扯,一抹威严的笑意,不够温和,却适时缓解了空气的稀薄。
陆漫漫盘膝而坐,背挺得很直。这对她来说,是个习惯,练跆拳道的人都这样。她神秘地问:“那兄台的真面目呢?”
她终究好奇,没克制住打探八卦消息的毛病。
龙思的笑意更深,这次是真笑了。这女人倒是出人意料,不仅不怕他,反而和以前一样,很不把他放在眼里:“你想好了?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便要履行‘以身相许’的承诺?”
陆漫漫知他开玩笑,却觉得这个玩笑十万分不好笑。尤其是百里千寻那张醋劲十足的脸在她脑海中一晃,便有在外玩暧昧被抓住的感觉。
她尴尬地清咳了一声:“你要再开这种玩笑,我估计我就当不了你的ceo了,得关在家里相夫教子,再想蹦跶那比登天还难。”她半真半假地搬出了百里千寻当挡箭牌。
“哦?”龙思饶有兴味:“ceo?”
陆漫漫哈哈一笑:“就是你这广阔茶馆的华丽大管事。”她心思忐忑:“龙田心,你钱太多,烧得慌是吧?这成本得多大,照这么弄,我何年何月能看得到你那点分成?”
很是一副视金钱如生命的嘴脸,偏是笑得那么干净坦荡。
龙思沉吟道:“这茶馆的意义不在于赚钱……”
陆漫漫恶声道:“靠,你有钱,当然不在于赚钱,可我在于啊,我十万分在于啊……”近乎是惨烈的哀号。
“一个女人,这么喜欢钱?你说说,你要那么多钱来做什么?”
瞧瞧!男人的嘴脸,有钱男人共同的嘴脸!这些话多么耳熟啊,百里千寻说了就算了,现在连这个男人也来说她。
陆漫漫痞气地扔一粒红枣入嘴,由于气愤,居然没扔准,红枣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落到荷叶上,再掉到水里:“龙田心,你可真没良心。我为了和你搞国企,进行了多大的革命斗争?头可断,血可流,我连跟帅哥旅游的机会都放弃了,你居然以这种态度来唾弃我赚钱的决心!”
她愤恨地狠狠喝一口茶。
龙思听了半天,大致意思是听懂了,但里面有很多听不懂的词:“你以前游历过许多地方?”
陆漫漫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何止是许多地方?那是另一个异度空间的未来,那里有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学生。
想想真是伤心啊。
她指指脑袋:“这里坏了,我不记得我是哪里人了。”她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
龙思疑惑更盛:“但你游历过的东西应该都记得一些,否则又如何知道茶可以这么煮法?还有你说的话,也很奇怪。”
陆漫漫忽悠道:“我有时灵光一闪吧,似乎又记起来什么,但你要专门问我,我就完全不记得。”她狡黠地笑:“比如那个‘春花秋月何时了’,你千万别以为是我写的,我没那水平。”
呼,终于把这顶剽窃的帽子光荣摘掉了。
龙思的眼睛骤然一亮:“那是谁写的?”
“一个皇帝。”陆漫漫也不瞒他,一通胡吹海说,直从南唐后主李煜的大周后说到小周后,再从赵匡胤的“陈桥兵变”讲到李煜是在何等悲惨境况下写出那首旷世名作。
故事讲得没什么条理,重点都在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八卦上,起先龙思听得并不起劲,倒是后来,越听越入味。
“赵匡胤的弟弟篡了权,还当了皇帝?”龙思的脸阴沉难看。
得,伴君如伴虎!陆漫漫一得瑟,就戳了人家的痛处,不由得讪笑:“所以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龙思回味着最后这两句话:“左贤弟深知我心,句句甚合我意。”
陆漫漫怔了一下,良久,才道:“龙田心,你这一生有没有真正信任过谁?”
龙思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表情淡淡的:“如何叫真正信任?”
陆漫漫一时被问住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要问他这样的问题,抑或是好奇君王的心思。
什么是真正的信任?她莫名想起百里千寻。仿佛是信任的,天大地大,她总想要待在他的身边,才觉得安宁。
却又像是不信任,觉得他总有那么些可能会扔了她,所以才急急想赚钱养活自己,不至于被遗弃的时候,哭得蹲在某条大街上当流lang狗。
她迟疑半响,方道:“就是在全天下人都误会他的时候,你还肯相信他,这就是信任。”
龙思想了想,微微摇摇头,脑中掠过往事,惨淡一笑:“没有。”
简短而凄凉。
陆漫漫觉得自己脑袋被门夹了,居然打探龙思信任谁的问题,倒茶的手微一颤动,茶便洒泼出来。
龙思仍旧淡然,随手从腰上扯下一块玉牌递与陆漫漫:“这个你拿着,我在位一天,必保你安稳一天。”
他第一次隐晦地承认了他的身份。
陆漫漫并不伸手,抬起密密的睫毛,眸光清澈:“我收了你这个玉牌,必会惹上祸事,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罗敷要是看见这玉牌在她身上,不劈了她才怪。还有百里千寻,那男人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想要瞒他,简直不可能。
到时必然又要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你要抗旨?”龙思半笑半严肃,第一次想送个护身符给人,居然还被拒绝了。
“这是旨吗?”陆漫漫清脆地笑起来:“我以为这只是朋友间的礼物,既是礼物,礼轻可收,礼重便不可收了。更何况,像公子这样贵重的随身之物,很多人肯定都见过,公子是想让左城引火烧身呢?还是让我当个靶子,扔出去试试水深水浅?”
龙思将玉牌重新挂回腰上:“有道理,我忘记了。”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如同喝酒一般。脸上,是深沉的颜色。目光,却渐渐凌厉起来。
他得忍,忍到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时,便是太平盛世。他的子民,必然安居乐业,而不是暴乱频起,流民四窜。
他忽然问:“你觉得那个赏诗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漫漫打个冷颤:“闷死个人。”
龙思本来紧绷的脸,温和起来:“那要怎么才能不闷?”
陆漫漫想了想,拍一下手:“要不,就让我这个新任ceo来策划一下‘御风庭’的第一次赏诗会。不过,可否更开放一点?不要整天就你们这几个达官贵人的公子小姐们玩,这些人生活经历有限,难怪诗写得沉闷晦涩……”
“我正有此意。”龙思点点头。
一叶轻舟由远而近,向他们划来,是辛楚与左岸。两人均神色凝重,似有急事。
大片的荷叶分向两旁,轻轻摇曳后,又合拢。
辛楚道:“龙公子,摄政王到了。”
“他到他的,为何惊慌?难不成还要朕亲自迎他去?”龙思浅抿一口清茶,茶味渐淡:“左贤弟,重新泡一壶茶,再喝。”
淡定,而威严。
一派君王气度。
陆漫漫差点以为眼花了,好有皇帝范儿啊。
一个傀儡皇帝能有他这样的气质,估计离死也不远了。陆漫漫背心凉悠悠的,艾玛,瞧她这是混的啥哩?
第三十四章、牡丹花下
这是陆漫漫来到异世界,感觉最接地气儿的一天。
她闲庭信步,走进花团锦簇的牡丹花海里,一片艳色无边,与竹林的幽静不同,与荷塘的清凉不同。红的,白的,粉的,一片一片……
她伸手想去摘,又缩了手,只是好奇地看看这朵,又瞧瞧那朵。她低头嗅了一下,味很淡……浑不觉远处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她抬手摸摸头上那个男子发髻,再看看自己一身男子装扮流连在花丛中,不由得微笑起来,抑制不住。
她手中的折扇“哗”地打开,故意夸张地学着古代男子走路的步子,从花丛中穿过:“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哼唱得那般得意,是够得意的。不仅小命保住了,还有了工作,算是拼出一方立足之地。
她这么想着,站在艳丽的花朵中笑得开怀。地上,是厚厚的青草,铺得一地油亮。坐上去,软软的,还微微发烫。
她不止坐,还躺了上去。双手交叠在脑后,眼睛定定地望着天空。
蔚蓝,干净。一卷一卷的白云,变幻成各种形状,有一朵,看起来好像百里千寻笑笑的脸。
她有些想他了。
不由自主,心中便浮起一丝温存。他在的时候,嫌他指手划脚;他不在身边了,却想念。
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哭笑不得的表情,他被她气得哑口无言的样子,通通都清晰而深刻。
这一次的别离,总觉得分外漫长。还没走几天,她老是忐忑不安,像是会好久好久见不到。
她有些沮丧,临别的那晚,竟然将那么艳色无边的事,生生演绎成了闹别扭。
她渐渐有些迷糊,脑中混乱不堪。许多穿白大卦的医生进进出出,爸爸的眼睛湿润了,妈妈嚎啕大哭,扑在爸爸的肩膀上……
她的视线模糊了,白云一团一团涌来,将她笼罩其中。她揉了揉眼睛,看到一地银白的梨花瓣……不是在牡丹丛中么?为何会是梨花纷落,飘飘洒洒……树下,站着一个女孩,木然而立,没有表情。
陆漫漫确定认识这个女孩,很眼熟,真的很眼熟,在哪儿见过?
她努力地想,想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猛地,一惊!那不是梨花皇后么?
骤然从地上坐起,“砰”地撞得响亮。她尖叫着“啊”了一声,摸着额头,怒目而视。
与她额头相撞的,是一个男子。他也捂着额头,显是撞得不轻:“你为何撞我?”
口气甚是蛮横。
陆漫漫气得咧嘴:“你属牛的?真不讲理!”她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和沾在衣服上的草:“我躺在这儿好好的,你想……”
她本来想说“你想非礼我吗”,但及时瞅到了雪衣男装便住了口。
哎呦,好痛!她揉着额头去看这属牛的讨厌男人,明明长得一副儒雅的风流模样,怎么脾气这么臭!
那男人也揉着额头:“我见你躺在地上,过来看你死了没有。”
毒舌!
陆漫漫毛了:“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她凶恶地逼近他:“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你最好老实点。”
她气呼呼的,方想起“客人是上帝”,应该微笑服务;又想起,她好歹是御风庭的ceo,怎么能第一天开业就跟客人吵架?传出去岂不笑掉大牙?
她决定及时纠正自己的行为,非常有职业道德地一抱拳:“这位兄台见谅,在下刚才小憩片刻,没料到冲撞了兄台。在下这便向兄台道个歉,还望兄台切勿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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