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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生香-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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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恪不是不记得,那个抱着阮沅默默流泪的绝望夜晚,虽然她给出的安慰是那么软弱无力,但没有人知道,就是这简单的几句话,却像黑夜里唯一的萤火,让他不至于独自窒息而亡。他也同样记得,当郦岷带着谋反的士兵冲进寝宫,拿着刀威胁的时候,阮沅挡在他的病床前,没有后退一步。

    凌铁曾在很多年前说过,他说,宗恪对企图接近他的人,会设置很多很多关卡,要接近他,就必须翻越这所有的关卡,而且越到后面关卡就越难。

    宗恒则在私下里,对凌铁这番话做了更精准的诠释:他说接近宗恪就是一个游戏,而且很扯的是,这款游戏根本就没有easy模式,所有的人都得从normal 起步,因为太困难,经常没两下就game over了,而且这“系统”十分缺德,有独特的记忆功能,初级玩家犯的大小错误,全被记录在案,一发现开外挂就会被封号删东西,甚至ip扔进黑监狱。

    一般情况下,能力差的菜鸟会飞速被宗恪踢出局,从此再鼓不起勇气来玩,这是绝大多数玩家的遭遇。另有一部分,因为格外努力,天赋独特,胆大坚韧,经过漫长的修炼过程,总算是通过了hard模式,这些人就是宗恪最信任的那批臣子。

    而这么多年来,坚持打到professional模式的,只有包括宗恒自己在内不超过五个人。

    当然,也有第一局就碰巧中了大满贯的,这种天外飞仙的特大鸿运,只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凌铁,萦玉。尽管后者对这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任凭系统给她多少奖励都没用。

    虽然这游戏玩起来是如此高深,但是这些超级玩家们也达成了一个共识:模式选择越残酷,坚持得越久,最后所得的回报就越丰富,这也是这项游戏不停吸引人来玩的缘故。就像凌铁曾经说过的那样,宗恪会对他真正接纳的人死心塌地、毫不怀疑,级数越高程度就越深,哪怕因此损失惨重也不会有所懊悔。

    因此,按照宗恒的话来说,阮沅已经打到了professional模式,而且战绩辉煌,只可惜,她自己并不知道。

    宗恪在桌边坐了半晌,阮沅没有离去,她的事儿还没做完,不好就此早退。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她忍不住,悄悄进来转了一圈,宗恪还坐着发呆。

    阮沅等了半天,见他怎么都不动,只好说:“还不睡么?十一点了。”

    宗恪抬起眼睛,冷冷看了看她,也不说话,起身走到床跟前。

    阮沅这才会意过来,宗恪是在等着她伺候就寝。

    虽然刚进宫时,阮沅已经被指明不需要负责这一项目,贴身的生活起居事宜,宗恪并不喜欢旁人在边上动手动脚,他不喜欢被人碰自己的身体,所以能自己做就自己做。

    这一惯例是在他中毒之后发生的改变,因为眼盲加上肢体瘫痪,宗恪不得不依赖他人。那一个多月里,阮沅始终衣不解带陪在他身边,不避嫌疑照顾他的起居,连穿衣吃饭这种琐事都是阮沅帮忙。

    阮沅不是这宫里出身,伺候人的事情全得从头学起,但这一两个月里,她却做得很好,不会让宗恪有一丝不耐烦,连青菡都赞她心细敏捷。这当然是出于她心甘情愿要去帮助宗恪的缘故。

    但是此刻,宗恪已经痊愈很久了,一切都能自己做了,怎么又偏偏等着人上前伺候?阮沅想不通,也懒得想,既然宗恪要她去伺候,那她就去伺候好了。

    像之前在病中那样,阮沅到他跟前,低头给他解开扣子,脱下外衣,除掉鞋袜,又给他整理好床铺,拉开被子。

    阮沅做这一切时,一声不响,也不看宗恪,宗恪就穿着细白布的内衣,坐在床边上,看着她整理好被头,放下一半帐子。

    “你是想快点做完、快点走人是吧?”宗恪忽然冷冷道。

    阮沅握着淡青色菱花帐钩的手停了一下,没做声,旋即把内外两层帐子一一整理好,等待宗恪上床,然后她再把剩下那半边帐子放下来。

    宗恪却只坐在床边上,一动不动。

    “要不要我放你个长假?”宗恪仰眼,冷冰冰看着她,“一个月够不够?”

    阮沅抓着帐子的手,停在半途。

    良久,她才说:“宗恪,我想回去了。”

    宗恪一怔:“回哪儿去?”

    “回家去。”阮沅淡淡地说,“回我舅舅那儿。”

    “你想走?!”

    “呆得腻了,想回去了。”她顿了一下,“再说,你这儿也不缺我。”

    “我有说过我这儿不缺人么?”

    宗恪的声音听起来很尖刻,他就是想刺她,现在阮沅是石头木头了,除了刺痛她,宗恪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至少不缺我这一个。”阮沅说,“只不过做些杂事,再派个宫人进来也可以。”

    “我不许你走。”宗恪语气蛮横地打断她的话,“这儿,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走了,没人替。”

    阮沅避开他的眼神,唇边泛起淡漠的苦笑:“你别耍赖好不好?我也没有卖进这宫里头……”

    “耍赖的是你才对!”宗恪狠狠盯着她,“是你亲口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这话说了还没有一个月就不算数了?!”

    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宗恪刚中毒时和他说,要一直陪着他,阮沅只觉得哭笑不得。

    “此一时彼一时。”她平静地说,“既然你都不需要了,我还赖着不走,岂不是碍事?”

    “你这是托辞!”宗恪火大了,“我有说过不需要了么?是你自己想耍赖!”

    阮沅忍了又忍,才勉强道:“那你自己说,我这段时间在你身边有什么用?不过是端个茶倒个水,那点儿事,小枕头都做得来。”

    “是你自己偷懒!”宗恪咬牙切齿道,“每天坐着发呆!给你做衣裳你不喜欢,叫你吃饭你也不吃饭!”

    阮沅又气又苦,她的手指深深抓着幔帐,一字一顿道:“公平一点好不好?明明是你把以前我能做的事都削减了,既然如此,还留着我干什么?不如放我回家的好。”

    宗恪冷笑,微微点头:“嗯,知道了。说来说去就是你反悔了,不想再陪着我了,你对那些公文的兴趣,比对我的兴趣更大,是不是?其实你就是想掺和进政事里,对吧?不让你掺和你就不耐烦了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我早就知道你靠不住!你就是个卑鄙阴险的小人!骗子!……”

    阮沅忍无可忍,她一抬手,“啪”的给了宗恪一个耳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二章

    阮沅一直等到宗恪睡熟了,这才挪开他的胳膊,悄悄起身,穿上衣服。

    之前她说她要回屋去,宗恪却拦着不准,他咬着她的耳朵,小声嬉笑:“谁有胆子敢管朕的事儿?”

    但是阮沅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宗恪去哪个嫔妃那儿,都有彤史记录在案的,今晚宗恪哪儿也没去,却和一个女官在自己的寝宫里……

    总之她得赶紧溜,不然再迟一些,被人给逮住了,那就惨了!

    收拾好身上衣服,整理好头发,阮沅悄悄下床穿上鞋,她紧张得像个小贼!谁知刚走出屋子,就看见泉子从外屋出来。

    看见她,泉子微微一笑:“阮尚仪。”

    他那种态度,就像往日在宫里随便碰上一样,可是阮沅的脸,腾的就红了!

    她吭哧半天,只得说:“……早、早啊!”

    泉子一愣,却笑起来。

    阮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恨不得咬掉舌头才好!

    看她那么窘,泉子赶紧忍住笑,低声道:“还不到五更,现在人都没醒,尚仪请回屋去吧,陛下醒来若问起,奴婢会和陛下说的。”

    阮沅听出他话语里的体谅,也顿时明白,泉子什么都知道了泉子当然会知道,两个人在一张床上一整夜,难不成是围着被子聊天?!

    她一面感激,一面又觉得羞愧不已:这算什么呢?难道自己是给莱因哈特大帝充当稻草的希尔德么?!

    宗恪这一觉,睡得相当沉,直至红日高高升起,他才醒过来。

    手往旁边一伸,宗恪才发觉阮沅已经离去。他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来。

    呆了呆,宗恪捡起落在枕畔的一枚金衿针。

    那是阮沅的东西,她走得太匆忙,把这枚衿针落在床上了。

    宗恪握着这枚衿针,不由微微笑起来。

    泉子进来伺候宗恪漱洗,他的表情如常,好像昨晚上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但是在扣衣扣时,宗恪还是忍不住问:“泉子,阮沅她……”

    泉子抬起头来,等着他把话说完。

    宗恪出神的想了一回,最终却只是一笑:“不,没什么。”

    那****照常去练功,回来处理政事,接见大臣。但是做着这一切时,宗恪却总有一种心不在焉,他努力集中精神,全神贯注于手头的事情,但背景里,却总好像有个声音在骚动,一刻不停。

    宗恪终于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事。

    他在惦念阮沅,脑海背景里那个声音,一个劲儿在问:阮沅呢?她怎么还不来呀?

    今天原本该阮沅当值,但是昨晚……

    怎么的,也得给人家女性一个缓冲的时间吧?而且她昨晚也没能休息好吧?小憩一下总是有必要的吧?再说,即便她现在过来,他能和她说什么呢?这里里外外全都是人……

    宗恪认命地收回胡思乱想,叫井遥和连翼进来。

    原来这宫内的侍卫,每隔两年就要有一次选新换旧,从侍卫里出去的人,好的就往高升,不太济事的也能转去闲职,所以这两年一次的换新血十分关键,各处人马都盯着,想把自己的子弟往里送。

    井遥和连翼今天,就是来送选拔名单的。宫内侍卫当然不会是毫无出身的人,每一个都得知根知底,是官宦世家的子弟,能耐还得很不错。所以这名单,首先得让宗恪过目。

    宗恪将名单过了一遍,又逐个问了连翼每个人的情况,连翼是侍卫总管,进来的人就并在他的手下,谁也不想手下有脓包,这份名单他自然是最关心的。

    三个人正商量着,却见门帘一角掀开,阮沅端着茶,悄无声息走进来,她一直走到宗恪身边,将茶碗放下,侍立一旁。

    她已经换了身衣裳,也好好梳洗打扮过了,乌黑的发梢还在湿润润的滴水。她的脸颊甜润可爱,连嘴唇都变得温润柔软,一双黑眸子透着亮,眼波流转,清澈如初春刚融的溪水。

    她看起来,像朵娇柔明灿的山茶,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安宁的美。

    宗恪以一种不引人注意的姿态注视着面前女子,他的目光,像春天雨后疯长的柔软蔓草,默默无声缠绕在她周身。阮沅很快发觉,她的脸颊微红,又往后退了半步。

    奇怪,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漂亮?宗恪心中暗自诧异,明明一年前也不过是普通的漂亮,如今怎么让人挪不开目光了?

    自己这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胡思乱想着,宗恪走神得更厉害了,连翼将自己推荐的几个人说完,却不见宗恪丝毫反应。

    他不由失望:“陛下……觉得不妥么?”

    他这一句话,一下子打醒了宗恪!

    “哦!”宗恪像是从梦里醒过来,他赶紧站起身,“不不,这几个都很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搜索刚才连翼提到的那几个人名:“你刚才说……对了,是说梁城的侄儿?”

    “是。梁城这个侄儿虽然擅骑射,刀法也非常好,而且梁城一贯耿直,他这侄儿和他的性子如出一辙,是相当不错的。”连翼说到这儿,挠了挠头,“只是梁城官职低,背景太弱,这个侄儿年纪又轻,等级靠后,这么多人都想把自己的子侄往里塞,他恐怕排不进去。臣是担心守着死规矩,错失了人才。”

    “嗯嗯,梁城这人不错,既然如此,先把他侄儿列入名单,到时候统一考核。”

    连翼这才松了口气,他就咧开嘴露出白牙笑起来。他可没注意到,旁边的井遥摇摇头,嘴里低声嘟囔,“连三多!”

    “连三多”的外号,来自《士兵突击》许三多,因为宗恒、姜啸之以及井遥一致认为,连翼除了那张脸比较耐看,不像王宝强以外,性格做派,认死理的倔强,还有那抓着问题一个劲儿问下去的轴劲儿,简直和许三多如出一辙。连翼这个人打仗勇猛,战术运用的灵活,头脑机敏,是个专业人才,就是在细微人情处,感觉比较迟钝,朝中涉及到桃色的八卦,他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

    但是他的上司井遥不同,井遥一向聪慧多智,灵活心细,一早就察觉皇帝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飘忽不定,不是往日那种全神贯注的神态,他当时就心想,今天大概是来错了时候了。而等到阮沅一进屋来,井遥立即觉察到宗恪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整个人顿时活过来了。

    他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连翼却还在一旁喋喋不休,井遥都快听不下去了,只想拽着这个猪头出屋子去。

    果然,宗恪有点耐不住了,他三番五次尝试,终于抓住了连翼这个话痨的某个间隙,打断他说,名单先留在这儿,他今天忙得很,事情又这么重要,这么讨论太仓促,明天……不,后天,专门找个下午,仔细将参选人员定下来。

    连翼高高兴兴领命,退出去的时候,他还很诧异地问井遥,怎么刚才一声不吭。

    井遥恨得简直想在他屁股上踹一脚!

    看人都出去了,阮沅诧异道:“说得好好的,干什么把人家赶出去呢?”

    “烦人。”宗恪不悦地说,“连翼这家伙最不识趣了,非得明着开赶才行!”

    阮沅笑起来:“一看就知道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进去。”

    宗恪也笑道:“谁说我没听进去?侍卫人选很重要、侍卫的选择要以操行为首、侍卫的能力也不能被忽视……哇啦哇啦全都是废话!”

    阮沅忍不住笑。

    宗恪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她:“睡好了么?”

    阮沅说:“刚才盹了一会儿,想睡也睡不着。”

    “嗯,是因为想我了,是吧?”宗恪故意说。

    阮沅又气又笑:“我就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了。”

    “难道没想我?”宗恪故意大惊,“我可是一直在想你的!”

    “又胡说……”

    “真的不是胡说。”他低声说,“真的,真的……”

    他把阮沅揽在怀里,在她耳畔喃喃私语,又轻轻咬她的耳垂。

    阮沅被他弄得一阵阵酥麻,她又想笑又紧张:“喂喂,别闹,被人看见……”

    “没人看见的。”宗恪黏黏唧唧地说,还想去吻她鲜红的唇。

    “……柳尚书还等着见你呢!”阮沅忍住轻喘,低声道,“被他看见可麻烦了!”

    “他敢这个时候闯进来,我就罚他!”

    “罚他什么?”

    “罚他呆在这宫里一个月不许回家!”宗恪说,“叫他也尝尝见不着自己老婆的滋味。”

    他的声音低哑温暖,有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令人心醉。阮沅不由展臂抱住他。

    俩人静静抱着,很长一会儿。

    “宗恪……”她轻声说,“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那当然。”他用下巴轻轻蹭着阮沅柔软的头发,柔声道,“咱们肯定得在一块。”

    门外,泉子的声音适时响起:“陛下。”

    那是在提醒他,兵部尚书柳秉钧已经等了许久了。

    阮沅赶紧松开他,又飞快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好了!赶紧的,尚书大人要进来了,你老实一点,我也老实一点!”

    “我不喜欢你老老实实的。”宗恪悄声说,“你要不老实一点,才好。”

    阮沅的脸颊发热,她双眸一闪,只是淡淡微笑,就如霞辉映在初生蔷薇花蕾上,美艳不可方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三章

    只可惜,并不是每个晚上都该阮沅当值,也不是每个她当值的晚上都能留下来。

    俩人的事情一直偷偷摸摸的,没有公开,这简直比一般的办公室恋情更加隐秘,因为在这皇宫里,皇帝几乎没有半点**可言,他们要防范所有人的眼睛,因为那天晚上除了泉子几乎没人知道,更别提记入彤史里。

    宗恪抱怨说这简直像做贼,做贼也没这么辛苦的。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册封阮沅呢?那样不就堂堂正正了么?

    但是阮沅不肯。

    “都说了,不晋封我为嫔妃,下旨还没俩礼拜你就反悔,出尔反尔多不好。”

    她这么一说,宗恪也没辙了。

    事实上,他也感觉到阮沅的抗拒:她不愿意位列后宫嫔妃中,而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有那道密旨。一个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女性,自我感太强,不可能那么容易的安于后宫嫔妃制度。

    而且除此之外,他们也遇到了更大的阻碍。

    宗恪和阮沅在一起的事,很快就被宗恒察觉,他非常诧异!

    “怎么可能!”他差点叫起来,“阮沅她不是明明……”

    宗恪掀起眼皮,看看他:“嗯,阮沅不是明明被散了七魄么?为什么现在七魄又长了回来?”

    宗恒定了定神,他说:“皇兄,这件事有蹊跷。这一定不对!”

    “你怀疑她现在体内的不是正常七魄?”

    “……是。”

    宗恪放下笔,看了弟弟一眼,“你刚才也看见阮沅笑了,那样子,有哪一点不正常?”

    宗恒答不上来,刚才他进书房时,眼看着阮沅与他的皇兄调笑,因为是他来,所以那两个都没迅速收敛,只是阮沅脸一红,推了宗恪一下,示意他在人跟前要注意形象。

    俩人那样子看起来,和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没有一点区别。

    “可是,这不对。”宗恒坚持道,“崔门主明明取出了阮沅的七魄,七魄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自行生长出来?!”

    宗恪冷冷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暗自庆幸。”

    宗恒一怔!

    “……阮沅这次能逃过劫难,自行复原,这也许是老天爷给你的一个机会。”他盯着堂弟,“她现在恢复得很好,走运的人其实是你,宗恒,你最好记住:我没有因为你的擅作主张而降罪于你,只是因为阮沅信里的嘱托。你欠了她的情。”

    宗恒沉默,他知道宗恪说得是真的,那个傍晚,他跪在宗恪的床前,听见的那些惩罚,并不是说说而已,宗恪完全有可能把它们全部变成事实。

    但是就这样败退了,这绝对不是赵王宗恒的性格,他从来就不是被君主的威严给吓退的那种人。

    “可是陛下,这与常理不合。”他倔强地抬起头来,迎着宗恪刀锋般的目光!

    “那么,怎样才与常理合?你要眼看着阮沅是个木头,是个石头,你才安心?!”

    宗恪的声音刺耳冰冷,如极寒雪风刮过不毛之地。

    宗恒咬了咬牙:“至少她现在这样就不合常理,皇兄,难道就因为她又能说笑了,皇兄就一点都不想再往深里追问了么?”

    “你说得没错,我不想再往深里追问了。”宗恪说,“不管阮沅是什么原因恢复的,我都不想再去探寻了,现在她能这样好好的,我已经非常满意了,我不想做什么画蛇添足的事。我现在没事,我和她这日子过得好好的,我不想凭空又生出些是非来。”

    “可是陛下!万一这里面有什么诡计,那怎么办!”

    “诡计?!”

    宗恒心中咯噔一下!

    他知道他说错了,如今宗恪心里的阮沅,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外人了,他已经把阮沅纳入到最信任的范围内了,一旦阮沅跨越了这条界线,那就是“他的人”了,按照宗恪的性格,他会为了维护阮沅,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甚至不惜得罪任何人。

    “赵王,当初是你瞒着朕,取了阮沅的七魄来填补朕的魂魄,到如今,你又懊悔了?又觉得不对劲了?又要全盘打散、从头再来?你以为朕是什么?你掌心里的玩物?!”

    宗恒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只好硬着头皮道:“……臣不敢,臣是说,一切,都得稳妥才好。”

    “那么,你想怎么做?”

    宗恒犹豫良久,才道:“将阮沅送去楚州,请崔氏的耆老来检查,如果经由崔门一族判断,此人的魂魄正常无害,那么……”

    他突然停住,因为宗恒看见,宗恪那双浓黑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血红的光!

    宗恒打了个哆嗦!

    跟在宗恪身边这么多年,他再明白不过,那是要杀人的迹象!上一次他看见宗恪这样,还是很多年前,那次宗恪亲手斩杀了一个太监,因为那人受了元萦玉的嘱托,放走了秦子涧。

    “你把阮沅当成了什么?之前她给你解的难、为我做的牺牲,现在在你眼睛里,已经一文不值了么?她当初接受散魄术,等于自动去送死,她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如今被你当成嫌疑犯、接受审查!”

    屋子里,死寂一片!

    良久,宗恒才听见宗恪的声音:“此事,不要再提。你下去吧。”

    宗恒无法,只好躬身退出了房间。

    阮沅并不知道宗恪兄弟之间的争吵,但她感觉到,宗恪最近对弟弟的态度不太好。

    “你是怎么了?看见宗恒来,也不给个好脸,”她说,“干嘛啊?还在气他瞒着你给我散魄的事?”

    宗恪哼了一声,没吭声。

    “算了,他是你弟弟,为你着想、会那么做,很自然的。”阮沅笑道,“他没有私心,你也不该怪罪他。”

    宗恪看看她,苦笑起来:“我说,你怎么这么圣母?你要还为他说话?你都不知道他……”

    他说到这儿,卡住了。

    “他怎么了?”阮沅好奇。

    宗恪摇摇头:“原先我以为,宗恒和周太傅那些人不一样,他应该有通情达理之处,没那么刻板,现在想来大概我错了,没有私心又怎样?没有私心就能罔顾他人意愿了么?这些自作主张的忠臣!才不管你是怎么想,只一心奔着社稷大义去,我最讨厌这样了!”

    阮沅扑哧笑起来。

    说什么“最讨厌”之类的话,宗恪这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君王。

    于是她故意说:“那好,那大家就全都不要脑子,就全都像你这个皇帝一样,任性胡来,那这朝堂之上成什么样了?”

    “我没有让他们不要脑子呀!”宗恪无辜地说,“我也没有任性胡来,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满口大义,我讨厌那个!就不能说点带着人情味的话么?”

    阮沅更笑了:“你要听什么人情味的话?难道臣子们上朝禀事,都不能说道理、说正经事?那你叫他们说什么好?和老婆吵架了,来你这儿抱怨么?昨晚家里遭小偷了,跑你这儿哭诉么?”

    宗恪也笑:“真要那样反倒好了,我也不用再一个个提防他们、叫镇抚司的四处探查了,既然大家全都说真心话,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虽然肯定会被吵得头晕。”

    阮沅快要笑翻:“那你就不是皇帝了,成妇联主任了。”

    宗恪把她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很认真地问:“妇联主任想问问,今晚,你回哪儿睡。”

    阮沅脸一热:“回我自己的屋。”

    “啊?”宗恪不乐意了,“又回你自己的屋?这都连着三天了!”

    “可是晚上沉樱要过来送东西啊,她中午和我打了招呼的,说晚上吃过饭过来。”

    “她送什么啊?”

    “鞋样呗。”

    “且!叫她明天再送!”宗恪蛮不讲理地说,“今晚你不许回你那屋!”

    阮沅哭笑不得:“都说好了……”

    “难道我比你的鞋样还重要?”

    阮沅更苦笑:“瞎说什么?明天吧,好不好?”

    宗恪只抱着她,不出声。良久,他才低声说:“要这样下去多久?”

    阮沅说不出话来。她低下头来,脸贴着宗恪的头发,轻轻磨蹭。

    “阿沅,就算事情公开也不要紧的。”宗恪抬起头来,“干什么要卡在别人的眼睛里呢?我们不要去管她们,我们过我们的,那些人怎么看怎么想,阿沅,你别去在乎。”

    他的神情那么倔强那么任性,像孩童一样真诚而坚决,有一种不顾一切的蛮横的力量。

    本来想说“可我没法不在乎”,可是看宗恪这样子,阮沅的心软下来了。

    “再让我想想,好么?”她低声说,“让我……再考虑考虑。”

    就因为宗恪这样说,阮沅也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并没有为将来的生活做好打算。她只是想要爱情,她心里所做的全部打算,也只是到“得到这个人”为止,至于再多的,阮沅自己也没有认真考虑过。

    如果是在从前的世界里,那就很好办了,别人怎么生活,自己也怎么生活,喜欢的话就在一起,相处得不错,对未来有了信心,结婚也是个很好的选择,社会的主流会给予这种生活足够的鼓励,他们也不必担心什么。

    可是现在不行了,这个帝王****社会的主流,可不会给他们的私人生活任何鼓励,而只会给他们设置重重限制。

    除非他们内心足够强大,在这个到处插满了反向标的世界里,也要坚持活出自己来,毫不畏惧。

    也许那样,才能成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四章

    第二天午后,阮沅出门办事,她去库房取些东西。从库房里出来,阮沅看看天。已经五月份了,今日天阴沉沉的,像是春末的暴雨要来了,空气里尽是涔涔的水气,可这样子,一时半会儿雨还下不下来。

    她一路往书房走,半道上一抬头,却看见不远处的水榭凉亭里,宗恪和宗恒两个,在亭子里说话。

    大热天的,怎么跑这儿站着?阮沅心中好奇,却又看见莲子几个,守在路口的大柳树下,想必是皇帝与王爷谈事情,他们不敢上前。

    阮沅往前又走了几乎,这时候,她觉得不太对劲:宗恪和宗恒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宗恪打着激烈的手势,好像……是在吵架!

    这是怎么了?!

    阮沅心有点慌,她加快步伐,一直走到莲子身边。

    “阮尚仪。”莲子一见她,恭敬道。

    “怎么了?”她低声问,“这哥俩……”

    莲子看看亭子,摇摇头,那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俩人正说着,却见宗恒从凉亭里走出来。

    他一直走到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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