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第16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林琪瞄到小寒动作，眉头微动，侧过头见寇氏已绷起了脸，她笑道：“阿娘见谅，我平日惯用的物什都习惯跟前收拾，外人拾掇了，便是再过几遍水，我也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寇氏顿时心火猛烧，暗骂她狗眼瞧不起人。

　　　　不过是些被褥茶碗，怎么就碰不得了，不过是丑人多矫情，恶人喜作怪罢了。

　　　　寇氏微微咬了咬下**，皮笑肉不笑的道：“既如此，你就让你跟前的拾掇，左右这会儿也都无事，便是多耽搁一会儿，也无碍。”

　　　　林琪勾了勾嘴角，吩咐冬儿去办。

　　　　冬儿看了眼寇氏，小碎步退去里间。

　　　　林琪笑吟吟的请寇氏品茶，并道只是今春福州才刚送来的新茶，因为是初春时的新芽，极为稀少，整座茶园也只得几两而已。

　　　　寇氏随手晃了晃杯盏，见只是随便煮煮，茶油就很丰厚，上浮轻且缓，便知不是凡品。

　　　　她端着身板，端着茶盏，用力抿了一口。

　　　　茶油浓香，茶水甘冽，香气从喉咙直冲脑际。

　　　　她顿时精神一振。

　　　　寇氏细抿口腔里茶末，暗道这等味道她这大半辈子也只是在老夫人那处喝过一两回而已。

　　　　她晃了晃茶盏，心里腹诽，这媳妇真是惯会做表面功夫，有这等好茶早怎不知送来给她。

　　　　林琪喝了口微甜的果子水，偷瞥沉迷品茶的寇氏，心里默算时间。

　　　　终于外面传来丫鬟问安的声音，随着门帘一晃，陆氏和戴氏联袂进来。

　　　　寇氏一见两人，立时皱起眉头。

　　　　戴氏呵的笑了声，道：“我还说我们来得早，怕搅了侄儿媳妇安眠，没想到大嫂来得比我们还早。”

　　　　寇氏略过戴氏的意有所指，含糊的笑了笑，“大清早的，你们怎么来了？”

　　　　陆氏道：“前几天浴佛节，我让人去求了个平安符，三侄儿媳妇说不好哪天就发动，我便想趁早送来。”

　　　　“我呀，是来报喜的，”戴氏挑眼，道：“大郎昨晚过来与我说，三郎又立了大功，想来着官位呀，还要再升一升了。”

　　　　“三郎这般能干，可真是咱们崔家的福气呢，”戴氏笑着补充：“当然，也是大嫂你的福气呢。”

　　　　寇氏脸色冷沉，只抓住一个重点。

　　　　“三郎的差事已经办完了？”

　　　　其话音里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充满了警惕。

　　　　戴氏眼神一飘，与林琪一对，笑了笑，道：“差不多吧，办完了可不就回来了。”

　　　　寇氏心头微乱，若崔硒将归，那她就必须赶快了。

　　　　耳听戴氏和陆氏还在跟林琪不停的说话，他只觉得聒噪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火。

　　　　她沉着脸喝道：“不过只收拾几样随身物什，怎么慢腾成这样。”

　　　　“三儿媳妇，干脆你先与我回去，左右两处离得不远，让你的丫鬟收拾妥当，慢慢挪过去就是了。”

　　　　“阿娘，”林琪面带难色，不太情愿的道：“要不我就先留下吧，等到发动时候再挪过去。”

　　　　寇氏脸色顿时一变。

　　　　“就是，”戴氏接口道：“她这是头胎，发作起来慢得很，左右两处离得不远，到时再挪也来得及。”

　　　　“三弟妹这话不错，”陆氏也跟着帮腔，道：“琪娘这会儿最要紧的是舒心，还是莫要勉强她的好。“

　　　　寇氏脸上的肌肉快速抽搐了下。

　　　　难道住在她那儿就不舒心了？

　　　　她心里暗骂了句，凶狠的瞪着眼，带着丫鬟们呼啦啦走了。

　　　　门帘扣在门框上，发出吧嗒一声轻响。

　　　　林琪这才松了口气，她搭着橘青的手起来，多谢陆氏和戴氏过来解围。

　　　　陆氏摆摆手，苦口婆心的道：“琪娘，这事再不能拖。”

　　　　“要我说，就趁着现在你还没发动，把产房挪回这里，老夫人那儿有我和你三婶娘去说。”

　　　　陆氏转头，去拉戴氏。

　　　　“二婶娘，你别，”林琪忙拉住她，小声的与她和戴氏道：“我这里已设好产房，产婆也有的。”

　　　　“两位婶娘要是心疼我，就帮我与老夫人说说，让我发动之时再挪动可好？”

　　　　林琪眉眼弯弯，嘴角浅勾，话里意思明显。

　　　　她就是要拖，拖到生产，那时寇氏也就没辙了。

　　　　陆氏见她眼梢微挑，眉眼透着孩子气的狡黠，不由想起自家女儿。

　　　　她拍拍林琪的手，道：“行倒是行，只是发动之时，动静必定不小，你婆母再来闹腾，你也不安心。”

　　　　“这样，”她道：“你先派人送信给我，我寻个借口过来坐镇。”

　　　　林琪眼圈顿时一红，陆氏此举就等同于彻底不要与寇氏的几十年妯娌情分。

　　　　“可不能哭，这时候掉眼泪，可是要伤眼睛的，”戴氏按了按林琪肩膀，笑意柔和。

　　　　林琪抹了抹眼睛，破涕为笑。

　　　　戴氏又道：“你大哥的院子靠着围墙，早前曾开过个角门，如今虽然关了，可也还能出入，你若是需要就去找你大嫂。”

　　　　“多谢三婶，”林琪明了，戴氏这是告诉她要带产婆过来，该从哪儿进。

　　　　而此时，正院里的寇氏也在咬牙切齿的嘀咕，只恨自己被她的温顺麻痹，才被她钻了空子。

　　　　现在两妯娌都被她请来，只怕产房之事要生变故。

　　　　她所有的计划都是以林琪在这里坐蓐为前提，若是变了，早前的筹谋也都是镜中花月了。

　　　　寇氏万般不甘的揪着帕子，在脚踏前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她扬声道：“来人，去请刘婆子来。”

第六百九十六章　要催产

　　　　没多会，刘婆子便随小雪过来。

　　　　寇氏一见到人呢，便命小寒等人退下。

　　　　小暑与小寒一同出来，小暑招呼道：“夫人且得和她说一阵，咱们去茶水房歇歇。”

　　　　小寒揉揉肩膀，道：“昨晚好像被风扫了，胳膊有些疼，我回去搓几下，夫人若是叫人，辛苦你帮我应对着。”

　　　　小暑笑着答应，叫上小雪一同去了。

　　　　小寒扫了眼院里洒扫的粗使丫鬟，从穿堂转去后边的罩房。

　　　　最靠近穿堂的是姨娘住的几间屋子，以花障半隔开，成个半开半隐的小院。

　　　　再往里，便是几个大丫鬟住着的屋子。

　　　　小寒的屋子最靠里，这样一路行来更方便她探察周围环境。

　　　　当确定没有人在周围时，她便闪身来到最西边的角落。

　　　　那里有个不大的气窗，里面便是正房净房，从那儿转过去，便是里间，寇氏商谈密事，大抵都在那里。

　　　　小寒悄悄将耳探了过去，眼睛警惕的看着前面。

　　　　只是经过早前的耽搁，寇氏与刘婆子已说了大半，小寒只隐约听到催产的字样，没等继续，就听花障那边传出一点声响。

　　　　小寒敏捷一退，以最快的速度闪到自己房门旁，揉着肩膀，做出正要出门的样子。

　　　　花障边，一个丫鬟拿着个鞋样出来，看到小寒便笑吟吟的过来道：“小寒姐姐，我正要去前院寻你，没想到你在这儿呢。”

　　　　小寒扯了下嘴角，笑道：“肩膀有些不太舒坦，回来擦些药油，”又问：“你寻我有事？”

　　　　丫鬟道：“是这样，这些日子姨娘一直念叨，时候过得快，四少爷眼见着就及冠了。”

　　　　小寒诧异，“我记得四少爷如今才刚二九吧，你这眼见可有点长。”

　　　　丫鬟呵呵笑：“不长的，若是想要在及冠之时，一并把亲事办了，这时便也该开始准备了。”

　　　　说着她探手入袖，拿出块水头极好的玉牌，硬是塞到小寒手里。

　　　　小寒感觉到手心的温凉，便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她挑眉，问：“姨娘可是有人选了？”

　　　　丫鬟将头靠过去道：“是徐家的一门远亲，人品家世都不错，只是姑娘年纪大了些，如今已是二八年华。”

　　　　“这也太笼统了，”小寒侧目，面带不悦。

　　　　丫鬟忙附耳过去，将女方家世一一告知。

　　　　小寒听完，笑道：“行了，我知道了。”

　　　　丫鬟微笑，“这事若成，姨娘愿许给姐姐一套上好红包头面酬谢。”

　　　　“替我谢谢姨娘，”小寒拢了拢袖口，笑着应对。

　　　　入夜，林琪迷糊着准备安歇。

　　　　止儿进来回禀，“奶奶，小寒来了。”

　　　　林琪想起她今天的怪异，道：“让她进来。”

　　　　片刻，小寒跟着止儿进来。

　　　　一见面，她便屈膝一礼，道：“奶奶，正院的产房你入不得。”

　　　　林琪挑眉不语。

　　　　小寒很清楚，自己是寇氏身边最得力，也是最亲近的大丫鬟，林琪定是不信她的。

　　　　即便她早前曾通风报过信，曾不经意的将人拦下，但这最多只能让林琪对自己有些好感。

　　　　她看了眼止儿，道：“今天大夫人从这儿走后，便叫来刘婆子。”

　　　　林琪眨眼，不明白是谁。

　　　　小寒忙解释：“就是在听涛阁给甘露治病的那个婆子。”

　　　　林琪点头，那人她倒是见过，干干瘦瘦，眼神阴阴冷冷，让人瞧着就很不舒服。

　　　　小寒道：“我偷听她们谈话，其中提到催产。”

　　　　林琪表情一冷。

　　　　目前崔家有孕的就她一个，这种手段除了她，旁人根本用不上。

　　　　小寒又道：“我心里担心，便趁人不备去了东厢产房。”

　　　　她道：“我发现靠近净房的西墙角有个不大的小洞，如果身形干瘦，比如吴婆子那种，还是可以从爬进来的。”

　　　　她说完这话，就见林琪不自觉的抖了抖。

　　　　“这个毒妇，”止儿立刻请命：“奶奶，我和橘青过去看看。”

　　　　林琪点头，道：“去把小夜和江嬷嬷叫来。”

　　　　止儿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她凑到林琪耳边，低声道：“奶奶，小寒可信。”

　　　　林琪眼神一晃。

　　　　止儿用力点了下头，便快步出去。

　　　　林琪把视线落在小寒身上，暗忖莫非这也是官人留下来的眼线。

　　　　她思绪飘忽，嘀咕自己为什么要说也。

　　　　小夜和江嬷嬷撩了帘子进来，看到小寒，江嬷嬷笑着点头，身体下意识的挡在林琪侧前方。

　　　　小夜只斜了眼，便来到林琪跟前，道：“时辰不早了，你该歇息了。”

　　　　“就这一天，下次不会了，”林琪扯了下嘴角，有些疲乏的示意小寒把事情再说一遍。

　　　　小夜十分冷静，“据我所知，姜黄赤芍红花好些药材都能催产，但都需要入口。奶奶所用吃食全都来自小厨房，有橘青橘白在，外人根本不可能潜入，奶奶在外只要注意些，就能避免。”

　　　　小夜道：“除此之外，还有麝香，尤其是最为厉害的当门子，对催产效果极为明显。奶奶嗅觉又灵敏异常，效果应该会加倍，以奶奶目前的情况，如果闻到，可能就会立刻发动。”

　　　　“这么快，”江嬷嬷凛然，如果发动时间由寇氏掌控，那奶奶坐蓐的地方只怕会挪到正院。

　　　　小寒面色一变，“夫人库房里就存了块上好的当门子，晚上时夫人吩咐小暑去库房，莫非就是去拿这个。”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林琪垂下眼，想着这段时间寇氏一反常态的怪异，她忍着背脊一阵阵发凉，道：“那个洞可以钻人，是不是也能送出人。”

　　　　屋里其他三人全都看向她，确切的说是看向她的肚子。

　　　　“不能吧，”事关重大，江嬷嬷也有些含糊。

　　　　“把哥儿换成个不知名的婴孩儿，对她又有何好处。”

　　　　“如果那孩子流着寇家和崔家的血呢，”林琪声音缓得有些发渗，表情更是诡异：“这几个月，你们有谁见过寇五吗？”

　　　　小夜卡巴卡巴眼，关于医道之外的事情，她实在不太擅长。

　　　　小寒仔细回忆一遍，低声道：“小雪曾说过，寇娘子从打回来就不喜出屋，她去送东西时，只瞧见她在阁楼上的窗户旁露过脸。”

第六百九十七章　定计策

　　　　屋里忽然静默，江嬷嬷回过神，忙叫来橘白，急声吩咐她潜入听雨阁查探寇五情况。

　　　　橘白折身回屋，换上夜行衣裳，一个纵身消失在夜幕里。

　　　　屋里依旧安静得厉害。

　　　　良久，林琪勾起嘴角，柔声道：“都轻松点，提前知道总好过事到临头才来应对。”

　　　　她吩咐小夜端几把杌子过来，又请江嬷嬷弄些茶点。

　　　　小寒从打傍晚时起就一直紧张着这会儿放松下来，倒真有些饿了。

　　　　林琪从七个月起就被小夜勒令晚上不许多吃，这会儿小夜还在跟前，自然就只能看着。

　　　　杯盏交错，传来些许碰撞的响动，倒也缓解了紧张。

　　　　没多会儿，橘白闪身进来，同行的还有止儿和橘青。

　　　　止儿憋不住事，率先开口，道：“奶奶，西墙跟确实有个洞，净房的气窗若彻底翻起，足可让人递进个食盒。”

　　　　橘白则道：“寇五人瞧着很是不对，人整个都浮肿了，肚子也隆得老高，不过气色极差。那个干瘦婆子还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我瞧着不像看护，更像看管。”

　　　　林琪点头。

　　　　探知到这步，就已经明了了。

　　　　寇氏贴上大把银钱来给甘露治病，目的是想把寇五所用的药材混入其中，借此遮掩耳目。

　　　　而她积极布置产房，找来产婆，屡屡催促自己入住，是要把一切掌控在手里，好借此偷梁换柱。

　　　　林琪微微攥着拳头，暗自发狠。

　　　　婴孩儿吃了奶后，会有短暂安静。

　　　　听雨阁离正院并不是很远，只要小心些，便能避开耳目。

　　　　至于她的宝贝，大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崔家太大，人也太多，只在明苑还好说，可要想把孩子送出府，又不被人察觉，那根本不可能。

　　　　那么他们所要采用的方法就只有一种。

　　　　那就是就地掐死，而后或挟裹出府，或就地处理了。

　　　　想到自己怀胎十月的宝贝，有可能还没睁开眼，就有可能离世，林琪就止不住的哆嗦。

　　　　肚皮里的宝贝似乎感觉到了异样，也在不安的拳打脚踢。

　　　　林琪捂着头，软软的靠在迎枕上，努力试图缓解晕涨的脑袋。

　　　　小夜忙过来帮她按压，道：“放松，快放松，你现在不能紧张。”

　　　　林琪闭了眼，缓缓吸气，又慢慢吐出。

　　　　小夜转去她身后，轻轻揉捏着她脖颈、肩膀，助她和缓情绪。

　　　　好一会儿，林琪终于平静下来，心头燃起烈烈的斗志。

　　　　她微笑的对在场的人道：“我准备明天去给夫人请安。”

　　　　人家既已筹谋良久，与其避让得狼狈，不如迎头赶上。

　　　　“不可，”江嬷嬷忙道：“奶奶，这事事关你和小郎的安危，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林琪十分坚定。

　　　　小寒沉吟片刻，道：“奶奶，我有个想法，你姑且听听可好。”

　　　　“说，”林琪点头。

　　　　小寒将姨娘请她帮忙撮合崔四和徐家娘子一事，道：“我了解夫人，她性子十分执拗，是个认准了就死不回头的人。”

　　　　“她既然要用当门子，就一定会下足了剂量，绝不会留情。”

　　　　“而姨娘则不同，”她道：“此人心思灵巧，凡是都喜欢谋定而后动，若从她这里着手，倒时不论是用药还是剂量，或者奶奶想要发动的时间，这些我们都能掌控。”

　　　　林琪垂眸思忖。

　　　　崔四的婚事需要寇氏出面才能敲定，徐家是门好亲，足可为崔四铺平仕途，姨娘必定不愿舍去。

　　　　如此，姨娘就等同于被寇氏捏在手心，她说什么，姨娘就得去做。

　　　　但姨娘与寇氏不是一条心，必然会迟疑权衡，思量自己脱身之策。

　　　　这是关键，也是她们的机会。

　　　　她招手，把小寒叫到跟前，道：“你有把握说服寇氏？”

　　　　小寒轻笑，“徐家是门好亲，姨娘势在必得，我已露出帮忙口风，姨娘定会把握机会。明日是休沐，老爷有闲暇，定会与夫人说起。以我对夫人的了解，她是不会甘心四爷好过的，刁难姨娘，已是必然。”

　　　　林琪拍拍她的手道：“等这件事了了，我会把你要到跟前，哥儿跟前需要个细心妥帖的跟着。”

　　　　小寒眼睛一亮，跪地道：“小人领命。”

　　　　“起来吧，”林琪微笑，命止儿送她出去。

　　　　江嬷嬷等人都走远，才小声道：“奶奶，这事怎么想都觉得太险，你是千金之躯，不该这么冒险？”

　　　　林琪笑了笑，“我不涉险，怎能引蛇出洞？”

　　　　“不过你说的也对，未免万一，你受累，带着人在里间再隔出个床榻吧。”

　　　　江嬷嬷叹了口气，叫了橘青几人出去。

　　　　林琪叫来止儿，问她，“小寒也是影楼的？”

　　　　止儿道：“早年我和她一起进来这里，后来我被主子调去伺候奶奶，她就留在了这里。”

　　　　林琪点头。

　　　　既然官人还让她留在寇氏身边，就说明她可以信任。

　　　　林琪道：“小寒不方便来回走动，你和她相熟，还是跟她过去。”

　　　　止儿点头，问：“要不要通知张掌柜把寇氏找来的产婆和家眷扣下？”

　　　　“不急，”林琪道：“让冬儿去请张掌柜出马，等寇氏请了人走，再扣人，另外再把咱们准备的产婆带进来。”

　　　　止儿点头，见林琪已显出疲倦之意，便劝她安歇了。

　　　　屋里变得黑沉下来，帐幔随着顺着门缝溜过来的细风轻轻晃动，远处隐约传来搬挪器物发出的细微声响。

　　　　林琪合上眼帘，摩挲滚圆的肚皮，跟宝宝絮叨了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光线才刚照射到扇，小院里的众人已蹑手蹑脚的动了起来。

　　　　林琪醒过来后，望了会儿头顶绣着荷叶何田田的床帐，缓缓起身。

　　　　橘白过来扶她起身，小声道：“冬儿已经把人带来了，就在她屋里。”

　　　　林琪点头，橘白道：“冬儿是从大奶奶那边出去的，三夫人应该已经知道了。”

　　　　林琪点头，忽的道：“也不知小寒能否说动寇氏。”

　　　　而在正院里，被林琪担心的小寒正服侍寇氏洗漱。

　　　　崔铖捋着胡子进来。

　　　　寇氏很是欣喜，上前道：“老爷可用早饭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要入瓮

　　　　崔铖晃了下脑袋，拿去早前搁在几上的书卷，慢悠悠的看。

　　　　寇氏忙吩咐小暑准备早饭，并吩咐老爷喜欢碎肉羹，别忘了备上。

　　　　小暑忙往小厨房行去，寇氏喜滋滋的来到崔铖跟前，道：“三郎媳妇眼见着就要生了，我想着把她挪来这边，三郎不在家，我就近也方便照顾。”

　　　　“你瞧着办就是，”崔铖搁了书卷，道：“三郎如今行事圆滑，进退有度，三儿媳也孝顺恭谨，为崔家开枝散叶，足以堪为良配。”

　　　　寇氏垂着眉眼，掩住脸上的尴尬和冷然。

　　　　“与他们相比，我倒更担心四郎，”崔铖搁了书，道：“他年纪不小了，也该早些定下。”

　　　　寇氏皱了下眉，“他才多大，急什么。”

　　　　崔铖冷声道：“他都已十八，别家儿郎在他这年纪早就已经娶妻生子，而他却连个人家都没有，你身为母亲，非但不想着张罗，还几番推诿，是何道理？”

　　　　寇氏见崔铖有几分气怒，便翕翕嘴角，小声分辩，“老爷不是说他文采极好？那何不等他得了进士之名，再去求娶？没准还能再娶个县主进门。”

　　　　“荒谬至极，你当县主是大白菜呢，随便一娶就是？”

　　　　崔铖浓眉竖起，道：“四郎文采的确不错。可这大胤朝里从来就不缺文采卓绝之辈。那些考中举人，又有几个不是文采风流，出口成章，可他们之中，又有几个是一举中的，名列皇榜的？”

　　　　寇氏揪着帕子，不肯出声。

　　　　崔铖冷眼见她迟迟没有松口，便道：“也罢，给你脸面你不要，就莫怪我了。”

　　　　他起身就往外走。

　　　　寇氏急忙拦他，“你去哪儿？”

　　　　“去找阿娘，”崔铖虎着脸道。

　　　　“老爷，你消消气，”寇氏一惊，这事要闹到老夫人跟前，她头一个吃瓜落。

　　　　她拉着崔铖的袖子，即便心里很不舒服，可她非但不能表现出来，还要做出慈和温顺的笑脸。

　　　　“老爷这脾气也太急了，我这就是说一嘴，又没说不办。”

　　　　“当真？”崔铖去势一缓。

　　　　寇氏心头微松，可是想想又不甘心，便话头一转道：“只是三儿媳妇眼见着就发动了，我这也腾不开手，老爷且容我些空，如何？”

　　　　崔铖知她不是刻意推诿，表情柔和了些，“你也不需去寻，我一早看好个人家，是徐仆射的远亲，家里人口简单，家境也还富裕。等到洗三时，你下个帖子，两家见见。若可以，就找个时间，正式下定就是。”

　　　　男人考虑得简单，只要与仕途有利，妻室品行尚可，便已足够。

　　　　寇氏心火一阵猛烧。

　　　　崔铖这是欺她无知吗？

　　　　徐仆射何许人？

　　　　本朝的第三把交椅，以后还有可能再进一步的重臣。

　　　　有这般合适的人家，老爷不想着矶哥儿，反而惦记那个贪生怕死的无耻之辈。

　　　　寇氏悄悄捏紧帕子，强笑道：“好，我到时会下帖。”

　　　　小寒带着人把饭菜摆上桌。

　　　　崔铖心里满意，便坐下来吃了早饭，才去前院。

　　　　寇氏吃得每一口都如鲠在喉，等到崔铖出了院子，她就变了脸。

　　　　小寒听到她连连的咒骂，上前道：“夫人，小人有事要禀。”

　　　　“有话就说，”寇氏没个好生气。

　　　　小寒将人屏退，将门关上。

　　　　小暑心生好奇，便趁着院里没人，悄悄靠到门边。

　　　　只是没等细听，就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接着便是瓷盏碎裂的声音。

　　　　没多会儿小寒顶着个巴掌印从里面出来。

　　　　看到她，只勉强笑了下，道：“进去收拾一下。”

　　　　小暑不敢耽搁，忙带两个小丫鬟进去。

　　　　寇氏便命小暑去请姨娘过来。

　　　　小暑见状，多少也能猜出小寒挨打定跟姨娘有关。

　　　　于是在去请人之时，神情便流露些许。

　　　　姨娘见了，心里也就有了熟了，在见寇氏时，她便分外恭顺。

　　　　但这并没有缓解寇氏的恼火。

　　　　勾搭老爷，贿赂她得用的大丫鬟，还暗中给哥儿挑选亲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怒火中烧。

　　　　寇氏冷着脸，久久不语。

　　　　姨娘半屈膝的行着福礼，动也不敢动。

　　　　只是她到底有些年纪，没多会儿额头便沁出了汗珠。

　　　　小寒端着茶盘从外面进来，寇氏冷哼一声，拿捏着时间命姨娘起身，让她的余光刚好可以看到小寒脸上的五个红指印。

　　　　姨娘脸色一白，情知事情败漏，忙跪地请罪。

　　　　小寒低垂着眼，小心恭谨的退了出去。

　　　　才刚合上门扉，就听到清脆的响动，碎瓷迸到门板，发出细碎的响声。

　　　　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姨娘眼圈微红的从里面出来。

　　　　小寒眼尖，瞄见她一直紧张的捏着袖口，。

　　　　便知她定是接受了寇氏的胁迫。

　　　　她疾步来到自己所住的门边，三长两短。

　　　　门从里面打开，止儿露出半个脑袋。

　　　　小寒闪身进来，低声道：“当门子已经转手，你去盯着，一旦有情况赶紧回去报信。”

　　　　止儿点头，转身从后窗外翻出去。

　　　　第二天清晨，林琪难得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毕，她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出了小院，身后跟后跟着满院的丫鬟婆子。

　　　　戴氏去聚福居请了安，便过来探望。

　　　　远远瞧见浩荡人群里有她，立时吓得连仪态都顾不得了，快步奔来的同时还一迭声的道：“小祖宗啊，你这眼见着就要生了，可不敢走远。”

　　　　“我要不出来，她们怎么会有机会？”

　　　　林琪微微一笑，眼睛晶亮，半点也不遮掩自己的心思。

　　　　“那也不能为了这个，就拿孩子冒险，”戴氏的语气难得的严厉，“便是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呢嘛。”

　　　　“三婶，”林琪有些感动，又略带撒娇的拉了拉戴氏，低声道：“我知道三婶担心我，不过没事的，我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林琪微侧过头，小声道：“还请三婶记得，等我发动之后，莫要着急，待到我派人来请，三婶再来也不迟。”

　　　　“你这是要作甚？”

　　　　戴氏听出她话里的肃杀，忙问她。

　　　　林琪浅浅的笑了笑，道：“做身为一个母亲该做的。”

第六百九十九章　暗交锋

　　　　戴氏还想再问，林琪已笑着与她擦身而过。

　　　　戴氏侧过头看她腰背挺直的身影，心头有些发颤，总觉得是要出什么事情。

　　　　四月的天气已经回暖，枝条抽出，绿叶舒展，园子里繁花似锦，行走期间只觉周身都被香氛围绕。

　　　　江嬷嬷等人紧张的跟在林琪身后，橘青和橘白一人一边的扶着她。

　　　　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聚福居。

　　　　艾叶和谷芽一早就等在了门口，看到林琪，两人急忙就迎了过来。

　　　　林琪笑着摆了下手，道：“我身子重，这会儿你们可扶不动。”

　　　　两人的确心里忐忑，便没有强求。

　　　　进了厅堂，老夫人便叫她坐到跟前，道：“你这眼见就要生了，怎么也不好好在院里养着。”

　　　　林琪往后仰了下，苏子恰到好处的塞了个软垫，让林琪可以靠在里面。

　　　　林琪轻吐了口气，走了一路，她也累了。

　　　　冬儿抽出帕子给她擦汗，林琪拿过来，自己抹了两下，笑道：“今天天气好，我想过来看看太婆，不然可就要夏天才能来这儿讨食了。”

　　　　屋里的丫鬟婆子知道她是在打趣，便都笑了起来。

　　　　老夫人笑着拍她一下，道：“都是当娘的了，还这么没正经。”

　　　　林琪嘻嘻的笑，老夫人让人端来些蜜糕和果子水。

　　　　林琪也没客气。

　　　　待会儿她还要耗费好些体力，这会儿得赶紧的补充。

　　　　老夫人见她吃得香甜，便道：“吃慢着些，”又吩咐麦冬，再去做些，以后每天早上也都多做一份，送去林琪那边。

　　　　麦冬领命出去。

　　　　林琪垂下厚密的睫毛，只觉喉咙有些发梗。

　　　　她喝了口甜酸的果子水，笑道：“多谢太婆。”

　　　　老夫人眯着眼，岁月的褶皱微微弯下，面上满是慈和的笑意。

　　　　林琪有些无法承受，她别开眼，笑道：“时辰不早了，我这就回了。”

　　　　老夫人看了眼艾叶。

　　　　艾叶忙撩了帘子，往外望一眼，道：“软椅已经来了。”

　　　　老夫人这才放了人走，又叮嘱林琪道：“我知道你习惯在自己小院，只是你跟前的都是些没有生育的，生产之后的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