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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花玉树-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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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不好推脱,便带着林琪过去。
宴会摆在荣禧堂边上的花厅,顾氏母女过来时,其他几房女眷一早就来了。
“三嫂来了,”刘韩氏见到顾氏,顿时挤出一脸的笑。
顾氏很不习惯,淡淡应了声,便给长辈见礼。
“你身子重,快坐下,”老太君忙让欢颜把她扶起来。
顾氏眉宇略有些浅纹,随着欢颜的力道起身。
平氏知道顾氏近日的心事,便过来接手。
顾氏拉着她的手,立刻歪过肩膀,一同相携着坐下。
走在边上的林琪目光一闪,略微退后半步,又瞄了眼站回老太君跟前的欢颜。
阿娘这个态度可是有点不对。
刘韩氏看起不经意的瞟了眼林琪,暗自拐了拐夏氏。
夏氏瞪了眼女儿,难得识大体一把的小声道:“回去再说。”
刘韩氏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妄动。
齐氏见人都来齐了,便张罗着开席。
众人步入花厅之后,前后两院都跟着动了起来。
男人们在前面喝酒,小厮们将陈年的雄黄酒成坛子的搬,后院里,女人们谈笑浅酌,丫鬟们便将雄黄新酒一****的上。
顾氏不方便,只喝甜水,一应菜肴全都要梨儿把关过后才入口。
白氏看在眼里,等到宴会结束后,顾氏被夏氏叫去检园,林琪怕阿娘吃亏,忙要跟着,却被夏氏以不方便打发了。
林琪无奈,忙派止儿去前院,找韩远之过来救场。
安坐正院厅堂,夏氏让人上消食茶。
没等入口,就见韩远之大跨步的过来,目光快速的在顾氏身上一睃,见没事,才略一拱手,便道:“不知母亲叫我等过来商议何事?”
“啊,是有件事,”夏氏心里发堵,但她形势没人强,就只能忍耐的示意韩远之坐下。
韩远之坐在顾氏旁边,高大的身躯将顾氏遮了一半有余。
夏氏翻了眼珠,努力撇开视线。
“今天叫你们来是想提一门亲,”她顿了下,看向刘韩氏,意思很是明显。
顾氏垂下眼帘,摸着肚子不语。
“刘家的家世,不用我说,你们也知晓。三郎小小年纪便已是进士老爷,过些日子还要入工部当差,这样的人才配林娘子可好?”
夏氏见没有人搭腔,便索性直言。
韩远之听了,皱起眉头,“我记得三郎是订了亲的。”
“那个不能作数,”刘韩氏道:“孟家如今那般情景,如何能配得我家三郎?”
顾氏抿了下嘴,将眼里的鄙夷藏好。
韩远之摇头,“你这心思没跟刘兄提吧?”
刘韩氏闻言,顿时气苦。
刘二如今眼里只有那个小贱人和那个崽子,还哪里看得到她。
“刘家与孟家交情一直不错,你这般岂不是要陷刘兄于不义?”
“自古以来,结亲都要门当户对,我刘家再不济也有爵位再说,他孟家都成了庶民,有什么资格攀附我儿。”
“何况孟家和刘家不过是略有交情,你还是我哥呢,亲上加亲不是更好?”
刘韩氏脸颊涨红,情绪激动。
“你想如何,与我无关,但琪姐儿你就不要想了,我们不同意,”韩远之朝夏氏略一颔首,扶起顾氏,扬长而去。
“阿娘,你看他,”刘韩氏气得跳脚,险些一拂袖子,把几上的茶盏摔了。
夏氏脸色不好的哼了声,道:“不成就算了,这京城里好人家多了,还非得就她?”
“阿娘,”刘韩氏见夏氏这般,忙打发跟前的。
“你想想,早年三哥什么样?可从打他娶了顾氏之后,他这前程怎样?说是一日千里都不为过,还有那云阳子真人才多久啊,就超一品了,就是跟她亲近的六皇子,如今都封了国公,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夏氏呆呆重复。
刘韩氏道:“说明她运势旺,能带旺跟前的人啊。”
她道:“我去大相国寺算过了,她呀是个天生的贵人命格。”
“你想啊,不过是与她交好的都能得了这样好处,要是把她跟了三郎,那以后,”刘韩氏想到以后,不由喜不自胜,“便是国公之位,也不是不能想一想的。”
“当真如此灵验?”
夏氏迟疑。
“当然,”刘韩氏道:“这可是我花了重金才得了这么一句,主持亲口说的,这还能有假?”
夏氏有些迟疑不定。
“阿娘,你就帮帮我吧,”刘韩氏扯了夏氏袖子,软软撒娇。
“你让我好好想想,”夏氏被她晃得眼晕,忙推开她。
刘韩氏深知母亲,听这语气就是心思活动了,她笑吟吟的起身,回了院子。
这厢,夏氏却在盘算良久后,问碧云,“五爷回来了没有?”
碧云点头,道:“回来了,五奶奶正伺候着呢。”
“去把他叫来,”夏氏道:“再让人去熬碗弄些的醒酒汤来。”
碧云忙领命离开。
将近一炷香的工夫,韩迢之被灌了半碗醒酒汤,懒懒的歪靠着椅背道:“阿娘,有什么事非得今天说不可啊!”
“自然是大事,”夏氏命人都下去,才兴冲冲的道:“我想让信哥儿娶林琪,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韩迢之酒意顿时醒了大半,“阿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林娘子可是大了信哥儿好几岁呢。”
“信哥儿是我孙子,我能不知道吗?”
夏氏嗔了儿子一眼,道:“你不知道,你四姐找人算了,那林琪八字天生旺人。”
“阿娘,四姐说话你也信,”韩迢之不在意的笑笑。
“我哪是信她,”夏氏道:“我是信大相国寺主持。”
“是他说林琪是个天生的贵人的。”
“真的,”韩迢之往上挪了挪,对夏氏的话有几分信了。
“可不,”夏氏道:“娶妻娶贤,娶贵。咱们这房又不袭爵,信哥儿又是个混不吝,以后分家了,想要娶门好亲可没那么容易,倒是这个林琪,家世虽然不怎么样,可她命格好,要是带契信哥儿好起来,倒也勉强可以。”
韩迢之连连点头,“那行,这事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夏氏笑开了花,又道:“这事你先瞒着,等过了这阵,我再去找顾氏说。”
第五百六十七章 少女心
这边,雪姣正和林琪说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情。
林琪走前,老太君就起了塞人进来的心思,只是顾氏当时害喜很厉害,老太君怕有事便打消了念头。
可随着顾氏胎像的稳固,她又开始折腾,一个月不到的功夫说了几次要把欢颜差派到听涛阁来的话,但是都被韩远之拒绝了。
林琪摆弄着腰上的璎珞,问:“那阿娘呢,她可有受影响?”
雪姣撅嘴,“奶奶自然是不高兴的,开始还闹了些脾气,后来也不知道老爷说了什么,奶奶便好了,就是每回从荣禧堂回来都不大高兴。”
“我问过珠儿,老太君倒是不明着说了,可有事没事总让欢颜和妙语在奶奶跟前晃悠。”
林琪侧头看止儿,“你和梅儿都是摆设啊,想法子让她们不能晃荡不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师姐不让,”止儿撅着嘴嘀咕:“还说我不懂。”
林琪眨了下眼,她和梅儿不熟,有些话不好问,便问雪姣:“最近老爷和奶奶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什么不一样啊,”雪姣一脸发懵。
林琪摇头,“去叫江嬷嬷过来。”
被明晃晃嫌弃了的雪姣很不忿,嘀咕着叫了人来。
江嬷嬷听了林琪的不满,笑得满脸褶子都聚到一块。
“姑娘,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夫妻之间,有时候有点这事,不是什么坏事。”
林琪完全不能理解,不过她相信江嬷嬷的经验,便也丢开手,只说要是有麻烦,可千万别瞒着。
最重要的是阿娘的身体,只要她好,万事都好说。
江嬷嬷满口答应,忽的想起一事,道:“姑娘,前些日子你外祖家的小娘子差人来了两次,都是问你几时回来。”
林琪笑了下,道:“行,我知道了。”
估计是她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动静,顾清菲自己一个人,憋得厉害了。
翌日,她趁着还有一天的假期便去小院。
顾清菲一听到通报便好似个炮仗从屋里冲出来。
“你怎么才来呀,”顾清菲扯了她不撒手。
林琪步子一顿,无奈的看撩了帘子,请她入内的茶栀。
陶氏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林琪进不能进的样子,嗔怪的道:“五娘,林娘子都来了,你还急这一会儿。”
顾清菲松开手,但还是扯了林琪的袖子,随着她一同进了屋。
坐定后,陶氏道:“这几日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好些高门大户都被下旨查办了,你每日都在皇家道观里,做事可要多加小心啊。”
“我知道这事,过些日子就好了,”林琪心里微暖,与韩家那些虚情假意比起来,陶氏这样的话更加暖心。
她叮嘱道:“劳烦你跟两位表哥说一声,这些日子尽量少出门。”
“好,我会跟他们说,”陶氏笑着点头。
顾清菲对两人说的半点也不感兴趣,左磨右蹭的,好容易等林琪喝了些水,便拖着她去自己屋里。
可真坐下了,她又吭哧着,不肯言语。
林琪道:“到底什么事,让你急得都派人去韩府找我了。”
顾清菲抿着嘴角,低头绞帕子。
“有事就说,可惜这帕子了,”林琪扯出面目全非的帕子,递给巧月。
顾清菲手里一空,顿时感觉出手心冒汗。
她吸了口气,抓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闭着眼道:“你哥到底要养到什么时候?”
林琪被问得一愣。
顾清菲道:“你该不会忘了你哥还在城外庄子里呢吧?”
“啊,没忘。他直接去南方了,”林琪随口答道。
“什么?”
她低了头,有些失落,“他怎么也不过来跟我我们说一声啊。”
林琪扯了嘴角,正要顺嘴胡编,可看到顾清菲的模样,忽然浮起一个念想。
“你,你该不会是,”林琪瞪着眼睛,指着她,吃惊的嘴都合不拢。
“你小点声,”顾清菲吓得急忙捂住林琪的嘴,惊慌的看窗外。
巧月急忙出门瞄了眼,回来微微摇头。
“小点声,”顾清菲再度警告一遍,得了林琪无声保证才放开手。
林琪微微前倾,和顾清菲两人头碰着头,几近耳语的道:“我跟你说,这件事你就死了这条心,我阿爹在世的时候可是给我哥订了亲的,她家跟我林家可是世交,绝对不能悔亲。”
如今的林珵可是吴毅假冒的,以后如果没有必要,也不会回来,未免顾清菲再抱幻想,林琪直接从源头掐灭。
顾清菲的确十分失望,但她还不肯死心。
“早前是早前,你哥这不是出了意外了吗?都这么久了,那人应该都嫁人了吧?”
“没有,”林琪道:“那家娘子说我哥死了就给他守望门寡,福州那边来人已经证实这事。”
“啊,”这下顾清菲彻底歇菜了,整个人跟霜打了似的。
林琪有些不忍,未免心软,便拍拍她肩膀,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顾清菲无力的点了点头,魂都丢了半个。
坐上车子,林琪幽幽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竟然看上了吴毅。
她敲敲车厢道:“去茶楼。”
这事她得跟崔硒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可能在瞒过阿娘的情况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车子很快停在了茶楼旁,此时的茶楼已经有客上座。
张掌柜把她迎进后边清净的厢房,歉意的道:“娘子,真是不巧,这些日子他人都不在这边。”
“那在哪儿?”林琪有些惊异。
张掌柜笑了笑,道:“崔家那边有事,他得跟过去盯着。你要是有急事,要不我帮你过去转达?”
林琪摇了摇头,道:“算了,也不是很急,我就是顺路,改天再说也一样。”
崔掌柜笑笑,知道两人平常都能在道观碰面,便也没有强求。
“楼里最近新收上来些白茶,林娘子拿些回去吧。”
“不用了,”林琪笑着谢绝。
“庄子上送来些地果和莺桃,娘子不收白茶,带些这个总可以吧。”
林琪不好一再回绝,便笑着谢过。
张掌柜便让伙计把新鲜的果子装上车,送林琪出门。
第五百六十八章 寻生路
车子缓行在街市,走到一半,就听到后面有人呼喝着驱散人群。
止儿撩了后面的车帘,望了两眼,道:“是衙役在押解人犯。”
林琪回望了眼,敲厢板,示意孟大郎把车靠边停下。
透过薄薄的青绫纱可以看到衙役凶神恶煞的押解着被绑了手的女眷,推搡着往前。
人犯依次从车旁经过,止儿眼尖,指了经过一人,小声嘀咕,“姑娘,那不是刘家娘子?”
林琪闻言,细看衣衫狼狈,头发凌乱的娘子,想起早前几人闲坐小亭,刘娘子骄傲得意又略带自矜的模样,没有回答。
反倒是踉跄几步的刘娘子听到止儿的声音,扭了头往车里望,却被绣着清雅梨花的花色挡住视线。
林琪却能清楚的看到她通红双眼里的绝望,她撂了厚些的薄绸帘子,低声道:“打听一下,她们要被押解去哪儿。”
止儿从边上溜了下去,约莫一刻钟左右,回来道:“刘大人突然暴毙,官家下旨抄没家产,女眷要全被押解回原籍。”
“走吧,”林琪点了点头,忍下叹息。
第二天一早,林琪估摸六皇子下课的时辰,过来找崔硒。
崔硒昨晚就接到张掌柜传信,此时看到林琪,也不觉意外。
“姐姐,你来的正好,我收拾一下就能走了,”六皇子还以为林琪是来接他,喜滋滋的跑过去。
眼见他扯了林琪袖子,要和她回去,崔硒拿起桌上的本子,沉了脸道:“字体松散,没有半点风骨,描红五张,写好了再走。”
六皇子顿时打蔫,但他也很听话,没有半点推脱,只是有些歉意的道:“姐姐,要不你先回去,我晚些时候去找你。”
“没事,我今天没事,等你写好了,我们再走,”林琪笑着安抚。
六皇子顿时精神一振,他跑回座位,把水倒入砚台,用力磨了几下,等墨条化开,便一板一眼的写起来。
崔硒盯了一会儿,指点他笔画写法,等他写得好些,才走出门来。
游廊边的围栏上,林琪悠然的抬手搭在扶手上。
微风拂动,牵动她耳旁的发丝,她微笑着勾起,别在耳后,阳光透过她白皙的指尖,竟有羊脂玉般的错觉。
崔硒跟着翘起嘴角,想起崔家正在修葺的院子,如果有个她在那里,每天回去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
他徐步往前走着,林琪似乎感觉到了,抬头朝他盈盈一笑。
崔硒的心也跟着轻飘一荡。
他垂眸看她,“你找我有事?”
林琪点头,瞟了眼屋里,指了指旁边,“咱们去那边说。”
崔硒略一挑眉,跟着她转去游廊后面。
林琪在原地踱了两步,斟酌着道:“你说,要是有个人很惦记吴毅。她呢,跟我又有撇不清的关系,时常都会见面。你也知道他那个身份,如果他们要在一起,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瞒过别人,尤其是我阿娘?”
崔硒几乎是立刻想起吴毅死前的神情,他双手握起,喉结快速滑动两下。
“没有,”他答得干脆,表情冷厉,“不论他是谁,他名义上是你哥,不论跟谁成亲,都是要你阿娘同意,这一关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
“是吧,我也觉得,”林琪点头,隐带愁容。
崔硒盯着她,不放过一丝表情。
林琪叹了口气,要是崔硒也不能帮她,那自己就更爱莫能助了。
她摇着头往回走,崔硒目光沉沉的望着她背影,努力忽略他急跳着的那颗心。
五月过半,动荡不已的朝堂在明面换了将近六分之一的面孔之后,逐渐化成一道隐流。
至今还能站在朝堂的官员心里都很清楚,不论那些或抄家,或罢官,或流徙的官员是何罪名落罪,其最终的根源都跟三皇子有关。
但耐人寻味的是,皇帝的态度。
身为动荡中心的三皇子没有受到半点责罚,就连训斥也没有一声。
可即便是这样,朝臣们也都很自觉的远离他,只有礼部的官员,需要与他共同筹措事宜,想要躲却躲不开,只能每天提心吊胆的挨着。
终于到了公主远嫁的前夕,三皇子将所有嫁妆清点完毕,将礼单呈给皇后过目。
这是经历的那件事情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皇后看了单子,便命人出去守门。
她走到三皇子跟前,久久的端量这张极为肖似亲姐的容颜。
“姨母,”三皇子在她的目光下,逐渐佝偻起了身体。
“你也会心虚?”
皇后轻嗤了声,回到座位上,冷淡的讥嘲:“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理所当然的呢。”
“姨母,我知道你很生气,”三皇子上前半步,道:“可我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还想为妹妹放手一搏。”
皇后冷冷的看着他,不语。
三皇子心里微微发虚,但他绝不能表现出来,他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也要说服皇后。
“辽人从生下来就是在马上过日子的,妹妹从小就锦衣玉食,绫罗锦缎,我不想她以后受日日颠簸,月月流徙之苦,也不想你垂泪伤心。可阿爹已经下了旨意,眼见婚嫁日期将近,我日日睡不安寝,食不知味。万般无奈之下,我便想若我能成为可以更改命令,可以让别人代替妹妹出嫁的那个人,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了。”
“我劝你开宴会,也是不想你身在其中。难道我这么做,错了吗?”
“你没错,”皇后道:“错的是我。”
她用力的掐着手指,望着这个因她的庇佑才能顺利长大,而她也万分信任的孩子。
“是我不够蠢,竟然明白那是你想要借我之手,要挟重臣,明白你是准备事成之后,胁迫她们的父兄,让你的大逆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
三皇子被讥讽得有些脸红,但他不敢拂袖而去,现在他唯一的指望只有她。
辽人一早承诺,福雅嫁过去便会是皇后,而她将是大辽皇后的阿娘。
若她不肯帮他,那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姨母,我做得这一切真的只是想帮妹妹,若有虚言,便让我利刃加身,血尽而亡,”三皇子一撩袍脚,跪在了地上。
第五百六十九章 帝女出
皇后垂眸,看着他头上的玉冠,淡淡的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姨母,”三皇子非但没有走,反而膝行两步,“你当真要见死不救?”
皇后别过眼去,没有理会。
门外隐约传来宫人们此起彼伏的叩拜,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殿内之人听清。
三皇子顿时一慌,今天之后,他便再没有名目可以入宫,等福雅出嫁,他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今天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急急向前,膝盖碰在坚硬的案几边角,发出闷闷的响动。
“姨母,”他想要抱皇后的小腿哀求。
奈何皇后深恨他的利用,侧过身躲了。
他无处着力,便趴跪在她脚前。
看着眼前的织花绒毯,他凄然一笑。
关键时刻就看出亲疏,平日里说得天花乱坠,到关键时候就缩了。
姨母和亲母就是有差别,若阿娘还在,他相信,定会挡在他前面,不让旁人伤他半毫。
耳旁似乎传来疾行的窸窣声,三皇子忙收拢心神,低声道:“姨母,我知道你怪我,也知这次是我莽撞。我不求你谅解,但望你想想福雅妹妹。”
他道:“辽人之所以愿意给妹妹皇后之尊,除了她本身的尊贵之外,还有我这个哥哥。当初议亲是的情景,你应该还记得吧?若我完了,你说他们还会这般抬举妹妹吗?”
皇后掩在袖子下的手指微微曲起,嘴唇紧抿成一线。
脚步已经停在了内室门口,三皇子从地上起身,恭谨行了一礼,往后退了两步。
皇后做出刚看完礼单的模样,冷着脸道:“大抵可以,但陪嫁的人数和书籍是不是少了些?雅儿毕竟是皇后之尊,总要比惯常规制高出一些才是。”
“这,”三皇子有些为难,“我回去与礼部商量一下,再呈与您过目。”
皇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低哼,很是不满。
“陪嫁再加五十人,书就不必了,”皇帝从门口进来道。
皇后和三皇子好似才刚发现,忙行礼请安。
皇帝背着手,看着两人的头顶,神情淡淡的道:“起来吧。”
两人谢礼起身,便听皇帝道:“那边风俗与这里迥异,福雅过去定会觉得不便,人手上多配上一些,书嘛,就没有那个必要了,想来他们更喜欢金银之物。”
鄙薄之意溢于言表。
“是,”皇后垂着脸,不敢抬头。
她怕皇帝看到自己眼里深刻的愤怒。
大胤朝崇尚诗书礼乐,陪嫁书册等物,依珍贵程度可表明女儿的受宠程度。
当年,贵妃所出的福慧出嫁,光书就抬了上千本,其中古籍孤本更是占了十之一二。
到她这里,就成了不需要了。
还只送金银,难道她的女儿是跟脚浅薄的暴发户吗?
皇帝虚晃了下,转身走了。
两人跪送之后,三皇子望了眼皇后。
这时的她已不用再压抑。
看着她几乎要喷涌出来的怒火,三皇子默默退下。
此时已不需他再说什么,相信姨母定会做出明智选择。
六月初,公主出降。
天还没亮,禁军便提着镶银镀金的水桶,把皇宫通往城门口的道路细细的扫上三遍,并以水泼地,保证队伍经过,半点尘土也不会飞扬。
天色微明,福雅身着繁复华贵的嫁衣在正殿前与双亲拜别。
皇后眼含泪珠,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只想把此刻的她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皇帝训勉几句,有些感伤。
“照顾好自己,不要让阿爹担心。”
福雅的眼泪霎时间夺眶而出。
她忙垂下头,快速眨开泪花,望了眼已摇摇欲坠的母亲,俯首跪地。
“阿爹,女儿要走了,求你能让女儿走得安心些吗?”
皇帝眸光微闪,有些明了她要说什么。
来喜深知皇帝打算,忙上前道:“公主,你请放心。娘娘那边,咱们定会照顾妥当。”
福雅心头一凉,若只是吃饱穿暖,她又何必在此时相求。
皇帝背着手,迟迟没有发声。
福雅挣脱开来喜的搀扶,越发的伏低身体。
皇帝久久的盯着她头上珠光攒动的头冠,忽的微微一笑,道:“福雅有求,阿爹怎能不应。”
福雅紧绷着的肩膀微微一松,以头点地,道:“福雅自小顽劣,行事莽撞任性,三哥与我虽非同母,感情却比同胞还亲近。今日我将远行,不能再承欢膝下,还请阿爹应允,由三哥代我尽孝,让母亲聊以慰藉。”
她话一说完,只觉周围一静。
在这个站满了百官、禁军、仪仗的广场上,只有微风吹过发出的细微响动。
皇帝用力咬了后槽牙,侧头看颤抖着嘴唇,悲痛的不能自己的皇后。
他轻轻吐出胸中的郁气,放缓了表情。
他嘴角甚至还微微的翘着,“你放心,我定会不会让你阿娘膝下空虚。”
“多谢陛下,”福雅惊喜的叩头,方由着宫人搀起。
皇帝示意众人将福雅簇拥进了镶金裹铜的宽敞轿子里,来喜一摆手,十二个抬轿兵士将足有小腿粗细的杠子压上肩头。
明锣开道,鼓乐起奏,仪仗沿着开阔的甬道缓缓往城门行去。
皇帝站在正殿之前,遥望着队伍远去,直到长长的队伍成为一个小点,方才转身。
百官们早就识趣的退到下边,皇后歪靠在尚女官身上,几乎瘫软。
皇帝睨她一眼,冷声吩咐,“还不快将皇后扶下去。”
尚女官被这一眼看得背脊发凉,忙低应着,和逢儿把皇后扶走。
皇帝瞄了眼下方的群臣,一甩袖子,走了。
来喜唱音退朝,快步跟上皇帝。
回到福宁宫,宫人奉了茶来。
皇帝才一拿过,就劈头扔在托盘里,怒声道:“怎么这么烫。”
宫人吓得慌忙跪倒,连连叩头。
来喜明了皇帝这是在迁怒,便朝宫人示意了下。
皇帝端坐上位,手撑案几,胸口憋闷得厉害。
来喜走到旁边,小声道:“官家,我听说真人新近制成新的丸药,也不知效果如何。要不咱们过去瞧瞧?”
皇帝斜眼,没好气的道:“你倒是知道。”
来喜垂了头,嘿嘿一笑。
第五百七十章 要离开
道观里,云阳子正和林琪探讨新香方的香料配比,听说皇帝来了,两人忙出来迎接。
来喜笑呵呵的问起丸药,云阳子便示意林琪去拿,又请皇帝去净室安坐。
林琪翻出云阳子塞在箱子里的匣子,拿去里面。
云阳子将其拿给皇帝过目,细细讲解其中功效。
林琪依然如往常一样,退去角落的案几旁,点了香,便悄然退下,并没留意皇帝在她转身的瞬间不经意瞟过来的眼神。
回到香房,林琪继续早前的事情,只是做着做着,她就开始走神。
月底就是丹霞出嫁的日子,王正琨如今也算是有功名的人了,她该请谁来为这个女媒呢?
林琪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可那些贵妇个个品级都不低,怎会自降身份,给个武举人娘子为媒。
林琪左思右想,最终把目标定在了陶氏身上。
大表哥虽然也是举人,但他是文举,大胤朝素来文比武高,表嫂自身也是书香贵女,以身份来说,已经不低,再有表哥文采卓绝,今年下场,只是试试水,早早晚晚都会取得功名。
请她为媒,等到以后有人提起来,丹霞也能更有面子。
打定主意,林琪心思开始浮动。
好容易忍到皇帝起驾,她便溜去找云阳子告假,赶去小院。
只是将要进去时,她又开始踟蹰。
顾清菲的心事,她明明可以帮忙,但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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