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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初遇见-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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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站在父亲书房门口,忿恨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
第二天,她飞去毛里求斯。热带里晃了一周。前脚到家,后脚就买了去香港的机票。
照她的意思,接下来的时间她准备地球村里瞎逛起来,直到也许有一天老头子会忍无可忍,也断了她的经济供给吧。没想到转眼接到消息说三弟梁佼回了家。
她差不多,是冲着三弟的面子才好声好气坐餐桌前的。
母亲暗中拉扯父亲,维持着面上的和睦。家政人员不停地上菜、去菜,一顿饭吃了将近三小时。
从餐桌上退下来的时候,已经九点钟。
梁佼借着去洗手间的空当儿,去衣帽间摸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吓一跳,足足84个未接。
第397章 他|她的一天
梁佼原本要给小安发消息的,乍看到这么多未接电话,不由有些感动,顺手就把电话拨了回去。
几乎是秒接。
小安颤抖又惊喜的声音响在耳边,梁佼没来由就想起了母亲也曾这样接他的电话。
“对不起,小安。事发突然,没来及跟你说,我现在在家。”在小安一连串如哭如泣的“你没事吧,没事吧”中,梁佼平静解释道。
小安明显顿住:“你晚上还回来吗?”
“现在不是很清楚。”
“……”
“妈妈在喊我,我得过去了。”
“……”
梁佼挂了电话。心中若有所失。不过很快拢起精神,回到父母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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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握着电话,神情如谜,身体像雕塑一样,动也不动。
内心却与外表截然相反。
她如坠沸腾的情绪大锅,她一会儿被忧愁的滚泡儿击中,为自己在爱情中未卜的前途深感彷徨;一会儿被喜悦的滚泡儿炸开,身心都为梁佼夙愿得偿感到高兴……撒癔症一般哭哭笑笑好一阵,才惊然想起小刘助理说不能让眼睛太劳累。
想到眼睛,眼睛越发酸涨疼痛。
午饭没怎么吃,晚饭一点没吃,先是忙着担心梁佼的安危,后又忧虑自己终将与梁佼成为陌路。小安纵然是饥肠辘辘,却没有丝毫心思起身煮小馄饨。
定身不知过了多久,像是雕塑轰然倒塌,小安倒伏在了地上。
不知怎的,小腹好痛!
明明是寒冬,小安额头却渐渐渗出汗珠。拼了好大的力气,从地上艰难爬起来,扶桌角、扶墙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到床边。
卧室漆黑一片,小安无力开灯。
在昏暗室内的床上,闻着熟悉的薄荷、香草和梁佼身上特有的味道,明明身体疲乏,睡意十足,两只眼睛疼痛难忍,却死死不肯闭上眼睛。
这一夜,小安睡得很不踏实。好几次正睡思懵懂,念头一转到“好似有声音,该不是梁佼回来了吧”,人就瞬间清醒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小安终于死心了:梁佼一夜未归,也一夜无短信。
一点儿不想起床。小安摸摸贴身衣服,都是潮湿的。原来昨天夜里,发了一场汗。换了干爽衣服,小安歪在床上再歇一会儿。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她是被陶慕的电话吵醒的。
电话里的陶慕很兴奋,叽叽喳喳说着自己撤了纱布,伤疤已经结了起来,美丽的模样她几乎能够想象,哇卡卡。
笑了一阵,发现电话这头的小安似乎过于安静。
“你怎么啦?”陶慕问。
“昨晚发了烧,今天烧退了,身上无力。”小安虚弱地回答。
“要不要紧?我陪你去看医生吧?”
小安内心一暖,不过还是拒绝了:“我有数。没事了。”
在陶慕的各种叮咛中,小安挂断了电话。
实在没忍住,她发消息给梁佼:“你今天回来吗?”
过了快一个小时,梁佼简短回了两个字:“不回。”
接到这个消息时,受饥饿所迫,小安正在煮吃的。一眼瞄到,她腿一软,差点从灶台边萎下去。
水咕嘟滚着,小馄饨散开薄皮,在滚水里翩翩起舞。
小安一手扶墙,一手撑灶台。缓了不知道多久,才关火,盛馄饨。
坐在餐桌旁,一个人默默地吃小馄饨。热食进肚,心情才爬出低谷。
小安起身对着镜子撕纱布,镜子里的眼睛肿得像颗大桃儿。细线般的伤疤,因为几将崩裂而显得狰狞。
对着镜子看了会儿,小安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害怕起梁佼回来!
她不愿!不愿梁佼看到这样的她!
存了这样的心思之后,再想梁佼的两日未归,顿觉十分好接受起来他不过是因为近来表现好,被家庭接受了而已!又不是去找20万未婚妻!又不是跟她提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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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梁佼躺在高级、舒适、软硬适中的king size床上,举目所望,皆是上等精品,连空气,都是过滤后的负离子空气。
这曾经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卧室,如今失而复得,再躺在这里,不免感触良多。
继昨晚家庭聚餐后,父母去休息,大哥梁承揽住他的肩膀,喊他去打场拳击。母亲听到后,笑眯眯地嘱咐不要玩太久,早点休息睡觉。梁佼特意留意到,听到这话的父亲神态没有丝毫变化。这就意味着,他真的被允许回家,而不是只回家吃一顿饭。
那一刻,梁佼是蒸腾过高傲地婉拒的心的。但只存在了两三秒,马上被另一个自己扑灭。
第二天一早,早饭过后,妈妈兴冲冲拉着他,去他们过去常去的服装品牌店采购。小安送的红色毛衣,被妈妈扔进店内的垃圾桶,却被他有心捡了回来。
中午,去曾经习惯光顾的私房菜馆补给,下午修剪头发,晚上和家人一起与集团的董事们共进晚餐。事情一件套一件,忙得他根本没有时间玩手机。
高层晚餐上,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他在其中,本像是个过客,却被一人拉住热情夸赞,字字句句全是对他过去半年的中肯肯定。
他起身听着,周围的大佬们,齐齐对他颔首瞩目,向他举杯。
那一刻,他无疑是动容的。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夸奖听得心安理得!
曾经的委屈,曾经的愤恨,都在众人赞许中被超度,剩下的,只有后怕和感激。
他后怕在暗无天日的绝望中,竟然没有掉下深渊,而是沿着钢丝绳般的路径,拼到了对岸。
他感激真心庆幸他从混沌玩世中超脱出一个新我,让他领悟到另一种生活境界。
这一天,尤其这一晚,他内心情感翻腾,数次眼眶湿润。往日艰辛一一浮现,又一一离别他,沉淀至心田。
这样复盘、回味、总结自己的一天,梁佼满意得不能更满意。在熟悉又陌生的卧室内,他满意地闭上了眼睛,伴着忙碌一天的疲劳,心情充实而愉快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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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梁父卧房。
梁母掩口打了一个哈欠,要睡前再次询问丈夫:“佼儿没有甜言蜜语,你不会不满意吧?”
梁父拍拍她:“都问了好几遍了,你放心,我更喜欢现在沉稳、沉默的他,看上去比以前踏实多了。”
梁母满意地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又颇有嗔怪之色:“你是多了一个沉稳、踏实的孩子,我可少了一个甜嘴、淘气的儿子。”
“总是要长大的,总是小儿态成什么样!你要是不满意,让他们多还给你几个孙子!”
梁母复又满意地笑起来。
第398章 被围追堵截
腊八,祭灶,年下来到。
从农历腊月二十三日到除夕止的八天时间,民间谓之为“迎春日”,也叫“扫尘日”。顾名思义,就是大扫除啦!
家家户户,拆洗洒扫,被褥窗户,器皿庭院……欢欢喜喜搞卫生。
嗨,其实只是何美丽在脑海中想象那个热气腾腾的场面而已。还是坐在灰暗不敢开灯的、布满灰尘的清冷室内,咬着面包片想象的。
她家向来过年是素的,大概是因为家里没有母亲。父亲做这些家里活是马虎的,长姐懒得很,只她一个小孩在一旁干着急。
慢慢的,她长大了,长姐嫁人,父亲始终没有再娶,家里也始终是一副冷清局面。她渐渐也懈怠了。
今年……说来惭愧,她连春节过年都没有回去。
其实,非常非常想回去。
可还是没有回去。火车票难买是借口之一,店里需要人手她是一店之长是借口之二。真正的原因,是说不出口的。
好几次她觉得她从上一次恋爱中走出来了,又好多次被证实,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始终心意懒懒的。
不过,也因祸得福。
自那次店长撑腰,却意外看上何翼,并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勾走何翼之后,何美丽是深感欣慰,何翼的妈妈却大惊失色,寝食难安。
次日就纠缠到店里。
店长也是好样的,躲在马桶间避而不见。
第三天,店长麻溜地自请去集团新开的童装品牌“由由”新店做店长,走之前,热情推荐何美丽,推荐词里大力吹捧何美丽气质如何高贵!总部不知是被“高贵”二字打动,还是一时无合适人选,就许了何美丽“代理店长”,考察2个月。
店长彻底从淮海路的“由甲”店蒸发。
找不到店长,何翼妈妈就赖上何美丽。
“小丽!做人要有良心。这店长明明大阿翼5岁!”
“小丽!你可不能不管,阿姨我就这一个儿子!”
“小丽!我儿子被那小娼。妇勾走后,连我电话也不耐烦接了!”
“小丽!我不能没有我儿子啊!没有他,我什么都没有了!”
“小丽!我求求你,求求你!给我那个小贱。人的电话号码!”
“小丽!我不活了!你们要逼死我,我死给你们看!”
……
当然,何翼妈妈并没有真的舍得死。
她甚至不舍得到儿子的公司去找儿子,怕控制不住自己抖漏儿子的花花事。她一腔哀怨,逮不住店长,就死死缠住何美丽。
何美丽被她缠得没法,只好向商场的保安投诉。
负责“由甲”门店片区的保安也够倒霉的,每天围追堵截何翼妈妈……不知情的,还以为她顺手偷羊被发现呢,其实人家只是想找回儿子。
久而久之,何翼妈妈想进商场都困难了。她倒是个有恒心的,守在商场门口等何美丽下班。她想得十分清楚:坚决阻止儿子跟店长在一起!儿子要娶了店长,那真是迎进家门一头狼,彻底没她这当妈的什么戏!
与其说她争儿子,不如说是争未来的话语权!
好在商场有前后两扇门。何美丽就跟何翼妈妈玩起猫捉老鼠来。
虽说何美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十次有十次不会被何翼妈妈活捉在门口。但是天天这样小心谨慎,也够累的。
有时候何翼妈妈守在小区门口,她只能远远徘徊,晚上十点还在外面晃。
回到家,如何有心思收拾、整理!
日子就在何翼妈妈的紧盯中一页页翻过。以至于某个周末,朱贝妮约着来见她,她也不敢答应,只推脱最近升了职,要加班。
她也想得很清楚。咬牙死死为店长抗住!长痛不如短痛。店长因她要长痛,她难道不能为店长忍受一场短痛吗?她才不信何翼妈妈会长年累月纠缠她呢。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小除夕。
这天何美丽轮休。
家里随处一摸都是厚厚的灰尘,加上新年在即。何美丽觉得,无论如何不能再拖了。她撇一眼电话,戒电话的行动已经第n次开始第n-1天了电话那头的人始终不说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即使沉默,也让何美丽翻江倒海地想起过去。
不能再沉溺下去。
何美丽说干就干。
先扫一遍地,省得来回走动时荡起灰尘。扫出小半个簸箕的细尘和轻絮。再打盆水,找条抹布,开始擦灰。
正当她嘿呦、嘿呦沉浸在韵律的体力劳动中时,楼下也传来“小丽~小丽~”的呼唤声。仿佛是呼应。
当真头皮发麻!
何美丽找出耳机,当耳塞!
电话铃声大作,滑开一看,是何翼妈妈。关机!
只是,收拾出来三大垃圾袋不敢出门倒,就堆在门口。何翼的衣服物什她思前想后还是放在那里,不然垃圾更要多了。
晚上,见天色朦胧,楼下一片安静,何美丽悄悄出了门。
吃力地拽着三大垃圾袋下了楼。
临出楼宇,她试图从栅栏铁门往外东张西望。目光所及,一派正常,偶尔一两个身影走过,但没有看到何翼妈妈。
戴上帽子,将帽檐拉得快盖住了眼睛;围上围巾,将围巾遮住鼻头才罢手。只露着两只眼睛的何美丽,拎着她的大垃圾袋,冲出楼宇……
吃力地将手中的垃圾甩进黑色的大垃圾桶,何美丽溜着墙根往外跑。她需要买点菜回家煮东西吃。因为跑得太急太快,冷不丁撞上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人。没等那人抓住自己理论,她先猫腰从那人手下钻走了。
当真一刻都不能停留!万一被何翼妈妈撞见,余下的时间她甭想安生了。
连买菜都有些魂不守舍,忍不住东张西望,拿了菜忘付钱,付了钱忘收找零。好不容易都妥当,何美丽压低帽子赶紧往回赶。
何美丽一不小心瞄到,有一个熟悉不过的身影,中年大妈,微胖,短发,正从对面小吃店出来。像是有心冷感应,她隔着马路望过来!
顿时魂都要被下出窍外!
何美丽迈开小腿就开始狂奔!何翼妈妈果然没有离开!
急中出错,按楼下密码的手因为着急慌乱而按错,需要重新输入,平白耽误时间。何美丽分分秒秒都觉得何翼妈妈随时出现在身后。
她几乎是一口气窜上三楼,抖着手拿钥匙开门。
该死,锁眼似乎比平时要小。
楼下传来铁门开合的声音,何美丽连呼吸都重起来。
“啪!”一只手拍在她肩头。
“啊!”何美丽当场缩着脖子尖叫起来。
最后一次见何翼妈妈时,何翼妈妈恼羞成怒,对着她喊的是:“有本事别被我抓住,仔细老娘我剥了你的皮!”
第399章 身后那个人
“是我。”身后那人说。
幻觉!一定是幻觉!
何美丽忽然悲痛得想哭!
她想转身,却动不了;想说话,却发不出声……就那么不动地缩在那里,却眼泪汹涌。
多久了,她没再听过这个声音?
多少次了,她握着电话,千方百计从沉默中听出只鳞片羽的声响?
多少个梦了,她是从这个声音说的甜言蜜语中笑着醒来,又哭着入睡!
一直被压抑的思念,长久以来被突然抛弃的怨恨,在这一刻忽然爆发,不管是不是幻听,至少肩头那个手掌还在,身后有一个人无疑。
来吧,吃老娘一拳!
何美丽眼睛一闭,转过身来,粉拳如雨,只管往身后那个人砸。不能输了气势!
保证不输气势的秘诀就是不睁开眼去看,不然,她哪是何翼妈妈的对手。
打了几下不对劲,馊味扑鼻而来!
偷偷睁开一只眼:哗,竟然是个男人!
胡子拉碴,满头乱发,臭不可闻,咧着嘴傻笑,露出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的牙。妈蛋,物业费要收,灯坏了却不修!
“妈呀!”何美丽尖叫起来。还不如何翼妈妈呢!
“是我,是我。”那个比乞丐还落魄的男人软言哄道。
何美丽顿时僵如石像。像是突然按了开关键,何美丽的尖叫戛然而止。
她睁大了眼睛,凑得几乎鼻尖挨着鼻尖,甚至动手扒开他的长发。
“是我。”他说,声音里盛着笑意,温存如昔。
“哇哇,呜呜。”何美丽哭了。嚎啕大哭那种,不管不顾那种。
她哭着扑进他的怀里,顾不上脏,也不嫌弃臭,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整个吊在他身上。要不是双方穿的衣服都太厚,她还想抬脚圈到他腰上。
是的!不是幻听,也不是幻觉,是真的杨薛蝉!整整消失了两个月的杨薛蝉!
杨薛蝉托住何美丽的屁股……哎呦好重,只好借一把墙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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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翼妈妈很伤心,一转眼,她成了孤家寡人。
儿子一则短消息,说自己陪同小雪去北海道看雪去了。
何翼妈妈的一颗心,都碎成八瓣了。
她要找何美丽讨电话号码,她要利用电话号码顺藤摸瓜,她甚至计划找到所谓“小雪”的父母家,质问他们怎么养出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儿!
这天在何美丽小区对面一家黄鱼煨面店吃了一碗热汤热水的面,一出店门,犹如神助,她一眼看见了鬼鬼祟祟的何美丽。恨不得插翅飞过马路!
等她吭哧吭哧跑到路这边,何美丽早已不见踪影。
没事,经过多方探底,她已经确知何美丽住在哪幢楼哪个单元,只差楼层房间号了。
输入密码,打开楼下铁门,何翼妈妈怀着激动的心情往楼上跑。嘿,老天助她!还真被她逮着了。
何美丽的白色羽绒服在微暗的楼道里同样显眼,她胳膊蜷着一个男人何翼妈妈兴奋得直抖手,她要为这对狗男女拍照那对狗男女正在……正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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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灯一闪。
杨薛蝉回头。眸光犀利,满头、满脸的毛发,像一头凶兽。
何翼妈妈无端吓得后退两步。她扶着墙,一步退一阶台阶,退个两三步,转头仓惶就跑走了。
她认出了他!那个在小区门口凶狠得抓住儿子的领口几乎把他提离地面摇晃的野蛮人!
何翼妈妈捂着胸口,越发悲天悯人起来。看来以后不能来找何美丽了。苍天呐,儿子呐。
杨薛蝉一动,倒让何美丽想起来:他们还在室外呢。
“你吃饭了吗?”何美丽抽着鼻涕问,终于肯松开他,也实在快被熏晕了。
杨薛蝉接过她的钥匙,把门打开,顺手再把灯按开。
室内家具位置没变,窗帘也没变,一切还是老样子。杨薛蝉不觉欣然。
“我还是先去洗个澡吧。我都馊了。”杨薛蝉笑着说,那种语音透出的温暖与慵懒的味儿一点都没变。
灯光亮了。
何美丽再看杨薛蝉,顿时又泪流成河。
她捂着嘴巴,呜咽难止,比刚才的嚎啕还让人心酸。
“你怎么,怎么成这样了?”
看何美丽哭成这样,杨薛蝉也不禁眼眶湿润:“快别哭了,纯心让我心疼是不?”
杨薛蝉脸颊消瘦,头发失修,皮肤黑黄,嘴唇掩在胡乱的胡须重,结着干皮,露出的白衬衣都成黑的了,大衣深一块浅一块,明显沾了不少污渍……整个脸,唯一没变的,就是那温存又温暖的目光了。
何美丽收住声,还是忍不住抽泣。想起应该赶紧帮他放热水,拿衣服。
正不知该先做哪一件,又听杨薛蝉问:“有吃的吗?我先垫垫饥。”
“有!有!”
何美丽从冰箱里拿出切片面包和火腿肉。
杨薛蝉就大口咀嚼起来。三五口吃下一个简易三明治。然后熟门熟路往卫生间走:“我洗淋浴。”
何美丽应声,既不舍得离开杨薛蝉,又想帮他拿换洗衣服。
杨薛蝉真心高兴。他一怕何美丽春节回老家,二怕找到何美丽,却发现她身边多了一位异性。
现在,他一路最担心的两件事都没有发生,真是想想就想笑。
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又脏又臭的衣服,杨薛蝉拧开水龙头,哗啦哗啦痛快地洗起澡来。
何美丽站在虚掩的卫生间房门外,有心推门进去,又有些莫名羞涩。低头看到自己手里抱着他的换洗衣服,马上伸手推门。
杨薛蝉从浴帘里露出头,嘿嘿朝何美丽一笑。
何美丽把衣服放好了,却不舍得走。环顾一圈,还好发现这个笨蛋忘了开浴霸,她又可以在里面多磨蹭一会儿了。
杨薛蝉大概在打肥皂,所以关了水龙头。
“嗳,钱还够花吧?”杨薛蝉问。
钱?什么钱?
何美丽一愣。
杨薛蝉从浴帘里露出头,同时也没停下手中在胳膊、身上擦肥皂。
“抽屉里的钱啊。”杨薛蝉提醒何美丽。
“那钱是真的?”何美丽很吃惊。
“废话!给你假钱能花吗?”
“啊~”何美丽尖叫起来:“我把它扔了!”
“好嘛。姑奶奶。我就留了个路费,全取出来给你了。你倒真是败家女人。”杨薛蝉没像何美丽那样急得火烧火燎,他反倒像没事人一样说笑打趣。
“混蛋!你还笑得出来!我下去翻垃圾桶了!”
“嗳!嗳!你现在翻什么垃圾桶?要翻也是我去翻啊。不对,翻什么垃圾桶!美丽,回来!”
杨薛蝉对着室外叫。回答他的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第401章 惊喜二重奏
何美丽跳着脚冲到楼下,三个黑色大垃圾桶一如往常蹲在垃圾房前。
何美丽忍着异味探头进去,三个垃圾桶均行将满。不知道这是新的一桶,还是之前自己丢垃圾的那一桶?
想着十好几万呢,就算白翻一场也得尝试一把。
何美丽雪白细嫩的手毫不犹豫伸进装满不明物的垃圾……不对,好似应该先想一想到底扔进了3个桶中的哪一个……顾不了那么多了,先翻再说吧。
手指尖马上要碰上桶内垃圾,忽然又被外力一把拉开。
回头一看,是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神情的杨薛蝉。
杨薛蝉大概急着赶出来,头发湿着,依稀还滴水,外衣也是到了楼下才开始穿。
杨薛蝉拉住蠢蠢挣扎的何美丽:“怎么着?你还要模仿‘刻舟求剑’,上演‘刻垃圾桶求钱’啊?”
说着,就要把何美丽往怀里拉,想用衣服把她包起来,带楼上去。
何美丽急了:“说不定还在呢!才没多久!”
“什么没多久?”
“就我刚才出门前丢的垃圾!”
“?!”
杨薛蝉也不劝了,把何美丽往旁边一推,大衣脱掉往何美丽身上一套,转身就开始扒垃圾桶了。
何美丽跃跃欲试往前凑:“是个吃达美乐披萨的大塑料袋,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还想这钱仿得还真下本,好沉,好重,一般的黑色垃圾袋禁不起……”
“往后,往后!小心垃圾弄你身上……我说,你怎么脑洞清奇想到是假币?我对你做得出来那种事吗?”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可说这话的杨薛蝉语气相当温柔,没有一点责怪或埋怨的意味。
何美丽嘴一嘟:“你不也手机销号、一声不吭从我身边凭空蒸发了吗?我不敢想,你不也做得出来了吗?”
正扒垃圾扒得起劲的杨薛蝉身形明显一顿,他似乎要回头,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回头。顿过之后,仍旧继续扒垃圾桶。
何美丽嘴一撇,差点哭出来。他一定有苦衷!而她还这样拿话戳他,怨他,伤他!
一后悔,也不管脏不脏,只管贴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
他的腰身,比以前细了。不知他受了怎样的苦……
脸贴在他宽阔却消瘦的后背上,她想好了,这次死也不松手,他去哪儿,她跟着去哪儿!
杨薛蝉举着两只脏手,无可奈何地劝说着,无果,心里却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眼看两个垃圾桶被杨薛蝉翻了个遍,也丝毫没见达美乐披萨的塑料袋子,地上反倒被他掏出一大片的垃圾。偶尔两个人居民路过,都捂着鼻子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
“抱累了没?边上站站,我要翻第三个垃圾桶了!”
何美丽才不肯松手,于是杨薛蝉只好背后驼着一个大包袱继续努力。
保安过来了:“你们干什么?”
何美丽吓一跳,马上松开了手。
“定情物误扔垃圾桶里了,我翻翻找找。”杨薛蝉不为所动。
“瞧你们弄的,地上全是垃圾。”
“我会再放回去的。”
保安正不知该进该退的时候,收垃圾的清洁工来了。
头戴式探照灯照过来:“嘿!淘气崽!可被我们抓个正着!”
两个正壮年的清洁工气势凶凶冲过来。有些拾荒者,甚至有些本小区的老年人,经常在垃圾桶里淘宝,淘也算了,偏不自觉,把地上弄得一塌糊涂。他们恨这个,不止一天两天了,只苦于没抓住现行。
“那儿!就是它!”何美丽眼尖,一下子看出来红蓝相间的达美乐logo。
“耶!”
不顾凶神恶煞冲过来的清洁工,何美丽和杨薛蝉忍不住一击掌。
杨薛蝉镇定自若地朝俩清洁工一拱手:“对不住了,你们放心,我们补偿。”边说边继续伸手往垃圾桶里探。
“嘿!补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补偿!”其中一位年轻的保洁很不以为然。
杨薛蝉像变魔术一样,在众目睽睽中从塑料袋里抽出一沓钱,也不看数目,各分一叠给清洁工,又捻三五张给保安:“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保安指着塑料袋子,目瞪口呆:“不是说定情物吗?”
“这还不算定情物,什么算?”年轻的清洁工扬扬手中的钱,开心笑起来。
“行了,你们走吧,我们收场。”另一位清洁工从车上取下扫帚、簸箕等物什。
杨薛蝉搂着何美丽往回走,不忘回头道谢不止。
上了楼梯,何美丽嗔怪:“瞧你大方的,撒出去了多少?”
杨薛蝉哈哈一笑,夹夹何美丽的脸蛋儿:“爷高兴!”
俩人进了家门,正脱鞋子,何美丽忍不住接连“阿嚏”两声。
刚才紧张没觉得,这会儿才发现,俩人的手都是冰凉的。
“得快去洗个热水澡!”杨薛蝉要把何美丽往卫生间拉。
“不!不!让我先看一眼钱!”
“你不是看过吗?”
“不一样!我那时候以为是假的。”
杨薛蝉哭笑不得,二话不说,打横就把何美丽抱了起来,只管往卫生间走。
“唔,你手还脏着呢,你先洗吧。”
“不……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我们一起洗……”
这澡洗得……相当不可言说。
“我怕这样对你不好,我们还是去床上吧。”
“我要跟你分开睡!”何美丽大叫。
“想的美!”
“太开心了,我怕我会睡不着!”
“……”
杨薛蝉拿浴巾一裹,出来找了一条夏天的薄空调被,把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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