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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生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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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没有然后。”阮沅拍拍手,“我把米糕填嘴里,吧唧吧唧吃了,吃完我和他说,对不起,咱们没戏。”
宗恪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你太过分了!”
“可不是?”阮沅点点头,“当时还在想,哈!正好!免得我跑小卖部买夜宵了看我这没心没肺的。”
宗恪恨恨道:“如果我是那个男生,下次我还送你米糕!我往里面放点巴豆!”
阮沅笑个不停。
宗恪觉得,阮沅笑起来,是她最漂亮的时候,那双清澈的眉眼一弯,饱满丰润像小婴儿一样的嘴,洁净的唇角温柔上翘,深蜜色的瞳仁又亮又温柔,一瞬间,仿佛能猛然拨开他心中的云雾,让蓝天和阳光映现出来。
她的笑容充满令人心动的魔力,像天真无邪、心底一览无遗的孩子。
宗恪看着她,犹豫了半晌,然后他伸出手臂,揽住阮沅的肩头。
他这才发觉,这女人的脖颈纤细,脆弱不堪,像一掰就断的玩具小鹿,她的肩背也单薄瘦削,显得弱小无助。
“咦?你干嘛?”阮沅诧异抬眼望着他。
宗恪哑然,没法解释自己的冲动,只好说:“……不喜欢的话,我就放手。”
“……不,我喜欢。”阮沅轻声说,“人年纪越大,越要人疼,我觉得我现在,比十七八岁的时候,软弱多了。”
俩人靠在一起,又静静坐了一会儿,阮沅才继续说:“现在想起来,我才发觉当初自己有多残酷。那时候我只想,你谁啊你?我又不是亲善大使,我马上要考试了,再说我又不喜欢你,哪来那么多美国时间安慰你?”
宗恪不说话,只是听着。
“现在看来,这就是报应。我总算明白人家的痛苦了,因为现在终于轮到我来痛苦了,当年我把人家的真心塞进垃圾箱,现在轮到我自己的真心被塞进垃圾箱……”
“我没那么做。”宗恪不由分辨。
阮沅笑了笑:“嗯,你已经给足我面子了,我这么烦,你也没把我赶出宫去。”
宗恪一阵黯然,阮沅的身体在他的臂弯里显得很小,像个温暖而小的符号。她的身上,有烈日下野菊花散出的芬芳。
这样的身体,不是不可以在他的怀里,这样的依偎亲爱,他也不是不喜欢的,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可他到底为什么
宗恪觉得阮沅在用胳膊肘轻轻碰他:“……行了,回去吧。”
宗恪回过神来:“干嘛急着赶我走?”
“等会儿青菡看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阮沅哈哈一笑,“谁见过皇帝坐条凳上,还揽着人肩膀的?”
宗恪笑,他放下手臂,站起身:“乖一点,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啊!”
“哦对了,今天过来是有事儿的,差点忘了。”宗恪像是想起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阮沅扬脸看他,然后宗恪就拿出一个小东西,递给她。
阮沅接过来,是个小巧的哨子。她捧起来,放进嘴里努力吹了一下,没声音。
“坏的啊?”
“不是,不过你先别吹了。”宗恪笑道,“再吹两下,就把阿茶给招来了。”
“什么意思?”
“这哨子是能发出声音的。但是发出的声音,只有阿茶能听见。”宗恪说,“你留着它,我已经和阿茶说过了,一旦你有什么麻烦,就吹这个哨子。无论阿茶在哪儿,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来。”
“啊啊啊!”阮沅兴奋起来,“那这不就成了犬笛了?!是超声波吧?阿茶为什么能听见高频率振动?”
“这孩子,体质与常人有些相异。所以凌铁十分看重他。”宗恪说,“但是你平时没事儿就别吹这哨子了,阿茶虽然年纪小,也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孩子。”
“嗯,这我知道的。”阮沅说完,又困惑了,“我在这宫里,还能有什么危险啊?”
“哼,你以为你就安全了么?”宗恪瞪了她一眼,“成天胡言乱语叫我的名字,又不知天高地厚说什么喜欢我,太后早八百年就看你不顺眼了!”
阮沅抖了一下!
“不过是因为我在护着你,而且你也实在没啥用,废柴一个,她就算整死了你,除了激怒我,对她没好处……”
“喂!”
宗恪笑了笑:“往后还是小心点,哨子,自己收好。”
阮沅有点惴惴:“我真的会有危险?”
宗恪顿了一下,才道:“放心,你是我的人,我会保护你的。”
目送宗恪离开,阮沅深深叹了口气,脸上这才露出黯淡的神色。
她进宫也快一年了,认识宗恪一年多了,阮沅看来,她也算是全方位、各角度的进攻了,但是俩人到现在,依然什么进展都没有。就算是她这种百折不挠的性格,如今也还是产生沮丧了。
她现在卡住了。这场意外受伤,就像黑夜里的闪电,让懵懵懂懂的阮沅好似瞥见了什么。
她知道,宗恪有所改变,原先她欣喜的想,他终于肯向自己敞开心扉了,可是后来,一天天看下来,他还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阮沅这才明白,原来这改变,也不过是之前那逼人的锐利逐渐消散而已,宗恪是温柔了,可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连一个回应都不肯给她。她所有的努力换来的,不过是越来越深厚的伙伴情谊。
这是十分残酷的折磨,她能天天见到宗恪,却无法让他听进自己的一句真心话;她能触摸宗恪的灵魂,却不能触摸他的身体;她能得到深厚的友谊,却得不到一分爱情;她越融入他的生活、越融入这宫殿,就越显得自己是个外人……
宗恪是个温柔的人,平日那些强硬的言行,不过是对内心温柔火焰的遮掩,他的真情从不肯轻易示人,只有少数有权深入他内心的人,才能见识到那些罕见的脉脉温情。
可是,尽管他会温柔对待阮沅,也不代表他能够为她动心风可以撼动柳树,让它顺着风势倾斜,但风无论怎么吹拂,也不可能把柳树变成芭蕉。
如果不是厉婷婷,事情也许不会这么困难是因为他还在想着她?还是因为他“一朝被蛇咬”?
宗恪心里的萦玉像一座山,而她就像个立志要移山的愚公,空有一肚子理想,却奈何不得面前的峻岭丝毫。
“我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什么?”阮沅忽然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十七章
泉子从慈宁宫回来,发现宗恪缩在屋里发呆,手边扔着一堆奏章,不过主人似乎完全没心思工作。
他在帘外头,瞧了瞧宗恪那傻呆样,又转头问莲子:“怎么了?”
莲子闷头收拾茶盘里的茶:“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这副霜打茄子样?”
“我怎么知道?茄子又没告诉我。”
泉子忍笑,低声斥责道:“你啊!越来越不像样了!”
他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责备。
对泉子师兄弟几个而言,宗恪是他们的主君,是天子,他们不过是奴仆,然而多数时候,却没有严格遵守界限的必要。
外人不在的场合,泉子喜欢和宗恪开玩笑,那些玩笑以君臣的标准来看,都十分出格,若让别人听见,恐怕会被吓得不轻。
泉子以降都是如此,大多数情况下这群人不像主仆,有话就说,不绕弯。反而在宫里其他女主跟前,泉子他们没这么自在过。这全是宗恪纵容和引导的结果,他就恨人“假”、“端着”、“扮白莲花”、“装十三”最后这两个词是宗恪最近才学来的,他说自己每次上朝都“扮喜马拉雅山白莲花”扮到精疲力竭,虽然谁也不知道喜马拉雅山在哪里。
后来凌铁说他出去才几个月,整个人都学坏了,他说宗恪这样不好,非常不好,他为此怪罪于可怜的赵王,害得宗恒百口莫辩。宗恒为了摆脱罪名,警告宗恪不要在凌铁跟前乱说话,但是宗恪还是坚持不懈地从外头学来很多不好的词,比如他说凌铁是“绯村拔刀斋”、“邪恶暗黑大波士”、“狂乱贵公子”……因为泉子师徒几个,只有凌铁坚持遵守君臣礼节,不管宗恪有多胡闹,都丝毫不肯让步。
这是多数时候,少数时候泉子甚至认为,宗恪比他们都小,因为泉子觉得,就连阿茶看起来,都比宗恪成熟懂事一些。
比如今天这样子,就是。
“从阮尚仪那屋回来,就成这样了。”莲子说,“受伤的又不是他,搞得那么傲娇别扭。”
泉子忍住没笑出声来。
莲子一向寡言少语,但是偶尔说出一两句,总是正中核心,能把人噎死。
谁知莲子话还没说完,宗恪就跳起来,一掀帘子:“谁说我傲娇别扭?!”
莲子哼了一声,扬着脸端着茶盘出去了。
“你才茄子,你全家都茄子!”宗恪恨恨瞪他,瞪完了又看泉子:“你又从哪儿回来?”
“奴婢从慈宁宫回来,太后刚刚把奴婢叫去吩咐了几句话。”泉子说。
宗恪像是不太感兴趣,转回到屋里,靠窗坐下。
“又吩咐你什么?”他随口问。
“是说过几日太后寿辰的事儿,太后叫奴婢好生当差,”泉子顿了一下,“太后不大高兴,数落了奴婢几句。”
“为什么?”
“说,撺掇陛下出宫去胡闹。”泉子微微一笑,“太后动怒了。”
嘴里说着太后动怒了,他说话的样子,却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晋王世子向她告状了吧。”宗恪懒懒道,“扯着姑妈的裙子不撒手,小人!”
“嗯,晋王世子也在,还有好些人都在,”泉子说,“就奴婢一个人跪在下面挨训。”
宗恪白了他一眼:“别说得可怜兮兮的,像是替我顶罪似的你说好些人在,还有谁?”
“还有沂亲王,周太傅,安平侯,还有安平侯的弟弟。”
听见最后几个字,宗恪陡然抬起眼睛,他笑道:“蔡也在啊?他今天没骚扰你?”
泉子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太入耳的话,神色慢慢变了:“奴婢跪在下面挨训,谁的脸也没看见。”
他的声音明亮而严肃,带着不悦。
蔡是安平侯蔡的弟弟,蔡氏兄弟的母亲是太后的堂妹。蔡比宗恪小好几岁,如今的官职是卫戌总督府的左都督,掌管卫戍部队,京师安危,有一半在这个人身上。
之所以泉子会对宗恪的调侃感到不悦,是因为,正如宗恪所言,蔡在某种程度上,“骚扰”过他。
泉子这个人,脸生得很好看,气质也上佳,连阮沅私下都和宗恪说,宫里宫外容貌排名,泉子一定在前三甲,但是宗恪却说,这大概就是泉子“不幸”的来源。
按照宗恪的说法,泉子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缘由不明的异质感,再加上他清秀的脸,所以很倒霉的经常吸引到同性的爱慕。曾有好几个人对他起心动念,其中甚至包括井遥。
宗恪知道井遥一直很“迷”泉子,井遥有一次曾说泉子“浑身散发着禁欲感,反而更具诱惑力”。这种大逆不道的疯话,宗恪是从宗恒那儿听来的,宗恒则是从姜啸之那儿听来的,而姜啸之是从吃货连翼那儿听来的。生活在这几个家伙中间,来来往往这么多年,宗恪永远都能听见各类新鲜八卦,不过他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井遥是个很清醒的人,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泉子又是什么身份,他知道,控制不住自己的**,只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井遥懂得底线所在,所以尽管宗恪看得明明白白,却从没说过什么。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井遥这种清醒的思维和自控的能力。
蔡就是站在另一边的代表人物。
好几年前,太后有一次和宗恪说,蔡希望宗恪把泉子“赏赐”给他。宗恪听了这话,极为不悦,别说泉子是他最宠信的内臣,就算任何一个笨手笨脚的小监,宗恪也不觉得他就可以把对方当成玩物,随便送人。
那一次,尽管是太后的意思,宗恪仍旧回绝了,他说泉子是他手把手教着念书习字、在他身边一点点长大的,而且人十分机灵懂事,训练了这么多年,泉子已经很称职了,宗恪缺不了这个帮手。再者,母后让他赏赐任何金银财货给臣子都可以,但是,怎么能把一个大活人赏赐出去呢?
宗恪的态度十分坚决,所以,这件事也就成了他与太后结怨的n多小事里的一件。
这事宗恪本来不想泉子知道,后来也不知谁透露给了他,泉子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暗暗把太后和安平侯的弟弟,统统给恨上了。
其实蔡一表人才,气质也很独特,并不是惹人讨厌的猥琐家伙,宗恪甚至觉得,泉子以后如果真有那种倾向,说不定会认真考虑一下蔡。
只可惜,泉子既不喜欢蔡,宗恪也没看出他有“那方面的倾向”,倒是总让他瞧见泉子在异性方面的放浪形骸。
泉子在私宅里纳了不少美姬,回到家就和女人们有天没日的胡混,所以也谈不上半点“禁欲”。那些女人,宗恪没见过,阿莼去师哥家里做客,有幸见过,私下里他和宗恪嚼舌根,说他师哥看女人的眼光超一流,都不知他上哪儿搜刮来这么美的姬妾,而且个个对泉子死心塌地。阿莼说得既艳羡又郁闷。
美女怎么会对太监死心塌地?这个宗恪搞不懂,不过他是宽宏大量的人,一般不会在细节上纠结脑细胞。既然如此,宗恪想,泉子的那些爱慕者们就得大失所望了,但他觉得这样也好,内臣和大臣的暧昧结交,也许会生出什么坏果子来呢,尤其,蔡又是太后那边的人。
但是,这么想着,宗恪又觉得自己这种态度对蔡不太公平,因为,蔡这个家伙,和太后那一派的人都不相同。
蔡的母亲是太后平辈间最幼的一个妹妹,蔡自己,又是他这一辈里面最年轻的一个,所以幼年特别受太后的疼爱。蔡自小在家里被过分纵容,长大之后性子颇为狷介,平日放荡不羁,好酒好诗文,骑马打仗也是一流,曾拼死从蜂群一样的鹄邪人手里,救下被围困了八天、断水断粮的宗恒。这家伙能力虽卓越,却自恃清高,不易相处,尤其这几年与哥哥安平侯蔡关系尴尬。
五年前,蔡曾经因为弟弟蔡酒醉后口出不道之言,诉请治罪。接下来,蔡就被姜啸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捉了去,关在锦衣卫里整整半年。虽然这半年没受什么折磨,但蔡和他哥哥闹了别扭,过年过节坐一块儿都不说话。
帝后两派的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一直存在,单纯从个人角度说,宗恪对太后那些人的反感是很具体的,他就是觉得那帮家伙很“假”,装模作样、装腔作势,他“妆白莲花”他是没办法,皇帝不当白莲花谁当白莲花?但是常年看见这群口是心非、各有一套的家伙,也纷纷在自己跟前装纯,宗恪就非常受不了了。
生在这个家族里的蔡,却和手足亲友们不一样,他不爱伪装自己,常常口出惊人之语,一句话道破谁都不会讲的事实,那次被哥哥蔡诉请治罪,起因是件非常小的事情:蔡醉酒后,跑去父亲的一个妾的坟前哀叹,还给烧了几锭香,他说这妾“可怜”,不幸嫁进这样人情凉薄的家里,以至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老天爷对美人如此苛刻,枉称天地之主宰。
那个妾,也确实很可怜,因为家贫相貌姣好,十六岁就被蔡的父亲买来做妾,还没半年,老头子就咽气了,蔡的母亲冷酷善妒,认定丈夫就是被这个狐狸精给缠死的,说什么也不肯给这个妾留条活路,没几个月,她就把这可怜的女孩给逼死了。
其实蔡跑去坟头哀叹时,他母亲也已经过世两年了,但是这几句疯话,很快就传到了哥哥耳朵里,安平侯蔡为此勃然大怒,觉得弟弟简直是“目无长辈”,所以坚决诉请治罪,要给“不忠不孝”的弟弟一个教训。
在别人看来,蔡这么做,等于是给死去的父母一个耳光,连太后都连连捶床,说阿这孩子猪油蒙了心。但宗恪却没觉得有那么严重,当事双方都死掉了,活人在坟头说两句,又有什么要紧呢?毕竟,蔡母亲的刻薄狠毒是事实。
可是殿下的安平侯神色严峻,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好像皇帝不惩罚他弟弟,他就不依。看他这样,宗恪也只好下令,解除蔡的一切职务,然后让姜啸之“把这混小子关起来”。结果谁也没料到,犯人和牢头倒是混成朋友了:那半年里,蔡有事没事就去蹭姜啸之的美酒,一来二去成了朋友。
大概是因为被关了半年,蔡那狷介的脾性也大大收敛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张口就刺激人,所以如今才做了卫戌总督府的左都督。但是宗恪知道,他的心没有改正,内里,还是那个会为无辜女性命运哀叹的蔡,只不过年龄渐长,被哥哥吓唬了一回,终于知道,不该替自己制造无谓的生活障碍。
所以,宗恪内心深处,并不想把蔡归为太后那一党。
而且,说回到刚开始他讨要泉子那件事,因为宗恪坚决不许,蔡也没再提。后来宗恪才听太后说,蔡提出那样的要求,是不想让泉子留在深宫里,他希望泉子出来生活,和他一起满世界游山玩水,那样,人生就可以更自由一些。
宗恪斟酌良久,当了一回传话筒,把蔡这话传给了泉子。
岂料,泉子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更难看。
“奴婢是内臣,活着在这宫里,将来死也会死在这宫里。离开这里,奴婢便什么都不是了。”他淡淡道,“蔡将军的想法,太简单,太天真。”
是的,这也是宗恪的看法,蔡这个人,永远会向着美好的方向看,他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根本不对自己的未来抱有美好幻觉。
宗恪正想着,泉子却突然说:“既然提到蔡将军,奴婢就想请一道旨。”
宗恪回过神来,问:“请什么旨?”
泉子微微一笑:“不拘是什么由头,陛下最近让奴婢去一趟蔡将军府,就行了。”
宗恪轻轻叹了口气:“泉子,你这又是何苦?”
最近一年,泉子和蔡借着公务上的机会,有过几次接触,起初宗恪还没意识到泉子在做什么,后来他发现了,终于忍不住问了泉子。
宗恪猜得没错,泉子是故意去接近蔡的。
“再这么下去,太后与陛下必势同水火,太后厌恶奴婢的师父,因为奴婢在陛下身边伺候,对奴婢也没有好脸色。”泉子说,“太后那边的官员,个个沆瀣一气,没有动手脚的地方,唯有蔡将军可以一用。”
他这么说了,宗恪不禁皱起眉头。
“我以为,你是不喜欢他的。”
“奴婢是不喜欢蔡将军。”泉子淡淡地说,“奴婢只说他有用,没说喜欢他。”
“泉子,你真觉得有必要这么做么?”
“奴婢说不准,早点布下棋局总是好一些。”泉子淡淡笑道,“反正蔡将军也不会把奴婢怎么样,反正奴婢与他来往也不算密切,不会被太后捉住蛛丝马迹,总之,事情权且交给奴婢好了,陛下不用担心。”
“……”
所以宗恪反省自己,泉子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怎么他不知不觉把这孩子培养成这样啦?
好在,单单在他面前,泉子永远绝对诚实,因为无论他怎么做,宗恪都不指责他。在宗恪面前,泉子的伪装会完全卸下,甚至还给他看那些不可示人的阴暗面。泉子从不在宗恪跟前装样子,文过饰非、矫情造作这些东西绝对找不到,有多少坏处就暴露多少。“在陛下面前做掩饰是毫无用处的。”泉子说得很坦然,“没那个必要。”
宗恪想,这也许是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十八章
阮沅的伤逐渐好起来,虽然布还没拆下来,但是手指头略可以动一动了。也许就是因为手不能动,阮沅的腿脚好像做弥补似的,满世界乱跑,一刻也停不下来。她不敢去什么要紧的地方晃悠,只在宫人、太监的生活区域里串门,和那些不当值的“同事们”聊天,看人家绣的新花样,品评谁买的鼻烟壶漂亮,阮沅说话古怪有趣,容易逗人开心,人又和气可亲,开朗大方,不属于任何一派,没有势力背景,所以这宫里没有不喜欢她的,尤其是针工局的那些绣花姑娘们,一见阮沅来,总是会拿出体己的好东西给她。
之前她也喜欢到处转,阮沅是性格活泼的人,一休假屁股上就长图钉。进宫大半年,这宫里每个地方她都想进去看看,连御膳房她都感兴趣,瞧着大师傅做包子她能瞧上一早晨,再加上她嘴又甜,所以阮沅总能弄到好吃的。
其实内心深处,阮沅最感兴趣的是据说养在西南那片宫苑里的豹子。皇宫太大,有的时候,阮沅往里跋涉远了,偶尔一两次她也能听见野兽的低吼,如龙吟低沉,让人心旌摇动。
她真想亲眼看看那些豹子,阮沅听宗恪说过,一共有五头。
“是猎豹,已经驯服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拴着,”宗恪说,“能够控制他们的只有凌铁。除了豹子还有野猪。本来是家猪品种里面有宗恒替他买的嘉兴黑猪,那个雌二醇比较高,后来他自己又弄了一些放在华胤的深山里面,一年不到就完全野化了,再抓回来让豹子拿野猪做食粮。”
“为什么要野化了再喂食?”
“训练豹子呗。野猪十分厉害的。想想看,一头猪斗五头豹子,去年还重伤了一头豹子,多猛。”
阮沅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到底想干嘛啊?!”她不禁问,“要当驯兽师么?”
宗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养豹子,反正没害人命我也就懒得插嘴了。既然他想,那我就替他在太后跟前挡着。”
一想到,这宫里竟然还有豹子,阮沅就觉得兴奋,她觉得这简直像是东非的动物园。
但是凌铁却十分反感阮沅到处乱晃,偶尔看见,便会毫不客气地斥责。
好在阮沅脸皮厚,当面骂就乖乖听着,背后数落就全不当回事。
反正,宗恪从来没数落过她。
最近一段时间凌铁不在宫里,没了这个可怕的“舍监”,阮沅觉得很开心,就总往泉子他们的小院儿跑。这天正好泉子不当值,他没离宫回私宅,却留在了宫里,此时见阮沅溜溜达达过来,赶忙笑盈盈招呼她进屋坐。
泉子的跟班小枕头见阮沅来,马上问:“正煮东西呢,阮尚仪是不是循着味儿来的?”
阮沅脸一红,赶紧摆手,“才没有!我可没那么馋!”
小枕头是个比阿茶还小的孩子,刚进宫的时候,成天抱着枕头哭,泉子就说,干嘛成天抱着枕头呀?枕头是你亲娘啊?后来久而久之,这孩子就有了“小枕头”这个外号。
但是小枕头这么一说,阮沅拿鼻子使劲在空气里嗅了嗅,果然!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儿!
“你在煮什么呀?!”她两眼烁烁放光,“这么香!”
“是新鲜羊奶,还有昨天才得的果子、干酪。”泉子微笑道,“香么?阮尚仪没觉得里面有腥膻味?”
“哦,我就不怕羊肉膻味,”阮沅乐呵呵地说,“舅舅家一到冬天就吃羊肉火锅,都是拿新鲜羊肉涮呢,我早就习惯了,要是舅舅在火锅里放太多红枣和辣椒,舅妈还要怪他把羊肉味儿都收没了,肉不甜。”
“那就好,我怕尚仪吃不惯我们狄人这种吃法。”
阮沅这才想起来,对了,泉子也是狄人。
泉子说罢,在那小泥炉上炖着的小巧银锅里,搅了搅里面稠稠的奶汤,阮沅凑近一闻,奶香扑鼻而来,她用力吞了口口水!
小枕头大笑:“尚仪饿了么?”
“没饿……”阮沅有点不好意思,“唉,进了你们这个鸟笼子似的皇宫,好东西没吃几次呀,以前每个礼拜五,我和表姐都跑去吃dq冰激凌,然后再去蛋糕店买一堆奶酪蛋糕……自从进了宫,这些玩意儿都断了货,你算算,我有多久没闻着奶香味儿了?”
“那正好,今日赶巧了,这新鲜的果子和干酪,尚仪也来尝一尝吧。”
小枕头从柜子高处,拿下两个乌木罐子,打开来,原来一个罐子里放的是干面果子,一个罐子里放的是干酪。
“是牛奶做的?”阮沅问。
“不是,是羊奶。”泉子说,“这个更香。”
阮沅见过这种吃法,这是宗恪很喜欢的一种甜食,先把加了奶油和蜜糖的干面小果子,用油炸出来,再晾干,然后和干酪拌在一起,最后一块儿倒进热腾腾的鲜奶里面。这是天冷时候的吃法,等到天热了,牛奶是冰冻的,小拇指大、玲珑可爱的面果子晾透了,咬在嘴里干脆香甜,奶酪则浓郁丝滑,芬芳四溢,三者拌在一块儿,淳厚不腻,清甜爽口,味道更好。
阮沅每次见宗恪吃这个,都恨得直咬牙,她就喜欢吃奶制品,但是宫里的奶制品都是供应给主子的,奴才们没这个福分。每次御厨只给宗恪做一碗,阮沅站在一边眼巴巴看着他吃,馋得不停咽口水,想开口要又觉得丢脸。有一次宗恪发觉,问她是不是想吃,阮沅眼不眨地盯着他的碗,拼命点头,谁知道宗恪这个坏蛋,故意放慢速度,一边吃一边看阮沅的反应,然后一个人把碗里的果子吃个精光!
“一边儿馋去吧!”他哈哈大笑,“没你的份。”
气得阮沅差点冲上去给他一老拳!
没想今天溜达到泉子这儿来,居然能侥幸撞上这么一顿美食,阮沅顿时心花怒放!
“咦?其他人呢?”阮沅四望,“不给他们留一点?”
“莲子不爱吃这个,阿莼不在,阿茶倒是顶喜欢,但是喊他来吃,他肯定不高兴。”
他说着,拍了一下想偷吃的小枕头:“好大的胆子,这第一碗轮到你了么?”
小枕头赶紧举了碗过来:“这第一碗当然是师父您的!”
“笨蛋!第一碗是给客人的!”
小枕头这才回过神来:“哦哦!得先给阮尚仪!”
阮沅笑嘻嘻接过碗,道了谢,因为主人泉子都还没动手,她这个客人不好意思先偏着,所以又继续问:“为什么阿茶不高兴?”
泉子笑起来:“因为我们几个总是逗他。阿茶刚来的时候只有六岁,就喜欢吃这个,谁端了碗吃这干酪果子,他就赶紧跑人家身边,扒着人家膝盖,盯着人家的碗瞧,口水哗啦啦淌了一腮,就连陛下都看不过去了,只好把自己的那一碗给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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