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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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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绾笑了笑,端起一杯清茶,开口说道:“两位误会了,兄长从未想过要正面对抗东南漕运官员,而此次前来却也不是让两位冒进,只是想让两位做个示范给某位看。”

    此时老夫人眉头皱起,开口问道:“娘子所说的某位是?”

    “苏州知府,冯汝弼,冯大人,与其说是这位,不如说是如今帝京的那位。”

    嘉靖二十一年,十月,壬寅宫变之后,那位心思多疑的皇帝陛下搬往西苑,同年大修玉熙宫,只是当年恰逢嘉靖一朝财政赤字,修缮玉熙宫往后延期,本来就因为遇刺一事十分不爽的嘉靖帝,更加的生气。

    老夫人眉头紧皱,她虽然只是个妇人,可是也知道如今这位陛下的性子,只是心中还是有几分疑惑,却未曾想过郑子端竟然在此刻开口:“娘子说的倒是非常在理,只是但凡改革,必然有一个极为尖锐的焦点,而我们似乎缺少这个点,冯大人性格温和,为官数十年,虽然也算是教化有方,可是恕在下直言,他并非锐意改革之人,而且此时朝中局势不稳,内阁斗争激烈,恐怕?”

    “所以我才会来找老夫人,任何事情的出发点不外乎,利益。苏州乃至南直隶涉及船运大族不在少数,虽然为官者甚众,可是恕我直言,在大明的权利中枢似乎并未有多少发言权,作为此间翘楚的潘家与郑家,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老夫人与郑子端对视一眼,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娘子的兄长年方几何?”

    “十八。”

    “当真少年英才。”

    顾绾笑了笑,看着老夫人说道:“多谢老夫人夸奖。”

    “可曾婚配?”

    “未曾。”

第五十一章 潘咸宜

    此时夏日炎炎,潘府荷花池热闹非凡。

    潘府贵女众多,其中最为耀眼的便是那位被誉为昆山清莲的潘咸宜,这潘咸宜一身浅绿色杏花纹短衫,下身是同等花纹的长裙,袖子及窄,倒是让人忍不住看往这小娘子洁白如玉的手腕。

    潘咸宜似乎是发现了顾绾的目光,对着顾绾温婉一笑,恰似此时池中白莲,清雅可爱。

    顾绾心中暗道:“好一朵白莲。”

    方才顾绾还以为这位老太太要给自家哥哥说亲,谁知这话风一转,说是屋子里闷,到外面招待客人,结果一声令下,一众人等就随着这位到了此处。

    不过此第却也不错,清风徐来,倒是分外惬意,只是如果那位脑袋里少长了许多的东西的少爷,不这么看着她的话。

    顾绾伸出脚,狠狠地踹了一脚怒目而视的潘玉安。

    潘玉安正要出口骂人,却被坐在潘宿狠狠一瞪,立马老实闭嘴,只是眼睛依旧瞅着顾绾。

    昆山最为著名的自然就是昆曲,只是顾绾对此了解甚少,此时在水榭上唱的一位小娘子眉目如画,声音细如黄莺,倒也不错。

    “顾娘子可曾听过此曲?”

    顾绾一阵尴尬,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只得开口说道:“现在正在听。”

    老夫人笑了笑说道:“娘子喜欢就好。”

    说完此话后,老夫人轻抿一口茶。

    “昨日王琦公出府访友去了,想必此时应该回来了吧?”

    此时老夫人身旁的丫头附耳轻声说道:“已经回来了,奴婢已然吩咐丫头去请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宽袍大袖的文士脚下生风一般呼啸而来,顾绾抬头一看,发现此人正是王琦公,而他身后跟随的人便是王偕。

    时隔多日再见,王偕看到佳人一身红衣端坐在自己眼前,一时间惊讶,惊喜,思念之色浮于面上,这样王琦公不禁一阵惊异,自家孙子一向都是守礼严肃,如此模样倒是少见。

    “先生到了,快坐。”

    王琦公依言坐下,此时王偕的左手边恰好就是顾绾,顾绾忍不住歪过头对着王偕说道:“说好的好好学习呢?”

    王偕笑了笑说道:“随祖父拜访名师,也可指导一番。”

    顾绾听完之后正襟危坐,心中暗道,果然有钱人的门路就是不一样,自家那无权无势的哥哥,还得靠自己。

    王琦公为任权诊了诊脉,开了几副调理的药,便又出去访友去了,顾绾看着王偕离去的身影,十分不舍。

    老夫人似乎并未下定决心,一直说让任权和顾绾再在潘家呆一段时间,再好生商议一番。

    所以顾绾拖拖拉拉的在这潘家呆了好几日,只是这位任权却摸着胡子对顾绾说道:“娘子不必担心,事情已然**不离十了。”

    顾绾并未曾参与过所谓的商业谈判,并不知道其中的门门道道,这几日就在这里吃吃喝喝,倒也是非常的惬意。

    只不过这位潘咸宜多次暗中推敲顾维钧的情况,顾绾只好半真半假的将情况给说了。却看见这位美女子的眼中多出了几分期待之色。

    顾绾不禁心中叹息,这古代大族女子就算之前在怎么受长辈喜爱,可是最终还是会沦为家族利益交换的工具,若是能在这婚姻之中找到一个满意的,却也是难得幸事。

    经过漫长的磋商之后,潘郑两家以及任家总算是磋商出了一个试行的方案,潘郑两家今年的秋粮运输通过此法,而任家也如愿的拿到一笔大订单,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一场大戏才刚刚开幕。

    而这场大戏的编剧,顾绾对于归家之期。已然急不可耐。

    可是事情却并没有顾绾想的那么简单,正当顾绾与任权与老夫人告别之后,登船离去时,却被一个人提前劫了胡。

    正是昨日已然离去的郑子端。

    郑子端看到几人即将离去,便赶忙说道:“娘子可否告知令兄华亭徐家,秋闱之后,有请。”

    顾绾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多谢公子传话,这份恩情,我代哥哥记下了。”

    郑子端笑了笑说道:“那就多谢娘子了,娘子一路顺风,告辞。”

    待到这位郑子端离去之后,任权摸了摸胡子,开口说道:“华亭徐家?”

    “华亭徐家徐阶时任国子监祭酒,嘉靖二年探花。”

    “令兄的前程已然是铁打的了,娘子可放心了。”

    顾绾听完之后笑了笑,上了船,只是未注意到一直沉默不语的任萱儿。

    一路船行,已然没有了刚刚坐船的兴奋之感,此时的顾绾也只是想要赶紧回到家中,告诉哥哥这个好消息。只是此时任萱儿走到顾绾身边,开口说道:“阿绾,老夫人可是对你说了什么?”

    顾绾一愣,看着任萱儿,莫名的觉得有些无奈,她开口说道:”萱儿,有些事情是我无法左右的。”

    任萱儿笑了笑,眼中带泪,轻声说道:“咸宜妹妹,清丽可爱,却也是良配。”

    顾绾拍了拍任萱儿的肩膀,开口说道:“萱儿不必如此,那老夫人也只是随口一提,我家中贫寒,兄长此次秋闱结果尤未可知,那潘家不一定能瞧得上我家。”

    “那阿绾是希望结果如何?”

    “自然是希望哥哥可以高中,毕竟那也是我父亲的梦想,我父亲连考四次,均落榜,那种感觉恐怕痛不欲生也不为过吧。”

    任萱儿笑了笑说道:“我也希望顾公子可以考过。”

    顾绾一愣,而后看着任萱儿,拉着她的冰凉的手,轻声说道:“萱儿,你个好姑娘,值得拥有好男子,我也相信总会有个男子发现你的美好。”

    任萱儿有些苦涩的笑了笑,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谢你吉言。”

    一日船行归家之后,顾绾身子疲惫不已,可是看到顾知与顾维钧在门口迎接,却觉得那一身的疲惫似乎减少了很多。

    “阿绾,可是累了,快到屋子里休息休息吧。”

    顾知拉着顾绾的手,走到屋子里。

    一家人用过饭之后,在院子里吃西瓜乘凉,顾绾看着此时分外惬意的顾维钧,心中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她开口说道:“哥哥可知此去潘家,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阿绾请讲?”

    “白捡了个如花似玉的嫂嫂。”

第五十二章 大明工场

    顾维钧眉头一皱,微微叹了口气,开口说道:“阿绾以后还是莫要再提这些事情,我此时得到的大部分关注都是谎言所带来的,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还是在适当的时候跟人家说明了。”

    顾绾看着顾维钧如此模样,顿时一阵复杂。

    “哥哥,我并未和那老夫人约定什么,只是说过她问过兄长婚事,我说未曾婚配,方才那般言论也只是开玩笑而已。哥哥不必在意。”

    此时顾维钧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看着顾绾说道:“我知道阿绾心思玲珑,也知道这是为我好,我不怪你。”

    此番对话却让顾绾心中一阵思索。

    看来她对这位温厚的兄长,还是不甚了解。

    夜间就寝之时,顾绾辗转反侧,反复思索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高估了这个时代对于女性的容忍力。

    大明朝法纪森严,对于女性管束尤为严格,只是沿海地区经济发达,也有女子外出务工养家糊口,所以风气相对开放一些,而且此地陆王心学颇盛。可就算是如此,顾绾依旧觉得她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遇到了不少困难,这些困难非常容易解决,只要顾绾是一个男子,或者找一个男子做依靠。

    此时窗外榆树也沙沙作响,伴着这等声音,顾绾终于进入梦乡。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便听见顾维钧郎朗的读书声。

    院子东南角有一处破旧的小阁子,原本已然破败不堪,顾知找了人修缮一番才可勉强使用。而顾维钧身着一身蓝衣,在这破旧的阁子里读书。

    其声温润如玉,郎朗清润,令人听之心旷神怡。

    顾绾微微一笑,却也不去打扰顾维钧,只得自己用过早饭之后出门买了些东西,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拿着女子家缝补衣物的针线做了一个简易的笔记本,又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做了一根极为丑陋的炭笔。

    不过也凑活能用,顾绾整理好东西,便跟顾知说了一声,出门去了。

    此时太仓城内人群熙熙攘攘,太阳灿烂之极,若是站在这日头底下,不一会儿就会出一身汗,只是到底大家还是要出门讨生计的。

    这等炎热的天气里,大部分人还是要做工的,太仓城以西大都是各种工场所在地,这里聚集了在农村失去土地到城市里讨活计的自耕农。

    而这里已然穿了各式各样的工场。

    无论是工场的数量,工场之中工人的数量,都不算小。

    顾绾走在临河而建的工场房区,此时正是工时,所以这个地方并没有多少人,此时的工场并不会产生多少污染,只是由于巨大的人口聚集,造成严重的生活污水污染。

    严格来说,这条微微泛绿的河水。是顾绾在古代见过的第一条被污染的河流。

    顾绾拿着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想着写着,倒也不是觉得很热。她有一个非常原始的想法,可能并没有多大的依据,她上大学的时候喜欢研究社会学,虽然和她的专业并不符合,但是后来她才发现,一般的警察时常接触的东西,并非罪犯。

    而是一群社会所创造出来,并且无法消化的人。

    她面对过因为某种原因**的人,智力有问题老板不发工资的农村青年,还有触碰到法律黑色边缘的人。她一直觉得这是社会所造成的,和个人品质无甚关系。

    短短的几年警察生涯,顾绾抓了一百来个贼,却见到无数无法被消化的人,她一直觉得社会问题最浅显的观察办法就是调查。

    一定比例的社群调查。

    而顾绾此时要调查的这个群体则是大明朝最为痛苦,最为关键的一群人。

    她蹲在工场门外,拿着纸笔,看起来很奇怪。

    工人们下工,离家近的回家吃饭,离家远的带着干粮,还有一些类似于包身工的人有幸留在工场吃饭。

    顾绾来到饭堂中,倒是比顾绾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吃的好一点儿,起码一碗汤里面还是有些米的,菜也不至于是没有一点油水。甚至馒头还是管饱的,看来这一家工场的老板还是挺有良心的。

    所谓包身工,就是卖身主家数十年的长工。正德年间安徽大旱,千里良田颗粒无收,灾民一路逃荒到各地,南直隶也来了不少,太仓富庶,接受了不少流民,这些流民的后代大部分成了此时的包身工。

    顾绾穿着一身旧衣服,低着头,管事的倒也没有发现,顾绾在里面问了好多尚未出阁的小姑娘,也幸亏顾绾长了一副好面相,如若不然恐怕当真是被人给撵出去了。

    问了一中午,顾绾早就的饿的受不了了,她离开这个地方,去买了一个大叉烧,找到一处僻静之地,坐在树荫下吃东西。

    此地只有两位下棋的老先生,两位老先生说话温声细语的,看起来像是读书人。

    一棋罢了,身着青衣的老先生转过身子,看到一位神情认真的小娘子正在拿着一个东西,写写画画。

    “这位小娘子看着倒是有些眼熟。”坐在他对面的一位老者说道,这位老者正是当日在鹿王阁内嘲讽严嵩的那位。那位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程言兄该不会是见到一位貌美小娘子就说眼熟吧。”

    这位程言虽说年纪不小,可是身后却有一桩风流韵事,广为流传,当年辞官归家娶了小他三十岁的秦淮名妓,也是一桩趣事。

    程言老脸一红,清咳道:“汝中莫要如此,这位小娘子看着确实极为眼熟,乃是绪山先生的弟子,顾重言的侄女,当日在鹿王宴上见过一面,因十分聪慧机警,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青衣老者摸了摸胡子,开口说道:“只可惜那日我恰好病了,未曾前去,老夫也是许久未曾见过子难兄了。”

    两人正在说话时,顾绾便准备起身离开了。

    青衣老者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顾绾手中宣纸上所画之物,眉头微微皱起,开口说道:“娘子且慢。”

第五十三章 问道

    第五十三章

    顾绾转过身,眉头一挑。

    “老先生对于这个有兴趣?”

    只见那张纸上只是十分粗略的画了一个倒三角,三角内部层级分明。

    青衣老者左手一指,示意顾绾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顾绾将那个简陋之及的本子放在桌子上。

    “娘子可否告知,这个点代表着什么?”顾绾看到这位老者,心中分外好奇,想不到在这大明朝还有人能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这个点代表着皇权。”

    青衣老者一滞,伸出手在这个三角上摩挲着。

    “老夫实在是不明白,历来皇权都是至高无上的,士农工商,上者为王,可娘子这幅图却反过来了。”

    “老先生所说的是社会地位图,可是我画的却并非如此。”

    顾绾指着这幅图最下面的那个点,开口说道:“皇权,也就是皇帝承载着来自下层所有的权力之压,因为权力太过集中,所以最为脆弱,古来帝王之家,父子兄弟相残,尤为常见,”

    顾绾说完之后,两位老者沉默,程言浸淫官场多年,却也知道权利之下,任何东西都可以被抛弃。

    “在这种高度集中的权利之下,皇帝本人必须通过使用各种方法,巩固自己的皇权,但是各种政治投机势力还是会如同跗骨之蛆一样,伺机而动。”

    顾绾在哪个点旁边画了无数条线。

    青衣老者长叹,开口说道:“娘子大才,古人所言孤家寡人却也不过如此。”

    “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情况上,在这个倒三角的上层,最底层的,生活状况最为糟糕的一群人逐渐增长,国家这个巨大组织所要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而这个倒三角也会因为如此,崩塌。”

    顾绾说出来崩塌这两个字的时候,两位老者面容一凌。

    顾绾笑了笑,收起东西,对着两人说道:“这也只是小女子的一番胡话而已,当不得真的,两位不要在意。”

    说完之后,顾绾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程言连忙开口道:“小娘子且慢,我们之前见过一面,在哪鹿王阁之中,娘子难道忘了吗?”

    顾绾定睛一看,才觉得这老头有些眼熟。

    “似乎有这个印象,今日遇到还真是巧啊。”

    程言笑了笑说道:“娘子再坐一会儿,此时天色尚早,我与汝中还有些问题像娘子请教。”

    “好啊。”

    程言一阵无奈,他还以为这位小娘子会谦虚一番,没想到性子如此实诚。

    “娘子方才所讲的大明是个巨大的组织,老夫猜测,有规章而成法度,方能成组织,而所谓组织崩塌,就是说这些规章法度已然不适合,正如商君变法所言,此时唯有变法才可救国,小娘子所画的图是否就是这幅意思?”青衣老者斟酌道。

    此人定然饱读诗书,所说之言,有理有据。

    只是顾绾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大部分人都会这样想,可是能怎样变法呢?自秦以来设立的制度,如同千年不死之幽灵一般,大大小小的变法变革不计其数,可是两位先生细数又有哪个国家跨越哪怕千年?”

    两人都是饱读诗书之辈,细数下来,却无一朝可超过西周,长之五六百年,短之数年。

    满篇纸卷,大同小异。

    “娘子的意思是说,大明朝,以及历朝历代的制度,错了。”

    程言值壮年行于宦海,不惑之年心灰意冷,却也知道这官场之中,朝廷之中,说到底最终酝酿的只是国家的悲剧。

    顾绾的手指敲打着石桌,看着那盘未下完的棋子。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制度,有的只是不断的改革,可是我们的制度总是越改越极端,越改越狭隘。集权并不能带来安稳,这个国家太大了,没有人可以真正的坐拥。”

    青衣老者长叹一口气。

    顾绾笑了笑,开口说道:“我说的太过狭隘了,大明幅员万里,人才济济,说不准哪位就能是这艘巨轮走上正确的方向,两位也不必如此,只当我这个疯人是在胡言乱语,不必在意。”

    程言开口说道:“怎会不在意?我为官数十年所见各种怪象,直击心胸,我为江西省漕运官时,所见贪污**,枉法鱼肉之事,午夜梦回,尤感大厦将倾,尤且痛彻心扉。数十年来,未曾敢忘。”

    顾绾叹了口气,无论是后世还是古代,贪污都是一个可以常聊的话题,可是纵然是大明这样对于贪官严刑峻法的朝代,这种事情也无从避免。

    顾绾开口说道:“吏治的目的不在反贪,而在于提高整个官僚系统的效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绝对清廉是绝对不能实现的,这是制度问题,不是道德问题。”

    青衣老者说道:“只要天下众人,心守大德,知行合一,又怎么会那等贪赃枉法之事?”

    “先生可是王学门人?”

    “正是,老夫王汝中。”

    “原来是龙溪先生,久仰,今日实在是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娘子且慢,老夫方才说的那句话,娘子觉得有理否?”

    顾绾笑了笑说道:“先生所做之事,乃是大德,是大明为数不多的光。”

    话音未落,顾绾便拿着东西离开了,两人嗟叹。

    “吾等空活十几载。”程言苦笑。

    顾绾离开此地之后,并未归家,看方向是去往惠民药局。

    人群熙攘,惠民药局确是比太仓最为热闹的地段还要热闹几分。只是此时天气炎热,不少贫苦百姓由于饮水污染,患了痢疾。

    痢疾这样的病症,若是个壮年男子得了,也得九死一生。

    大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味道。

    几个家人抬着病患,在药局门口,架子上的少年已然脱了形,脸色发红,看起来十分严重,其家属穿的十分破旧,显然是穷苦人家。

    顾绾一直以为太仓这样地方应该不会出现这样大规模的肠道传染病,毕竟太仓城的地下水系统,还是非常不错的。

    或许是这个少年太严重了,沈大夫被请了出来,看到那少年之后,赶忙前去诊治。

    “怎么这么晚才送来?”

    “找串街郎中开过药,只是一直不见好。”

    “这孩子恐怕是痢疾,而且已然十分严重了,怎么能如此粗心,快抬进来吧。”

    沈大夫说完话之后,转过身子,才看到站在一旁的顾绾。

第五十四章 秋闱

    顾绾朝着沈大夫微微一笑,而后走上前去,开口说道:“沈大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啊。”

    沈大夫笑了笑说道:“娘子说笑了,这惠民药局之中,却也无法不忙啊。”

    顾绾从怀中拿出来一张纸,递给沈大夫,沈大夫闻言一愣,开口问道:“这是?”

    “沈大夫之前曾经说过,如果我再听过什么药方,定然要送给来,给您瞧瞧,惠民药局现在缺的并非医术,而是钱财。”

    顾绾说完之后,便离去了,沈大夫看着手中的东西,若有所思。

    顾绾在外闲逛了一整日,回到家中时已然算是夕阳西下,家中两个大老爷们,还等着她去做饭。

    用过晚饭之后,顾绾霸占着顾知的藤椅,抱着一小袋干果,十分悠闲。

    此时顾知走到顾绾身边,对着她说道:“阿绾,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再过几日,你便要十五了。”

    顾绾一愣,而后开口说道:“时间过的真快,爹爹已然老了一岁,我也长了一岁。”

    顾绾咬着一个干果,那干果在嘴里咯吱咯吱。

    “爹爹,你以后准备干什么?”

    坐在一旁的顾知一阵迷茫,他这几天整日在家中无所事事,却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女儿太给力,已然赚了那么多钱,儿子又这么有出息,他能干什么呢?

    “我出门找过活计,教书或者账房先生。”

    微风阵阵,树叶沙响。

    顾绾站起来,对着顾知说道:“爹爹若是不喜欢就不去做,你真正想干的事情,恐怕是和哥哥一样考科举吧。”

    顾知一笑,而后说道:“阿绾在说什么,为父已然说过绝对不会再碰科举了。”

    顾知隐晦的显示出几分落寞,如同顾绾前世见过的落魄中年。此时顾家已然脱离贫穷,可是顾知从内心之中,仍是一个落魄中年。

    他顺从所有人的意思,接受了失败,却失去了尊严。

    “爹爹,二伯伯已然原谅你了,也对他们做出了相应的补偿,此时家财已算颇丰,爹爹还在担心什么?”

    “我已经说过不考了。”

    顾知近乎执拗一般的说出这句话。

    顾绾突然想起来上辈子老头子常说的一句话,

    “都是我的错。”

    可是他又错在哪里了?

    “爹爹并非无能之人,你所有的失败都是有意而为之,或许你自己不知道,但是那就是有意而为之,爹爹考试前三次的意外,和最后一次的心灰意冷都是你心里认为正确的,因为爹爹心中有愧疚,对于二伯伯的愧疚。”

    顾知坐在藤椅上,闭上眼睛。

    “爹爹,相信自己,再试这一次。”

    顾知闭着眼睛,依旧没有说话,顾绾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屋子里。

    其实她也不知道顾知的水平到底如何,可是她却知道。如果顾知不再考一次,他可能会因此而难受一辈子。

    人的一生,不过是为心所累。

    就像老头子一样,与其说是死于癌症,不如说是死于心。

    第二日一早,顾绾本来想睡个懒觉,可是却被一阵朗朗的读书声给吵醒了。她睁开眼睛,披上衣服,走到外面一看,只见顾知坐在藤椅上,正在读书。

    顾绾笑了笑,到厨房做了些早饭,对着顾知说道:“爹爹吃饭了。”

    此时顾维钧方才醒来,三人坐在饭桌前,气氛十分微妙。

    “我今日找人,在南边再做个阁子如何?”

    “好,简单一些即可。”

    三月时间,转瞬而过。

    应天府东南,贡院外。

    只见贡院大门两侧建“为国求闲,明经取士”两座大牌坊。

    两座大牌坊前人山人海,顾绾甚至在地上找到了被挤掉的鞋。

    …………

    顾绾仔细叮嘱,反复告诫,一定不要紧张什么的。

    顾维钧笑而不语,顾知点点头,此时一声锣响,两人拿好东西,便准备进入考场。

    顾绾在外面看着心中分外紧张,当年她自己高考的时候,也未曾如此紧张过。

    只是紧张过后,她站在科场外,倍感无聊。

    恰逢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顾绾转过身子,看到王琦公站在一旁,身后跟着几位随从,甚至还十分贴心的准备了一个椅子,还有茶点。

    “娘子坐下吧。”

    顾绾依言坐下,侍从又递过来茶水,顾绾喝了一口,感觉原本有些干涩的喉咙清润了许多。

    “多谢先生了。”

    “娘子不必客气,之前所说要到家中复诊,可是突然有事,就耽误了,实在是抱歉。”

    顾绾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先生放心,哥哥已然痊愈了,先生妙手回春,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感谢倒不必,就是希望娘子莫要再牵着我家傻孙子,这些时日拼了命的读书,却也是少见啊。”

    顾绾一愣,而后俏脸微红,开口说道:“这也是督促王公子上进。”

    王琦公轻笑,开口说道:“你这丫头倒是有理,那可是不知道我那孙儿这些时日瘦了多少?”

    顾绾一听如此,顿时有些心疼,王琦公看到顾绾如此神色,便开口说道:“待到乡试过后,我便上门提亲,先把婚约定上,免得那孩子整日忧心,有人捷足先登。

    饶是脸皮厚如顾绾,也只得满脸通红,闭口不言这王琦公看似严肃,可是却也是个喜欢开后辈玩笑的无良老头子。

    顾绾正在害羞,却被这位无良老头子给打断了。

    “这些时日太仓贵妇圈中流行的一种乳膏,可是娘子所创?”

    “您怎么知道的?”

    “老夫好歹也是大夫,自然是知道的,想不到娘子竟然如此心善,倒也真是令人意外。”

    顾绾叹了口气说道:“并非心善,只是因为感同身受而已,难得沈大夫心善,太仓之内,还有个惠民药局,能尽点绵薄之力,还是好的。”

    两人又谈论了许多东西,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顾绾都能说上两句,王琦公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现下老夫总算知道我那孙儿为何会钟情于娘子了,容貌为引,学识为主,忠于人品,孙儿眼光不错。”

    正当顾绾要表达一番自己的羞涩之情,却被一声锣响给打断了。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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