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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花玉树-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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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道:“我本想袁大人性子和顺,应当能够胜任。”

    三皇子眼睛一亮,似乎也十分赞同的样子。

    他看了眼年轻的好似初升朝阳的儿子,慢吞吞的道:“可那老东西嫌东嫌西,硬把差事给推了回来。”

    三皇子失望的抿着嘴,进而退求其次的道:“段大人性子和善,又是翰林院里学识最为渊博的,不如请他教授六弟。”

    皇帝摇头,道:“段大人太过温吞,怕会顾忌六郎的身份,缩手缩脚,反倒误事。”

    “这,臣顾虑不周,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人了,”三皇子苦笑着道。

    皇帝摆手道:“你做得已经很好,只是小六身子不济,与别的儿郎有些不同,朕难免考虑得多些。”

    三皇子垂下眼,心里却在冷笑。

    大哥是他心爱之子,六弟就该被他疼宠,唯独自己是被撇出来的。

    要不是还有个姨母,时常关心他,他怕是都以为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皇帝把翰林院里的人挨个扒拉个遍,道:“你觉得崔大人如何?”

    三皇子做出恍然的模样,连连说好,又说崔大人学识好,还是六弟的大翁,定会尽心竭力的教导好六弟。

    皇冷眼看着他,见他面上虽笑,表情却有些发僵,便知自己定是打乱了他的盘算。

    皇帝更觉厌恶。

    这个儿子总是这样,既不如大郎坦诚直率,又不如六郎乖巧懂事,偏他还只觉自己很了不得,竟枉顾身份,跑去与寒门子弟争抢。

    莫说只得了解元,便是中了状元,又能如何?

    他是自幼被名门大儒教导的,上榜不是应当?

    三皇子从殿内退出来,呼吸到外面微凉的空气,他长吐了口气,心里酸涩不已。

    阿爹还真是百般提防着他呀。

    他就这么宝贝大哥?

    自己也是他的儿子啊!

    三皇子扭过头,望着矗立在黄昏的金黄之中的殿宇,用力捏紧拳头。

    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结局如何,便是有他保驾,大哥也未必就能坐到那个位子。

    三皇子将嘴唇抿成一条凌厉的弧线,迈开大步,朝姨母的坤宁殿而去。

    翌日,朝会之后,崔铖被皇帝留下,当听到要他为六皇子授课时,他一愣之后,便要推脱。

    但皇帝心意已决,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拍板下了定论。

    崔铖无奈,只得领受。

    午后,崔铖见到瘦弱得一阵风都能刮倒的六皇子,很是心塞。

    这是六皇子第一次正式踏出宫门,崔铖是他见到的第一个生人,他有些好奇。

    崔铖皱着眉看他,认为他直勾勾看着自己十分没有规矩,同时也对堂侄女十分失望。

    她好歹也是崔氏女,怎能将儿子教导得这般没有礼数。

    六皇子虽然懵懂,但他感觉十分敏锐。

    崔铖才稍一露出不满,他便知道这人不喜欢自己。

    六皇子抿着唇,乌黑的眼珠透出明显的拒绝。

    崔铖迈着方步走到桌案后,拿起戒尺往案几上一拍,刚清了嗓子要说话,就见六皇子脸色一白,闷不吭声的就往后倒了下去。

    跟来伺候的内侍吓得脸色煞白,再不顾得礼数,急忙跑过来,抱起六皇子,一溜烟的跑了。

    崔铖举在嘴边的拳头尚且还未放下,而他所要教授的弟子已没了踪影。

    这件事没等天黑就传到了大皇子和三皇子耳朵里。

    大皇子嗤笑一声,道:“崔老头是傻了吗?六弟不过是认个字儿而已,又不是正经的学生,他拿戒尺是要做什么?”

    三皇子脸色有些白,冷冷的叱骂了句“蠢货,”而后联络亲近之人,商议接下来该把目标放在哪个人身上合适。

第三百六十一章 暗商议

    九月金秋,稻谷麦子进入最后的抢收,江宁城内外陷入一片紧张的忙乱之中。

    今年天气不错,收成十分喜人,韩远之怕匪患借机作乱,带着手下一干人等,终日奔波于江宁周边各处。

    在农户们上交官粮之后,他又带人护送入仓。

    周大人领着两个钱粮师爷,不分昼夜的清点,准备择日将这些粮食装船入京。

    而此时,京都的气氛如同暗波涌动的深海,平静却又透着几分诡谲。

    苏家的没落好似一个讯号,仅仅月余,先后便有两个新晋的翰林侍讲,两个谏院郎中、一名监察御史被罢免,虽未抄家,但也让朝中人人自危起来。

    今晨又有人御史参礼部侍郎刘简行为不端,无视礼教,纵容妾室凌虐仆从。

    当然,这参本即刻就被驳回,御史梗着脖子被陛下训了一顿,但这并不妨碍众人用异样眼神看刘简。

    下了朝,刘简一脸阴沉的回去,命刘夫人把那侍妾处置了。

    刘夫人得了令,心中暗喜,二话不说,把人抓起来送去牙人那里卖了。

    刘简听着侍妾凄婉的哀哭,心里不是不心疼。

    正在他按捺不住,想要将人拦下时,亲信悄悄递给他一个密封的蜡丸。

    刘简看完,就着烛火烧了,也顾不得那妾室,直接转头去了渺阁。

    京都的地界寸土寸金,除了开朝先祖分封的贵胄之外,便是参知政事这样职位的朝中大员,若没有雄厚财力,也要望楼兴叹,其他寻常官员便是倾尽家财,也只能在外城边买个小小的二进院落。

    可就那样,也都是十分惹人羡慕的事。

    渺阁一个小小的妓馆,却能将小楼建在内城和外城的交界之处,由此可见其财力与背景。

    穿过一片郁葱的竹林,刘简被领进一间被假山、荷塘以及郁葱竹林掩映着的水榭。

    如今天气尚未转冷,又是时近正午,水榭周围的扇并没有全部安上,仅留的两扇扇相并,刚好挡住荷塘与开阔之地的视野。

    轻纱随风飘起,露出桌案一角。

    其后跪坐着一人,从刘简这里仅能看到一点绣着金线的蓝紫色衣摆。

    刘简正了下神色,拱手一礼,便垂下眼帘。

    一阵的声响传来,紫衣主人悠然起身,雪白的皓腕轻撩开那抹薄如蝉翼的白纱。

    “刘大人请进。”

    刘简矜持的轻点了下头,越过那欺霜赛雪又秀雅美貌的女子,走进屋内。

    扇旁的夹角,摆着一张圈椅,一个眉目秀丽,举止儒雅的少年正从上面起身。

    他朝刘简拱手。

    “刘大人今天是代吾受过,吾在此赔罪了。”

    刘简连道不敢,忙长揖回礼道:“不过是一些小人作祟,三殿下如此,倒是折煞下官了。”

    三皇子抬手请刘简入座,而后道:“便是这般,才最为头疼。谣言猛于虎,好在阿爹睿智过人,能明察秋毫,但刘大人以后不可不防啊。”

    刘简道了声是,心里却清楚,这些人这般针对他,不过是因为他亲近三皇子。

    刘简也不是闷头挨打的主,吃了亏,他总要想着报复回去。

    便道:“近日官家一些举动看似无章,但实则有迹可循。下官想,是不是该走下一步了。”

    三皇子蹙了下眉头,道:“如今坊间声势未成,阿爹又开始日日临朝,若此时将石碑弄出,怕是适得其反,倒不如以静制动,占据主动。”

    刘简动了动嘴角,想说如今大皇子跟前的人已经留意,恐怕接下来,还备有后招,三皇子不是身在其中,自然说得轻松。

    刘简心思转了几转,道:“如今六皇子年纪也大了,我听说官家有意让袁大人做他座师,奈何袁大人年事已高,恐误人子弟,婉言推脱了。”

    三皇子点头,道:“六弟近日身子的确硬朗许多,我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开始进学了。”

    他道:“不知刘大人以为,何人合适?”

    刘简道:“翰林学士崔铖,或是才升为殿中侍讲的小崔大人,两位皆是六殿下亲长,教导起来自会比旁人用心。”

    三皇子不可置否,嘴角挂着优雅淡然的笑,显然心中有了成算。

    刘简为官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寒暄几句,便要告退。

    三皇子起身要送。

    刘简连忙请他安坐,略弓着身,退了出去。

    三皇子也没强送,只把玩着玉珏含笑以目相送。

    待到他走远,他笑意微凝,淡声道:“你怎么看?”

    随着他的问话,假山后响起一阵清脆的环佩碰撞之声,一位明眸善睐的少女竟从那后面绕了出来。

    她娉婷上了连着水榭的小桥,来到三皇子跟前。

    “此人心思活络,又不肯担当,可用不可信。”

    少女抬手为三皇子到了杯果酒,道:“不过被小小的参了一本,他便按捺不住,这等心志不足付以大任。”

    三皇子点头,拿了果酒,轻啜一口,道:“清冽爽口,回味甘甜。这是娇娇亲手所酿?”

    少女眼波流转,“殿下以为如何?”

    “自然韵味无穷,”三皇子扬眉一笑,展臂将她拉到近前,为她也斟了杯,道:“娇娇陪我同饮。”

    “我可不行,”少女轻蹙黛眉,抬起比葱管还要嫩上几分的手指,轻柔的将酒杯挡住。

    “这次出来,我可是托词来买水粉的,若带着一身酒味,姨母那里可要交代不过去呢。”

    三皇子本是不悦皱眉,闻言也只能无奈摇头。

    “大舅母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严谨了些,”他轻撩少女额角碎发,略显歉意的道:“是我一时恣意,让你为难了。”

    “不许你这么说,”少女抬起一根手指,轻点他唇瓣。

    “为你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你好,要我做什么都行,”少女情意绵绵的看着他,一汪秋水粼粼着波光。

    “娇娇,”三皇子目眩神迷的看着她,整个人整个心全部都是她。

    他展臂将她环住,轻轻摩挲她肩头。

    少女盈盈一笑,软软的依靠着他。

    两人相依相偎了一会儿,少女柔柔的道:“刘大人之言倒也有些道理,殿下不妨试试。若崔昭仪同意,殿下可在其中做些文章,若婉拒,殿下大可着手军务。”

    “大皇子虽然入了中书,但他心系军务,与枢密院的几位交情也都不错,殿下不妨挑个不大不小,出身行伍的外放官员,搅出些事端。将他视线引开些,这样也便于我们在京中行事。”

    “好,我都听娇娇的,”三皇子手臂紧了紧,声音柔的能滴出水来。

    少女感动的回抱,白嫩的俏脸贴近他温暖的胸口。

第三百五十九章 知真凶

    这些时日,每当她疼痛难忍之时,便会将去年做过的所有事一一翻出来,将每一个细节都仔细推敲一遍。

    渐渐的,她有了个惊悚的发现。

    似乎,她做的每一件事背后都有个推手。

    明明想要去害顾氏和林琪,到最后倒霉的无一例外都是她或者她身边的人。

    苏氏思忖良久,都不得其解,只能归结与林琪福运深厚。

    “去年年初,我大哥忽然来信,说想送薇姐儿入三皇子府,”她低声道:“条件是,让我在你们来时告知行踪。”

    “我一时鬼迷心窍,便告诉了他们。可没想到,他们失败了。没两天,大哥又给我带信儿,让我替他们找块能发光的牌子。”

    “我本想让人去找,可你院子守得太严,人根本进不去……”

    “所以你就使坏,想害阿娘身败名裂,好把阿娘踢出顾家,顺带接收我林家所有家私,不成便勾结贼匪想要截杀我和阿娘?”

    林琪浑身都在哆嗦,她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声音都在打颤。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走马灯样的闪过。

    就为了那个什么牌子,卷翠、王嫂子,还有那些忠心护主的护卫们,都命丧山野。

    林琪眼眶阵阵发酸,眼泪在眼圈里转了两转,被她硬是眨掉了。

    苏氏喘了两下,无力的点头。

    “我如今是遭到报应了,我无怨,这都是我该得的,可薇姐儿是无辜的,”说到这儿,她激动起来,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显出两团红晕,人也剧烈的呛咳起来。

    林琪对顾清薇的遭遇不可置评。

    她往后退了半步,等到苏氏略微好些,才道:“实话告诉你,早在之前我便将库房找了至少三遍,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他们要找的东西不在我这里。”

    苏氏佝偻成煮熟的大虾状,僵硬了许多,她低低笑了:“真是可笑,我做了那么多事,甚至把自己和薇姐儿都搭进去了,原来一切都是无用功。”

    林琪心里火烧火燎的痛,但她不想让苏氏瞧出自己的痛楚,便努力压制着:“也就是说,害我阿爹和哥哥的,也是三皇子?”

    苏氏道:“也许吧,我也是从大哥的只言片语里听出来的”她道:“你若要知道探问究竟,便去问我大哥,他一定会知道的。”

    听到这儿,林琪再也无法忍耐,她转身大步迈出屋门。

    身后传来‘当啷’的锁门声。

    林琪顺着眼前的路越走越快,眼前出现疼爱她的阿爹,温柔贴心的哥哥,还有温和睿智的太婆。

    雪姣和止儿紧跟着她,待到出了二门,雪姣见林琪顺着夹道还要往前跑,忙拉住她,道:“姑娘,车在这儿。”

    林琪这才晃过神来。

    她踩着脚蹬上了车,车帘才刚落下,她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泪湿衣襟。

    雪姣也瘪着嘴,眼睛红红。

    止儿左右看看,从袖袋里拿了帕子递了过去。

    林琪拿过,轻覆在脸上。

    没出两个呼吸,帕子便显出明显的水迹。

    止儿想了想,十分认真的道:“姑娘,要不我去京都吧。”

    林琪闷了会儿,道:“你去又能做什么?”

    要去也是她去。

    止儿道:“我可以绑了苏大老爷,逼问出实话。”

    林琪摇摇头,将帕子拿下来,道:“不必逼问,苏氏说的应该是真的。”

    她道:“苏家在京都尚算有些名望,可也只是在寻常人家里。三皇子是先皇后嫡出,便是侍妾也不是寻常人能做的,苏大老爷敢说出把顾清薇送进府里的话,定是有些把握的。”

    她道:“若要论依仗,没有什么比献上宁可屠杀也要得到的令牌更好了。”

    “那怎么办?”

    雪姣皱巴着脸,十分苦恼。

    老爷和大少爷的仇不能不报,可这仇家背景是在太大,以她们的能力,根本是以卵击石。

    林琪垂下眼,想了会儿,叩了下厢板,道:“快点回府。”

    吴小四吆喝一声,重重抽了下骡马。

    车厢剧烈一晃,接着便快了许多。

    林琪这会儿十分庆幸。

    幸好临行前,她想起换上自家人,不然今天这事不到晚上,便会被韩远之知晓。

    回到小跨院,林琪便去了书房,直到快要过了饭时,才拿着封信出来。

    止儿上前接过,急忙出了府门。

    黄嬷嬷端了甜豆粥过来,林琪却没有胃口。

    黄嬷嬷便劝她用一些,又道:“便是要做什么,首先也要保证自身安好,不然老太太和老爷他们也不会安心。”

    林琪走过去,依着她坐下,将头埋在她的腿上,泪珠无声无息的落下。

    黄嬷嬷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酸酸的痛。

    街市里,止儿熟门熟路的上了茶楼。

    胖掌柜正在算账,见她过来,便招招手,转身去了里间。

    “主子呢?”止儿是一路跑着来的,站定之后,头上都开始冒汗。

    “先擦擦,”胖掌柜递了块帕子,又给她倒了杯水,才道:“主子去书院了,过些日子,可能要回京都。”

    “啊,那我呢?”止儿正准备喝水,闻言立刻瞪大了眼,连水也顾不上喝。

    胖掌柜扫她一眼,道:“你就跟着林娘子呗,”他道:“我瞧着你待得挺舒服的,几天不见,这脸都圆了。”

    止儿鼓着脸道:“我哪有舒服,今天我还生气了呢。”

    “怎么了?”

    止儿将听来的话学了遍,道:“姑娘哭得可伤心了,我瞧着都心里难受得紧。”

    胖掌柜道:“你说三皇子为了块牌子把林家父子杀了?”

    乖乖,那到底是什么物件,竟勾得三皇子露出底牌?

    止儿点头,道:“不过姑娘说,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牌子,真不知道三皇子为什么认定在她手里。”

    胖掌柜捋了捋胡须,道:“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劝着些,让她别轻举妄动。”

    止儿眨巴了下眼,心说可是她已经把信送走了呀。

    这可怎么办?

    止儿有点心虚,忙扯了个由头,溜了。

    胖掌柜还在琢磨牌子那事,觉得这件事要是操作好了,可以让两位皇子正面撕斗起来,这样也能消减主子的压力,只是也不知主子那边能不能同意。

    胖掌柜只顾着盘算,闻听止儿要走,他只摆了下手,示意知道了。

第三百六十章 苏家倒

    八月底的某天,林琪一如往常一样,去上房用饭。

    韩远之捏着张薄薄的绢布过来,递给顾氏道:“来自京都的消息,苏老太爷触怒天颜,被罢官夺产了。”

    顾氏正在给韩守奕盛肉羹,闻言只用眼风扫了下,便不感兴趣的随口应道:“苏家作恶多端,有恶报也是早晚的事。”

    韩远之看了眼林琪,见她一脸平静,嘴角还不经意的微微下撇。

    这是不满意了?

    他想了想,又道:“听说,官家本意是想将其家里成年男丁一律流放,奈何被朝中言官劝住,只得从宽发落。”

    林琪抬眼,与他对视。

    两人眼神一对,又各自撇开眼。

    用过饭后,韩远之要去府衙,韩守奕要坐车去顾家学里。

    林琪打算在年前把新香研制出来,她有把握,这香只要官家,就能让他半点也离不得。

    穿过伸展着暗绿色叶片的花障,便瞧见韩远之挺拔的背影。

    林琪略挑眉,抿着唇走到跟前。

    韩远之垂下眼,看她。

    “这结果你不高兴?”

    “没有,”林琪绷着脸。

    对于参与谋杀阿爹和哥哥的凶手,只抄家,实在太轻了,就是灭族都是活该。

    林琪深刻反省,看来靠别人都是不行的。

    她只能靠自己。

    林琪迈着步子,转身去香房。

    韩远之斜插一步,将她拦下。

    “朝廷一贯恩养士大夫,开国先祖留下家法,不杀大臣及言事官,苏老太爷管了半辈子的国子监,朝中有许多人都曾在那里就读过,便是一人说一句,官家碍于情面,也不好重惩。”

    “不过这事已经在官家心里有了疙瘩,苏家即便留在京里,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

    林琪点头,道:“我知道,这事你已经尽力了,多谢你愿意帮忙。”

    她也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瞒不过韩远之,索性直言,“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连累到你的。”

    韩远之蹙了下眉。

    他哪里是这意思。

    这孩子性子还真是又硬又倔。

    门帘轻轻的敲打着门扉,发出细微的响动。

    韩远之出了月洞门,望了眼上房,摇摇头。

    不愧是娘俩,都是一个脾气。

    韩远之去了官房,坐了没一会儿,见没有事,便转去茶楼。

    崔硒正在和胖掌柜说话,见他过来,便道:“你过来正好,我过些时候准备回京都一趟,南边的事,你继续跟进吧。”

    韩远之皱了皱眉,道:“你真打算等那一天就带着小皇子远走?外边可不像这里,你可要想好了。”

    “不然呢?”

    崔硒道:“堂姐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没有亲娘在跟前,去哪里还不是一样?再说大皇子的性子,瞧着豪迈,其实最是霸道跋扈。三皇子他容不得,六皇子也一样,我既然有这个能力,能帮就帮一把。况且,”他顿了下道:“我就是个不招人待见的,何必留在他们眼前添堵。”

    崔硒神情疏淡,眉眼微垂,顷刻间便如飘于天际的浮云,聚散之间便要消散。

    韩远之闻言,心里也是一叹。

    “别这么说,”他道:“不是还有我吗,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总要顾及下我的心情。”

    崔硒嗤笑着斜眼:“你一个挂名的师叔,也好意思说是我长辈。”

    又闲话几句,韩远之见崔硒情绪转好,便说出来意。

    “苏家那边,你想法子折腾一下,最好能把苏大和苏老太爷一并了结了,就算我欠你个人情。”

    崔硒斜睨他,道:“你这人情就留着吧,苏家我准备用几天,过几天不用我动手,自有人解决他们。”

    韩远之愣了下,问:“怎么回事?”

    崔硒想了想,觉得既然他已经和顾氏成亲,关于林家父子之事,还是知道一些的好。

    一番交谈之后,韩远之讶然。

    “那令牌到底是什么东西?”

    崔硒摇头,道:“只听说会发光,却又不是夜明珠,琪姐儿自己都不知道。”

    韩远之这才明了,为何林琪听说苏家只是被夺官,会这么不满意。

    换做是他,杀苏氏全家的心都有了。

    还有三皇子那儿,琪姐儿八成也不会放过。

    想到这儿,韩远之就很是头痛。

    他道:“你放在大皇子跟前的人,借我用用。”

    崔硒似笑非笑,“想要帮着报仇?”

    韩远之瞪他,脸上微微发热,“一句话,给不给。”

    “给,”崔硒弯起眼尾,清冷的贵公子顿时添了些许人气。

    “不过这时不行,”他道:“你不知说徐家那边还有个碑文吗?我准备在那儿做点文章,倒是三皇子自顾不暇,还哪里顾得上这些。”

    韩远之盯着他不语。

    他想要帮着顾氏和林琪是一回事,但也不愿将别人卷扯进来。

    崔硒道:“林先生教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也算我的恩师之一,林与我意气相投,乃是交浅言深的莫逆。不管是作为弟子还是兄弟,我都不会放过三皇子。”

    “还有就是,”他拉长了音调道:“这事我跟前有人擅长,你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她们就行了。”

    韩远之有些郁闷,可也无可奈何,谁叫他跟前的全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鲁汉子,就一个能耍点阴谋诡计的,还被调去京都了。

    又过两日,林琪收到王正琨的来信,这里讲得要比邸报上详细得多。

    苏家所有家产一律抄没,苏老太爷散了家仆,只留两个婆子,四个丫鬟做日常活计。

    苏大妻妾太多,苏大太太就把那些妾室都提脚卖了,但其中夹了个良家的。

    那良家女不愿被卖,投井了,那家家人找上门,大闹一场。

    苏家几乎是掏空了家底才把事情摆平。

    苏老太爷也因此气病了,却没有钱治,家里的活计,如今都是苏家小娘子和少爷们亲手来做。

    王正琨派人偷偷去看,苏大太太面色惨淡,形容潦倒,比那外面干粗活的婆子都要落魄。

    看完这些,林琪略微的解气了些。

    这里没提到她之前信上提及的路大人和三皇子之事,想来这封信是在收到她信之前就发出来了。

    林琪将家里的情况大抵说了说,跟他说如今快要入冬,他可以和迟三郎交换着回来看看,也免得家人惦记。

第三百六十八章 巡查使

    翌日,陈氏就收到那枚玉环,当得知洛家只派个跑腿的小厮送来,她气得浑身发抖。

    裘嬷嬷为她倒了杯枣茶,温声劝道:“不管如何,姑娘的亲事总算了结了。洛夫人行事如此没有章法,早晚有她吃苦头的时候。”

    陈氏用力的捏着玉环,恨不能捏成粉末。

    裘嬷嬷怕她伤了手,忙把玉环拿到一边,道:“这事要不要跟老爷说一下。”

    陈氏冷笑,“自然要的,我要让他知道知道,他连连称好的人家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她转去书案边,提笔写了信,交给裘嬷嬷,便去小跨院,把玉环要回来的事跟顾清菲交代了下。

    顾清菲十分高兴,憋闷许久的心情,忽的一下子开朗了,就连胃口都好了许多。

    她命巧月端来甜羹,准备加顿宵夜。

    巧月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拒绝,趁陈氏不注意,指了她圆润的腰身和迟迟不消的婴儿肥脸,那意思是她少吃点。

    陈氏笑呵呵的看着女儿与巧月讨价还价,就连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又过几日,孙唐安准备回程,就韩远之的问题,跟周大人商讨。

    依孙唐安的意思,是把韩远之直接带走,周大人则是建议把他收押在此,等朝廷的公文下来,或审讯或押送入京。

    孙唐安没想到总是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周大人竟然有不同意见,一时间有些难住了。

    此次过来,他是打了个时间差的。

    朝堂因为税粮一事正在互相扯皮,他本就是管着这里的,三皇子的意思是,先把人扣下,若能得了他们想要的,自然是好,若不能……

    前往京都的路那般长,畏罪潜逃,不慎落水而亡的也不是没有。

    到时人死又没有对证,罪名什么的,还不是任由他们编排。

    孙唐安知道韩远之不过是个伯府不受宠的庶长子,妻室家族也单薄得很。

    便是弄死了他,问题也不会太大。

    但这般行事的前提是,不能让人察觉不对。

    孙唐安皱着眉头,盯着一脸老实的周大人。

    他这是想变相袒护韩远之吗?

    周大人面色不变,心里却在苦笑。

    他倒是不想得罪孙唐安,可这些天,不论周夫人还是他那宝贝女儿,都明里暗里的向他施压。

    再说如今朝堂并没有明确旨意,韩远之现在还是通判,将他收监已经是极限,若要任由他被人带走,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自己怕也逃脱不了干系。

    周大人心思定下,便做出呆呆憨厚的模样,不论孙唐安如何,他就是不肯松口。

    孙唐安心里焦躁,却又无处宣泄。

    正巧瞧见门外有衙役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什么事?”孙唐安怒声一喝,把衙役等做出气筒。

    衙役被喝得下了一跳,缩着脖子,陪着小心的进来,“大人,外面有人传话,说京都来的巡查使到了。”

    “什么,人在哪儿?”周大人赶忙起身,走两步,才想起来还有个上官,赶忙恭请孙唐安先行。

    孙唐安呆愣了片刻,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急忙往外走时,他问那衙役,“没说来人是谁?”

    衙役对他还尚有余悸,摇头之后,便缩去后边,心说那人气派可大呢,他哪够资格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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